霰滢珠一听这话急了:“你们把我儿子怎么了!”敖掣见她着急,瞪着星烨婵,训她:“不是告诉你不要太胡闹了吗,你把枷濂怎么样了!”
星烨婵委屈的撅着嘴说:“是你让我想尽一切办法破坏结界的,他们兄妹阻挡我了,我就弄了点手法,你跟我发什么火!”一直站在结界边缘,不敢贸然上前的翌痕忙从怀中取出珍珠跑上前去:“父王,大哥被封在这珍珠里了,似乎要将这摔碎了大哥就能出来。”敖檠修接过那珍珠,朝崖对岸两人一白眼睛:“你们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吧,不光设计弄坏舍利彩石,连休魂珍珠也带来了。”翌痕一惊,这就是传闻中可以吸食魂魄的休魂珍珠吗?此时只见敖檠修将那珍珠捏在手指间,暗凝法力,生出一圈红晕,然后用力往旁边一甩,那珍珠在水中划出一道弧线,然后撞在石砾上,砰的一声碎响,发出珍珠白色的光来,那颗珍珠便碎了,一条青玉小龙从中跃出,转了个圈儿,回复为人型,伏在地上,虚弱极了。
碧岚封印(下)
“枷濂…”霰滢珠上前抱起儿子,一双怨恨的眼睛朝敖掣看去:“你!好狠心!”
见此眼神,敖掣心中也是一慌,忙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来:“这是火灵草,快拿去吧,会让他很快恢复的。”霰滢珠撇过脸去,道:“算了罢,我的儿子受不起你的好意。”敖掣一呆,竟是说不出话来。
敖檠修从腹中升起灵珠,在枷濂胸口滚动片刻,枷濂咳了咳,睁开眼睛,喘着气说:“父王、母妃,那人要毁了舍利彩石,要破了禁地结界。快…”星烨婵冷笑一声:“还快什么快,你我都在以前的结界中了。”敖檠修将灵珠收回,站起身来,朝敖掣正声说道:“敖掣,我为东海之王,你也为炽龙之王,我们肩上担的都不是轻松的担子,我还以为你能为了龙族大业放下私人恩怨,诚心让龙族合而为一,想不到你心胸还是那样狭窄!你想成为龙族的罪人么?”敖掣哈哈一笑,冷嘲起来:“说的可真好听啊,五龙合一,就一定要合在东海吗?还不就是这碧岚崖恰巧在东海,不是说只有水族至尊才能进吗,我就是要看看我能不能进这结界。”
“你疯了!”敖檠修什么都来不及想,上前一步就骂,“你这样就算进了结界也是自欺欺人,现在我们所有的人都进了,难道大家都是至尊吗?就算你不别的龙族着想,也该为雪龙一族想想,他们已经为此事牺牲够多了,难道你要让这一切都白费吗?”话一出口,他立即后悔,这是多么不该说的话啊。此时,所有的人都看向霰滢珠,霰滢珠脸色更加苍白,此时只呆呆的抱着儿子,一言不发。敖掣只觉心里揪的直疼,长吸了一口气:“我怎会去伤害雪龙,我只想找个法子可以把他们母子带离他们不愿意呆的地方,如果…如果我进了这个结界,也许我也就能成为碧岚崖认可的至尊,就能…”
“谁说我们不愿意呆在这了,东海多好,清凉、美丽。难道去你们炽岩湖吗,雪龙在那才呆不下去呢,你走吧,何必来伤害我们母子?”霰滢珠抽泣着,大海中看不见她的眼泪,但那神情甚是动人。敖檠修心声苦楚,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敖掣只痴痴的站在那,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了。
雍容见此情景,心中一乱,原本只知道霰滢珠妹妹来龙宫前另有所爱,只是不知道是谁,如今看来,却正是和敖掣之间的孽缘,而且龙王似乎对这一切都很清楚,怪不得对炽龙族那么苛刻的和亲要求都答应呢,而自己先前似乎在两人前都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真是不该啊!
她叹了口气,现在知道也不晚吧,或者可以利用雪龙女的关系,让炽龙王收手呢,于是她上前说:“炽龙王,你醒醒吧,如果你真认为你可以让碧岚崖认可,又怎会费尽心机讨走舍利彩石,又要借他人之手将它破坏。这回你借的可是花幽的手啊,她还是那么小的雪龙女…”
“啪!”只听一声响,敖掣一个巴掌盖在星烨婵脸上,他怒吼着:“不是特意交代过你,千万别牵扯到雪龙族任何一员,你倒好,专门和我作对!”在刚才的争吵中,大家都忽略了星烨婵,她本是个有点高傲又有点自卑的龙女,在被所有人忽略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掀起了极大的波澜,此时毫无头绪的吃了一巴掌,她眼中现愤怒的火焰,只是,这些又被敖掣给忽略了。星烨婵大声说着:“何苦什么事都推到我身上,我哪里又做错了什么,那三件宝贝不都是你给我的吗?你让我该用就用,怎么现在就来赖我了,就是因为那个贱人吗?”“不许你侮辱她!想不到你是这样心胸狭窄的女人!”敖掣咆哮起来,甩手又是一耳光,星烨婵只庆幸,庆幸自己是可以生活在水中的龙女,所以此时没有人可以看到她的眼泪。她很坚定的站起来,手中化出两颗红珠,狠狠的说:“火云珠,你给了我三颗,我在澜辉园用了一颗,现在就让我把这两颗都用了吧!”说完,举起手来就要把这两颗火云珠都弹出去。敖檠修一看不妙,掌心迅速融出一种寒雾向前旋去,霎时间,一道冰束在碧岚崖上方迅速延伸,瞬间将那两颗火云珠冻结住,倒像个红冰晶一般。他双袖再一抖,冰束化开,而红冰晶缓缓的漂到敖掣面前,敖檠修将手一收,朝前一拱手,说:“炽龙王,可将你的宝贝收好了,这火云珠可是三百年才能炼出一颗的。”敖掣手一抚,将火云珠收回,又白了一眼旁边的星烨婵,冷哼一声:“自不量力。”
星烨婵本是炽龙族一长老的遗孤,母亲将她孕化出世后将她托给敖掣,自己便也父随亲去了,敖掣认她做亲妹妹,将她带大,并亲自教授她法术,只是在这过程中,星烨婵很难将敖掣当作自己的哥哥了,她在偶然间察觉到敖澈和雪龙女间有一段故事,但是那时霰滢珠已经成为东海龙宫的滢妃了,她认为这一切对她都不是威胁了。只是有一天,敖掣却和自己说已经将自己许配给东海龙王为妃了,这已经让她够诧异的了,她的想法是,这是不是为了更多的接近滢妃呢。只是没想到,随后,敖掣将休魂珠和火云珠都交给她,让她潜到东海,想办法借力让舍利彩石不完整。星烨婵来到龙宫,在澜辉园遇着了枷濂和汐滟,枷濂认出了舍利彩石,要把它夺走,情急中她使用了休魂珠将枷濂收了进去,汐滟见这状况便与争斗起来,混乱中,舍利彩石和休魂珍珠都被抛出老远,星烨婵极其愤怒,要将汐滟制服,后来雍容和霰滢珠都赶了过来,她便押着汐滟赶到碧岚崖与敖掣会合,却发现结界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打开,敖掣与敖檠修在崖的两岸对峙着。
在整个过程中,星烨婵都是全心按照敖掣的要求去做的,没想到却换了两个耳光和一句“自不量力”。再看敖掣言行之中对霰滢珠流露出的关心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一时之间只觉得天昏地暗,一颗心彻底灰了,只想:“罢了,不见这一切倒也清净。”星烨婵本是个烈性的龙女,现在受这般侮辱哪里还有活的念头,只一个跟头翻进碧岚崖,努力的向下沉去。崖边的几位龙神都惊呆了,敖檠修不极多想,身子一抖,放出自己的原神光龙来,追着星烨婵向崖底沉游。不一会儿,那光龙终于探到星烨婵身下,将她托卷了起来,才向崖上游来,慢慢的出了碧岚崖,将星烨婵放在敖掣旁边,然后抖一抖身子,返回敖檠修身中。在大家都为星烨婵松了口气的时候,翌痕却察觉到父王的光龙周身绕了一圈黑气,他上前扶着敖檠修,关切的说:“父王,你…”敖檠修面带笑容,唇色已有些发黑,他拍拍翌痕的头,说:“父王没事的。”又对敖掣说:“炽龙王,回去后好生给星烨婵疗伤吧,这崖中戾气很是厉害的。还有…”敖檠修看着闭目坐在地上的星烨婵摇了摇头:“至于这次炽龙与东海和亲之事,既然都非出内心,我看可以作罢。”“不!”敖掣断然说道,“我炽龙王做事几时反悔过,婚期照常。”又低向头看了一眼星烨婵:“没出息的东西。”星烨婵一直闭着眼睛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从碧岚崖出来后,她感觉身子更冷了。她从齿封中挤出话来:“刚才霰滢珠不是说了吗,东海比炽岩湖好上百倍,我是出自内心的要嫁过来,嫁过来啊,哈哈,哈哈…”一种冷彻的笑声在碧岚崖周围萦绕着,听者均觉心惊,这时,仿佛生出了幻觉,碧岚崖上空竟然飘起了雪花,霰滢珠心中一动,忙转过头向后搜寻着:“花幽?是不是你?”只是还要顾着怀中的儿子,她不能走动。翌痕听了这话,忙向外跑去,果然在一块大石头后发现了瑟瑟发抖的小花幽。
“花幽,不是让你呆在龙宫吗?怎么不乖了。”翌痕扶过她的瘦小的肩膀。
花幽抬起头,哽咽的回答:“我帮着把澜辉园弄干净,却没办法修复好,我找父王、母亲都找不到,然后就跟到这了,二哥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翌痕将她拉了起来,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是注定的,怨不得任何人。”然后将她带到了霰滢珠的身边。霰滢珠搂过女儿,怜惜的抚着女儿的秀发,怜惜的说:“花幽不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母亲都和你在一起。”说罢,霰滢珠向雍容讨来舍利彩石,仔细端详着说:“就算花幽让这彩石有了第一道破损又怎的,我偏认为雕的花比以前的石头好上许多倍,碧岚崖下面的恶灵,如果能破封而出,那就来找我吧,我也是雪龙女,我一人担着。” 几人听了神色都是一慌,雍容忙上前制止她:“妹妹,在金风塔面前可别乱说话。”

出海寻师(上)
霰滢珠冷笑一声,并不把劝告放在心上,她本来便是个被命运捉弄的龙女,龙族的劫难她担的已经很累了,水族的命运她更是担不起的,她管不了舍利彩石的破坏是意味着什么,既然天意如此,她倒要看看命运到底会生出什么把戏,她还有什么别的好在意的,只除了这一双子女。
敖檠修望了望幼小的花幽,也蹲下身去,拿过那舍利彩石看:“这雕花是很好看呢,放心吧,花幽是东海龙宫的二公主,也是我的女儿,如果天意真要降什么责难的话,第一个顶下来的应该是我。”翌痕见这般景象,走上前去,拉着龙王:“父王,雕花是我完成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果真要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好了。”雍容听罢心里一颤,将儿子拥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抱着,枷濂和汐滟也都走过来和大家靠在一块。“哼,东海龙王可真是亲密的很呐!”在碧岚崖的另一边,敖掣对此嗤之以鼻。汐滟也哼了一声:“托你的福,也不知道这是你想看到的呢,还是你不想看到的。”敖掣目光只看着霰滢珠,他说:“我是把结界给毁了,可是倒不是没有办法把它给恢复的。”
敖檠修心中一喜,可又有许多疑问,只说:“真的有办法重结结界吗?我只知道这结界自一万多年前就有了。那时五大神龙与那些恶灵大战三年,终于将它们压在碧岚下,建造了这金风塔守护封印,然后他们共同化成这彩石舍利,与金风塔合成血咒,制造出一个强大的结界,金风塔因为血咒有着自己的精魄,它能够判定为谁开启结界,但是这血咒是依赖于彩石摄理,如今这彩石舍利都被破坏了,这结界还能从新形成吗?”敖掣白了一眼敖檠修,很是不满的样子:“亏你还是金风塔认定的水族至尊,对这碧岚结界却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彩石舍利是和金风塔有紧密的关系,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这一万年间,舍利彩石在这海域之中不可能一点磨损都没有的,而且每年龙族新元庆典,舍利彩石都必须‘请’出金风塔,放置到龙塬台接受祭拜,这一来一去之间更难免会有碎屑飘落。所以,金风塔与舍利彩石间的感应,并不是全靠完整的舍利彩石,而主要是它们内心的认可与呼应。”话说到这,其他龙人还是感觉十分迷糊,但是敖檠修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他看着那雕成花状的舍利彩石,说:“你的意思是,只要金风塔认可这彩石雕花,那么结界还是可以重新形成的?”
敖掣叹了口气:“我原本是打算让你们破坏了舍利彩石,金风塔便会抛弃了东海龙族,而我再将舍利彩石修复好,并诚心供回,设法让金风塔认可感应,那么新升起的结界便会认可我为水族至尊了,那么…”他看了看霰滢珠,顿了顿又说,“花幽的想法真好,我想金风塔一定会认可舍利彩石的新形象的,我们都退到结界外,东海龙王,麻烦你将舍利彩石放回金风塔,焚香诚拜,我会收回我的破界术法,那么结界就能重新生成了,你,还是水族至尊,而我,认输了…”
这事决定下来,雍容和霰滢珠带着孩子们退出结界外。敖掣也将星烨婵带出去了,然后他双臂交叉,双手各伸出中指来,轻轻一动,只听金风塔那发出嗡嗡的响声,不一会儿,两道金光从塔中飞出,返回到敖掣手指。顷刻,那原本不见的结界开始影影绰绰的漂浮起来。敖檠修化出一只玉盘捧着那舍利雕花,躬着身子将它送至金风塔内放好,然后盘坐在金风塔前,双手合十,念起咒语,一会,金风塔外另处似乎闪了一下火光,然后漂出烟缕一样的东西,那是龙族特有的海魂香,需要极强的念力才能在海中点燃。东海一家都在结界外紧张的看着里面发生的一切,星烨婵内心的怒火也被一种好奇所代替,碧岚结界万年后重新结成,这场景可不是一般能见着的。敖檠修双唇继续动着,他的脸已经泛起红潮,海魂香的烟缕越来越浓,缓缓的将金风塔笼罩起来。在金风塔完全被遮盖的那一瞬间,塔身发出金光来,那金光将烟缕映的漏亮,然后又向外氤氲蔓延。碧岚结界的圆罩外型越来越明显,金光渐渐在结界内充实,一点也溢不出去。外面几位越来越难见着里面的景色,只见一个金色半球状正在形成,它的光辉耀的大家睁不开眼。
约莫一刻种后,海魂香焚完烧尽,金光也渐渐淡去,大伙揉揉眼睛,一人影从结界中走出来,正是东海龙王敖檠修。雍容忙上前询问:“皇上,你没事吧?”敖檠修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我没事,炽龙王说的法子不错,金风塔认可了舍利彩石,结界重新结成了。”他朝敖掣看去,带着谢意的点了点头。敖掣也点了点头,碧岚结界又形成了,它认可的依然只是东海龙王,自己的心思在最后一刻白费了,对自己有一点失望吧,为什么只想笑,只想茫然的笑。看这霰滢珠,她仍然是那么美丽,却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在东海受尽恩宠,一家其乐融融,那么自己做的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呢?
结界内,金光散去,金风塔透着光亮,将里面的景色映衬的异常清澈。结界的半球外型已经变得透明,汐滟好奇走近结界,小心的要去触碰,敖檠修还未来的及要她当心,就听“啊”的一声,汐滟被结界弹出一步远。汐滟僵硬的笑笑说:“结界真的在哦。”雍容拉过女儿数落,霰灵珠也搂着两个孩子笑。敖檠修心中大石已经放下,他注意到敖掣正带着星烨婵要往外走。他跟了上去,叫住敖掣道谢。敖掣冷冷一笑:“谢什么谢,事情是我惹的,现在不过一切照旧,你放心,过几天的婚礼照常举行,我会亲自把星烨婵送来的。”星烨婵咬咬嘴唇不说话。敖檠修仍是很君子的微笑,然后像想起了什么,悄声说:“我知道,你以前一直很喜欢滢妃。她…”“错。”敖掣断然打断这话,一字一顿的反驳,“现在也是。”话毕,他谁也不瞧,竟至飞游远去,星烨婵匆忙跟上去,也许除了东海,她没有其它更好的选择了。敖檠修脑海中只盘旋着敖掣最后的表情和抛下的那句话,他怔怔的呆在那,良久没有动。霰滢珠由始至终都没有向敖掣的方向看去,只是现在,她再次感觉到了自己内心的冷却与远离,一滴泪,悄然在那遗落。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东海龙王一家七口回到了龙宫,敖檠修和雍容一起运用法力修复了澜辉园,然后大家一起在水晶殿内休息、聊天。雍容想好象是想起了什么,对龙王说:“趁着大家都在,皇上您不如做个决定,下个旨吧,碧岚崖的风波已经过去了,那重新认可的舍利彩石又都是花幽的创意,我想,雪龙女应该得到龙族更大的重视与更多的荣耀,皇上您登基已经六百多年了,却未立后,如今霰滢珠妹妹的身子也养好了,我看正好顺理成章的…”敖檠修一边听着一边点着头,很是赞赏的样子,霰滢珠听了却是心惊的很,她忙将怀中的花幽放下,自己跪在龙王面前,急声说着:“万万使不得,臣妾有此身份和恩宠已是尴尬的很,可再承不起什么担子了。”雍容忙上前扶起她:“看妹妹说的,这可并不是增加什么担子,若雪龙女为后,这对龙族来说,可是稳定民心的大好事。”霰滢珠仍是很淡然的一笑:“不是说好不再提雪龙女的什么大事吗?我和姐姐相处都快二百年了,姐姐还不知道我的脾气么?我最不喜那些繁文缛节,更别说龙后要处理许多麻烦琐事,我只想好好照看着花幽长大,何况…”她朝敖檠修看了一眼,又低下了头:“何况皇上也很清楚,霰滢珠并没什么资格得到过多的恩情,那样会折寿的…”敖檠修叹了口气:“好吧,就依滢妃吧,此事日后再议。”雍容还要说些什么,这时就听见有位蟹将上前禀报:“启奏陛下,老龙王来了。”
敖檠修忙道:“快请!”自六百二十年前东海老龙王敖广退位归隐后,就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六十三年前那回敖檠修三千年寿辰大宴宾客的时候,敖广才回东海龙宫游玩了一回,他特别喜欢刚刚长个子的小孙子翌痕,特地将自己随身带着的清瘴珠送给了他,之后又云游四海,没了踪迹。此犯老龙王降临,定是有非同寻常之事,敖檠修忙要携妻子、儿女出宫门迎接,还没走几步,就见老龙王气嘟嘟的吹着胡子就进来了。敖檠修忙上前拜礼:“不知父王驾到,有失远迎,父王近来可好?”敖广虽然须发全白,但仍神采烁烁,他瞪着眼睛训着敖檠修:“好什么好,我正和斗战胜佛一起喝酒叙旧,突然就感到浑身不舒服,掐指一算,原来是碧岚封印被破坏了,东海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你都不通知我,还像没事一样。”敖檠修心想,您老人家行踪不定,我上哪通知您去,口中只说:“这事原是儿子不好,只是这事已经处理妥当,我想就不必麻烦您老人家了。”
出海寻师(下)
“是吗?”敖广朝旁边白了一眼,无意间瞧见了翌痕,马上换了一张笑脸:“哟,我的小孙子,长这样大了!过来让爷爷抱抱。”翌痕不好意思的走上前,敖广拉着他靠着自己胸前,哈哈直笑:“不错不错,才八十年就有这样高了,再过二十年你一定可以成为一个高高帅帅的小伙子。跟爷爷说说,那个封印到底是怎么回事。”翌痕将事情经过大概的讲了一遍,敖光听了直皱眉头,她注意到霰滢珠身边的一个小孩子,伸出手臂说:“这就是我那没见过面的小孙女花幽么,来,让爷爷好好看看。”花幽头一次见老龙王有些胆怯,翌痕微笑着向她点头,花幽便仗着胆子过去了,敖广上下打量着她,心想,果真是个洁白如雪的雪龙女啊,他蹲下身子,柔声问花幽:“将舍利彩石雕成花状的鬼主意是你想的?”花幽红着脸点点头,她觉得忐忑极了,总觉得是自己闯了祸。翌痕忙上前说:“爷爷,雕花最后是我完成的,就别怪花幽了。”老龙王眯着眼睛说:“谁说要怪她了?敖掣处心积虑的破坏结界,本来就不关不孩子什么事情,倒是你们这几位已修成成年之身的龙人,连两位炽龙都斗不过,还谈什么龙族未来。”
敖檠修忙称喏:“父王教训的是,孩儿以后一定多加注意。”敖广又向汐滟和枷濂看了看,叹了口气说:“虽然你们才过百年之限不久,法力不强,可据我所知星烨婵也不比你们大多少,就算她有几件法宝,你们两个斗不过人家一个也说不过去,这样下去,若以后龙宫真要出什么大事,你们在术法上非吃亏不可。”汐滟和枷濂都觉得十分惭愧,只答应以后一定好好修炼。敖广又将花幽抱起放在膝间坐下,许久没说话,像是在想什么事。敖檠修与雍容、霰滢珠相视对望,然后敖檠修上前拜道:“父王,我这几个孩子都还未成器,还请父王多家提携。”
敖广嘿嘿一笑:“我也在想这个问题呢,只是我年轻时候甚为懒惰,术法低的很,是教不好他们的,不过我知道有个人,若求她去,或许有所帮助呢。”“谁?”敖檠修眼睛一亮,只等老龙王说下去。“我和斗战胜佛曾经探讨过这三界中到底谁最厉害的问题,斗战胜佛最崇尚一位神仙,那就是菩提祖师,菩提祖师在西牛贺洲传道受业,只是他并不愿接触神仙家人。我想了许久终于想到另外一个人,万年以前,她曾与菩提祖师一起修炼,也可以说是菩提祖师的师妹,并且她还得过女娲娘娘的点播,所以本事更加不小。最重要的是,她喜欢仙家的小孩子,只要投缘,收几个徒弟倒不是不可能的事。”“父王说的可是婆娑姑子?”敖檠修试探着问。敖广说:“正是她,只是她不喜欢成人,汐滟和枷濂恐怕就没这个机会了。翌痕与花幽倒可以去找她试试,想七千年前,她曾经欠我一个人情,我想是会卖我一个面子的。”
雍容和霰滢珠听了这话都很高兴,只问:“那么婆娑姑子住在哪呢?”老龙王抚一抚胡须,眉头紧簇:“这倒是个难事,婆娑姑子不喜欢呆在固定的地方,我只知道她现在大约是在北俱芦洲某处,具体还真不知道。”敖檠修脸色一暗,只对老龙王说:“这事还请父王多加费心。”敖广怜惜的看着花幽,又拉过翌痕,满眼慈祥的说:“我很是喜欢他们两个,反正我现在也没别的事,不防带他们去北俱芦洲走一趟,或许多托几个神仙朋友就可以找到婆娑姑子,就算找不到,带他们去人间见识一番也是好的。”有向汐滟和枷濂看去:“你们两个自己也要多用些心,你们是东海龙宫的公主和皇子,可不能让炽龙族给比了下去,过几百年弟弟、妹妹回来,也不能让他们小看了,明白吗?”
“明白了,我们一定会更加勤奋,不会偷懒的。”两位青年龙人都答应下来。
第二天,老龙王便带着翌痕与花幽往北海飞游而去,翌痕十分努力,勉强可以跟上老龙王的步伐,小花幽却是力不能及,敖广化出真龙之身,让花幽骑在自己背上,潇洒前游。花幽本来是有些惧怕这个爷爷的,可这几日相处,爷孙几个互相体贴照顾,尽显天伦之乐,不知不觉中,两代龙人的关系已经非常融洽。出了北海,顺着一条道上了岸,已到了北俱芦洲境地,这是一个叫做仓吉的小国,上岸前敖广交代,只说自己是随东海傲来国的商船出海做生意,商船遇到风浪,全船只逃出他们爷孙三个,无依无靠,就寻个落脚的地。三个大小龙神换了常人的打扮,花幽第一次到人间境地,见这的一切都与海里不一样,觉得新鲜的很,异常高兴,只是周围的气候对她来说太干燥,她常感到口干舌燥,皮肤发干。
敖广取出一颗散发着水雾的珠子让花幽吞下:“花幽啊,你法灵力太弱,头一次上岸可能还不太适应,这颗水灵珠是我在多年的呼风唤雨中修炼出来的,你吞在腹中后,再在人间行走就不会太难过了。还有,人间的水和别的东西都要少粘,这里不比海里,一不留心很容易现出真身的,也不可以滥用法术,如果在人间引起混乱那可是触犯天归的。”花幽笑着点点头:“我知道的爷爷,我会乖乖听您的话的,我紧紧跟着二哥哥,保证不乱跑也不用法术。”翌痕笑着握着妹妹的手,敖广微笑着点点头,带着两兄妹前行。虽然知道婆娑姑子在北俱芦洲,可是北俱芦洲也大的很,有近百个国家,凡人要走完全境也要个八、九年。要找一个大隐隐于市的神仙也不是很好找的。敖广问过了此处江河湖泊中的大小龙王,也问过了许多山神土地,大家都说没有见过姑子的踪迹,敖广心中有些焦急,只带着翌痕和花幽辗转许多城市,倒是两个小孩儿未觉得有什么烦恼,倒当作一次有趣的旅行了。这日,他们到了镜泊国境内,镜泊国是北俱芦洲中的一个大国,绿荫环绕,风景宜人,敖广说:“这可是个好地方,此地水源充沛,每季都会下不少雨,在北方,除了北海龙王,就是这里环镜湖的龙王生活的最好,工作的最轻松了。”花幽抖了抖身子,撅起了嘴,满眼疑惑的说:“可是,为什么我感觉到这里比其他地方还要干燥,浑身更不舒服呢?”翌痕对她说:“或许妹妹在人间行走多日,身子疲惫了,那水灵珠也疲惫了,到了水气充足之地反而不反出作用来。”敖广吹吹胡子,用力拍了一下小孙子的脑袋,气呼呼的说:“胡说,那水灵珠是我修炼多年的三颗宝珠之一,你疲惫了它们也不会疲惫。”翌痕摸摸打疼的脑袋,做了个怪脸:“不过是说着玩了,爷爷不生气,都是宝贝,难得的宝贝呢。”敖广捋捋胡子,转了转眼珠子,意思说:“那还差不多呢。”花幽一笑,问:“爷爷好厉害的,除了这水灵珠,还有哪两颗是爷爷修炼的宝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