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福晋,我…”“好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以前什么事情我都不知道,从现在开始呢,我就有三个贴身大丫鬟了,你们两姐妹,还有陪嫁过来的容珍玛,咱主仆可是都住在一个院子里哦。”
漱月此时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轻松起来了,她也没想到有这样快就化解了她和沁芳的隔阂。
“天空真好!”她想,漱月喝罢药,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塌上,却没想到没做多久的美梦就被“恶人”打搅了。
“乌雅羽月,乌雅羽月,你给我起来!”
谁啊,在喊什么啊,讨厌,乌雅羽月是什么意思啊?
“格格才喝了药睡下的,将军你就…”
这是容珍玛的声音,什么将军啊…啊!睡梦中的漱月终于想起乌雅羽月和将军是怎么回事了,她缓缓的睁开眼,立即见一副怒气冲冲的好看的下巴,当然是下巴,谁叫关憬秋“居高临下”呢。
“是关将军啊,这会来畅心居有什么事呢?”一旁战战兢兢的容珍玛忙扶起漱月。
“我想你是越发得意了,一个草原郡王的女儿,也想在定北侯府耍威风么?”关憬秋最近火气很大,“我看你真的没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呢,还是原本很清楚,就装表面很正义,私下不知道算计什么,还口口声声说要为茗蓝,现在呢,抢了她的丫鬟,骂了她的乳娘,你真的厉害的很啊!”
“你是刚从芷兰苑过来吧。”对关憬秋的嘲讽,漱月不动声色。这倒又把关憬秋将住了:“是,那又怎么样?”
“那你在质问我之前是不是该多向几个人问问清楚,看看真实的事件到底是怎么样的,或者问问另外一个主角沁菏的说法,如果你打仗也这样偏听偏信的话,那你这威武的大将军可真就有水分了。”漱月宫里宫外走,什么场面没见过。
“你这话什么意思,赵嬷嬷还能骗我不成,所有人都看到你把沁菏领走了。”
“爷。奴婢给爷请安。”说话间,沁芳已经搀着沁荷进来了,关憬秋看着伤兵一般的两姐妹心中一颤:莫非真是自己偏听偏信了?
沁芳大致将事情的经过讲了一回,还大肆渲染了少福晋如何如何不故生命危险英勇救人,讲完之后,关憬秋表示明白了,然后示意她们姐妹回房休息。
关憬秋知道是自己冤枉了漱月后,便再没有了当初的那般义正严词了,毕竟他理曲不是,漱月嘟起了嘴,像个委屈的小媳妇一样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很无辜地看着关憬秋。
“你到底想看我多久呢?”关憬秋说,“刚才是我不对,没有把事件的全部弄清楚,不过事情既然已经过去了,就不要那么计较多了。”
“你治军也是这种态度吗?”漱月问。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呢,军法伺候吗?”关憬秋戏噱。
“这倒不必。”漱月回答,“我只想你以后能多对其它的下人关心些,他们都很敬重你、敬重你,把你当英雄来效忠,以你的喜好为喜好,打个比方说你偏爱茗蓝,他们都对茗蓝好,处处让着、护着,把个老嬷嬷也护得骄傲了些;你不喜欢我,他们就都排斥我,根本就没给这个虚的少福晋好脸色看,他们都这样维护你,你是不是应该把你对赵嬷嬷的爱心多少分给其它默默劳作的人呢?”
“他们排斥你?你不好?”关憬秋皱眉问。
对什么啊,这个男人完全不得重点,漱月只觉得口水白费了:“是啊,不过现在应该没事了,经过刚才的事情,他们应该会对我好些的。”

“你可真够胆大的,不会水也敢往水里跳,有没有长大脑啊?”
“我没大脑?要不是我命也不要去救人,沁荷的命就没了!”漱月有点受不了这个男人了,哪里有这样不分轻重的人啊。
“沁芳的命当然要救,你的命更不能有闪失,要不你阿玛找我要人怎么办?”
切,哪有这样的人啊,漱月的修养已经到尽头了:“关憬秋,你!”她一气之下,忘了自己已经不是公主的身份了。
“你好像火气有点大哦,呆会在你的药里加点玄参、生地、丹皮去去火吧。哈哈!”
真不愧是沙场运筹帷幄的将军,这样完全理亏的舌战居然可以“反败为胜”。
“去吧你!”漱月随手拿起枕头就要往他身上砸。
关憬秋往后一跳轻巧的逃开:“你继续睡觉吧,不打搅吧,我刚下朝,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不陪你玩了哈。”
关憬秋很得意得全胜而退,不过他突然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跟她汇报这些呢。漱月被气的嘟囔囔的连喝了好几口茶,不料耳边又传来某人遥远的声音:不过还得说实话,你确实是个很有胆色的人,佩服佩服。哈哈…”

“噗…咳咳…容珍玛,毛巾、毛巾,咳咳…”
☆  ☆    ☆ ☆
第二章:夜探学士府(下)
漱月带着容珍玛在京城的街市中逛来逛去,其实漱月并不是单纯的出来闲逛,她得清楚各个王公贵族究竟住什么地方,特别是要将那个内阁大学士赫舍里哈尔齐的府第查个明明白白。
大致摸清了大学士府到定北候府来回的路线后,漱月才心安地往回走去。
“苏…格格。”容珍玛咿咿呀呀地说。
“什么事?”
“我在想,为了我们家格格真是委屈了苏格格您了。”容珍玛是真心替羽月感激漱月,在她眼里,定北候府是个是非之地,苏格格大仁大义牺牲自己成全了格格和冷爷,自己则独自面对众多冷言冷语,如果是她家羽月格格,还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呢,所以为了替主子报恩也罢,佩服苏格格的勇谋也罢,她都对皇天老子发誓,这辈子、下辈子,她做牛做马也要服侍好苏格格。
“容珍玛,这是什么话啊,不是都约定好了吗,城外一别,我就是你的羽月格格,最好不要把我的姓带出来哦。”漱月笑了笑,然后也不由叹了口气,望着远方说,“只是不知道,冷大哥和羽月妹妹现在怎么样了。”她们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孟然间,漱月怔住了,眼前是…护城河——简子河,还有那么高、那么高的红墙,旁边由侍卫把守的是——神武门,漱月只觉得眼前模糊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她太熟悉了,她曾经无数次的由这里出入皇宫,她还知道进了神武门还有一个顺贞门,右边是漱芳斋,坐边是浮碧亭,再往前走过了钦安殿就是御花园,御花园旁边就是她的寝宫绛雪轩…春萍已经不在了,不知道梦霞、小林子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还有皇阿玛和额娘会不会因为她的失踪而着急伤心,好想回去,好想回去,可是不行,回去就注定还得远嫁,回去就无法查出谁如此心狠手辣要置她于死地,回去命运就不能在自己手里,可是,她真的好想——回去。
漱月不觉入了神,容珍玛见她不动,轻轻唤着:“格格,格格,怎么了?”
“那是,那是皇宫。”漱月幽幽地说。
“嗯,我知道的,上回我家羽月格格就跟我说过了,说咱大清的乾隆皇帝每天就坐在里面的金銮殿上给全国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下命令呢,可威风了,呵呵!”容珍玛看看天空,“不过格格,还是回府吧,您看天都快黑了,一会老祖宗和福晋没见到您会担心的。”
“好的,回去吧。”走了几步,漱月还是忍不住又回头看看那座高红城墙,正在这时,她却看到了一个让她狠得牙齿发痒的人——赫舍里敏中,只见这个狗贼偷偷摸摸地和一个回子模样的人鬼鬼祟祟地不知道在偏角处说着什么话,然后好像接过了一样什么东西。然后鼠眼贼巴巴地四处看着,瞬间与漱月凛冽的目光对上了,漱月和他以前的唯一一次交锋就是在廊房四条了,而且她还戴着清纱斗笠,料想他认不出自己,所以很自然地撇过头,回到候王府。
☆ ☆  ☆  ☆ 
“少福晋回府了,去告诉江嬷嬷可以开饭了,老祖宗都饿着了。”赵嬷嬷根本就没正眼看漱月,她心中嘀咕着:“这个少福晋可比咱茗蓝格格差远了,都不知道着家的,一点规矩都不懂,也不知道老祖宗是不是眼花了,身边这么好的格格不亲上加亲,跑那么远弄一个野丫头来,这回老祖宗等人开饭,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看吧,很快你就会知道咱格格比她强百倍了。”当然这些话她是不能说出来的。

漱月来到颐寿堂请了安,陪了不是,老祖宗倒很开通:“不过才半柱香的时间,我看也没有什么区别吧,羽月在草原上哪有这么多规矩啊,再说这京城又大,房子又多,难免迷了路多走了一会,以后要去哪,不防叫顶轿子出去,多叫几个下人跟着,多玩会也不碍事,羽月本来就是另有家的人了,不必和我们一块的,让膳房给备着,什么时候回来,想吃什么就弄什么啊。”
漱月忙谢过,她本是很懂规矩的人,也明白老祖宗已经给了自己一个很大的特权,如果不是为了一些一定要做的事情,她是不会犯那些规矩的,不过如今也好,府里就等于对她的一些行动就开了方便之门。
一旁站着的赵嬷嬷脸都气青了,心中咒着:“得意吧,你就得意吧,有你受苦的一天。”茗蓝小心地环视了一圈四周,小心地问着:“表哥又不回来吗…”
福晋笑着说:“官场应酬是常有的事情,不回来也不奇怪。”
漱月边捡着面前的菜吃着,心中边偷着乐,这个茗蓝格格真是痴心的很啊,男的夜不归宿,这本来就不是什么新鲜的事情了,何况还是皇阿玛面前的红人呢。
回到畅心居略加休息,沁芳、沁荷便服侍漱月睡下了,但亥时一过,漱月就再也睡不着了,她悄悄起身,穿上夜行衣,蒙上黑面巾悄悄地从后窗跳到后院,翻过花园,拨开后门的门闩,偷偷地溜了出去。
四周静悄悄的,墙角不时传来着虫鸣蛙叫,惊的人心里一突一突的,今天的月亮不错,所以还不至于很暗,而且还有一些灯光,是一些商铺外挂的灯笼透出来的。漱月就这样秉着呼吸,小心地避开巡查的官兵,悄然潜往学士府。
从定北侯府到大学士府,还是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的,所幸轻功也是漱月的一个强项,所以行走的也算不慢,漱月来到学士府外,攀上旁边的一棵大树,隐隐地看到里面还有斑斑烛火,漱月艺虽不高,但也胆大,因为她在关憬秋身上试过自己的轻功,所以她做好了准备,就算失手了,她的轻功也足可以让她全身而退。
漱月由树干上腾空越到高墙上,然后又纵身轻蹦到一幢大屋的瓦檐上,蹑步徐行。
从右侧的房中隐隐传出有人说笑的声音,这家人真怪,这么晚了还在喝酒做乐,还不睡觉!漱月心中懊恼,这实在不利用她探视的行动,不过转念一想,听听他们说什么或许会有点意料不到的收获,于是她飘到那幢屋子的琉璃瓦上,侧耳倾听起来。
“哈哈,继续喝,今天可真是尽兴啊。”是赫舍里敏中,看来又是声色犬马的一天。
“是啊,哈哈,干,敏贝子,你府上的舞姬可各个是绝色啊。”啊,好熟悉的声音,会是谁呢?
“关将军见笑了,哪比的上你的金屋里藏的美娇娘呢,你的那位小表妹本来就是个小天仙了,据说你那新婚燕耳的福可是号称科尔沁草原第一美女,你老兄享艳福了哈哈,眼红啊眼红!”天啊,居然是关憬秋,说话间还扯到自己头上了,漱月被这突然的情况吓了一跳,同时也觉得被深深侮辱了,什么人嘛,亏茗蓝还在府里等啊盼啊,呸,真不值得。最让她生气的是,自己认为是靠山的候王府的少主,居然和自己的敌人是一丘之貉,失策啊,失策!
漱月不想再听了,她狠狠地透过瓦向下瞪了一眼,然后又跃到另一幢屋子上,咦,那个提灯笼的人有些眼熟,将灯笼拿近些,不错,是今天和赫舍里敏中说话的那个回子,他一个人站在那门口干什么呢,那一带地怎么就不见有守卫呢?
不一会,答案揭晓了,哈尔齐老贼从屋里出来了,给屋子上了一把大锁,看来这两父子和回子间一定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漱月待两人离开良久,方才跃下,开幕锁她不会,但撬窗户她可有工具,她曾经向皇阿玛撒娇要来一把精铁匕首,没办法,熊掌、鱼翅不能得兼,这屋里肯定有鬼怪,而哈尔齐特地不让护院过来巡视,恐怕正是有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也许就算被破了窗,也只怕是出哑巴亏,不敢怎么张扬的。
漱月进到屋中,这屋子看似一个书房,堆满了书籍,漱月心中忖度:“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就算不知道最机密的东西是什么,随便捞点东西,恐怕也不算白跑一趟。”想到这漱月便开始翻东翻西,这个盒子里装的什么啊,有几封信啊,不好意思,牵走了。正在这时,她听到有一对人正往这走来,一定是哈尔齐解除对这的宵禁,脚底抹油,溜啊…
好像有什么东西飘了过去了,看到了没?”一个护院说。“没啊,你花了眼吧。”
“我也没看见,继续看看吧。”“啊,不好,有贼破窗了!”

终于一片混乱,漱月深会用三十六计的最上一计,再加上又探好了地形,所以开始撤退的非常成功。可是后来该死的居然被人追上来了,据她对大学士府的调查,没有发现能比上她轻功的高手啊,漱月心中慌乱起来,越来越慌…
关憬秋没想到难得到学士府留宿一夜,就要碰上状况,这个贼可真是艺高胆大的,敢如戒备深严的内阁大学士家中行窃。哈尔齐一见那屋子被破窗了,三魂六魄已经去了一半,他急忙召集护院追了出去,并喊上正在巡逻的绿营官兵全力追捕。
一来关憬秋本为一名武将,在这样的状况下,肯定是要出手的,二来他也的确想见识见识那位夜闯学士府的“高人”,所以他很迅速地朝着黑衣人的背影飞驰而去,在昏黄的光线下,关憬秋隐隐地看出那是一个非常瘦弱的身影,那身影的速度实在是快,关憬秋尽全力地跟着却渐渐感到脚力有些吃力了,他拾起一块瓦片冲着黑衣人“唰”地飞了出去。
漱月已经看清追她的人是谁了,该死的,在侯王府他没有这样难缠啊,怎么到了晚上就威力大增了?这个死家伙肯定是喝花酒喝多了,居然与奸贼狼狈为奸,如果我能活着回宫,我一定饶不了你!
漱月一肚子气,她想:你追啊你追啊,我跑到你家里去,看老贼还能饶过你。正想着,突然右脚脚踝猛的刺痛,“呀…”她叫了一声,呼地从屋顶滚落下来,身子重重地摔在地上,似乎要散了架一样。“天啊,你要亡我爱新觉罗漱月吗?!”漱月的心在呼唤。
她这一甩,也大出关憬秋的意料,怎么这“飞人”的武功底子会这样差?
“你是谁?闯入学士府做什么?”关憬秋问道,上前扯下她的面巾。
漱月紧咬着牙:“你说…你说我是谁。你…你杀了我吧…,狗贼…落在你们手里!我…我…”
眼前的一切大出关憬秋的意料:“你,怎么会是你,你受伤了。”说完便要上前。

“走开,别碰我,你再过来我就…”说完,漱月拔出匕首横在胸前,“与其落在你们手上,不如…”
“羽月!你别胡来。”关憬秋厉声说,“我不管你怎么样,你别连累我们定北侯府,官兵马上就要追过来了,你必须找一个地方藏起来,我先把他们引开,我不碰你,你自己想办法给我乖乖呆府里去。”
漱月一震,便很顺从地收起匕首,关憬秋上前蹲下横抱起漱月。漱月唬了一跳:“你,你干什么。”
“帮你藏起来,你自己还能行吗?”关憬秋抱起漱月却发现女人原来是这样轻的,他低头看看漱月,月光下只见漱月狠狠咬着嘴唇,额头上渗着汗珠,她并未涂抹日常的那些胭脂水粉,却另有一番飒爽的俊美,果然真正的美人是浓妆淡抹总相宜的。
漱月双手攀在关憬秋的肩上,似乎全身的酸痛要消失了,而取而代之的是滚烫滚烫的感觉,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与一个男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突突、突突突”地越跳越快,怎么关憬秋站着不动?漱月有些奇怪,便抬起头来。
哎哟,讨厌,我的鼻子,被他俊俏、坚硬的下巴给碰着了,漱月心中叫苦。
“疼吗?”关憬秋轻声地问,鬼知道他是问身体、问脚、还是问鼻子,反正都一样
漱月咬着牙就是不让在眼眶打转的泪珠滚下来:“你,你害的。”
关憬秋心中闪过一丝心疼,他不由自主收紧了怀抱,一阵馨香又让他再次心胸起伏,不由分说,排开杂念,翻过几个胡同,将漱月放到一偏僻的角落上,又找了一个一些树枝干草覆在她身上。
“你,你要烧了我吗?”漱月颤颤地问。
“你怎么变得这样笨,我不至于到这里还‘毁尸灭迹’吧,再说我还没逼你招供,怎么可以让你烧了吧。”真是个可爱的笨女人,我都要快被你烧了,关憬秋心里是这样说的。
见漱月仍瞪着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他,他叹了口气:“先得把你藏起来,别让别人发现你,暂时就不能保护你了,你手上握紧匕首,万一…知道吧。”
漱月瞪着关憬秋:“还不都是因为你…”可话还没落,关憬秋就不见了。漱月终于忍不住眼泪簌簌地往下流:“关憬秋,你给我记着,有机会我一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吃你的肉…”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漱月就这样一动都不能动,她觉得浑身难受极了,京城好像起风了,风吹在树枝上哗哗直响,眼看着东方都要冒鱼肚白了,马上就要来人了啊。漱月冻得直打哆嗦,牙齿也颤颤地动着。
“该死的姓关的,你最好别来,你来了我要插、插,用匕首插死你,…关憬秋,呜呜,你妄称大将军,你言而无信,…我们好歹拜过天地吧,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抛在外面不管,你怎么可以可以无情无意呢…呜呜…皇阿玛,你的宝贝女儿在你眼皮底下受苦呢,谁送我回宫啊…呜呜…额娘…额娘,我要额娘…呜呜额娘…”
“怎么了,想家了?你…哭了?”关憬秋提着一个包袱赶到漱月的藏身出,掀开树枝却听到她在喊额娘,漱月抬起头狠狠地与关憬秋对视,抽泣几声:“吸吸…要你管!”
果真是草原第一美人吗,怎么在朝阳初现时,这张梨花带雨的脸却给人一种出水芙蓉的错觉呢,“咳咳…”漱月的咳嗽将他的思绪都给拉了回来:“好了,别闹了,上回受的寒还没好全吧,这可又着凉了,快穿上衣服。”关憬秋打开包袱,正是她的外衣与披风。
漱月愣愣地看着关憬秋,关憬秋边为漱月披上外衣边说:“和哈中堂周旋了很久,然后再回去给你取衣服,我是让哈珍玛捡的,别人不知道。还有哈中堂只说有外人闯入,但说未失一物,所以你暂时还是不会被通缉的,你再回府呢,就老实呆着了,不管你想做什么你的事情,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了是不是?” 漱月有一种错觉,关憬秋是她这边的人,但是,但是,她现在好想,好想:“阿嚏…”
一个小小的喷嚏,一群唾沫星子飞溅,关憬秋不禁皱了皱眉头,漱月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抱歉,忙要去擦,可是一看到他那可爱下巴上正中央有一粒小沫星星,漱月就觉得好滑稽,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
“你还笑,真是的,又哭又笑的,真没办法。”关憬秋将披风将漱月包裹住,隐去了夜行衣,然后再次将她抱起然后心中大加赞同自己曾做出的结论,草原第一美女,果真小雨初晴的时候又有一番韵味。
“哎哟。”不知道碰到哪里,漱月吃疼地叫了一声,关憬秋将行走速度放缓,轻声嘱咐:“呆会我把你从后门送进去,容珍玛会照看你的,你就说一大清早跑到练功场和我比试摔着的,想你刚进门就露的那一手,我想是可以让人信服的。”
没想到关憬秋安排的这样周到,漱月有些感动,微笑着说:“你的练功场还从来不让女眷靠近呢,我没去过的,可要给我讲讲那里是什么样的了,否则…你说是吧。”
第三章:侯府认亲(上)

关憬秋抱着漱月进房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诧异”两个字,就算对茗蓝格格,爷也从来没有这样亲近过,看来爷对这个少福晋并不如他原先设想的那样厌恶。很奇怪的,很多人心底对这个变化都非常乐意接受,因为经过那天的绿柳湖事件,漱月的果断和勇敢已经给大家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在他们的心理,茗蓝只是一个格格的感觉,而少福晋,应该就是漱月的这个样子。
“你快放…放我下来…”感觉到早起的仆人惊讶的目光,漱月感觉脸涨的通红,关憬秋并未多说话,只是将漱月放在床上,就要去脱她的鞋子。“好痛哦,你要做什么!”漱月要将脚收回,却是更加刺骨的疼痛。“啊!”
关憬秋眉头深深一皱,大手紧紧地扣住她柔小的脚:“别动,你不想你以后变成瘸子吧。”
漱月狠狠地说:“我如果…能站…起来,首先…一定要…踢你一脚,否则…难解我心头…之狠!”
“我看不是很重,在战场上这样的伤就像感冒一样,没怎么伤到骨头,但如果你想踢我的话,你就得老实听我的,保证你十天半个月又可以做梁上君子了。”关憬秋久经沙场,这样的小磕小碰还是难不倒他的,所以,在太医还没有到来之前,所有疗伤的过程都由他一个人包了。
“你…”漱月对关憬秋恨的心里直痒痒,关憬秋却毫不理会,径直褪下她的袜子,心中微微一紧,肿的好大啊,自己怎么就下手那么重呢。
漱月疼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心中叫苦,这笨人就不知道怜香惜玉么?她忍不住呻吟出来: “哎呀,好痛,轻点好不好!”她练轻功的时候虽然没少摔跟头,但是谁也没这样“狠”地折腾过脆弱的骨头啊!
“沁芳,将上月皇上御赐的七花紫玉膏来。”关憬秋下令,沁芳打开一个柜门,取出一个精致的玉石盒子来,呈给关憬秋。
这个,这个…”看到玉石盒子,漱月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上回我扭伤的时候,皇阿玛也是给我这个…”
听见啜泣声关,憬秋不禁着揪了一下心,手上动作放缓了:“很疼吗?”他心里非常内疚。
漱月拼命地摇头,但想到自己有家不能回,自己贵为和硕公主却还要被奸贼陷害,代嫁到侯王府仍然要被一狠心的木头伤害,不由得越想越委屈,这泪闸一开,便再也止不住了,她越想越委屈,越想越伤心,终于发展为嚎嚎大哭了。
茗蓝虽然偶尔会流点泪,但是这样没有一点淑女形象的大哭闹的他心乱,他终于不能冷静的做事了,站起来恼怒的说:“还真没完啊,不就碰肿了脚吗,过几天不就好了啊!”
漱月没想到被人误解还被斥责,她一把抓过身边的枕头,朝他扔去:“出去,我拐了瘸了也不用你假慈悲!”☆     ☆   ☆ ☆
关憬秋有点后悔,虽然他不认为漱月的大哭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比较她的脚是自己弄伤的,而且…唉,不过女人真的很难理解,有必要哭那么凶嘛,而且反应还那样激烈。本来这两天他想问问他到底从大学士府偷了什么,无奈漱月就是不搭理他,他可从来没有这样挫败过。
“表哥,怎么了?有什么事不顺心吗?茗蓝柔声地问着.
关憬秋叹了一口气:“茗蓝,若人人都如你般善解人意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