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可惜了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小路子满脸的惋惜,“瑾王爷为人可好了,从不把我们当奴才看,就不知太后为什么总是为难他,我猜呀,肯定是太后还记恨着瑾王爷的母妃。哎,梅妃都过世这么久了,太后她真是…”
突然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呸呸呸,小芷子,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你可别说出去啊!”小路子赶紧将食盒里剩的馒头塞进白芷的怀里。
“倾国倾城?”在牢里的时候,好像听到那侍卫说了句什么不要伤了王爷的脸。
小路子嘿嘿一笑,“那是!瑾王爷可是熠国第一美男,这点遗传了他的母妃。”然后打量了下白芷脏乱的小脸,“你呀,肯定不能和王爷比!”
白芷倒是无所谓,长得好,反而是一种累赘。

挂满灰尘和蜘蛛网的匾额上,凄楚地刻着“清月宫”三个大字。
“小芷子,路大哥只能送你到这了,你也知道宫里的规矩,不经允许是不能进去的。”小路子有些害怕得看着那扇灰色的大门,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来藏书阁找我。”
那厚重的大门微微露出一条缝,有阴风从里头吹出来,白芷微微一笑,“谢谢路大哥。”轻轻推开了门,就走了进去。
小路子张望了好一会儿,摇了摇头,“哎,多好的孩子啊。”

005】妃嫔之争
往清月宫的深处走,绕过一根根掉漆的梁柱,肃杀的院落中,一棵高大的枯树上挂着几条已经褪色了的破布,寒风瑟瑟,吹翻了树下的一个竹箩。
“还我皇儿,还我皇儿,哈哈哈哈…”一声凄厉的哭喊打破了这诡秘的寂静,让白芷回过神来,左边的一扇破败的房门突然打开,从里头冲出来一名妇人,她的脸色惨白,杂乱的头发披散着,身上的衣服早已辨认不出样式。
只见这妇人冲到了白芷跟前,瞪大了眼睛看着她,寒风将那竹箩吹到了妇人的脚边,吸引了她的视线,一把从地上捞起那竹箩就紧紧抱着不放,“皇儿!乖,没有人能伤害我们,乖,乖…”
白芷面无表情,脚下一动,那妇人就疯狂地大喊,“不准过来!我不会让你伤害我的皇儿!”边喊,边退到了枯树下。
淡淡地看了那疯妇一眼,白芷径直走进了另一间房,推开大门,掉落的灰尘就让白芷打了个喷嚏,看来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来打扫。轻轻吹了下凳子上的灰尘,白芷全身松软地坐了下来。
是离开,还是留下?蝎子会在哪里?凭一己之力,要在这个世界找一个可能已经换了皮囊的人谈何容易,伸出手指,在桌子上写了个“留”,既来之,则安之,皇宫的水虽深,但无疑是一个机会,只要依附一个权势,要找人就容易得多了。
“御花园,茶花…”呢喃着,白芷一手抹去桌上的字,起身离去。
刚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一件事情,自己的这身衣服,应该换一换了。

“路大哥。”白芷无声地出现在正在梯子上打扫书架的小路子身后,把他吓了一跳。“哎呀,小芷子,怎么了,是不是又被谁欺负了。”
白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宫服,轻声说道。“我,这衣服,可是内务府…”
看这委屈的模样,小路子立刻明白了,定是内务府的那帮太监们不肯给,“没事,路大哥我还有一套多余的,给你拿去!”反正两人身材差不多,先凑合着吧。
小路子将白芷带到他住的小屋子里,从一个旧柜子中翻出了一套还算还算干净的宫服,“你这脸,擦擦吧,不然让总管看见了,可要挨骂的。”刚要转身,就被白芷拉住了衣袖。
“路大哥,我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白芷说的是真的,她都闻到自己身上的酸臭味了。
此话一出,小路子的同情心又泛滥了,眼眶一湿,“好,好,路大哥给你打桶水来。”
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白芷的表情渐渐冷了下来,即使他做了这么多,她也不会完全相信他的,毕竟,在这种浑浊的深水当中,多少人能保持单纯的心境。一旦让她发现这个小太监有什么不轨的动作,那么,她必定不会手下留情。

全身浸泡在温水当中,白芷将头完全埋入水中,这样的感觉才能让她静下心来。小路子又回藏书阁打扫了,屋里只有她一人。
蝎子,蝎子,蝎子,你在哪。一定要活着,一定要!
温水的浸泡,脸上的泥慢慢散去,绝美的容颜如在夜间盛开的繁花,毫无遮拦地展现在水中,放佛即将苏醒的精灵,只听哗啦一声,长发带着水迹,温润的肌肤暴露在空气里,睁开眼时,万千风华。
模糊的铜镜里,映出那圣雪般的脸,精致的五官就好像一个迷人的陶瓷娃娃,白芷不由得手一抖,这张脸,恐怕在这宫中会给她惹来不少的麻烦啊。
咚咚咚,“小芷子,你好了没有啊。”门外传来小路子的声音。
“等一下,快好了。”不做他想,白芷迅速扯下一块白布,将自己正在发育的身材裹了起来,迅速换上干净的宫服,扎好辫子,再戴上宫帽。
“路大哥,多谢你了。”白芷一打开门,小路子抬起头来就对上那明媚的眸子,手中顿时僵硬,怀里的水果掉了一地,“你,你…”呆愣地指着那张脸,竟说不出话来。
捡起地上的水果,重新放回小路子的怀里,“路大哥,我要去御花园一趟。”说罢,白芷就往院外走去。
“使不得啊!”小路子突然回过神来,一把就要抓住白芷的袖子,绝美的容颜惊讶着看向他,把小路子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给惊了回来。
“不,不能去。”小路子四下张望了下,“丽妃娘娘在御花园呢!”刻意压低了声音。
丽妃娘娘?周尚书之女,皇帝的宠妃之一。“为什么?”难道丽妃所到之处,都不允许出现其他人吗?
小路子焦急地跺了下脚,“小芷子,你不会不知道吧,丽妃娘娘最恨长得比她美的人了。你去,不是给自己惹麻烦嘛!”就小芷子这张脸,宫里所有的嫔妃都比不上,可是,怎么会长在一个公公的脸上!“而且,淑嫔娘娘也在那。”
丽妃恨美人?这点,藏书阁里可没记载,不过淑嫔,白芷没记错的话,她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妃子。
微微一笑,白芷静静地走了出去。
小路子霎时被迷乱了眼,惊觉过来,白芷已经走到了老远,慌忙追上。
“小芷子,听我的话,别去了,要不,改天也行啊。”小路子边追边喊。
改天?说不定线索就被冲走了。

“哼,淑嫔,你是怎么管教奴才的,居然敢让她冲撞了本宫!”才刚接近御花园,就隐隐约约听见一个霸道的女声。
“娘娘,小翠,小翠不是故意的。”白芷他们从角落里看去,只见凉亭之外,一个宫女正哭哭啼啼地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旁边是一个面色焦虑的女子,而最前面,是几名气焰嚣张的宫人。
只听“啪!”的一声,一名宫女狠狠地甩了地上的女子一耳光,“还敢嘴硬,居然敢踩丽妃娘娘的手帕,瞎了你的狗眼了!”
看那宫女的服饰,看来是丽妃身旁的一名二等宫女,而挨打的那个,只是名三等宫女。
狗仗人势,说的就是这个吧。
“来人,将这奴才乱棍打死!”一名妖艳的女子冷冷地喝道,一双媚眼倒是不屑地瞥了一眼旁边那穿着淡雅的妃子。
“娘娘。”地上的宫女惊恐地看向离她最近的那位妃子,只见那妃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宫女身旁,“丽妃娘娘,小翠她不是故意的,娘娘饶了她这一回吧。”
“淑嫔,你好大的胆子,敢忤逆娘娘!”那嚣张的二等宫女一巴掌就扇在了那张淡雅的脸上,“哼,我这是为我家娘娘教训你。”
丽妃脸上尽显得意之色,“还不快来人。”
“这,太过分了。”远处的小路子看不下去了,可是他一个小太监,又能做什么呢。
白芷只是静静地看着,就在这时,一抹明黄色闯入了她的视角…
006】巧计妙施
“丽妃娘娘,臣妾,臣妾没有…”地上的淑嫔一脸慌张,含泪的双眼让她看起来楚楚可怜。
“没有?淑嫔,你的意思是说娘娘冤枉你了?”那二等宫女阴阳怪气的,“你的下人冲撞了娘娘,难道你还想包庇不成?”
这宫女真是伶牙俐齿,白芷只是静静地看着,就在这时,一抹明黄色闯入了她的视角,忽然,她转过身去冲着那抹明黄色慌慌张张地急走过去,当小路子反应过来时,可把他吓坏了,那,那个不是…
白芷低着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差点就撞到了来人。
“你是哪个宫的,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尖细却平稳的声音微怒,“皇上,您没事吧?”转而又轻声细语。
白芷轻抬眼睑,这宫服的样式和腰间的佩环,分明就是皇帝身边的总领太监。
“小的,小的是清月宫的,方才在御花园里,淑嫔冲撞了丽妃娘娘,丽妃娘娘要小的来请皇上,请皇上做主。”白芷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好似受到了惊吓一般。
“淑嫔?”温和又沉稳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白芷敏锐地感觉到那犀利的目光正打量着自己,难道,被他认出来了?
东方烁总觉得这个小太监好像在哪见过,“来人,给我打!”不远处丽妃的声音传来。
啪啪啪…结实的棍子毫不留情地打在小翠的身上,“不要,别打了,别打了。”淑嫔一把抱住小翠,那些棍子丝毫没有犹豫,甚至是有些故意,几乎都打在了淑嫔的身上。
白芷听着那动静,做出很忐忑的模样,假装瞄着丽妃那边,东方烁这才移动了脚步,朝着御花园走去。
原本舒了口气,结果另一双黑靴子在白芷身边停住,“你好大的胆子。不过,却也聪明。”海公公的眼神别具深意,“清月宫的?”
不愧是总领太监,没点心思,怎么能呆在皇帝身边。不过,她的目的,算是达到了,“是。”
“抬起头来。”海公公的拂尘一扫,只见地上的小太监缓缓地抬起了头,那张比女人还明媚的小脸呈现在眼前。
海公公原本严肃的表情有了一丝松动,眼里闪过惊艳,“退下吧。”
白芷低下头来,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海公公的视线。
“别打了,别打我家娘娘。”小翠哭的凄惨,而丽妃的脸色却越发得意。
“住手!”这个声音让小翠的眼里燃起了希望。
丽妃的手一抖,看着那张俊美的容颜渐渐靠近。“皇,皇上。”立刻俯下身子行礼,还不往捋一捋眉边的发丝。
“这是怎么回事?”东方烁瞥了一眼地上那遍体鳞伤的女子,没想到这个淑嫔,竟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得罪丽妃。
“参见,参见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淑嫔那张惨败的脸,背上阴阴有血迹渗出。
丽妃看见东方烁正一脸不悦地看着自己,慌忙解释,“皇上,淑嫔冲撞臣妾,所以臣妾才教训教训她。”
“哦?”东方烁嘴角泛起一丝玩味,“朕怎么不记得,让丽妃你,管制后宫了?”
丽妃浑身一震,不知所措地看着东方烁将淑嫔扶了起来,“传御医。”
淑嫔感受着手臂上滚烫的温度,眼泪再次滑了下来,含情脉脉地看着那张许久不见的俊美容颜,柔柔地开口,“皇上。”
“传朕口谕,丽妃身体不适,需要在春丽宫静养,任何人不得探望。”冷冷地甩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走了。
淑嫔对着丽妃缓缓行了一礼,在那狠毒的目光中离开了御花园。
“海公公,你…”丽妃焦急地拦住了海公公,想让他在皇上面前为她说几句好话。
“丽妃娘娘,皇上也没说什么,只是要娘娘好好休息,您还是回去吧。”他可是最了解东方烁的脾气,美言?他可不想触霉头。

入夜,御花园里格外的冷。白芷躲在假山后面,等着巡逻的侍卫一过去,就迅速地蔽进了花丛中。
茶花,茶花,这里这么多茶花,她要怎么找。
“哎呦,小路子,你怎么走路的。”白芷顿时警觉,小路子怎么会在这里,只见对面的走廊上,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大床被子,正跟眼前的人点头哈腰。
“是淮公公啊,呵呵,小的去给人送床被子,不小心撞到公公了,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送被子?白芷一看,这条路确实是去清月宫的。
“哼,杂家现在没空收拾你,下次给杂家小心点!”那公公的衣着和腰间的佩环,应该是带班首领,淮公公。
“多谢公公,多谢公公。”小路子慌忙让开路,惶恐地看着淮公公离去。
清月宫的大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小芷子?小芷子?”
吱呀一声,一只白皙的手突然伸了出来将小路子一把抓了进去,“鬼啊!鬼…”小路子惊恐地大喊,立刻就被那人捂住了嘴巴。
“路大哥。”白芷很是无语。
小路子看清那人的脸,顿时脸红一片,“咳咳,小芷子,我,我没有害怕。”
“…”
“还我皇儿,还我皇儿,哈哈哈哈…”一间昏黄的屋子内传来了鬼魅一般的声音,让小路子打了个激灵。
白芷微微一笑,将他领进了屋内,小路子立刻捂着鼻子皱了皱眉头,“这里,哪里能住人啊!”而且对面还住着个疯子。
“路大哥,你给我送被子来了?”白芷看着那一床干净的被子,这屋子里什么都没有,怎么冷的天,还想说晚上要怎么休息呢。
小路子一脸的辛酸,“哎,小芷子,你怎么都不和路大哥说呢!”日子过得这么清苦,真是可怜啊,小路子走到床边,吹了吹上面的灰尘,“不行!”突然,他大喊一声,咕噜咕噜就跑了出去。
白芷不明所以,一会儿功夫,小路子便打了一桶水进来,风风火火便开始打扫起屋子。
“路大哥,还是我来吧。”白芷要接过他手里的抹布,却被他拦住,“你那小身板,算了吧,路大哥定给你打扫个干干净净。”

不得不说,小路子手脚确实麻利,将他送出清月宫,白芷默默地回到了屋内,隔壁的疯喊声已经渐渐平息,白芷抚摸着那一床温暖的被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路子的心情不错,哼着小曲就回到了自己住的院子里,一开门,两个高大的身影将他罩住。
“两位大哥,这么晚了,有什么…”话还没说完,后颈一痛,便再无知觉。
007】残王沐瑾
哗啦一声,刺骨的冷水从头到脚将小路子浇了个遍。“嘶!”全身激起一阵疙瘩,小路子直接被冻醒。
“这,这是哪?”这个屋子类似柴房,散发着浓郁的霉味,昏黄的烛光印出三个人影,小路子抬起头来看清坐着的那人,慌忙低下了头。“海,海公公。”
海公公敲着二郎腿,转着拇指上的扳指,淡淡地看着地面上那浑身湿透的小太监,“嗯。”
许久不说话,小路子的心里直打鼓,这么晚将他带来这个僻静的柴房,难道,是为了他偷偷给小芷子送棉被的事情,来惩罚他了?
“小路子。”海公公的语气拉长,慵懒之极。
“是,是。”小路子连连点头,大气都不敢喘。
“混账东西,公公问你话呢,还不抬起头来!”旁边的两个太监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
“是!是!”嘴里喘着气,小路子哆哆嗦嗦的抬起头来,又不敢直视海公公,只能盯着他腰间的佩环,他觉得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
海公公面带笑意,“听说,你和清月宫的小芷子走得很近啊。”
果然!海公公是来兴师问罪了!“小的,小的只是看小芷子可怜,才给他送了一床棉被的。”
“哦?怎么回事?”海公公挑了挑原本就稀疏的眉毛。
小路子一喜,就将怎么遇见小芷子,还有清月宫里那非人的住所一五一十声泪俱下地说了一遍,“小芷子那小身板,哪受得了这样的苦呀,所以小的才给他送了一床棉被过去。”
“知道是哪个宫的人做的吗?”海公公好像对小芷子的事情特别在意?小路子突然想到,难道是那天小芷子在皇上面前帮了淑嫔一把,海公公不满了?
“海公公,您也知道,哪个宫的人没有欺负过清月宫的小太监们,小的哪敢乱说啊。”
仔细地看着小路子的反应,海公公幽幽地说道,“下去吧。”
看着默默退出去的小路子,“公公,清月宫前阵子确实送了几名病弱的小太监进去。”一名小太监低头在海公公耳边说着。
海公公点点头,心中已有一番思量。

“皇上,夜深了,休息吧。”御书房里,海公公哈着腰在东方烁的耳边说着。
冷峻的脸,紧抿着嘴唇显示出现在的心情,啪的一声,东方烁一把将奏折摔在桌上,“万峰畏罪自杀!亏他们说得出来!”
海公公心下一惊,万峰,那个铁铮铮的男子汉,说他通敌卖国就算了,还说什么畏罪自杀,实在难以让人相信。“皇上,那万峰之女…”他听说,那帮人连万琳都抓了。
“烧死了。”东方烁的脸更黑了,万峰一代忠臣,居然被陷害致死,连唯一的女儿也没能保住,他这个皇帝,当得太窝囊了!
“那,王爷呢?”海公公突然想到那日有人劫狱,为什么没有把万峰一起救走。
东方烁紧握着手,并不说话。
“皇上,您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海公公跟在东方烁身边多年,最是了解他,这次太后的做法,无疑激起了东方烁的反抗欲,想当初皇上还只是皇子的时候,只有和离王最亲近,这兄弟之情,是太后无法切断的,这次居然将王爷毒打成那样。
“也许,给沐瑾指个婚事比较好。”

白芷刚从花园里回来,找了一下午,依旧没能找出任何关于茶花的线索,走到清月宫门口,却发现大门虚掩着,身形一闪,躲到远处。
不一会儿,一名男子走了出来,左右看了看,白芷发现他背上还背着一个人,奇怪,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可是距离太远,她又看不清那人的长相,等他们离开,白芷才若有所思地回到了门口,清月宫,一般的宫人是不愿意踏进的,怕沾染了晦气,这个人又是谁呢。
“皇儿,别走,皇儿。”白芷一进院子,迎面就扑上来一人,是那个疯妇,只见她原本散乱的头发已经梳洗打理好了,脏乱的衣衫也换成了干净的,除了那夸张的表情,整体看来就是一个风韵犹存的妇人。
疯妇紧紧抓着白芷不放,她看着白芷绝色的小脸,慢慢放开了她,“你不是我的皇儿,不是,不是。”喃喃自语地回了屋子。
看来方才两个人,和这个疯妇认识,而且关系匪浅,否则也不会冒着风险来探望一个被打进冷宫的妃子。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路大哥?”奇怪,这个小路子怎么老往这里跑。
“来,跟我来!”小路子一把拉过白芷进了屋里,神色紧张,“小芷子,和你一同被送进来的小太监呢?”
“路大哥,你感冒了?”白芷转移话题。
“咳咳。”小路子吞了吞口水,“是啊,天冷了,就受了点风寒。小芷子,以后做事小心点,虽然淑嫔是可怜了点,可那丽妃,是当今皇上的宠妃啊,不是咱们惹得起的,万一让丽妃知道,指不定,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小路子苦口婆心,倒是让白芷有了几分感动。
“还有啊,”小路子小心谨慎地看看窗外,“小芷子,这段时间,千万别让海公公抓到你的把柄。”
白芷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其他的小路子一律不说,不过,她却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看来海公公已经开始调查她了,可是清月宫的太监们是没有档案的,他要查起来可不容易,不过若是要对一个小太监不利,以太监总管的权势,也不会大费周章。
“路大哥,你也多加小心。”白芷知道,她的每一步路都是冒险,不能拖累了真心待她的人。

金色的余晖洒在承恩路上,白芷低着头静静地走着,脑海里设想了无数种待会可能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御花园内,湖边的大石上静静地坐着一个人,白衣飘飘,飘渺的目光看着远处的天空,周围的风景放佛只是为了衬托他,光是背影,就如此唯美。
这么冷的天,居然穿得这么少,是谁呢?白芷打算靠近一点,不小心踩到了脚边的石子。
“谁?!”一阵寒风吹过,一片冰凉爬上白芷的脖颈,低头一看,居然是一把利剑,温暖的男性气息靠上背来。而湖边的那名男子,惊讶地转过头来,白芷的目光撞上了那一片深邃的汪洋,刹那间天地失色…
008】总管收徒
“你是谁!鬼鬼祟祟的做什么!”长风戒备阴冷的声音传来,只需轻轻用力,那利剑就可取了白芷的性命。
不远处的沐瑾微微皱眉,“长风,这个小兄弟,定不是坏人。”竟有人的声音能如此好听,白芷只觉得多日来的暴躁烦闷在这如清风一般的声音中烟消云散。
“咳咳。”那唯美的男子不住地咳嗽着,一阵轻风闪过,不知何时长风已经在沐瑾身旁,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
他的伤势很严重,白芷不经意地瞥见他捂住的手帕上,沾着一点红晕。
对了,这个长风,不就是当日劫狱的那个高手吗,那么说,旁边那男子,就是烂好人离王了。
“王爷?!”长风严肃的表情上闪过一丝焦急和慌乱。
就在这时,白芷身后有两名路过的宫女,她们一看见那手帕,惊恐地叫道,“天啊,不会是肺痨吧,最近京都好多人…”
“喂,你小声点!”旁边的宫女慌忙捂住那人的嘴,肺痨可不是小事,会传染的,两人紧张地看了下那两名男子,好像躲瘟疫一样快速地离开了。
长风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转而耐心地帮着沐瑾拍着背。
白芷往前靠近一步,“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坏人?”她确实很好奇。
哪知道,沐瑾并没有责怪白芷的不礼貌,反而温和地问道,“坏人的眼睛,不会如此纯净。”那如星空一般的眸子,竟让白芷有刹那间的失神,他说自己的眼睛纯净?
“长风,我们走吧。”沐瑾微微一笑,那苍白的脸色,却给人一种如沐春光的感觉,可惜,在这个皇宫里,太善良的人,反而没有好下场。
“呦,这是谁呀,大家瞧瞧。”一个娇俏的声音响起,将白芷的思绪拉了回来,立刻学着其他的小太监一样单膝跪地,前方的石子路上出现了几双精致的绣花宫靴,
“丽妃姐姐,这就是我们熠国的第一美男,离王殿下呢。”旁边的一名妃子讨好地笑着,那声音,真可以把人腻死。
第一美男?不就是那个无权无势的残王吗,丽妃的眼睛不怀好意地瞄了瞄沐瑾的双腿,最后定格在那张脸上,“抬起头来。”
这个丽妃,不是被皇上禁足了吗,怎么又出来了,而且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怎么说,对方也是个王爷。
沐瑾一下子握住了长风那企图拔剑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起头来对着丽妃友善一笑。
白芷分明看见丽妃微微一愣,明显是被离王的美色给震慑住了。
沐瑾突然低下头来,剧烈的咳嗽着,丽妃身边的宫女突然尖叫道,“娘娘,别靠近他,听说最近京城蔓延起了肺痨。”
肺痨?!所有人大惊,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也是,肺痨在这个古代,是无法治愈的瘟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