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半山腰的净坛寺的梅花在整个太原府都是有名的,因此,知府秦大人就带着几个亲信手下和幕僚,还有几个学子陪同来净坛寺赏梅,结果这梅花赏了一半。
还没做出几首好的赏梅诗来,就被守在寺庙路口的衙差给打断了。
说是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在山上的小树林边发现一具女尸。
女尸呀,多少还是有些惊悚的,这几年,府衙倒是很少遇到什么大案子。
平日的案件,不过是东城某员外家的恶狗被人打死了,某员外要为狗伸冤,或者西城两兄弟争产案,争了二十年,最后那点田地已不重要,兄弟两争的是那口气。
至于乡里的案件们,一般很少告到知府衙门来,下面毕竟还有几个县令,以及里正,宗族自个处理掉了。
当然,要是真的涉及到什么大案,不是还有锦衣卫和东厂吗?被他们粘上,那就是破家灭门了。
这人命案可算的上是大案了,秦知府只能派衙门的差役们去查看。
知府大人的内侄,柳公子正好也在场,提出自己去查验尸体。
整个太原府的人都知道,这位柳公子是个天才神童,三岁识字,五岁作诗,七岁成文,聪明绝顶,小小年纪就见识不凡。
只是,这位神童五岁那年,家中横遭变故,病了一段时间,就算如此,这位柳公子十四岁时还是取得了秀才功名。
如今,四年已过,去年乡试时,他就中了山西省的第二名举人。
也许有人说,第二名有什么了不起,第一名才厉害,可要是这个神童,县试,府试,道试,都是第二名的话,那可不是任何人能做到的,加上省试的第二名,他是一连拿了四个第二名了。
再过几日,他就要进京参加会试,如果过了会试,还有殿试。
有些赌场甚至开始开赌,神童柳公子是否能拿全六个第二名。
正因为如此,整个太原府的人都不敢小看这个柳公子。更别说,这柳公子生的也是一表人才,是全太原城许多闺阁女子心目中最好的夫婿人选。
这样一个神童,懂得验尸的事情,在大家看来,绝不是自甘低贱,而是多看课外书的结果,要是一个普通人有秀才,举人功名,却去干这事,士林和百姓一定会认为他是自甘堕落。
可对神童柳公子,那是得到太原府全城百姓喜爱的,在他们看来,神童吗?就应该什么都知道,要是还有不知道的,那反而让人觉得奇怪了。
由此可见,古往今来,神童的干活,学霸的干活,都是让人仰望的存在。
而我们的柳公子听到樵夫的报案后,他是一个有思想的人,觉得这案子有些蹊跷。
毕竟元宵才过不久,天气还很寒冷,一个妙龄女子怎会出现在这山上,是自杀?还是会被害了呢?死因为何?难道真是被冻死的?
对神童来说,有疑问不解决,就跟蹲茅厕,拉不出屎尿一样憋的难受,正因为如此,柳公子才对秦韵有了强烈的探究之意。
可是神童不知道,当一个正常的年轻男子对一个不正常的年轻女子开始感兴趣时,就意味着,你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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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衣服是她自己的
秦韵随那王捕头去那边山崖查看过现场痕迹后,她很快就下了一个结论:这是一件谋杀案。
从这断崖上留下攀爬的痕迹来看或者推下,对方可能是要将原身扔下山崖摔死或者冻死。
只是这山崖并不是垂直而下的,它是个比较陡的斜坡。
斜坡上除了积雪之外,还有许多干枯的荆棘和小树,这些荆棘和小树挡住了原主的身子,而没有让她彻底掉到山崖下。
原身滚下这山崖被荆棘和小树挂住后,应该还没有死,本能的求生意识让她攀着那些小树的枝干向上爬。
好在她运气不错,还是从那山崖爬了上来。
可这并意味着幸运之神就光顾了原主,反而是死亡来临前的序曲。
只因山崖上的温度比山崖下的温度更低,更冷,原主身上的衣物还不足御寒,
至于原身身上的衣物为何会在崖边散落?秦韵认为,这些衣物可能是原主自己脱掉的,而不是凶手在将原主扔下山崖或者推下山崖前脱掉的。
如果是在之前脱掉的,上面一定很少有污渍,可现在的情况是——这些衣物上虽也有很多污渍,却没有她身上最里面的单衣那么脏,并且上面还沾染了一些血渍。
那么一定有人会说,这个女子脑子有问题吗?这么冷的雪天,本应该将衣物包裹严实才能抵御严寒才对,为何反而要将身上的衣物脱掉?
这就涉及到在什么样的状态人,人才会冻死的科学问题。
一般来说,人体冻死会分为以下几个阶段:
众所周知,人体的正常温度是三十七度。
可当人体的温度下降到三十五六度左右,人体初步感受到寒冷时,就会出现心跳加速,血压升高等症状,在这个阶段,我们会不自觉地打起寒战,身体会自发地释放出一些热量,以维持人体本身所需要的热度。
这也是为何受了风寒,我们会出现发热,发烧症状的缘故。一般这个阶段,只要及时救治,就可以恢复健康。
如果过了这个阶段还没有及时诊治,还处于非常寒冷的环境中,那人体的血液循环和呼吸功能就开始逐渐减弱,
心率会减慢,血压会下降,人体开始出现倦怠感,四肢也不再灵活,出现意识障碍。
这个阶段会持续比较长的时间,直到人的体温继续下降,下降到低于三十度,这时,人体对外界的刺激反应迟钝,意识开始进入朦胧状态。
在这个状态下,人体虽然还是继续处在寒冷的环境中,就会感觉到很热,也就是一种反常热状态。
在这种反常热状态下,人体不但不渴望加衣,反而因为感觉到燥热难忍,不断无意识地自动减衣。
衣物越脱越少,反而更加加快自身的死亡,特别是心脏不好的人,在这个阶段最容易导致心室纤颤死亡。
如果这个阶段还是没有得到及时抢救,当人体的体温降到二十五度以下,人体就开始对外界失去感知能力,体温调节功能也整个衰竭了,血压也开始呈直线下降。
到这个阶段,血管运动中枢和呼吸中枢陷入麻痹状态,导致人体死亡。也就是说冻死了。
在秦韵看来,这原主身上衣物极有可能是在那个反常热阶段主动脱掉的。
原主在被人推下或者抛下山崖后,寻求不到任何帮助,她又不想死等死,只好自己用尽一切办法,从山崖上爬上来。
可大概由于她在山崖下待得时间过长,本身就进入了冻死前的第二阶段,等爬上来之后,山崖上面的温度更低,她的体温下降更快。
可求生本能促使她找一条路离开这里。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意识已经因为寒冷受了影响,四肢开始不听使唤,接着,在她的意识中出现了反常热现象,她的自我感觉很热很热,她就开始无意识地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边脱还一边跌跌撞撞地寻找下山的路。
她脱掉了身上的衣物,加快了身上热量的散发,直到她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意识,再也没有清醒过来,直到那个樵夫发现了她。
所以,原主的死因已经可以确定是冻死无疑了,可话又说回来了,从她清醒过来对自己身体做的简单检查和感知,她觉得这身体的那一处应该没有受到损害。
那么,这就产生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既然不是劫色,凶手将一个美丽动人的少女扔到山崖下活活冻死到底是为了什么?
仇杀?情杀?还是杀人灭口?
在目前对原身身份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凶手的杀人动机也是一条线索?
不过,拜雪地所赐,这山崖上留下的足印还算清晰,除了王捕头和两个衙役的脚印之外,山崖边上还有几只不属于他们四人的脚印。
这歌陌生的脚印虽被踩踏过了,可遗留了一枚完好无损的。
从这枚脚印来看,对方穿的鞋码应该是四十码到四十一码之间。
这个尺码女子一般很少有这么大的脚,一般都应该是男性鞋子的尺码,那不是意味着凶手有可能是一个男人?
而且还是一个身份不凡的男人,因为这鞋印上还有一些花纹,这种鞋底做工精致的鞋子,绝不是普通人能穿的起的。
“姑娘可是想起什么了?”王捕头留意到她对山崖上的脚印若有所思,随发问道。
“哦,没有,只是觉得这脚印上面的花纹很是别致。”
“姑娘果然细心。”自从看到这个山崖后,王捕头已意识到,这姑娘出现在这里,绝不是一件单纯的事情,侄少爷分明很关心这件事,他闻言也蹲下身仔细查看片刻,记在心中。
这座山并不高,王捕头和秦韵用了两刻钟的时间就从山崖到了山腰的净坛寺。
这是个中等规模的寺庙,冬日,上山敬香的人并不多,倒是有一些人借宿在寺庙中。
秦知府他们每年上山赏梅,都要在这山上住上一晚,因此,秦韵回到净坛寺时,天色已晚,寺中的迎客僧也为她准备了一处清幽的禅房。
也不知迎客僧从哪里找到一套女子的衣服,送到了她的房间。
简单梳洗过后,用了一些饭菜,她觉得全身酸痛,就早早上床躺着了。
躺在床上思维起伏,不知不觉就迷迷糊糊了,突然,天生的警惕心让她睁开了演,正好借着烛光,让她见到窗外映出一个人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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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夜半抓贼时
从这影子的轮廓来判断,分明是有人正站在她的窗外。
三更半夜的,正常人绝对不会出现在她的窗外。
所以,她根本不给对方留下任何反应的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身子一飘,她的身体就到了窗后。
“什么人?”话音一落,她猛地推开禅房的窗,向窗外看去。
“是我。”窗外的人温声道。在她推开窗户时,并没有躲闪,声音也很坦然,一点没有被抓包的窘迫。
窗外站立的正是今日已经见过一面的那位姓柳的书生。
两人隔窗而对,秦韵挑挑眉头发问:“有事?”
就算她再没有常识,也知道这时代的男女之间,可不是能够随意见面的,这验尸的书生出现在这里,太不符合常理。
“只是追贼路过。”
“追贼?路过?”
“就是他。”他说话时,手向起一抬,竟然提着一个昏迷的陌生男子。
这男子一身黑衣,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巾,脸色看不清晰,可这幅打扮明显是典型的杀人放火做贼的经典装备。
“你的意思是这人打算对我不利?”追什么贼竟然能追到她的窗前来?除非这贼的目标就是她。
窗外的光线并不明亮,她看不清他此时面上的表情,可出奇地,她相信他说的应该是真话,今晚真的有人对她不利,而他则是那个见义勇为的人。
白日里,就觉得看不透这书生的心思,那么,现在他可以无声无息地抓住一个贼人,胆子倒也不小,难道他不怕,一个失手,惊动了这贼人,狗急跳墙,对他不利。
还是,他有恃无恐,手底下也有几下子?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弱书生?
“这贼人我会让王捕头查查来历。”
“要我说谢谢吗?”
“如果你想的话,我自然不会推脱。姑娘也早点休息。”这书生语调轻缓地说完这句话,就施施然地提着他手中的那个黑衣人出了她所住禅房的小院。
她站在窗前,越发捉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其实,就算他不动手,她也可以轻易地抓到那个贼人
说不定抓到这个贼人后,还能私下里审问一番,现在这贼被书生抓住了,她就没有插手的余地了。
要是平日,她身边有准备好的易容材料和衣物,她可以无声无息地跟上去。
看那书生抓了这贼人后怎样审问,可现在这寺庙中,她身上只有一套借用来的衣裙。
就这么跟出去,容易暴露,除非她现在将头发剃光光,去小和尚的房中偷件僧袍穿上。
扮成小和尚去追查。
最后,又想了想,也罢,不管今晚出现在自己窗前的贼人是什么身份,如果是这人将原主扔到了山崖下,那依照这书生的能力,也绝不会放过这个贼人。
如果这个贼人只是一个办事的,而不是幕后主使?那她现在既然还没死,对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说不定还有下一步的行动。
这原主,人品有多差呀,竟然让人非要置于死地才满意。
在没有搞清楚状况前,她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关上窗户,她才留意到这窗户的窗纸上有被刺开的小洞,想必,那贼人出现在窗前,用手指戳开窗纸,正往里看时,被跟在他身后的书生给暗算了。
后半夜,她躺在床上,倒是没了睡意,不知不觉就到了天明,也没有出现其他意外。
可天明后,她刚起床,简单梳洗后,王捕头就在小院门外等候。
当她走出小院时,正好一群人也从那边的禅房转了过来。
这一行人,为首的是一对男女,这对男女男方看起来年龄稍微大一些,但也就二十岁左右,看到这个人,你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浊世佳公子这几个字,他从穿衣打扮到气质,都无不显露出这种特质。
走在他身边的女子,面上蒙着一片轻纱,朦朦胧胧的,面目看不清晰,但从脸型上来看,也应该是个美人儿。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两名丫鬟打扮的姑娘,还有两个小厮,四个护卫,一个管事。
这些仆从们虽然只是仆从,但看起来应该是豪门的仆从,身上那股优越感,她站这么远都可以闻得到。
在她看到那一行人时,那一行人也看到了她。
她很敏锐地感觉到,当那对年轻男女看到她时,脚下的步子停顿了一下。
然后,他们就相互对视。
这位佳公子昂然而立,面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那位美人儿显然就没有那么坦然了,竟然不自觉地靠近了那公子的身边,用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这一行人停下步子竟然不走了,只是用目光审视着她,这样的目光,她相当不喜欢,不仅不喜欢,她还感觉到心口莫名地疼了起来,她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心口。
“姑娘,他们是借宿在净坛寺的客人,您身上的这衣裙,就是向那边的女眷借的。”王捕头小声解释道。
“哦。”
闻言,不知怎么的,她马上觉得身上这套衣裙穿着很不自在,似乎心口的疼痛也因此便的更厉害了,不仅如此,她甚至还有了想流泪的感觉。
她这是怎么了?这绝不是属于她的情绪?莫非,原主与这一群人有关联?
就在他们二人小声说话时,对面那一行人终于重新动了。
擦肩而过,那对男女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
她的心口疼的更加厉害,让她忍不住弯下腰去,等这一行人逐渐远去后,她才觉得心口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这一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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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将要离开的贵公子
“走吧,不要让知府大人久等。”对方一行人的身影远去,秦韵收回了目光,在王捕头的带领下,继续前行与秦知府他们汇合。
他们两人走的并不慢,其实也就跟在对方的身后,大概走了半刻钟的时间,就看到净坛寺前方讲经的广场上站了许多人。
其中就有秦知府一行,刚才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行人中的那位贵公子向秦知府走去,然后在秦知府面前站定。
“可是方贤侄?”秦知府率先向那贵公子打招呼。
原来昨日,秦知府他们一行前来净坛寺赏梅时,听寺内的主持说户部方侍郎的公子恰好路径太原,借住在净坛寺。
秦知府当下给派人给方公子下帖子,邀对方一起赏梅。
方公子接到帖子后,倒是亲自派人回拜,只是并没有亲自赴约,而是解说路上受了风寒,身体不适,要休息一日,今日临行前再来拜见秦知府。
故此,秦知府见到方公子后才有这么一问。
这位方公子与秦知府非亲非故,可方侍郎和秦知府是同榜中的进士,有同榜之谊。
只是方侍郎是那一榜的榜眼,先在翰林院,后来又官运亨通,十来年就升到了三品侍郎的高位;而秦知府,先是当了六年的县令,又当了四年的知府,两人的身份地位现在有了差别。
不过,昨日,方公子派人回拜时,也是以晚辈自居的,这也是秦知府称呼方公子为贤侄的缘故。
官场上永远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关系,对秦知府来说,有机会交好方侍郎的这个同年,也是一件好事,更别说,方公子还是一位浊世佳公子,所以,此时他的表情很是亲切温和。
“小侄见过秦伯父。”方公子面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来,言谈举止无可挑剔。一时间,吸引了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
“贤侄不必多礼,本要请贤侄在太原府多停留几日,只是贤侄急着赶佳期,只能劳贤侄向方大人问好了。”
“秦伯父的问候,小侄一定会给带给家父。”
这时,秦韵也已经被王捕头带到了秦知府他们身后不远处。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现在站立的地方,正好就在柳公子身边。
“那个贼人呢?”秦韵刚才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现场所有人,就是没有看到昨晚柳公子抓住的那个贼,当下小声向对方问道。
“死了。”柳公子并没有像秦知府还有其他人上前围着那位方公子寒暄,他今日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狐皮大衣,这狐皮大衣穿在他的身上,让他无来由地多了一份遗世独立的感觉。
他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不远处,长长的眼睫毛遮住了他目中的情绪,淡淡地,这样一个男子,应该生在那烟雨江南,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一步步从石桥上走来才是,而不是北方的冰天雪地里。
“死了?”她反问。
“提他回去还不曾开始审问时,就毒发身亡了。应是事先就中了毒。”
“哦。死前什么都没说吗?”
“死士。”
“哦。”秦韵淡淡地应了一声,她已经明白,这种人就算任务失败,也不会招出幕后主使,或者他们根本就不清楚幕后的主使是谁,就算抓住他们也没用。
她是越来越好奇了,这原身身上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对方不愿放她一条生路。
“折眉过来,见过方公子。”秦知府看到柳折眉一直远远地站着,想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秋这个内侄就会中举,来年就要进京参加春闱,到时,京里多个认识的人,也是好事。
这位方贤侄也是年轻才子,两人在一起更应该多多亲近才是,当下向自家内侄唤道。
秦知府这一出声,对面其他人的目光,包括方公子一行人的目光都向柳折眉这边看来。
而秦韵就站在柳折眉身后不远处,也迎接了众人的注目礼。
想到昨日,过于坦然,差点被锦衣卫抓走,今日她可不愿再引人注目。
当下,在众人目光投过来后,她很及时地身子不动声色地向柳公子的身后退了一步,
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淡定,低着头,不再看向其他人。
那位方公子闻言,眼神闪了闪,笑道:“这位想必就是太原府有名的神童柳兄了。”
“折眉见过方兄,方兄也是京城有名的才子。”柳折眉闻言,移动脚步,上前几步,在方公子面前两步处站定道。
他再见礼时,面上的神情还是那么淡淡的,不热情也不显得过分冷淡,语调也没什么高低起伏,仿佛他原本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一般。
两个男人的身高几乎等平,虽然柳折眉没有方公子身上的衣物那么华贵,但他站在对方面前,却丝毫没有被对方的气质给压制住,反而多了一份清雅。
两人对视的时间并不长,方公子就重新收回了视线,目光转向秦知府道:“秦伯父,时辰不早了,小侄要启程了,改日柳兄进京后,小侄再和柳兄一起切磋诗文,今日就先行告辞了,秦伯父留步,柳兄留步,各位留步。”
众人这时也看到不远处,停着几辆马车,这些马车外观还是比较华丽的,先前走在方公子身后的仆从和护卫们已经到了马车旁边等候,看来,他们这一行要离开净坛寺了。
至于那位跟方公子走在一起的美人儿此时大概已经先行上了马车,秦韵很敏感地留意到,最前面那辆马车上小窗的窗帘被掀开了一角,大概那位美人正在向外偷看,却被她的目光抓了个正着。
方公子走向马车那边时,再一次从她面前经过,对方没有再看她一眼,再一次擦肩而过。北方的风还是不小,他从她身边经过时,风卷起了他的衣摆,却给了她一种有些魔幻的感觉。
虽然今日初次见这位方公子,她却觉得这位方公子应该是一位生性高傲,而且掌控欲很强烈的一个人,这点,可以从他和柳书生的对话察觉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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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拜见夫人进行时
对现在秦韵来说,这位方公子也不过是路人甲,高傲也罢,控制欲也罢,对方从哪来,又将到哪里去?跟她没有一钱银子的关系。
当然,如果从对方身上抢银子的话,另当别论。
两个时辰后,她坐在知府府衙后衙的一座小院子发呆。
北方的一月,没有绿树,没有蝴蝶,院子里只有一棵落尽树叶的梧桐树。
这院子实在没什么风景可欣赏,
就算如此,这处暂时监管她的地方,也不是属于她的个人财产,是属于知府府衙的一部分,也不会永远提供给她容身。
在现代,国家的补助和奖金很高,她也是有房有车,有产阶级一枚。
现在,一觉醒来回到解放前呀!一穷二白呀!不仅如此,她还做了一回善心人,借了柳书生十两银子送给那樵夫了。
虽然没说还钱的期限,可也是一笔巨款呀,据说府衙的粗使丫鬟一个月的月钱才五百文,一定丫鬟的月钱才一两。
没钱时,人就要学着思考人生,现在她就坐在这小院子思考人生。
她很穷,她不仅穷,连张能出门的路引都没有。
路引是什么,自然就是居民身份证了?可她来历不明,一时无法回到户籍所在地,请求当地政府部门开具身份证明了。
这就意味着她出不了太原府。
没有户籍证明,想找份工作谋生都不可能。
她现在不仅穷,肚子还很饿,早晨在净坛寺用了点斋饭,那饭菜本就没有油水,又从净坛寺走到知府衙门。
那点饭菜早就被消化掉了。
她现在很饿,要是这时有人再来追杀她,该多好。
且不说能不能从对方口中得知她的真实身份,至少杀手不会比她更穷吧。
她可以打劫一下杀手,从对方身上搜点东西出来,换成银子,填饱肚子才是吧。
就算她现在沦落为一个三无人员,那该死的自尊不允许她主动找人家讨饭吃。
她承认她在不出任务时,还是有点矫情的,可当出任务时,自尊算个什么东东,不择手段是经常地。
她现在之所以放不下自尊,是没心境开启出任务模式吧。
肚子真的很饿,开始开启出任务模式吧。
她活动了一下冻得有些僵硬的双腿,正要站起身时,院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终于有人记得她没吃饭了,是来送饭的吗?
来人没有敲门,就自个自地推开了门。
这门大概是遭受的风吹雨打时间太长,开门时发出的吱吱的声音有些刺耳。
门开了,她抬眼望去,一个上身穿浅蓝色夹袄,下身穿粉红色裤子的姑娘走了进来。
这姑娘大概十五六岁的样子,梳着双螺髻,相貌清丽,眉目间给人的感觉很温顺。
温顺怎么的,长的怎么的,都不重要呀,重要的是她两手空空,没有带饭来呀。
心情有点不爽,她继续坐在屋檐下的小凳子上看着对方一步步向她走来,而没有起身相迎。
“姑娘,夏儿奉夫人之命特请姑娘去后堂相见。”这位姑娘走到她面前站定,声音柔柔地道。
“那就劳烦夏儿姑娘前面带路了。”秦韵闻言,终于站起身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