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多明年这里就拆迁了,我给你算二分利息。”
“我骗你干嘛!”
砰——
江途把自行车一扔,一脚踹开家门,面无表情地走向江锦辉,一把夺过他那个破手机,看都不看对方是谁,直接放耳边,冷声道:“你要是给他借钱,他还不上的话,我一分钱也不会帮忙的。”
话落,直接挂断,把手机丢回去。
江锦辉气得直咬牙,看着比他还高出半个头的儿子,骂道:“你干什么呢!真拿你老子不当老子?”
江途理都没理他,走出家门,把自行车上挂着的粉色书包取下,走向对面楼的一楼,交给一个中年女人,“林姨,林佳语的书包。”
他跟林佳语同年,一起在这片区长大,上同一个小学和初中,又上同一个高中,有时候一起做兼职,是跟他关系最亲近的女孩子了。不过,既然住在这里,大家都差不多穷,但林佳语父母老实憨厚,比他家情况好很多,毕竟不是谁家都倒霉得碰上一个赌鬼爸爸。
林姨接过书包,往对面看看,好心道:“你妈妈今晚上夜班,你等会儿带小路来这边吃饭吧。”
江途拒绝了,“不用了,谢谢。”
快七点的时候,江路玩够了才回家。
江锦辉已经出去了,至于去哪里鬼混,不言而喻。
江途领着弟弟在胡同的路边摊吃了一碗两块五的馄饨,解决晚饭。
周六傍晚,江途解下咖啡厅的围裙,结束一天的兼职,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了。
咖啡厅位于市中心广场附近,黑夜来临,街上流光溢彩,繁荣初上。
他往前走了几百米,熟门熟路地走进一家网吧,把趴在人家椅子后面看人家打魔兽的江路拎出来。
江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拎到门口了,立马开始挣扎:“哥……你放开!人家在比赛,我还没看完呢!你让我看完吧!”
“人家比赛关你什么事?”
江途一路拎着个半大的小子往前走,江路太迷游戏了,经常偷跑到黑网吧打游戏,没钱的时候就去溜进去看人家打,对他来说太过沉迷某样东西不是一件好事,像江锦辉那样。
“我就看一下,你让我回去,就二十分钟……”
江路挣扎的时候也没分寸,手胡乱挥着。
突然,啪一声。
江途的眼镜被他打飞了,落在花坛旁边。
江途皱眉,低头冷冷地看他,江路一下就怂了,缩着脖子小声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途对别人的目光很敏感,他微微瞥头,就看见站在一根路灯杆下,背着红色大提琴包的少女,她穿着一件白色毛衣,英伦格长裙,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搭在肩头,整个人融在琉璃昏黄的灯光里,清新俏丽得像一副凭空出现的精致油画。
油画里的少女正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里惊愕又好奇。
他手指忽地一松。
江路年纪太小,没察觉到什么,只单纯的怕哥哥骂,立即跳开往回跑,“我就去看十分钟啊!”
江途没去看他,沉默地跟少女对视几秒,走了两个大步,弯腰捡起眼镜。
隔着四五米的距离,祝星遥低头看向江途,发现他不戴眼镜的样子要好看些,额前发丝垂到眉毛上,睫毛浓密漆黑,眼尾有些上翘,显得薄情又清冷。
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要是不开口的话,江途估计也不会开口。
于是,她说:“刚才是你弟弟吗?长得跟你挺像的。”
作者有话要说:江途——哎,好穷一男主。
现在的背景是零几年,男女主90后吧,半架空背景,没有太考据,第一次写这么穷的男主,莫欺少年穷,他会走上娶女神的道路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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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等星星

祝星遥说完那句话还有些唏嘘,开学快两个月了,她跟江途才说了第一句话,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甚至还有点担心,江途不会搭理她。
这样就有点丢人了。
江途低垂着眼,把眼镜戴上,很低地“嗯”了声。
少年还处于变声期,声音又低又沉,祝星遥往他身后看了一眼,江路连蹦带跳跑得飞快,一下就钻进了网吧,她想起黎西西说过,江途有个比他小五岁的弟弟,很不省心。
亲眼所见,确实很不省心的样子。
祝星遥想了想,问他:“你不去追他吗?”
江途没想到会被她看到这狼狈的一面,也没想过她第一次面对面跟他说话是这样的场面,如果她没站在眼前,他就去追了,可她站在他面前跟他说话,他抬头看她一眼:“算了,他想看比赛,让他看完吧。”
祝星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笑起来,老实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说话吧?我刚才还以为你会不理我。”
江途愣了下,沉默地盯着她看,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对话,他知道她假期都会背着大提琴去这栋大楼里,外面没有挂招牌,听说楼上有个私人音乐室。
她应该是去上课或者练琴的。
今年暑假,她背着大提琴去咖啡厅买过几次柠檬水,有一次收银员去洗手间,他收的钱,只不过当时他戴着口罩,她也没怎么看他,就算看了也不一定记得。
江途看着她的笑,半低下头,硬邦邦地说了两个字:“不会。”
真是……
话少得让人无法接话。
祝星遥突然想起周茜吐槽她弟弟的话,说她弟弟多调皮多气人,黎西西问那就没办法了?周茜当时怎么说来着?她说:“有啊,打一顿就老实了。”
“你弟弟……”她指指网吧那边,语气特别认真,“如果真的太不听话的话,就打一顿好了,周茜说她弟弟不听话的时候,打一顿就老实了。”
江途:“……”
他惊讶地看她,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一辆黑色奔驰在他们面前停下,车窗降下,坐在副驾上的丁瑜看过来:“星星,快上车。”
祝星遥没等到江途说话,看他一眼,小声说:“我先走了,拜拜。”
她拉开车门,先把大提琴放进去,才提着裙摆钻进去,祝云平正在打电话,这里没办法久停,听到车门关上的声音就把车开出去了。
丁瑜看了眼后视镜:“刚才那个男生是你同学?”
祝星遥心里正懊恼,她刚才不应该说那句话的……江途爸爸好赌又暴力,他从小在那种环境长大,她还说什么“打一顿就好了”这种话。
不是在他心口上撒盐吗?
她心不在焉地点头:“嗯,正好碰见了。”
丁瑜没多想,笑着解释:“等久了吧?临下班有个病人出了点状况耽误了。”
“也没多久。”
祝星遥降下车窗,看了一眼后视镜,江途已经走远了,背影瘦长。
她暗暗叹了口气。
这会儿祝云平挂断电话,从后视镜瞥了眼:“怎么愁眉苦脸的?”
祝星遥摇头,只说:“太饿了。”
祝云平说:“刚才你妈妈说想吃寿司,带你们去吃寿司?”
“好吧,反正妈妈排在我前面,我反对无效。”祝星遥撇撇嘴,祝云平跟丁瑜感情好得起腻,她早就习惯了,“下次我先挑餐厅。”

江途回到网吧,江路已经看完比赛,不用他拎,就主动跟在他身后回家,他的自行车坏了,两人一路走到巷子口,花了半小时。
巷子口站着一道瘦小的身影,扎着马尾。
江途抬头,林佳语跑过来,解释说:“路灯坏了,太暗,我不敢回去,正想叫我爸爸来接呢,你们就回来了。”
路灯已经坏了两天了,江途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巷子口,走在前面,“走吧。”
江路嫌弃地说:“佳语姐,你胆子真小。”
林佳语:“要你管。”
江路让她走前面,“我就不怕,你走我前面,我跟我哥哥保护你。”
林佳语没理这小鬼,小心翼翼地捏住江途的衣角,江途皱了皱眉,加快脚步,衣角自动脱离。林佳语哎了声,站在原地一跺脚,真是小气,抓一下都不行,小时候还手拉手过家家呢,越长大越难相处。
她跟上去,对着他的背影说:“对了,梁哥说他们有个店员周日请假,上不了夜班,你要去吗?去的话我帮你说一声。”
江途打工跟别人不一样,他只有一份固定兼职,其他时候,只要别人需要顶班,不跟学校课程冲突,不论白天黑夜,也不管是什么工作,他都去,因为帮人临时顶班酬劳比较高。
林佳语有时候都觉得他太拼命了。
穿过这段巷子,前方渐渐透过一丝光亮,是居民楼窗户里透出来的。
“那你帮我说一声。”
江途声音寡淡。
林佳语说:“你回头再买个手机吧,这样方便些。”
这时候高中生大多都有手机,只要不在上课玩手机被逮住就可以用,江途之前有个很旧的按键手机,平时用来联系打工的,前段时间追债的人找上门,江途打架的时候,手机打坏了。
一直没买新的。
三人走到家门口,江途“嗯”了声,各自回家。
推开家门,饭桌上已经摆好饭菜,江锦辉依旧不在家,只要他不在家,这个家还勉强像个家,江母端着个盘子从厨房出来,微笑地看他们:“回来啦,洗手吃饭吧。”
江路饿坏了,跑过去抓筷子。
江途毫不客气地把人拎开,沉声:“今天再挑战我的耐心,我揍你。”
江路:“……”
他不情不愿地放下筷子,跟着哥哥身后去洗手。
江途洗手的时候,突然想起祝星遥一本正经地说“打一顿就老实了”,莫名觉得有点好笑,他笑了声。
江路跟见了鬼似的,洗完手就跑。

周一早上,升旗仪式结束,大家回到教室。
各科科代表开始收作业,祝星遥第一次收作业遇到了困难,她站在第一组最后一桌,看着整个脑袋埋在课桌上似乎睡得很沉的少年犯了愁。
江途在睡觉,眼镜脱下,搁在堆起来的课本上,手也搭在上面,他的手指修长,比一般男生都白,手背上青筋清晰凸显,一看就让人觉得很有力气。
祝星遥看了一眼他的桌面,整整齐齐,没看到作业本。
丁巷似乎总在抄作业。
他飞快抬头看祝星遥一眼,又低头去抄,“江途的作业在我这里,我马上就抄好了啊。”
原来写了作业的。
祝星遥欣慰地收回目光,看丁巷一字不漏地抄作业,忍不住说:“你能不能自己写一次作业?我好像每天都看到你在抄作业,对了,江途物理是满分的,你上次月考物理刚好在及格线。”
意思是,你抄作业也掂量着点儿抄。
丁巷被女神说得脸红,故意写错一个答案,咳了声说:“我下次不让你看到我在抄就是了。”
周茜走过来,没好气:“你智障啊!祝星遥是这个意思吗?”
黎西西因为上次被嘲笑发育不良的事还记恨丁巷,立即走过来,加入攻击丁巷的队伍,“星星是让你抄作业也抄得有点水平,好吗?傻叉!”
数学课代表走过来,骂了句:“丁巷,你他妈快点!”
语文课代表:“快快快!”
化学课代表:“快!”
丁巷:“……”
一时间,江途的课桌四周站满了人,吵吵闹闹的。
江途埋着脑袋,睡得很不安慰,手动了一下,指尖把眼镜往前推了一点,丁巷抄完作业,嚯地一下站起来,把作业往桌上一拍:“给给给!催命呢催!”
作业本不小心撩到眼镜镜腿,直接打飞了出去,关键大家都没看清怎么回事,只看到有什么东西好像掉了下去。
祝星遥第一个收好作业,刚迈出一脚,准备走出去,突然飞来横祸。
咔嚓——
很清脆的一声响。
她低头看了一眼脚下,那个刚才还在江途手边的黑框眼镜猝不及防被她踩断了,踩得特别狠,质量不算很好的镜架碎了三段。
祝星遥:“……”
众人循声一看,都愣住了。
丁巷懵逼:“我操!不是吧……”他低头看江途桌面,眼镜已经不见了,他看看祝星遥,又低头看看江途,一时间无语了,“那个……”
“是江途的眼镜吧?我都没仔细看清,怎么就突然掉了。”
“我也没看清……”
“好像突然就飞了。”
实在是太吵了。
江途手肘撑着桌面坐直了,皱眉抬头,他不戴眼镜的模样显得很凌厉,眼底不耐极了,看得周围的人全都静了下来。
祝星遥抿了一下唇,转头看他:“那个,我不小心把你眼镜踩坏了……”
作者有话要说:祝星遥:不喜欢戴眼镜的男生,所以我踩了。
江途:……
——
《时光里的蜜果》也是二零零几年的高中背景,勉哥跟丁小蜜比他们大一届这样,不过两个文很不一样,上本写唐总,这本写江途,正好可以换口味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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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等星星

江途一愣,站起来往她脚下看去,果然看到自己的眼镜四分五裂地散在她白色运动鞋旁,他昨晚一夜没睡,其实很累,在这种情况下被吵醒脸色实在不太好。
祝星遥觉得自己有点冤,眼镜突然就跑到她脚下,责任在谁已经不重要,反正已经被她踩碎。
她想到那天晚上他的眼镜被弟弟打掉,现在又被她踩碎,心想真是多灾多难的眼镜,最后想到江途家里的情况,估计再配一副新眼镜也困难,在他开口前又补充:“抱歉,要不……我赔你一副吧。”
江途抬眸看她,忍不住皱眉。
其他人反应过来,黎西西下意识说:“星星也不是故意的,眼镜突然就飞了……”
说完这话,感觉有些不对。
不是故意的,就不用负责了?
丁巷挠挠头,忙说:“好像是我不小心打飞的,应该我赔才对。”说完还笑了一下,对祝星遥说,“哪能让你赔呢,要赔也是我赔啊。”
其他几个男生也说:“就是,怎么能让女生赔呢,这就怪你。”
祝星遥说:“这不是男生女生的问题,是我踩坏了。”
男女平等。
这时,张晟走过来,低头看了眼碎掉的眼镜,还是那副不屑的腔调:“啧,他们两个都不是故意的,不就是副眼镜么?也没多少钱,校门口旁边就有家眼镜店,我前两天还陪曹铭去配过,便宜的一副一百多块钱就可以了。”
有些人,你真的没办法指望他学会替别人考虑。
丁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呛道:“你这么有钱,那你送我几百块呗。”
张晟不悦:“我好心……”
祝星遥看向他,皱眉打断:“你闭嘴吧,这不关你的事。”
张晟:“……”
他眼睛瞪了瞪,差点想骂人,但想到对方是祝星遥,怎么着也憋下了这口气,谁让他喜欢她呢。
祝星遥没搭理他,转头看江途。
他默默看她片刻,重新坐回去,目光微垂:“不用。”
“你近视多少度?”她问。
江途近视三百度,不算太严重,但也属于不戴眼镜就半瞎的状态,加上个子高只能坐后排以及打工需要,不戴眼镜不行,他重新抬头看她,眼底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深沉,语气很寡淡:“我说了不用,眼镜我会配。”
“那你看得见黑板吗?”
“看不见。”
“……”
正僵持着,上课铃声突然响了,数学老师谢娅抱着教案走进来,时间踩得特别准。
祝星遥不知道江途是不是因为张晟那些话才不用她赔眼镜,但也顾不上了,她被黎西西拖回座位。
一中有个传统,数学老师都特别严厉,谢娅好像还不到30岁,总是打扮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怎么看都不是个好说话的老师。她还是隔壁8班的班主任,经常听到隔壁班同学说他们班主任多凶,简直是年轻版的灭绝师太,妥妥的提早更年期,哦对,她还没结婚呢。
黎西西不敢在她的课上说话,只能在草稿纸上写了句:那眼镜还赔吗?
祝星遥看了一眼,写上:赔。
递过去。
黎西西:可是他说不用了,总不能把人拖去眼镜店吧?
递过去。
祝星遥想了想,确实不能,如果换个人她可能没那么为难,偏偏是江途,他家里欠那么多债,为什么要拒绝?她叹了口气,写了句:他要是配了眼镜,我回头把钱给他吧。
再递过去。
下一秒,谢娅敲了翘桌子,凉声道:“黎西西,你上来解一下这道题。”
黎西西:“……”
她都没听课,她心虚地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在旁边打草稿。
谢娅看了一会儿,冷面无情地看向祝星遥,“祝星遥,你来。”
祝星遥长得漂亮,成绩在年级里排在前十,一般老师看在好学生的面子上都不会为难她,谢娅可不会因为你漂亮就不惩罚你。
老实说,这还是祝星遥第一次这样上讲台解题。
她耳根微热,觉得有些丢人,好在昨晚做过复习,很快就解开了那道函数题。
“下次注意听课。”
谢娅点点头,总算放过她们。
祝星遥暗暗松了口气,跟着黎西西一块儿走下讲台,好不容易熬到数学课下课,等谢娅一走,黎西西就暴躁地抓着她那头软绒绒的短发,哀嚎起来:“啊啊啊啊!我想换个数学老师!”
“我也想。”祝星遥抱着物理作业起身,低头看她一眼,忍不住提醒,“我去交作业,你别抓头发了,小心秃头。”
黎西西连忙放下手,爱惜地温柔地顺顺自己的短毛,“我错了,我不想秃头。”
祝星遥走了两步,回头看她,笑眯眯地给了颗甜枣:“哦对了,好像秃发是传男不传女的。”
黎西西:“……”
第三组第四桌,曹铭看向张晟:“卧槽,真的假的,张叔叔他有点……”
还没说完,就被张晟捂住嘴,凶狠道:“你他妈乱说什么呢!”
其他人一听,了然:哦?张晟爸爸秃头的?
祝星遥看张晟跟曹铭快打起来的样子,轻轻笑了笑,转身走了。
周茜哈哈大笑,抱着作业起身,叫住祝星遥:“等等,我跟你一块儿。”
“老天估计是看张晟做人太损了,所以准备让他中年秃头。”丁巷笑了一阵,转头看向江途,刚才整节数学课上,江途都没怎么看黑板,估计看也看不清,但江途说了不用赔了,他也不好意思再提。
江途这次竟然没反驳,很淡地笑笑:“大概吧。”
张晟忽然看过来:“你笑什么?”
江途:“大家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张晟骂了句脏话。

下午放学后,大家闹哄哄地涌出教室。
江途因为睡了一节自习课,等人走得差不多的时候才离开,他大步走到自行车棚,把那辆老旧的自行车推出来,长腿一跨,很快就蹬了出去。
他不戴眼镜有些不习惯,也看不太清楚,微眯着眼。
已经快十一月了,这两天天气降温很快,风也透着寒意,祝星遥走出校门,左拐,往司机停车的老位置走,经过张晟说的那家眼镜店,停住脚步,往里面看了看。
就在这时,江途高瘦的身影从她面前经过,校门口人多,他骑的慢,似乎没看见她。
她想也没想,往前跑了几步,喊住他:“江途,你等等。”
江途身体一顿,右脚撑着地面,回头看。
她已经跑到他面前,笑了一下,指指他们斜后方的眼镜店,轻快地说:“我们去配眼镜吧。”
江途低头看着跟前的少女,她眼睛清澈明亮,笑意盈盈,像缀了星光,他滚了滚冒尖的喉结,别过眼看着前方:“我说了不用赔,你快回家吧,你家的车在前面,别让你爸妈等久了。”
祝星遥没想到他还记得她家的车,有些意外,下意识说:“我爸妈今天没时间,我跟司机说一下让他等等就好了。”
天边乌云层层,压着霞光,好像快下雨了。
江途转回头看她,目光微微下压:“我有事要先走了。”
说着就准备蹬上车,又有人喊了一声“江途”,林佳语手上拿着手机,自行车骑得有些摇晃,在他旁边停下,急急地把手机递给他:“你妈妈打电话过来找你。”
他脚又放下,看了一眼祝星遥,接过手机。
还没说话。
林佳语已经低声说:“好像是那些人又找上门了……”
祝星遥听见了,咬了一下唇,抬头看江途。
少年似乎隐忍地绷紧了脸,脖子上的青筋隐隐冒出来,手机贴在耳边,他只说了句:“我现在回去。”
他把手机丢给林佳语,转头看祝星遥,这回清清楚楚看清她眼底的同情了,他用力捏住把手:“我真的有事,有什么之后再说吧,你先回家。”
林佳语转头,这才看见祝星遥的脸,她愣了一下。
祝星遥顿了一秒,小声说:“好,你要是需要帮忙的话……”
她话没说完,被人打断:“不用。”
江途很快骑出去,林佳语看看祝星遥,说了句再见,骑着车去追江途。
祝星遥看着他们骑远了,才若有所思地转身,她从小到大没体会过什么是苦,除了祝云平和丁瑜反对她考音乐班她大哭大闹了一次之外,基本上是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有月亮。
她想象不到江途过的是什么日子。
上车后,她忽然想起来,刚才那个女生,好像就是上次在荷西巷子口跟江途说话的那个。
江途骑得飞快,林佳语压根追不上。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荷西巷。
江家一片狼藉,江母正在打扫收拾,她站起来看了一眼头发被风吹得凌乱的江途,疲惫地笑笑:“没事了,就来闹了一下。”
钱没还上,基本每个月都发生一两回今天这样的事,频率么?全看债主心情。
江途一言不发,过来帮着把桌子椅子搬起来。
有张椅子断了腿,他找出工具,把椅子拎出去修。
林佳语这会儿才刚回到家,推着自行车去放好,看对面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走到江途旁边的水泥凳坐下,看向他:“刚才我就想问了,你的眼镜呢?”
江途敲打钉子的手顿了顿,“被踩坏了。”
“啊?”林佳语忙问,“谁踩的?”
他垂眸,没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这章推翻了两次,发晚了。
目前江途已有外号:江哥,小途途,途哥,土哥(土哥????)另外高一内容不多,可能就五万字吧,男神二号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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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等星星

从小到大,林佳语跟江途的相处方式就这样,他不回答的话,她再怎么追问也可能问不出答案,这人闷得很,什么事情都藏在心里,跟他倒苦水和说秘密最合适。
因为,不用担心他会说出去。
林佳语突然想起祝星遥,年级里整个高一共有15个班,她在15班,教室跟7班不是一个楼层,开学那么久,她今天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她。
而且,刚才她似乎是在跟江途说话,她忍不住好奇:“刚才祝星遥跟你说什么啊?”
江途手搭着凳子腿,继续敲钉子,“没什么。”
林佳语喋喋不休:“她长得好漂亮啊,气质也特别好,那么丑的校服她都穿得那么好看,我经常听别人说起她,我们班男生都说她是女神,把夏瑾气得脸绿,哦对……夏瑾是我们班班花,家里特别有钱。”她叹了口气,有些郁闷地说,“怎么就有祝星遥和夏瑾这种长得漂亮、家世好成绩还好的女生呢?好像上天把所有好东西都给她们了,真不公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