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太阳西落,周宜宁才站起身,将空酒瓶扔进垃圾桶。
拉起沙发上的背包,挎上双肩,走到玄关穿上高跟鞋离开。
站在电梯门前,百无聊赖地低头看手机。
“叮——”
她抬头,霎时愣在原地。
迎面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人头戴鸭舌帽,纯黑口罩松松垮垮地挂在一只耳朵上,轮廓硬朗的五官,鼻梁笔挺,双唇很薄。
一如既往冷清的神色。
季东阳也愣了一下,很快就恢复自然,有些疑惑地盯着她看,他问:“住这儿?”
周宜宁点头,盯着地面:“嗯,还没搬。”
两人靠得近,她说话间,唇齿呼出的气息带着酒香,季东阳嗅觉很敏锐,一下就闻到了。
电梯就要合上时,周宜宁连忙按下下楼建,快步走进去。
季东阳没再回头,转身走了。
男人高大的背影消失在拐角,鬼使神差的,周宜宁猫着步子,从电梯走出来,走到走道尽头拐角,探出一颗脑袋,看季东阳是不是会掏出钥匙打开她家对面那扇门。
季东阳站在家门前,撇头看了一眼对门,一手插着兜,按下家门密码。
看见他走进家门,周宜宁撇撇嘴,把脑袋收回来。
同一栋楼就罢了,还住对门。
倒霉透了。
缘分就像狗屎一样,说踩到就踩到。
她得了解一下他在这边住的频率是多少,再考虑要不要换房子。
不过他的房子那么多?下次会不会再中招?
季东阳片酬很高,出道十几年赚的钱肯定不少,传闻他不会理财,也不会投资,只会拍戏,手头里的钱很多都用来买房产了。
赚那么多,说不定到处都是他的房子。
周宜宁来到地下车库,拉开车门上车,撇头看了一眼隔壁车子上正在打电话的阿铭。
阿铭:“东哥说了不用,他会自己煮东西吃,我上次给他冰箱里放了速冻饺子和牛肉之类的,杨哥你就放心吧。”
杨哥是季东阳的经纪人。
阿铭挂断电话,这才回头看向周宜宁,他笑容灿烂:“周小姐,好巧。”
周宜宁笑了笑,发动引擎,“不巧。”
一个漂亮的甩尾,车开走了。
阿铭盯着那辆慢慢远离视线的越野车,嘀咕了句:“这车真他妈帅啊。”
不到半分钟,周宜宁又把车开回来了,她下车看向阿铭:“我喝酒了,你带我一程,把我带到门口能打车的地方就行。”

第 7 章

不到半分钟,周宜宁将车倒回来,她下车看向阿铭:“我喝酒了,你带我一程,把我带到门口能打车的地方就行。”
阿铭还来不及惊讶,周宜宁已经拉开车上自己上车了。
阿铭把车开出去,周宜宁试探问:“东哥最近都住这边?”
阿铭点头:“是啊,这边离剧组近一点,最近三个月应该都会住这边。”
周宜宁皱眉,她要不要晚三个月再搬过来?在剧组面对他那张脸就够了,她可不想再跟他做邻居,随时一开门就能碰见。
阿铭本来想送她一程的,周宜宁让他找个隐蔽的地方停车,“这是季东阳的车,你要是把我送回家,明天的头条就是季东阳潜规则新人周宜宁。”
阿铭挠着脑袋,有些傻愣:“怎么不是你傍上东哥的头条呢?”
周宜宁噎住,无法反驳,季东阳是影帝,她是什么?一部作品都没有新人,如果真跟他扯上关系,别人第一感觉是她傍上季东阳才对。
她拉开车门下车,转头对阿铭笑:“放心吧,我不会傍上他,季东阳也不会潜我。”
甩上门,踩着高跟鞋快步离开。

周宜宁回到家,舅妈问起她什么时候搬家的事,她本来是打算酒柜弄好后就搬的,现在,有点犹豫。
舅妈拿出黄历:“你之前不是说要这个月搬吗?我给你看过日子了,9月28日宜搬家。”
9月28日,也没几天了啊!
周宜宁想起季东阳那张冷漠脸,咬了咬牙:“好,就9月28号搬吧。”
他算什么?她不可能为了他改变自己的生活计划。
第二天一早,周宜宁来到剧组,统筹告诉她今天换场次了:“你跟东哥的戏份放到后天拍。”
周宜宁点头:“好的。”
换好衣服,听见化妆师们在谈论季东阳——
“今天是东哥33岁生日,本来剧组说一起给他庆生的,蛋糕都订好了,结果他生日都不过了,去宣传《救赎》,我还想着今晚聚餐吃大餐呢。”
“你这吃货!东哥很少过生日的吧?如果刚好在剧组的话就过。”
“东哥处女座哦,怪不得对自己要求这么高。”
周宜宁在化妆镜前坐下,若有所思,季东阳今天生日啊。
33岁,也算老男人了吧?
她对着镜子笑了笑,镜子里的脸还未上妆,模样看起来有些青涩,唯有一双眼睛灵动狡黠。
剧组原本打算今晚聚餐的,谁知主角缺席,蛋糕不能退,索性包厢也不退了,大家照常聚餐,照常吃蛋糕,《太平王朝》剧组在微博晒出照片,并且@季东阳,祝他生日快乐。
今年是季东阳出道第18年,东宫粉丝后援会整理了一份季东阳这18年以来的作品,还有各种视频剪辑。
周宜宁点开微博,季东阳赫然挂在热搜第一,以及他的新电影《救赎》。
以前她很少关注季东阳的新闻和作品,拉开那目录单,才发现季东阳有那么多影视作品,年纪稍小的时候看过他的电视剧,后来因为周佳蕙的关系,还有那个生日会,她开始讨厌季东阳。
她好像,从来没有看过他的电影。
晚上躺在床上,周宜宁想起季东阳第一次拿影帝的电影,想了想还是点开电影库,找到那部影片《黑白》,五六年前的电影。
《黑白》是一部关于禁毒缉毒的电影,季东阳出演的是一名缉毒警,当初电影影响力极大,季东阳也因为这部影片获封影帝,站得高就摔得重,季东阳获奖当晚,就有新闻爆出他父母吸毒的消息。
那件事轰动一时,还有人扬言让他把影帝金奖还回去,他不配。后来事情不知道怎么就被压下去了。
但季东阳拿了影帝后还是沉寂了几个月,经济公司对外说是出国进修了。
再回到影坛,接了一部大制作电影,第二年又凭借那部电影拿到了影帝金奖,人气再一次推上高峰,那件事也被慢慢被人们忘记了,这几年偶尔会有人提起这件事,都被粉丝掐回去了,完全就是子乌虚有。
周宜宁熬到凌晨,才把《黑白》看完。
将iPad扔到一旁,拉起被子盖住脑袋,看完他的电影被他的演技折服了怎么办?
啊啊啊这不行,以后不能再看了!

季东阳在24号回到剧组,他一回来剧组就莫名增添了几分紧张感,周宜宁今天又要拍跟他的对手戏,还是夜戏。
皇上翻牌宁妃,宁妃在寝宫欣喜地等待皇上到来的一场戏。
一切准备就绪,等天一黑,场记板打下,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古香古色的寝宫内,檀香红烛,宁妃长发简单地鬓起一个高髻,身着大红色齐胸襦裙,露出精致的锁骨,雪白的肌肤,胸部弧线圆润,腰腹纤细,柔若无骨地弯腰行礼:“皇上吉祥。”
高大英气的皇帝伸手扶起她,“爱妃不必多礼。”
宁妃抬眸,眼波微转,笑容娇媚,上前扶住皇上的手臂,身体柔软地往他身上贴,“皇上,先到这边坐,臣妾给您准备了宵夜。”
徐导盯着监视器,眉头紧皱,抬手喊:“卡!”
周宜宁以为自己又要挨训了,低头等骂,就听见徐导说:“东阳,你的手怎么老躲着周宜宁啊!”
周宜宁立刻抬头看季东阳,哎?她进组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季东阳被徐导喊NG!还是跟她这个菜鸟演对手戏的时候NG!
莫名一股兴奋,好想嘲笑他几句!
季东阳沉默了一秒,“徐导,再来一次。”
在他转身离开之前,周宜宁还是没忍住踮起脚尖,在他耳边特别小声地得意道:“影帝啊,这次是你连累我NG的。”
季东阳迈开的半步又收回来,低头看她,冷冷道:“这场戏没让你拿胸口蹭我。”
话说完,转身大步走出去。
周宜宁愣在原地,脸色慢慢发热,她瞪着他的方向跺脚!
她入戏了啊!蹭到了怎么了!胸大怪她吗?!
刚才徐导说什么来着?他在躲她?她又不是蛇蝎他躲什么!明明被占便宜的是她好吗?!
重来一次,周宜宁的心情严重被影响了,频繁NG,徐导破口大骂:“周宜宁你又怎么了?靠近一点啊!大腿都坐过了,你在害羞个什么劲儿!”
周宜宁黑人脸问号,“徐导,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我害羞的啊!我就算对着你害羞也不会对季东阳害羞啊!”
徐导:“…”
季东阳睨向她,冷笑出声。
周宜宁公然调戏徐导,被迫暂停拍摄30分钟。
这场戏折腾到晚上11点,徐导才让过。
徐导指着周宜宁愤愤道:“周宜宁,你再这么影响剧组进度,信不信我删减你的戏份。”
周宜宁:“…徐导,您不是一向公私分明吗?”
徐导今晚被气得够呛,他就没见过周宜宁这么厚脸皮的姑娘,平常女艺人被他这么骂几顿,脸红眼睛红,不哭也羞愧半死,就她跟个铜墙铁壁似的,脸不红,眼更不会红。
他开始怀疑,当初跟他试镜的周宜宁是不是被掉包了。
徐导朝她甩手:“走走走,今天你的戏份拍完了,明天没戏!”
周宜宁讪讪地点头,回去卸妆换衣服去了。
初秋深夜微凉,周宜宁穿着长裙快步往停车处走,今晚风大,长发和裙摆被风吹得乱飞。
她嫌裙子碍事,直接撩起裙摆在大腿处打了一个结。
好了,这下飞不了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娇笑:“宜宁,这是哪家的最新款啊?”
周宜宁回头看去,周唯跟季东阳一起朝这边走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人的助理,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裙子,裙摆像是被剪了一半似的,露出纤细莹白的右腿和左边小腿,她笑:“自创的新款。”
周唯挑眉:“别说,还挺好看的,要是真有这种款我会买。”
季东阳淡淡地瞥了周宜宁莹白纤细的双腿,对周唯说了句:“我先走了。”
周唯跟他挥手再见,周宜宁撇撇嘴,“唯姐,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周唯拢了拢针织外套,她瞥向周宜宁光裸在月色下的双腿,“你穿成这样能不冷吗?”
周宜宁:“本来不觉得冷,季东阳一出现我就觉得冷了。”
周唯:“…”
这又是什么梗?她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
周宜宁转身,回头灿然一笑:“我也走啦,拜拜。”
周宜宁将车开出去,看见前面的黑色奔驰,熟练地变道,超过了前面那辆。
奔驰内,阿铭:“周小姐开车有点快啊!”
后座上罩上眼罩闭目养神的男人巍然不动,连声音都没出。
阿铭估计他睡着了,把广播也关了,不再说话。

9月28日搬家的黄道吉日,周宜宁搬家了。
她是逃婚到B市的,行李不多,加上这些日子买的衣服鞋子之类的,总共就两个大行李箱,秦家的司机帮她把行李放进家门,司机问:“宜宁小姐,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周宜宁摇头:“不用了,你回去吧。”
她把司机送到门口,正要关上门,就看见季东阳跟他经纪人杨勋从电梯那边走过来。
两人目光相触,周宜宁笑:“东哥,杨哥。”
杨勋看见扶着门的周宜宁很是诧异:“你住这儿?”
周宜宁点头:“嗯。”
杨勋看向季东阳,这事儿怎么没听他说?
季东阳淡淡看了周宜宁一眼,周宜宁扯了一下嘴角,“我还要收拾行李,你们忙。”
说着,转身进屋,关门。

第 8 章

季东阳走进家门,杨勋还回头看了一眼对门,嘀咕了几句:“对面的房子空了几年,怎么突然就有人住进来了,还是周宜宁,不会是万薇搞的鬼吧?”
都是一个经济公司的,利用季东阳给周宜宁炒人气,这种事情万薇做得出来,也像她的风格。
季东阳从冰箱里拿出瓶矿泉水,拧开瓶盖灌了几口,“凑巧罢了。”
杨勋还是交代了几句:“你注意点儿,别让狗仔拍到你们两走出同一栋楼,到时候通稿出来说你们两同居,不好解释。”
季东阳在沙发上坐下,不动声色:“放心吧,她会自动躲着我的。”
周宜宁跟季东阳不合的事情杨勋也听说了,不过这阵子他忙,去剧组探班也没遇上两人的对手戏,所以到底怎么个不合,他还没弄明白,不过这还是第一次有女艺人跟季东阳不合,其他人巴不得跟他套近乎呢。
杨勋跟季东阳谈完工作,窗外天色已暗,他拿起手机:“我给你订份外卖再走。”
季东阳站起身,“不用了,冰箱里还有饺子。”
杨勋不赞同:“你就不能为你自己的胃着想一下?万一哪天又来个胃出血,影响剧组拍摄进度,通告赶不上…”
手机铃声打断他的话,他掏出手机,季东阳已经拿了盒速冻饺子走进厨房。
杨勋有急事要处理,也管不了他,朝里面喊了句:“我走了。”
季东阳一手插兜,低头盯着锅里的水,朝身后摆摆手。
电梯门打开,杨勋看向从电梯里走出来的周宜宁,她手里提着精致的大饭店外卖,还有各种进口水果,他想起在煮速冻水饺的季东阳,不由得感叹:“周姑娘过得真滋润啊。”
周宜宁有些莫名其妙,不懂他感叹这话是什么意思,这些水果是她在小区新开的水果店买的,很新鲜价格也贵,这小区里的住户非官即富,自然不在意这点钱。
她拉开袋子递过去,礼貌问了句:“要吃个水果么?”
杨勋笑着摇头:“不用了谢谢。”
周宜宁收回袋子,杨勋经过她身边,忽然道:“要不,你给季东阳送些过去?”
周宜宁:“…”
她为什么要给季东阳送水果?他要吃不知道自己去买?
杨勋笑:“他很少自己购物,容易被认出来,到时候住址曝光了很麻烦,随时有狗仔在外面蹲点。”
这话顺便提醒了周宜宁,跟季东阳住同一栋楼,随时可能被狗仔拍到。
周宜宁一下就听出他的意思了,嘲讽地笑笑:“行啊,毕竟是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
杨勋脸色微愣,好像被这姑娘反将一军了,邻居互相帮助?
周宜宁看见他脸色变得难看,心里暗爽,冲他一笑:“我先回去了,杨哥再见。”
回到家,周宜宁将水果拎进厨房削皮切好,分了两盘。
季东阳饺子吃到一半,门铃声大作,以为是杨勋返回,放下筷子起身去开门。
拉开门。
他愣了几秒,瞥向她手里的水果盘,一双黑眼静如潭,盯着她看,无声问:什么意思?
周宜宁将果盘举高,冲他笑笑:“送给你吃,你经纪人说邻居之间要相互照应。”
她笑起来很好看,眼睛眯得像只慵懒的猫咪,嘴角梨涡浅现,见季东阳蹙眉,周宜宁又是一笑,盈盈身段微微侧过,兀自走进去,“放心吧,没毒。”
这女人过分自觉,季东阳没能及时阻止,她已经走到客厅和餐厅中央了。
周宜宁想着把果盘放下就走,走到餐桌前,才注意到餐桌上白盘子里还剩几个水饺,连个蘸酱都没有,她回头看他:“你就吃这个?”
季东阳淡淡地嗯了声,走过她身侧在餐桌前坐下,拿起筷子继续吃饺子。
周宜宁挑眉,将水果盘放桌上,“我走了,你慢慢吃你的饺子吧。”
她转身离开,瞥见客厅里的白色真皮沙发时停留了一下,她喜欢他家的沙发。
季东阳听见“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周宜宁回到自己家,开始吃大饭店的外卖,忽然想起季东阳那几个清淡的饺子,轻笑出声,影帝的日子过得真无趣。
对门,季东阳洗完碗从厨房出来,瞥见桌上排盘漂亮的水果,拿起一块尝了一口,挺甜。
这盘水果在他看剧本的过程中吃完了。

国庆假期来临,这几天剧组外面的围观群众比平时多了三层,影视城里聚集了三四个剧组,粉丝们都想挤进去看看自己的男神女神,《太平王朝》从开拍之初就一直禁止粉丝探访,之前连媒体记者都进不来。
周宜宁今天中午过来,保安开道都花了不少时间,她才得以把车开进去。
快步走到化妆间,换好衣服让化妆师做造型。
“这几天外面粉丝太多了,新宸国际的黎峥的新电影《权谋》10月1号开机,他今年刚压过东哥拿了影帝金奖,媒体和粉丝关注度很高,他们剧组又不设拦,最近混进来的记者和粉丝越来越多了。”
“可不是嘛,连我们剧组的路透照都被曝光了不少,防不住。”
“黎峥的粉丝也是疯狂,今天早上那些粉丝的尖叫声吵死了,黎峥再帅能有东哥帅吗?东哥这种男人才是最有味道的。”
“就是嘛…”

两个化妆师聊得起劲儿,周宜宁懒洋洋地闭着眼听八卦,化妆师聊完八卦,才跟她搭话:“周姑娘,今天给你用的化妆品全是防水的,到时候卸妆会比较麻烦。”
周宜宁点头:“嗯,没事儿。”
她今天的戏份排在晚上七点,是一场苦肉计的戏,她需要落水。
后宫女人争宠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宁妃从最开始的心无纷争,变成最心狠手辣的人,她在皇帝面前柔情似水,懂得拿捏自己的身份,在人后,她手段狠辣,从最开始的小手段到最后的杀人灭口,什么坏事都做尽了。
这个人物角色的性格是层层递进的,对于周宜宁这个菜鸟新人来说,其实很有挑战性。
周宜宁的表现时好时坏,水准发挥得很不正常,徐导对此头疼不已,前几天拍得好好的,今天又不行了。
宁妃跟另一位得宠的如妃狭路相逢,两人站在湖水中央的窄桥上,宁妃的贴身宫女在她耳边低语:“皇上好像正往这边来。”
宁妃神色不变,笑着看向如妃:“姐姐,不是妹妹说你,你今天这身衣服…皇上最不喜欢的颜色就是紫色。”
这时,如妃的宫女也看见皇帝走过来了,匆匆道:“娘娘,皇上要来了。”
宁妃看见皇上身边的太监正往这边走,不动声色笑道:“姐姐,皇上的喜好妹妹最清楚不过了,要不要妹妹告知一二?”
如妃有些警惕地看她一眼,将信将疑地走过去。
岂料,宁妃拉起她的手,身体顺势往后一仰,如羽毛般落入水中。
一阵兵荒马乱,落水的宁妃被人救起,刚巧赶到的皇帝眉头紧蹙,盯着湿透的宁妃,弯腰将人抱起,两人身体紧贴,他的衣服被她身上的水渍晕透,胸口湿了一片。
“好!”徐导点头喊了声,“周宜宁保持住这个状态,东阳上场!”
高大英气的皇帝落入镜头,低头看向浑身湿透发抖的宁妃,眉头紧蹙,弯腰将人抱起,“宣太医!”
宁妃眯着一双凤眼,双手柔柔地搭上他的肩,抬头看向皇帝,委屈出声:“皇上…”
徐导皱眉,看周宜宁的表情越来越不对,终于忍不住喊:“卡!周宜宁你会不会装可怜啊!眼神不对,眼眶含泪懂不懂?!”
季东阳将周宜宁放下,一阵风吹过,周宜宁冻得身体微颤,“徐导,再来一次。”
NG王再次出现。
“卡!周宜宁你的手!记得抱住东阳的脖子!”
“卡!周宜宁你就不能给我挤出几滴眼泪?后面还有几场哭戏呢!你行不行?!”
“化妆师!给她补个妆!”

周宜宁这姑娘挺抗冻的,但是穿着湿衣服在夜风中呆了一个多小时,也要受不了了,咬着嘴唇冻得身体直打颤。
季东阳低头看她几秒,转身对徐导说了句:“徐导,给我几分钟。”
徐导烦躁地摆摆手,“休息10分钟!”
周宜宁这姑娘每次跟季东阳拍亲密戏就变NG王,要不是知道她不喜欢季东阳,他肯定以为这姑娘趁机吃季东阳豆腐。
两人走到屋檐下,有人递上一条浴巾,周宜宁接过擦干脸上的水珠,接着用浴巾裹住自己。
季东阳正要说话,周宜宁就抬头看他:“等会儿你掐我一把吧,我腰最怕疼了,你掐我,我一定能有眼泪。”
她真的太久没哭过了,再难过的时候都没哭,拍个苦情戏而已,真的哭不出来。
季东阳眉头紧蹙,他从来没听说过哪个女艺人要靠人掐才能流出眼泪的,周宜宁是第一个。
周宜宁语气认真:“我说真的,你别手软。”
再这么冻下去,她就要感冒了。
季东阳忽然笑了一下:“既然你坚持,那就这样吧。”
周宜宁:“…你下手别太重!”
再次开拍,季东阳第十次将湿透的周宜宁抱起,面色阴鹜,保持着皇帝需要表现出来的表情。
扣在她腰上的手指,慢慢收紧,骤然用力。
周宜宁脸色猛地变了,下一秒,身体蜷缩拱起贴近他颈窝,疼得差点没忍住在他脖子上咬一口,“疼死我了!季东阳我跟你有仇啊!”
季东阳:“…”
他们的小动作完全没人发现,在场的人全懵掉了。
包括徐导,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卡卡卡卡!周宜宁你怎么回事?!”

第 9 章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身上,东哥对周宜宁做了什么?只有阿铭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周宜宁让东哥掐她的,怎么回过头来又翻脸不认人了呢?大庭广众下那么吼东哥也只有她敢了,难道东哥真的下手太重了?
季东阳蹙眉将人放下,周宜宁连忙伸手揉了揉自己疼得发麻的腰侧,她敢断定,那里肯定青了。
她气呼呼地抬头瞪他:“就算我连累你NG那么多次,你也不用下手这么狠吧?一点都不知道轻重!”
那双眼睛里氤氲着雾气,跟她气极的表情相衬,灵气生动。
季东阳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冷冷道:“我真是疯了才会听你的意见。”
周宜宁凶狠地瞪他,眼睛半瞬都不眨。
正巧,徐导走到他们跟前,严肃道:“怎么回事?”
周宜宁咬着嘴唇,半响,才忍气吞声道:“没事,徐导再让我冷静几分钟。”
季东阳抿紧唇,皱眉看向那姑娘,看向徐导平静道:“刚才是我的问题。”
周宜宁惊讶地看向他。
徐导看着这两个人,有些烦躁,但顾及季东阳的面子,还是摆摆手,“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你们怎么回事了,但是周宜宁刚才是你的表情不对,这已经是第十一次NG了,再这么下去今晚就不用拍别的了。”
周宜宁咬牙,低声道:“我下次,一定拍好。”
她说完这话就去找化妆师补妆去了。
周唯从自己休息室走过来,用手肘捅捅周宜宁,她力道挺大,恰好捅到周宜宁刚被季东阳掐疼的腰上,她皱着小脸,“嘶”了一声。
周唯低头看向她的腰,挑眉道:“刚才你喊疼?哪里疼?难道东哥抱得太用力了?你这小腰受不了了?”
说起这事儿周宜宁就来气,但这是她自己提的要求,真疼了也只能自己受着,这事真说出去就成笑话了。
周宜宁冲周唯笑笑:“没事,刚才摔下去的时候磕到了,季东阳不小心碰到而已。”
周唯显然不信:“真的?我怎么总觉得你跟东哥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周宜宁翻了个白眼,“我跟他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啊!我只跟他有仇。”
化妆师给她补了个妆,外面统筹就在喊准备了。
周宜宁站起身,狠狠打了个喷嚏,身体冻得发颤,这下真的要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