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爹地也去,然然若是不想去,就到外面散散心,不碍事的。”上流社会的生日宴,不过是别样的增强交际的手段。叶成君不希望只是因为自己的话,而让然然勉强自己。他也曾年轻过,也曾因妻子的事颓废过,自是明白这情情爱爱的甜与苦。柯子墨的事说大也大,说小也小,端看你怎么想。他是希望然然能慢慢地看开,不再躲避,但却不是以这种撕开伤口,强迫面对的方式。
“爹地,不用担心啦,我真的没事,你女儿是那种会勉强自己的人吗?”翻了个身子,叶安然重生以来第一次撒娇。她的确不会勉强自己,或者说仗着爹地的宠爱,她从不需要勉强自己。所以,前世,即便是末世了,她还依着自己的性子行事。诸不知,没有叶家的权势,失了爹地的保护,她什么都不是!最后落了个那样的下场,除了别人,也是她自己作的!
收起手机,叶安然迷惘地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虽然刚刚口口声声地说着,自己一定会参加柯子墨的生日宴。但真的静下来,只有自己自己一个人时,叶安然还是有些退缩。
若爱,请深爱;前世她爱了,却不够深爱。所以在他变弱,恰好又有强者出现时,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他。
若弃,请彻底;前世她弃了,却不够彻底。所以在走了那么多弯路,回头却看他站在巅峰时,毫无疑问地后悔了。
重活一世,清楚地知道他以后的成就,叶安然竟然不知道要拿什么态度去面对他。是继续爱,还是不再回头?抑或是从此以后当路人!
... 

第4章 生日宴会

时间过得很快,距离昨天接到爹地的电话,不过是一会,就到了第二天下午。叶安然瞅了瞅身上宽大的休闲装,又看了看衣橱里精致地连衣裙,眉头不知觉地皱了皱眉。末世三年,留下的印记太深了,即便是处于这种没有丝毫危险的现在,叶安然也不习惯穿裙子。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人会更怕死吧,穿着这种露胳膊、露小腿的裙子,叶安然总觉得不安全,会不知觉地幻想着有什么东西要咬她,浑身跟着不自在。虽然心里知道真遇到事,这薄薄的布料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但叶安然还是固执地坚持着。
可现在要去参加柯家的宴会,即便不是什么正式的宴会,她也不能穿成这样出去见人啊。她是叶家的大小姐,也是叶氏集团负责人叶成君唯一的女儿。只要出了这个门,代表的便是叶氏的脸面,爹地的脸面。她可以不锦上添花,也可以默默无闻,但绝不能拖了叶氏的后腿,让爹爹被其他人看轻!
随意地挑了款到脚踝的长裙换上,叶安然只是简单地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重新来过的她并没有像前世那样,过分地追求容貌,有事没事都会到美容院大笔地烧钱。现在的她,只要清爽、整洁就满足了。一款适合的洗面奶,一瓶保湿的化妆水就足够。况且,经过这么多天的有规律运动生活,叶安然的脸色健康红润,即便是最顶级的美容产品,也达不到这样的效果。
坐到车后座上,叶安然吩咐了一声司机,就半闭着眼睛靠在座背上。脑海里纷纷乱乱地浮现着前世今生的回忆,心慌张地乱跳着,有种莫名的压抑。
她不知道要怎样面对他?也不清楚自己内心究竟是怎样的想法!前世,一心只求得强者爱护的执着,真的随那失败的人生而烟消云散?还是说,只是因为他以后注定能成为一代强者,所以她才动了心思,想要提前投资?她不清自己有几分真情,又有几分实意,拒绝着去想这些会影响自己思绪的念头。
车子是在叶氏大厦停下的,在很久以前,叶成君就带着叶安然出席各种宴会场合,而叶安然也习惯了这样的安排。叶成君虽然中年丧妻,但一直对遗妻念念不忘,就连出席各种酒宴会,也从不带女伴。
在叶安然小的时候,叶成君是一个人去的。等叶安然稍微长大了,就是带着叶安然一起出席。席间,不断地向人介绍叶安然,让所有人都清楚地意识到他对这个女儿的宠溺。可以说,有着父亲的护航,叶安然前二十年的人生都是幸福的不能再幸福,绝对的肆意妄为!
见女儿过来了,叶成君快速地完成手头的工作,换上早先准备好的西装。“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以前每次出席宴会时,然然都会磨蹭一会才来,这次反倒提前了半个小时。叶成君一边为女儿懂事高兴,一边又为女儿的改变感到心疼。
“然然,一双腿是很重要,可相比腿而言,人更重要!只要活着,就比什么都强,若是一直纠结着这事,不仅你苦,他也苦。”可能是想到了爱妻,叶成君的声音带着点低沉。“这次好好地和子墨谈谈,若是还想在一起,就不要介意这事,知道吗?若是真的不能忍受,也要说清楚,不能再这么拖着了!”
语重心长地说了一段,见然然只是低着头沉默着,叶成君到口的话,想想还是咽了下去。终究还是年少,没经历过多少风波,看事物的重点也不一样。虽然他觉得柯家大小子,不管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是不错的,即便有点瑕疵也算不了什么。可重点还在然然那,若然然真的不能接受这个打击,那他说再多也只是负担,只会给然然造成困扰。而且,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柯子墨一个青年才俊,何必为了自己的想法勉强然然做决定呢。
车子开到柯家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小批人。叶成君父女来得虽然不算晚,但也绝过不是很早。看到叶成君过来,原本几个正在谈话的人,陆续地止了话头。端着酒杯,微笑着走过来。商人逐利,掌握整个a市大半高端市场的叶氏集团负责人,叶成君自是每个人都想结交的对象,连带着叶安然都被人夸到嘴软。
有些疲倦这样的应酬,叶安然和爹地说了一声,就借着去洗手间的空档,溜了出去。叶家和柯家交情不错,柯家的别墅,叶安然小时候经常过来玩,长大后因为对柯子墨有爱慕,来的次数也不少,对里面的布置可说是了如指掌。
不知觉间,就走到后面的花圃…
等意识回神时,望着眼前一大片一大片,正开得茂盛的黄色风信子,叶安然有一瞬间的错愕。黄色风信子的花语,有你就幸福。是柯伯母一颗一颗亲手种下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它们还开得这么旺盛,可柯伯母却…
她没见过自己的妈咪,也没近距离观察过别人家的妈咪是怎样的。只知道印象中的柯伯母很温柔,总是笑笑地摸着她的头。那时的柯子墨,还没有长大后的沉稳,整个调皮小子。动不动就会拉她新梳好的小辫子,使劲揉她额前的碎发,直到乱蓬蓬后才放手。然后,就是她委屈的大哭声,以及他割地赔款的轻哄声,和柯伯母温暖的抱抱。
眼角有些湿润,她有多久没想过这么久远的事了。时光太过匆忙,让她忘了过去的单纯,只看到未知的奢望。
身后,传来一阵清脆地碾过声,叶安然似有所感的回头,却在下一瞬间,眼里的泪蓦地滑落。
... 

第5章 错的时间

只见,柯子墨坐在轮椅上,双手还维持着转动轮椅的动作。整个人比她想象中要廋,也更显冷漠,脸色带着点病态的苍白。鼻头一阵阵地酸涩,有种要流泪的冲动。不知是因为想起了儿时的记忆,还是因为只是他。
他和她,很熟悉,却也很陌生。儿时的相知相伴,少年时的若即若离,成年后的单方面追逐。她和他相识了二十年,可真正交心的似乎只有前十年。那时,她还纯真,而他也正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时候。之后,即便走得很近,心也隔着一层。直到最后他双腿瘫痪,她彻底的背影。
相顾无言,相顾无言!来之前,叶安然设想了很多他们今世重见的场景,也模拟了各种要说的开头。可真的见到了,人就在眼前了,叶安然突然什么都说不出!什么都说不出,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末世三年,她听过太多关于他的传说,可却很少见到他。即便偶尔遇到了,也都是她刻意地躲避,以及他冷漠地转身。
收回对视的眼神,柯子墨垂下眼睑,看向眼前正开得茂盛的黄色风信子。花很漂亮,也很灿烂。可却那么遥不可及,母亲如是,他也如是!放在手动圈的五指紧紧地扣住,连累着手背皮肤崩得紧紧的,然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们分手吧!”察觉到叶安然的嘴唇动了动,柯子墨才再次抬起眼,没有感情地陈述着。其实就算他不说,也逃不过这个结局。可是,为什么要先开口呢,是不能承受她开口时的心痛,还是无法面对她异样的眼神!柯子墨不懂,也不想懂,看了眼没有知觉的双腿,再次转动手动圈。枉他自诩天不怕地不怕,在她面前,却不过是个懦弱的胆小鬼。
四十七天,自他车祸醒来后整整四十七天,一千一百二十八个小时。而她,却从未看望过他,即便是逢场作戏,也不曾有过。日出希望,日落失望,一天天,周而复始,他都快要忘了那是怎样的心情。
他以为,凭借着小时的交集,她对他或多或少还存在着点真实的情分。可到头来,却没想到,她真的只是看中了他的外在!失去了站起来的资格,不能再为她带来更多的虚荣,便要彻底弃了他,是吗?
果然,没有期望,就不会失望。人,果该不能奢望!车轮熟练地转弯,他,终于走出了这一步!抬头望了眼天上的太阳,阳光正好。柯子墨忍去眼里的酸涩,即便心痛,又有何妨?这个世界还有谁真的在意他!
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
宛如一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水面,激起一圈圈的涟漪。叶安然还没反应过来,脑海里就一遍一遍地回响着这句话。今生与前世,所有的记忆都在不断地充斥着。令她几乎都忘了,她,曾经是他亲口承认的、唯一的女朋友!现在,她还没有走错路,还没有对不起所有爱她和她爱的人,而他也还未对她真正地死心!
回过神,柯子墨的轮椅已经快要消失在转角处,椅上的人,背影落寞又萧条。叶安然突然觉得心空落落的,似乎要失去什么,又似乎在预示着什么。一个心急、害怕,竟快速地上前几步,从后面拉住椅背上的的扶手。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叶安然才茫然无措地看着自己还放在扶手上的手。
车轮突然僵住,柯子墨先是疑惑,随即便是一阵说不出的淡淡欣喜。她还是在意他的吧!眼里带着希翼回头,却在下一刻寒若冰霜。呵呵,他在奢望什么?难道这么多天的教训还不能让他长点记性!她的心比石头还硬!以前尚若完好,都不能融化她,更何况是现在这破败的身体。竟然还妄想着得到她的真情,真是痴人说梦!
“放手!”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冷漠,若说之前还存着点侥幸,那现在真的是不抱希望了。他们在对的时间,遇上错的人,注定是无法走到一起的。纤长莹白的玉指,从未像现在这样戳痛他的心。上面空无一物,他送她的戒指,或许在他遭遇车祸的那一刻,就被她无情地抛弃,连带着还有对他的虚情假意。
被柯子墨突然的呵斥吓住,叶安然下意识地松了手,茫然地看着柯子墨越加冷冽的眼神,以及渐渐远离的背影。心,钝钝地疼,即便认命了他们之间没有结果,可看着他这样毫不留情的决断背影,叶安然还是莫名地有些心痛。
这种感觉来得突然,而又陌生,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情绪,让人沉迷却又令人惧怕。她不知前世,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决绝背影,是否也让他有着类似的情绪。思绪一点点地飘移,似要穿透记忆的壁垒。却颓然发现,大多都是些模糊的迹象,只有他那双不带任何感□□彩的眼眸,在时间的打磨中,越来越清晰。
三月的风,还残留着冬天的气息。吹在脸上,冰冰的,带着点凉意,让人一下子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深深地吸了口夹杂着风信子花香的空气,叶安然留恋地看着眼充满回忆的花圃,便转了出去。这里是柯家,而她是来参加宴会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失了礼数。
柯家的宴会,沿袭了一贯以来的独特——年轻们一片区域,年长们一片区域,相通却又互不交涉。叶安然过去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小批同龄人,或低着声音交谈,或安静地品着手里的饮料。因为是私人的小型聚会,邀请的人也都是交好的有头有脸家族,叶安然或多或少都熟识。只不过经过三年的末世漂泊,现在的叶安然对这些人只存着模糊的记忆,具体的人名早就对不上号了。
见叶安然进来,原本还有些小吵小闹的众人,刹那间就安静起来。一双双好奇的,自以为很隐蔽,却总能被人察觉的眼神,像x光一样不断地在叶安然和柯子墨之间扫视着。即便在末世,过了三年被人异样眼光审视的日子,在这一刻,叶安然还是有些莫名的烦躁。
在场的,全都是a市的富二代权三代,随便哪一个说出去,都能让人伏低巴结一番。叶氏是很厉害,可却算不上“最”。然而,即便如此,叶安然在所有人的心中还是最有份量的,任何人都不敢轻易得罪她。原因无它,只因为叶安然好运地有个视她为眼珠的好父亲。
叶成君的爱女之名,即便出了a市,也是大有名气。在a市,几乎所有的上流社会人士都知道,得罪了叶成君本人,可能会没事。但若是让他家的小公主不高兴了,那就等着叶成君十倍的报复吧。
曾经,大概是叶安然十岁左右的时候,有个同学和叶安然拌嘴,中间只是推了几下和骂了句没妈的野孩子。被叶成君知道后,就利用所有的势力打压那个同学的家族,即便对方势力也不错,即便这种法子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叶成君也在所不惜。
事情最后的结局就是,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得罪叶安然!即便家里的势力比叶家更强大,在叶安然面前也是能让就让。此时,虽然众人对叶安然和柯子墨的事充满好奇,但也不敢贸然地上前询问。
柯子墨瘫痪后,叶安然一次也没探望过,在上流社会的交际圈中并不是什么秘密。
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在观望,看她究竟做什么决定,是继续再一起,还是投入他人怀抱。以前,柯子墨还完好时,叶安然就橡根小尾巴似地,整天跟在柯子墨身后。逢人便介绍说这是她男朋友,等欣赏够了别人羡慕嫉妒的表情后,才挽着柯子墨的手臂离开。现在,老天有眼,收了柯子墨的双腿,不知这叶安然要怎样选择!不过,这结果也是显而易见的,没看到人家已经一个多月都没上赶着找柯子墨吗?
“子墨,我们过两天到桃园郊游,你要不要一起去?听说,这桃园的桃花这段日子正开得灿烂,也算得上是一处难得的美景。”瞟了一眼柯子墨被薄毯盖住的双腿,赵志明略有些得意地说着。即便再有才华又能怎样,还不是废人一个?一个连日常生活都顾不了的人,凭什么事事都要压上他一头。想到以往被人和柯子墨比较的日子,赵志明脸上的笑容更甚。
“对啊,对啊,桃园这些天的景色的确很不错,很适合郊游。到时候,我们再带点东西,来个烧烤,更是别有风味一番。”像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白思语笑得很甜蜜,整个人更是带着点吸引人的风情。“子墨哥,一起去呗,去年你还带着然然姐偷偷地去玩,今年就公开点,大家一起去啊。”虽然心里知道点柯子墨与叶安然的事,但他们俩什么都没说,那她就完全不知道,谁能因着这个指责她。
说到郊游踏青,可能是真的引起了兴趣,一群人说着说着就说开了。一开始还围绕着柯子墨去不去,渐渐就偏了中心,热闹地讨论起当天要带什么东西,具体要怎样安排。叶安然看了眼柯子墨,只见他脸上带着笑,可那笑容却又那么陌生,让她看不真切!
不受控制地,叶安然竟然一步步地向柯子墨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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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我们分吧

感觉到叶安然的靠近,柯子墨脸上似笑非笑的弧度霎时凝结起来。转过头,背对着叶安然,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为什么要注意他?不是已经决定要把他抛弃吗,为什么还要来干扰他!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一边恨自己到了这种时候,还被她牵着情绪,一边又恼她总是不放过他,明明弃了却又这么不干脆。
并没有因为柯子墨的抗拒而止步,叶安然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似地走过去,“阿墨,我累了,你带我去你房里休息一会吧。”声音清冷中带着点温柔,不仅柯子墨傻眼了,就连坐在一旁暗中看戏的众人也没弄清状况。
皆是不可思议地齐齐看向叶安然,不禁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是叶安然会说的话?他们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便彼此间真实的关系,并没有表现出来的亲密。但到底是一个圈子的,彼此间的性格,虽说不能全部了解,但大致还是知道的。
叶安然性子高傲,事事要强。什么事都想高出别人一筹,便是找男友,首要前提也是人上人,配得上她的那种。当初轰轰烈烈地倒追柯子墨,最大的原因何尝不是柯子墨是所有年轻一辈中的天之骄子?带出去倍有面子!
现在天有不测风云,柯子墨出了车祸,双腿已被断定再也站不起来。按叶安然以往的行事方式,不说重新找个男人充当颜面,与柯子墨断了联系那是肯定的!
前一个多月的日子里,不就是这样吗?不理不睬,连看一眼都未曾有过,怎么临了了,却又是这番作态!不要说什么叶安然突然良心发现,真的爱上了柯子墨,甘愿陪着这样的柯子墨度过一生的鬼话,这简直比去年年尾盛传的世界末日,还要让人难以置信。
没有理会别人的震惊,以及柯子墨本人的错愕,叶安然平静地上前。扶住车轮背后的扶手,后推、准备转个方向离开。这里的热闹并不适合现在的柯子墨,每一声讨论,每一声描述,都是在他心口上撒盐,提醒着他不能再和常人一样行走的事实。他本应该是站在巅峰中的强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笑容默默承受着别人有意无意的暗示。
意识回笼时,柯子墨并没有挣扎,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叶安然,是要把她从里到外都看透一般。不是不想躲开她的靠近,而是不舍,不舍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扫了颜面,失了高傲。即便心里对她失望了几百回,柯子墨还是该死地顾忌着她的情绪。而且,心底那点淡淡的喜悦,他骗的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
低着头,感觉到另一边若有似无的几道视线,叶安然敏感地抬起头。只见爹地含笑的赞许眼神,叶安然的心暖了暖。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最大的幸运就是有着这样一个完美的爹地。不仅给了她十成十的父爱外加母爱,还无论何时都秉承着只要她高兴,一切随她的思想。即便明知道她做的不对,爹地也只是暗中的援助,事后再轻言细语地指正。
向爹地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安好,叶安然就准备收回自己的视线,推着柯子墨远离这些软刀子的讨论。却无意间与柯伯父的眼神对视,见其疑惑地看向自己和柯子墨,叶安然眼神冷了冷。
她这柯伯父可真是个好父亲!在确定柯子墨双腿不能行走时,不过是两个月的时间,就弃了柯子墨改为扶持柯子轩上位。理由不过是,柯家的下代掌权人不能影响柯家的对外颜面,呵呵,这是一个父亲能说的话吗?
跟在柯震南后面的是其次子,也就是柯子墨同父异母的弟弟柯子轩。柯子轩比柯子墨小两岁,真正算起来也称得上是个私生子。只不过后来柯伯母逝世,柯震南索性娶了柯子轩母亲方怡,并将他们母子接了回来,正经教养着。
相比起柯子墨,柯子轩各项能力都要逊色些,有珠玉在前,柯震南自是不怎么在意这多出来的儿子。这些年也就当养个富家公子,只一心培养柯子墨。只是,天不如人意,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多年的接班人,竟然因为一场车祸瘫痪了,再也站不起来了。
看着偌大的家业,柯震南自是不能把整个柯家交给,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了自己的人。于是,柯子轩这个一向被忽视的儿子就走进了柯震南的眼里。
经过一个多月的考察,柯震南竟然发现这个小儿子,虽没有大儿子资质好,但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差。交给他的几项任务,也完成的相当出色。相比起一般人也算是个天才,于是更可着心地手把手教导。这次举办的宴会,明面上是为柯子墨庆生,实际上却是柯震南向众人正式介绍柯子轩。这个道理,柯子轩懂,柯子墨更是知道!
看着柯子轩趁着柯震南正忙着和对面的人交流的空挡,向他们这边投过来的愧疚眼神,叶安然不自在地偏了偏头。坦白来说,柯子轩为人并没有他母亲那样让人讨厌,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叶安然都不怎么讨厌他。
当年柯子墨出国后,曾有一段时间,她都是和柯子轩混在一起,两人也算是比较熟悉的朋友。这也是前世,在得知柯子墨双腿瘫痪后,叶安然能在那么短时间内和柯子轩勾搭上的主要原因。今生,她不想再像上辈子那样走错路,更不想像上辈子那样日日活在后悔中,而没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所以,与柯子轩即便再有交情,她也不打算接触了。
推着轮椅,一点点地转出正在举办宴会的大厅,叶安然与柯子墨彼此沉默,并没有出声。宴会还在继续,觥筹交错声不断地响起,而这名义上的主角却在一步步地远离。有人看到了,有人忽视了,却是没有一个人吱过一声。
举办宴会的大厅与柯家主宅隔得并不远,只要转两个弯就到了。周围静悄悄的,大部分的佣人都被招到大厅里随时待命,留下的不过是人影三两只。柯子墨安静地坐在轮椅上,半闭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身后推着的人,也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柯子墨的发圈,似在想些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不过一会,就到了主宅。
自柯子墨瘫痪后,为了进出方便,卧室就由二楼搬到一楼,在最里面的一间。前世,叶安然曾跟着柯子轩到柯家,见到柯子墨进去过。那时,柯子墨比现在冷漠得更多,应该是她的背叛吧。心,有点抽疼,叶安然遵循着记忆力里模糊的迹象,向着那处前进。
突然的停顿,让柯子墨疑惑地睁开眼,只见叶安然正站在他身侧,扭开他房间的门锁。心,突然跳了跳,她怎么知道他搬到这里来了?她一直在默默地关注他!心跳得越来越快,那种不真实的感觉似要溢出心房般汹涌。还没等柯子墨回味过来,就已经被叶安然连人带椅地推进房间里。
可能是临时搬进来,房间里摆设很少,也很简单,看得叶安然不知觉地皱了皱眉。“哗”地一下,拉开垂放下来的厚重窗帘。顿时,满眼的阳光像突然撤了遮掩物一样,大片地洒进来。整个房间都跟着亮堂堂的,让人的心情也随之亮堂起来。窗前不远处,恰好是柯伯母种下的黄色风信子,叶安然不知觉地扬起嘴角,似乎闻到花香呢。
柯子墨呆愣地看着叶安然,好似看到什么绝美的景色,眼睛眨都不舍地眨一下。似乎在很早很早的以前,他就习惯了这样看着她。看她从什么都不懂的娃娃期,到现在这般有着自己想法的少女,整整二十年。看她哭、看她笑、看她缠着自己的那抹调皮到似真似假的迷恋。
他曾无数次想,当年,若是他没有选择出国,若是没有选择丢下她,今天的一切是不是会不一样?她是不是还和小时候一样,满心满眼都是他这个子墨哥哥?思绪不知不觉地飘向以前,人,若是永远不会长大,多好!她还是她,而他还是她的他!
“阿墨,我们分手吧!”转过身子,叶安然终于做好了决定,脸上带着一抹释然的微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松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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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重新来过

“阿墨,我们分手吧!”转过身子,叶安然终于做好了决定,脸上带着一抹释然的微笑,整个人都透着一股轻松的色彩。
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
五个字,像一颗炸弹一样,投进柯子墨的脑海里。柯子墨因回忆而慢慢柔化的面容霎时皲裂,不可思议地看着叶安然。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这种话?为什么?她怎么就这么残忍,每每在他绝望的时候,给了他希望,可却又在下一个瞬间,将他推向更深的深渊。心,一片片地凌迟,恨她却更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