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竹进来之后,将东西放下,擦着汗说:“世子爷,按照您说的,已经将东西都准备好了。”
说完话后,他还对陆云袖做了个揖,“少夫人好。小的叫沈君竹,是世子爷的书童。”
陆云袖微笑点头,“多礼了。”
小书童尚且年幼,一双灵动大眼乌溜溜的在自己身上打转,却丝毫没有亵渎的意味。天真浪漫少年郎的形容,异常可爱,想来在世子爷的身边,亦是能学的沈风栖几分风骨,将来必也是一个人才。
她也仅仅是扫了一眼,便弯下腰来从大袋子里将分装好的小袋子取出,“好,那便试试吧。”
沈风栖站在旁边问:“会做?”
陆云袖卷起长袖,又将一头墨发盘起,以方便行事。
沈风栖问:“需要在下帮忙嘛?”
君竹也跟着问:“需要小的帮忙嘛?”
小碧从门外探进头来,“需要小碧帮忙嘛?”
陆云袖与沈风栖一同说:“要(不要)。”
她莫名的看了对方一眼,沈风栖负手指挥,“君竹你去门外陪小碧。”
这分明是要赶他走!君竹一脸的被嫌弃了的表情,悻悻的奔到了门外,然后小碧幸灾乐祸的说:“被赶出来了吧哈哈哈。”
陆云袖淡淡的瞥了眼沈风栖,凉凉的说:“世子大人,你当真觉着自己可以帮忙?”
沈风栖看着铺了满桌的各色果干,很自得的说:“不就是些案上小点,还能难得了在下?”
陆云袖被他逗的笑出了声,指着核桃仁说,“那先替我将他们放在热水中泡吧。”
沈风栖应下。
半晌,他忽然默默的退了回来,问:“如何热水?”
不愧是名门大家的世子爷,生活常理恐怕是不太懂的,这厨房里的各类炊灶如何使用,对他而言的确是件难事。外面正围观着的君竹小碧同时扑哧笑了出来。
切碎果仁、再拌匀各类细粉,之后将糕粉放在蒸笼中慢慢蒸热熟透。等办完这些,已是近申时,陆云袖擦去额上的汗珠,接下来的步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不过应是可以赶在晚饭之前送到云萝夫人的居处,让她品鉴一下。
陆云袖看着蒸笼,时而观观方才揉入玫瑰酱之后的颜色。待质地温润、色泽鲜亮的时候,便让小碧与君竹一起帮忙,将糕取出。
小碧凑到旁边闻了闻,“哇好香啊少夫人,一定很好吃。”
陆云袖也不晓得味道会怎样,毕竟这也只是拿平日自己记得的一些事情,堆积成目前的态势。她轻叹了口气说:“想来应是可以了,小碧你切出几块,我去送给母亲。”
君竹已经张罗着给闲坐在一旁抱着暖炉的世子爷切糕点、沏茶。
陆云袖无奈笑笑,取过食盒便出了耳房。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纵余年 017 不甘
017不甘
原本说要等到王妃回来前做好这玫瑰百果蜜糕,她用了一下午的时间,一来是因为沈风栖的相助,用最短的时间搜集了材料;二来也是自己憋了一股气,不希望被云萝夫人小看,所以当她走到“云萝居”的时候,恰好赶上了正在晚膳。
丫鬟通报了之后,她在门口也等了将近一刻钟,才许她进去。云萝夫人刚吃完饭,正在饮茶,见她进来,微微抬眉,“听说玫瑰百果蜜糕已经做好了?”
“是,方才在厨房做好之后,便想着着紧给母亲送来,趁热时候味道应是最好。”陆云袖从食盒里取出装好盘的糕点,交给一旁的丫鬟。
丫鬟再将她辛苦了一下午的糕点搁在云萝夫人的面前,还热气腾腾,像是方从笼中出来一般。
云萝夫人用玉箸夹了一块糕点,放进口中。
那双红唇的微微开合间,自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情。只是陆云袖却没有欣赏她美艳的心情,而是感觉到,饿了。
她真后悔,方才应该在小厨房内随意吃些,好歹不会在这里光看着别人吃。
饿了的时候,这般站着,便是格外煎熬,感觉时间尤其漫长,终于她瞧见云萝夫人缓缓搁下玉箸,“原来穷人家一贯都喜欢吃这类糕点么?”
陆云袖顿时愣住,她想过无数种可能的说法,却未料居然以这等拙劣的评价来打击自己。不由面色黯淡下来,讷讷的回道:“云袖已然用尽全力了。”
“哦,是么?这就是你的全力?”云萝夫人冷笑了下,“看来对我们睿王府颇多不满嘛。”
“不是,云袖并无此意。”
“陆云袖,我便照实与你说了。”云萝夫人微微一笑,用帕子擦着手,“原本我儿去世,是与你们李家毫无干系的。然则王妃一向疼爱我儿,便要为他举行冥婚,实际这桩事,我是反对的。”
陆云袖只好垂首听,不敢多言。心里的委屈自是不可言说,她愿意嫁进王府,她愿意嫁一个死人么?她愿意现下受着这种屈辱么?
她宁肯回姑姑家,继续每餐挨饿,也比如今的态势强。
“收了吧。回去好好想想,用心去打点。做我们王府的人,哪里是这般容易的。”云萝夫人冷冷的推过还剩大半糕点的小盘,道。
陆云袖无奈颔首,果然她太小看云萝夫人为难自己的能力。她走上前去收拾桌子,谁料站在一旁的丫鬟,却默默的伸了脚。
陆云袖一声惊呼,整个人扑到了面前的桌上,杯盏盘碗砸了一地,顿时整个房内现出一片狼藉。
云萝夫人下意识的起身,朝后连退好几步,面上的表情愈加厌憎,“你这个蠢货,还有什么事情能做好的?”
陆云袖只觉着胳膊那里有些**的疼,撑着桌子闷不吭气的起身,“抱歉,我…”
她本想说不小心绊到那丫鬟,却瞥见这小女子脸上洋洋得意的神色,立刻改口,“抱歉,我这就收拾。”
无论对方怎么责骂,偏就是不回嘴。这已经是她目下最大的忍耐限度。
云萝夫人自言自语着,“真不晓得王妃究竟是看上你哪一点,简直不可理喻。事也做不好,路也走不好,一无是处。”
陆云袖拿着盘子的手微微一抖,依旧不说只字片语,收拾好后,低声说道:“母亲放心,云袖一定会好好做的。”
云萝夫人冷哼了声,不再搭理她,而是让方才绊了她的丫鬟赶紧收拾凌乱的桌面。
陆云袖转身想要离开云萝居,却忽然听见云萝夫人又唤了一声,她煞住脚站定。
“明日我儿出殡,你便不要去了,万一又摔了什么,可就毁了大事。”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纵余年 018 不堪
018不堪
陆云袖呆了呆,囫囵的应了下来,便仓皇的逃离了这里。迈出门的刹那,才发觉不仅仅是胳膊,就连膝盖处也有些隐隐作疼。
她提着食盒往自己的清荷小筑走,旁的下人还都很恭敬的称呼她为少夫人。只是心境却已大为不同。原来认为自己在王府,只要我不犯人人不犯我,恭俭顺从,大抵便可安然一生。
原来这世间并非如此,并非你想不去争,就不会有人来犯。
王府静静的伫立在寒风中,人心薄凉,比这冬雪亦要彻骨。
陆云袖踏入房中,小碧与小荷还在等候着,见她无精打采的进来,互相看了眼才说:“少夫人,用膳吧。”
“不了。有些晚了,你们去休息吧。”
小碧应了下来,才说:“少夫人,世子说你这两天太辛苦,今晚守夜不需去了,他不会让侧王妃知晓的,你好好歇息吧。”
陆云袖正自恍神,这时才想起自己应还有最后一夜,不觉轻叹了口气,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自小碧小荷离去后,陆云袖打开食盒,自己拈了一块搁在口中,香甜软滑,玫瑰酱揉的也恰到好处,偏就是入喉之后,会带有略微的苦涩感,但这并不妨碍她做的这蜜糕的好吃。肚子确实饿了,也是有些气恼,不觉又多吃了几块,然后靠在床榻旁边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幸好不用守夜,否则以陆云袖的身体,也不定能扛得住。不过原想,这沈风栖既然需要守夜,还那么温柔的替代自己,应是不会再来。
哪里晓得…
不过丑时,陆云袖一头磕在床畔,顿时惊醒过来。她揉了揉尚自红肿的胳膊,再抬头看看月色,挣扎着爬起褪去外裳,准备到床上歇息。
忽然便听见门声一响,下意识的转头,顿时傻在原处。
“你、你…你不是要守夜?”她劈头便问,显然是十分惊诧。
还不能完全确定便是沈大公子,尤其是白日黑夜的差别极大。就算是真面目他也不肯露出,所以陆云袖根本无法坦然面对。
男人笑着走到她旁边。
夜里的烛火未曾熄灭,陆云袖倒是看的比较清楚,顿时跌坐了下去,指着他说:“你不是…”
手被一把握住,温热的气息相互熨帖,她的话凝在嘴边一时被噎了回去,“我不是什么?”
你不是沈风栖…
然则陆云袖却说不出口,她多想自己是自欺欺人的,与沈大世子并非没有接触,细微处的分别这么大。
眼泪逐渐滑到面颊,好几日的委屈就这么袭上心头。
男人凑近,指尖触及那眼泪,她似是受惊了般瑟缩了下。指尖滑下,在她**处轻轻一勾,便只留了一抹嫣红色的肚兜,衬着冰肌玉骨,格外诱人。
然而他却并未再下手,扯过她的胳膊问:“这是怎么了?”
他问的是自己的伤处。
陆云袖冷冷的收了手,“这与你有什么关系,冒充他人的名字来行这等下作的事情,我是死是活,也不过是你看中的玩物罢了。”
想起白日里,沈风栖的点点温柔,她的心微微一酸,更似是被针扎了般的疼。
下巴被狠狠挑起,她再度撞上那双清冽如寒潭的眸子,“怎么?你如今倒是可以喊喊试试。”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纵余年 019 恨意
019恨意
“你!”
陆云袖颤抖着问:“为什么是我?”
“云袖?”
陆云袖睁大双眸,有些不知所措。
“你是叫陆云袖对吧?”
陆云袖眨了眨眼睛,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滚。
男人微微一顿,终究还是抹去她面上的眼泪,缓缓吻上那朱红双唇,无论她多抗拒,也始终纠缠不休,直到她逐渐失去力气,软软的靠在他的肩头。
那双铁臂紧紧窟住自己的感觉,着实强硬,陆云袖无奈的闭上眼,于她而言,这终归是她新婚夜的男人,也是勒住自己要害的人,她根本不敢声张,如前日她当真以为是王爷王妃的授意,现今分明在那身形、面部轮廓中瞧出,他根本不是沈风栖。
沈风栖,本来离她那么近。却在瞬间,又离的那般远。
原本以为他会立刻上手,却只是将她推到床上,自己在一旁躺下。陆云袖紧闭双眼好半天,也未曾见到他有任何动作,不觉奇怪的侧过身来,打量着对方。
忽然身子被搂进他的怀里,陆云袖推拒不了,无奈也就随了对方。
“说说下午的事情。”
“嗯?”
他又缓慢的问了句:“说说下午的事,是否侧王妃欺负你了?”
陆云袖呆呆的看着他。他有好看的眼睛,也有令人沉醉的薄唇,可为何总不肯在自己的面前显露真相。
不过他做了这桩事,当然也怕她泄露出去,保持神秘也是应该的。
或者,这便是陆云袖的命吧…
她将下午的事情,捡了一些要点说了,而后细细的观察着他的反应。果然说到侧王妃的时候,分明还是比较激动的,甚至压制着她的时候,力气也非比寻常。
他狠狠的道:“果真是过了这么些年,这云萝夫人的脾气却是一丝没变。”
陆云袖怔怔的问:“你认识她?”
对方不答话,而是翻身将她按在下头。
陆云袖又开始紧张起来,这意味着他便要开始新一轮的攻城略池。她咬唇问:“你能拿下面具么…”
他轻笑出声,“好。”
陆云袖没料到他会答允,谁料想,此人一袖便将烛火挥灭,而后掀下厚布帘,只留着黑漆漆的床榻,什么也看不清。
陆云袖沉下了脸,“你骗我。”
她听见宽衣解带,以及摘下面具的声音。陆云袖虽然被骗,但还是用足了力气瞪眼看,朦朦胧胧的适应了夜色之后,竟然也看出了些端倪。
至少感觉轮廓分明,兼且眼眸深邃,又由这几日的行径能够揣测出,其是个行为强硬而又狂放不羁的男子。虽则是个性子很冷的男人,但动作上,又比较温柔,可以感觉到他并不是那么讨厌自己,又或者是故意欺压自己。她真是想瞧见这男人的样子,来到他日,便是要把他给揪出来,以报今日之仇。
但是她的声音依旧带着哭腔,忍耐不住的按着他的胸口,“我恨你。”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纵余年 021 背德
021背德
他停顿了下,却是毫不心软的继续上下其手,“恨我自是最好,我便是想让你恨的。”
陆云袖如何都想不通,自己到底何时何地得罪过这般人物,要用这样的方法来折磨自己。
她吟哦了一声,在对方的抚摸下细细的娇喘,娇慵无力的扭动。
月色清辉,只恐他人偷看,芙蓉帐暖,哪得一人偷香。
这深沉的夜里,床榻之上的情人,皆在相互拥慰。只有此处,似是而非。
男人垂首亲吻着那绽放在夜间的花蕾,已经在方才的挑逗下微微发硬,今日的陆云袖已然不是初次,他也并未厮磨太久,感觉到身下的女子鼻息间逐渐粗重的喘声时候,他便纵身闯了进去。
陆云袖几乎要叫唤出声,终于还是咬牙挺了下来。她感觉到男人的动作时缓时快,时而重重挺进,时而浅浅厮磨。她的粉面上再度浮上一层红云,鼻息也渐渐浓浊,喉咙阵阵搔痒,一股想哼叫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她紧咬牙关,极力抗拒,可是任谁都看得出来,再也忍不了多久了。
男人坏笑了下,居然便这般退了出来。
陆云袖慌忙睁眼,一脸莫名的表情——难道他便这般放过了她?然后便会离开么?
“你不觉着,若是叫出声来,会更舒服一些?”说完他一口含住香扇玉坠般的耳垂,一阵轻轻啜咬,下身更是不停地磨转,双手手指紧捏住玉峰蓓蕾,在那不紧不慢地玩弄着。
陆云袖羞的揪住身下床褥,双唇紧闭,死命地紧守着一丝残存的理智,不愿叫出声来,她的一双清澈眸子似开似合,断断续续的回答:“不可,若是让外人晓得…”
男人似是故意而为,突然间,伸手捏住陆云袖的鼻子,一阵窒息下,不由得将嘴一张,刚吸了口气,哪里料到他猛一沉腰,疾冲而入,强烈的冲击感直达五脏六腑般,撞得陆云袖不由自主的“啊…”的一声轻声长叫,险些尖叫出声。
她慌乱不已的猛砸着对方,无地自容,刚想要闭上嘴,对方又再度挺腰,终于还是忍不住地叫唤了一声。
陆云袖被欺凌的两眼泪涟涟的,生怕外头的人听着,又困扰在此时无法抽身,这种生死不能的境地,刺激的她愈加迷乱。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纵余年 022 纠缠
022纠缠
这时他吻上陆云袖那鲜艳的红唇,不断地搜索着滑嫩的香舌,她虽说欲火渐炽,但仍极力抵抗,不让入侵的舌头得逞。见她如此,此人又开始了一阵阵猛烈重击,强烈的冲击快感,激得陆云袖全身酥酸麻痒,那里还能抵抗半分,口中香舌和对方舌头紧紧纠缠在一起,想叫也叫不出来,只能从鼻中传出阵阵销魂蚀骨的娇哼,脑中所有灵明理智逐渐消退,沉浮其中不能自拔。
不知不觉,亦是不知时间过了几何。
陆云袖在这般梦里挣扎时候,几番临死境地,却又被拯救回来。至最后,她连番咬牙忍下那已经如惊涛骇浪般冲击的刺激,面上表情几番变化,终于倒吸一口凉气,半晕半醒的倒了下去。
他喘着气,在那流着汗的发鬓上亲了亲,倒卧了下去。
陆云袖发了会呆,忽然间委屈的侧过身子,身侧的男人将她扳了过来,陆云袖死活不看他,他笑出了声,低声在她耳畔说:“别怕,明晚等我,我给你蜜糕的方子。”
“我不要。”陆云袖嘶哑着嗓子说:“你与她又有什么区别?都是折磨我,日里夜里,都在折磨…”
他不动声色的说:“错,你觉着不快乐么?”
这不是爱…她不爱他,他也不爱她,她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蒙着神秘的面纱,每晚来去自如,就算感到快乐,那也是他挑拨的底线。
陆云袖推他,径自背过身去,只觉身心疲惫,她淡淡道:“你满意了,可以走了。”
他握住她的手,将她贴在自己的心口,结实的肌理上尚染着点点汗珠,那里在怦怦的跳动,是彼此鲜活纠缠的象征。
“上一回还舍不得,怎么这回就变了模样。难不成是因为沈风栖?”
沈风栖的名字一出,陆云袖便变了脸色。她惊慌的说:“与他有何关系?”
只是念及那还未酝酿便已结束的感觉,依旧是有些疼痛的。从今而后,她还是与沈风栖离的远些较好。
“你莫不是真喜欢上沈风栖了?”他的声音又低沉了下来,充满了暴风雨来袭的强势。
陆云袖倔强的回道:“脸与名字都不敢透露的人,拿什么与沈风栖比。”
他冷冰冰的道:“这与你有什么关系,你只要记得,你如今是我的女人。”
这句话深深的砸痛了陆云袖的心,她不搭理他,继续翻身合眼准备睡觉,总归到了时间此人也是要自行离开,白日的自己,与他无关。
窸窸窣窣的着衣声从身后响起,陆云袖也懒得转身。在她看来,整件事都疑窦重重:他是如何进来的、他又是怎样躲过王府的守卫、他是怎么探知自己的婚房、他又是为何要这般逆天而行。
“明天等我。”他只留了一句话便扬长而去,当门声轻轻合上之后,陆云袖才捂着嘴低声哭了出来。她哭的有些撕心裂肺的,偏又不敢太过大声,反倒是憋的自己几欲昏厥过去。
虚无缥缈,不可理解,最终也只能自己默默承受。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纵余年 023 回门
023回门
早晨起床时候,陆云袖也觉腰肢酸软,幸好睡的踏实,比前两天的精神要好了许多。
小荷急冲冲的便跑了进来,对着正舒展身体的陆云袖说:“少夫人…”
看她欲言又止的,陆云袖走到铜镜前,摆弄着自己的一头长发,素净的面上皆是了然,“是母亲又有话说么?”
“呃。”小荷露出异常为难的表情,“今日小公子出殡,我们所有人都要出去,但是侧王妃的意思是,您先暂且留下。”
陆云袖“喔”了一声,甚为平静。若王妃在,恐怕还有个人帮衬,现下,管家的是侧王妃,便是尽其所能的羞辱自己。
幸好上一回在云萝居已有心理准备,此时居然倒很平静,她微笑着转身与小荷说:“这是母亲体恤我方嫁进王府,以大喜之身参加白事,怕是有晦气,需理解她的苦心。”
小荷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小荷就先去,回来再服侍少夫人。”
午后,随意吃了些小碧小荷准备好的点心,陆云袖起身踏出房门,一时安宁,满院无声。时而有梁上的碎雪,在寒风中倏然而下。她已不觉冷,有时候心冷,比身冷更加凄绝。
她将脖领束好,从房内取了把伞,想要出去走走。
空无一人的王府,尽数都去出殡,倒是忘记了,今日应是她回门的日子。
数来不过三日。
第一日遭遇陌生男子圆房,第二日守夜,第三日便是玫瑰百果蜜糕的试练,还真是每日过的都过得极其精彩。
王府门口还有几个守卫,他们是不能离开去出殡的。陆云袖走到门边,对他们说:“今日回门,我想回家一趟,傍晚时分便会回来,无需担心。”
两个守门的人连连点头,也不敢拦着,见陆云袖袅袅娜娜撑着伞走出的孤单背影,大都叹了口气,“长的这般美,却要在王府里孤独终老,真是可悲。”
另外个人听见这种哀叹,接话道:“哪能呢。你以为纳进来,不算是给世子留的妾室么?不过就是没有名分罢了,将来啊…还是要替世子传宗接代的。”
“说的有理!昨日不是还有人说,世子爷对少夫人赞赏有加,二人时常还眉目传情,看来世子爷自己心里也有数。”
陆云袖是听不见二人讨论的,她独自走在王府门口那庆冬大街上。此时正当一场雪后,快要转春,结了冰的湖泊已然融化。
庆冬大街是朝都相对繁华的街,然而因着天凉,行人较少。忽然之间,身后传来一阵马蹄的喧嚣,陆云袖也算警觉,听见声音后,赶紧靠到旁边。
这时,本应扬长而去的高头大马,却豁然停在她身边。马上的男子朝她看了一眼,便自离去。而仅仅是那一眼,却让陆云袖如坠深渊,跟在后头小跑了一会,直到力竭方才刹住。
那眸中神色,与昨夜那人极为相似。只是她非常后悔,若是晓得就应该仔仔细细的看的,结果却被那一路烟尘阻隔住脚下步伐。
白日的二人,原本就不该有任何交集。
她喘了几口气,颇为失落的朝着姑姑家的方向走。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纵余年 024 神秘
024神秘
姑父姓李,商贾之家,专以供茶为生,在朝都也算不错,然而他行商不思进取,始终容易受制,后来家道中落。也是陆云袖的爹爹病中将整个陆家的基业都托付给姑父,才挽救了李家岌岌可危的生意。而陆爹爹这般做,也是为了能让自己的女儿求个安稳生活。
李家宅院分三进,住着李家三口以及几个下人——姑父永远有多少本就吃掉多少,别家茶商早就发家致富,但他却能将陆家的遗产挥霍的差不离,还欠下王府一大笔债。
只是陆云袖到得门口,敲了半晌,也未曾见有人出来应门,她好奇的转过身,到了一旁应婶家询问。
应婶一见是陆云袖,顿时红了眼眶,迎了上来,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着她到底瘦了没有。
陆云袖有些难以启齿的问:“应婶,姑姑姑父呢?”
应婶是陆云袖在李家住着的时候,最照顾她的一个大娘。每每她穿着单薄的时候,应婶便会送一件自己的衣裳过来,或许也是看她独自在李家可怜。正因为如此,陆云袖总是将应婶看做除李家三口之外,自己的第四个亲人。
应婶听完她问,顿时恼恨的不得了,跺着脚骂道:“作孽哦。把你孤苦伶仃的嫁给个死鬼不说,回门的日子我都记着,这家人居然也好意思出外游玩。”
陆云袖怔怔的看着她,字字艰涩的问:“他们去哪里了?”
应婶拉着她,想让她进里头休息一下,她默默摇头拒绝,“若是不在,那我便先回去。这以后…”
怕就不会再回这个地方。
只是话未说完,她倒是两脚一迈,当先抢了进去,躲在门后头偷偷的看出去。
是小公子,也就是她的夫君的出殡队伍,一列人抬着棺材且哭且行,尤其是以侧王妃云罗夫人哭的最是惨烈。实际上这家人也颇多不易,小公子出殡,王爷与王妃却要去宫里伺候太后,云萝夫人怕是心中也有万分的委屈。
而走在前面扶着棺木的就是沈风栖,沈大世子,或许正是他的出现,让这街面忽然热闹了起来,许多家都推开门窗,就是为了一睹洛阳纸贵的沈世子的风采。
他今日的步伐,虽如以往一般坚稳有力,但分明走的有些沉重。虽眉头深锁而气色苍白,但在飒飒寒风之中,也端出了无上风骨,令周遭的女子们纷纷感慨起来——这般完美的人,到底会为谁折服。
好在因为是比较悲哀的气氛,无人敢上前骚扰,只能在两旁悄然低语。
面对着沈风栖,陆云袖只有满腹的不知从何说起,**着手中那丝帕,恨不能当。她默默的瞧了会,直到出殡的队伍消失在了眼底,陆云袖忽然惊呼一声,险些窜出门去,她绝对可以肯定,那个刚才骑着马从后方一晃而过的,正是自己的“假”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