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不得了啊!淳和大惊失色,这牛鼻子居然会读心术!那他不是早就知道老子在打他的田黄印主意了嘛!
顾云懒得与她啰嗦,就她这什么都写在脸上,哪犯得上用心去猜。
“我当门外何人如此喧哗,原是道友造访。”洪亮如钟的笑声远远从重阳观内传出,紧闭的山门随之缓缓启开:“道友既来,为何驻足不前,不叩门入?”
顾云脸色一正,遥遥举袖抱拳,语带歉意:“楼中人约束不够,顽劣不堪,扰了真人清修。”
“你我多年老友,不拘这些小节。”阳明真人红光满面,腆着个圆圆的肚皮率领两个弟子从山门晃过来,见了淳和咦了声:“这女娃面生的很,女娃子你叫个什么名儿啊?”
淳和一声不能吱,朝着顾云直翻白眼,顾云叹了口气只得解开她的禁言咒。
看也不看顾云的眼色,淳和立即清脆响亮地回答阳明真人:“我是楼主的爱宠!”
“…”阳明真人身后两小弟子的心理顿时很微妙。
养个妙龄女子做宠物,还爱宠…这看起来一本正经的顾楼主原来一点都不正经啊。
┉┉ ∞ ∞┉┉┉┉ ∞ ∞┉┉┉
重阳观是千年道场,宏伟壮严,处处皆留有古碑铭刻。这些铭刻受千年诵经声与香火熏染已生了灵气,观中道士以它们设置重重禁制,威力增倍,以镇守宫观。进山门时,顾云担心淳和受不了这些纯净道术,取出道符给她:“这个你贴身带着,此地乃灵官宝地,待会别乱跑,若是闯了禁地我也救不了你。”
淳和尚因碧莲之事对他耿耿于怀,很有骨气地推开他的手:“我不要!”
明白与她说道理也说不通的顾云也不废话,一声不吭地捉住她的手腕,扳开她的掌心放了进去。
“牛鼻子就会动粗。”淳和揉着被捏红的手腕嘟嘟囔囔抱怨:“一点都不温柔,活该娶不到老婆只能出家当道士!”
她说得并不小声,走在前头的阳明听见了,哈哈一笑,对顾云意味深长道:“你这个女娃倒是有趣的很。”
顾云耳尖微热,当着旁人的面又不便训斥她,只好嘱咐再三:“你且乖乖待着,过会我们就回去。”
“知道啦知道啦!”淳和不耐烦地挥手,呵欠连天:“我找个地去打盹还不成嘛,困死了,这个时候老子还从没醒过这么长时间呢。”她没走出两步,一个小道童在阳明真人的示意下匆匆跟了过去,顾云这才算彻底安下心来。
顾云与阳明真人久未见面,又同喜品茶论道,一壶清茶未品完,金乌西飞,已过酉时二刻。阳明真人与顾云正将那《入山经》论到深处,恰是意犹未尽之时,岂能轻易放了人去。再三相邀下,顾云盛情难却,便答应留下暂住一晚。
才应下没多久,跟着淳和而去的小道童顶着一脸急汗匆匆走来:“真人!不好了!”
顾云心道不妙,眼色微沉:“可是那只狐狸逃走了?”
道童欲言又止,半晌哭丧着脸道:“逃没逃,只是…她看上了祖师爷金身上那粒老琉璃珠,非要抠下来不可。”
“…”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萌萌哒的淳和又和大家见面啦!!!!打滚求收藏啊!!!(PД`q。)·。'゜冰天雪地掩面泪奔… 求收藏啊!新文需要很多很多的关爱啊!!!!


【肆】

“胡闹!快给我滚下来!”
趴在金身上的淳和被顾云的喝斥吓得肝胆一颤,踮着的脚尖一滑,像个棒槌似的笔直栽了下去。她栽的势头太猛,当即有胆小的道士呀地捂住眼不敢去看。
惨不忍睹的画面没有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取而代之地是淳和底气十足的骂声:“卧槽!牛鼻子,你是要吓死老子还是要摔死老子啊!”
顾云本是不想搭把手救她,可一想到她之前那般废物的表现,便鬼使神差地左前一步接住了她。许是受了惊吓,贴在他胸膛上的心跳噗咚噗咚和敲小鼓似的,柔软如蛇的身躯萦绕着摄魂夺魄的香味。
九尾狐的媚术,顾云第一反应就是自警地松开双手,于是废物落了地,被摔得嗷嗷叫唤。

这一摔,顾云原本的怒气摔去了大半,低头看着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淳和身边,努力心平气和地问道:“为什么要别人祖师爷的金身?”
淳和捂着眼怒飚泪水,哭得好一阵子直到顾云被彻底哭没了脾气,才抽抽搭搭地说:“他道冠上的琉璃珠在发光。”
这算什么狗屁不通的理由,顾云还要再言,便听淳和又砸吧嘴道:“这是平顶山老凤凰涅槃时烧出的琉璃种,比夜明珠还要亮,一颗能顶十根蜡烛,可宝贝了!哼!不给就不给嘛!”淳和扁着嘴,抽着红通通的鼻子,甚是委屈:“我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你为甚要摔人家!”
“…”都直接上手抢了,还讲道理?顾云发现这只狐狸的三观已经到了崩坏边缘,不,她压根是没有三观这玩意儿!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阳明真人和重阳观众人在场,顾云不欲再和她争辩下去,从袖中拿出那朵碧蕊玉莲放在她眼下:“和琉璃珠换,别闹了好不好?”
淳和睁开一只眼瞄了瞄,怀疑地问:“真的给?”
顾云点点头。
淳和犹豫了半晌,才不情不愿地伸出爪子接过玉莲,不甘心地小声嘀咕:“不划算。”
阳明真人见此景,常年捧着笑的脸庞皱了皱。其他小道士在心里感慨,果真是顾楼主的爱宠哪,宠得毫无节操可言…
顾云没有放过淳和嘴角翘起的微小弧度,这点小把戏他睁只眼闭只眼并未拆穿她。他心里揣着得是另一点。经中记载,平顶山凤凰涅槃是两千多年前的传说,这只狐狸却能一眼认出那颗琉璃珠的来历,可观她体内内丹的气泽,确实又不足千余年的功力…
奇怪,奇怪。
┉┉ ∞ ∞┉┉┉┉ ∞ ∞┉┉┉
重阳观乃闭门静修的古观,鲜少接待外客,厢房不多。顾云常与阳明真人走动,因而在此有间常备的厢房,而意外来客淳和…
“这什么破地方!老子不要住这里!”一进门,淳和抬起袖子掩住扑面而来的飞尘,气哼哼地转过脸质问引路来的小道童:“有你们这么待客的嘛!凭什么顾云那厮的房间比我这宽敞上几倍!”她比划着:“还有斗大的一颗夜明珠照亮!日球,亮瞎眼了啊!比月亮还亮啊!”
小道童不敢招惹顾楼主的爱宠,站得十万八千里,眼观鼻鼻观心道:“干净的厢房就这两间了,至于顾楼主房中的明珠是因他夜视不能,所以自带而来的。”
淳和循循善诱:“我是顾楼主的爱宠啊…”
话没说完,小道童看了她一眼,不太确定道:“我们重阳观的灵兽都住在兽栏里,你…要去么?”
“奶奶个熊的!”淳和愤愤:“你见过老子这么貌美如花的兽类么!”
“…”
是夜,顾云与阳明真人手谈至三更时分。山中夜啼啾啾,更深露重,阳明真人开门送客:“老道许久没有与人下棋下得这般尽兴了,改日有空,再邀你来走走禹步,松动松动我这身懒怠下的筋骨。”
顾云摇头道:“我已非道中人,久不入三极九宫,不敢与真人一争高下。”
阳明真人哈哈笑道:“莫谦逊莫谦逊,他人贫道不知,你的底细贫道还是摸得一二的。只不过…”阳明鼻尖耸动,嗅了嗅空气里的异香:“那只狐狸,你欲将她如何处置?”
顾云叹息:“今日路过三危山,不忍看她千年修行烟消云散才从洞虚真人剑下救了她。现在却还没想好她的去处,只能暂时搁在楼中养着了。”
“妖族毕竟是异类,你与她有缘,若收为灵兽倒也罢了。”阳明真人语重心长道:“但贫道看那只狐狸非同凡物,贫道不是怀疑你的定力,只是担心她留你身边用心不轨,恐会害了你。你也知你…”阳明真人未将话说得明白,点到为止。
顾云听罢良久点点头:“多谢真人点拨,我自有分寸。”
他这样说即是没打算将那只狐狸扔出去自生自灭,阳明真人言尽于此,只得长叹一声:“也罢,你从来都是有个主意的人,否则当年也不会执意从道入商。”

顾云回到厢房,明珠高悬,煌煌之光胜若白昼。夜时已深,他却殊无睡意,盘手打坐了半个时辰。后窗鸦啼一声,犹如鬼叫,顾云本定入冥冥的心陡一惊。他道术精深已臻至化境,这样心神不拧的时刻少之又少。
定定心,顾云取下明珠托在掌中,推门往长廊西边而去,长廊尽头即是淳和的厢房。
他在门外徘徊片刻,屈指轻敲了敲门扉,低声道:“淳和。”他第一次叫这个名字,倍感生疏与不适,又硬着头皮唤了一次:“淳和?”
房内静悄悄的,顾云眼中已是风雨欲来的薄怒,真给他跑了?!
“睡了睡了。”房内传来睡意朦胧的咕哝,带着那只狐狸惯有的腔调:“别烦老子!”
顾云破门的手僵住了,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一口长气舒出,幸而没有莽撞行事。对方毕竟是个年轻姑娘,贸然入门,终是不合规矩。正欲走时,他在门外停停,多唠叨了一句:“明日我们一早即要启程,莫要睡误了时辰。”
“睡了睡了。”仍是重复着这样一句话。
顾云稍是一愣,他的心思是何等敏捷,电光石火间长袖一拂,猛地挥开双门。
旧哄哄的淡淡霉气从里向外散去,熏得顾云眉骨揪起,举起明珠四望。逼仄的厢房内空无一人,桌上放了只白纸叠得乌鸦,顾云拿起看了看:“淳和?”
便听那乌鸦张着嘴,用那只狐狸讨打的声音机械地重复:“睡了睡了…”
好一个偷梁换柱之法!
顾云怒气冲冲,一脚踏出门外,突见后山一道凌厉妖气直冲上天,惊起一片飞鸟,扑棱扑棱四散逃去。
重阳观古钟骤然急促敲响,洪亮的钟声远传百里,宫观内各处灯火紧跟着一一亮起。被惊醒的道士们带着惺忪的睡意从房中纷纷走出,不明所以地交头接耳:“这是怎么了?”
守夜当值的道童气喘吁吁地奔来相告:“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有人揉着眼不耐道:“难不成又有人打我们祖师爷金身的主意了?”
“不,不是,是炼妖阵破了!”
此言一出,众人皆为之脸色大变。
“混账!”顾云捏碎了纸乌鸦。
作者有话要说:嗷,又更新了!今天回来的比较晚…所以写的比较少,捂脸,不要打我!至于存稿嘛,啊哈哈哈,就是前三章啊!此文没有意外(比如作者被抓壮丁出差去了)会一直日更下去~相信我的节操啦,么么哒!


【伍】

炼妖阵位于重阳观后山正北,北为刑秋之位,重阳观师祖在此设以九凤破秽罡阵,以刑秋的刀兵之气镇压炼化妖魔精怪。重阳观在此开观立派多年,捉拿的妖物数不胜数,然道法自然,放入炼妖阵的仅是那些十恶不赦,罪孽滔天的。
炼妖阵一破,妖魔出世,紫黑戾气犹如浓云笼罩在后山之上,阴森可怖。一时间,观中弟子如临大敌,各取法器符纸,纷纷往后山赶去。
阳明真人亦被钟声惊动,手持拂尘大步而来,脸上笑容早不知踪影,遇上顾云,三言两语简略道:“炼妖阵不会无端被破,必是有妖邪作祟,道友与我一同去看看罢。”
顾云颔首随之而去。
炼妖阵外重重瘴气弥漫,四周的花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衰败,蛇虫鸟兽一概绝迹,破损的符纸东倒西歪散落一地,九处法门已破了四处。法坛下,两个重阳观弟子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阳明真人门下的大弟子查看了下他们后禀报阳明,称这两人仅是吸入了些许瘴气,并无大碍。阳明真人脸色沉重,命人将其抬回去疗伤。其他小道士则忙着捉拿逃逸出来的各类小妖物。
观中另一名掌事粗粗勘验了下阵法,与阳明真人摇头道:“镇压的符咒为外物所破,此阵已毁了大半。幸好阵中妖物多数已被炼化,不成气候。唯一棘手的是…”掌事看了眼顾云,声音压低了下去,近同耳语。
即便如此,以顾云的耳力,十步开外的他仍听了个大致明白——“阵中锁着的那只梼杌趁机逃脱了!”
梼杌是上古神兽死后的怨气所化,为著名的四凶兽之一,凶恶残忍,嗜血如命。它是怨念所化,煞气极重,关键还留有一部分上古神兽的神力,让这么一只恶兽逃出生天,必是生灵涂炭,一场浩劫在所难免。
顾云揉了下拧成川的眉心,到底是他防范疏忽只当那只狐狸懒惰顽劣,却不想让她钻了空子,闯下弥天大祸!
此时,一名小道士惊叫一声,所指之处,汪着一摊红得发黑的液体,粘稠的血中一截白骨若隐若现。稍作清点,这才发现观中弟子少了一名叫清和的,而他正是之前跟在淳和身后的小道士。
众人哗然之时无人留意到一道人影悄然离开,隐入林中。
┉┉ ∞ ∞┉┉┉┉ ∞ ∞┉┉┉
要找到那只狐狸并非难事,顾云驻足在林间小径,竖起两指,轻念了两句,密林深处传来一声仅有他能听见的清脆铃响。
与此同时,漆黑的地面浮现出暗红的光点,渐渐汇聚成一条蜿蜒长线,朝着铃声所传的方向蔓延而去。
顾云挥袖拂开层层瘴气,循着红线追寻过去。
愈往里走,腥气愈发浓稠,地上光点不再呈线状,而是一滩水泽状,原来这些光点不是其他,而正是那名失踪的小道士流下的鲜血。顾云的怒气与悔意亦是随着每一步而递增,如果不是他将那只狐狸带来,否则也不会惹来这等祸事。
频频响起的铃声骤然静止,远处重阳观众人的喧哗声已经几不可闻,鸦色的夜幕下惟闻清泉潺潺,而那一路来的血腥气至此竟消失得干干净净,仿若被什么阻隔在寸步之外。
顾云穿过那层无形的结界,地上瘫着一人,正是失踪的小道士清和,他面如金纸,左边一只臂膀不见踪影,伤口不知被人用什么法子已不再流血,就是白骨血肉看着瘆人。
数尺之外,有个粉包子蜷成一团,随着有规律的呼吸声一起一伏,偶尔嘴巴还吧唧一下,脸蹭着衣袖擦擦口水,甚是怡然自得。
顾云盛怒难压,闷声不响,一道劲风犹如利箭打了过去。
淳和睡得正香,梦里正梦见自个儿趟在一堆闪闪发光的金山银海里打滚,畅快得和神仙似的。乍然腰间一阵剧痛,嗷地一声跳了起来,破口大骂:“哪个不长眼的敢打你祖宗我!想死直说,老子成全你!”
顾云正在气头上,哪管得上嘴里说些什么:“不长眼的我。”
淳和一看是他,惊恐万分:“卧槽,老子都逃到这了,你怎么找到的啊!不对啊!”她仰头四处望望,摸摸后脑勺:“我明明设了结界了呀!”忽地回味顾云的话,乐不可支:“对对对,牛鼻子你是不长眼。”
顾云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终于明白洞虚那样修行百年的高道对着她也没了涵养。他虽怒气上顶,但脸上仍是沉沉静静的,定然的一双眼看得人发慌:“你死皮赖脸跟着我来重阳观就是为了放出梼杌?”
淳和茫然地看着他:“我没有呀。”
事态紧急,顾云不愿与她多做无用功:“少说废话!那只梼杌逃去了哪里?”
淳和似被他的神情吓到,怔怔地看着他不说话。
顾云若不是将她的本性摸得差不多,当真会被她的天真无辜蒙骗过去,他低头看着她,声容寒凉:“你私放梼杌,已铸下大错。我非道门中人,并不是一定要念着救苦度厄的慈悲心。我能从洞虚那救下你,但你若妖性不改,祸害苍生,我就未必没有洞虚的手段狠。”
淳和一愣一愣地看着他,良久忽然一脸恍然大悟:“卧槽啊!你居然怀疑我和那只死狗是一伙的!我品位有那么差嘛,那只狗长得辣么丑!”
“…”他实在是高估这只狐狸的反射弧…
还有,他纠正她:“那不是狗,是梼杌。”
他是不知道淳和不仅迟钝,而且还认死理,她振振有词地扳着手指头道:“我说是狗就是狗!你看啊,狗有耳朵有爪子有尾巴,最主要的是狗有毛啊!他也是啊!所以他是狗啊!”
思维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上,这简直无法沟通嘛!顾云定睛看着她:“真不是你做的?”其实他也有些怀疑,这怀疑不是怀疑她有没有那胆儿去破炼妖阵,而是有没有那智商和能力…
淳和抱臂一声冷笑:“我若想放出梼杌,为何不挑个你我都不在重阳观的时候,才不招人怀疑。梼杌那种小角色,老子还不放在眼里。放出来难道是煮了吃么?”她张口连天地打着呵欠道:“再说了,我若放梼杌出来,干嘛还要带着这个拖油瓶。”说完一脚踢在清和身上,不想踢得过猛,陷入重度昏迷的清和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她心虚地悄悄收回了脚。
她说得看似一派胡言,但顾云细细一想,却是有那么点道理。九尾狐修得是天道,与梼杌这类妖兽并非一个路数的,那她仅仅只是想逃出来那么简单?
淳和没他心思深,说着说着眼睛又闭了起来,团回了原样呢喃道:“信不信随你,老子要睡觉了,困死了。”她枕着手臂睡了会,鼻翼突然扇了扇,猛地又坐了起来:“等等!你是来捉老子的嘛!”
检查清和伤势的顾云看了她一眼,不置一词。
“…这你都能找到,不科学啊!”淳和惊疑不定。
确定清和仅是失血过多只是有些虚弱,顾云放下他,走两步到了淳和身边,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道:“入我如意楼,即我楼中人。有了那朵如意,即便你逃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找到你。”
淳和张着嘴巴合不拢,下意识地摸上手腕,好半天才道:“牛鼻子,这算强取豪夺么?”
顾云自然地回答她:“应该吧。”
“你们道宗的作风真淫/靡!”淳和当即做了个总结:“比我们妖怪还乱来!”
“…”顾云不接她的话:“为什么要逃?”
“我不想做灵兽,没地位!”一想到那破屋子,淳和就委屈,恶人先告状:“重阳观的臭道士还要我住兽栏呢!”
“又没真让你住兽栏,再者你又不在重阳观长住,回了楼中自然有好屋子给你。”顾云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做灵兽还没自由,被人使唤来使唤去的!”淳和还有异议。
这也不是难题,顾云声音又低柔上几分:“你是我一个人的灵兽,只须听我一个人的就好了。”
淳和反应敏捷:“你是楼主,我是你的灵兽,那我可以使唤你手下的其他人么?”
“…”顾云握拳咳了声:“只要不过分的要求,大概可以吧…”
淳和低头盘算良久,仍旧有些不愿意:“可我还是舍不得我洞府的那些宝贝,”她假作无意地瞟了眼顾云腰间的田黄印和夜明珠。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顾云游刃有余地应答:“此印是我的私章不能给你,夜明珠嘛,楼中倒是不少,给你也无妨。”说着当真取下夜明珠给了她。
淳和这才绽露笑颜,抱着夜明珠摸了又摸:“既然你万分诚恳地邀请我做你的灵兽,我就勉为其难地同意了吧。对了,我平时睡觉呢要睡金玉床,玉要是羊脂白玉,金要是千成足金,否则我会过敏哒!”
作者有话要说:出差回来的我更新啦!!!晚上还会有一更,不过应该比较晚23333,明天继续更新~


【陆】

清和性命无忧,狐狸也被捉了回来,顾云担心梼杌对重阳观怀恨在心杀个回马枪来。结果一抬头,那只狐狸早把自己窝成一团,呼呼大睡。亏得她身腰柔韧如柳,扭成这般眉头都不见皱下。
顾云看看昏迷不醒的清和,再看看睡得天塌了都不知道的狐狸,叹了口气,学着淳和的法子,如法炮制用符纸叠了一只马驹。将清和妥帖放上后,轮到那只狐狸,她就没那么好伺候了。
马背不够宽敞平整,才将她放上去就开始哼哼,也不知是装睡还是没睡醒,总之哼得很不乐意。顾云起先不打算牵就她,领着马驹走出两步,噗咚一声,清和被她拱啊拱地挤到了地上,这一摔更摔得小道士脸上血色尽失。
顾云脸黑了一半,训诫的念头才起,一想她醒了闹起来便隐隐头疼,只能作罢。他将清和重新放上去,在淳和第二次挤下他前赶紧将她抱了下来。他本想招出玉莲载着她,手探向袖中才想起已将玉莲送给了她。身上又无多余的符纸,顾云知道她将玉莲收入怀中,可…他低头看着睡得憨熟的她,小脸乖乖巧巧的没有丝毫防备,胸脯轻轻起又轻轻落,微开的衣襟里春雪一抹若隐若现。
守过数十年清规戒律的顾云终是没动手去取玉莲,心无旁骛地环抱着淳和牵起马驹往回走。怀中人约是察觉到了他胸膛的暖意,循着本能自发地往他怀里钻,恨不能整个人分毫不差地缠在他身上。顾云被她拱得没法,抵住她不安分的脑袋,低斥道:“再闹摔你下去!”
淳和睡着了还不忘撒娇,嘟着嘴道:“冷嘛冷嘛!”
她不说顾云还没发觉,这一说他抱着淳和果觉得有些冷,不是天气冷,而是她的身体凉得似没有一分温度。九尾狐属火,最有名的三昧真火即是他们的看家本领,按理说这只狐狸的体温不该如此冰冷。
他心中疑虑尚未打消,人已走出密林。
┉┉ ∞ ∞┉┉┉┉ ∞ ∞┉┉┉
那厢阳明已带人将炼妖阵简易地重新布置一番,又绘了个新阵压在上面。梼杌逃出没有再回来报复的迹象,然阳明等人仍不敢掉以轻心,在顾云去寻淳和的短短时间内,已连发十一封飞书传给道宗各大门派,提醒各派严加防范,以防梼杌行凶伤人。
叮嘱观中弟子严防死守每道山门,阳明真人一见顾云抱着淳和而来,眼中忧色不减反增,正欲开口,小道士们惊叫起来,原是瞧见了马驹上的清和。阳明不作他想,立即探了探清和鼻息,尚好,留着条命在。目光落在清和失去的臂膀上,面上痛色难掩,长念一声:“无量天尊。”
“老牛鼻子,我若是你,就离他远点。”
清清脆脆的声音响在顾云怀中,阳明与他人一怔,未等想得明白,本应濒危垂死的清和蓦然睁眼,眼球暴突似要跳出眼眶,仅剩的一只手冒着黑烟,俨然化为鬼爪,对准阳明真人心窝一爪掏下。
任阳明真人已有防备,却仍不可避免地被他伤了肩胛,伤口迅速泛起一圈绿光,显然有剧毒。
一击不成,清和整个人暴跳弹起,他动作僵硬速度却快如鬼魅,直冲向受了伤的阳明。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顾云行动更快,袖摆一起,抓着阳明大退三步,避开清和,而他自己则全然暴露在了清和面前。几在同一刻,淳和从他怀中滑下,挡在他面前,迎着清和扑了过去。
变故发生得太过突然,所有人都呆住了,饶是顾云也惊得来不及反应,似人似鬼的清和已举起五爪狠狠插/向淳和胸膛。扑哧一声,清和直挺挺地立在淳和三寸不足的地方,无人看清这短短几秒时间内发生了什么,只见淳和倒退一步,呛着咳了一声,唇边蜿蜒流下一行鲜血。
清和喉咙里发出咕噜的一声,右臂被卸落在地,他毫无所觉,浑浊的眼睛始终牢牢盯住淳和,对着她,张开嘴巴发出几个无声的音节。
淳和静静地看着他,面上不辨喜怒,又咳了一嗓子血沫出来,在顾云抱住她的同时举手使劲全力把清和推了开来。瞬间血溅三尺,她背后留下五个黑洞洞的血窟窿。
“你胡闹什么!”顾云一把抱住淳和再静如止水的心也乱起了涟漪,淳和咳几下,唇里齿间溢满了血,龇牙咧嘴地骂了一句:“真他妈的疼。”就晕了过去,伤口处亦如阳明真人般闪着莹莹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