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尖儿一凑:“救谁?打哪儿救?怎么好端端地提这事?”

我端端正正地指向道士:“救他被打入十六小狱里的情人。”

金三娘愣了一愣后,看向我的眼神饱含着深切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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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场里的姑娘对美好真挚的爱情都有一种莫名奇妙的狂热向往,金三娘讲这是历尽俗尘千层浮蕊浪花后沉淀下来的最后纯真。

我沉思了一会后,摇了摇头表示听不懂。

她殷勤地给清玄到了一杯茶,不耐烦道:“就是已失去的就是最美好的。连时下最流行的淫本小说里的经典台词都不知道,你还是个女人吗?”

我:“…”

清玄是臭道士的道号,至于真名他没有说,我也没有兴趣探究,反正他在我心里只有一个亘古不变的称呼——牲口。

“贫道与苏采姑娘一见如故,把盏言欢之下见苏姑娘是一性情之人,一时难以自禁方吐露心中烦闷。”臭道士眸中浓愁深锁,一饮而尽杯中酒:“盈盈与贫道乃青梅竹马之交,若非当日贫道被父母送入山中,此时恐怕我与她已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亦不会有她远嫁中州枉死途中这般劫数了。”

金三娘紧握着酒壶,几近热泪盈眶:“道长一片痴心真真叫人感动。”

我匪夷所思地看着与方才截然不同的这个人,见他如扇浓睫微微垂下,眼角隐有莹莹水意,全然真情所致。不过,他的这番说辞怎么有点耳熟呢?我拍拍屁股,拽起床上一角红纱往身上裹,不料哗啦啦带下一床的私情小说。随意一眼瞟到了最上面摊开的一页,眨了眨眼凑了上去,无语了…

“盈盈身子骨向来孱弱,只怕熬不得多时。若再无可用之法,贫道也只得陪她一起魂飞魄散了。”清玄长叹一声,大有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就要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苦情男主范儿。

“道长万万不能,不能啊。”金三娘连声制止:“鬼界阳间皆难得见到道长如此真心之人,三娘怎会眼睁睁见道长往死路里去呢?”

这事到此好像和我没关系了,我抓了把花生米坐到一旁拍马屁道:“三娘果真不负地府花鬼之名。没想到秦广王手下素有‘铁牢’之称的小十六狱都已划入三娘裙下。”

“谁说我有办法的?”金三娘朝我翻了个白眼

“…”

“不过道长莫急,虽然小女无援手之力,但有一鬼或可帮得了道长。”三娘揉着帕子沉思了会道:“只不过道长若去求他切记无论他提什么要求都得应下。也莫过担心,此鬼不会强人所难。”

随后三娘沾了沾杯中酒,缓缓在桌上划了个“宁”字。

宁公子?这个名字凡是在鬼衙里担过差或多或少都听过这个名号,他是传说中秦广王的密友…

曾有秦广王的侍官一日清晨端着水去伺候他主子晨起时亲眼目睹宁公子衣冠不整地从寝殿里出来,据侍官描述,当时宁公子面带潮红、唇瓣发白,脚步踉跄,两腿之间似乎…很是怪异…

这个晨起典故在传出不久,这位侍官就下落不明了,更甚的是整个鬼衙当差的人都被下了咒令,宁公子的名字成了禁忌,之后他本人也鲜少见到。至于我,是从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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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玄和我站在宁公子隐居的菊舍门口,我开口道:“万一这宁公子要是提出些稀奇古怪、根本办不到的要求怎么办?高人们不都号这一口吗?”

“你很紧张?”他停下嘴里哼着的鬼界改良版十八摸,眯眼笑望我:“无才无色完全无须多虑。”

我淡定地将他从头到脚望了一遍,踢了踢脚边上的菊花:“也是,该担心的应该是你…的后面才是。”

清玄:“…”

“来者可是苏采姑娘?”一轴卷纸从空中缓缓展开,纸人侧着干扁的身子:“公子早已恭候多时了。”

我奇道:“你们公子怎么知道我们要来的?”

纸人一蹦一跳在前面带路:“公子前夜卜了一卦,算到姑娘将至。”

“哦。”我转头对清玄道:“你同行啊。”

却见他诡异地笑看了看我,再看了看纸片人,摸着下巴道:“果然差不多么。”

“…”

4第四卦

宁公子这方小苑位于罗酆山脚,屋舍之后就是千丈之高一刀切似的的黝黑山壁。目力所能及的那极远一点幽火烁烁,便是六天鬼神之宫,隔在山腰处阴霾的雾岚后朦朦胧胧不真切的很。

菊舍看起来不大,兜兜转转在花木间绕了好几重,才在一株枝干粗大的老垂柳下打住了脚步。槐柳二树聚阴好湿,在阴间遍地可见。但这样一棵怕是几人都合抱不来的却也是少见的,这阎王脚下连棵癞皮树都胖成这样,油水可真真好。若是我有财力,定要在这里养一圈的猪今日发家、明日致富、后日就可笑傲群雄东方不败!

“公子,苏姑娘他们到了。”纸片人朝老柳树背后弯了弯腰,半刻才得了声轻轻的“嗯”。听声音,倒像是个脾性温和的鬼。这倒是挺少见的,从我这么多年在衙门打杂的经验来看,越是往高层鬼的戾气就越重,例如我一直怀疑转轮王就是个深度狂躁症患者。

老柳树忽然从上而下剧烈地颤抖起来,指头粗的枝条齐扎扎地从根部断裂。俄而,它已颓废地瘫倒在地,树身上锅底大小的洞口里涓涓地向外喷涌着黑红的鲜血,浓烈的腥臭味扑面而来。缭乱的枯枝边是一双金纹黑底儿的靴子,往上是被血污泼得辨不清颜色的袍子。

“让你们受惊了,这边请。”檀木冠垂下一尺来长的黑面纱微微飘了飘,恍若未见脚下那一堆正狼吞虎咽分食血柳的小鬼们,抬脚往左边五步外滚了水的吊锅走去:“恰好煮的猪头肉熟了,虽不能真正饱腹但聊胜于无,权当我给诸位赔罪。”

我和清玄:“…”

我小声对清玄道:“喂,你倒是开口说个话啊。”

清玄瞥了我一眼道:“为什么你不说话?”

我道:“你和他都同属变态,比较好沟通么。”

他:“…”

我想象中的宁公子,应是秋水长天里白衣翩然,诗书御射无一不精;闲时煮茶吟诗、望梅戏鹤,偶尔还要和秦广王谈谈恋爱。但现实里他是个有异装癖爱好猪头肉疑似暴力倾向患者。幻想破灭后我看着柳树残躯上那个洞,更想知道在这个月黑更高的夜里,他,究竟对它做了什么!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来时我与金三娘密谈过究竟如何才能说动这宁公子帮忙办妥这事,我们策划了方案一、方案二…实在不行我们还准备了大杀招,那只能投其所好把清玄君敲晕了送到他床上去。虽然生理上清玄君也许很难接受,但为了拯救他的小青梅他一定会理解我们并感动地落泪的!

吊锅里奶湖似的汤已翻滚地接连冒起了泡泡,宁公子蹲坐在菊圃的桩木上,甚是有耐性地沿着锅边一圈圈搅动着里面的雪花边红肉。溅在袖子上的血水汇聚在一起,一滴滴坠下落成了条线,在他靴子旁汪成了一小汪。他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汤,掀开一点黑纱,红唇白水,一点点饮尽。

清玄君的脸色有点怪异,我善心地递了方帕子:“这位壮士,有了就去吐吧。”

他青着脸瞪了我一眼,终忍不住急行几步避开了我们撑着剑去干呕了,一看就是个没经历过社会磨练的文艺小青年。

“苏姑娘不来尝一尝么?”宁公子砸了砸嘴回味无穷道:“勉强可以尝出一点味道,委实不错的。”

“多谢公子好意,还是不了…”见其颇为失落地收回勺子,我于心不忍地解释了句:“奴家修行还不够,沾不得这些阳间玩意儿~”

他的手似抖了一抖,勺子噗通掉进了锅里,飞起的汤水洒到了他的面纱上,星星点点。

我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跃跃欲试道:“宁公子你没事吧,烫到了吧?要不要把面纱摘下来透透气啊,要不烂掉了该怎么办?”

“没事。”他慢哉慢哉地揩去汤水:“面皮还没画完,怕揭下来吓到了苏姑娘。”

我大惊道:“不是说公子你是个食法鬼么,怎么变画皮鬼了?”画皮鬼在阴间并不少见,但在酆都街头看到的却寥寥无几。因为要想成为一个成功的画皮鬼首先必备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但阴间广大画皮鬼的文化水平基本处于中下水平,画的歪瓜裂枣他们都不太好意思出来被围观。

“哦,我是食法鬼,只不过近来想画张人皮披来玩玩。”他小口抿着汤道:“既然苏姑娘来了不妨给个意见,你说我是画男相还是女相呢?”

“…”我心想,以宁公子你如此超凡脱俗的品味定要挑战个高难度的,半边男半边女才应符合你高品质的追求才是。想归想,我嘴上还是违心地建议道:“听闻最近酆都的姑娘们喜好面貌雄武坚毅的男子,公子但可一试。”

他欣然采纳,继续喝着他的猪头肉汤。我在旁候得有些心焦,照清玄君这呕吐时间,回去我就得照应金三娘一声给他准备安胎药了!

“苏姑娘不必心急,你所托之事并不难办。”喝了小半锅汤后,宁公子一抹嘴巴慢吞吞道:“我可助你救出那女子来。”

哎?我还没开口,这宁公子就知道我要找他办啥事了?他可比清玄君那个神棍神多了,莫非他死前也是个占星算卦的道士?呃,那他是不是连我想把他打晕了和清玄君放到一张床上要挟他的事也知道了?

“帮姑娘并不难,但姑娘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我就知道天上不会白掉大饼,就算要掉后面也跟着掉一根大棒槌!

“公子请说,如果是苏采和清玄君力所能及的,我们定当全力以赴。”我客客气气地连着清玄君那份一便回了去。

宁公子抱着汤勺,在黑纱遮掩之下形象更加神秘莫测:“来日苏姑娘在阳间若遇到腕部有一月痕之人,还望姑娘应下他三件事。”

我:“…”虽然算一算基本上一百年内我是没希望出地府,而一百年后我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永远到不了阳世。即便是这百分之二十实现了,我投胎做人去了,那时候谁还记得这茬子事啊?但为什么帮清玄君救他的小青梅,临到头却是要我来承这个恩报?我很崩溃…清玄君你孕吐还没完吗?

宁公子也不急着要我应承下来,继续悠悠地喝着他的汤。我感觉自己好像他锅里的猪头肉,在上下翻腾,上下翻腾…

翻腾了几个来回,我硬着头皮道:“那好吧。”又赶忙补充道:“不能是太离奇的要求哦,我这人特别贞烈,逼良为娼什么的不要太过分!”

“…”

“等一等。”消失已久的死道士没声没息地出现在我身后,一声低喝吓得我心猛跳了跳。

清玄君你是把孩子都生完了才回来了吗…

他一把拉住我:“对方什么人还没弄清楚你就随便答应?”

帮他救人还挑三拣四,我没好气地冲他道:“不好意思哦,对方不是人。”和我一样都是鬼,鬼话连篇我知道,但在地府里你不信鬼信谁呀?有种族歧视的臭道士果然很讨厌。

他:“…”

“晚了。”宁公子突然道,撩起一缕青黑的发丝在食指尖上转了一圈,阴风骤然而起如狂潮般卷尽菊圃屋舍。无锋剑逆风而起,嗡嗡剑鸣伴着熠熠流光直刺向卷风中心的宁公子。

面纱裂成两半,飘旋在空中。黑发如夜,散漫扬起,在满目狼藉里唯一记忆清晰的是——奶奶的,他里面居然还带了一层花脸面谱?

人去地空,只有他一句话袅袅盘绕在耳边:

“言灵之力出口即是,苏姑娘切记今日所言。三日之后必将她安然救出,再请姑娘独身接人。”

清玄君掂着手里的无锋剑,青黑着脸:“你果然该多吃点猪头肉。”

我还没摸着头脑,他轻蔑一笑:“以形补形么。”

“…”

我正要踹去,却听“嘎吱”一声,低头一看是截白骨。再看远点,是个骷髅头。一抬头,白骨如山,血池翻涌。

“哎,清玄君,这里是…”我扯了扯他袖子,他动也没动,我不耐烦地看过去:“这里是鬼渊,阴气极重,你不能久待…”

清玄君面颊苍白,无力地扶着额道:“尤其是我这种修道之人更不能久待。”

然后,就软软地朝我倒了下来。

再度被压倒的我:“…”

5第五卦

清玄君这一晕,晕的甚是有技巧,完完全全地将我压在了身下,昏黑之后眼前一片金星四射。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他身下一点点抽出折在胸前的胳膊,释放的手还没来得及推开他,身上一沉他压得更紧迫了…更要命的是,软软的两片东西自上而下擦过我的嘴唇,活人温暖的呼吸挠在耳沟里,痒痒的。

我的脑袋犹若被石头重重砸了下,嗡嗡作响。

他在昏迷中似察觉到了不适,紧挨着的身子蠕动了下,半弯在我身侧的手向里挪了挪,不偏不倚地罩在了我胸前。他眼睛还是闭着,唇畔却微微扬了上去,手下捏了捏。

我:“…”身子瞬间绷得和张拉长的弓般笔直僵硬,动也不敢动弹,生怕让他在无知无觉中兽性大发。

可他浑然无知地又捏了捏,不满意地撇了撇嘴,意识不清地嘟哝了句:“好小的馒头。”

“死色胚!”我羞愤难当地曲起膝盖,朝他胯/下以锐不可当之势顶撞了去。

他的身子骤然蜷缩起来,唇色雪白地翻倒在了旁边,紧闭的眸子朦胧地睁开一条线,眸里水漉漉的,迷茫而无辜地将我看着。

我大口喘了口气,不解气地又朝他身下踹了一脚过去:“去死吧!”

他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得干净,头一偏,又晕了过去。淫/书有云,,对付男人就要趁其不备,攻其下三路。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废掉清玄君的下三路…

短暂的休息和调整情绪后,我发现了一个比我清白受损更严重的问题,那就是我该怎么把他弄回去…

金三娘在我的鬼生之中一直扮演着类似于救世主的角色,每每我于水深火热里垂死挣扎总会及时出现她高大而伟岸的身影。

此时,她拎着帕子飘在三尺之外,惊喜又略有些责备道:“苏采,你怎么这么快就把他榨干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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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里的鬼医给清玄君诊治之后,神色颇为凝重,拈着胡须深深看了我一眼,摇了下头长叹了一声气。

“先生,你我几千年的交情了,故而才找了你来。这凡人,可还活得成?”金三娘这时才露出两分紧张来,采阴补阳顶多算是修行之道,但若伤及了活人性命就是损大阴德的。

“性命是无虞,只是…”鬼医欲语还休,又用那种奇异的眼神瞥了我一眼:“他下面磨损的厉害。”

我:“…”

金三娘手里的帕子飘在了地上,乍然怔愣后,姿态万千地撩了撩青丝:“如此就好,就好。那谁,苏采,还不滚去熬牛鞭?!”

戴罪之身的我只得老老实实地蹲在小泥炉前煎着药,浓黑粘稠的药汁里一截乌黑粗壮的东西上下浮动,我的表情异常严肃,想以一个端正纯洁的态度对待这项使命。脑子里却止不住联想,臭道士不是喜欢以形补形吗?这东西补到他身上会杂交出个什么玩意来?

“苏丫头,今日的事办得怎么样?”金三娘神不知鬼不觉地蹲在了我旁边,与我咬着小耳朵。

我挥了挥蒲扇意兴阑珊道:“算成了吧。”成了代价还是我付出的…

她点了点头,忽地一巴掌扇到我头顶:“精神着点,翻着这双死鱼眼给谁看?给我尽心伺候着。”

我吃痛哼了声,忿忿不平:“老子与他非亲非故,没把他弄成条死鱼腌了就算不错了,伺候他个妹妹的腿。”

她又呼的一巴掌下来:“你在衙门混了几百年这点眼力都没有?这道士骨骼清卓,资质非凡,周身的气泽已隐生了几分仙韵,日后飞升不在话下。你若跟了他,既可精进修为,倘若他成了仙,即便念了与你的一二情分你也是受益无穷的。这座靠山可是我精打细算为你谋的,你这丫头可莫要辜负了我。”

“他已经有了小青梅的,你不是特别推崇他们至高无上的爱情么?”我将那扇子舞得虎虎生风,刹那浓烟四起,只盼尽快将这尊“瘟神”给驱走。

她捂住口鼻,媚眼儿一飞:“你吸你的阳元,不争情不争名,又是他小青梅的救命恩人,这点需求他们必不会拒绝的。”

没想到金三娘还是儒家的忠实拥护者,竟已达到了天下大同、大道为公的圣人境界,就不知道清玄君家的小青梅是否是她的同道中人了。

我端起陶罐儿,慎重道:“三娘说的极是,只不过这还得是我这未来靠山有阳元可吸才成事,我先去给他补阳了。”

“你先喝一口。”金三娘责令道。

我嫌恶地瞟了眼漆黑的汤药:“为什么?”

她板着脸道:“我怕你给他下泻粉。”

我:“…”

袖里的三角药包慢慢地重新塞了回去,幸好,幸好…

为了保守清玄是个活人的秘密,金三娘将他安置在了我的房中,楼里想要窥视他美色的姑娘们纷纷被她以我“善妒”为名给挡了回去,害的我一路受了不少的白眼和绊腿。

金三娘待我确实不错,给的屋子算是楼中上品的,屏画锦阑的断成了里外三进,最后一进用的是胭脂色的天丝十六扇屏风与外隔了开。天丝轻而透,说是隔,屏风里头的景象影影绰绰瞧得七八分清楚。

思料清玄君这刻应该还处于深度睡眠中,我也就没敲门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闯了两进我陡地刹住了步子。

屏风上投映出一个淡淡的人影,可里面却传来了两道嬉言笑语。

“这位道爷好生清俊。”亲喃媚语入骨即酥,伴着衣衫摩擦垂落的碎声,格外让人脸红:“论服侍人的本事,这苏采入楼不久哪能及得上我?”

“哦?”屏风上清玄君慵懒地倚在床头,一只手做着环绕的姿势,似紧揽着对方的腰:“那说说你有什么本事能胜得过她的?”

看不见的手抚过清玄君的肩头,一片袍子从他身上剥了下来,飞挂在了屏风上。我瞅着眼熟,像是清玄君里层的夹衣。

“道长试试不就知晓了吗?”那轻哝呵语里喘息渐深,清玄君的手也往下滑去,女子媚态横生地唤道:“道爷…”

清玄君愉快地低笑了声,只听得里边春声如莺、缱绻交融,而我早已脸红地别开了头。

“道爷,我唇上的脂蜜与苏采的比起来哪个甜…”那个甜字暧昧地泯灭在她唇边,只闻得她喘息得更急促了。

鬼渊的画面猛地跳出在眼前,我连忙扯了袖子大力地擦着嘴巴,擦了一遍后又恶心地再擦了一遍。低头瞧见手里的碗,恨恨地转身大步而去,补什么补啊,早磨损完了早为苍生造福。

“打了人连句不是也不赔就罢了,连照顾都不会照顾吗?”清玄君冷漠的声音穿过屏风灌入耳中,软玉温香在怀难为他还有功夫捕捉到我的动静来兴师问罪。

我脸红脖子粗回道:“你还是继续吧,听说这事半途不能断,否则以后,以后会不举…”说完我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的呼吸沉重了两分,“咣当”屏风直挺挺地冲我倒下,我赶紧捂住眼正义凛然地叫嚷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啊?床事也要人围观!”

叫嚷后我偷偷张开条指缝,却见他虽只穿着松垮的中衣,但床上并无那女鬼的芳踪。我讪讪放下手,脚尖在地上蹭了蹭:“你们完事的挺快啊。”

他的脸刷得由白变黑了…

“滚过来。”他面色不善地道。

我脖子一拧:“不会滚,你先滚给我看看。”坚贞不屈地姿态还没摆好,脚踝处剑穗勒进了皮肉,我只得一瘸一拐地滚了过去…

“收好了。”一个青瓷小瓶扔进了我怀里。

拿起看了看瓶子突然跳了跳,里面传来哭求声:“道长奴家错了,再不敢了,你放我出去吧。”

这声音不是刚才那个与他欢好的女鬼吗?怎么一眨眼就被他收进了瓶子里?难道嫌弃她服侍的本领没有达到他的理想高度?

果然,他冷冷一笑:“这点姿色连男人都不如,还想勾引我?”

嘭,女鬼撞墙了。清玄君这张嘴委实毒辣的很…

两束犀利精光直罩在我面上,瞅得我发毛时才闭上眼道:“正逢子时我要打坐炼丹,你替我守着。”

我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疑道:“炼丹?这里既没丹炉又没药材,你怎么炼啊…”

后面发生的事成为我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阴影,这世上要找出一个比清玄君还不要脸的人来,真是太难了…

盘膝而坐的清玄君撩开他素白的中衣摆,然后那个我后来才明白的丹药从他“磨损”厉害的玩意里带着浅浅银光徐徐浮出。

而我外焦里嫩地成为了块焦炭,之后崩溃地将药碗丢了过去:“流氓!”

有修为的鬼会对冷热有一定的感知,但这一定终比不上活人,所以被浇了彻底的清玄君的脸极端扭曲。所谓的“丹药”已收回了他体内,我装作不经意偷看去,发现那药碗正巧砸在了他下身处,而那里的热气冒得最为蓬勃…

道长,您胯/下还好吗?

我抽抽鼻子,低头辩解道:“反正那也是补阳的么。”

余后我被他大怒赶出了房,赶出前他威胁如果不能顺利救出他的小青梅,就会好好疼爱我让我明白什么叫补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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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间宁公子传书过来,道他已上下打点妥当,到时鬼门关□人,再三嘱咐要我一人而去。清玄君执意要与我一同前去,想是见他那小青梅的心情很迫切。但金三娘道,鬼界之中鬼言最上,既然已立了约,断不可违背。

清玄君只得另行他法,与我道:“你一接到她就立即出鬼门关往渡口而去,我在那里等你,切莫耽搁。”

我体谅他说的倒也算情挚,嗯嗯应了下来。

这一日来的甚快,临近鬼门关蜂拥而入的鬼魂一如既往的多,但巡查的鬼差却比往日松懈了不少。加之这处从来都是只入不出,鬼差们多将注意力放在新鬼身上,瞧着有无生事的。

我披了件红色的斗篷里隐没在一群身上血污还没尽的鬼中,弓着腰贴着墙根往左侧招魂台下挪去。

“苏姑娘很守时。”才立好脚跟,背后冷不丁响起宁公子的声音。

我背后嗖地蹿过抹凉意,挺直了背挤出抹笑:“宁公子也是,也是。”

今日的宁公子倒是一身清爽,脸前的青纱换成了半边眯着眼笑的猫面具,笑得很慎人…

他一手提着个麻袋子,一手握着根肉骨头啃的津津有味,口齿不清道:“姑娘到阳间时切莫忘了我的嘱托。”

我擦了擦蹦了肉沫子的脸,无言以对地点了点,这才拿到了装着小青梅魂体的袋子。扒开一个小口,就听嘤嘤嘤蚊子一样的哭声飞了出来,断断续续道:“你答应救我的,答应的。”

好了,这肯定是那神神叨叨、脑子不正常的小青梅了。

这才要走,忽然他掐指一算,笑眯眯的猫脸抬起慢着气道:“姑娘是要过鬼门关?”

他这卦算得可真准…

他丢了肉骨头,在袖子上擦了擦油乎乎的手:“姑娘一人前去恐是不易,我陪你去吧。”

撇去那些稀奇古怪的嗜好,宁公子这人其实挺符合姑娘对于心上人的标准的,一手通天的权势、无所不知的卦术,相貌么从身形看也应不差。我啧啧称奇地看着他走在前头领着我旁若无人地打那些鬼差的眼皮底下而过,嚣张跋扈得真讨人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