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陛下呕血之前服用了天风道长的仙丹,说是归元丹。”元顺低声道。

“当时萧贵妃也在吗?”她森冷地问。

“贵妃也在。天风道长说,只要服下归元丹就能龙精虎猛,胜似年少。”

“然后呢?”

“陛下服了归元丹后,把贵妃抱上床…此后奴才就退出大殿了。”元顺低下头,有些窘。

“原来如此。”慕容辞的明眸掠起一丝杀气。

如意看见殿下动了杀气,连忙劝道:“殿下息怒,不可莽撞。”

慕容辞一阵风似的出去,来到大殿外,厉声怒喝:“侍卫何在?”

当即,在外头候着的一列侍卫奔进来,其中为首的头目问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天风道长居心叵测,谋害父皇,其心可诛,斩!萧贵妃妖颜惑主,致使父皇荒废朝政,扰乱朝纲,乃当世妖妃,罪不可恕,斩!”

她英朗的声音传扬开去,一张清俊的脸布满了阴霾。

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自小胆怯懦弱的太子殿下竟然发威了。

清元殿的侍卫里,慕容辞安插了自己的人,这些侍卫自然会听命于她。

一半侍卫领命去缉拿天风道长,一半侍卫进殿抓萧贵妃。

萧贵妃起先略有惊慌,不过很快就冷静下来,施施然走出大殿,“太子,你凭什么下令杀本宫?”

“就凭,本宫是太子。”慕容辞徐徐转身,英气的脸庞紧绷着。

“本宫还是贵妃呢。”萧贵妃斜唇冷笑,暗暗思索,今日这太子还真不一样,好像变了个人。

“拿下!”慕容辞厉声下令,这个妖妃再留不得了。

“站住!你们胆敢动本宫一根毫毛,待陛下苏醒,本宫要你们人头落地!”

萧贵妃厉声怒斥,很是威严,气场十足。

几个侍卫不敢再上前,胆怯了,面面相觑。

这几年,陛下唯一宠爱的妃嫔就是萧贵妃。后宫无皇后,她就是皇后,打理后宫,掌管所有妃嫔的生死,把陛下伺候得龙颜大悦,陛下也护着她、宠着她,从来不让她受半分委屈。更多的时候,她的旨意就是陛下的旨意,她的嘴就是陛下的嘴。

慕容辞气得小脸发黑,“拿下!”

萧贵妃冷笑,“宫里谁都知道陛下不喜欢太子。太子懦弱无能,草包一个,难堪东宫大任,这早晚啊陛下会把太子废了。”

所有人都震惊得头皮发麻,萧贵妃也太胆大妄为了,竟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一个宫妃也敢废太子?

翻天了不成?

不过,这几年陛下和太子的关系实在是不好,父子俩大吵过几次,宫人都听见了。陛下废黜太子,也不是不可能。

如意也气死了,为殿下憋屈。

慕容辞反倒不气了,似笑非笑道:“倘若萧贵妃生养一个皇子就好了,就可以哄骗父皇册封你的儿子为太子。只可惜呀,你的肚子好像不那么争气。”

这个只比她大七岁的萧贵妃,手段心思都不简单。

萧贵妃反唇相讥,“本宫若是争气了,你就该寝食难安、彻夜难眠了。”

“唰”的一声,利剑出鞘的声音。

慕容辞陡然抽出一个侍卫腰间的利剑,凌厉地划过萧贵妃的雪颈。

萧贵妃震骇地瞪大美眸,好像不敢相信对方真的会这么做,凄厉地尖叫:“啊…”

剑尖距离她的雪颈只有微末距离的时候,一枚暗器不知从何处飞来,击中剑尖。

铮的一声,剑尖弹了弹。

而这枚暗器所蕴含的内力强猛无比,慕容辞竟然握不住长剑,长剑脱手而落。

生死一瞬,千钧一发。

捡回一条小命,萧贵妃剧烈地喘着,美艳的脸庞布满了惊骇。

慕容辞愤恨地瞪过去,有胆量阻止她杀人,而且能做得到的,只有一个人。

果不其然,是他!

慕容彧龙行虎步地走来,不怒自威。

“拜见王爷。”

所有宫人、侍卫纷纷下跪,六个太医也屈身行礼,十分恭敬。

如今的皇宫、朝野,没有人胆敢对摄政王有半分不敬。

慕容辞面色冷郁,竭力压下胸腔里翻腾的仇恨。

萧贵妃看着那个伟岸轩昂的男子,目眩神迷。

慕容彧摆手让众人起身,然后沉声问沈太医:“陛下如何?”

“陛下还未苏醒。”沈太医冷汗涔涔,慌张地用袖子擦去冷汗。

“这位是薛神医。”慕容彧客气地介绍身后老者,“有劳薛神医。”

慕容辞心里惊喜,这位老者就是当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薛神医?

传闻,没有薛神医救不活的人,只有他不想救的人。

传闻,他不想医治某个人,即使把他杀了他也不会救。

传闻,每年他只医治三个人,而且都是重症临危的病患。

“薛神医,您一定要救醒父皇。”她的心头燃起一丝希望。

“你们在外头候着,老朽进去了。”薛神医步履缓慢地进殿。

萧贵妃一直望着慕容彧,痴迷的目光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慕容辞看见了,看来传闻无误,慕容彧和萧贵妃真的有一腿。

若不然,他就不会救萧贵妃一命。

“王爷,太子要杀本宫。”

萧贵妃柔弱委屈地说着,娇滴滴的发嗲声音令慕容辞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慕容辞无语地翻白眼,喂,父皇还没死呢,你就在勾引别的男人吗?

“太子殿下,为什么杀萧贵妃?”慕容彧淡漠地问。

“父皇呕血昏迷,就是因为她和天风道长。”她把父皇昏迷前发生的事简略地说了一遍,“萧贵妃和天风道长勾结,谋害父皇,谋逆之心昭然若揭,罪大恶极,难道不该死吗?”

“王爷,本宫怎么可能谋害陛下?陛下是本宫的夫君呀,本宫冤枉。”萧贵妃娇弱道,摆出一副受害者无辜可怜的模样,“以往陛下也是这么服用仙丹的,什么事都没,今日陛下呕血昏迷,本宫也不知为什么,本宫担心死了呢。”

“太子殿下,此事应该与萧贵妃无关。”慕容彧冷沉道。

慕容辞气得吐血,却又无可奈何。

他想保住一个人的命,今日她无论如何也杀不了。

这时,侍卫把天风道长押过来。看见萧贵妃,天风道长眼珠一转,恳求道:“贵妃,您要救救小人呐。小人怎么可能会谋害陛下?小人对陛下忠心耿耿,一心为陛下炼制仙丹呐…”

“你炼的仙丹令陛下呕血昏迷,还敢狡辩?”萧贵妃为表示自己跟他没有勾结,疾言厉色地怒斥,“你究竟在仙丹里添了什么东西?”

“没有添加什么,还是和往常一样。”他知道大祸临头,知道她不会理会自己的生死,下跪求饶,“王爷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小人真的没有谋害陛下…”

他自然知道陛下迟早会呕血昏迷,因为他一步步地掏空了陛下的身子。原本他打算昨日离开皇宫的,反正也赚到足够的黄金了,可是他想今日最后一次进献仙丹,没想到今日就出事了,想跑也跑不了。

萧贵妃满目阴沉,不予理睬。

第1卷:正文 第004章:尊称一声“皇叔”

天风道长知道自己必死无疑,只恨她的无情与背弃,他索性拉个垫背的,“贵妃,是你要小人进宫的,你说可以一起享受荣华富贵…”

“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进宫之前,本宫根本不认识你!”

萧贵妃气急败坏地斥骂,美目圆瞪。

慕容彧蓦然挥掌,一个侍卫腰间的银剑猛地出鞘,朝天风道长飞去。

银剑在天风道长的脖子划出一道血痕,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摸着脖子,倒地身亡。

慕容辞冷笑,慕容彧迫不及待地杀人灭口,还不是为了萧贵妃?

等她找到他们通奸的证据,一定会狠狠地收拾他们!

薛神医医治了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把北燕皇帝慕容承救醒。

慕容承非常虚弱,薛神医来到大殿对摄政王、太子说:“陛下脏腑受损严重,心肺虚弱,老朽会多留三日,为陛下调理身子,倘若三日后陛下病情好转,那就可以保住一条命。”

慕容辞心下欣喜,“多谢神医,有劳神医。”

慕容彧的态度很是恭敬客气,“神医,本王已经安排了,这几日您暂住在偏殿,稍后宫人会带您过去。”

“老朽开了药方,找个宫人带老朽去抓药煎药。”

薛神医语声苍老而缓慢,年岁七十了,须发花白,不过精神矍铄,老当益壮。

慕容辞连忙道:“煎药这种小事怎能劳烦神医呢?太医院的太医煎好了药会送过来的。”

他摆摆手,“老朽医治病患从来不假手于人,抓药煎药都是自己来,这才万无一失。”

“那就劳神医多多费神。”她很满意,如此一来,即使有人想从中做手脚也根本不可能。

“你们两个陪神医到太医院。”慕容彧吩咐清元殿的两个内侍,“无论神医做什么,任何人不得阻止干扰。神医的话就是本王的命令,记住了吗?”

两个内侍领了命陪同薛神医前往太医院,而那六个太医医术不如人,灰溜溜地退下。

慕容辞进寝房去看看父皇,萧贵妃和慕容彧也跟着进去。

龙榻上,慕容承眼睛半阖,清瘦的脸庞是那种病态的白,好似病入膏肓。

“父皇…”

看见父皇变成这副样子,慕容辞很难受,声音哽咽。

慕容承的眼珠缓缓地转了一下,“你们…都来了…”

声音浑浊、低缓,气若游丝。

“陛下,是臣妾的错。臣妾错信了那个天风道长,臣妾愿领罚。”

萧贵妃“扑通”一声跪下,愧疚自责地认罪。

慕容辞勾唇冷笑,装腔作势,就继续装吧。

“起来吧…朕怎么会怪你呢…”

慕容承慢慢地伸手,她连忙起身,把纤纤玉手递过去,让他握住。

慕容辞暗暗咬牙,父皇啊,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妖妃。

真真是红颜祸水。

“太子,往后你要长进一些…不要让朕操心…”慕容承拉着妖妃坐在床边,语重心长地看“儿子”。

“父皇,儿臣知道了。”慕容辞低闷道。

“御王,朕把燕国和朝政交给你…把太子交给你…望你不要辜负朕的希望…”

“陛下放心,安心静养,臣不会辜负陛下的嘱托。”慕容彧沉沉道。

慕容辞想呕,这种冠冕堂皇的话说得可真溜,背地里不知道挖了父皇多少墙角。

慕容承又道:“太子,你要听御王的话…御王对朕、对朝廷忠心耿耿…这几年为朕打理朝政,更是殚精竭虑…”

她心里冷笑五声,忠心耿耿?殚精竭虑?

父皇,睁开你的眼睛看清楚你欣赏的御王,他是一只狼子野心的豺狼!

“御王,你是已故御王的胞弟,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朕信得过你…”慕容承好像看见了过世多年的老友,微微一笑,“说起来,你是太子的长辈…太子,你应当尊称御王一声‘皇叔’。”

“臣不敢当。”慕容彧语声轻淡。

皇叔?

慕容辞低着头,翻了个白眼:父皇,你越来越昏聩了,你这是卖“儿子”吗?

慕容彧把慕容辞的细微表情看在眼底,忽然觉得这个太子挺有趣的。

这时候,太子气得牙痒痒吧。

“陛下你刚醒,还是多多歇着吧。”

“虽然御王的祖上不是皇家宗室,不过二十年前陛下御赐皇家姓,御王这一脉也算是宗室了。”萧贵妃娇媚地笑,“如今御王是摄政王,太子尊称他一声‘皇叔’也不为过。”

“太子,叫一声‘皇叔’。”慕容承的目光里有所期盼。

慕容辞攥紧拳头,父皇你病糊涂了还是脑子抽了?

萧贵妃好不容易抓到这个刺激太子的自尊心、落太子面子的绝佳机会,怎么会轻易放过?

她摇曳生姿地劝道:“太子,我不是你的生母,本不该说什么,不过我相信你母后在天有灵,一定会赞成陛下的。摄政王为你监国摄政,日夜操劳,殚精竭虑,你作为太子,理当感谢摄政王,叫一声‘皇叔’就这么难吗?”

慕容辞气得快吐血,心里布满了阴霾。

“皇叔。”忽然,她微笑着开口,有朝一日,本宫会把这个耻辱百倍讨回来!

“为陛下、为太子分忧,是臣的本分。”慕容彧眸色冷沉。

这个太子越来越有趣了,明明气得咬牙切齿,却依然装得若无其事,能屈能伸,有前途。

从清元殿出来,慕容辞气炸了,不过回到东宫就平静了许多。

身为东宫太子,本就应该忍常人所不能忍。

过了一日。

慕容辞正要用午膳,琴若步履匆匆地赶来,面色沉重。

“出事了?”慕容辞心尖一颤,却面不改色。

“三号被吊在朝阳大街门楼,暴尸三日。”琴若更担忧的是太子冲动之下做出莽撞之事。

“慕容彧!”慕容辞握着银箸的手青筋暴凸,明眸迸出凛然寒光。

“殿下,不要冲动。”如意劝道。

“本宫要出宫,更衣!”慕容辞步履轻快地走向寝殿。

“殿下,摄政王这么做就是为了引同党出现,这是引蛇出洞。殿下切不可意气用事。”琴若苦口婆心地劝。

慕容辞的明眸眯了眯,“放心,本宫自有分寸。”

虽然三号是她训练的女杀手,只是诸多下属里的一个,平时交流也不多。然而,她们把性命交托给她,对把完全信任,她就要为她们负责到底。

她暂时没法为那些丧命的下属收尸,她会寻找机会,可是不是现在。

琴若又劝道:“殿下,眼下正是风声鹤唳的时候,你实在不宜出宫。摄政王用三号的尸首大做文章,就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这时候我们不能自投罗网。过几日,奴才会派人去把三号和其他人的尸首抢回来。”

慕容辞点点头,不过坚持出宫。

朝阳大街是洛阳城最繁华热闹的,今日更是汇聚了全城百姓来此围观。所有人都仰着头望着吊在门楼上的姑娘,议论纷纷。

那姑娘已经死了,一身破烂的衣裳沾满了发黑的血迹,明显的遭了不少罪。

“听闻这个姑娘就是那日行刺摄政王的女刺客。”

“不知道这姑娘是什么人,为什么行刺摄政王。”

“听说是东楚国人。你想啊,只要咱们的摄政王…死了,那咱们燕国不就大乱了吗?东楚国就可以发兵来袭,侵犯我们燕国。”

“东楚国皇帝这一手太狠了。好在咱们的摄政王福大命大,什么事儿都没。”

“咱们的摄政王怎么会有事?不说他彪炳千秋万载的战功,单单说他独步天下的武艺,刺客再厉害也近不了他的身。”

“摄政王不仅战功赫赫,而且长得俊美无俦,是多少闺秀小姐的春闺梦里人呐。倘若我可以去御王府当个小丫头伺候摄政王,这辈子我就没什么遗憾了。”

“嘁,你有什么资格进王府?我才有资格。”

“呸,就你这模样,那个卖鱼的都不娶你,摄政王怎么会瞧得上你?”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一脸麻子,令人作呕。”

“这有什么好吵的?反正我们都没有机会去伺候摄政王。我听说摄政王满身煞气,他身边的女子都不会有好下场。”

“你意思是,摄政王身上的煞气会害死身旁的女子?”

“你想想啊,摄政王十岁就效力军中,多少人死在他手里,而且他还坑杀过敌寇十万,东楚国、南越国和西秦国送给他一个称号,‘战魔’。我还听说,别人士兵一看见摄政王的旗幡,就吓得屁滚尿流,闻风而逃。”

“我才不怕呢,摄政王是战魔又怎样?他又不会平白无故地杀人、吃人。”

慕容辞站在人群里,听着这些绘声绘色的议论,鄙夷地冷哼:妇孺之见。

她转身离开,走了一阵看见前面走来一个伙计。

伙计道:“公子,我是得月楼的伙计,二楼雅间有位公子想见你。”

慕容辞抬头望去,却没看见什么公子。

二楼雅间里,慕容彧站在窗前,一副闲情逸致的气派。

从这里望向门楼,看得一清二楚。

太子来看那个已死的女刺客,不是很有趣吗?

慕容辞怎么也想不到,在雅间里看见的竟然是摄政王。

第1卷:正文 第005章:寻遍天下也要找到她

“太子殿下,请坐。”慕容彧似笑非笑,摆手相邀的姿势略优雅。

“王爷是在这儿守株待兔?”慕容辞掀袍坐下,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他斟茶递水,颇为殷勤。

她一边浅饮茶水,一边打量他。他依然身穿一袭玄袍,不过无纹无饰,却丝毫不减风采、气度,反而添了几分惬意闲适。

“殿下对这个女刺客也有兴趣?”慕容彧斜勾唇角,滑出一抹狐狸般的冷笑。

“轰动洛阳城的女刺客,本宫当然有兴趣。”慕容辞长眉轻挑,“王爷想用这个女刺客引蛇出洞,不知可有收获?”

“不急。”

“那王爷这三日都会在这里守着?”

“若殿下来此陪本王,本王就不会那么寂寞了。”

“本宫要在东宫当一个称职的太子。”

自从昨日在清元殿“发飙”之后,她决定不再伪装胆怯懦弱。

以摄政王的狂妄跋扈,不会对他这个太子太过上心的。

慕容彧沉缓地抬眸,盯着她,“本王一直在想,东楚国皇帝不至于这么蠢,派几个女刺客来行刺本王。”

慕容辞听了这话,茶水正好卡在咽喉口,差点儿呛到。

她被他犀利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毛,不动声色地问:“那你怀疑另有主谋?”

“主谋是谁,本王不在意。国人也好,身边人也罢,抑或是他国国君,又有什么区别?”

“王爷的想法真是别致。”

“本王在意的,是一个女子。”

“女子?”她错愕,端起茶杯。

慕容彧唇角的笑意若有若无,“本王遇刺那夜,宠幸了一个女子。本王要引出洞的是她。”

喷!

慕容辞再次正好喝了一口茶水,这一次悉数喷出来。

她意识到自己过于失态,连忙用广袂擦拭。

他的黑眸闪过一丝讶异,“殿下为什么这般惊讶?”

她扬眉冷笑,语气充满了讥诮,“本宫只是觉得,像王爷这般经天纬地的男子,竟然会在意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那个女子是女刺客之一?”

“本王不知。”慕容彧总觉得殿下的反应过于激烈,不过一时之间理不清思绪。

“倘若王爷喜欢那个女刺客,洛阳城那些未出阁的女子会心碎的。”

慕容辞总觉得他的目光怪怪的,好像猜到了什么,又好像在试探她。

这么想着,她走到窗前,望向喧哗热闹的门楼。

他站在她身旁,语声低沉,“虽然那夜本王血脉逆行,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她身上那独特的幽香,这辈子都忘不了。再者,本王觉得,那种幽香似曾相识。”

她心神一凛,双腿软得站不住,往地上滑去。

慕容彧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腰部,“殿下怎么了?”

“今日起身早了,头有点晕。”

慕容辞面不改色道,蓦然发觉腰间的那只大手特别的烫。

她推开他的手,“本宫没事了。”

他为什么对她说这么多?莫非他已经知道那个女子是她?或者是试探?

一时之间,她心乱如麻。

所幸,她一向不用熏香,他所说的幽香是身子自带的吧。

慕容彧从容地缩回手,发现殿下英气的脸庞染了一圈粉红,竟有几分娇艳之色。

再者,殿下的腰部特别柔软,不像男子的硬挺,倒有点像女子。

不过,他并没有多想。

无论是朝野还是皇宫,很多人都说太子清秀俊雅,肌肤白皙,身形纤弱,像极了故去的继皇后,有六七分女子的阴柔之美。

“王爷不缉拿刺客,反而费尽心思地寻找那女子,该说王爷是性情中人,还是说王爷沉迷于女色?王爷总揽朝政,日理万机,还有闲情思虑风月之事吗?”

气氛有些尴尬,慕容辞连忙岔开话题。

慕容彧望着湛蓝长空,“风月之事不就是朝政之事?”

“若王爷找到那女子,又当如何?杀了她还是纳她为妾?”她回到案前,坐下。

“将来之事,本王也不知。”他坐在她身旁,似笑非笑的眉宇暗藏锋利,“倘若有一日本王落在你手里,你会如何折磨本王?”

“摄政王于家国于社稷功劳卓著,本宫怎么会对王爷下手?”慕容辞觉得荒唐得很,竟然在一家茶楼的雅间跟死对头闲谈这些没半点用处的话。

慕容彧付之一笑,斟了两杯茶。

她站起来告辞,“天色不早了,本宫先行回宫。”

直至殿下消失了,他才收回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