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茯苓听了李秀才的质问就想笑,真是有够狗血的,这种乱世边城,竟然真有人跑出来问她王法?!

这里要有王法,她还有什么好混的!

最重要的是,这个狗屁李秀才虐待妻子的时候怎么就不说王法呢?

她转身走到李秀才面前,笑眯眯道:“你不知道,在北关城,本小姐就是王法?!”

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当众说出这一句经典的“豪言壮语”!真不是普通的畅快!

尤其这还是十足十的一句实话!

为了感谢李秀才让她有说台词机会,她决定,今天就勉为其难少打他一顿!

现场除了有限几个外乡人之外,所有人都觉得这理所当然得很,甚至包括地上那个被打趴了的李秀才。

他似乎终于认清了形势,拾起银锭无力地瘫在地上,再不敢多说半个字。

两个镇北军兵士走上前去,一脸春风般的亲和笑容,客客气气与白茯苓行了一礼,道:“这种人何必劳动白小姐出面,跟我们兄弟说一声,人还不直接送到府上吗?”

白茯苓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下回吧,下回一定请几位军爷帮忙!”心中却道:当街抢人这么威风有趣的事情,让你们干了我还有什么好玩的?

两名兵士与她身边的白商陆以及白十三等人聊了几句,约定某日某处的聚会饭局,方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从头到尾,没有多看地上的李秀才半眼。

白茯苓让白商陆将放妻书交给黄氏收好,自己施施然带着卖身契上车启程往下一个目的地,留下围观群众对着地上歪歪扭扭爬不起来的李秀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客商甲道:“看到没、看到没,白小姐身边那四个丫鬟,啧啧,那水灵劲儿……她们应该快到婚配的年纪了吧,俺得赶快回去算算家当好上门提亲……”

几个外地人震惊了,白小姐唆使恶奴当街强抢民妇,他们竟然只关心人家的丫鬟长得漂不漂亮,还一门心思想着娶人家的丫鬟……而且丫鬟嘛,一台小轿抬回去就是了,还用正儿八经的提亲?这白家究竟是什么门第啊?

客商乙道:“呸呸,就你这德行,就你这点家当也敢妄想白小姐身边的丫鬟,给你娶个粗使婆子还差不多!”

客商丙道:“跟白小姐比起来,她那些丫鬟顶多算清秀而已……”

众人起哄道:“失心疯了吧,白小姐的主意也敢打?!这么凶悍嚣张的女子娶进门,还有你站的地方么?一个伺候不好,跪算盘顶痰盂都算轻的,就是把你打死了也是白死!”客商丙在群众不可思议的目光中自动消音。

路过妇人甲道:“哎,黄氏嫂子命真好,竟能让白小姐看上眼了,白小姐怎地就不看上俺呢?她要买俺,就是倒贴十两银子俺也愿意啊。”

路人乙嘘道:“你也不照照镜子,就你这副母夜叉一样的尊容,木桶似的身段,连根针都拿不好的粗笨爪子,除非白小姐瞎了眼才看得上你呢!你倒贴人家都不要!”

妇人甲恼羞成怒,操起捣衣棍追打路人乙……大街上顿时一阵鸡飞狗跳,热闹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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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感谢小夜的长评,特地提前把这章发出来,啊呜一口小夜,我比较喜欢这样的礼物,哇咔咔。

正文 005 边城女霸王

被人抢了叫“命好”,还有恨不得被抢、恨不得卖身为奴的?什么世道?!

几个外乡人听得呆若木鸡,他们终于确定,为什么刚才发生当街抢人的恶性事件,竟无一人出面仗义执言,拔刀相助……感情这些身处边疆的化外之民,早被蛮族同化,三观都彻底颠覆了!

连心目中神兵天将一样的镇北军中都混杂着助纣为虐、鱼肉百姓的害群之马,这世道真的变了。

马车上,白茯苓把黄氏娘子的卖身契细细看了一遍,心满意足道:“八千七百零一个!”

铁钉胡同口附近一处酒楼之上,一身富家少爷打扮的杨珩完完整整看过刚刚那一场热闹,正皱眉打量着逐渐远去的乌木马车,冷笑道:“白家小姐?真是好生威风!”

……◇……◇……◇……

秀才李端方妻子黄氏,闺名黄芩,是附近归化镇上一名落第文生的独生女儿,因为她母亲病重又家贫如洗,于是她的父亲在私媒的撮合下将她许配给邻村的李秀才为妻,换了一笔聘金给妻子治病,怎知黄氏的母亲仍是没能治好,在女儿成婚第二年就去了,黄老头伤心欲绝又无人照料,过了半年也一并身亡。

这李秀才开始还算正常,后来被同乡地痞流氓诱惑,染上赌瘾,两年前输光了家产只好带着黄氏躲债逃到这北关城来。到了这里依旧死性不改,将黄氏辛苦替人做绣活赚到的钱都拿去赌,对黄氏也开始动辄打骂。本来黄氏觉得嫁鸡随鸡,已经认命了,但前些日子忽然发现自己有了身孕,本来算是件喜事,但是黄氏却无意中得知丧心病狂的李秀才竟然与赌坊的人暗自约定,如果生下来的是儿子,就拿到外地去卖掉以抵赌债。

黄氏只觉得晴空霹雳,保护腹中骨肉的决心战胜了一切。她一个弱女子自然是没办法做些什么,一番权衡之下,她托绣坊的主人找上了白家的管事白平子,于是才有了刚才当街“强夺人妻”的一幕。

杨珩听过手下奉命打探回来的消息,慢慢转动着手上的碧玉扳指,对身边幕僚列当道:“看来这位白小姐还真是菩萨心肠。她与镇北军又是怎么回事?”

另一名探子上前道:“市井传言,镇北大将军陆英与她兄妹相称,关系极是亲密,这两年朝廷未能全部发放的镇北军军饷以及一应军需银两,都是由白小姐垫付补齐的,甚至还替军中安置不少伤残兵士以及他们家中的孤儿寡母。她在镇北军中的威望并不比陆英低,据说军中上下对她言听计从,就是陆英也不例外。”

杨珩在听到军饷、军需银两由白茯苓垫付补齐时,把玩玉扳指的手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与烦躁:“白家除了这个白小姐外还有什么人?白家可有其他靠山或与何人过从甚密?”

探子道:“白家十年前迁至北关城,无人知道他们之前的背景来历。白家尚有白老爷白丑与夫人木氏,两人只有白茯苓一名独女,都说这两夫妇对女儿极尽溺爱,而家中大小事务都是由白小姐说了算。”

探子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继续道:“白家经营西北一带最大的通财牙行,每年与周边国家及蛮族的各种交易不计其数,富可敌国但只有边关一带的人知道名声,手下主要管事佣工都有卖身契掌握在白小姐手中,通财牙行到底具体规模如何,外人无从得知。但也不曾探听到白家与哪一方势力有密切关系。”

时间有限,来之前杨珩只顾着收集镇北大将军陆英的信息,根本不曾留意过其他,现在临时让手下出去探听,能够得到这些消息已经不易。

北关城离京城甚远,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京城上下根本不得而知,只知道自从陆英受封为镇北将军以来,带着手下的镇北军连连大挫蛮族,北境已经有近两年平安无事,而京城那些缓过一口气的皇族高官们则开始惦记起诸如“功高震主”、“拥兵自重”之类词汇,皇帝考虑再三决定派人私下里到北关城来好好查探一番,看着陆英是否已经生出不臣之心,也好早作防范。

各种势力博弈的结果,杨珩这个向来不受重视的六皇子成为了这次行动的密使。杨珩也知道此行吃力不讨好而且凶险重重,但却又不能不来。

现在大皇兄一系正与二皇兄斗得你死我活,他如果太早暴露自己的实力,恐怕马上就会成为两派的目标,或被拉拢或被扼杀,后者固然不妙,前者也不过是被迫消耗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资本人脉为他人作嫁衣裳,所以他选择继续保持低调,假装无可奈何地接受这趟任务。

在杨珩看来,危机未必不能成为转机,现在京中两方势力你来我往正打得不可开交,暂时避开也是好事,他没兴趣选任何一边站,父皇这些年来精神健旺,如无意外,至少三五年内都会稳坐在那张龙椅之上,现在就露出一副对皇位虎视眈眈的姿态,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惜大皇兄与二皇兄似乎都没看明白这点,又或者对自己一派的势力太过有自信,觉得太子之位必将在两人之中决出,所以一心一意只想着如何击垮对方。

杨珩现在只关心怎样能够完成这次的任务,而且令父皇有个满意的结果,这点非常重要,所以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究竟什么样的结果是父皇最希望见到的。

他设想了几种可能,不过前提是要搞清楚陆英的态度。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未接触到陆英,就先在北关城见识到这么个美貌却嚣张跋扈的女子,她与陆英的关系绝不简单,本身的背景行径更耐人寻味……

挥挥手让几名手下退下,待室中只剩自己与列当二人时,杨珩开口问道:“这白家听来简直是北关城一霸……”

“其心可诛!”列当慢吞吞吐出暗藏血腥的四个字。

正文 006 养大了都当牛马

杨珩点点头示意列当说下去,列当道:“白家种种行为简直是把边陲重镇视为己有,白小姐行事荒诞,小小年纪就敢当众口出狂言,而镇北军军士与地方百姓听到她的大逆不道之言竟然毫无惊诧之意,可见她日常行事向来如此,而镇北军上下连同此地百姓也早已经只知有白家而不知有君上。”

列当口口声声只说“白家”如何如何,显然是并不相信探子所言,白家是由白小姐主事,不过也难怪,换了谁都无法相信,北关城中的土霸王竟然会是一个还未及笄就带着家仆招摇过市、卖弄权势的蛮横少女。

“不过,”列当沉吟一阵继续道:“如果能够将白家收归己用……”他抬眼望向坐在面前的杨珩,从探子探回来的消息,白家的小姐白茯苓显然是能够影响陆英与白氏夫妇的关键人物,只要能把这个女子控制在手上,很多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他家主人在京城是出了名的风流人物,虽然表面上无职无权,只有一身高贵的皇家血统,但却是京中大多数闺阁佳丽、豆蔻少女的梦中情人。

那位白家小姐出身低微不过一介商贾之女,行事嚣张跋扈,但就刚才听来,她与陆英关系亲密,而且又是家财千万,容貌之美放在宫廷之中也难得一见,收作主人妾室亦无不可。一个普通商贾的女儿能够成为皇子妃妾,对于她的父母家族而言,是求都求不来的荣耀。

联姻本来就是一种结合势力的方法,如果娶一个女子能够影响到镇北大将军陆英的态度,这也算“物有所值”。

杨珩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道:“没想到你也开始喜欢开玩笑了,你莫非真以为陆英那样身份的人会被一个小小女子左右?”

他对白茯苓的印象,实在不怎么好,美则美矣,却是个嚣张野蛮、不知收敛又不守妇道的野丫头,也不知白家是如何管教女儿的。他性子虽然风流,但也不至于看见美人就想收作私宠。

杨珩摇摇头,脑中闪过白茯苓那嚣张得意的模样,他第一次看到如此张扬明媚的女子,不得不承认,比起京中循规蹈矩的名门闺秀确实新鲜多了,驯服这样的女子,过程想必有趣得多。

这么一想,杨珩唇边慢慢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

白茯苓一行浩浩荡荡抵达白家名下的“通财牙行”总号,牙行一应人等提前收到消息知道小姐要来巡视,上至管事掌柜,下至茶水小工全数列队门前隆重欢迎。

所谓牙行,在古代是为买卖双方介绍交易﹑评定商品质量﹑价格的居间行商,类似于现代的贸易中介公司,但是经营的类目更要灵活繁多一些,绸缎珠宝、皮货古董、粮食牲畜,甚至包括人口卖卖都可以通过某些牙行进行。

牙字有交互之意,不过白茯苓白大小姐对于牙行有一个比较可怕又直接的解释——所谓牙行,就是客商进来都要被狠咬一口的意思!

这个白氏独家解释被通财牙行上下奉若圭臬……

通财牙行建在北关城最繁华的南北街上,先不说牙行建得如何气派,光就门前十丈见方以青石板铺就的一个小型广场就足见其在北关城的地位了。这牙行比起北关城的官衙,规模也就意思意思地小了那么一点点。

牙行门前广场上一支足有三丈高的巨大旗杆上,通财牙行的旗号迎风招展,衬上门前那一双金光闪闪张牙舞爪的威武巨狮铸像,气势上比之官衙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不愧是边疆最大牙行。

北关城本来只是一个边境驻军的小城池,没有正式的地方官,都是由镇守此地的将军一手包揽军政民生,上马管兵,下马管民,是最近几年才发展成一个繁华的通商集市。通财牙行能够嚣张至此,足以说明白家与本地一把手镇北大将军陆英的关系有多铁。

因为白茯苓的到来,牙行特地贴出公告,今日未时(下午1-3点)恕不待客,本来把广场挤得水泄不通的客商车马也被统统请走,小广场上密密麻麻全数是通财牙行的人。

这些人一见小姐的马车驾临,人人躬身行礼,好不风光热闹,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皇亲国戚出巡了。

本来今日要到通财牙行交易的客商并不介意这小小的延误,反而个个跑到附近酒楼上探头探脑,就想一睹这位“威震”北关城的白家大小姐究竟是何模样。

白商陆亲自带了白茯苓进牙行,在各处柜台厅堂巡视一番后,送到后院账房去歇息,又吩咐人取了库房钥匙,打算等白茯苓看过账目,就陪她到库房去挑些近日到货的新鲜玩意回家赏玩。

白茯苓瞪着面前一大叠账本,又看看旁边一脸公事公办打算开始跟她报账白商陆,环顾左右道:“我看到这个就头痛,丁香、马莲,你们上!”

站在她身后的两个被点名的大丫鬟面面相觑,不应声。

白商陆板起脸沉声道:“小姐!”

“我把你们养这么大,是为了给我分忧解难做牛做马的,不是让你们追着我干活的!”白茯苓理直气壮道,也不管她口中那些被她“养大”的人,其实随便一个年纪都比她大。

旁边其他管事早习惯了自家小姐的言谈举止,一个个绷着脸,维持同一个表情——没有表情。要敢偷笑,回头准被白大总管修理,所谓不怕县官就怕现管,他们都在白大总管手下讨生活的,自然不能拆上司的台。

可要是帮着白大总管“说服”小姐,下场只会更惨,小姐折腾人的方法从来推陈出新绝不重复。

这种时候,最稳妥的保命方法就是两不相帮,闭紧嘴巴把自己当家具。

“我记得小姐当年曾经说过,力不到不为财。”白商陆寸步不让。

“我也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啊!”白茯苓吊儿郎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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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7 我们要低调!

白商陆不吭声了,但是不代表他被说服了,他只是懒得浪费唇舌,改作无声抗议而已。

“那个,之前我说你今年上半年要把牙行的生意拓宽到沿海,跟海商搭上关系,你做到了吗?”

白茯苓忽然说起正事,白商陆不敢怠慢,正色答道:“幸不辱命。我让东南分舵辖下车马行大管事苏木负责此事,一切进展顺利,最大的五家海商已经跟我方定下合作协议,另外苏木正在与一些小海商洽谈合力组建一支船队,打通南海诸岛国的关系,开辟新的航线,到明年年初,应该可以安排第一批货物起航。”

“嗯嗯,那除去沿海生意与新航线拓展的支出,今年牙行的收益要再翻一番,成么?”白茯苓点点头继续问道。

“到十月中即可达成此目标。”白商陆说得胸有成竹,账房内其他管事人人抬头挺胸,与有荣焉。

牙行设立至今,每年收益的增长速度高得不可思议,不过今年祁国内大小灾荒不断,境况是历年来最差的,要收益比去年翻一番,谈何容易?!

但是他们做到了,不但做到,而且是提前完成!这值得牙行上下所有人自豪!

“对啊,我要求你做的事,你都做到了,我还有什么好不放心的呢?我等着收钱就是了嘛。”白茯苓再次变出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道。

白商陆目瞪口呆,彻底无语。

白茯苓抬头扫了一眼在场的众多高级管事,笑眯眯道:“各位辛苦了,今年牙行的收益达成目标之外多出来的部分,将会全部拿来作大家的分红,剩下这半年,拜托各位多多努力,赚更多的钱,过个好年!”

众人一听喜动颜色,不知道谁带头欢呼一声,账房内顿时欢声雷动炸了锅,只有白商陆一个人板着脸一副大家欠了他一百万两不肯还的黄世仁嘴脸。

白茯苓等他们都静下来后,笑道:“我与你们白大管事有事商议,你们先各自回去办你们的事吧。”

待人都走得干干净净,附近彻底清场后,白商陆再不客气,嚯一声站起身气道:“小姐,你……你、你怎么可以……”

白茯苓笑得无辜:“别激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你是不是想说我败家?”

“这是小姐你自己说的。”白商陆绷着一张棺材脸,用眼神控诉着白茯苓——原来你也有自知之明!

“钱是赚不完的,牙行的收益今年翻一番,就足够我花用以及白氏产业明年的基本消耗了。人才和人心是天下最值钱的东西,把多出来的收益投资去收买人心、招纳人才那才是稳赚不赔的长远生意,比砸钱多搞十几个船队,多开几条航线更要实惠。别那么看不开嘛!你分到的那份最大哦!你这样给我摆脸色,不知道的以为我刻薄你让你白做工呢。”身边没有旁人,面前的黑脸俊男是这个世上她最信赖的人之一,白茯苓更是肆无忌惮坐没坐相地趴到了桌子上。

“你怎么说怎么办!”白商陆已经有些心动,嘴上依然很是负气。

“我知道你想多留些钱财尽快把海上航线做起来,让白家商号在京城与内地的生意拓展得更快一些,但是你想过没有,发展太快并不见得是好事。我们的生意枝繁叶茂长成了参天大树,但下面并没有足够的根基,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在北关城,天高皇帝远,大哥顾念着兄妹情谊任我胡来,别的地方呢?我们如果发展太快太明显,引起了朝廷的注意,我们那些分号的日子就难过了。”白茯苓难得正经地对白商陆解释着。

“我也想把生意大举做到京城繁华之地去,可那些皇亲高官个个都是吸血水蛭,怕我们明面上的生意还没做起来就先被他们吸干了。虽然京中有我们的人,但都是只有数年根基的中下层官吏、商贩和豪门望族家中的管事一类,真要出了什么大事,能够帮到我们的地方也有限。我们现在先把边关沿海的生意根基一步步打稳了,几年、十几年后,我们在朝中的人掌权了,我们手上也有了足够的人才资本实力,那要做什么不成?”白茯苓笑盈盈的描画着美好的远景。

“我明白了。”白商陆深深吸一口气,小姐说的有道理,也许是这几年的顺遂,让他有些急于求成了。

“你明白就好了,账本呢我让丁香、马莲帮我看,她们也一把年纪了,该多干些活了。你陪我去看库房吧!”白茯苓站起身理了理衣裙,拉拉白商陆的衣袖道。

白商陆无奈地摇摇头:“是啊,是时候给你分忧解难,做牛做马了。”

“嗯嗯,让她们多向你学学,我手下最好的牛马就是你了!”白茯苓很光棍地说道。

就这样,白茯苓扔下两个苦命的大丫鬟在账房做牛做马,自己带了剩下的随从跟着白商陆一起杀到牙行的大库房去洗劫一通。

白商陆主持牙行多年,眼光非同一般,他看得上眼特地留下的东西,随便一件拿去出都是稀罕的宝贝,白茯苓却比他更挑剔,东翻西捡一路折腾到申时末(下午5点)才满载而归。

白商陆中途就被叫去“接客”,听手下来报说小姐准备离开,便向在座的客商告个罪,暂时离开前去相送。

他才走到牙行前堂,就听见一把带着明显异族口音的男声大声道:“这里的人都说白家小姐眼光厉害最会看人,你倒是看看大爷我值多少钱?要是价钱合理,大爷就留下来好好伺候小姐!哈哈哈!”

这人特地把“好好伺候”几个字说的十分响亮,分明是话中有话、意带调戏。不过现场除了与他同来的那几个人附和着笑得猥琐之外,其他人都静悄悄地以看疯子的眼神看着说话的那个大汉。

这明显是来搅事的,白商陆沉着脸快步走进堂内,就见白茯苓带着她的一大串丫鬟侍卫站在堂上,牙行大门前堵了七八个赤裸上身,满面络腮胡子的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