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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舒习惯性伸手,想要揉一揉简单蓬松的短发。没想到,对面那人头一偏,他的手刚碰上,就落了空。指尖停在半空中,他讪讪收回来,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发间清爽的香味。
两人都有些尴尬,杨舒说:“简单,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你要是有了好归宿,我自然替你高兴,难道,还痛哭流涕啊?”
简单“哦”了一声,往路边去。她掏出重机钥匙,杨舒跟了上来,一把夺过。长腿刷得跨坐上去,无比潇洒。他拍了拍后座:“上来吧,今天我带你。”
杨舒的性子素来稳重,可今天,他却彪得飞快。一路上,风凉飕飕的,简单缩在他身后,看着那道宽厚的肩膀,为她挡去寒风,心里生出些温暖,那道苦意也就消下去了一点。
网上曾有人说过,坐在男友的重机后面,双手环抱着他,是件非常浪漫的事。所以现在,简单要抓狂了。原来他俩打打闹闹,从不会在意这些肢体上的触碰。可今天,刚刚说过那样的话,她就有些忸怩和不自在了。
正好遇到个红灯,简单还在浑噩纠结之中,杨舒反手捉住她垂在一旁的右手,稍稍使了使劲,就引到前头。
他带着一副皮手套。此刻,两人手隔着一层手套,松松握在一起,简单的指尖上,就传来一阵奇异的触感。她稍稍一愣,咧嘴笑了,左手也相当自觉地伸到前头,环住了男人的腰际,很精瘦,也很踏实。
重新上路,简单靠在男人的后背上,只觉得甜蜜无限。她想,若是能这么一直开下去,没有尽头,该多好啊。
世界就是小,简单和杨舒在路边等绿灯时,路遥正好也停在这个路口。闲得无聊之时,他就看到了方才那一幕。那种车型,那个车牌号,分外显眼。路遥不过多瞥了两眼,就记起了那个短发女人。
路遥记得她曾经说过,她结婚了,有个当交警的丈夫,想来就是这位?他一直以为她这句话也是骗人的,现在看来,还真不是。
两人无言的默契,女人举止之间散发出的幸福,都是没法伪装的。路遥微微怔忪,信号灯陡然变化,他想都没想,手里的方向盘一打,悄悄跟了上去。
他一直落后大约三四个车身,就那么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女人伏在男人背上,像个小猫咪,一点都不张牙舞爪,很是安静乖顺。乖得连路遥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认错人了。
黑色重机拐进个普通小区,门口连保安都没有,路遥直接跟了进去,就见他们停在一栋老式楼下。两人摘下头盔,男人替女人掸了掸头发,然后有说有笑地上了楼。
他找到个绿化带旁的车位,可等车熄了火,路遥一愣,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偷窥?跟踪?这些龌龊的字眼,似乎都和他不般配啊!
他苦思冥想,要为自己今天脱线的行为找个借口,电话正好响了。路遥接起来,对面人声嘈杂,有个大嗓门在使劲嚷嚷:“路遥,你怎么还没来?今儿个是为你庆祝,寿星可不许迟到啊,就等你开席呢!”
“知道了”,路遥挂了电话,正要重新发动车,先前上楼的两人又下来了。那个男人换了身普通的衣服,浅蓝开衫,牛仔裤,很年轻很精神,而那个女人,还是和刚才那样。远远看着,其实挺般配的。
那二人并肩往小区外走去,也不知说了什么,都笑得前仰后合,倏尔又追逐打闹起来。天色已经暗了,路边晕黄的灯光,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颀长,偶尔又会交叠,像是紧紧依偎在一起,最是寻常不过的幸福。
恍惚之间,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曾这样与人嬉笑打闹,也曾拥有过这样的温暖。他曾经极度痴迷,又不敢怀念的温暖。
路遥脑海里空白一片,一些被他刻意封存的记忆,从久远的深处,慢慢浮现出来。身体内某个地方,某个角落,传来一种钝钝的痛楚。他怔怔下了车,就这么神不守舍地跟了上去。
其实没几步路,简单和杨舒,过了街,走进一家门面不大的中餐馆。路遥只身一人,静静立在街的对面。路上车水马龙,喧哗不息,他隔着这些尘嚣看了过去,却再也捉不到那两人的身影。
路遥脸色黯然。手里握着的电话一直在响,他并没有接。站了许久,他才觉得有些冷。外套搭在胳膊弯上,他利落地穿好,双手插在衣兜里,一个人往回走去。
这条街道,是这座繁华都市里最普通的一个地方,有着匆匆下班回家的男人,有着穿着睡衣买菜的妇人,也有穿着校服青春飞扬的少年少女。
路遥个子极高,生得一副好皮相,如今又一脸的冷峻,行走在其中,已惹得女孩子们频频注目。“哎,这人好帅,不知要去哪儿?”
他皱着眉头,竖起风衣的衣领,大步流星往前。还能去哪儿?他连家在哪儿都快忘了!曾经有个人,亲口说要给他一个家,可是,她走了,所以,家这个字,对于路遥,又一次消失了。
与王雁泽约定的地方,在这座城市最奢侈的地方,背靠着盈盈的水波,两侧又都是绵延不绝的灯影辉煌。
路遥推门而入,不同于方才的烟火气,一股繁华靡靡扑面而来,他有些晃神。男男女女,各色人等,有凑桌打牌的,有热闹唱歌的,见到他来,无不招呼一句路公子。
他被拉到最里头的小间。里面几个人,衣冠楚楚,都是路遥的发小,专程从各地过来,最远的那位,还在半眯着眼,倒时差。
“行啊,够仗义的。”路遥脱去大衣,搭在沙发背上,调侃了一句。
“路大少高寿嘛。再说了,你明年还要结婚,就算是赴汤蹈火,我也得过来,不是?”旁边一人慢条斯理地点了根烟。
路遥坐下,长腿交叠,嗤笑了一句“滚蛋”,也随手点了支烟。“还赴汤蹈火呢,我看是你是被扫地出门,来这儿投奔我了。”众人纷纷拍桌大笑,直夸他一语中的,让路遥尽情地在那人伤口上撒盐,咸死那位。
王雁泽一脸兴奋地挤过来,神秘兮兮地说:“路遥,今晚给你准备了个好的,极品。”
刚刚点烟的那位,笑着挤兑他:“极品燕窝啊?”他弹了弹烟灰,义愤填膺状:“恶俗,真心恶俗,都什么年代了,能不能换点别的?另外,雁子你的眼光,可一直不怎么样。路遥让你办这事,可算砸了。”
王雁泽火冒三丈:“靠,程昱你小子,从小到大,就知道拆我台。本大少这回,可是按路遥的欣赏标准找的,万里挑一,没得话说。”
路遥斜睨他一眼,刚想回一句“你知道我什么标准”,他脑海中,不自觉地,就蹦出晚上的那个短发女人。她的身影,混杂在一个久远的面容之中,一并撩拨着他的心,路遥兴致全无。
“今儿累,你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王雁泽用手戳了戳他,压低声音安慰:“你——多保重啊,还年轻着呢。”
路遥笑得一脸无奈,他偏头看着窗外。水波泛着银光,轻轻柔柔的荡漾,拍在他的心上,莫名就有了点疼。
耳旁传来一首粤语老歌,不知是谁在哼唱:“桃花开,开得春风也笑…”路遥没再搭理那帮贫嘴的,一个人静静听完,他终于开口道:“哎,雁子,上回那个女人,你再帮我仔细查查。”
王雁泽跟活见了鬼一样,他一拍脑门,又有些恍然大悟:“你今天还找我要她的号码来着。不正常啊,不正常,路公子,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
路遥眉眼上飞,只是笑:“问那么多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TO 看过原来版本的亲:从上一章起,后面章节被我重新划分过了,大体情节没变化

、第 6 章

简单和杨舒吃完晚饭,又去他家下了几盘飞行棋,这才兴高采烈地回了家,好像先前那个小插曲不存在了一般。
她笑眯眯地进了屋,一眼就看见沙发上那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简单再也笑不出来了,她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爸”,就往楼上走。这男人,正是简明厚,简溪与简单的父亲。他工作忙碌,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何况,简单也不想看见他。看见父亲,她就会想到以前的那些女人,她嫌脏!
这是个老套的家庭悲剧,男人一点点发迹,女人一点点衰老,可以同苦,却不能共甘。而随着两者之间的悬殊,这个悲剧,已经没法挽回。
简单上楼后,先去敲姐姐房门。简溪还没回来,她不禁有些泄气,只得回了自己房间,赌气似的狠狠掼上门,发出砰的一声重响。
简明厚是那个年代难得的大学生,分配到了当时效益极好的厂子。他文章写得好,思维又活络,三两下便成为骨干,娶了厂花,生了孩子。简单出生那年,简明厚被调到外地,正式走上仕途。
简家没了当家的男人,许多事照顾不上,当时的邻居老杨夫妻给了他们母女三人很多帮忙。所以,简单会认识杨舒。所以,哪怕杨家再没钱没势,简家还一直记着当年的恩情。
简单着着实实恨着父亲,那种怨愤是没法抹去的,她从来不会在外人面前提起自己家境,提起父亲,还巴不得与他多撇开些距离。
毕业后,她拒绝了父亲的安排,自己找工作。能够自食其力,简单很开心,她也在外面购置了一套公寓。要不是放心不下母亲一个人,她只怕早就搬出去了。
想到这些,简单心里很难受。这股怒意她根本憋不住,极度需要发泄,想来想去,她只能给杨舒打电话。她家的种种内情,杨舒是知道的,所以,她也只能对他倾诉。
电话“嘟——嘟——嘟”地响,迟迟没人接,简单垂头丧气,正要挂了,就听那边有人低低地“喂”了一声。
这声男人的呢喃,透过电波,迅速揪着她的心。就像是彷徨失措久了,终于找到个依靠。简单扁扁嘴,满是委屈道:“杨舒,我爸回来了。”说完,她就哭了。
很小的时候,她就是个爱哭包,父母吵架要哭,磕了碰了要哭。杨舒尝试了无数个点子,终于找到个办法,就是简单一哭,就给她吃番茄。那个时候,他家种了许多,酸酸甜甜,吃在嘴里,简单就不哭了。慢慢的,她长大了,不再爱哭,但爱吃番茄的习惯,算是落下了。
电话那头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约莫过了五六分钟,等她变成小声啜泣,他才开口问:“你在哪儿呢,我去找你。”语气果决,带着命令的口吻,不容置喙。
不是杨舒的声音,简单一惊。她看着那串数字,认真读了一遍,才反应过来。要命,她打错了!刚才,她直接翻到通话记录那儿,回拨了过去。她忘了与路遥来回的电话角力,如今这位,自然是她惹不起的。
简单赶紧抹了泪,堆出个笑脸,想到他根本看不见,又耷拉下来,只是故作轻快道:“抱歉,路先生,我打错了。打扰了,你忙。”语气听着极度诚恳真挚。
她正要挂,就听对面那人吼道:“你敢再挂我电话?”
“还有什么事吗?”简单疑惑,忽然转过弯来,连忙道:“那个,下午电话的事,实在抱歉。我这人吧,确实太没有礼貌了,对不起啊。你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般见识了?”
路遥先前正在搓麻将,看到是她来电时,下意识地不想接。可电话一直响,周围人都古怪地盯着他,王雁泽凑过来:“哎,哪个女人来追桃花债了?要不要我帮你挡挡?”他作势要接,路遥劈头盖脸给夺了回来。
他紧紧攥着手机,冷着一张脸,说:“你替我玩一把。”说着,他起身,一直走到外头,才敢接起来。
听到第一个字时,他就知道,她打错了。清冽的风一阵阵往身上吹,电话里女人的哭声一点点传来,而所谓的无能为力,就涌了起来。
他自己说过,他对有夫之妇没兴趣。可现在,也许不是没兴趣,而是,他不敢。
路遥点起一支烟,烟雾袅袅之中,他又一次低声地问:“你在哪儿呢?”声音说不出的低沉悦耳。他虽然不敢,但在这样一个有着特殊意义的晚上,她突然一个电话过来,撩拨起他的心。路遥就有些想见到她了。
换做他别的女伴,此刻早就欢欣鼓舞了,可简单不是路遥拿来寻开心的女人。
一想到那个夜里,这人也是这样强势又固执,清冷又阴鸷,她就有些害怕,此时,回道:“路先生,实在抱歉,今晚打搅了,下次我给你好好赔罪。我今天还有事,就不麻烦你了。”
“什么事?”路遥紧接着问道。
简单呵呵一笑:“私事私事。哎呀,我老公回来了,不说了,拜拜。”
路遥刚要说话,那头着急地挂了电话。听着忙音传来,他愣了愣,只好摇头苦笑。
他静静看着江面,手里夹着的香烟一明一灭,后头有脚步声传来。一人斜斜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戏谑道:“怎么,有心事啊?”
路遥抽了口烟,缓缓吐出个烟圈,瞬间又被风刮得一干二净。他偏头笑了笑:“也许我真该考虑结婚了。”
这么多年,他又一次亲口提到了这两个字。
第二天,简单上班离家前,已经没见着简明厚的身影,这让她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至少是哼着歌进办公室的。
和老那、汪洋一一打过招呼,简单打开电脑,就看到娱乐版重磅头条新闻——符菱否认有男友。报道中称她还是单身,感谢大家对的关心,请多关注作品之类的套话,申明的最后,又对无辜牵涉到的人表示道歉。
而因为这纸申明,微博上最新的热门话题已经变成#再也不相信爱情#、#求男神辟谣#、#路公子,待我长发及腰,娶我可好#。
简单看得直乐,大呼网友有才。她看着那张不断被人刷上来的侧脸照,不禁挠头疑惑:“老大,这个路遥,真得是那个路遥么?”照片上这人,虽露出半张侧脸,但明显能感觉到青涩,和她记忆中阴鸷的男人很是不一样。
简单这句话虽然说得很绕口,但老那还是迅速听懂了。他探出个圆脸,一脸不可思议:“那你以为他是哪位路遥啊?上次偷拍那事,幸亏他没追究,不然,咱们…”
老那四处看了看,很是惊魂未定:“这尊大佛咱们可得罪不起,以后能避就避。还有啊,简单你怎么连他都认不出来?那个圈子的人,都赶紧认个门清,免得以后又不知栽谁手上了!”
简单哑然。随着简明厚在仕途上的平步青云,她对那个圈子可谓是深恶痛绝,哪儿还愿意关心这些闲杂人等?何况,他们简家对于这个圈子而言,就是个外来者,可以称之为土鳖。
简单耷拉着脑袋,想了想,终于弱弱开口:“老大,那我又把大佛得罪了,怎么办?”她三言两语,把昨天打电话的事说了。老那听完之后,扶额哀嚎:“神啊,救命啊,你居然把他当成骗子?”
“还愣着干嘛?端茶倒水,赔礼道歉,为奴为婢,卖身卖艺,想尽一切办法,将他拿下!”老那将简单从头到尾,来回打量,一副挑挑拣拣、恨不得将她卖了的德行。
简单暗骂,果然没节操!
不过,她转念一想,如今这场绯闻各家媒体都盯着呢,只是碍于路遥的身份,不敢大肆报道渲染,而他既然在自己面前承认过符菱女朋友的身份,若能搞到第一手的消息,岂不是就成爆炸新闻了?
神秘的高干,美丽的女星,家庭的压力,众人的关注,缠绵的爱情,简单脑补地停不下来…
她抬手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不早不晚应该上班了,这时候打电话过去,也不会算贸然打扰。正要拨通,再一想到男人喑哑低沉的嗓音,她就不敢了。其实,她挺怕路遥的。
来回纠结之下,简单给自己做了无数心理建设,终于犹犹豫豫,给那人打了过去。
电话“嘟——嘟——嘟”响,四平八稳,毫无波澜。可对简单而言,可谓是等待的煎熬,她也不知是想要路遥接,还是不要他接了。
终于,在耐心耗尽快要挂断之时,那边传来个男人的声音。“喂”,就这一个字,很有磁性,是种说不清楚的好听,还透露出未睡醒的慵懒,又有些孩子气。
清了清嗓子,简单正要道明来意,就听电话里有个女人呢喃的声音传来。
简单一怔,想好的说辞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脑子里飞过八个大字:扰人春梦,罪过,罪过!她心砰砰的跳,连忙说了句“抱歉,打扰”,然后迅速挂掉了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加了些细节^_^

、第 7 章

电话猛然被挂,路遥才彻底清醒过来。因为窗帘阖上了,四周昏昏沉沉,看不大清摆设。还有个女人依偎在旁,浑身赤~裸。
路遥头晕眼花,口干舌燥,他双手撑起身,靠在软枕上,才觉得好一些。昨儿晚上,一众人搓完麻将,又去喝酒。他心情不好,也没喝多少,就断了片。以至于,现在根本记不起这是哪儿,而身旁这个女人,又是谁。
他偏头打量那个女人。面容精致,长发飘飘,是他惯常喜欢的类型。女人早就醒了,此时见他打量过来,轻轻一笑,透着几分娇怯,裹上浴巾,赤足去洗澡。
路遥手里还握着手机,看着方才来电的名字,他心里突然有一丝丝甜,又有些惶恐。这人会有什么事找他?刚刚又听到了什么,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挂了?
他回拨过去,直接被转到语音信箱。路遥没有留言,想着待会再给她打回去。结果,这一天,他一个都没有打通。第二天,第三天,还是这样。路遥知道,自己的号码被简单彻底拉黑了。
这个举动,幼稚又傻气,很像她会干出来的事情。
路遥这么想的时候,夜幕已黑,而他坐在一家精致的西餐厅内,等一个女人,开始他人生中的第一回相亲。
他生日那天不过提了一句说要考虑结婚,风声很快就传了回去。高秘书给他打电话谈这些时,路遥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刚要推诿,高秘书就劝道:“小遥,你不是正好在南边么?见见呗,人家姑娘也不差。”
所以,他被稀里糊涂地安排到了这里,然后坐在这儿等人。离约定的时间还差十分钟,路遥不喜欢迟到,也不喜欢等人。
已经入冬了,每张桌子的中央,都随意摆着几朵用蜡烛雕刻而成的梅花,煞是应景。路遥拈起一朵,把玩在手。没多时,服务生领了一个穿灰色风衣、裹藏蓝围巾的女人绕进隔间。他赶紧放下梅花,起身相迎。
来的人眉清目秀,只是面色过于清冷,头发在脑后绾成个髻。她不慌不忙地脱下外套,递给服务生,又摘下围巾,这才露出白皙的脖颈。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简溪。”
路遥伸手轻轻一握,宛如社交礼仪最完美的呈现:“简小姐,你好,我是路遥。”
路遥生于北京,后来又很早出了国,这种所谓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他知之不多。所以,对于高秘书安排了简家,他还有些惊讶,居然不是那些知根知底的人家。
两人随意聊着天,无非是些天气变化、风土人情,即不显尴尬也不显热络,营造出一派相谈甚欢的假象。到最后散场,路遥很有风度地表示要送简小姐回家,但这个要求也被简溪婉拒了。
看着那个女人离开,路遥堪堪松了口气。相亲就是这么回事,很无聊,很无趣。他连简溪的号码都没留,当然,简溪也没要他的。这是老死不相往来的节奏啊!
这天是周末,路遥结束完相亲饭局,没其他地方可去,又懒得再找别人,于是自己开车回去,却被堵在路上。他正烦躁着呢,王雁泽的电话就过来了。电话那头大呼小叫,一派凌乱和错愕:“路大少,消息惊人,那个女人的爸爸居然是简明厚。”
路遥看着前路,没转过弯来。他答:“是啊,我知道。”
“靠,你都知道了,还让我查什么?这不白费力气么!”王雁泽很生气:“简直就是浪费我的资源,得付钱啊!”
路遥这才疑惑起来,他挑眉问:“你说谁呢?”
王雁泽笑道:“路遥,你还年轻着呢,怎么那儿不行了,脑子也健忘啊?”
路遥骂了句“滚”,这才想起那天拜托他查的事,不禁好奇道:“你说那个短发的丫头,她是简家的?”话还没说完,他的唇角就止不住上翘。
“对啊对啊。”电话那头忙不迭回答,到最后,又愤愤道:“藏得真好,费了老子不少力气。”
路遥笑意更浓,不由感慨,他和这个简家还真有点缘分。他心情很好,忙让王雁泽将她的信息通通发过来。来不及看,路遥问了个他最关心的那个问题:“她结婚了没?”
然后,他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路遥吁出一口气,他心底这些天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登时一松,浑身轻快。这个女人,果然是满口胡言,大骗子,小妖精。
正沉浸在欢乐之中,就听到那头的人问他准备怎么办,路遥眉目舒展,是个很好看的灿烂笑容。“废话,当然是追她了。”
回去之后,他仔细看了王雁泽传来的资料,不得不说,调查的很清楚,连她小时候的事都赫然在列。而上次和她在一起的交警制服男,大概就是这位,杨舒——简单的发小?
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这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更别提用在恋爱之中。对付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小丫头,路遥的段数,简直可以称得上是大师级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