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晚入怀 作者:耳元
迷情,余晚,季迦叶,投行大亨季迦叶突然高调宣布要和一个小助理结婚,舆论一片哗然,众人纷纷表示:“男神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差。”
就连当事人余晚都很费解:“季先生,我心有隐疾,害怕与人亲近,娶我完全是一次失败的投资,你确定不再考虑一下?”
“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已经考虑好了,我季迦叶的妻子,只能是你余晚。”
可是余晚很害怕——季先生,我有不堪回首的过去,如果你知道了我深藏了十年的秘密,你还会不会爱我如初?
“季先生,你介意我的过去吗?”
“我只是心疼,没能早点遇见你。”
第1章 一章
迷情耳元
这个夏天特别热,路边的樟树叶子蔫蔫儿耷拉下来,蝉鸣聒噪。
早上出门前,施胜男对余晚交代:“晚上喊小江过来吃饭啊。”
弯腰穿鞋的动作一顿,余晚垂眸说:“他还在外地。”
“自己当老板就是忙,一去一个多月,你让他别太累…”施胜男絮絮叨叨。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她“啧”了一声,皱眉道:“余晚,你这裙子太短了。”
余晚直起身。再普通不过的职业裙,刚好过膝。
施胜男板起脸,命令她:“去换一条。”
余晚回房间。
施胜男在外面抱怨:“你是助理,又不是陪酒的!就去个拍卖,有必要穿成这样吗?让小江知道,他怎么想?”
余晚不说话,再出来时,已经换了条黑色的铅笔裙,下摆有流苏,遮到小腿。
施胜男仍旧不满意:“这裙子这么窄,还有你这白衬衫…”
看了眼墙上的挂钟,余晚背起包,打断道:“妈,我赶时间,晚上回来再说。”
老式的小区没有电梯,高跟鞋蹬蹬蹬响。
施胜男听在耳中,还是皱眉。
外面很晒,不过才早上八点,余晚身上就开始冒汗。面前的柏油路也似乎化开了,车从上面开过,红尘滚滚,真的热的要命!
余晚一路拿资料袋遮眼,直到上了出租,空调凉风一吹,她绷着的脸才慢慢舒缓下来。
拆开资料袋,里面是沈长宁交代她要拍的藏品。
一串莲花天珠手串。
手串用纯正的黑色珠子串起来,底下间隔几粒品相极好的红玛瑙,而最中间的那颗天珠古朴、瘦长,哪怕岁月斑驳,依然能看清莲花并蒂的图案。
光是照片,就已经很漂亮了,实物大概更震撼。
看了眼沈长宁心里的价位,余晚将资料收好。
今天的拍卖地点在四季酒店。
余晚在门口递了邀请函,被服务生领去三楼的拍卖厅。
离开拍还有十五分钟,拍卖厅里已经有不少人在了。余晚一路往里,有认识的会和她打招呼:“余小姐。”
还有人问她:“长宁兄怎么没亲自来?”
余晚笑了笑,回道:“沈总有公务在身。”
“不知道长宁兄看上了什么好东西,我们也就不抢了…”
“您说笑了。”
如此一板一眼寒暄完,余晚在位置上坐定。
今天拍卖会私密,规模不大,但好东西不少,一个接一个,气氛很热,连连拍出上百万高价。这些都和余晚无关,眼帘低垂,她安静端坐。直到拍卖师请出编号为086的拍品,她才抬起头。
那手串用上好的紫檀木托着,落在璀璨灯影下,一粒粒珠子上流淌着浅浅的光泽,仿若有了生命,是真的美。
拍卖师天花乱坠夸完,最后抬起锤子,笑道:“起拍价一百万!”
话音刚落,余晚举牌:“一百一十万。”
“嘶——”
这是今天起拍的最高价了,喜欢的都还在犹豫呢,没料到余晚居然这么果断,直接抢占先机!到了这会儿,在场诸人心中亦有了数,这是沈家大公子看中的——沈家的面子必须要给啊——何况,一串天珠一百一十万,已经不少了。前些天一串二眼天珠,不过才拍出一百三十万。
一时间各怀心思,也没人跟余晚抢。
余晚只望着前面,静候结果。
拍卖师一手举着锤子,一手戴白手套,比向她:
“一百一十万,一次。”
“一百一十万,两次。”
“一百…”
“一百二十万!”拍卖师正要落锤,忽的,有人开始加价。
余晚侧目。
加价的是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坐在最后,约莫四十岁的样子,目不斜视。
收回视线,余晚再次举牌:“一百四十万。”她调整策略。
那边丝毫不让:“一百五十万。”
“一百六十万。”
“一百七十万。”

一个个数字针锋相对加上去,听得人心惊肉跳,额头冒汗。
这种时候极容易被冲昏头脑,就跟赌博一样,不容易收手。偏偏对方加到“两百一十万”时,余晚没有再跟。
两百万是沈长宁的心理价位。作为助理,她不会突破这道底线。而且,对方出现的莫名其妙,她摸不透来历,所以果断停住。——余晚一向冷静,所以沈长宁放心让她过来办这种事。
在周围怂恿起哄声中,余晚一言不发放下手中的牌子,任由拍卖师叫道:“两百一十万——一次。”
“两百一十万——两次。”
“两百一十万——三次。”
“成交!”
一锤定音。
余晚从包里摸出手机,向沈长宁汇报:“沈总,手串被人两百一十万拍走。”
沈长宁回得倒快:“去问问愿不愿意割爱,再加一点没关系。”
他最近养着的那位据说喜欢这些,如此锲而不舍,看来沈长宁是真的心疼那一位。
眼角余光里,拍下手串的中年男士已经起身离开,余晚也顺势出去。拍卖厅外很安静,余晚倚着墙稍站了几分钟,那位男士就从后台出来,手里正是紫檀木的盒子。
“这位先生——”余晚快步上前。
中年人脚步一顿,彬彬有礼的问:“小姐有什么事吗?”
余晚递上自己的名片,道明来意。那人笑了笑,抱歉道:“余小姐,你得跟我的先生谈。”
先生?
打量了中年人一眼,余晚问:“那方便见一下‘您的’先生吗?”
“我得先打个电话。”中年男人公事公办。
趁他打电话的空档,余晚暗暗盘算,也想不出本市有这么一位人物。
很快,中年男人回来说:“只有十分钟,可以吗?”
“当然。”
余晚原以为会离开酒店,谁知那人直接领她上了旁边的客房电梯,一直到五十二层。
电梯门打开的刹那,这座城市绵延恢弘的天际线突如其来,余晚怔了怔,被刘业铭——就是那位中年人——安排在外面的客厅里。
足足四百五十平的套房,地面全部铺了地毯,四周很安静,余晚有一种轻微的失真感,仿佛摇摇欲坠。
忽的,走廊深处似乎有人在发脾气,一长串英文,语速极快,没有一丝停顿。余晚根本听不清,只能隐约感受到其中克制的怒意。
她循声望过去,是长而幽深的走廊。
宛如中世纪的古堡,暗暗的,看不清里面。
余晚转回头,刘业铭已经重新过来:“余小姐,这边请。”并且再次确认:“你只有十分钟。”
“好的。”想到刚才不小心听到的,余晚留意的问了句,“那位先生怎么称呼?”
刘业铭适时递来一张名片。
这张名片凉而平滑,还很薄。指腹摩挲,更有一种冷冽的质感,做工明显精良。
而名片中间,不是规整的宋体,也并非寻常的楷书、隶书,取而代之的,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字。
余晚不过看了一眼,会客室的门已经推开。这一瞬,浓烈的烟味并着灼烧的热意一道呛出来。余晚抬头。
正对面的窗帘没有阖上,阳光刺目,直接跳进眼底,晃得人头晕。
余晚眯了眯眸子,在一片明晃晃中,渐渐勾勒出一个男人的身影。
比她想象的要年轻。
那人头发打得很碎,戴一副金丝边眼镜,支着腿,坐在窗沿边,坐在曝晒的太阳底下。
面无表情的扫了余晚一眼,他低头,摸过一支烟。
那些打得很碎的头发自然垂下来,略微凌乱。阳光自他背后直刺过来,余晚猝不及防,被晒个正着,一时头晕目眩。会客室没有开空调,热气像着了火一样到处翻腾,她只觉快要窒息了。
定了定神,勉强回忆名片上的字,余晚开口道:“李先生,你好…”
“呵。”
她话未说完,对面那人蓦地一声轻笑。余晚微怔。只见烟雾缭绕之中,那人半眯起眼,下巴微抬,打量了她一下,男人目光旋即淡淡往下,掠过余晚挂在胸口的牌子——
然后,只盯着她的胸牌看!
余晚头皮一瞬发麻。
这是拍卖会的邀请牌。为显尊贵,上面有她的名字。蓝色的丝带,绕过女人白净的脖子垂下来,那块胸牌恰好卡在胸部下面,压住了衬衫。
余晚今天的衬衫是白色丝质的,料子很软,被这么一压,起伏明显。
而隔着柔软的料子,邀请牌质地很硬,隐隐摩挲过皮肤,有一丝凉意。
这种硬和凉仿佛是他加诸在她身上的,余晚不大自在。单手抚着胳膊,不经意的避了避,她继续道明来意:“我是凌睿集团的CEO助理,今天冒昧过来,是想和李先生谈一谈…”
“我不和愚蠢的人谈。”他这样不客气的打断。
说话间,那人咬着烟,终于抬起正脸来。逆着光,隔着满室氤氲,余晚根本看不清他的眉眼。
只是这样轻描淡写的口吻,仿佛余晚真成了个蠢货。
可余晚不蠢,非但不蠢,而且从小到大都是优秀,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沈家老爷子看重,又安排给沈长宁当助理。
余晚又是一怔,旋即脸色稍沉。
可对面那人丝毫不在意,视线漫不经心的自她脸上移开,只吩咐刘业铭:“送客。”
这样的直白尖锐,又这样的不留情面,她真不知道哪儿得罪了这位…饶是再冷静,余晚终于蹙眉:“李先生!”
满室安静。
刘业铭看了看余晚,终于忍不住小声提醒:“余小姐,这位是季先生,不是…李先生。”许是怕她难堪,说到最后,声音越发低了。
余晚一愣,重新低头看名片。
灼热阳光下,那上面是龙飞凤舞的三个草书大字——
季迦叶
余晚:“…”
难堪窘迫的红晕自耳根底下钻出来,一点点蔓延开…她还没有犯过这么低级可笑的错误!一时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
对面,季迦叶摁灭烟,起身。白色衬衫没有束进皮带里,这会儿松松挂在他身上,有一些精致的褶皱。大约是因为热,最上面的扣子解开两颗,领口敞着,French的袖口捋上去,是一个不以为意的模样。他上前,走到余晚面前。
季迦叶伸出手。
余晚不明所以,尴尬的往后一避…
第2章 二章
季迦叶伸出手。
余晚不明所以,尴尬的往后一避——
男人好看的手指已经勾起她脖子里蓝色的丝带。顺着滑下来,季迦叶两指捏起那块胸牌——那个垂在余晚胸前、已经被他盯了很久的玩意儿。
余晚心底蓦地一沉又一慌,幸好这人视线往下一瞥,便轻飘飘松开手。
胸牌重新坠下来。
像是从云间穿过,坠到余晚小腹上,又硬,又冷。
余晚身体一僵,就听季迦叶淡淡开口:
“余小姐。”
“你说——”双手插回兜里,他笑,“你是不是有点蠢?难道,我也要称呼你佘小姐么?”
季迦叶的声音听上去有种特别奇妙的质感,呢喃而轻,仿佛春日里被风吹拂的飘起来的松软棉絮,戏谑却又充满玩味,锱铢必较,偏偏还夹杂着一丝男人对女人逗弄的意味在。
余晚直视他。
靠的这样近,终于将这人看清了些。凉薄的金丝镜片后面,是一双狭长而冷的眸子,好似一池寒潭,几乎没什么温度。
薄唇抿着,一点点敛起笑意,季迦叶下巴微抬,彻底俯视余晚。男人冷硬的气息强悍压迫下来,余晚不自在的垂眸。
站在被太阳直晒的会客室里,她脖子里还残留着这人手指不小心刮过的触感。
很凉。
明明这鬼地方又闷又热,像个蒸笼,可季迦叶指尖凉的可怕。
这种凉意宛如一尾蛇,自她的脖子缠绕、蜿蜒开,越缠越紧。
余晚身体慢慢僵直。
眼前仍是明晃晃一片,失去男人瘦高身影的遮挡,愈发刺目。远处广场上的钟不疾不徐敲了十二下。这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滑腻腻的汗从额头上渗出来,她几乎动不了。
包里,手机嗡嗡震了两下。
应该是短信…余晚眨了眨眼,回过神,季迦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她转头,仍是长而幽深的走廊,繁复细碎的灯光照下来,哪儿有什么人影在?就像个梦。余晚微微一滞,刘业铭说:“余小姐,这边请。”他遵从季迦叶的吩咐,送客。
余晚默了默,对刘业铭说:“今天实在抱歉。”
“余小姐客气了。”
刘业铭送她到电梯口。一路走来,偌大的套房空无一人,地毯很软,踩在上面无声无息。
进电梯前,余晚再度道歉:“请务必向季先生转达歉意。”
“好的。”刘业铭依然恭敬答应。
电梯门阖上,是反光的镜面。
镜面里映出余晚自己,她静静站在那儿。
那块胸牌还结结实实压在她小腹上,有点沉。视线拂过的瞬间,脖子里又溜出一丝渗人凉意,像是被那尾蛇咬过一口。余晚微恼,将胸牌摘下来,蓝色丝带卷了好几道,放进包里。她手里那会儿还拿着那位季迦叶的名片。正反面来回翻了两遍,除了他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余晚找不到这人所在的公司和title,更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实在觉得奇怪,于是一并收进包里。
包里,手机又震两下。
——第二条短信进来。
那种震动自手指传到心底,余晚并不大舒服。她摸出来一看——
果然,一前一后是江成和夏晓晴的信息。
江成说:“余晚,你怎么回事?一个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我今天回来,咱们谈一谈。”
看完,余晚直接删除。
然后是夏晓晴的。
和过去一样,没有文字,只是发来照片。
背景是明亮的机舱,余晚瞳孔慢慢收缩,落在江成身上。他身上这套西装还是余晚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点都不便宜。他要见客户,总该穿好一些。他去外地的那一天,也是这一套。余晚还替他整理过衬衫衣领。如今一伸手,仿佛仍能触碰到。
他就这样穿着她精挑细选的西装,和另外的女人在一起。
余晚抿着唇。
对着这张照片三秒,她终于回复:
“江成曾经对我发过誓,如果有一天背叛我,他就从天上掉下来。”
“所以——祝你们好运。”
外面还是晒,从四季酒店出来,余晚拿包遮眼,刚打上车准备回公司,沈长宁电话就过来,问她:“手串的事谈得怎么样?”
余晚一愣,季迦叶那种嘲讽的口吻又在耳蜗里荡漾开了…“到底怎么样?”沈长宁不耐烦的催。迅速敛起心神,余晚如实说:“对方不愿意卖。”
“谁啊?”——在本市还没有人不卖沈家的面子。
余晚回道:“一位叫季迦叶的先生。”
“季迦叶?”沈长宁蹙眉,“好奇怪的名字,这人什么来路?”
一想到季迦叶,余晚脖子便僵住了,小腹开始丝丝发凉。垂眸,她说:“这位季先生应该是美国回来,口音很正。”想到那人的做派,她补充说:“还很有钱——可能是华尔街的投行,或者是某个投资大亨。”季迦叶说的那一长串英文,余晚偶尔听到几个相关单词。
电话那头安静片刻,沈长宁吩咐余晚:“去探探底。”又说:“晚上酒会的事你安排妥当,在那边等我,不用特地来接。”他今晚要出席一个酒会,余晚是助理,必须得亲自跟着。
这个酒会是市里面组织的,规格很高,来的人只多不少。余晚一到公司,就先替沈长宁熟悉酒会的流程和邀请人员,免得出现什么纰漏。
颇有些意外的,她在邀请人员名单中见到了季迦叶的名字。
打印的白纸上,“季迦叶”三个字是规规整整的宋体。
和刚才很不一样的感觉。
余晚定定看了眼,目光往后移。
他的title是北川集团董事会主席。
北川集团是最近几年新兴崛起的一家跨国企业,此前与凌睿没有任何业务交集,而该集团的创始人兼董事会主席鲜少在媒体曝光,关于季迦叶的消息更是少之又少,难怪余晚不知道呢。
摸出那张薄而凉的名片,余晚看了半晌,转头吩咐身后的顾菁菁:“去查查这个人的资料。”
顾菁菁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见到名片,她两眼冒光,扑过来哇哇叫道:“余助,有人追你啊?”——也难怪她会误会,这种名片实在太过私人,有钱人全是这种做派。
唬了她一眼,余晚说:“别乱说。”
顾菁菁接过名片,摩了摩挲,趴在格子间还是忍不住八卦:“余助,这位有钱的季先生…是不是特帅?”
余晚头也没抬,回道:“一个老头子,你说呢?”
“噢…”顾菁菁失望至极,扁扁嘴,回去干活了。
下午四点,替沈长宁确认好一切事物,余晚提着包正打算去酒会,夏晓晴那边大抵下了飞机,这会儿耀武扬威的短信发过来。
一共两条。
第一条:
“让余小姐失望了,飞机平安落地。”
第二条是个B超图。
能看到子宫里扎根的小豆芽。
时间就是昨天。
外面很热,办公间内冷气十足,可余晚就是不住冒汗。大概是昨晚熬夜加班的缘故,又或者今天被晒的厉害,她眼前竟有些发黑,头一阵阵发晕。
“余助,你没事吧?”有同事经过体贴询问。
余晚深吸一口气,努力恢复常态。
“我没事。”
手机闪烁,是江成的电话,他应该和夏晓晴一起下了飞机。这会儿打过来…余晚漠然掐断。
江成发来短信,怒不可遏:“余晚,你到底怎么回事?”
这人还在装!余晚难得笑了,她又冲了杯咖啡。
一口气喝完,脑袋还是晕,余晚猜,今天这么热,她恐怕中暑了。
公司附近有一家药房。
余晚走进去。
“买什么?”药房的人问。
余晚说:“藿香正气水。”
攥在手里的电话还在不停震动,全是江成的短信,“余晚,你发什么疯?想分手是不是?要分手就直说!”每一个字都如锐箭,直直扎进眼底,余晚顿了一顿,她抬起头,对药房的人说:“麻烦再给我几盒西咪…”
“你胃不舒服?”那人疑惑。
“不,给我未婚夫的。”余晚淡然回答。
药剂师从柜台里取出药,看了眼余晚,一边找零,一边小声叮嘱:“这种药会影响那方面功能的,你别让你男朋友吃太多。”
望着手里的药,余晚面色还是淡淡的。
她如实说:“我知道。”
街边终于有了一丝风,余晚站在树荫底下,点了支烟。细细的烟有薄荷的凉意,沁到胸腔,很舒服,足够令人冷静。
慢慢抽完,她接起江成的电话。
电话那头江成劈头盖脸,先发制人:“余晚,你怎么回事?一个月不接电话,不回短信,你还要跟我结婚吗?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
听到这些,余晚不知道为什么又想笑了。她像是在看一个人表演,而且演技拙劣。
扯了扯嘴角,她说:“你先问问你身边的人吧。”
“什么意思?”江成似乎不大明白。
“就是字面的意思。”余晚平静无比,“一个月前,那位夏小姐来找我,说她和你很相爱,还有了你的孩子,请我不要打扰你们。”
一个月前,余晚试完婚纱出来,夏晓晴就在帘子外面。
余晚还记得那一天,她试了一件抹胸款式的婚纱。余晚纤瘦,抹胸的款式会露出锁骨,还有后背的蝴蝶骨,衬得她像天鹅,又美又骄傲。她脸上笑意还没有消失,夏晓晴已经说:“余小姐,我怀了江成的孩子。”
那一天,天气晴朗澄澈,来摊牌的人穿着连衣裙。衣裙很薄,贴着身线,腹部平坦。余晚没经验,不能判断是几个月,但她知道这里面有个小生命,会跳的。
眼底刺痛,有什么东西扎的难受。
夏晓晴继续说:“江成他根本不爱你。他还说,你无趣极了,就像一条死鱼,要不是你妈求着他,他看都不会看你!”
“余晚,江成从来不碰你,你不会自卑么?”

这样恶毒的话,现在回忆起来,余晚还是觉得彻头彻尾的凉意。
第3章 三章
太阳西沉,天色彻底暗下来。晚风拂面,黏黏糊糊的,还是热。沈长宁还没到,余晚躲在露台角落里,又点了支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