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把照片交给法兰西丝修女,修女再交给兰子。照片里是五、六位穿着制服、露出灿烂微笑的少女。我瞄了一眼兰子手上的照片。太田美知子是位大眼睛,圆脸蛋的可爱少女。
“您说是凶杀案?”兰子把照片放回桌上。
“可能是……”院长正视着兰子的眼睛。
法兰西丝修女随即以一张苍白的脸脱口而出:“院长!”
普利西拉姆姆立即伸出左手制止她,“没关系,法兰西丝修女,在上帝面前,没什么好隐瞒的。我们不论何时,绝不能欺瞒上帝,知道吗?我不喜欢伊丽莎白姆姆所做的事。”
普利西拉姆姆的最后一句显然暗示着什么。
“我原本是圣奥斯拉女子学院理事会的会员,由于前任院长伊丽莎白姆姆在今年三月因意外而蒙主宠召,之后,我就被修道会任命为继任院长。”
“伊丽莎白姆姆尽了最大的努力。”法兰西丝修女冷静地说。
“嗯!”普利西拉姆姆应付似地回了一声,“应该是吧!不过我的做法与她不同。我不喜欢在教育场所里,动用当地政坛的民意代表,玩弄权力。”
“可以先说少女的意外事故吗?”兰子催促着说。
“当时我还未到任,所以对事件的细节并不清楚,因此才请来法兰西丝修女。凶案发生时,她担任那天的宿舍舍监。”
“您认为可能有人故意将太田美知子从塔上推下去?”兰子小心翼翼地问。
“很多人都认为是那样。”
“有证据吗?”
普利西拉姆姆痛苦地说:“这不是单纯的意外坠楼事件。太田美知子除了因掉落而造成的外伤外,尸体上还有很多残忍的伤痕,那是被刀刺过的痕迹。她的脸也被刀刺过。总之,不知道遭到谁的暴力攻击。”
“凶手是外面的人吗?”
听到兰子这么问,普利西拉姆姆瞪了一下,她用威吓的声音反问兰子:“你怀疑我们这些身为上帝之子的修女或是学生们,会做出那种亵渎上帝的事吗?”
“不论是学生还是修女,一样都是人。”兰子轻松地回答。
普利西拉姆姆不同意地说:“不,我们已经奉献给上帝,是来服侍上帝的,与你们不同。这里是充满善意,与世隔绝的封闭世界,在这狭小的世界里,依旧存在着应有的规范与秩序。”
兰子对此只是耸了耸肩,不再反驳。
我脑海里浮现出圣奥斯拉修道院的地理环境。这块长方形占地的一边面对着野尻湖。四周围着高高的石墙,只有一扇嵌在石墙中的雕刻铁门为进出管道。所以,简单地说,外人不易进入此地。
“凶手还没抓到吧?”兰子问。
“还没。”
“警察的调查进展到何种状况?”
普利西拉姆姆不满地说:“毫无进展。我刚才说过,前院长伊丽莎白姆姆在事情曝光前,就着手处理了。她先联络教会司祭,再由司祭找地方民意代表拜托警方秘密搜证,因为她怕这件事情上报。”
“因为这是凶杀案吗?”兰子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有封看似是太田美知子的遗书,所以,坠落事件被解释成学生因精神错乱而意外死亡。”
“警方会轻易放手?”
“因为原因不明,所以警方似乎也破不了案,他们都很高兴可以结案,像那种官方单位,面子是很重要的。”法兰西丝修女板着脸孔继续说,“教会里也有人说这是太田美知子追求净化罪业的结果,我们认为这个说法很愚昧,因为天主教禁止信徒自杀。”
“所谓不明原因,是什么?”
兰子这么一问,普利西拉姆姆说:“法兰西丝修女带你们参观发生凶案的塔楼时,会说明细节。不过,有件事我要先说。太田美知子从黑色房间掉下来时,房间的门是从里面被锁上的。
“那个房间除了面对湖泊的窗户为入口外,只能靠螺旋梯上去,因此没有其他出入口,所以大家才认为她先把门锁上后,再用刀刺伤自己,最后从窗户跳下。”
听到这里,我不禁打从心底吓了一跳。这件事难道是密室凶案?
“凶手难道不能从窗户逃脱吗?”兰子的表情变得严肃。
“我认为不可能。壁面是垂直的,完全没有可攀搭的突起物或凹洞。无论如何,还是请你先到塔上看看,亲身体验确认,我不让你有先入为主的观念。”
兰子咬着手指质问:“警察怎么解释?”
“警察表示被害者大概与朋友发生激烈争吵,导致精神错乱,所以在晚上跑到塔上,把房里的木闩锁上后,再从窗户跳下。此外,在太田美知子寝室的字纸篓里发现一张写着想自杀的纸片,内容只写着:‘我想逃脱这恐怖的世界!’”
“确定是遗书吗?”
“不,是一封信的截角。”
“所以可以有各种意思。所谓的‘这个世界’,可以指圣奥斯拉修道院,也可以代表青春期惯有的厌世心态。”
普利西拉姆姆注视着兰子的脸,颇表同意。“没错。我很难接受‘这里是恐怖的地方”这类恶意措辞。总之,警察根据那张纸片判断她是自杀。”
“那是写给谁的遗书?”
“太田美知子来自单亲家庭,她的父亲在神户从事家具生产销售。”法兰西丝修女说。
“她的父亲已领取遗体,但遗憾的是他与学校理事会尚未取得共识。”普利西拉姆姆说。
“导致一位少女死亡的疏忽之责,所以双方还处于纠纷状况吧!正在进行诉讼吗?”
“是的。”
“不过,用自杀作为整起事件的终结,对校方比较有利吧?”很意外地,普利西拉姆姆竟然只简单地应了声“嗯”,承认兰子的说法。
“尽管如此,即使到了现在,还是有很多毁谤我们的丑闻不断出现。身为院长的我,无法容忍大家以怀疑的眼光看着我们。
“然而,恶意的谣言从不曾自人的嘴巴消失。这一年多来,连邻居们也渐渐以恶意的眼光看我们,甚至影响到修女们的礼拜日。事件发生后,有几位学生退学,寄宿生也被家长们带回。
“今年这种现象依然。这之中还包括有钱人家的小孩,他们的家长原本都非常赞同我们的宗教活动与教育理念,对学校或是教会都给予高额的捐赠。”
“损失真大!”兰子颇感兴趣地说。
“所以……”法兰西丝修女在一旁看着我们说,“以前的学生提到你们两位,我便向修道院推荐。”
普利西拉姆姆接着说:“虽说是搜证,我们不希望不专业的警察或官方人员,在此地随便徘徊查案,这样会让学生或家长担心。”
“我的话就可以吗?”兰子说。
“像你这样年轻的女孩应该不太显眼!”普利西拉姆姆最后看着我说。
“修道院里由兰子调查,外部由我来调查吗?”我插嘴道。
“要用什么方法,你们自行决定。”
“我们只要找到杀死太田美知子的凶手就可以了吧!”兰子双手交叉在胸前,确认地说。
“是的。这是我的请求。”
“不过,不知道是否会如您所愿……”兰子以稍微辛辣的口气笑着说。
“为什么?”院长和修女同时显露出诧异的神色。
“搞不好真正的凶嫌就在修道院里。”
普利西拉姆姆有点瞠目结舌,“如果那样,也没办法。如同亚当与夏娃被上帝赶到伊甸园一样,我们只好铲除邪恶,让圣奥斯拉修道院重新回到乐园的原貌。”
“在我进行调查时,如何向别的修女或学生说明我的身份与立场?”
“不必向任何人说明。不过,若真的被问,就直接表明吧!我们认为每个学生都有很棒的人品。现在正值暑假,所以才请你们来。除了父母在远方,或因家庭因素而无法回去的学生外,大部分的学生都已返乡,目前只有三名学生。”
兰子还想询问时,修女补充说:“这三人在去年发生坠落事件时,也留在宿舍,你想取得她们三人的证词也非常方便。通常,包括见习修女在内,大约有二十名学生与四名修女。”
“外面有可疑的人吗?”
“法兰西丝修女,你想到谁吗?”普利西拉姆姆不回答,反而瞄着一旁的修女。
“不,我……是,我不知道。”法兰西丝修女的嘴巴似乎夹了异物。
院长再度望着兰子,“我们只知修道院里的事情,外面的世界到底在做什么,我们并不关心。”
“太田美知子有被杀害的理由吗?”
“听说她是模范生。”普利西拉姆姆面无表情地说,法兰西丝修女则赞同地点头。
兰子说:“可以先让我看看去年到今年的学生名簿,以及记载家庭环境的个人资料吗?”
“为什么?”
“想调查死者的朋友及亲人,是否有杀她的动机……”
“原来如此!”院长考虑了一下,“我们一般不给外人看这些重要文件。这次就例外吧!待会儿让法兰西丝修女整理你要的资料。还有其他问题吗?”
“先这样。”兰子继续说,“可以问一下我要在多久的时间内破案,以及我的酬劳吗?”
“期限是一个礼拜。要是一周内无法破案,再等下去也没意义。”普利西拉姆姆严肃地说。
“我也有同感。”兰子也同意。
“至于报酬嘛……你的希望呢?我们没雇过私家侦探,不知道行情。”普利西拉姆姆试探性地问。
兰子慎重回答:“我不是职业侦探,所以不直接收钱。下个月有场由长野县基督教会所主办的美术品拍卖会,可不可以帮我买其中一幅油画。当然是以破案成功为前提。”
“哪一幅画?”
“二阶堂桐生所画的人物画。桐生是我叔叔。”
“大概多少钱?”
“二十号的画听说至少两百万。”
可以听到修女突然倒抽一口气的声音,普利西拉姆姆嘀咕着说:“噢,雇用你好像很贵呢!”说完,她默祷似地闭上双眼。
“普利西拉姆姆,我们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法兰西丝修女赶快弯下腰,在她耳边低语。
“不,我会想办法说服理事会,你不必担心。”普利西拉姆姆说完后,对着兰子点头,“知道了。就这个条件,你开始工作吧。”
“我们订了黑姬山山脚下的民宿,住宿费与其他必要的开销会实报实销。”兰子清楚说明。
“可以。”普利西拉姆姆回答。
站在桌旁的法兰西丝修女准备送我们出门,我原本以为这次会面即将结束,兰子却眨眨双眼地问:“普利西拉姆姆,今年在黑姬山发生的另一件凶杀案,你不委托我一起办理吗?”
2
法兰西丝修女停下脚步,目瞪口呆地凝视我们。
兰子嘴角微笑,“我看报纸得知今年五月,在黑姬山的柏原当地著名的天然纪念品——枝垂樱花树,发现一具无头男尸被倒挂在树下。那件事与美知子坠楼事件没有任何关联吗?那件离奇凶案不是还没抓到凶手吗?”
院长眯起一双绿色的眼睛,露出今天第一次的微笑,她称赞兰子:“不愧是……嗯,口才很好。这位小姐的头脑很灵光。是吧,法兰西丝修女?”
“是,是的……”法兰西丝修女一脸困惑地说。
普利西拉姆姆继续说:“其实,这也是问题持续扩大的原因之一。无头男尸是位美籍神父,死亡前才刚来日本观光。由于他的身份,所以警察似乎也怀疑那件事与圣奥斯拉修道院有关。”
“那位神父不是旧识吗?”
“不是。”普利西拉姆姆否认,但我觉得她的语气显得不太自然。
兰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听说在野尻湖畔有座日本天主教团度假村,有很多外籍神父居住在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别人还以怀疑的眼光看这座修道院呢?”
“当然,调查对象不是只有我们。”院长以稍稍不满又无可奈何的语气回答,“这是因为这里有个年约二十五岁的工人,他叫做梶本建造。他主要从事处理修女们无法胜任的劳力工作,并帮忙采购日用品与食物等等。我们之所以被警察调查,是因为无头男尸事件发生的当天,有个农夫说在柏原附近看到梶本的小型货车。”
“梶本建造被认为是杀害神父的嫌疑犯?”
“是的。”
“实际上呢?是他杀的吗?”兰子毫不客气地问。
“绑着尸体的登山绳,是梶本以前放在仓库里的东西。此外,在别处发现包裹尸体的防水布,也是梶本在野外时,避免被雨淋湿木材的防水布。此外,他货车的车架上,好像检测出微量被害者的血迹。”
“警察举发他吗?”
法兰西丝修女突然伸长脖子,生气地说:“梶本建造从小就在修道院里。他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不可能杀人!”
“没错。”普利西拉姆姆也用力地点头,“根据警察的调查,找不出死者与本修道院有任何关联。这是理所当然的。货车不是停在他家门前,就是在修道院大门外。造成今天这种局面全是因为梶本太过大意,常常没拔下车钥匙,所以有人想偷车的话,随时都可能被偷走。”
兰子把鬈发拨到耳后。“这里为何会有男职员?”
“这是一段复杂的故事。简单地说就是梶本建造的母亲向我们求救。当时是战争时期,她过得非常辛苦:战后,她带着梶本建造来到此。前院长伊丽莎白姆姆曾希望梶本的母亲当修女,但她因为孩子的关系而拒绝了。最后,前院长让梶本的母亲在厨房工作。由于修道院禁止男性入内,所以才在外面修筑一间小屋,让她们母子住。”
“是湖畔前那间看起来像樵夫小屋的家吗?”
“是的。梶本建造的母亲叫做梶本稻,母子两人就住在那里。”
“他没被逮捕吗?”
“警察把梶本建造当作重要关系人。最初要求他随传随到,后来又以违反什么保安树林法将他逮捕。我们立刻找来律师,准备好保释金,将他保出来。除此之外,也没听说凶手已经逮捕的消息。警方应该还在持续调查中。”
“那件事我们不用管吗?”
修道院长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说:“我们相信梶本是清白的。不过,你在调查太田美知子案件的过程中,若能发现澄清梶本的嫌疑,还修道院清白的证据,也请一起处理。”
“好。”兰子终于接受了。
普利西拉姆姆摇头示意,法兰西丝修女立即伸出手。院长扶着她的手,吃力地从椅子站起来。
“我的左脚不方便。”院长走到桌前,看着脚。在修道服的裙摆下可以看到一支银色的义肢。
“是年轻时在欧洲大战期间受伤的。我之所以成为虔诚的天主教徒,主要也是因为当时面临不幸。我希望再也不要发生那么悲惨的战争。”
“真遗憾……”
“噢,不,这不是抱怨。”普利西拉姆姆似乎有些后悔说了这些话,她立刻恢复原来的表情。
“调查期间可以在此地自由行动。主要的地方,请法兰西丝修女带你们看看。”
“可以看修道士的洞窟吗?”兰子没头没脑地问。
“你从哪儿知道的?”普利西拉姆姆惊讶地问。
兰子挑起一边的眉毛,露出天真的表情。“平野小姐寄给我一份旧的学校简介。那份简介说明,修道院里有一个称为修道士洞窟的地下室或地下道。”
“确实,你拿到的简介是旧的。那个洞窟在今年春天就封起来了,谁也进不去。”
“为什么?”
“里面发生塌方,进不去了。”
“那么也无法进入著名的书库吗?”兰子颇感遗憾地问。
“那里即使没有塌方,也不能进去书库。修道院创始人严格规定书库由书库长管理,修道院长以下,不论是谁,这五十年以来,都没人进去过。”普利西拉姆姆进一步说明。
“那么,只有书库长才有幸阅览那些珍贵的藏书啰?”
“没有人比米莉安修女更适合担任书库长。她绝对不可能把东西拿出去,也不会引起外界批评我们这种安排不周到。”普利西拉姆姆说。
“为什么?”
“她的眼睛看不到。”普利西拉姆姆静静地盯着我们,“她年轻时生病,导致眼盲,所以这二、三十年来从没看过字,也不会因诱惑,而想去看自己所管理的圣经书籍。”
我们充分理解了。
兰子继续问:“听说前院长伊丽莎白姆姆是因洞窟塌方而身亡,请问如何确认死者是她?”
我们之间又升起一股对立的尴尬,气氛沉默,而两位修女的脸上同时浮现吃惊的表情。
修道院长满脸犹豫地问:“你为什么知道她过世的原因?我不记得曾经说过。”
兰子谨慎地回答:“我并不知道。只是推测罢了。今年春天洞窟塌方;同一时间,前院长也意外身亡,不难将这两件事连想在一起。”
“原来如此。”修道院长颇为赞许。
“那是怎样的状况?”兰子紧咬不放。
“当时,只有伊丽莎白姆姆和米莉安修女在修道士洞窟里。根据获救的米莉安修女所言,那天书库入口相连的走廊天花板突然垮下。法兰西丝修女收到米莉安修女的告知后才通报警方。”
法兰西丝修女微微低下头接着说明,“伊丽莎白姆姆的遗体是我与马路可修女确认的。我们与警察还有野尻青年团的人,一起花了两天时间,才把她的遗体从瓦砾堆中挖出来。
“令人痛心的是,她被压在放祭品的台子下,上半身已经溃烂,身旁散落着念珠,这是伊丽莎白姆姆非常珍贵的东西,是修道会司教赐给她的。我一看到念珠上的十字架就知道死者是她。”
普利西拉姆姆将话题拉回来,“还有其他疑问吗?”
兰子静静地摇摇头。
“那么,谈话就到此为止。请开始。”
普利西拉姆姆拿起拐杖,示意法兰西丝修女打开房门让我们先行。她背对着阳光,脸庞所呈现的暗影,让她宛如一尊冰冷的圣母像。
“请等一下……”兰子突然脱口而出,“疑问倒是没有,不过在开始工作前,我有件事要事先声明。”
“什么?”普利西拉修女有点唐突地抬起头。
兰子脸上浮现认真又诚恳的表情,“我一旦展开调查,绝不半途松手,一定会把谜底揭开——不论是多么令人无法接受的事实,也不管对象是谁。最后,说不定圣奥斯拉修道院不可告人的秘密会曝光,出现您所不乐见的事——请务必记得这种风险。”


第1幕 天国启示录 第02章 尼僧之塔
1
我们从行政大楼旁走向挑高的回廊。许多露天拱形圆柱连续排列,回廊旁是修道院里其他主要建筑,内侧铺着草坪,宽敞的中庭里有个喷水池。
法兰西丝修女与兰子并行,我尾随在后。白色修女服的衣角发出沙沙声。即使是夏天,修女的身体全被制服遮盖住。
回廊里有一条条的圆柱,耀眼的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虽然这里是山区,却也让人感受到高温,立刻汗流浃背。此时要是能进入某栋建筑物,空气就会像在酒窖里那样透气清凉。
走到那栋修道院的入口时,我们立即左转,经过礼拜堂来到圣堂门口。礼拜堂前面的拱门高度从人的腰际往上延伸,好像窗台一样;墙壁则呈现阶梯状。这里的石头长椅大概是修女读书或行洗足礼的地方。
“普利西拉姆姆的年纪大概多大?”兰子询问的同时一边窥视着微暗的礼拜堂。
法兰西丝修女回头说:“院长才五十五岁。能担任那么重要的职位,必须是非常有能力的人才行,她算是相当年轻。她来这里担任院长之前,已在甲信越传道会组织里当了三年的理事。”
“听说天主教只有男性才能担任要职。”
“当然,每个地区的司教或司祭长是最高负责人。”
“您多大年纪?”兰子询问瘦高的法兰西丝修女。
“五十岁。我信仰天主已经二十五年了,但修行还不够。”
“圣奥斯拉修道院好像属于贝尼迪克教派?”
“是的。不过,教派并不重要,在信仰上,天主教导我们的是万事的基本。”
经过礼拜堂,右转后立刻看到圣堂左右对开的大门,透着黑光的表面上是蔓草模样的精致设计,门上是花瓣绽放的雕刻与造型复杂的蔷薇窗户,里面的彩色玻璃则透着青白的光。
法兰西丝修女从裙子里取出一串钥匙,插入黄铜门把下面的锁孔,将门打开。
“请往后退一点。”修女拉了一下门把,打开左右两扇门,门后的铰链发出“嘎”的声响。
圣堂的入口立着两尊圣水盘,里面的天花板虽然高的超乎我们想像,却庄严宽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