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亮闪闪的大眼睛看着沈烟容,老实的点了点头,可是郡主还没说能吃呢。
沈烟容就和煦的笑了,“那你去拿来分给大家好吗?”
小姑娘一下午都处于惊恐和害怕当中,此刻终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用力的点了点头,像是要在她面前好好变现似的,快速的跑了过去,把地上的碗一起拿了过来。
最先就递到了沈烟容的眼前,沈烟容夸奖了她一句做的好,她就高兴的眼睛都笑弯了,“郡主,吃。”
沈烟容虽然看到这冰冷的馒头一点食欲都没有,她穿来这么久,胃口都被养刁了,可她知道不吃她的身体会吃不消,接下去也没办法想方法出去。
而且她不吃,这些耿直的小姑娘肯定也不会吃的,于是利落的拿起了最上面的那个馒头。
“谢谢你,那再请你帮我分给其他人吧。”
其他人也不抢,就静静的等着,连郡主都吃了,她们就更要吃了。而且看着沈烟容掰开一小块的咽下,她们也觉得这馒头没有想象的这么难吃了。
等分到最后的时候碗里还剩了一块,是沈月霞的,她巴巴的看了一眼又转过去了,之前她这么说了沈烟容,她肯定不会给自己吃了吧。
这么想着就难过了起来,她不是故意要这么说姐姐的,她只是害怕,下一秒眼睛就红了,可眼里却流不出泪水来了。
沈烟容看到了,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背,“还有没分完哦。”
小姑娘嘟囔了一下嘴,“可是,二姑娘刚刚说郡主的坏话。”
沈烟容摇了摇头,坏话而已,如果这就受不了了,接下去的生活她要如何熬过去,更何况她知道沈月霞并不算坏人,甚至她连坏的勇气都没有。
小姑娘虽然不是很懂,但知道郡主的话就是对的,小跑将碗里剩下的馒头递了过去。
沈月霞诧异的看着她,又扭头来看沈烟容,看到的是沈烟容慢条斯理的在撕馒头,用心的样子好像她吃的不是馒头而是什么山珍海味。
注意到她的视线,沈烟容才抬头朝沈月霞点了点头,眼里没有任何的嘲弄和怪责,最后沈月霞才捧着馒头傻傻的喊了一句姐姐。
夜已经深了,所有人都靠在一块取暖。
屋内是无边的黑暗,除了窗户外透进来的一点月光,渐渐的就没了说话的声音,有的是默默的抽泣的声音,沈烟容怕会吓着宝宝,干脆给他们讲起了故事,就当做是安抚肚子里宝宝。
更何况她们也都是半大的孩子,最大的不过十六七,最小的才不过十一岁,面对这样的变故,难免是会害怕的。
“齐天大圣一个筋斗便飞出了十万八千里……”
沈烟容一时想不出什么故事来,为了贴合现在的环境,想着就讲点英雄可以给她们期待。
脑子里最先蹦出来的就是大圣爷了,没想到小丫头们各个都听得很认真,就连沈月霞也半侧着身子,竖着耳朵发抖的身体也平缓了下来。
慢慢的就没了抽泣声,几人背靠着背相互依靠着睡了过去。
沈烟容看了一眼除了巧月不放心她要替她守夜,其他人就连沈月霞也睡了过去,才像以前喂流浪小猫一般温柔的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宝宝不要怕哦,妈妈就是你的英雄。
*
出了沈府的林清朔就回书房看书处理堆积的公务,直到把这几日下头送上来的折子都看完,才起身打开了放在柜匣子里一个檀木盒子。
里面平整的叠放着一个桃粉色的肚兜。
上面精巧的绣着几朵嫩粉的杏花,平白让这简单的布条添了几分的娇媚。
今日的抄家旨意上是由户部同旁协助顺天府,本身这样的小事是不必他亲自前往的,但想起忠武王府的渊源凝思后还是去了。
年初陛下下旨赐婚他与邵阳郡主沈烟容,他从小对男女之事看得很淡,即便今年二十有八,家中子侄辈都以娶妻生子,偏生他对此不胜在意。
在他看来,父亲林国公早逝,家中有继母主持大局,胞弟膝下也已经有儿有女,他娶不娶妻并不重要,甚至对如今的林家来说,没有,反而会少更多的麻烦。
可赵文帝深爱皇后,对皇后唯一的亲生弟弟格外的关心,既然赐了婚他也就接受了,反正对方是谁他都不在意。
即便是身边的亲信多次说起邵阳郡主名声昭著,他也不置可否,于他而言不过是多了一个陌生人,他会给她应有的尊重和身份,至于其他的他也给不了。
直到二个月前,这样的想法却发生了变化。
林清朔那双深不见底的眸色内闪过一丝的涟漪,好似还能闻到上头淡淡的体香,手指轻触到了盒子里的肚兜,指尖连着耳尖不受控制的微微发红。
那日正好是生母的忌日,他祭拜完母亲天色已晚,便在最近的山庄住下了。
他一向自律修身,那日特殊一时不查便多饮了几杯,没想到夜里竟会遇上那般的春色。
他也不知为何会让她进门,许是月色下她的唇点燃了寂寞冰冷的心,也烧尽了他所有的冷静和自持。
不知疲惫的探索和欢愉,耳边是她的娇软的呻/吟和嘶哑的求饶声,最后才酣畅淋漓的拥着佳人沉沉睡去。
等到第二日醒来,看着空空的床侧,一时他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看见了自己手中紧握的肚兜,以及床上凝固的血迹,才相信昨晚的不是梦。
原本在睡去之前他将一切都已想好了,他要去退婚,不论这女子的身份地位如何,都要对她负责娶她过门,可醒来人却不见了。
出生至今,林清朔还从未觉得有什么事是能让他乱心动性的。人人都道他清冷修身,不动凡心,即便是母亲和大姐的离世,他也从容以对,生老病死悲欢离合,不过是世间再平凡不过之事。
可只有这一次,他知道他的心已经乱了。
派人仔细的查了当日进出山庄的女子,却还是一无所获,但这亲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成的了。
这是他对沈家的亏欠,可一回京,又是江南水患又是西北饷银失窃,再加上陛下连日劳累身子不好,都不能抽出时间来面谈此事,等到他忙完准备面圣就出了忠武王和大皇子谋反之案。
等他到忠武王府,所查无异常正准备走的时候,就遇上了七八个小丫头死死护着一名女子的场面。
起初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中间的女子,不知为何,就有了莫名的熟悉感,他好似认识她。
等到反应过来,人已经站在囚室外了,也目睹了她是如何淡定自若的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安稳的位置,目光幽幽一沉。
这女子果然就是他名义上未过门的妻子,邵阳郡主沈烟容。
心底不免失笑,竟然不知从何时起,那晚肌肤相亲的女子就成了他心底不可触碰的秘密,让他草木皆兵,见个女子都觉得和当晚的姑娘相似。
但他知道的,这世间人人都有可能是她,唯独沈烟容不可能,他早就派人查探过,当日沈烟容好好的在沈家,绝对不会是她。
不过不得不说,今日一见倒是对邵阳郡主有了些许的改观。
如果没有那个女子的出现,他娶了沈烟容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以她这种泰然处事的态度,和沉稳的性子,一定不会是个多事黏人的女子,想必相处起来会很轻松自得吧。
放下盒子小心的合上,他的脑海里就不受控制的浮现出了那双眼睛,从容中隐隐透着刚毅的双眼。
明明很害怕,却还要安慰别人,一点都不像是传闻中嚣张跋扈骄横无礼的样子。
望着屋外洁白的月光陷入了沉思,忠武王为何会突然谋反呢?支持的还是陛下最看重的大皇子……
门外的侍童半阖着眼在打瞌睡,不知何时林清朔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喃了一句,不好,下一秒就大步朝着门外走去,“阿和,我们去沈府。”
被唤到名字的侍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啊了一声,就急匆匆的跟着林清朔跑了出去,“大人,这么晚了我们去哪个沈家啊?”
☆、6.第六章
烛火下张天城正背着手站在窗边,“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手脚利落些,不要留下痕迹,装作是她不堪受辱自杀的样子,等到天一亮有人瞧见过她悬梁的样子后,再一把火都烧干净了,不会再有人怀疑到一个获罪的郡主是为何而死的了。”
本来事情简单的很,他都准备好在她们的饭中下点砒/霜,神不知鬼不觉的死了便没事了。
没想到林清朔却插手了其中,张天城一时搞不清楚他来的目的,他平日里是虽然很少私下结交群臣党羽,却因为他的地位和陛下的看重,没人敢忽视他的存在。
年纪轻轻就手握户部大权,好在先皇后虽然与陛下鹣鲽情深却没留下子嗣,若是真有留下皇子如今的太子之位只怕就没有其他人的事情了。
可一贯油盐不进,从来不会多管闲事的林清朔今日到底是为何而来?尤其是那么奇怪的几句话,反倒让张天城起了疑心。
张天城本就生性多疑,此事又关乎二皇子和自身利益就更是谨慎了些,林清朔走后他就停止了后续的动作,将砒/霜都撤了,得换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
思来想去,只有让沈烟容不堪受辱畏罪自尽最为合适,等到时一场意外的大火,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任他林清朔再有怀疑,也是死无对证了。
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身后的人就没了踪影,等到沈烟容死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巧月你也睡吧。”沈烟容还没什么困意,穿越之前她也是熬夜的掉发少女,为了考证她已经养成了晚睡早起的习惯。
等到了穿越之后,没了心事,每天睁眼的第一件事就是今早吃什么,明晚喝什么,等到知道自己有孕了之后,就利用所学的东西,制定了一份孕妈食谱,合理的调整了自己的作息和饮食。
从坐吃山空的官二代,变成了每天变着花样折腾厨子的二世祖,好在府上的厨子也是个爱新奇的,对她的新鲜吃法都很感兴趣。
不是各种奇怪组合的煲汤,就是适合孕妈吸收的软糯糕点,她甚至连还没出生的小宝贝吃的米糊糊都发明出来,每天把自己养的白白嫩嫩又健康,结果突然一个变故让她的准备都白瞎了!
今日比平时起得晚,又出了事,一时之间竟然过了平日睡觉的点也还不困,双手习惯性的交叉护在了肚子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合眼休息。
即便是不困,她也得逼着自己闭眼休息。
还好她这人什么环境都能适应的了,突然一夜暴富也没有把她的骨头给养娇了,现在又从云端摔落到泥潭,她也还是能迅速的适应此刻的环境。
若是换了原身的沈烟容,怕是当时就失控了,也不知道父母此刻如何,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也让她在这几个月里感受到了亲情和温暖。
希望他们也能活下来,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把一切失去的再拿回来。
慢慢的不再胡思乱想陷入了沉眠之中。
夜已经深了,巧月打了个瞌睡,鼻尖险些撞到膝盖,强撑着困意双眼都有些迷糊了。
她是沈烟容身边的大丫鬟,平日里守夜也是和别的丫鬟换着来,许久没有这么晚不睡过了,再加上今日的神经一直处于紧绷当中,这会放松下来反而特别的疲倦。
再一次点了点脑袋,就感觉到眼前有黑影闪过,晃了晃脑袋好像听到了一点闷哼声,再过了一会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响。
再接着就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脑子一片空白眼皮也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就在要昏睡过去的时候,一块冰凉的湿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巧月下意识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马上就清醒了过来,有些迷茫的看着沈烟容,以及周围尚在沉睡中的丫头们。
沈烟容一手正捂着自己的口鼻,另一只手正捂着她的,还冲着她微微摇晃了几下脑袋,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月光的映照下,屋外有两个身影从纸糊的窗户处投了进来,这么晚了肯定不会是官兵。
其实沈烟容一直没有睡着,她反复的在想,书中的赵驿凯为人狠毒心思很深,这次他策划了这次的谋反,剑指大皇子和沈家。
他一定不会留下证人和证据,免得成为后顾之忧,那么忠武王和方氏一定是凶多吉少,处置了他们之后轮到的人就是她了,赵驿凯为了斩草除根一定不会留她这个活口的。
他们如果想要动手,一定是趁她没有离开沈府见过其他人之前,将她灭口。
想通之后她反而不怕了,一直闭着眼睛在等,直到方才她闻到了一丝淡淡的香味,她自从怀孕了之后,嗅觉比常人灵敏了许多,味道刚飘进来她就睁眼醒了过来。
吃馒头的时候,官差还丢了她们两碗水,她偷偷的留了一小碗,本来是怕她夜里会口渴,没想到这会却派上了用场。
还不等巧月从惊慌中镇定下来,门就从外面被打开了一条细缝,沈烟容快速的抽走了手上的帕子,和巧月一块装作睡着的样子。
接着两个身穿黑衣蒙面的人就从外小心的走了进来,沈烟容说不怕那是假的,这会她的手里已经死死抓着头上的那根白玉簪,一动不动的闭着眼。
她还有一个机会,张天城之所以不敢明目张胆的解决她,一定是怕被人知道事情闹大了,那么这就是他的弱点。
蒙面人已经一步步的慢慢走近了,或许是满地都是沉睡昏迷的人,倒是让他们降低了一些警惕,将她们身边的丫鬟翻过来查看了脸,发现都不是沈烟容。
下一步手就伸到了她的跟前,就在触碰到她衣服的瞬间,沈烟容猛地睁开了眼,用力的将白玉簪往他的手臂上戳,然后拉着巧月快速的往墙角靠。
因为动作不小心将脚边的瓷碗给碰倒了,发出了轻微的声响,在这无边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
难怪张天城故意给她们选了最偏远的囚室,这里把守的人少,又和别处离得远,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别人也不会知道。
黑衣人一时没有防备,被沈烟容给刺中了手臂,下意识的就呲了一声,然后又忍着痛步步紧逼了过来。
巧月一开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也明白了处境,赶紧将沈烟容挡在自己的身后,“你们是谁!竟敢在此处行凶,若是再过来,我们就要叫人了。”
虽然知道现在的处境很危险,但沈烟容还是忍不住要被这熟悉的台词给逗笑了,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过来,又迷倒了屋内的人,一定是有把握将其他人都安排妥当了才是。
可出乎她的意料,眼前的人却犹豫了一下,停滞在原地不敢上前。
沈烟容收起了心中的困惑,白玉簪已经在手掌印下了一道深深的嵌痕,可还是死死抓在手中一刻都不敢放。
就在这个时候,闭着眼正在沉睡的沈月霞竟然爬了起来,死死的抱住了其中一个黑衣人的小腿,眼神决绝又坚定,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冲着沈烟容发抖的道:“大姐姐你快跑。”
沈烟容不知道沈月霞为什么也会没昏迷,但是她知道她绝对不能在此刻抛下她不管。
但男子和女子的体力到底是相差悬殊,很快沈月霞就被一个手刀给劈昏了过去,饶是沈烟容一向淡定也忍不住红了眼,沈月霞本性不坏,只是从小活在沈烟容的阴影里,习惯了没有自我的卑微。
“你们要杀的人是我,又何必对其他无辜的人下手,我跟你们走。”
蒙面男子却是一愣,拉下了面罩,“郡主,我是你杨二叔啊,你父亲最信任的故交,您忘了吗?”
“杨二叔?”还不等沈烟容搜索出关于他在书中的记忆,就被他给强行带着往外逃。
“对,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跟我走。”
“那她们呢?”
“郡主,事出突然只能将你先带出去,其他人会再想办法的。”
沈烟容不敢放下戒备,拉着巧月的手不放,男子没有办法趁着她不注意,直接将两人也给敲晕了。
“把这婢女也一块带走吧,免得她醒来之后要闹腾。至于其余人,一会都解决了吧。”
说着两人一人带着一个,就快速的出了屋子,按着原路将人带上了马车,正准备回去处理屋子里的其他人,就看到远远的火光烧了起来。
*
林清朔到忠武王府的时候,只看到了滚滚浓烟和熊熊的火光,好在火才燃起来没多久,他唤醒了被迷晕的官差,将屋内的人都给救了出来。
索性所有人都没有伤亡,可奇怪的是,其中独独不见了邵阳郡主和她身边的丫鬟。
林清朔会突然来此处,也是想到了一点,若是谋反一事有冤情在其中,那么最先要解决的人就是沈烟容。
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下官失职,竟然让看守期间闹出了这样的事情来,好在林大人及时赶到,才没酿成大祸,只是这邵阳郡主不见了……”
林清朔微微的抬了抬眼,神色不变,唯独眼神冷冽的看了一眼张天城,亏他还说的出口邵阳郡主不见了,难道他不是最应该知道的吗。
“我会将今晚之事,如实禀告陛下。”说完就一甩衣袖,只留下清冷孤寂的背影。
张天城看着林清朔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皱眉大怒,他的心里苦啊,他的人根本就来不及下手,到此处就发现沈烟容已经不见了。
若是没这把火,或许他还能解释说,是看守不严,让人给跑了,那这把火又如何解释呢!
原本宁静的京城,因为这个不平静的夜晚,又将有许多人不能安然入眠了。
☆、7.第七章(抓虫)
等到沈烟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中午,耳边是鸟雀叽叽喳喳的声响,屋内是全然陌生的摆设。
巧月正趴在一旁的榻子上,一动不动,下床小心的搭了搭鼻息,确定巧月只是昏迷才放下心,看来她们暂时没有危险。
沈烟容这坐回床边,回忆起了昨晚的事情,原本她以为一定是张天城和赵驿凯派来的人,本想鱼死网破,没成想却又冒出了一个杨二叔。
她仔细的回忆了一下书中的内容,才想起来这个杨二叔是谁,杨二叔名叫杨文波,任兵部侍郎,是父亲沈晖元的同乡好友,也确实如他所说的两人曾经出生入死征战沙场。
平日也多有出入忠武王府,所以她会唤一句杨二叔。
但杨文波此人,好大喜功趋炎附势,又嫉妒同样出身却比他混得好的沈晖元,在忠武王府败落之后,就第一时间的跑出来落井下石。
原本只是个籍籍无名对剧情影响不大的小人物,书中会多有提到,还是因为杨文波在太子之位争夺中,总是站错边压错宝。
一开始他是全心全意的跟着大皇子,他一个小小的兵部侍郎,为了能在大皇子面前邀功,明里暗里的总挤兑男主赵驿凯当众不给他面子。
等到大皇子倒台之后,他才是真的傻了眼,第一反应就是转头去抱男主的大腿,但又怕被男主报复清算,情急之下竟然献上了自己的一双女儿。
大女儿原本是准备嫁给大皇子做侧妃,大皇子不成转头就往二皇子那送,而小女儿当时才八岁,卖女求荣的杨文波一时就得了一个不要脸的名号,朝内无人愿意与他结交。
他如此的不要脸面,舍下了身段的去捧赵驿凯的臭脚,最后还是落了个凄惨的下场。
男主赵驿凯是谁,他能从泥底一步步的爬上来,忍常人所不能忍受的轻视和羞辱,站到如今的地位,又怎么会是个贪慕美色这辈,相反的他是个睚眦必报的真小人。
利用杨文波这枚棋子,摆平了朝中对他不满之人,最后又将杨文波推出去顶罪,等到杨文波一死,为了讨白月光的欢心,转头就将杨文波的两个女儿转送他人。
这样的杨文波,又怎么可能会为了曾经的故友冒险来救自己呢?
沈烟容还没觉得自己的脸这么大,能让杨文波这种趋炎附势之辈赌上身家性命来冒险,他会救自己,一定是有所图。
可又觉得说不通,他放着沈晖元不救,救她一个落难的郡主,她的身上难道还有什么值得图谋的?
还不等她想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里,巧月就醒了过来,惊慌失措的抱住沈烟容,四处的看,确认两人都没事,才默默的流泪。
巧月今年十六,其实比沈烟容还要小些,但身为她的贴身婢女,从小就对自己要求严苛,昨日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她都没有哭。
今日两人都死里逃脱了,她却反而哭了。
她比沈烟容还要高一些,很瘦弱长相也很清秀,但总穿深色的衣裳,给人一种老沉的感觉,实际上在沈烟容看来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这让沈烟容更加的心疼了。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哭出来就会好了,不过巧月也没有容许自己哭多久,就红着脸不好意思的重新坐好,她应该保护郡主才是,怎么反倒拖累了郡主呢。
还想再和巧月说几句贴心的话,门就被打开了,昨夜没能看清楚杨文波的长相,这会终于看清了。
其实杨文波倒是长了一张忠厚正派的脸,看着严肃正经的很,手臂上还缠着布条,是昨晚她拿簪子伤了的,在两人不远处站定。
看到沈烟容醒了,还冲着她露出了一个和蔼的笑,“侄女醒了,昨夜一时情急怕耽误太久会引来官兵,只能将侄女敲晕救了出来,好在侄女没事,一会我就差大夫来瞧瞧。”
若不是沈烟容看过书,知道杨文波是个什么样的人,没准真的会被他的真诚给打动,以为他真的只是为了救她。
也不知道杨文波对邵阳郡主的了解有多少,这会沈烟容隐去了眼里的探究,想象着自己如果是邵阳郡主她此刻会有什么反应。
等再抬起头眼里就充满了恨意,“这不怪杨二叔,若不是有杨二叔,我今日还不知身在何处。杨二叔,我不信父亲会谋反,一定是有人陷害于他!一定是张天城这个狗官!您是我父亲最信任的知己好友,您可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