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妃话还没说完,李氏就慌张的跪了下去,“母亲息怒。”
可就算是这样,也消不了老太妃的担心和焦虑,“别喊我,我可担不起。”
好在这样的难堪没过多久,镇南王就让人回来报平安,说是已经找到沈玦再何处了,此刻在去接的路上,让老太妃别担心。
“阿弥陀佛佛祖保佑。”
人有消息就说明没有危险,老太妃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李氏的脸色才好了一点。
但语气还是不怎么高兴,“起来吧,我也是一时情急,你可别和我这老太婆一般见识。”她的话里话外还是怪李氏不够关心沈玦。
身边的丫鬟赶紧要去扶李氏起来,李氏摆了摆手自己扶着椅子双腿发软的站了起来。
“母亲教训的是,本就是我的失职,母亲放心以后绝不会再出此等事情。”
老太妃还想再借机提点她几句,外面就有小厮来传信,杜妈妈听了一耳朵就一脸喜色的快步走了进来。
“老夫人喜事,文家表姑娘醒了。”
老太妃刚刚还是板着脸准备教做人,下一刻脸上就露出了笑容,没时间再去搭理李氏了。
“我这苦命的孩子,可算是醒了,赶紧派人去接,记住备好软轿,她刚生了病可经不得颠簸。”
李氏知道老太妃很喜欢这个表姑娘,刚刚才犯了错这会自然的想要表现一下,急切的接话。
“母亲,这可真是喜事,您只管放心我这就派人去接。”
老太妃刚刚下了李氏的面子,这会要是再绕过她一个主母就真是给她难堪了,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又怕李氏的人文锦心不熟悉会怕,还是让杜妈妈同行,在中午之前就赶到了文锦心住的客栈。
前世,文锦心也不是第一次来镇南王府,七岁那年娘亲就带她来拜过寿,但那会年纪小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一开始见到杜妈妈的时候还很是怯弱。
而在她的记忆里,自己在王府两年,杜妈妈待她极好。
重活一世再看到杜妈妈,文锦心的眼眶都忍不住的有些湿润,下意识的流露出依赖亲近之意。
杜妈妈看见这娇滴滴的病美人,心也软的一塌糊涂,再加上被文锦心用这么依赖的目光看着,也忍不住的放轻了声音安抚她。
“表姑娘这一路上受苦了,老奴这就接您回府。”
文锦心的行李不算多,但一切料理好回到王府也已经是傍晚时分。
一下轿,文锦心就看到了高大的牌匾,上面写着‘镇南王府’,眼眶又红了。
她是真的回来了。
杜妈妈注意到了这个细节,心里越发的心疼文锦心,想着以后要待她更用心仔细。
进了王府,迎面碰上了匆匆往外走的王府刘管事,才知道老太妃在正院。
文锦心急着见老太妃,根本没注意到刘管事提起正院时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等到了正院外头,文锦心就要抬脚往里进,没想到从里面传来了一声怒吼声。
“你这逆子,知不知错?”
“不知。”随后是一声隐忍倔强的声音传来。
文锦心浑身一颤,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
她仿佛还能听见,他在耳边喊她,“阿锦。”
瞬间推开身边扶着她的兰慧,快步的跑进院中,眼前的场景震住了她的脚步……
第3章 第 3 章
文锦心在听见镇南王的怒吼声时就想起来了,前世她刚进府的时候也遇上了这件事。
只是过去的时间太久,她一时没有想起来。
沈玦偷偷带着人去猎虎,虎是成功的猎杀到了,但是下山的路上那个怂恿他们去猎虎的公子哥,从马上摔了下来,断了腿。
那个公子哥叫卢韬,是广州曹知府的小舅子,也是个被宠坏的纨绔。
虽然这事是他挑起来的,摔断了腿也怪不了别人,但镇南王是个很好面子的人。
而且广州府明面上由曹知府管辖,可谁都知道知府上头有镇南王,这广州就是镇南王的天下。
如今卢韬出了事,就算不关沈玦的事,镇南王那也得拉下面子的去赔礼道歉,把面子功夫都给做齐才行。
在外面赔了罪丢了人的镇南王,回到家里自然是要训斥罪魁祸首的,偏偏沈玦又是个倔脾气,不认错。
最后镇南王请了家法,鞭笞了沈玦整整十鞭。
上一世她身体不好,被杜妈妈领进府后,就直接的送去了院子里休息。
连老太妃也是第二日才见的,这些事情也是她事后从别人的口中听来的。
以至于她刚进府对沈玦就很畏惧,她觉得这个表哥太凶戾气太重,平日里都是绕着走的。
杜妈妈在听见声音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了,她跟着老太妃已经半辈子了,自然不会是个蠢笨的。
第一反应就是不能让文锦心看到这一切,赶紧要带她回别院,没想到一直安静乖顺的文锦心会突然往里面跑去,根本就拦不住。
院内,一个高大的背影正跪在地上。
这会是四月,天气刚转暖一阵风吹来还带着凉意,文锦心还生着病仍穿着夹袄。
而跪在地上的沈玦,火红的上衣褪到了腰间,赤/裸着上身,露出了健硕的背脊。
若是平日文锦心看了,定要脸红不敢看,但此刻他的背上可怖的交叉着两三道粗粗的血痕,血珠顺着伤口往下渗。
别说是文锦心了,就是院子里的其他人都是低着头没人敢看,镇南王今日是真的生气了。
他提着干了坏事的沈玦回来时,就提前交代了不许老太妃插手,不然他就要替儿子去自请家法。
儿子和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老太妃被逼无奈,只能看着沈玦领家法,捂着帕子哭得不能自己。
“我再问你一遍,知不知错?”
沈玦微微一仰头,冷汗浸湿了他额前的发,露出棱角分明的侧脸,眼皮半掀,嘴角一勾挤出一声哂笑。
哑着嗓子道,“小爷我就不知道错字怎么写。”
明明是在挨鞭子,可他偏偏就像是一只骄傲的虎,不向任何人低头。
鞭子划破空气,干脆利落的落下,背脊上又是一条血肉模糊的血痕,看得周围的下人都忍不住的抽气。
其实镇南王又何尝不疼惜儿子,但凡沈玦松口认个错,服个软,这事也就过去了。
偏生沈玦一声疼都没喊,倔强的咬着牙,甚至连身形都没有摇晃过。
一想起沈玦这些年四处闯的祸,镇南王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根本不听任何人求情,手下的力道越发的重。
“好好好,就你有骨气,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镇南王不再心软,又高高的举起了鞭子,凌空一响,迅速的往下挥舞。
沈玦面无表情的死死盯着前方,等着鞭子落下来。
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等来却是一个柔软的怀抱紧紧的抱着他。
淡淡的体香,瞬间充斥着他的五官。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他就听见了一声细细软软的声音在他耳边,喊他,“表哥。”
镇南王全是凭着惯性,那一鞭子下去哪里还刹得住手,结结实实的挥了下去,直到听见女儿家的闷哼,他才发现不对了。
低头一看,不知道何时冒出来一个身穿素白色夹袄的小姑娘,生生的护住了沈玦,替他挨了这一鞭。
“表姑娘!”后头紧追进来的杜妈妈都看傻了眼,惊呼出声。
我的老天爷,方才还生着病走路都不利落的表姑娘,居然替世子爷挨了一鞭子,这还得了。
老太妃原本还在抹眼泪,她是不敢看也不敢听,就掐着次数在等机会出去救宝贝孙子。
这会被杜妈妈的惊呼声给吓了一跳,一眼看过来,也跟着看傻了眼。
愣了愣才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朝这边扑了过来。
“我的心肝儿!”
文锦心只觉得疼,不仅自己疼也为沈玦感到疼。
她穿着厚厚的衣服,仍然觉得被撕裂了一般的疼,而硬生生挨了好几鞭的沈玦,他该有多疼啊。
这是她在失去意识之前,唯一的想法,然后双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沈玦的身体瞬间僵硬,脑子一片空白,他现在只想骂脏话。
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被女人保护过,最要命的是这个女人还替他挡了一鞭子。
这算是怎么一回事?他广州府小霸王还需要女人挡鞭子,传出去不得被人活活笑死。
可还不等他把脏话骂出口,刚挺直了背就感觉到伏在他身上的重量,正在一点点的往下滑。
刚明白过来,身体就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转身接住了身后的人。
沈玦这才看清楚了她的脸,呼吸一滞,只觉得气血往上翻涌,真他娘的漂亮。
巴掌大的小脸精致的不像话,便是他生平所学的所有词汇放在她身上,都不足以描摹她的轮廓。
镇南王下手重,那一鞭子下去,就算是夹袄也破了一层,血水瞬间浸湿了里衣,显出长长一条血痕来,衬着她娇小的身板,格外的狰狞吓人。
而她就像是朵被风雨摧残了的娇花,奄奄一息。
沈玦觉得更他娘的丢人了,他不仅被个女人保护了,还是个这么娇滴滴的小姑娘,他这广州府一霸的面子是真的没了。
老太妃已经被人扶着快步的冲了过来,近距离的看到了沈玦的伤口和昏迷的文锦心,捂着嘴就开始哭。
“你这是要把你儿子活生生打死你才甘愿,我的心肝儿,我的锦儿,快去找大夫,快!”
老太妃已经管不了文锦心是为什么突然蹦出来挡鞭子,只知道她的两个宝贝孙儿都被打了。
气得举起自己的拐杖就往镇南王身上胡乱的打。
镇南王是有苦说不出,他也委屈的很,好好的教训儿子,谁知道这娇滴滴的外甥女会突然跑出来。
要是早知道,他就算是往自个身上挥鞭子,那也不敢打外甥女啊。
杜妈妈和兰慧跑过去,第一件事就是把文锦心和沈玦分开,赶紧把这小祖宗给抱去看大夫。
可文锦心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抓着了沈玦的衣服,昏迷了手还紧紧的抓着不放,兰慧不敢让沈玦脱衣服,只能要去掰文锦心的手指。
兰慧怕把文锦心给伤着了,又因为离沈玦近,被他恶狠狠的盯着,急得手忙脚乱的,额头一直冒冷汗。
“扯什么扯,别扯了,一起送去我院子让大夫瞧瞧。”
还是老太妃发了话,才算拍了板。
沈玦站起来的时候碰到了背上的伤痕,冲着他爹挑眉呲了呲牙,然后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镇南王气不打一处来,“你这小兔崽子,我这家法还没打完,谁许你走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老太妃的拐杖就落了下来,“是我老太婆准许的,沈剑青,你喊谁小兔崽子呢?”
镇南王也不敢躲只能继续挨拐杖打,老太妃一想起两个小辈身上的伤,只觉得打了还不够出气,继续教训。
“没我的准许,今儿你哪都不许去,在这给我好好思过。”
*
等到了老太妃的福熙堂,大夫早就等着了。
沈玦背后有伤,衣服又被文锦心死死拽着不好脱,最后只能剪开了。
为了省得大夫两处跑,沈玦也没避嫌换屋子,等文锦心的床前挂下了幔帘,就大大咧咧的在房里坐下了。
沈玦一坐下,血就顺着背脊往下流,大夫赶紧捧着药箱要给他止血上药。
其实就算不是他的伤更重,就冲着他是世子爷,大夫也要先给他看。
但沈玦却是一皱眉,恶狠狠的盯着大夫,“你什么意思,难不成小爷我还能比个小丫头弱不成,给她先看。”
杜妈妈一听这话就松了口气,表姑娘虽然只挨了一鞭,但她本就身体弱,病还没好全,这一鞭子下去是个人瞧见都觉得心疼。
原先她就有打算先让大夫瞧瞧文锦心,又怕这小霸王会生气,沈玦这天不怕地不怕的脾气,全天下大约只有老太妃一个人的话他会听一些。
兰慧撕开了文锦心后背的衣服,背上的血痕就露了出来。
饶是做了准备,兰慧也还是倒抽了一口冷气,即便是穿着衣服,这道口子也还是很深。
大夫不敢耽搁赶紧给她止血上药,而期间,沈玦就这么坐着外间,神色莫测的盯着里面瞧。
床前挂了幔帘,中间又有隔断,按理来说是什么都瞧不见了。
但不知怎的,沈玦就是能感觉到里面的动静,小姑娘就算是昏迷中也是疼的皱眉,还伴着低低的抽泣声。
一声声的直听的他,心烦意乱,气息不稳。
沈玦似乎还能感觉到她浑身的柔软,颤抖着用身躯护住自己,一呼吸好像满鼻都是她的身上的体香。
还有耳边那软糯的一声,“表哥。”
他猛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还不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朝外头冲了出去。
艹!真他娘的娇气。
第4章 第 4 章
沈玦也搞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事,好像一想到这突然冒出来的小姑娘,就觉得脑子心里都乱糟糟的。
想不通,最后就归结于太过丢人了。
他爹那几下子,疼是疼,但也不过是一阵的事儿,比着他平日的伤也就是挠痒痒。
他皮实,老太妃又是出生将门之家,从小就找了师父教他练武,初衷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谁能想到会教出了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祖宗来。
在院子里吹了吹风,原是想让脑子清醒一些,没想到就被回院子的老太妃给瞧见了。
他光着上身,背上的血痕还在不停往外冒血珠,急得老太妃差点又要晕过去。
才算是押着他回了屋子,仔细的给他上药。
老太妃一直坐在旁边镇着,生怕什么时候他又偷溜了出去。
“太妃放心伤势不重,老朽这是最好的金疮药,世子爷年轻底子好恢复的快,过不了几日就能痊愈了。”
沈玦哂笑出声,“就他那花架子,也不知是挥鞭子还是唱大戏,打人跟玩似的,伤的能有多重?”
老太妃听他还能嘲讽自家亲爹,看来是伤的不重,才放下心。
也确实是如此,镇南王从小偏好习文舞刀弄枪的只通些皮毛,真的懂武艺的人,挥出来的鞭子应该是在骨不在皮。
她这儿子这次也是被沈玦给气狠了,才会动了家法。
“行了,别笑话你爹了,他是不该当众下你面子。可这回确是你的错,真想去玩也该留个信,瞧不见你,我该多担心。”
沈玦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老太妃念叨。
“要是告诉您去作何,您还不得给我准备一个队跟着,那是去抢姑娘还是打虎?”
老太妃瞬间被他这混话给逗笑了,“就数你的歪理最多,这次平安回来也就罢了,不可再有下次了。”
沈玦随手捡了酸果子向上一抛,稳稳的落入嘴里,才懒洋洋的应付了一句,“知道了。”
老太妃一瞧他这样子就忍不住的唠叨,“快把东西撤了,你背上有伤,酸的辣的都得少吃,这段时间吃上克制一些,可不该留了疤。”
“留就留呗,我又不是姑娘家,留个疤怎么了。”
说起姑娘家,沈玦又忍不住的想起了那柔软的触感,状若无意的问了句方才那是谁。
“文家表妹你忘了?她爹在杭州做知府,小的时候她还来家里玩过。”
文锦心的外祖父是老太妃的表兄,从小兄妹间感情就好,有次骑马为了救老太妃更是摔断了腿,落下了终身的腿疾。
而文锦心的母亲也是老太妃从小看着长大的,就跟自个的闺女似的亲近。
只可惜老太妃出嫁后,与娘家人的走动就少了,连她这位表兄临终也没能赶上见一面,是她一辈子的遗憾和愧疚。
时而会在沈玦的面前提起文家人,沈玦有些模糊的印象,但说小时候见过,他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我这苦命的表侄女,去年夫妻双双出了意外,只留下锦儿一个人,怎么叫我不怜惜,她长得与她母亲小时候真是一模一样。”
沈玦口中的果子细细的嚼了嚼,想起方才瞧见她的样子,难怪小姑娘穿的白白净净的,身上瘦的没二两肉,原来是刚痛失双亲。
“她家也没什么亲人,我得了消息就做主让她来我们家住,你这小子可千万别欺负了锦儿。”
沈玦刚想嗤笑一声,他虽然混账,但从来不打女人。
但还没笑出口,就想起这娇滴滴的小表妹,刚刚才替他挨了一鞭子。
喉结微颤,硬生生的把话憋了回去,吐了个:“艹!”
“对,你也不许在她面前说脏话,仔细吓着了她。”
老太妃还想再交代两句,就见杜妈妈快步进来说了几句什么,老太妃的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沈玦离得远就听见什么‘表姑娘,不好’,其他就听不清了。
“记着别吃酸辣别到处乱跑,好好养伤。”杜妈妈一说完,老太妃就坐不住了,临走的时候又交代了两句,就急匆匆的走了。
老太妃一走,沈玦就拦下撤果子的下人,捡了一颗又丢进了嘴里。
“爷,老夫人交代了不给您吃的。”
“难道,小爷我是听话的人?”
可不知怎么的,杜妈妈的话一直绕在他耳边,只觉得嘴里的果子味道都寡淡了起来。
吃了两颗就无趣的放在了一边,拉了小厮在身边问话。
“阿冰,对面那小娇花什么情况?”
阿冰是沈玦的贴身小厮,眼力见是从小训练出来的,刚一听小娇花还愣了一下,才想明白,说是文锦心。
“爷是问表姑娘吧?方才听大夫说还昏迷着呢,说是原先的病就没好透,又来了一鞭子,这不直接就烧上了,瞧着很是惊险。”
沈玦就更不是滋味了,这算是个什么事,他一个大老爷们,还需要个生娇体弱的小姑娘保护不成?
他刚想说去瞧瞧,阿冰又很有眼力见的朝那边的方向瞥了瞥。
“爷,老夫人回去歇着了,这会夫人在那陪着呢。”
沈玦刚迈出去的脚瞬间收了回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坐了回去。
这王府里的人都知道,世子爷和夫人李氏势同水火,只要是有李氏在的地方,他都不会去。
“爷,您要是担心表姑娘,一会等夫人走了,奴才再来告诉爷。”
沈玦挑着眉嗤笑出声,“我会担心她?”
好好一个姑娘家,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就冲出来保护他,还替他挨鞭子,现在仔细回想起来疑点多着呢。
就算不是苦肉计那也是故意接近,一看心机就很重。
没准早早就和李氏互通曲款,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巧的就出现在那里,沈玦越想越觉得文锦心和李氏关系不一般。
刚进府就这么会整幺蛾子,以后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事端来。
这便是他讨厌这些大家闺秀的原因,麻烦娇弱还难伺候。
方才心里那丁点奇怪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就消失了,管她什么表妹不表妹的,通通都滚一边去。
阿冰看沈玦听到李氏就瞬间变脸,知道他是不高兴了,他可不敢触了世子爷逆鳞,赶紧顺着他的话说。
“是奴才说错话了,爷肯定是担心表姑娘重病不起老太妃会担心,爷真是孝心可嘉。”
沈玦的脸色这才好了些,长腿一伸在旁边的椅子上踹了一下。
“别给我说这些有的没的,去弄点饭菜来吃。”
他赶了一天的路,回来又被收拾了一顿,早就饿了,等饭菜上来吃了一顿,上了药就舒服的闭眼休息,难得的哪也没去。
而那边,文锦心的伤势却不容乐观。
背上有伤不能躺着,只能趴在床上,偏生她又头疼发着烧,这个姿势让她越发的不舒服。
即便是在昏迷的状态,仍然能看到她惨白的小脸上满是细汗。
怕文锦心没醒,老太妃就吃不消先倒下了,大家哄着她老人家回去歇着,留下李氏全程陪在屋里照顾着。
可到了傍晚时分,文锦心都不见醒,烧也一直没有退。
老太妃一听担心的饭都吃不下了,不管谁劝都没用,坚持要陪在她身边。
直到文锦心难受的吐了一次,一屋子的人更是跟着慌张起来。
“没事,这是把体内的淤气都吐出来了,老夫人不必惊慌,这位姑娘是身子骨太差了,服了老朽的药明日便会退烧,接着便是好好调理身子,只是……”
老太妃听到没有生命危险也跟着松了口气,调料身体不是什么大事,要什么好的药材府上都有,只要人没事就好。
可一听这‘只是’二字,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只是什么?”
“只是这位姑娘是易留疤痕的体质,背后这鞭痕不浅,就算是再好的伤药,都不能保证不会留疤。”
老太妃倒抽了一口冷气,沈玦要是背后的疤真的褪不掉,也就罢了,男儿有伤痕才显得威武气概。
可女儿家就不同了,而且还是没有许配人家的小姑娘,这么长一道伤痕,谁敢娶了她?
“钟大夫,您可得想想办法啊,我们锦儿还小,留了这么长一道疤,以后该怎么办。”
“您别着急,老朽一定想法子。”
等钟大夫出去开药取药,老太妃就听见李氏正在厉声交代屋内的下人。
“表姑娘的伤势绝对不允许出去乱说,要是让我听见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小心你们的舌头。”
老太妃看李氏的眼神也和蔼多了,不得不说这件事上她做得对,考虑的也很仔细,甚至自己刚刚都没想到这点。
“今日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媳妇儿不辛苦,锦丫头已经没了生命危险,母亲先回去吧,有我在这陪着,断不会让她出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