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姐弟两人重新升起炭盆,两人一狗地围坐在房间里,天上已经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雪子,打个树木啪啪作响。
真的开始下雪了。
姐弟两人边烤火边看着闪电趴在地上兴致勃勃地啃着肉骨头。
火盆上面吊着的是个瓦罐,里面放了一把米,半罐水,显然晚饭又是粥,就看快熬好的时候林晚丢进去的是菜叶子还是萝卜片儿。
无论是菜粥还是萝卜粥林晚都吃的津津有味,而林虎想起来都觉得没胃口,不过中午刚吃了肉汤他还在满足着。

他忽然问道,"姐,你说那个陈大钟家的金宝儿是不是顿顿有肉吃?"
林晚本来想笑话他,但看到他一脸羡慕期盼的眼神最终还是说到,"你傻啊!他虽然有肉吃,但他身体那么插,每天除了吃肉还要喝很苦很苦的药呢!肉你能吃,苦药你愿意天天喝吗?"
林虎回想着一年前自己生病了被姐姐逼着灌下的苦药,那个苦啊,他现在想去来还忍不住打一个寒颤,龇牙咧嘴,"那还是我好!"
说着嘿嘿一笑。
"等过两年你长大了些就跟我喝闪电一起跑远一点外山打猎,肯定天天有肉吃的。"
"恩!"
-------
尽管外面北风呼啸,雪子噼啪滚下,但木屋里暖和温馨。

第二天天色似乎很早就亮了,林晚悄悄起身穿好棉袄,她一动,床边的闪电立即抬起头来了摇着尾巴,问候新的一天。只有床里边的林虎还在呼呼大睡,房间里的火盆还没有熄灭,林晚加了两块柴火,这才出了房门。
一出房门不禁抖了一身鸡皮疙瘩,真冷啊,打开大门一看,外面白茫茫一片。
看来昨晚下了整整一晚的大雪。
大雪封山的日子终于来了。
林晚赶紧洗漱完毕,和闪电一人一狗对半分了昨晚剩下的那一点萝卜粥,又在罐子上继续熬上粥,关好房门这才拿上弓箭,准备出门去查看先前放好的捕兽夹。

走出户外这才发现昨晚的雪下算是大了,走在雪地里,积雪已经埋过了脚面。好在今天已经不下了。天还没有大亮,但雪地反射的亮光已经足以让林晚看清山路。
等到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山上林家坳的反面,查看了三处捕兽夹一无所获,她想着林虎嘟着小嘴撒娇要吃肉的样子,笑了一下,心里祈祷但愿剩下的三个捕兽夹能逮到猎物。
但下一处显然还是让她失望了,现在最后的希望就是山顶水潭边的那两个捕兽夹。

这处山虽然很高但在山顶处却有一小块开阔地,在那里不禁能看到四方城还能看到北燕的芜城,最奇妙的是在这处最高的地方竟然有一个水潭,水沿着一条稍宽的溪流一直象这座山的北面流去。
林晚和林家坳其它几乎猎人一样,知道山中的猎物肯定会到那水潭边上喝水的,所以经常把捕兽夹埋伏在水潭边。
曾经林晚就在水潭边用捕兽夹逮到一头小野鹿,这头野鹿肉可让林虎美美的吃了十来天呢。

闪电紧紧跟在林晚旁边,它已经习惯了在山野间这样穿梭,丝毫不会喘吠吓走猎物,因为运气好的话,林晚能射中一些猎物,只是她臂力太弱眼力也不行还不能射中远点的猎物。
寂静的山林里只有踏雪的沙沙声。
等到一人一狗渐渐爬上山顶的时候天光终于绽露了,看得更清晰了,今天似乎会是个好天气。

然而就在林晚和闪电快要翻上一个陡坡到达山顶上水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上面有人声。
"黑石在那边怎么样?"
这是一个十分清冷寡淡的男声,林晚本能地感觉到这绝对不是山上的村民。
"很好,已经在主院站稳了脚跟,但想得到他的信任恐怕还要一两年时间!"
这是另一个声音,音色平淡无奇,但听来有一种沉稳的感觉。
这个时候的林晚还没意识到什么,只是本能地趴在雪地里不动,身边闪电也趴了下来。
她慢慢探头往山上看去,不远的水潭边真的有两个人影,一白一黑,最靠近水潭边上的那个白色身影背对着她,正对着水潭,临水衣带当风而立,看身量不过是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然而身姿飘逸清俊。
而近一些的那个黑衣人明显要大一些,已经是个十七八岁男子的样子,也是背对着林晚,正对着白衣人的后背,似乎一副恭敬的样子。

"琥珀,你这些日子好好熟悉地形,选好的伏击的路线,我要连巍然最少断一只手臂!"
明显是白衣人的声音,却丝毫没有青葱少年的感觉,反倒这话一出口林晚从后背一直发寒到头顶漩涡,他们是刺客,刺杀的目标竟然是雄霸一方的四方城城主连巍然!
他们一定不是善类,千万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更何况刚刚听到了他们的秘密。
林晚当下心中恐慌不已,她镇定下来,准备和闪电慢慢地退回去再说。

"谁?"那个黑衣男子转过脸来一声低喝。
震得林晚心脏都快要跳炸了。
不好,她被发现了,她立马感觉到大事不妙了,正准备撒开脚丫子往山下跑,可不等她迈出一步,双腿像是被什么鞭绳困住一样,紧接着整个人下半身被一个劲道一带边狗j□j一样扑倒在雪地里哦,随后身子迅速地被从脚下向后拖拽着。这一刻她只听到雪地里自己的身体和积雪摩擦拖行的声音,还有闪电急乱的犬吠声,最后是她咚咚的急速心跳声------

象以往自己对待猎物一样,这样被在雪地里拖行着,尽管不过十来米的样子林晚却觉得像是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好久好久。
自己还没弄明白那个黑衣人是怎么出手的,她已经觉得自己不饿牢牢困住,人为刀俎她为鱼肉了。
终于她被停住了放在那个黑衣人的身前,自始自终,这两个人仿佛分毫未动,而她狼狈地从雪地里爬起来,刚支起上半身,那个黑衣人已经伸手无声无息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作者有话要说:俺撒泼打滚求姑凉收藏。。外加各种卖萌^_^。。

感谢开张大吉收到的地雷
lxy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6 16:15:44
鲨鲨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3-11-16 11:17:03


4、遇险逃命 ...


第四章神仙哥哥上门了。

象以往自己对待猎物一样,这样被在雪地里拖行着,尽管不过十来米的样子林晚却觉得像是一瞬间又像是过了好久。
终于她被停住了放在那个黑衣人的身前,自始自终,这两个人仿佛分毫未动,而她狼狈地从雪地里爬起来,刚支起上半身,那个黑衣人已经伸手无声无息地掐住了她纤细的脖子。

"公子,是个上山打猎的小女孩,还有一条狗!"
这个黑衣人仿佛象个机器一样在陈述。
"灭口吧!"
水边那人轻飘飘的三个字传来像是说着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没有丝毫的犹豫和顾忌,仿佛她就是一只再小不过的蝼蚁。
林晚一下子惊呆了,没想到这个还未成年的少年那么轻描淡写地就决定要她生命就此完结。
可再渺小的蝼蚁也有求生的本能。
林晚看着渐渐掐紧自己脖颈的黑衣人,他的面容和声音都是那样平淡无奇,镇定自若的眼神告诉她,在他看来她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林晚心中慌恐无比,但脑中极力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是一个群雄并起的年代,杀个把象她这样的平头百姓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
她必须镇定下来想办法逃过这一劫。

耳边闪电的狂吠更加剧烈,最终护住的忠心让它发动了进攻,但仅仅是霎那间它就跌落在雪地上再无动静。
"闪电!"林晚不顾脖子上的钳制扑向地上的闪电。

"倒是个怜惜牲畜的孩子!"凝视水流的白衣少年男子转过面容,轻轻说道,这句话说得十分奇怪,谈不上是个什么情绪,不知道是悲悯还是嘲笑或是感慨。
林晚眼中泛着泪花,有真心担忧大黄狗也有她自己的心思。
她扭着脖子慢慢转过头来看着这个白衣男子,她心中惊讶无比。
这个少年竟然有这样的一副容貌,清雅俊逸,白衣广袖,在这冰天雪地中如画中走出的仙人。
林晚不着痕迹的看看左边的水潭,靠近水潭边上已经结冰,但中间大片的水流依旧潺潺而流。
她望着他眼泪婆娑,整个身子像是惊吓过度一样瘫倒在雪地上,一副不胜娇柔之态,"你们不象是山贼土匪的啊,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放我回家------"

林晚的这几句看似简短的话里背后藏着好几个意思,一,那就是她根本没听到刚刚他们的对话,二,她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也无法判断出来,三,她要是没有回家家里一定会派人上山寻找的。
显然这个白衣少年在她话一出口就已经明白,和那黑衣男子对视了一眼,林晚明显感觉到他掐在她脖子上的手稍稍松了一下。
等的就是此刻。
林晚抬手就往掐住自己的那只手上一划拉,那黑衣男子手掌一阵刺痛,条件反射地往回一缩,再一抬眼,林晚已经顺势一滚就跳入了冰冷的水潭里。

这一切不过是在一瞬间完成,黑衣男子反应过来时水潭溅起的水花已经回缩。
他有点惊讶地看向白衣少年,而后者正若有所思地看着望着水潭面上的涟漪,水潭的水碧绿清澈,但因为这个世界靠近两边上都是薄冰,水面上甚至有着淡淡朦胧的雾气,根本看不清水里的动静,只觉得水流静静地往山下流去。
此刻辩不清他是个什么神色。

"公子,属下这就去把他抓回来!"黑衣男子说着做势就要沿着溪流而下。
"不用了!"白衣少年淡淡说道,"自有办法对付她!"

而此刻在沿着水流潜伏而下的林晚在水中感觉自己快要化成冰了,身上冷得快要窒息。
而其实潜在水里这么长时间本来也快要窒息了,还好有时候随波流从高出冲下落的时候偶尔能呼一口气,但迅速被水流淹没。
尽管快要喘不过气来,但她却丝毫不敢露出水面,说不定岸边就有一对黑白双煞等着取自己的性命呢。
她这样警告着自己,就这样煎熬着坚决不出水面,直到终于渐渐失去了意识。

山顶水潭边上的一白一黑两个男子还矗立在水边静静说着什么。
黑衣男子看看右手手跟处一道又细又深的口子,只觉得刺骨的疼却半天才慢慢沁出鲜血来。
"她用的什么东西刺伤你的?"
"不知道,象是很细的刀片。"
"有点意思!她刚刚在转头向我说那番话的时候已经偷偷看向了自己离水潭的位置,装着哀求可怜的样子不过是想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她好出手伤你跳水,不过,"他扬着唇角淡淡一笑,"这样的天气能毫不犹豫地扎进水潭并坚持这么长时间不出水也算是个狠角色,更何况是个孩子!"
这个少年似乎忘记了自己也并不比林晚大多少,甚至他的声音隐隐还带着一种刚刚变声过后的不自然。

黑衣男子握着伤手看着奔流而下的水流说到,"公子,这小姑娘未必没听到咱们刚刚的话,要是她透露出去------"
"我知道,你先把它治好了!有了它不怕找不到主人!"白衣少年伸指轻轻点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大黄狗,带着志在必得的轻笑。
尽管此刻它一动不动,但细看还是看得出来它的腹部在微微起伏,它并没有死。
刚刚黑衣男子抬手挡住它进攻的那一下仅仅是击打在它的颈部让它暂时窒息休克了。

黑衣男子二话不说,蹲在地上有节奏地按压它的胸腔。
不一会儿大黄狗闪电终于动了,看着身边的黑衣人估计是刚刚那一下让它记忆深刻,这会儿一醒过来夹着尾巴赶紧往山下逃窜。
"你去安排正事吧,我就在这山里,看到接头暗号你再和我回合。"
"是!"黑衣人说完朝着另一侧的密林迅速进发,一会儿就消失在茂密的树木之中。
而白衣少年远远跟着这条似乎名叫闪电的大黄狗,始终保持着距离,其实沿路雪地上一直有一人一狗的脚印,显然是刚刚林晚和闪电上山来留下的印记,一直到山坳前方才没了雪地脚印,从这一块开始有了一些人杂乱的脚印,很明显这处生活着人群,因为就是这里了。

闪电直接穿过几个零星的屋子一直走到最里面,穿过一片光秃秃的桃林,果然看到一个木屋子,门口有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在欢快地对着雪人。
正是林虎。
看到闪电回来了,林虎抱着它嬉笑着,闪电显然象是有些着急的样子在低声喘吠着,可才四五岁的林虎哪儿会想那么多,只觉得姐姐应该就在后面了,以往也有闪电先一步回家的情况,所以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沿着山北面的水流冲出了老远。

林虎嬉笑一会儿似乎感觉到不远处有人注视着自己,抬眼张望去,只见一个十四五岁的白衣少年临风立在树下,看着自己微笑着。
林虎不眨眼地看着他,他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人物,看得傻傻的,小胖脸都笑嘟了。
"哥哥,你是神仙哥哥吗?"
白衣少年看着如此白胖可爱的小男孩傻笑着叫自己神仙哥哥,不由莞尔一笑。
而闪电却朝着他低吠着,眼神戒备。
"闪电,客气点,不然姐姐回来不给肉你吃了!"林虎象模象样地呵斥着。
白衣少年眼光一闪,联想到刚刚山顶跳水的那个小女孩,慢慢说道,"家里只有你和你姐姐相依为命吗?"
林虎点点头。
白衣少年微微一笑,转念说到,"刚刚在山上碰到了你姐姐,她有点急事要去山下了,叫我来家里陪你一天。"
林虎一愣,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他。
他淡然地说到,"我是你姐姐的熟人,你姐姐长相清秀,眉心那枚红痣还象以前那样鲜艳,就是太瘦弱了,不过今天穿着翠绿的棉袄还是很清秀的。"
果然,林虎一听他的描述,果然他是见过姐姐的,顿时放松心情问到,"我姐姐什么时候回来?"
"那就不知道了,快的话晚上说不定就回来了,慢的话说不定要个三五天呢!"
林虎歪着脑袋想了想,到底是什么急事呢,不会是没有逮到猎物又不忍心他再吃粥的下山去弄肉了吧!
想到肉他立马喜笑颜开了,"我姐姐回来一定给我带很多很多肉吃呢!"

白衣少年的面容慢慢荡开笑容,"有我在,包你现在就有肉吃!"
说得林虎眼睛一亮,"真的?"
他并不回答,扬手往树上高处一射,只见到一道寒光一闪,树下扑通掉下一直山斑鸠来。
林虎惊奇地拍手跳了起来,"好厉害!好厉害啊!"

很快这个傻孩子就热情无比地邀请了白衣少年进到屋里,而那只打下来的山斑鸠已经被穿在棍子上就着火盆烤得油吱吱的了。
林虎看着火上烤着的鸟肉一副馋猫样儿。
而白衣少年一边悠闲地转动着棍子上的鸟肉,一边不紧不慢地问着,林虎傻呵呵地答着。
"你们平时都吃什么?"
"我姐种了大白菜和萝卜,煮菜粥萝卜粥吃,不过不好吃,要是逮到猎物才有肉吃!"
"你姐姐对你好不好?"
"还行,反正肉都让给我吃呢!"
"你们在这里住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我们一直在这里的吧!"
"你姐姐本事大不大?"
"大!我姐姐会逮猎物会做好吃的,还会给我做衣服,还会做很多好玩的----"
--------

作者有话要说:俺撒泼打滚求姑凉收藏。。外加各种卖萌^_^。。

 

5、诡异了 ...


第五章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林晚迷迷糊糊中醒来,感觉自己像是睡在软床上了,那样柔软舒适温暖,这才想起来自己不是应该泡在水里的吗?
这是身在何处呢!
挣扎着起身做起身子,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房间,她不知身在何处。
房门外进来一个瘦高的中年那人,闪着小眼睛看着她似乎想坐起来,连忙走过来扶起她,她这才发现自己全身光溜溜的,有赶紧搂着被子躺了下去。
"醒了?"那瘦高男人说到,看看林晚眯眼坐在了她旁边俯视着她,"啧啧,怎么就掉到了水里呢,要不是正好我是个要在水边采药的郎中你小命儿可就没了!"
"谢谢你!"林晚看着他慢慢说到,"这里是哪里啊?我睡了多久?"
"这里是王家庄,你已经昏睡一个下午了。"
林晚想了一会儿,王家屯?应该离林家坳很远了吧,不知道林虎在家里等着急了没有,闪电不知道是不是死了,那两个黑白瘟神是不是还在追杀自己------
想的头都要炸了。

她歪头看看窗外天色还光亮着,"谢谢你救了我,把我衣服给我吧!"
"怎么,刚醒过来就要走啊,不过你衣服还没干呢。"瘦高男人不紧不慢说到。
林晚看着他,像是十分随意地问到,"你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他笑了笑,"还有我婆娘,去摘菜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她安下心来,似乎觉得头晕晕的,身上轻飘飘的难受着。
"这样的时节你泡在水里可不难受了,我去把药端来给你喝啊!"
这男人说着看了她一眼就起身离开了。
林晚想想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多疑了,再说自己还是个初潮都没来的小女孩呢。
于是安心闭起眼睛睡了一会儿。

直到脸蛋被轻轻捏着,她睁眼一看,这个郎中正起劲儿地捏着自己的脸蛋,见她醒来,歪头避开他的手愣了一下又说道,"起来喝药吧!"
床头放着一碗黑乎乎的中药。
林晚裹着被子伸出纤细光洁的手臂去端药,那郎中先是看着她的小脸,目光下移再看着她瘦弱纤细的脖子,一直延伸到淡薄翘起的锁骨,再到光溜的手臂。
正当林晚很不自在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微胖的中年婆娘笑容满面地进来了。
"小姑娘长得真俊,像个小娇花儿似的。"
听她这样夸赞自己林晚心里隐隐觉得有些怪异。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房间里火盆烧得更旺了。
林晚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窗外黑乎乎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
好在她的头已经不那么疼了,人也清醒了许多。
就着火盆的燃烧的火光,她在房间里四下找了找,依旧没看到自己的衣服,房间里除了一张床和一个火盆以外,什么都没有。
今天白天醒来的时候她就觉得这个房间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了。
这会儿她细细观察才发现,这个房间象是不住人的,而这个床象是现搭就的一样。

外面似乎有些动静,她悄悄起身,光溜着身子下床,一离开温暖的被窝她的皮肤直接暴露在空气中立时激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但她坚持着,蹑手蹑脚走到房门外,透过门缝往外看,堂屋里光线十分昏暗,好半天她的眼睛才慢慢适应过来,渐渐看清堂屋里除了一张大方桌并没有什么东西,而光亮正是从右后方的那个房间传出来的。

她觉得有必要去探探究竟。

她回到床边扯起暗色的床单裹在身上,慢慢出了房门经过堂屋,慢慢靠近那个亮光的房间。
那是一个小厨房。
王郎中和他的胖婆娘一个在灶上煮着什么一个在灶下烧着火,两人轻声细语地说着话。
"那孩子多娇嫩啊!"
"是啊,细皮嫩肉的,就是身子弱了些!"
"身子弱怕什么,我这几天保管把她调养好!"
林晚听着他们的话心中安定下来,看来这确实是一对好心人,刚要蹑手蹑脚回房去,却忽然听那胖婆娘说到,"不知道她的肉是个什么滋味?"
林晚顿时呆立着,又听那郎中说到,"肯定鲜嫩,不比婴儿肉差!"
此刻她心中惊涛骇浪,这一对夫妻竟然是要吃她的肉?听起来好像还不止她是第一个。

她马上想起几年前的场景,忍不住地反胃,想要往外呕吐酸水,但迅速捂住自己的胸口,张开嘴对着空中吸气。
等到终于平复下来了,这才赶紧回到房间,铺好床单躺到床上安静躺着。
刚躺了一会她象忽然想到什么一样,再次起身蹲在床边看向床底。
那里有一个地洞,上面似乎盖着一块木板,她爬到床下轻轻移开那块木板,还是看不见,她转动一下位置免得挡住火盆的光亮,隐隐看到下面是白色的,她伸手往里面一模,拿起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来,一看,她再熟悉不过了,是一根骨头。
她不再探究了,因为此刻仅凭着这一根骨头她也能猜到这个地洞里放着的是什么了。
这一对夫妻的所作所为真是让人胆寒心惊。

林晚把一切还原后躺在床上静静想着。
房中火盆里的柴火烧得噼啪弹动了一下,林晚就那样笔直躺着,睁着眼睛静静看着空荡荡的空间,脑中风驰电掣过着那些她埋藏已久的记忆,那些森森白骨,血肉模糊,现在想来都毛骨悚然,阵阵作呕。
忽然她冷笑了一下。

这一晚上她不停地作着恶梦,大口喘息着醒来,梦里一会儿是两个黑白影子追逐着,一会儿是有人拿刀从她身上一块块地割肉。
她忽然想到白天她和闪电上山的时候应该在雪地里留下了脚印,如果那两个人没有沿着河流来追捕她,那会不会沿着脚印找到她家里去呢,那林虎不是危险了?
她顿时心中一紧,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尽快离开赶回家去。

这时候房门被打开了,那胖婆娘推门进来了,笑得一脸肥肉,"小姑娘,怎么了?"
此刻再看到这张貌似慈祥堆满笑容的脸,林晚只觉得后背发寒,但她面上笑得十分羞涩又腼腆,"大婶儿,我晚上和你睡好吗?我一个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