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明朗的笑容,附和着说:“是啊是啊,特别神奇,这个森林大概有某种疗伤功能。”
“我看是遇到你才有的运气。”他高兴地,自顾自说。
当然是遇到我才有的运气,疗伤功能,是我昨晚上偷偷摘了玉莲花的叶子,挤了汁液在他手上,那些烫伤跟划伤才能一夜愈合。
我懒懒地扭过头,仍旧手托着腮,望着河面。
“采衣。”放在膝上的手忽然被握住。
我怔了怔,转头去看身边这男子。
他望着我,大眼睛眨动,红红的嘴唇像是最娇嫩的花瓣。
“什么事?”我问他。
“你真美。”他呐呐地,声音很微弱。
“哈,”我笑,然后说,“那是当然。”
特意做出来的造型,如果还不美的话,我干脆去撞死在那颗松树上好了。
赵深宵红了脸。
我却在想着君怀袖:他为什么让我来救这个看似天真的少年,他昨夜应该没有出现吧。他现在在做什么?他真是个神秘的人,看似极易亲近,我却对他的来历一无所知,看似冷漠孤傲,却又对我关心有加。
我调转眼光看着赵深宵:小子,你最好值的起我把你从虎王嘴里抢出来的那种壮烈,要知道,见义勇为向来不是我的强项啊,这次算是为了你破例了。
他兀自看着自己神奇的手掌发出神奇的嗟叹,间或偷偷地看我两眼,脸上就露出开心洋溢的表情,展开双臂在河岸边上跑,整个一活脱脱的天真少年。
天啊。
我伸手捂住脑袋,我认定他是宝,君怀袖的夜观天象,不会是为了安慰我空虚寂寞心灵的说辞吧。
怎么连我自己也当局者迷了。
我要清醒我要清醒,我摇头。
※※※※※※
后来虎王见了我,表情特别悲愤。
他磨了磨牙齿,说:“丫头你也真坏,把那宝贝从我嘴里抢走也就罢了,我以为你要自己享用,没想到你这么笨,居然放他走。”
我吃了一惊:“虎虎,我没有吃人的爱好啊。”
他大眼睛转着:“那也要看对方值得与否啊,那可是个珍品。”
珍品?我不解。我又说:“可是他看起来也并没有多少肉啊。”
老虎叹了一口气:“算了,我不理你了,你太孺子不可教了。”
我很不忿,只是没好意思说是君怀袖叫我去救人的。
那显得他把我当枪使一样,我多没面子。
再后来的后来,见到虎王,他已经那时非同往日,身价倍增。
而那个时候的我,恰好也是那时非同今日,身价倍跌。
人生随时可见平行线,不过,一个是日益千里,一个是江河日下,哼。
虎王特慈悲地对我说了一句:“看吧,当初叫你吃了他的。”
我笑。
虎王又说:“不过,吃了他会遭受天雷劈,哎,坏坏,我大概是要感激你的。没有你,就没有我,虎虎,坏坏,还有君怀袖,就是吉祥的一家。”
眨巴着大眼睛要挤出两滴感激的虎泪给我看。
我挣扎着,举起一根手指给他。
※※※※※※
再次见到赵深宵,他飞扑上来就要拉我的手,热情洋溢到眼睛里火花乱窜,不停地叫我的名:“采衣采衣,采衣采衣采衣。”
我很少见这么热情的人,简直如一只苍蝇在我耳旁嗡嗡不停乱叫,我很有点不适应,第一反应就是将他踢得很远。
但是我居然忍住了,我说:“深宵,你这是干什么,我们也并不是很久不见,来,乖了,先松开我的手,这样不好,很不好,男女那个授受不亲不是吗。”
他对我的话全盘忽略,只是一味地满脸闪光:“采衣,我很想你,你想过我吗?”
怎么可以问这么露骨的问题呢?我跟你又不是很熟。
这个人。我想了想,咬牙说:“是的,我想过你。”自从虎王说他没吃到这个宝贝,我就一直琢磨着吃了他有什么好处。如果不是君怀袖总是旁敲侧击说我应该把握一会,备不住我会在他身上咬一口先尝尝味道——想咬你一口,这也算是一种想吧。
赵深宵听了,很开心,脸上笑成一朵花。
我实在不想荼毒这么稚嫩的花朵,只好敷衍他说:“深宵,你上次离开,是去哪里了?”
他说:“我去跟师傅学艺。”
“学艺?”
“是啊。”他低头玩弄腰间一枚佩玉,忽然跟下了什么决心一样,手上用力一扯,已经将那物扯了下来,他抬起头来,“采衣,这个送给你,你能接受吗?”
我斜睨了一眼他手中的东西:“这是什么啊?”
等闲的凡品姑娘可放不到眼里。
“这是…一块玉。”他脸涨通红,眼睫毛上下翻飞,眼睛里透出了一股期待跟急切的光芒,似乎等我反应。
“一块玉?有什么了不起?”我不以为然地,的确没什么了不起,我在后山修炼的时候一击掌风出,就能砸破石头露出玉块,绝对比和氏璧好看的多。
“是啊,没什么了不起。”他舔了舔嘴唇,越发不安,“可是,你收下好不好?”
哀求的眼光看着我。
我本来不稀罕这东西,但对上他的眼神,不由地心中一动,不合时宜的同情心发作,只好说:“好吧好吧,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他见我松口,立刻将那块玉双手捧上,手居然有点抖,黑葡萄般的眼睛直直看着我,看的我都有点脸红了。
我伸手接过来那块玉,放在眼底看:的确没什么大不了啊,只不过玉质似乎特别好,表面也异常的光亮,似乎是被摩挲了百年,这倒有点意思了。我举起来对着阳光仰头看,忽然愣了愣,玉佩里影影绰绰露出两个字来。
我眯起眼睛认真瞅一瞅,我认得,那是很简单的两个字:奉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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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章 永以为好
“这个东西…”君怀袖拿着我那块玉,像我最初到手一样,翻来覆去地看着。
隔了一会…
“这个东西…”他又喃喃地说了一句,双眼盯着那块玉,深情的如同看情人,看得我背上发毛。
当他第三次嘴角微动的时候,我从地上掐着腰站起来:“够了够了啊!”
他没说话,抬头看着我:“怎样?”
“你再说‘这个东西’我都要疯了,自从看到这玉你说了八次了!君怀袖,你不是喜欢吧?你喜欢我就送给你。”我上前一步,俯身去看他的脸,趁机靠近点,吃豆腐。
“送…给我?”他一脸惊愕,很快地惊愕变成尴尬。
“省得你这么爱不释手的。”我直起身子,转身深深呼吸,靠得他这么近,美色当前不坐怀也乱啊,感觉像是要马上亲下去一样,要赶紧做点别的转移一下注意力。
“噗…”他最终喷笑。
我转头望着他,不解地说:“怎么啦,我不是开玩笑哦,这种东西给你不要紧,况且我要多少有多少。”
“嗯?”他淡淡疑问,然后才说,“要多少有多少?未必吧。”
“什么未必,”我靠前,不经意对上他懒懒的眼神,蓦地又退后,伸手捂住嘴角装模作样咳嗽两声,才粗声粗气说,“当然是真的,我从来不骗你,我在后山…”
“采衣,”他忽然慢慢地开了口,“你知道这东西叫做什么吗?”
“一块玉。”我笑眯眯地回答。
他摇了摇头,有点失笑:“你总是想事情如此简单。”
“难道这东西不简单?”我好奇心起,坐在他的旁边,跟他一起看着那块玉。
白净的玉佩如一片雪花,停在君怀袖白的透明的手指尖上,我目光迷蒙地看着,不知道是在看玉,还是看君怀袖的手。他说:“你仔细看看…”
我“嗯”地答应,他的手指尖尖,且长,并不小,看起来很可靠,观赏性更高。
“这里…”他举起另一只手,点在那玉佩表面。
哇,指甲也这么完美,有一点粉红色,简直叫人嫉妒的发狂,我忽然觉得自卑,下意识地把自己双手藏到身后去。
“这分明是历经百年的上好古玉,配之有辟邪的功能,这些暂且不提…”他慢慢地解释,果然是位耐心的好老师,可惜观察力不够,没看到我这不成器的学生在走神。
我不经意地将眼睛在玉身上扫过,随口问:“那么要提什么?”
目光眯起来,顺着他的手向上,掠过那诱人的手腕,素白一身衣裳,逐渐地转过头,盯着他的下巴,那脸…
“我脸上有字么?”他慢慢地还问。
“嗯。”我信口回答,心底在念诵: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有什么字?”他问。
我张口背诵:“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行云流水地念出来,声音惊到自己。
我打住,对上他惊诧的目光,狠狠咽下一口口水。
君怀袖在说:“看样子改天我要好好地照照镜子,我的脸上居然会有这么多的字,那岂非是一个丑八怪?”
我无地自容,只好垂死挣扎:“不…不是的,我是说,我昨晚夜读诗经,咳咳,所以背的熟了一点点。”举起手指尖给他看什么叫做一点点。
他点点头:“那你还要不要听这玉的事?”
其实只要他说吧,什么我都能听。但这话不能说出来,我于是很郑重很好学地点头。
“其实这玉,叫做帝圭。”他转过头,看着那块玉,说。
我是不敢再猛盯着他看了,为了挽回在他心底的印象分,只好随声附和:“哇塞,叫地龟啊。”
“不是地龟…”他僵了僵,转头看着我,似笑又没有笑,咳嗽一声,说,“是帝王的帝,玉圭的圭,那,就是你刚才说的,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他毁人不倦地说。
我讪讪地在地上画圈,自我解释说:“我还以为这块玉的名字怎么那么有个性来呢…”
“哈…”他笑一声,“你能看到上面的字么?”
“奉天啦!”这个没错了吧。
“嗯。”君怀袖答应,“这个倒是没错,只是…采衣,你知道为什么这块玉叫做帝圭,上面又刻这样的字吗?”
我的好学之心正在减退,若非君怀袖美色当前引诱着,早跑了。
当下只好敷衍:“大概如你所说,来历非凡吧。”
“不错。”他点点头。
“那给你啦。”我再次重申。
他又是一僵。
然后摇了摇头:“采衣,你说,这帝圭是赵深宵亲手交给你的?”
“是啊,那个傻小子。”我低头玩弄自己的衣带。
“那你就收了?”他问。
“我本来不想要的…有什么!还不如给我带只烤鸡。”我嘴角一撇,“但他可怜巴巴的,我只好收下了,免得他难过。”
“呵呵…”君怀袖低声笑,“会怕人难过、所以收下么…好…好…”
“好什么,给你啦给你啦!”我的耐心到达极限,拍拍衣襟,从地上跳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读诗经,有没有看到这么一首?”君怀袖忽然慢慢地说,声音低沉。
“什么?”我低头去看他,因为对“匪君子”的热爱,我很是翻看了一下那本书,或者我会知道,嗯,趁机在他面前展露一下我的才华也不错。
※※※※※※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为好也。投我以木李,报之以琼玖。匪报也,永以为好也。”
君怀袖仰头,望着面前湖光山色,念着这么一首诗。
我愣了愣,眨眨眼:“这是…什么意思?”
“采衣,”他的声音随风轻轻地传来,“这块玉,是赵深宵亲手交给你的,你既然收下了,就要好好收藏,切记不能送给他人。”
“为什么?我的东西,我爱给谁给谁。”又是玉,不就是一块“地龟”嘛,好不耐烦。
“永以为好,永以为好,傻子,你竟还是不明白么?因为…”他低低地叹息了一声,“因为这块玉被交出,就意味着,接受这块玉的人,将来…是…是送出这玉之人的…”
“什么?”我歪着头眨眼看着他,怎么跟绕口令一样。
“你接受了它,你将来,就是——赵深宵的妻。”君怀袖眼睛一眨,像是掀开了一个无底的梦。
005章 知子之好之(1)
我很确定自己的听力没有问题。
因此当听到君怀袖说那句话的时候,直觉就是想大笑:这家伙定是口误了。
——“你接受了它,你将来,就是赵深宵的妻。”
亏他还说的这么一本正经,笑死我了。
“给你机会再说一遍。”我抱着肚子,哈哈大笑。
君怀袖用一种极度沉静的目光看着我,一直看到我嘴角的笑开始抽抽,然后引得心也开始抽抽为止。
“咳,你难道…说真的?”我搓着手不好意思地问。眼角还挂着方才大笑流出的泪。
“我有对你开过玩笑吗?”他慢悠悠地说。
“有。”我诚恳地看着他。
他原本清高脱俗不可一世的坐姿忽然趔趄了那么一下,然后很快地重新调整好,想了想再说:“这么这次…绝对不是开玩笑。”
“那个臭小子…”我变了脸,目光四处游弋,嘴角喃喃地骂。
君怀袖看着我,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好心好意怕他难过才接受的,该死的赵深宵啊,居然敢这样害我!”我磨着牙说,这两天忍得辛苦,总想去咬他一口,牙都忍得痒了,那小子就这么报答我,实在欠揍,嗯,欠咬。
我撑着腰向天笑,心想:是他的妻?因为要了一块破玉?这规矩是谁定下的,要知道,亏本的买卖我从来不做,如果这世上还有用一块破玉来换人的说法,那好,我现在就去后山,搬一整块玉出来给君怀袖!
我气咻咻地看着君怀袖。
他懵懂眨眼,全不知道我心中想些什么。
我想说出来又怕唐突佳人,跺了跺脚,忍得好辛苦,赵深宵不在眼前,不好去教训他,想来想去眼睛重新看着地上。
君怀袖问:“在找什么?”
我弯腰,捡了一块石头,在手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太轻,随手扔了,弯腰再去捡另一块。
君怀袖忍不住咳嗽:“采衣?”
最后我捡了一块大小始终分量十足的,走到他的跟前,伸手:“给我。”
“什么?”他微微皱着眉,嘴角却带着笑意,问。
“地龟。”我生硬地说。
“你先说你想干什么?”他的眼光从我的脸上到我的手上,在那块青石头上逡巡一个来回。
“我看那块玉造型不是很好,我要把它再打磨打磨。”我眼珠一转,掂着手中的青石笑着说。
“是——吗?”君怀袖狐疑地看着我。
“那是当然。”我自觉笑的很无害。
“我看你是想砸了他吧。”君怀袖一语中的。
我张张口,好吧,既然如此:“被看出来了那也就是不用隐瞒了?君君,你乖乖的把那东西交给我就罢了,不交的话…”
“你想干什么?”他害怕地看着我,伸手拉了拉领口。
我左手来回摸着下巴做色狼笑:“你说呢?”
阳光下他的脸有种近乎玉一样苍白而圣洁的颜色,独独双眼黑黑嘴唇的颜色轻红,微风吹动他的袖子并他的长发,真是诱惑至极,看的我快要兽性大发。
在刹那间满心满脑飞着一个词:扑倒扑倒扑倒。
※※※※※※
我托着那块石头,正想着该怎么办,是冲上去抢玉还是冲上去扑倒。
君怀袖忽然说:“你的小宵宵来了。”
说着手指向着我身后方向一指。
我吃了一惊,然后大喜回头。
君怀袖袖子一挥,整个人轻飘飘地飞身离开。
我回头之时看到身后空空,情知上当,转过头正好看他姿势曼妙倒飞离开,手中还托着那块帝圭,我大怒:“君怀袖你又骗我!”脚在地上一跺,连滚带爬追了过去。
“哈…哈哈…”他轻轻地笑着。
我提了力聚在丹田,努力让自己追上他,不过到底是修为不够,眼睁睁看着他飞身入林,倒退的行云流水毫无阻塞,我当空爬了两爬,终于狼狈地抱住一根树枝,再也无法动弹,累的呼呼喘气。
正在绝望,嘴里骂着:“君怀袖,有种你别跑。”
一阵风过晃得松树动,我像蝉一样趴在上面,微微有点晕眩。
正在这时候眼前多了一双白色的,边沿绣着金色小花的靴子,长袍垂落,轻柔的绢丝随风飞起拂在我的脸上,我抬头看,望见君怀袖背负双手,居高临下望下来,他的眼神,凌厉的眼神,带着一丝淡淡的悲伤,他这么轻而易举站在我面前,树枝居然连动都没动,我很羡慕又气愤,却听他说:“就算吃了…也竟然只能如此了…”声音淡而空洞,有那么一点无望的味道。
※※※※※※
“把玉给我!”我眼前冒金星,拼命大叫。
君怀袖忽然抬起头,松涛阵阵之中他说:“这次是真的来了。”
就算是刚上当过一次,听他这么说我还是忍不住顺着他的目光去看。
沿着河畔,一个踯躅少年,捂着胸口,一步一步,正慢慢靠近。
006章 知子之好之(2)
君怀袖一说,我急忙扭头看,果然见到有个人影,沿着河岸一步步向着这边走来。
“真的!”我一惊,然后喜道,正好,捉不到君怀袖这只老鹰,便拿赵深宵这兔子撒气。
我松开双手,沿着松树枝哧溜哧溜向下滑。
君怀袖冷笑道:“看你这点出息…”
我大怒:“我也会腾云驾雾!”
一时被他刺激到,犹豫了片刻撒开双手,身子千斤坠地向地面落去,我惊叫一声,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拖住,流星般的去势才止住了,只是将近落到地面之时,那股托着我身体的力道忽然消失。
我正暗自欣喜,以为自己神功大成,等这暗力消失之后,已经什么都来不及,大叫一声便跌在地上,落了一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我知道事有蹊跷,于是抬头看枝头的某人,正巧看到他脸上一抹空前绝后的坏笑一闪消失。
“君怀袖!”我顾不上叫疼,从地上怕起来,指着高高在上的他,便要问候他的周围亲戚。
“采衣,注意你的形象。”他面容一变,变成一本正经状,谆谆对我教导。
我下意识低头,伸手整理了一下稍微凌乱的衣裳,这才反应过来,恨恨地说:“我去你的形象。”
虽然这么说,心里到底是有些惶惶然,转过头去看,却见到河岸边上那个人这么长时间居然没动多少地方,他在磨蹭什么?
“奇怪…”我喃喃念一句,“他在干什么?”
去看头顶,那边却空空如也,君怀袖赫然不见。
他跑路的本领真是一流。
只有枝头吊着那枚白色素净的帝圭,风吹来,它随风摇曳,颇是可爱。
※※※※※※
我想了想,还是先任凭它吊在这里。
假如我不管,却有其他人来捡了去的话,那么赵深宵的妻子,岂非换人做?
我忽然又想,假如是一只猴子来捡了去的话…会是怎样?
赵深宵一身红衣,手牵一只猴子愁眉苦脸的样子,爽到了我,我哈哈笑了两声,心头阴霾一扫而光。
我蹦蹦跳跳向着河边走。
“深宵!”我乐呵呵叫了一声,心底盘算着怎么问他帝圭的事。
那边不知低头正干什么,听我一声唤,刹那抬起头来。
我一愣,在瞬间觉得他的脸色仿佛有异。
“采衣!”但是笑容仍旧没变,傻呵呵的,一见到我,撒腿就跑过来,先前的踯躅样顿时不存。
我放了心,方才大概不过是我的错觉罢了。
“采衣…”他忽然开口,双眼亮亮地看着我,“我有件事要跟你说。”
正巧,本来我也有件事想要问你,既然你要说,那就你先说吧。
我点点头:“什么事?”
赵深宵低下头,又抬起,我注意看到他的手有力的握了一下,虽是少年,随着这一动,纤长手上,骨节毕现,如怀着重大的心事,做了抉择般。
我十分惊奇。
“你…”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跟我走吧!”
什么什么?
我感觉自己的头发都竖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赵深宵说完,直直地望着我,少年的脸上,露出一抹坚毅。
而我想,注意听,是“跟我走吧”,不是“跟我走好吗”,或者“能不能跟我走”。
多么不由分说。
我在最初的惊悚之后,觉得啼笑皆非。
第一,这个赵姓小子他这无端的爆满的自信从何而来?
第二,就凭一块玉就想买我当他妻子,现在又要带我走,带我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