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想要满足这位队长的胃口,他们全村人就得先偷上一万辆电动车!
“萧队,您看…”
裴国方刚开口,萧云杰就沉下了脸:“怎么,看不起我?”
裴国方拼命摇头:“不是,不是,我哪敢看不起萧队,实在是没那么多钱。”
发现萧云杰的目光落到路边那个刚刚写上内容的宣传牌上,裴国方真的在叹气了,宣传牌上的内容,还是他这个村长亲手起草的,但是亮出这样一份“征婚广告”时,他心里也清楚,盗车村声名在外,没有哪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孩会愿意嫁到村子里来,他写出这东西挂在外面,其实就是想为村子做一个广告,让大家知道,他们村子注重素质教育,愿意千金买骨地从娃娃抓起。
谁想,就这样一个宣传牌,就让萧云杰认为他们村子有钱,大大的有钱,所以才狮子大开口?
“萧队长,这是广告,广告!”
裴国方自己在打着自己的脸,那种屈辱的感觉,让他难过得想要吐血:“您半夜打开电视机看看,那些一侃就能侃上半小时的广告,哪个不是九分吹一分真,有的甚至连一分真都没有!您不会真的信了我们写在牌子上的玩意了吧?”
“噢,”萧云杰理解地点了点头,他对着村长勾勾手指,“过来点,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等到裴国方凑近后,萧云杰在他耳边低声道:“实话告诉你,我当了这么多年公安,还是第一次收贿,还是个处呢,你想要我的第一次,总得多拿点吧,你说是不是,老板?”
裴国方愣住了,他的外表还算镇定,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同时轰轰烈烈跑过了一万头草泥马。
“其实我也知道,我要的是多了点。”萧云杰脸上满是理解,拿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要不这样,我们先等等,等我的第一次被另外一位老板买走,我的身价自然就降下来了,那时候我再来找你,差不多意思意思给点就行了。在此之前,我继续半夜来放鞭炮,你们继续练习跳墙跑大山,如何?”
裴国方差一点儿当场给萧云杰跪了,看着萧云杰那似笑非笑的脸,他终于明白,这位“卑鄙无耻太牛皮”队长先生,为什么在见人时总会蹲在地上。估计聊着聊着,被他气得恨不得当场给跪了,再让人从旁偷拍几张相片发到互联网上,利用网络暴民把他名声彻底整臭的人,绝不是少数。
蹲在地上和人谈工作,看起来是不怎么威严,甚至是有那么一点点折损公安形象,但是就算有人往他面前一跪,无论从哪个角度抓拍,都有着一种“你跪我也跪”的公平味道,能防火防盗防偷拍到这种程度,也真不愧是刑警队长了!
“萧队,我尸+从了。”
裴国方诚心诚意地对着萧云杰竖起一根大拇指:“我明天一大早,就让打伤人的小子去公安局报到,您老人家让他至少能弄个主动投罪自首成不?”
萧云杰不置可否,发现他的目光盯在那块宣传牌上,裴国方立刻站起来,从地上抓起一块石片,用力刮着上面的字:“在我们摘掉‘偷车村’帽子之前,我再也不发这种广告了,免得真把好人家的闺女给骗进来祸害了。”
萧云杰笑了,他终于站了起来,这场村长和队长之间长达半个月的对抗,也算是进入了尾声。
“汽车,你们不敢偷,偷了也处理不了,所以只敢偷电动车,但是你想过没有,骑电动车的人,有几个是有权有势的,又有多少是靠上班赚死工资的打工仔?”
熟悉萧云杰的人一定会感到惊讶,因为他很少这样认真地对人说点什么:“你们偷一辆车,能赚四五百,人家丢一辆车,重买就得两三千,说不定得几个月省吃俭用,甚至得回去向自家老子伸手!而且人家车子被偷了,哪个不会站在那里,先把你们祖宗十八代骂上一遍?你们偷了这么久的车,也应该赚到钱了,带着相信你的村民,趁早转行做点正当生意,给自家积点阴德吧!”
裴国方呆呆地望着萧云杰,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终于相信,萧云杰天天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这里丢麻雷子,不是为了敲诈勒索,也不是为了破案立功升官发财,他是认为上东村做错了,他就是要在上东村错得更多更厉害之前,从偷车村变成抢车村之前,强行把他们给按回去!
他是一个…好警察。
“砰!”
裴国方突然双膝一屈,重重跪倒在萧云杰面前,嘶声叫道:“萧队长,救命啊!”
已经准备登上汽车的萧云杰看到这一幕,他的脸色沉了下来,却没有像平时那样立刻蹲到地上,他走到裴国方面前:“站起来说话!”
萧云杰的声音并不高,但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句话所蕴藏的分量:“身为人民警察,就应该为人民服务,我知道你听我说这句话,心里也许会感到好笑,但是在我看来,逼得一个平民跪在我面前求救,无论最终结果如何,这都是一个警察最大的失职!”
------------
第二章 警察天职
A ,最快更新中国特种兵之特别有种最新章节!
凌晨五点三十分,天已经透亮,夏季的清晨,总是来得比平时早。
市刑警队成员匆匆赶到会议室,会议室里烟雾缭绕,萧云杰在烟雾中静静而坐,只有他嘴里叼着的那根“大炮”,烟头部位在忽明忽暗。
萧云杰把只抽了一半的烟头狠狠按进烟灰缸,这一次他没有再把香烟扭开做成“大炮”,直接将香烟塞进了嘴里点燃,看到这一幕,刑警队的队员们都不约而同地放轻了脚步,一个个小心翼翼地坐到了属于自己的会议桌上。
人已经到齐,萧云杰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取出一只拥有录音功能的智能手机,点开其中一个音频文件。
音频文件被打开后,有着十几秒钟的沉默,刑警队员们正在猜测时,“啪”的一声脆响,从手机扬声器中传出,中间掺杂着一层压抑的低哼。
就是这么两个小小的音符,就让见多识广的刑警们得以确定,萧队连夜把他们召集起来,是发生了大案,一场以绑架勒索,伤害人质为主基调的大案!
电话彼端又沉默了大约十秒钟,凄厉的惨叫突然狠狠响起,也许是对方故意把话筒送到了人质嘴边,这一场惨叫显得分外凄厉刺耳,就连人质疼到极点拼命挣扎时,四肢和绳索摩擦的声响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们是谁,你们对我儿子做了什么?”
裴国方绝对是一个人物,在儿子失踪,有人突然打过来电话后,他不但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录音,更努力让自己保持镇静,试图在可能出现的谈判中掌握一点点优势,只可惜,父子连心,他再睿智,在儿子受到最残酷的虐待时,他所有的心理防线都被打破了。
“他哭了。”
在电话彼端,一个略带云南一带方言的口音说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声音清楚地传了过来:“我刚刚下令,剪断了他一根手指,他现在哭得就像是一个刚被男人侵犯了的女孩子,看来他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勇敢。”
裴国方的呼吸声一下急促了起来,就算看不到他当时的样子,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咔咔”声,也知道他当时几乎咬碎了牙齿,如果那个下令伤害他儿子的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猛扑上去,用牙齿直接咬碎对方的喉咙。
但是双方只是在电话中沟通,所以裴国方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不愧是盗车村的村长,这份冷静自制,真的好棒。”
男人的声音彬彬有礼就像是一个出身高贵、受过高等礼仪教育的绅士,无论是语气语调还是用词,都完美得无懈可击:“第一次打电话,总是会有人在我耳边发出尖叫,那声音真是刺耳极了。还有些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还不忘了咬牙切齿地威胁,说做鬼也不放过我,弄得大家根本无法顺利沟通,我就只能让人再剪断他们儿子的一根手指,来营造沟通环境。如果人人都能像裴国方先生您这样,我相信对大家来说,都更好。”
裴国方在深深地吸着气,他的声音低沉而嘶哑,还带着一丝颤抖:“说吧,要多少钱。”
“这里我要做一个小小的更正,不是我们找您敲诈勒索,我们也不是劫匪,我们只是要回您儿子欠我们的钱,正所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他是盗车村村长的儿子,也不能因此而免单,您说是吗,裴国方先生?”
裴国方还没有说话,电话彼端就传来了他儿子混合着哭意的声音:“我没有欠他们钱!我是看了他们的招工广告,到缅甸来打工赚钱,当天晚上非要我们下去一起玩扑克,第二天突然就对我说欠了他们两百万赌债!我没赌博!我没欠他们钱…”
“啪!啪!啪…”
连续响起的皮鞭声,打断了男孩带着哭腔的自辩。
“裴国方先生,您是一个聪明人,本来有些话我是无须多说的,但是为防万一,我还是要班门弄斧一下,还请您不要见笑。”
男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我建议您不要考虑去报警,肚大肠肥,保家无术,扰民有方,指的就是他们这群人。您难道还能指望那群从口袋里一摸,最起码就是芙蓉王,职业考核时只跑了五百米就能有人心肌梗塞而当场死亡的家伙们做出什么让您眼前一亮的事情?”
萧云杰抿着嘴站起来,他的目光从在场每一个人的脸上掠过,不知道有多少人承受不住他目光中太过沉重的压力微微低下了头。
男人的声音在继续传出来:“好吧,我承认,我不应该抹黑人民警察的,人民警察,人民爱嘛。从公正、公平的角度来说,警察办案经费有限,从警力和管辖人数比例上来说,仅仅是发达国家的三分之一,也只能先管顾着大案要案,以维护住社会稳定为主要目的。只要我们不涉枪,不死人,不去脑袋发热的反党反政府,只是在赌博合法的土地上,向欠了巨额赌债的人动用一点点暴力手段催要赌债,这也不算太过分吧?说不定你们报警后,警察叔叔还会在心里抱怨上一句,赢钱时干啥了,输钱时才想起警察?”
萧云杰在鼓掌,他猛地一拍桌子放声狂喝:“好,说得漂亮,真他妈的漂亮!”
所有刑警抿起了嘴唇,没有人说话,面对暴怒如狂的队长,他们也真的无话可说。
“还有最难的一点,刚才贵公子已经提醒过您了,这里是缅甸,是一个独立的国家,就算它再落后贫穷,再内战不断,它也是一个主权国家!就算市公安局真的接受了这个案件,他们也处理不了,因为这是跨国案件,别说是一个市的公安局,就算是省公安厅都无能为力。好吧,我退一万步讲,您有比中了彩票头奖更夸张的运气,让国家领导人都被惊动做了重要指示,和缅甸当局进行沟通,再安排警力处理,这也有个流程,需要时间对吧?”
男人的声音很温和,但是字里行间那丝丝杀气却已经扑面而来:“但是我认为,贵公子很难等到那一刻来临,前人种树后人乘凉,裴国方先生,您不会想去当这种舍己为人的圣人!”
男人的话说完了,他从头到尾,只做错了两件事。第一件事,是他高估了盗车村村长的家底,在几年前偷摩托车,的确可以短时间内暴富,但是现在偷电动车,收入就少了很多;第二件事,他没有想到,裴国方不但把他们的对话在第一时间录音,而且还把它交到了“卑鄙无耻太牛皮”萧大队长手中!
“我们天天打击黑社会,说他们危害社会治安,可就是在我们眼里下三滥的小混混,还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收了保护费,该出手时就出手呢,我们这些人民警察,吃人民的,穿人民的,用人民的,到了人民遇到麻烦的时候,我们干什么了?他们为什么宁可私了也不报案?他们为什么在自身合法权益甚至是人身安全受到威胁时,向警察求助,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先跪下?!”
萧云杰放声狂吼,他的声音在会议室中反复回荡,震得每一个人的耳膜都嗡嗡直响:“这是失职,我们身为人民警察的失职!就像那个躲在缅甸绑架勒索的家伙说的那样,因为我们的失职,让人民已经对我们失去了最基本的信任,所以犯罪分子才敢如此嚣张放肆,我告诉你们,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我们的挑衅,不,他那已经是宣战,是要把我们打倒在地上,再狠狠踩上一脚,让我们在人民心中,永世不得翻身的宣战!”
吼完这么多话,会议室里一片寂静,每一个人都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就连他们中间最老资格的刑警,脸色都凝重起来。
萧云杰长长吐出一口闷气,他目视全场,眼神中透出一丝几乎可以粉金碎石的光芒,沉声道:“哥哥我很不爽,你们有四个小时收集情报资料,不管是什么,越多越详细越好。立刻行动!”
------------
第三章 缅甸赌场
A ,最快更新中国特种兵之特别有种最新章节!
中国和缅甸在这边的村庄,农田都连在一起,就算是资格最老的公安人也说不清楚,究竟哪一片是中国的,哪一片是缅甸的,一人多高的甘蔗地,更形成了一片天然屏障,有当地人带着,在里面沿着小路绕上几圈,几下子就能从中国云南走到缅甸。
借用一位经常从迈扎央到几公里外的中国陇川县购买生活用品的缅甸土著的话来说:“穿过甘蔗地就是我们村,就隔一条路,来回一趟,比下地割一次甘蔗还容易。”
站在迈扎央的街头,放眼打量这个和“果敢赌城”、“勐拉赌城”并称为中缅边境三大赌城的地方,这是一个小城,就算是徒步行走,不足千米的街道,半个小时足够走一个来回。一横一纵两条街道交叉在一起,就形成了整个主城区。在小城之外,就是缅甸特有的亚热带森林。
到处都是钢筋混凝土砌成的别墅型小楼,在街道两侧,酒店、网吧、宾馆、饭店林立,它们的招牌上使用的都是中文,就连这里使用的电话号码区号都是中国云南德宏州的,手机信号也是满格,往回拨打电话,当然也不是国际资费。
既然有资格称为赌城,赌,当然是这里最明显的主旋律,如此狭小的城区中,硬生生放下了二十多家大大小小的赌场,据说这里最繁华时期,各种名车在大街上排成了长龙,有一位来自四川的“赌王”,更是以两年时间,在迈扎央输了两亿多人民币而面不改色,成为所有来迈扎央开办赌场淘金者心目中最尊敬,也最希望能够宰到的“王者”。
“咱们都是老同学了,我能骗你吗?现在云南这边到处都在建旅游景点,需要大量技工,尤其是像你这样能做木工活的,一天赚上一两百都是小意思,活最忙所有包工队都缺人时,每天的工资更是翻着跟头往上涨!要不这样好了,你的机票兄弟我包了,等你赚了钱,再好好感谢兄弟,怎么样?”
在街头上,一个男人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四周原本就一片安静,他的嗓门又过大,就立刻显得刺耳起来。可是这个男人却浑然未觉,依然对着电话说得口沫飞溅:“行啦,肉麻的话少说,把你身份证号发个短信给我,我一会儿回去就帮你定票,记得,赚了钱后,至少要拿出十倍的诚意来回报噢!”
通话结束了,男人满意地打了一个响指,旋即又在手机记录簿中,找出一个号码拨了过去,电话一接通,男人的精神就猛地一振:“娟儿,你不会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吧,怎么说上初中时我们做过同桌,我还给你塞过情书呢…”
男人边走边说,从萧云杰一行人身边擦肩而过。
裴国方咬牙切齿的颤声道:“看他这样子,和搞传销的有什么区别?我儿子八成就是这么被人给忽悠过来的!”
他们这群人,被称为经纪人,专门负责电话营销,并从输了钱却无力偿还的赌客中,挑选自己的下线,形成层级管理,从这点上来说,也的确像是在传销。
这事说白了,就是赌场闹得太凶,让云南公安部门重视了起来,几次实施禁赌风暴的结果就是,现在的缅甸赌场,早已经没有了几年前的样子,很多赌场已经关闭,剩下的要么转了暗场,要么就开始另谋生路。
那些已经在赌场赚了大钱的老板,见势不可为,想走自然就能走,但是还有些人,他们是借贷进入缅甸开办赌场,还没有赚回本钱就遇到“禁赌风暴”,赌场生意一落千丈,他们被贷款利息压得红了眼,在几个月前终于开始铤而走险,用近乎传销的方式骗人来到缅甸。
萧云杰让部下们去调查,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山西、四川、河南、黑龙江、山东,这几个省都有缅甸赌场发展出来的下线,都有人员失踪报告,只要进了他们的地界,不管你是赌还是不赌,最终都会背上巨额“赌债”,而这个赌债是多少,在把他们带进缅甸前,线人已经将他们家里的经济情况摸了个清楚,数字总是能设到让家里人砸锅卖铁,正好能够到的程度。
这样的“经纪人”,在缅甸迈扎央赌场,数量已经超过了一千人!
一千个经纪人,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打着电话,从他们曾经生活的地方,将一些熟悉的人骗到缅甸赌场,并且会从他们当中继续发展下线,形成一个金字塔结构。
如果再放任这种“传销”赌博继续发展,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些在缅甸开办赌场的人,就会建立一张覆盖全国的大网,到了那个时候,不仅仅是赌博,也许缅甸更加历史悠久的特产“黑色黄色”,也会随着这张网,流通到整个中国!
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一名资深刑警,在面对可以动摇社会治安根基的危险时,一种最敏锐的职业本能!
“设想是美好的,手段是不错的,”站在迈扎央赌城的街头,萧云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突然露出一个笑容,面对着眼前的一切,高高竖起了两根中指,“不过很可惜,我萧云杰来了,你们的所作所为,不但是在践踏法律,而且更让我很不爽,不把你们一起扫得滚蛋回家,我萧云杰就穿上女人的性感小内衣,挥舞着红手绢,在迈扎央跳草裙舞给你们庆祝!”
当裴国方和对方取得联系,并登上一辆对方派出的汽车,他们才知道,原来关押“人质”的地方并不在迈扎央赌城,而是在一个更加偏远的小山村。
在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农家院子里,修建着一个相当坚固的地窖,里面足足关押了二十几个欠了巨额赌债,却无力偿还的赌人。为了防止他们逃走,每个人身上都被剥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在他们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鞭痕,隔着地窖二三十米远,都可以闻到一股浓重到极点的血腥气味和随之产生的腐烂气息。
一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被人从地窖里拎了出来。
裴国方的嘴唇在不停颤抖,他的儿子目光呆滞,右手上粗粗裹了一层绷带,从形状上来看,他已经永远失去了自己的食指,这个大男孩,虽然在家的时候,一直和他顶嘴,有时候甚至当面骂他是贼头不说,还把一村人都变成了贼,把他这个当爹的尊严都踩到了脚下,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个男孩也是他裴国方的儿子,是他的亲生儿子!
男孩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软摔倒在地上。地面上还有着雨后淤积的烂泥,烂泥溅了男孩一身,也浸进他全身的伤口里,男孩也挣扎着试图重新站起来,可是他努力了半天,也没有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也许是泥水浸进伤口带来的疼痛太过剧烈,让他迷茫的双眼中,终于恢复了一分神智,当他四下打量,终于在人群中看到熟悉的身影时,这个曾经桀骜不驯而且心比天高,以为凭自己的辛勤努力,就一定能改变人生的男孩,嘴唇颤抖着,还没有说话,眼泪就已经夺眶而出,他抽搐着,终于喊出了一句话:“爸,我好疼啊!”
裴国方再也忍不住,朝着儿子猛冲过去,可是只跑几步,他就被人拦住了,拦住裴国方的人,长得人高马大,他留着一个光头,不用刻意绷紧,全身的肌肉就贲张而起,在他双臂上文着两条黑色巨龙,巨龙张牙舞爪怒目圆睁,透着疯狂式的狰狞,而他脸颊上那条半尺多长的刀疤更让人望而生畏。
光头大概就是这群看守中的小头目,他对着裴国方伸出了手:“钱呢?”
萧云杰还没有来得及制止,裴国方就已经将紧紧抱在怀中的钱箱丢了过去,嘶声叫道:“让开,让开,快让开啊!”
钱箱到手,光头的脸上刚刚露出一丝笑容,就化成了冰冷,他随手一掂钱箱的重量,伸出另外一只空着的大手,狠狠在裴国方的胸膛上一推,眼睛里只剩下儿子的裴国方,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光头一掌硬生生推出四五米远,以最狼狈的动作摔倒在地上。
“你儿子欠我们的赌债是二百万,”光头打开钱箱,看看里面摆着的钞票,森然道,“你就带这么点钱过来,是打发叫花子呢?”
裴国方从泥水里爬起来,立刻解释:“我能凑的都凑了,这六十万…”
光头伸出一只手,制止了裴国方的解释,他嘴唇一掀,轻轻吐出一个字:“打!”
“啪!”
皮鞭重重抽在裴国方儿子的身上,使鞭的人用尽全力,皮鞭抽到的位置,立刻就皮开肉绽鲜血飞溅,在男孩的身上留下一条一尺多长的鞭痕,可是那个男孩可能是神经都疼得麻木了,挨了这一鞭子,足足过了两三秒钟,他才猛地发出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