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完整传言,曾让蝉衣愣过好几次,毕竟她想不明白男人和男人之间怎么可以有这样龌龊的事。尤其她每每看到妖娆的公主,她越发相信这只是个传言。男人怎么和女人比?尤其这样妖娆的公主,又有那个男子可以比过去的?因而蝉衣更相信将军是病死的,也更相信公主眷养的男子其实都用来打发她自己的空虚。
“蝉衣,你看到那里了吗?”蓝嬷嬷在身前顿了足,指了指花阁旁的水榭。
流水之上,硕大的平台依水而修,一半没入水中,一半两侧修架起亭台,整个水榭的布局好似一多水中的芙蓉花,巧夺天工般的妙不可言。
“芙蓉榭!”蝉衣有些激动。
“对,芙蓉榭。出水芙蓉般的美丽,对吗?”蓝嬷嬷眯着眼看着水榭里忙碌的身影继续说到:“今夜你便可在这里舞,但能舞出何样的结果,那可就看你自己了。”
“嬷嬷放心,蝉衣一定可以被选中的!”
“恩,走吧,跟我进花阁。”蓝嬷嬷说着迈步前行,蝉衣侧目看了一眼这美丽的水榭,跟随上了蓝嬷嬷进了花阁的楼台。
花阁是蓝嬷嬷居住的地方,就建在坊里每次恭迎公主来选人的芙蓉榭旁边。花阁是三层的阁楼,蓝嬷嬷住在最上面,中层的是蓝嬷嬷颇为欣赏的几位乐师,而底层是锁着的,据说那里是蓝嬷嬷自己练舞的地方,但因何是锁着的却不知道。
随着蓝嬷嬷上了三楼,入了房内,蓝嬷嬷就取出了一个刻着梅花的漆盒。
“这里都是我年轻时起舞时带惯的首饰,今儿看到你这妆容就想起了年轻时自己那一曲名震京城的‘霓裳’,那舞虽被人称为妖舞,但却成就了我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你,一直是我的得意门徒,本打算这些东西等你继承我的时候给你的。不过,你的心不在这里,一心要出出人头地要往上爬,那好,我也成全你,希望这些东西也能帮了你,成就了你。”蓝嬷嬷说着打开了盒子,镂花的金丝面具,纯红的鹅毛舞扇,还有一些东西在盒子里闪耀着。
蓝嬷嬷在里面翻了翻,拣出了好些个铃铛串来:“这些等会给你带在身上,会让你舞时更加的引人注目。”
“谢谢嬷嬷。”蝉衣盯着盒子里的东西福身感谢着。
“别盯了,只要你今日能被选中,这些都是你的。等一会,流颜也就该来了,来,你先跟我去底层一趟,跳次‘霓裳’给我看看,我看看还有没什么纰漏。”
“去底层跳?”蝉衣有些诧异,因为这舞以前练习之时,都是嬷嬷带她去舞场里的斜坡上练习的,那里还有几个桩子常被嬷嬷拿来喊她在独脚站在上面练习立姿。
“我不是问你可有胆吗?今晚,我要你上水榭的顶上去掉前段!”蓝嬷嬷说着就出了屋子。
水榭顶上?蝉衣愣了一下,追了出去。
“嬷嬷,您要我在屋顶上跳?”
“对啊,不然我为什么叫你斜坡上练?那霓裳之舞,本来就该是在高处起舞才会舞出感觉来!”蓝嬷嬷解释着下了楼层。
“可是嬷嬷,蝉衣从来没在屋顶上跳过啊,这万一要是…”
“你怕了?”
“不,不是怕,而是若舞的不好,这次就…”
“丫头,你一心要出人头地,要是这么瞻前顾后的,我看还是算了吧!”蓝嬷嬷站定了脚步,回转了身子脸上似乎有着嘲笑。
“不,嬷嬷,蝉衣一定要跳,只是蝉衣可否现在就上去演练一番?”
“你若现在上去了,那晚上还来的什么惊喜。”蓝嬷嬷说着转了身,继续前行,很快到了底层,她掏出了钥匙,取了门锁,一把推了开来:“就在里面演练吧!”
蝉衣看到了空荡荡的房间里,竟然是一个亭台的上盖,不仅有尖尖的四个角檐还有一根做成宝石顶的亭台柱。走到近前看的更加仔细,这上盖仿做的很是逼真,还有绿色的琉璃瓦。
“这…”
“这是我练舞的地方,你先去上面试试,等下我在上面跳一遍,你记在心里,然后照做串在一起。”蓝嬷嬷说着就示意蝉衣上去。
蝉衣点了头取了披风刚迈了步,蓝嬷嬷又说了一声:“把鞋脱了,赤足跳!”
蝉衣一愣:赤足?她有些不安的看向蓝嬷嬷。
“都敢穿成这样还怕赤足吗?脱了跳!”蓝嬷嬷说着就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心里想着曲子,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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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流颜
兮晨走在前面不时的回头看下身后,身后的人带着罩篱,一层白色的纱遮盖着他的容颜。
一身竹叶暗纹的白丝衣,一顶挂着白纱的罩篱让这个单薄的身影若风中的云一般飘荡前行,那轻盈的身子走在路上竟听闻不到脚步声,惹的兮晨总怀疑是不是人跟丢了,回头去看。
终于走到了花阁,她请他等在这里,自己先进了阁寻蓝嬷嬷。走到楼下,就看到底层屋门上没了锁,她之后停在那里喊着:“蓝嬷嬷,蓝嬷嬷。”
很快,门开了蓝嬷嬷走了出来:“人呢?”
“嬷嬷,他等在外面的。”
“好,你去叫他过来吧,然后你去给我准备沐浴的水,还有去去些金粉和朱砂,放到楼上去。”蓝嬷嬷交代着。
“是。”兮晨答应着忙去了。
很快那飘逸的云影在兮晨的指引下就到了蓝嬷嬷的身边,而后兮晨照蓝嬷嬷的吩咐忙活去了。
“蓝嬷嬷,您寻我?”白纱之下,是轻而淡漠的声音。
“恩,叫你来是要你帮我一个忙。”蓝嬷嬷说着抬头看了下已经要走到正午的阳,然后眯着眼对那面前的白说到:“这里没别人,只有我,和我的一个徒儿外加兮晨这个丫头,你还是把你的罩篱摘了吧。”
那白色的影子似乎迟疑了一下,继而一双修长的手指伸进了白纱之下,解了袋子取下了罩篱。
蓝嬷嬷看着眼前的人,脸上浮现着有些虚幻的表情:“你啊你,这些年越发长的诱人,也不知道,我还能保下你几次。”
“能躲一次是一次,颜儿还是感激蓝嬷嬷的。”
“是啊,不然你也未必愿意帮我,来,我来告诉你,我要你帮我什么忙。”

脚踩在琉璃瓦上,每次旋转的时候,蝉衣就会发现自己立不稳,总是身姿有所偏移,可刚才蓝嬷嬷为她演示的时候,同样是赤足,但却舞的非常平稳,尽管她已经老了,但那舞的动作依然轻盈,丝毫不会僵硬不会笨拙,让蝉衣看的都有些发呆。
随着多次的练习,别的都没了问题,但惟独这旋转和在宝石顶上的独立却让她有些瑕疵,不是转是打滑乱了动作,就是独立的时候有些摇摆。
门再开的时候,一进门的蓝嬷嬷正好看到了独立其上的蝉衣晃了下手臂,当即她就皱了眉喝到:“平时怎么不见你晃,比这小的桩子你也立过,怎的一上这顶子就晃荡了?”
“是,蝉衣再来。”
“再来?你也就还有两个时辰,若是舞不好,我就换人!”蓝嬷嬷说完就转了身子对着门外的人说到:“进来吧。”
蝉衣才下了顶子,闻言抬头看去,却因为阳光的照射,只看的清出一个人的轮廓罩在一团白色之中,人的相貌却埋在阴影里根本看不清楚。
那身影入了屋,蓝嬷嬷冲着蝉衣招了招手:“蝉衣,过来。”说完就转身去关了门。
蝉衣闻言立刻往蓝嬷嬷跟前走,那门一掩,照射在白影上的强光刹时不在,一张惊世的面容就在蝉衣的面前显现。
那一双晶莹剔透的葡萄眼闪着水色的空灵将漆黑的眸铺出一份冷漠,高耸的鼻梁挺拔若山冈偏鼻尖处又微微一勾似透着邪劲儿,粉色的唇怅惘着微张厚实若山茶花般诱人,再配上他那一拢云色洒着银白竹叶纹的缈冉衣袍,他站眼前若画中仙子,清新雅致,可他眼中的空灵与淡漠却让他仿若天上嫡仙,不似凡尘。
蝉衣有些愣神,有些迷惑,因为她似乎看到了在微风徐徐间,有一朵雨洗白莲,摇曳着高贵的气息在那里静静地绽放。
蓝嬷嬷看着蝉衣的愣神,笑了下,到了蝉衣的跟前拍了下她的肩。蝉衣登时醒悟,忙低下头压着内心的狂跳。
“看迷了吧?谁看他一眼不飞了魂去?就连我看他都挪不开眼。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他来吗?”蓝嬷嬷在蝉衣身边温柔的说着:“我要他来就是看你的舞,如果你能舞到他愿意为你动笔描绘,那么今夜你也算成功了一半!”
蝉衣闻言抬了头,有些不解的看着蓝嬷嬷。
“现在你去练舞吧。”蓝嬷嬷并不解释而是叫她去跳,蝉衣只好退回去跳舞,但眼还是偷偷地瞧了这仙子一般的人一眼。不过眼扫过去,她看到的还是那双眼中的淡漠与空灵。
蓝嬷嬷瞧见蝉衣的动作,唇角抹上了笑,她看了一眼流言闭了一个口型:看你了。
流颜对着蓝嬷嬷微微点了头,去了椅子跟前坐着,便眼看着蝉衣,看着她赤足站在那琉璃瓦上起舞。
没有丝竹之声,没有鼓点之节,只有红色的纱在摆动在摇曳,步履的舞动,水袖的萦绕,还有那妖魅的妆在他的眼前晃动。舞着,甩着,旋转,微微地一步轻晃,那身姿没有了太大的纰漏,跳跃跨步,一足踏上那宝石顶,她委身匍匐,双臂展翅,就像只红色的蝴蝶停在那里…
一曲的前段舞罢,蝉衣下了屋檐,还没等跳出下面的舞部,那流颜冷冷地开了口:“脱了衣服。”
蝉衣当即愣在那里,只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说,脱了衣服。”那清冷的声音从那粉色的唇里飘落,清晰清楚。
蝉衣张了张口有些诧异的看向了蓝嬷嬷,可蓝嬷嬷对着自己点点头。
脱衣服?蝉衣有些恍惚:“为什么?”
“脱了就是。”流颜冷冷地说着,根本不想做任何解释。
蝉衣在看蓝嬷嬷,她只对自己点着头也没过多的动作,眼中似乎还含着笑意。
脱还是不脱?她问着自己,但随即她就有了答案。深吸一口气咬了牙,动手解了身上的舞衣,那红色的纱就落了地。
“脱完,一丝不留。”清冷的音没有任何感情,但那话语听的叫蝉衣心寒。脱去身上最后的牵挂,她有些羞愧的以手遮掩。
“再去舞。”流颜命令着。
蝉衣抬头去看蓝嬷嬷,依旧看到的是她的点头。
脚才踏上琉璃瓦,那清冷地声音飘来:“忘记我们,忘记一切,不着丝缕,不着牵挂,你要心如止水,你就是亭台之上,一只起舞的蝶。”
忘记?心如止水?我就是一直起舞的蝶?蝉衣身子一滞,便豁然顿悟。她闭上了眼,刚下了遮掩的手,而后她张开了手臂,伸在空中,忽然她的嗓子里细哼出音律,而身子也随之舞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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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花蝶
随心的起舞,随心的身姿,起跳的灵动,挥舞的优雅,那旋转的缠绵,那独立的静谧,没有瑕疵,没有任何失误,这一次她跳得非常的美,真正的宛如一只蝶。
哼唱着一曲舞罢,蝉衣跪地倾倒,当她带着笑意听闻掌声的时候才醒悟自己毫无遮掩的躯体竟然正对着眼前的人,立时她有些慌乱的起了身,手又遮掩上了私处。
“蓝嬷嬷,请她沐浴吧。脸上的妆也洗掉。”流颜说完了就转身欲出,走到门口才说了一句话:“你在意的太多,就会舞不出精髓,不是担心高就是担心滑,其实丢开这些你便可随心所欲,舞的更好。心有多大,你的天下就有多大。”
流颜出去了,屋门掩上的时候,蓝嬷嬷已经给蝉衣披上了披风:“现在你明白了吗?”
蝉衣点点头,她已经明白了一些。
心有多大,我的天下就有多大!
“走吧,沐浴之后等他为你成就一笔。”蓝嬷嬷说着就去拾取了衣裳拿着带蝉衣上楼。

沐浴之后,棉布沾去了身上多余的水,蓝嬷嬷叫蝉衣光着身子立在屋中,而后她合上了屏风,就看见流颜站在书桌前,闭目而立。
蝉衣虽然知道他在这里,毕竟蓝嬷嬷告诉她,能被他画是福气,哪怕先前已经赤身在他身前舞过,哪怕他是人间绝色的美男子,可她依旧还是害羞的。
“来,过来。”蓝嬷嬷拉着蝉衣的手将她带到了流颜的面前,说了一声:“好了。”
流颜睁了眼,看了一眼蝉衣的素颜赤身,便动手捏了一只笔豪,端了装了金粉的瓷碗,细细地喂了那金粉入毫,而后将笔落在了蝉衣的锁骨之上开始细腻地描绘。
奇妙的触觉,酥麻的感受在蝉衣体内流窜,那笔尖慢慢向下蔓延着,细细描绘着什么。蝉衣扫向眼前的人,他的双眼里没有丝毫的情欲之色,纯净的若冰川之水。那笔毫终于到了她的胸口。敏锐的奇妙让她有些羞的哆嗦,可这时候,流颜却直了身子,拿起了装着朱砂的碗,换了支笔又开始了描绘。
胸口处的肌肤似乎都可以感受到他的鼻息,那笔尖的丝丝撩拨让蝉衣再次的抖动起来。
“别动。”他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叫蝉衣羞愧。她深深的呼吸一口气,闭了眼。
在发热发烫中,胸口的撩拨终于停止,可是后腰之上又有了新的撩拨,当这里也绘完的时候,蝉衣听到了清冷的声音:“等干了,就可穿上衣服。”
她睁了眼,点了头,却看见流颜举了笔站在她面前,一指伸到她的下巴上将她的容颜在眼中端详一番之后,提笔在她的眼角处绘制了起来,口中说着:“你画的只有妖而无灵,我给你重新绘过。”
细腻的笔触描绘着,蝉衣看到那双清冷的眼里有着专注。离的那么近,他的容颜如此的清晰,他的呼吸就喷薄在自己的肌肤上,但是他却又清冷着,若仙子般遥不可及。
终于在脸上也绘完之后,他让蓝嬷嬷帮着给蝉衣穿上了舞衣,依旧是那白纱束胸,但是却被裁剪,只扎的住胸口遮的住下身,似件短褂般,哪里还是长裙。
蝉衣觉得怪怪地,有些羞,忙把红色的纱衣套在了身上,她低头看了下,现在不仅是若隐若现了春色,还遮不住胸口的图案和赤裸的双腿了。
长长的腰带坠上了铃铛,拴起的时候就发出了清脆的声音,似是魅惑的前言。缠绕扎进,红色的纱衣似乎将曼妙的身躯包裹,但一抬腿,一行步,那纱衣就会滑开露出她的腿。
流颜看着蝉衣这身打扮,又看了看那腰带上的铃铛,忽然笑了一下,又捏了笔:“来,给我你的右脚。”
右脚落在美男的手中,蝉衣的耳朵里只有自己的心跳之声。她有些贪婪的看着他捏着自己的脚,在她的脚踝上用朱砂画出梅花,用金粉画出蜿蜒的曲线来。
当他画完之后,他放下了笔,然后对着蓝嬷嬷欠了身子:“蓝嬷嬷,颜儿的事做完了,这就去了。”
“恩,谢谢你流颜。”蓝嬷嬷说着拿了串珠链子就要往流颜手里放,流颜的脸上微微生出了丝寒气:“嬷嬷,颜儿是来还情的。”
“我知道,这也不是赏你的。听说三日后,公主要去那边选人,你把这个给翠姑,她应该还能压下一次。”蓝嬷嬷说着就把珠链子塞进了他的手里:“躲一次是一次吧。”
流颜的眼中划过一丝感激,但随即消散,只有他轻轻的声音:“怕也难躲了,嬷嬷待颜儿的好,颜儿记在心里,待这位姑娘选中了,颜儿就给嬷嬷再画一幅,日后也能留个念想。”
“好,好。”蓝嬷嬷微笑着。
“那这位姑娘的名字…”
“她叫蝉衣,姓…姓蓝吧!”蓝嬷嬷看着蝉衣微笑着说到。
“好,那颜儿回去了。”流颜说着,收了那珠串入怀,又带上了一顶白纱罩篱开了门,退了出去。
白色的云影不在屋内,蝉衣的脸上却还挂着红霞。蓝嬷嬷走到蝉衣的跟前,看着蝉衣说到:“有的人想出人头地,有的人想藏身隐匿,但最后是何样的结果,谁知道呢?”
“他为什么想躲着呢?以他的容貌,只怕公主看见了,定会选了…”
“嘘,不该说的话别说。你不是他,你不会知道他的心思,他不是你,也不会明白你的想法。个人是个人的事,你要做的就是跳好你的舞。去吧,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是多么的美。”
蝉衣点点头,走到了铜镜前,镜中的自己半边的脸是自己的素容,而另半边,眉被金粉画成线没入鬓,红色的朱砂在眼角会成一只蝴蝶,洒着点点金粉,美丽而妖娆。朱砂点了半边的唇和着另一边的浅粉之色,竟有种说不出的奇妙感觉。
雪白的香肌映衬,从锁骨到胸口是一只金色的梅,似傲骨铮铮又似含香吐蕊。
镜中的自己当真有些妖又有些媚,这让蝉衣有些恍惚。
铃铛声声,蓝嬷嬷捏着几个铃铛串到了蝉衣的跟前:“来挂到脚上和手腕上吧!我给你安排好之后,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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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霓裳
朱红色的坊门大开,家奴罗列两旁,等待着公主的辇乘到来。蓝嬷嬷带着几大教习师傅全部站在门口,迎着落日的余辉看着前方越来越清晰的辇乘。
忽然蓝嬷嬷的眉抬了一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也仅是这一眨眼的瞬间她的脸上就又归于浅浅地微笑了。
挂着绣帐的辇乘不是以往的一乘,而是两乘,尤其前面的这一乘竟还是青铜顶子的,委实叫门口站着的师傅门都有些诧异。
青铜顶子的辇乘,那是怎样的达官贵人才可以乘做的呢?难道今天公主还带了位贵客来?
大家的心中带着疑惑,眼紧盯着头一乘。
很快两顶辇乘到了跟前,头一乘上下来的是一个男子,束着金冠插着玉簪,一身用金线绣了罗纹做边的黑蟒袍穿在身上,颇有些王者气度。他才脚落了地,公主就从后一乘上下来,拖着长长的裙摆来到他的身前。
“兄长,这边请。”公主的声音依旧是娇媚万分,那一声兄长道了来人的身份,大家都猜测着应该是位王爷吧。
蓝嬷嬷低头上前恭迎,行礼之后请了公主和这位贵客入坊,众人前呼后拥的簇拥着他们到了芙蓉榭坐在了一侧的席里。
虽然事先并不知道会多来一位贵客,但整个台子的高处本也是一张软靠,如今多了一个人共坐倒也没什么影响。何况公主已经拉着这位贵客的胳膊坐在了台上。
众人再次见了礼,公主随意的问了一下近况便说了开始吧,于是蓝嬷嬷指引着坊内的嬷嬷挨个领着自己的得意门生开始了一个接一个的表演。
有唱歌的,有弹曲的,也有起舞的,每一位出场前都会由教习师傅报上名字,然后表演完了,公主才会决定要不要问不问上几句或是就此点不点头。只是今天有着这位贵客,公主大多时候却是和他嘀咕着什么,偶尔还要为某个两人商讨起来,使的几位嬷嬷都猜测着,会不会公主今次就是为这位王爷挑人的。
蓝嬷嬷听着身后姐妹们的小声议论,心中却有些担忧,因为她很清楚,这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王爷。
钥国除了大王和这位公主,的确是有两位王爷的,可是这两位王爷她蓝嬷嬷都曾见过的,如今这位根本对不上号。可是公主却喊他为兄长,这使的蓝嬷嬷从心底里猜测到了这人的身份,再加上这人那一身无形中散发出来的王者气息,她越发觉得:弄不好这贵客就是钥国的大王!
但大王亲来,却有些不合规矩,甚至太不可思议,再加上公主也没称他为王兄,可见也是有心藏之,她蓝羽也乐得装傻不去点破。只是一想到今晚蝉衣这丫头赶上的若真是大王的亲选,她这份运气倒还真不好说,是好还是坏了。
歌舞技乐,时间过的飞快,教习嬷嬷们的爱徒们转眼都已经一一表演完毕,公主和这位贵客似乎也敲定了两个。按照老规矩蓝嬷嬷手下的都是最后一个上,这会一弄完,公主也习惯性的朝蓝嬷嬷看了过来。
蓝嬷嬷欠着身子走上前去对着公主汇报着:“最后一位是奴婢调教的丫头,唤做蝉衣,善舞,也能弄琴鸣歌,今日她将献舞。”
“蝉衣?嘶…这名字,本宫怎么觉得有些印象似的。”婀娜公主说着蹙了眉。
“公主当然有印象了,这丫头本没有名字,蝉衣之名可是公主您赐给她的啊!”蓝嬷嬷笑着轻言。
“可是那个…长的还不错,躲在一边哭的小丫头?”婀娜公主说完就掩口笑了:“本宫倒现在还记得她说她要跳舞唱歌,不要做个丫头的那个样子呢!”
“哦?”公主身边的贵客嗓间溢出声响来,似是嘲笑似是戏谑,唇角一点上扬似笑却又满是不屑。
蓝嬷嬷偷眼看见那人的这份表情,心底有些担忧,便答了公主的话:“是啊,公主记的真清楚,正是那个丫头。说实在的,这丫头很下苦功,奴婢只叹要不是当初公主遇到了她,只怕奴婢还真是耽误了这块好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