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卿欢已经去往她所在的2080年,而她带着卿欢的记忆站在了这片土地上。
一个本该趾高气昂的王府郡主,偏偏在外表的光鲜下活的窝窝囊囊。
生母姜氏在她出生后的第二日便撒手而去,记忆里,奶母说她是大出血,两年后,王府的侧妃葛氏便被扶正,成为了忠义王府的新主母,也成了她的母亲大人。
再半年后,王府男丁降生,成为了府中的世子,也顺利的稳固了葛氏的地位,而她,虽然依然是府中的大小姐,是郡主,接受着礼仪教导,用度着锦衣华食,可是她没有一天是快乐的,几乎永远是在苛责里,畏畏缩缩,小心翼翼。
记忆里,葛氏是亲切的爱护着她,关照着她的,而卿清这个小她十个月的妹妹,更是同她一起读书吃饭接受教导,更和她好的常常睡在一起。
可是,那不过是表象罢了,蒙蔽了单纯无知又渴望依靠的卿欢的眼。
而秦芳她是什么人?论身份她是战场上的军医,对于所有的细节都会本能的留意;论实力,她可是战斗在一线的人,不仅仅是救人,也会因为任务需要而潜伏,所以,那点眼神把戏她能看不透?那点以善藏恶的行径,她略一回味记忆片段就全然明白。
不说过去的种种,只今早,死了一年的人竟然会留有手书出现在她的床头,引得胆小有激动的卿欢傻乎乎的溜去林地扫墓,结果却撞上恶徒出来意欲行奸。
当她回到府中,王爷和王妃集体坐镇逮她也就罢了,卿清怎么就那么巧的凑过来摔上一跤扯烂她的披风?
而入屋扫了眼镜子,她头上何来什么脏东西?还有为什么要严嬷嬷来查探?说什么关切伤口,还不如说是来寻找伤口,以及制造伤口来的准确,要不然哪个嬷嬷会近身?而更重要的是,这屋内被激动的卿欢遗留下的那封手书,此刻却消失不见!
事件的起因消失了,她若是真出了事儿,这会儿岂不是任人泼污,百口莫辩?
葛氏,卿清,嬷嬷,只怕还有柳儿都没一个是干净的!
秦芳皱了皱眉头:不过…我若被人玷污伤了名节,于卿家有什么好处,于她们有什么好处呢?我可是要做太子妃的人啊,我若名声受损,卿家岂不是一起丢脸?难道说,那林地里冒出来的男人是个意外?可是,那卿清为何又…
“小姐,不好了小姐!”此时柳儿忽而叫着冲进了房间,泡在浴桶内的秦芳回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不好了?”
“外面,外面有传言,说,说…”柳儿一脸难堪。
“说什么?”秦芳蹙眉
“说看见您在林地里与人私会!”

第八章 那个男人是谁?
“到底是怎么回事?”卿岳一脸恼色的拍着桌子:“说,你到底去林地干什么去了?”
秦芳捏着衣袖,一脸委屈之色:“爹爹,女儿已经说过,我去林地,是与宁哥哥诀别。”
“只是如此吗?”
“只是如此。”
“那与你私会的男人是谁?”卿岳的眉挑起,粗大的手指紧抠着红木的桌沿。
“爹爹这话,女儿不懂。”秦芳抬头一脸不解之色:“什么男人?什么私会?”
“你!”卿岳的脸涨红无比,瞪着秦芳似有难言,此时一旁的葛氏站起来两步走到了秦芳的跟前:“欢儿,你这个时候还死撑着做什么?外面已经有流言传出,到处都是说你与人在林地私会的话儿,府中下人听了,急忙来报,你爹这才叫你来问询。欢儿啊,明日你可是要出嫁的,而且还是与太子殿下大婚,这流言蜚语的可是会要了咱们卿家人命的,你还是赶紧说出实话来,我和王爷才好见招拆招,想法儿的补救啊!”
“是啊姐姐,你到底是和谁见了面啊!”卿清也是一脸关切的凑了过来:“那个男人是谁?”
秦芳看了一眼葛氏那精致的容妆,又看了一眼卿清那红扑扑的脸颊,忽而向后退了一步,大声言语道:“我乃卿欢,乃忠义王府嫡女,自幼因一旨婚约而接受太子妃教导,自三岁起,十二载不敢有怠,谨记谨言慎行,谨记举止有度。如今不过有莫名流言传出,爹爹不去追查恶言口舌之人,反倒问女儿要什么男人名讳,更有母亲大人疑我品性认定我已有不洁急需补救,就连妹妹也看轻于我,不过一传言耳,皆以为真而不疑,质问于我,我,我还真是可悲可叹!”
秦芳说完便是摸出帕子来抹眼角,霎那间屋内本还着恼的怒气便陡然变为了各路的尴尬。
“欢儿,爹,爹并非不信你,是一听这流言,给气坏了嘛!”靠着赫赫军功成为异姓王的卿岳,除了一点就炸的脾气外,根本就是个急性子的大老粗,闻听女儿此言,才惊觉自己的确是太冲了点。
“是啊,我也不是疑心你的品性,我只是,只是想着府上人的安危,一时情急只想着怎么化解了这事儿而已。”葛氏也急忙跟着辩解,但她看着秦芳的眼里有了狐疑之色,因为卿欢在今日之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受了多少委屈,从来只会默默流泪,几时敢这般倒过来指责他们。”
“爹爹,女儿没有与人私会,更谈不上什么补救之举,对此流言我恼恨,也对流言下咱们王府的安危担忧,既如此,女儿恳请爹爹入宫上奏,将流言之事启奏于陛下,求他将婚期延后,来个追查定断,倘若女儿有不洁之行,甘心入罪终身不嫁,可若女儿是受了委屈,也请爹爹帮女儿讨个公道!”
秦芳说完这话,直接来个噗通跪地,朝着卿岳连磕三个响头,便是起身呜咽着转身哭奔而去,登时留下厅内,卿岳脸色涨红,葛氏和卿清对视连连。
三个时辰后,天色已暮。
秦芳坐在镜子前盘算着到底怎么回事时,柳儿带来了王爷的传话,他已去了宫里,如实上奏了流言之事,皇上做了批示:流言严查,婚期不改,明日大婚依旧!

第九章 殿下不可娶她!
有了皇上的一纸批示,卿府虽有流言困扰,却也不敢耽误了婚事进行。
太子大婚,乃国之大事,有它自成的礼仪,因而月儿才挂上树梢,忠义王府的两处角门便打开,由着送嫁的仪仗队鱼贯而入。
而城内,早已敲响了宵禁的锣声,不多时禁卫军兵马奔袭之后,礼部的人抱着红绸长矛,沿路设围和红绢铺道。
秦芳躺在床上一面听着隐约的锣声,一面浅浅的补着眠。
大婚依旧的旨意一下来,她就没再去耗费精神在哭鼻抹泪的伪装上。
她想要理清这背后到底几处盘算落在她这里,可无奈,原本的卿欢太过单纯,从不曾留意许多细节,以至于她想要借靠原主的记忆弄清楚个子丑寅卯实在太难。
而她心中又装着的是自己的使命,至于这些,她倒并不在意,只想着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在见招拆招,也就这么迷迷糊糊的睡了。
相较于她的安然,陪房内的柳儿一脸警觉的在指头宽窄的条子上提笔写着什么,她的窗前停着一只小小的黄雀,正歪着脑袋看着她。
而隔着一个院落的主房卧室内,卿清正低声的向葛氏抱怨着:“娘,我是不是没机会了?你不是答应我,一定让我成为太子妃的嘛,怎么弄了半天,依然是她呢?”
葛氏阴着脸的抿了下唇:“我怎么知道?人我都安排好了,说好的把人劫走,等老爷晚上回来,知道也晚了,到时候来个阴错阳差,只能是你上了花轿替她出嫁,可谁知,老爷忽然早回来直奔她院里不说,她更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也不是完好无损,她衣服破了。”
“那有什么用?”葛氏伸手戳了卿清额头一下:“你少乱打注意,听着,她可以失踪,绝不可以是声名有伤,她可是卿家的嫡女,如果她的名声出丑,不但会妨碍了你说个好亲事,还会让咱们卿家大难!”
“既然如此,那娘你何必叫人传出那样的流言来说她与人私会?”卿清当即不解,而葛氏闻听此言立时愣住:“我?我可没有啊,难道不是你偷偷流出去的风言风语?”
卿清立时摇头:“我没有。”
葛氏和卿清对望着,彼此傻了眼。
“那这流言是…怎么出来的?”

凤冠霞帔,金玉喜服。
天才蒙蒙亮,三点钟就被拖起来涂脂抹粉梳妆打扮的秦芳就顶着这些贵重的华服在此起彼伏的喜词里,被喜婆背上了八抬大轿,抬往宫阙。
欣赏了大约一个小时的古代精细品的高技艺建造水平后,她又在宫阙里听了两个小时的历朝历代的贤后传,终于在饥肠辘辘时,于鼓声与号角的陪衬下,顶着红盖头牵着红绸,步入了行礼的承乾殿前。
司仪唱喏着行礼前的高调,秦芳默然的边听边盯着自己的绣花鞋面,她在想一个重要的事:自己到底要不要和这个太子洞房花烛。
“行礼!”忽然礼官的声音高了几分,牵动她的红绸动了动便有人来扶着她准备下跪,甚至秦芳已经从盖头下的视野内看到了有人摆下的地垫。
“一拜…”
“不能拜!”忽而一声近乎嘶哑的声音在远处如雷炸响,生生盖过了礼官:“太子殿下,您不能拜,您不可娶她啊!”

第十章 验身之辱
这突然而来的声音迅速打破了安静。
那一瞬间,秦芳很想掀开盖头来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牛气冲天的敢在这个时候来这么一句。
不过,她的手指动了动,没去碰她的盖头,只站在那里从盖头下看到身边的红摆黑靴转了个圈。
“大胆!是谁在高声宣喝,扰朕的皇儿大婚!”此时大约上座的三米处,传来不悦之音,虽有刻意的威严,然而却有些中气不足,至少在秦芳听来,有些微的喘音,很像是肺部有些炎症一般。
“陛下,听声音像是御史台的御史大夫李贺李大人。”太监的公鸭嗓子刚刚响起,秦芳身后便传来一些嗡嗡声,具体说什么听不大真切,反正叽咕一片。
“放肆,如此失礼之行,怎堪御史重责?周福,去,传朕口谕,着他即可跪行回避,若再扰大婚,定然…”
“陛下,臣有本奏!”此时那声嘶哑之音再度响起,而这一次,明显近了许多。
“混蛋!”皇上似乎恼怒的拍了什么,随即声音也大了些许:“李贺,你要干什么?今日可是太子大婚之日,此刻更待行礼纳吉之时,你身为臣官不好好观礼,竟敢出言扰乱,你这是想被朕抄家治罪不成?”
“皇上啊!臣乃御史台大夫,肩负监察百官之职,更护守皇家尊贵,今有藏污纳垢之丑事祸染皇宫,岂能不言不语?太子大婚,的确国之大喜,太子妃更是将来的一国之母,臣惟愿她们如意吉祥,白首同欢!可昨夜起京城内流言纷纷,有人看到忠义王府惠郡主不守礼仪出入林地,与人私会,更有人见其出林时,钗鬟倒斜,衣衫不整,陛下,试问如此行径之人怎堪为太子妃?怎堪日后母仪天下?”
“够了!李贺,你挂心此事,朕知你有心,然昨夜流言四起时,忠义王已经入朝上奏请求肃查,并奏请婚期延后,是朕相信忠义王家教严明不会有误,更相信惠郡主品行端正,因而大婚照旧!你此时不必多话,朕念你一片忠心,亦不追究,你且退下!”
“皇上,臣不能退下!那流言既出,岂会空穴来风?臣昨日闻听流言,便着人探问林地乃至林地到王府途中可有观者。虽观者几人未见王府贵马,但都看见一马车雨中直奔王府后巷,更有人在林地中捡到惠郡主的钗环一枚,故臣相信流言必有所依,臣请皇上暂停太子大婚,对惠郡主以验清白,免得藏污纳垢,坏了皇家的尊严!”
“李贺,你这言辞可是辱我女儿清白!”卿岳的洪亮之声响起,显然此时要验卿欢的身,是实实在在的侮辱。
“忠义王,李贺并非有意侮辱,李贺只知皇家尊严不得有伤,忠义王若是心中坦荡,不如责令令爱验身以证清白。”
“你!”
“皇上!臣觉得御史大夫之言有些道理。”
“臣附议。”
“附议。”
霎那间,一片响应之音此起彼伏,盖头罩脸的秦芳反倒勾起了唇角。
原来,是等在这儿啊!
“这…忠义王,你的意思…”皇上似乎很为难。
“验!我的女儿冰清玉洁,不怕验身。”卿岳的声音气鼓鼓的:“女儿,你可听见?”
秦芳撇了一下嘴:“爹爹,验身自是可验,不过,女儿有个要求。”

第十一章 以死为注
卿岳一愣诧异的看着蒙着盖头的女儿:“要求?”
“是,女儿有要求。”秦芳说着朝着前方皇帝老儿所在的位置当即一跪:“皇上,臣女自知事起,便知婚约,礼仪教导乃至琴棋书画从不敢慢怠半分,生怕受人非议而为家族蒙羞。今日乃臣女出嫁与殿下结缘之日,不想吉时却遇此污蔑叫人恼恨,更不想有人不顾臣女声名于这百官前逼臣女于此验身。臣女为证清白,不得不验,然,受此大辱却也要讨个说法,故而有所求!”
“惠郡主的意思是?”皇上轻咳了一下才言。
秦芳直了直身子,顶着盖头大声言语:“以性命为赌,若臣女非完璧清白,于这大殿上便自刎谢罪,可若臣女完璧,那位李大人,还请你留下你的性命,为今日辱我之事,做个了断。”
秦芳的话一出来,立时有一些吸气与咂舌声响起,而卿岳可是惊骇的看着蒙着盖头的女儿。
自小到大,女儿都是应声答应的人,那弱懦的性子几时强硬过?虽昨日一时激动的刺了他斥了他,但将心比心他也知道那是女儿伤心之极,才会那般厉声以对。
可谁成想,此时他那弱性子的女儿竟然要以性命来赌,只这份气势就把卿岳给震了个心鼓咚咚。
虽然觉得女儿此举未免冒失,可是,不知怎的,却是心里畅快无比,好似养了十几年的丫头,只有今日才像是自己生下的种一般。
“虽然验身之行,是有些辱了你,不过也是无奈之举,惠郡主你以死相逼,这未免恶了些…”
皇上的话音充满了想说合的意思,然秦芳才不会给他机会含糊过去,她立时言语:“皇上,人有口舌,兽亦有口舌,而为何兽为劣,人为尚?乃人,语出从心,言之必行。堂堂御史大夫既然要护卫皇室尊贵做这一等一的谏言之事,想必他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否则他也不会选在此时叫臣女难堪。李大人,你既然想维护皇室尊严,对得起身上的职责,那想必是有这谏官的血气吧!你,敢不敢应?”
秦芳这般言语,又是在百官之前拿谏官两字来说,李贺就是想往缓和了去,都没机会。
何为捧杀?何为架在高台抽梯子?此时不就是嘛!
别说忠义王没想到,他也没料到卿欢会此时陡然这么刚烈,然他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往那个人那里看了一眼。
在看到对方轻轻的点头之后,他捏了一把拳头,大声言语:“应,我有什么不敢应?只要能让皇室尊严不沾污秽,我李贺死谏都可!”
这一番话说的是掷地有声,而他心中真正的依仗则是对那人的信任,他相信此刻不过是卿欢害怕验身而想出来的应对之策。
“好,李大人,那咱们就一言为定!”秦芳说着刻意朝着皇上低了头:“皇上,您可要做这个见证!现在臣女可以接受验身了,不过臣女希望皇上召来宫中所有嫔妃以及臣女府中母亲大人和两位侧妃一起给臣女验身,臣女可不想,倒时验身过后,对哪个人有所质疑再来验第二次,第三次!”

第十二章 和稀泥?没门!
秦芳说出这样的话来,众位大臣虽面有尴尬,却也觉得无可厚非。
眼看已经如此,皇上摆摆手说了声准了,立时太监就传话,请着后妃往殿后的内阁去。
葛氏乃命妇,正带着女儿和两个王府侧妃立在殿外侧间的命妇片区里,听了召唤自然领命前去。
路上,卿清趁人不注意扯了一把母亲的衣袖,投以询问的眼神,葛氏之后步子慢了一些,小声的同女儿言语:“等下你可和我盯死了,千万别让人毁了你姐的清白,若有人乱来,只管扯着嗓子大喊,千万别犹豫。”
卿清不解的看着母亲,不死心的她总觉得这是自己最后的机会。
眼瞅女儿那眼神,葛氏急忙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胳膊:“你可别糊涂,你还没看出来嘛,这是有人要咱们王府出事啊,听着,你姐要是贞洁不保,可不是她死就完了的事,咱们整个王府就等着被抄家吧,你要不想死,不想被充去做官妓,就给我盯死了!”
卿清点点头,虽然她一心期盼着自己能替了卿欢去做太子妃,可是面临抄家灭门,她倒也明白这个时候不能再报以幻想,当下倒也跟着母亲入了殿。
人齐了,顶着盖头的秦芳在太监的牵引下入了内殿。
取下了盖头,凤冠霞帔的她,唇红齿白,貌美如花,只不过那一双眼充满着冷色,看起来如同被欺辱后怒到了极点。
褪去裙罗,她躺在了罗汉塌上,在一帮命妇的注视下看着一位老嬷嬷来到身边准备给她验身。
“嬷嬷,你不必上手,我自行为你分张,你且瞧看着就是了,免得你一个不小心失手,我便成了不洁之人,而你,还得配上性命。”秦芳说完躺了下去,根本不管众人的惊愕,自己小心的张腿动手分拉。
她知道验身有危险,但她能做的除了叫所有人为她做验证外,就是杜绝别人的碰触。
至于葛氏,她知其有心算计,但大家此刻可拴在一条绳索上,她确信这个以善藏恶的女人总会同她一样明白此刻的凶险。
那嬷嬷闻言白了脸,下意识的看向皇后,皇后眨眨眼,看了一眼葛氏后,点了头:“你就那么看吧。”
老嬷嬷听话的凑到近前看了一眼,随即言语:“郡主完璧,乃处子之身。”
当下皇后也红着脸上前瞧看了一眼,而后叫着她赶紧穿衣了。
验身结束,众人都出了内阁,穿戴好的秦芳再次顶上了盖头,回到了大殿当中,那个红衣黑靴的太子身边。
嬷嬷说了结果,当下一片肃静,随即便有人出言说着什么虚惊一场,霎那间言语纷纷中,便是一片平和,十足的要把这事给淡漠而去的意思。
“皇上,臣女即是清白的,那李大人便该言而有信吧?”秦芳可不会好心的让这事儿就这么过去,她是军医可不是圣母,敢算计她,祸害她,那就得有拿命来赔的觉悟!这会儿了想和稀泥?没门!
“这…惠郡主你乃完璧之身,这流言也就不攻自破,李大人到底也是为皇室着想,还是算了吧…”此时不知是谁在旁言语,声音虽苍老些,却听口气,官职不小。
秦芳想着声音转了头,虽然看不见对方,却一点也没客气:“自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与李大人以性命为注,他自己应了的,皇上可是见证人,有道是君无戏言,难不成,这位大人是想让皇上言而无信,让群臣嘲笑陛下无一言九鼎之实吗?”

第十三章 退婚之议
人有隐尾,龙有逆鳞,堂堂陛下更有不能被刺的一点。
无一言九鼎之实?哪个帝王能容下这种事?无上的至尊,便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事实。
秦芳的一句话完全是逼皇上表态,可皇上还没出声,她身边的太子反倒开口了:“今日乃大婚之日,若有人血溅于此,实在不吉,不如还是算了吧!”
淡淡一句话,出自于她的未来夫君,霎那间,她仿若听到了一些人放心的舒气声。
三常五纲,她这个自幼被悉心教导的人,似乎只有低头妥协的份儿,可是,秦芳却内心极其不舒服。
妥协?NO!
她今天要是一个心软妥协了,那些算计她的人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她必须让他们明白,算计自己,得流血,得有高价的成本!
当下她摇了下头开了口:“对不起太子殿下,虽然您开了口,可此事无法了算,时才我被他口口声声指责不洁不得不验身时,就已经说的清楚明白,要以性命为注,当时他已经应了,如今便是该他言而有信之时!否则咱们堂堂大国,重臣却言而无信,岂不是叫他国耻笑我国为无信之辈?那皇上还怎么名扬四海?还怎么立威于天下?”
秦芳拉着大旗相逼,一时间噎的身边鸦雀无声,她很想看看现在群臣的嘴脸,只可惜,她是新娘,盖头不被夫君掀起,她就只能顶着。
“李贺,惠郡主之言,你可听明白了?”此时皇上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依然夹杂着喘劲儿。
“臣听明白了。”李大人的声音更加嘶哑了些,甚至还洪亮了些:“臣为皇家尊严而死,为国之信誉而死,无悔无怨!但臣赴死之前,还要再谏一言!”
“哦?咳,你又要说什么?”
“臣谏请皇上重新为太子殿下选出太子妃,惠郡主虽然完璧之身,然她未必与人无私,更未必遵规守矩,否则为何有人会从林地捡到惠郡主的钗环,又为何有这等流言传出?太子妃乃未来国母,自当白璧无瑕,若有瑕疵半点,岂不是让他国笑我皇室蒙羞?故而,臣死前谏言,请皇上解除太子与惠郡主的婚约。”
“李贺,太子与惠郡主的婚约乃先皇遗旨,你这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