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星没有拦她,既然祥嫂都没出现,她有什么资格去拦呢?
她只继续朝楼上走去。
在她这个位置看来,右面第一间就是卧室,所以,左面第二间该是相反的方向,她朝那面走去,推开第二间房门。
但,在推开那扇房门时,她不由得讶异了一下,这是一间以蓝色为基调的客房,也可以说是蓝色玫瑰的海洋。
凡是能摆放花瓶的地方,都摆着一大捧一大捧的蓝色玫瑰。
这种玫瑰的价格不菲,至少比红玫瑰要贵,她知道。
而对这种失去玫瑰原味的人工制造,她仅觉到莫名的压抑。
可,她没有选择的余地。
从昨晚,母亲得到一直想要的幸福同时,她就失去了这些权利。
走到衣橱旁,里面果然放着女式裙装。
同样都是蓝色的裙子,她选了一件看上去最普通的,换好,听到十二点的钟声,远远传来,原来,这里是靠近海关的。
呵,她对身处在哪里,都不清楚,毕竟,对这里的一切,她是陌生的。
合衣睡到床上,她从来是不认床的人,只是习惯蒙着被子睡,可,这一次,睡到迷迷糊糊时,被子却突然被掀开,紧跟着,她觉到整个人被人提了起来,耳边则传来明显带着愠怒的声音……

Chapter02 婚夜(4)
“谁准许你到这里来的!”
辰星的身子重重摔到地上,整个人瞬间清醒过来的同时,能听到凌阗带着戾气的声音响起。
檀木的地板很冷,前一刻被窝中的温暖被这些冰冷悉数地驱散,当然,这些冰冷还来自于凌阗的言辞。
只是从小,冷言冷语,她听得多了,就这一句话,没什么的,唯一可惜的是睡梦被打断,注定今晚会失眠。
“这里不是客房吗?”她揉了下有些疼的手臂。
“客房?”
顺着这两个字,那张俊美的脸孔在她的眼前放大,凌阗凑近这个看起来有些模糊的女人:
“这,不是客房,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出去!”
“对不起,是我找错房间了。”
她没有提祥嫂,或许在卧室那头的第二间才是客房,只是,她主观地以为,这个方向才是左手边。
左右不分,惹来别人讨厌,说的就是她这样的人吧。
而她的生命,就是从被人厌弃开始的。
仓促起身,不顾腿上的酸疼,她朝门外走去,也在这时,能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袭来,接着是娇媚的声音响起:
“Steven,怎么发这么大脾气啊?”
那女子稍稍挡住辰星的去处,在辰星避开她,要从另一端出去时,旦听得‘哐啷’一声,近门那根柱子上摆着的那瓶蓝色玫瑰就这样坠落到地上,水晶碎屑四散溅开,那些玫瑰没有生气地散落一地。
“啊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辰星能听到那女子故作惊讶的栽赃嫁祸,事实是,这些蓝色的玫瑰是拜那个女子所赐,借着她避过去,狠狠绊了她一下,在她失去重心下意识抓住什么时,只觉到柱子摇了一下,那瓶花就在她眼前摔落。
“Steven,你夫人可真不小心。”
女子瞧凌阗没有反应,添油加醋再加了一句,也是这一句,引来雷霆的一声:
“滚出去。”
“呵呵,凌夫人,看来,你不止粗心大意,似乎今晚做错了太多事哦。”女子意有所指,笑得更加娇媚。
“也包括你,滚出去。”凌阗的声音再次传来,阴郁、森冷。
“S——”女子还要说什么,但目睹凌阗脸上笼着的千年寒霜,选择了噤声。
今晚,这个传闻中的花心大少,真是怪极了,算她倒霉,不过给的钱足够她接好几十个通告了,这是最好的慰藉,女子愤愤想着,低下头,讪讪地抢在辰星前,出了这间房。
辰星的脚步停了一停,这一停,仅是为了那散落一地的碎屑,但,下一秒,她快步走出这间屋子,楼梯的转角下面,已站着祥嫂:
“夫人,您走错房间了。”
祥嫂的声音在这样的夜晚响起,依旧带着疏冷的意味,紧跟着,吩咐身后那帮佣人:
“快些替换掉,先生还要休息。”
辰星能看到,那群不知何时出现的佣人匆匆走上楼来,把大红的床单被褥抱下楼去,替换上蓝色的床上用品。
空气里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味道,这些味道以及彼时寒冷的训斥,构成了这个新婚夜在她心里留下的唯一痕迹……

Chapter03 新婚(1)
客房果然是在楼梯的另外一侧,紧挨着卧室,依旧奢华的布置,但不会有那些蓝玫瑰作为点缀。
而这一次,辰星再没能睡着,每每半夜惊醒,失眠就会如影随形。
失眠中,整栋大宅很安静,除了接近天亮时,有犬吠声,再没有其他的声音,也是这声犬吠让辰星干脆起来,晨雾蔼蔼中,这是她第一个在沪城的清晨。
看了下钟,才刚到早上七点,现在下楼,或许反能避免尴尬。
其实,还有什么比昨晚那样,那种接近侮辱的尴尬呢?只是,那些对她来说,早就习惯了。
神思中,她走进沐浴间,发现,一晚辗转反侧,加上没有卸妆,昨晚的新娘妆都糊开在脸上,幸好有卸妆液,很容易,她就把这些难耐的妆容去掉,恢复干干净净的小脸,
算起来,昨天也是她平生第一次化妆,为了做一个本不属于她的新娘。
开了房门,走廊上的壁灯还没有暗去,紧邻的那间卧室仍关阖着房门,她尽量放低脚步走过去,下了楼。
今早不同于昨晚,能看见佣人早早地在楼下清扫整理,祥嫂瞧见她下来,皱了下眉头:
“夫人,您最好换件衣服。”
她的身上仍穿着昨晚匆匆换的那件蓝色棉布裙,或许,不止是房间、蓝玫瑰,连这条裙都是忌讳。
“从这上去,是您的更衣室。”祥嫂得体地把她领到旋转楼梯后单独辟开的一间房。
这里有另外一个小小的液压电梯直通上面的更衣室,这间更衣室紧连着客房,只是由于镜面门的设计,使得在客房时,她是没有发现的。
更衣室中一年四季的衣裙都分开叠放,很奇怪的是,这些衣物竟然没有按照辰曦的尺码准备,反都是很合适她的尺码。
她不去多想这些,再次回到大厅,祥嫂早为她准备好了早餐,长长的西式餐桌,她坐在这一头,另一头也摆好了刀叉,但,凌阗并没有出现。
现在确实太早,新婚第二日,又是假期,凌阗未必会早起,她是等他,还是——没有容她继续想完这个念头,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她视线的范围内。
隔着一层落地玻璃窗,能很清楚地看到,正是凌阗,此刻,一身黑色运动衫裤的他,显然是运动结束,额上微微沁着汗,整个人却撇去昨晚的冷冽,带着阳光的气息,从花园外小跑过来。
他的身后跟着一只通体黑色、样子威猛的狗,早上那声犬吠应该是它发出的,也就是那时凌阗已经起来了。
她收回目光,凌阗很快奔进大厅,目光没有丝毫停驻在她身上,只兀自把狗留在餐厅,径直上了楼。
那只狗对她这样的生人显然没有怀善意,发出呜呜的声音,虎视眈眈地盯紧辰星。
如果说什么是她怕的,那便是狗。
那是一种刻在记忆里的阴影,没有办法挥去的噩梦。
她能觉到她的手指冰冷,双腿甚至在发抖,下一秒,终于忍不住站起来时,那狗也蓄势待发地扑了上来……

Chapter03 新婚(2)
“啊!”辰星尖叫了一声,眼前的情景和记忆中某个片段是重叠起来的。
那个片段中,有鲜血,也有疼痛。
她现在的样子一定可笑极了,下意识地想逃,可是,又不知道逃到哪去。想喊祥嫂,但,当那狗锋利的牙齿从她眼底晃过时,她的动作反射性地想逃到凳子上去。
高高的距离,是记忆里安全的所在。
而下一秒,那只狗在距她的脚踝仅有一米距离的时候,却骤然停住,只发出‘敷敷’的声音,接着,是男子鄙夷的声音传来:
“辰鼎的家教看来真是不错。”
是凌阗。
他的声音是男低音,带着不可忽略的磁性。
“对不起。”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其实,她没有完全跳到凳子上,只是她的脚踩了一半在上面。
祥嫂阴测测地道:
“夫人,哈利是不会咬人的,您不必这么怕。”
顿了一顿,祥嫂轻击掌,佣人鱼贯而入,将丰盛的早餐端了上来。
“先生,您的早餐,还有报纸。”祥嫂在对向凌阗时,声音是恭顺的,这份恭顺还体现在,那只哈利都有一份专用的美味,摆在离餐桌不远的位置,供它享用。
“嗯。”
凌阗淡淡应了一声,修长的手指翻开今天的新闻报道,最显要的位置刊登着他昨天婚礼的照片,当然,一旁还刊登着辰曦于除夕夜在度假别墅自杀,私家医生证实,辰曦罹患忧郁症已久的黑色报道。
忧郁症?
真是不错的措辞。
假如,昨晚的婚礼,他不是那么配合,或许,死亡的原因就会变成和他有关罢。
薄唇扬起哂笑的弧度,眼前的女子似乎对西餐很是不习惯,而他素来是喜好西餐的,包括早餐都不例外。
此刻,能看到她对两边大同小异的三对刀叉有些局促,甚至于握刀叉的姿势都是不标准的。
她,真的是辰鼎口中所说的,亲自抚养长大的私生女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对他来说,是轻而易举便能知道的,只看他想不想罢了。
“昨晚你很识趣,今后的生活,我希望你同样保持这份识趣,这样,凌夫人这个头衔你会戴长一些。”
长一些是多长呢?
到辰氏和凌氏的商业合作终止?
那真的是一段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内,她会‘识趣’的。毕竟,对一个根本没有感情的男子,若要有任何亲昵的举止,其实更难做到,不是吗?
所以,这样很好。
“嗯。”她低低应了一声,她想用手去拿片涂了一层黄油的面包,因为,她真的不会用那些刀叉,可,祥嫂的目光却仿似在告诫她,注意仪态。
也在这时,一小块切好的面包陪上培根放到了她的碟子中,是凌阗切给她的。
她的叉子放到那块切好的面包上,这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二个,会夹东西给她吃的人。
而这个人,仅是她名义上的老公。
“记着,恪守本分,是你该做的。”冷冷的声音旋即响起,凌阗很快用完自己的早餐,吩咐李管家安排车子,一会去辰氏大宅。
这是按照惯例的回门,只是,今日还多了另一层意味——奔丧。

Chapter04 绝色(1)
这是辰星第一次从辰氏大宅的正门进去,大宅是很老式的风格,历经岁月的洗礼,几经修葺,仍见沧桑。
此刻,整座大宅装饰着缟素的白色灯笼,佣人身着黑色的服饰,穿梭在大宅中。
虽然,辰曦停灵在殡仪馆,所有的出殡仪式也会在那里完成,可这里,还是弥漫开愈深的悲凉氛围。
凌阗先行下车,辰曦才下车,便看到一纤瘦的身影从大宅中迎了出来,是母亲。
不过一日没见的母亲,气色是憔悴的。
是的,一日没见。
昨晚的婚宴,辰鼎以她母亲身体不舒服为由,没有让其出席,说到底,这个身份的承认只局限在辰氏大宅中,对外,辰鼎依旧不会带母亲出现。
可,即便仅是这样的承认,她都愿意按照辰鼎说的做。
现在,母亲憔悴的气色,只说明昨晚应该还陪着辰鼎守灵了,而母亲的身体,她很清楚,因为清楚,所以,她要尽可能多地给母亲所有曾经想要,却不敢去要的一切。
“星星。”季烟走到跟前,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她的女儿。
这场婚姻的实质,季烟是明白的,更明白女儿为了她,没有任何犹豫地答应了辰鼎,让她连阻止的机会都不曾有。
“妈。”辰星想说些什么,喉口却有些淤堵,心里也是。
“母亲,早安。”凌阗的声音在辰星的身后悠悠传来,竟比她喊得还要亲切、顺口。
她原以为,今天,或许在母亲跟前,凌阗同样是不假以颜色的,但事实是,凌阗似截然换了一个人。
其实,人后再如何,她都不会难受,人前,他给的这份得体,即便有他的目的,只要母亲不为她担忧,都无所谓。
“星星,小阗,回来了。”辰鼎这才从大宅中出来,声音带着一些沙哑,眼眶还是红红的,“今天是你们第一次回门,只是偏摊上你姐姐的事,唉。”
话这么说,这一切不啻全是辰鼎一手操纵的,硬是把原本的丧事转圜成喜事。
当然,辰鼎的目的从来很明确,在辰星和凌阗按着习俗敬完茶,辰星陪着母亲往厨房准备午餐,辰鼎则让凌阗随他去往了书房。
辰氏大宅有的是佣人,母亲却坚持亲力亲为,辰星也知道,母亲和辰鼎的结识,本就源于母亲曾经做菜的手艺深得彼时辰鼎的嘉许。
可,从小到大,母亲并不教辰星做菜,应该是不希望她重蹈覆辙,抓住了男人的胃,却抓不住男人的心罢。
所以,这时,在厨房,辰星只能打打下手,看着母亲悉心做那一道道菜式,凝着母亲虽然憔悴,却微微洋溢着幸福的侧脸,辰星的唇边也浮起浅浅的笑靥。
“二太太,现在还没过大小姐的头七,老爷吩咐了,不能用荤的。”管家冯妈看到季烟正准备把静心做好的酱猪肉放到盘子中,突然冷声道,接着不待季烟说话,径直从季烟手中端过那盘酱猪肉,倒进旁边的垃圾桶……
作者题外话:老师说,看书不投票,不留言都是坏孩子哦。。。

Chapter04 绝色(2)
一个佣人明目张胆做这样显然是不敬的举动,让辰星的脸色刹那变得煞白,而季烟却在一怔后,仅淡淡一笑:
“是我疏忽了,剩下的我来扔,冯妈,你去照应前面吧。”
”妈——”辰星的手紧紧握起,“剩下的,别扔了,给我带回去好了。”
“哟,二小姐嫁给凌总,还要带这些菜?”冯妈的言辞中满是奚落。
这些奚落是刺耳的,奚落的由来,无非是以前她们母女的身份不被辰鼎认可,如今辰曦的自杀,她的替嫁更只让这些势利的佣人联想到她们这对母女为了登堂入室,无所不用其极吧。
可,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不被这些想法左右,才是最重要的。
“再怎样,总好比倒掉浪费好。”
何止是浪费呢?这些是母亲精心做的,凝聚着母亲的心意。
辰星回身,问一旁的厨师要了一次性的便当盒,把那些已做好的荤菜手脚利索地装好,却听到冯妈在身后道:
“二小姐第一次回门,就又吃又拿的,二太太你也是,这些本是留着过元宵的食材,你怎么忘了老爷的吩咐,提前拿出来,却又不能用,这才是真的白白浪费了。”
“我以后会记得,这次是真的忘了。”季烟很是唯唯诺诺。
她的母亲,这二十多年来,都是这样唯唯诺诺地度过,只是,这一刻,她不想母亲再这样被人无理取闹地数落。
“冯妈。”辰星打包完最后一个荤菜,转回身,“这些食材一共多少费用,冯妈你合计一下,我现在结清,就算是母亲给我代做的。”
“二小姐果然嫁了人,说话的气势都不一样了。”冯妈话语里奚落的意思更为明显。
辰星却没有再应她的话,也不让季烟说话,只陪着季烟尽快做好中午剩下的菜式,冯妈自觉无趣,嘟囔道:
“虽荤菜便宜,二太太做菜的佐料可不便宜,是冬虫夏草,还有——”
“算下总价吧,不用明细。”辰星能看到母亲炒菜的手略略颤了一下,只打断冯妈的话。
“大概一万吧。”冯妈撇了下嘴角,报了一个数字。
虽然冯妈是漫天开价,她既然说了,便是要认的。
“好,我明天会送来。”
辰星的手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带的小包,银行卡里现在只有六千。
这样窘迫的姿势自然落进冯妈的眼底,能听到冯妈嗤笑一声:
“不急,二小姐现在是凌夫人了,这些小钱,什么时候送来都行。”
季烟炒菜的手顿了一顿,这五年来,自她心脏病日益严重后,出去做事都是不行了,所以,这些年,都是靠辰星一人打零工撑下来的,不仅承担了所有学费,还有生活费以及她的药费。
哪怕,去年辰星毕业,找了份正式工,又兼做零工,情况稍稍好转,但,这样的生活依旧是捉襟见肘的,更何况,这个月正逢春节放假,本来就是连兼职都会停掉的月份。
“冯妈——”
季烟干涩地启唇,辰星却接过她的话:
“妈,马上要中午了,我们快点准备。”
这种时候,与其求人怜悯通融,不如靠自己来得现实。

Chapter04 绝色(3)
厨房的插曲并不影响午餐的如常进行,虽然,气氛因着辰曦的关系,是悲凉的。
在悲凉的气氛中简单用完午餐,凌阗便起身告辞。
“小阗,这次我们合作的工程,我脱不开身,让你独自去筹备前期事项,真是辛苦你了。”辰鼎送凌阗、辰星走到车旁时,欷歔地说。
“应该的。”凌阗的唇边浮起惯有的迷人笑容,对辰星道,“我一会直接去机场,星星,不用送我,昨晚你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温柔的声音,伴着他的手温柔地覆在辰星的腰际,这样温柔的举止,只让季烟流露出欣慰的目光,辰星看上去稍稍转向凌阗,其实她的眼睛一直不敢望向凌阗,仅把视线投向另一个地方,但,这个角度,无论母亲或者辰鼎,都是看不真切的:
“嗯,路上小心,首都天气冷,多带点衣服。”
“哈哈,星星,这还不是机场,你就开始舍不得了。”辰鼎的笑声适时响起,倒是让氛围不至于那么尴尬。
“哪有。”辰星顺着这句话低了头,在凌阗亲自为她打开车门时,她转了目光,最后瞧了眼母亲,“妈,我回去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要再见到母亲,得到后天辰曦的葬礼,虽然仅隔了短短一天,都让辰星心里是不安的,毕竟眼见着佣人的势利,以母亲的委曲求全,她不知道,还会受多少的奚落。
哪怕辰鼎给了母亲看上去的名分,但,有些东西,比如尊重,始终是没有办法给的。
可,至少,母亲得到了一直想得到的幸福——母亲所爱的男人,愿意娶她。
这么想,辰星心底的攫紧才稍稍松开些,在母亲微笑点头,目送她离开时,她坐进车里,手上还带着打包的便当盒。
纵然一直掩饰着提在风衣下,当坐到车上,便当盒便再没有办法掩藏,而这一次,凌阗却一路沉默,仅全神贯注在他的笔记本上。
沉默中,辰星的手攥紧便当盒的袋子,车子并没有直接驰往凌氏大宅,反是在一栋高耸的大楼前停下,接着,凌阗默然下车,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她踌躇,想启唇说什么,随着车门关阖,再说,都是听不到了,仅能看到,他在一众人的簇拥下,朝大厦里走去。
车子其后才往凌氏大宅驶去。
新婚第二日,独守空房,对别人来说,会很难耐,对辰星来说,只意味着必须去习惯,独自用晚餐时,晚报上已刊登了辰氏、凌氏喜上加喜,就大型度假区的合作新闻,从报纸提及的信息来看,凌阗这一去,没有半个月,该是回不来的,毕竟牵涉到前期一系列工作的筹备。
半个月,倒是给了她一些空余的时间。
这一晚,她早早回了客房,打了一个电话,用房里的电脑上了会网,便很早睡下,一直到翌日清晨,方在犬吠中醒来。
下楼时,祥嫂已带着哈利回来。
“祥嫂,午餐不用给我准备了,我出去一下。”
不去看那只对她依旧虎视眈眈的哈利,努力克服心底的恐惧,她对祥嫂说。

Chapter04 绝色(4)
“夫人,你要去哪?我安排司机老张送你。”
“去给我以前的朋友送些喜糖,这几天,先生不正在家,我想和朋友们聚一下。”辰星说得很顺,听上去,也是人之常情。
“夫人,即便先生不在沪城,你最好还是少出去,以免媒体做什么报道,影响到凌氏的声誉。”
这句话说得是苛重的。
“嗯,我会的,但这几天只是寻常朋友聚会,我不会去其他闲逛的。不用老张送了,我坐地铁,反而不会引起媒体注意。”辰星毫不介意,看了眼手表,快速说完,背着小包就要走出凌氏大宅。
“夫人,附近没有地铁站,让老张送你去地铁口。”祥嫂撇了下嘴,这里是富豪聚集的半山,哪来的地铁呢?
辰星皱了眉,昨晚她有做过功课,在网上查了地图,从图上看,地铁离这是近的,却没想到实际隔了不远的距离。
老张很快开车从地下车库上来,用了一个小时不到,送她到了地铁口。
她和老张约定下午六点回来,便径直去往新区。
新区,是她和母亲相依为命的地方,在这里,有她很多童年的记忆,也有她今天要去的地方——离地铁口不算很远的一家糕点房。
曾经她是这里兼职的糕点师傅,若不是辰鼎的意外出现,年初五她也会回到这里继续她的兼职工作。
而这份工作,如今是她唯一能自力更生赚钱的工作了。先前写字楼的工作,再怎样,年后都是不能回去了。毕竟,是凌氏老竞争对手泰兴集团,这点,辰鼎早前就和她说得清楚,并让她当晚就发了辞职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