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再怎么教训也是回家的事情,有老夫人和娘亲护着,云狂是天不怕地不怕。她蹦上马车,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家仆柳立一挥鞭子,一路颠簸着向皇宫驶去。
虽然姑妈柳西月是后宫之主,中宫皇后,可云狂从小到大也未曾真正进过皇宫,掀开帘子一角一路上频频窥探,放眼望去尽是琉璃碧瓦,绿树红墙,一派威严气势,奢侈程度比起北京那所紫禁城有过之而无不及,不由大为感叹,楚国真不愧是乱世三雄之一,一方大国,百年基业,底蕴深厚。
马车停了下来,昏昏欲睡的云狂被柳立叫醒,揉着惺忪睡眼从车上跳下,抬眼斜望眼前,远远高处一块玉石牌匾威严悬挂,上刻上书房三个镂空大字,晶莹剔透,字迹气势雄浑,端的是漂亮。
见到这等绝佳书法,云狂精神一振,睡意顿时走了个干净,眼前是一座极为大气的建筑,其内尚藏着亭台楼榭,风雅至极,想来这就是上课之所了。
吩咐柳立先行离去,云狂一步一步走上青石台阶,上到高处,抬眼张望,顿时微微一愣,一缕惊艳不可遏制地在眼底闪过。
玉石栏杆的大气牌匾下,一个少年长身玉立,金冠束发,五官俏挺,虽然身着一袭华服,却显得清雅脱俗不入凡尘。
他微倚雕栏,微风拂过墨般长发,丝丝缕缕飞扬而起,飘然如仙,简直就是一副画卷。那一双明亮的桃花眼中流光转动,不知看着哪里,瞥到云狂时,却突地直起了身子,对她露出一个春风般的微笑。
“这位一定就是我的小表弟,云狂了?”
好个美少年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云狂愣愣盯着这十四五岁的少年看了半晌,心中赞叹。
她的容貌扮起男装已经算的上极漂亮的,没想到大楚皇宫内居然还有这么一块令人惊艳的美玉,气质外貌均不在她之下。他眸中时而闪过的睿智光泽告诉她,他同样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那一身的温和亲切,直教人觉得舒服。
“少秋表哥?”定下神来,云狂眼前一亮,虽是问句,却已经肯定了。
在这个硕大皇宫之中,叫自己表弟又对自己这般友好的,除了姑妈柳西月的儿子,十四岁便已被立为东宫太子的楚少秋,哪还有第二人?不过让云狂有些不乐的是,楚奕那个混蛋皇帝居然生的出这样出色的儿子,难道真的是物极必反?
楚少秋也是第一次见到云狂,仔细打量自己这个表弟,身上的脂粉气味虽然浓重了些,可那俊俏模子和那双明亮动人的眼睛却教他不得不喜欢,而且不知怎的,他总觉得云狂身上有着一股和他类似的亲切气味,虽然不明显,但他能隐隐感觉得出来。
纵是这个小表弟看起来的确有点像传闻中的“纨绔子弟”,他也没有任何介意,清澈的眸中笑意盎然,文质彬彬:“孟先生今日一早便到了堂内,不时,剩下几位皇子和公主都会前来,云狂弟弟,我们先进去和先生会个面吧。”
“好的,少秋哥哥,我听你的。”云狂星眸微微眯起,露齿一笑,脆生生叫了一句,她明白这必然是姑妈柳西月的叮嘱,但楚少秋本人对她的毫不反感,让她很是高兴。
云狂眸中的亲切感和这声乖巧清脆的称呼令楚少秋颇为欣喜,平日里他也听多了弟妹奉承的“哥哥”来“哥哥”去,可他却觉得,听了十几年,就这一声最入他心,叫得人心坎里像是被挠了痒痒似的,酥酥的。
楚少秋对她凭添几分喜爱,忍不住随手执起她一只小手打算引她入房,却意外发现,掌中五指滑嫩得过分,冰凉得像是一块美玉,让人生出了握住便不想放开的冲动。
刚迈开步,却突听身后一个粗鲁又嚣张跋扈的声音呼喝。
“让开让开!别拦在路中央!找死是不是?”
一顶红色小轿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几个轿夫长得甚是健硕,横冲直撞便照着云狂撞了过来,仿佛没有看见眼前这一个大活人。
云狂余光一瞥,目中精芒一闪,立刻从这几个轿夫眼中分辨出了冲着自己而来的敌意,楚少秋上了台阶,下方的角度正好看不见他,这些人才敢这般放肆。
虽然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撞上她,不过既然有胆子撞过来,自然是要有更大的胆子承担责任的!
眼中狡黠意味更甚,云狂唇角弯弯似笑非笑,装作脚底一滑“哎呦!”一声便向着台阶旁的花圃跌过去,趁着弯腰,随手便从花圃之中捏了几个泥丸子,手劲一运,以快到旁人完全看不清楚的速度照着那些轿夫的膝盖软当处狠狠打了过去!
轿夫们只觉得膝间一痛一软,呈跪拜姿势纷纷跌倒,手中的轿子不约而同放开了,四平八稳的红色小轿顿时如同遭受了惊涛骇浪,“砰!”地一声摔倒在地,里面的人一声凄厉惨叫,便像是个皮球似的滚了出来,很没形象地脸孔亲吻大地,摔了个狗啃泥…

第006章 谁比谁狂

“云狂弟弟!”耳畔一声焦急轻呼,楚少秋晃人眼睛的俊颜陡然出现在云狂眼前,一只有力的手臂一把将她紧紧抱住,转而便到了她身子下方,云狂一愣,不禁大为叫苦。
原本她大可以直接以指力撑起身体,来个假摔,达到自己的目的,可谁知道楚少秋竟不知脑袋里哪根筋不对了,居然自告奋勇飞身而来,给她当了这个“肉垫”,一个大活人在下面,她当然不敢再聚指风借助反弹力,否则不将楚少秋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就怪了!
她此时不敢收势,唯恐伤了楚少秋,又不能露出真本事,只好任由自己的力道飞扑倒他身上,两人向着花圃的泥坛里一齐重重跌了下去,顿时叶飞花落,本是一场假戏,没想到演变成了真摔。
好在花圃之中全是软泥,摔进去也没什么大碍,只是两人都没料到这令人措手不及的力道如此之大,一冲之下,云狂小小的身子便向前扑去,在眼睛越瞪越大之中,正面直撞上了楚少秋同样泛着惊骇的俊颜…
方才的时间根本来不及让人反映,楚少秋见云狂跌倒,心中莫名其妙就是一阵焦急,唯恐她受到伤害,想也未想便纵身过来给她当了垫子。
一跌摔得七荤八素,他心中却还记挂着云狂,手臂下意识揽住她纤细腰身,却骇然发现她那张带着讶异的俊俏小脸收势不住就这样撞了过来!
云狂急而不慌,不顾脏乱,一手撑住楚少秋身后软泥,好不容易缓解了下落劲力,这才没有撞出什么流血事件,可下一刻她就被唇上柔软的触感惊得呆了。
楚少秋同样被唇间软香吓得心脏险些跳出胸腔,二人四目相对,四只漆黑明亮的大眼睛里都是惊骇,一眨一眨傻愣愣相互看着,居然都呆呆地忘了起身。此时离得极近,灼热呼吸喷到对方脸上,云狂身上浓郁脂粉味道下,那美好难言的清爽幽香传入他的鼻端,令人心旷神怡。
虽然身为太子,楚少秋行为却向来自律,温文尔雅,无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十四岁的年纪连女人脚趾都没有摸过一下,更不要说这样的亲密接触。
此时,他却只觉得唇上软玉何其美好,带着让他心悸的味道,身体中仿佛起了一股电流,簌簌的,让他忍不住打了个激灵,灵魂好似受到了震撼,心中一荡,脑子里竟凭地生出几分绮念。
“是哪个小杂种,竟敢拦本皇子的道!”
花圃之上一声怪叫倏地打破沉寂,好像一只被掐断了脖子的公鸡,云狂和楚少秋顿时惊醒过来,急忙双双站起身子,爬出花圃,虽说没有真正受什么伤,也是一身污垢,极为不雅。
就这一会儿功夫,四周已经有许多少年少女身边伴着宫女太监驻足在不远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想来都是前来上课的皇子公主。闹出这么大冲突,这些人却一个也未上前,都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楚少秋脸上泛着一抹诡异潮红,庆幸花圃之中无人瞧见,心中颇为懊恼自责,他居然会对刚刚那个意外的亲吻很有感觉,且不说云狂弟弟是个男的,他还是个只有七岁大的孩子啊!他怎么能生出这种想法来?
云狂白吃了一个绝色美少年的豆腐,虽然没有太过在意,心情倒是不错,但一听到那嚣张跋扈的吼声,神色便沉了下来,黑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上前一步,鼻孔朝天地哼哼一声,居然轻蔑地看也不看他一眼。
“我还当是哪个敢来撞小爷的驾,原来是条疯狗!你狗脖子上是不是长了十个脑袋?想要小爷免费帮你砍九个下来?”
一语既出,连同楚少秋在内,所有围观众人均是目瞪口呆。
狂啊!好狂啊!
对方已经报出了皇子名头,这小家伙居然还天不怕地不怕如此狂妄!
这话语嚣张狂妄的程度哪里是一个七岁大的孩子应说得出来的,这样刁钻刻薄的骂人,足见其平常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典型的二世祖,仗着家族地位狂得连路都不会走的家伙!
楚少秋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失望,可意外瞥见云狂眼里一闪而过的灵动光泽,却又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云狂弟弟方才对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可是颇为有理,甚至很是讨人喜欢,怎么一晃就摇身一变,变成个纨绔子弟了呢?有古怪!绝对有问题!
“小兔崽子,你说哪个是狗!你挡着本皇子去路,叫本皇子受伤,该当何罪!”摔得七荤八素的少年何曾受过这等当众奚落?一听此语,顿时怒火中烧,“噌!”地就捂着流血的鼻子从地上跳了起来,凶神恶煞冲到云狂面前,狠狠扬着脑袋,一双眼睛仿佛冒出了熊熊火焰。
这少年三角眼倒翻,大约十一二岁,长得一副阴柔模样,眼里闪烁着一抹阴毒寒光,与风度翩翩的楚少秋简直是两个世界的人。
对眼前人的怒火视而不见,云狂继续两眼望天,一张俊俏脸上傲慢无比,慢吞吞地很不屑地“哦”了一声:“我当是谁这么大胆,原来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众人一听,顿时一片人仰马翻,齐齐笑倒,楚少秋也忍俊不禁,这小鬼可真剽悍,简直叫人哭笑不得!
他自己是个七岁大的孩子,居然说出这种话来,他难道不知道他自己比起对面那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更加“乳臭未干”吗?
见过狂的,没见过狂到这种地步的!这三角眼少年在宫中也一向是个横行霸道的主儿,自以为是,如今遇到了云狂,真有种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的感觉。
三角眼少年满面通红为之气结,这小鬼从头到尾梗着脖子仰头看天,对他这般轻视,猖狂无比,他几乎忍不住想问问他,你小子是不是个属螃蟹的?
“你…你…你居然敢这样说我,你知不知道本殿下就是…”颤抖的手指指着云狂,少年头脑发热,眼睛通红,原本有的一些城府也在怒火中燃烧殆尽。

第007章 斗殴事件

“我管你是谁!”云狂却突然瞪他一眼,大声打断他的话,义正言辞地傲然问道:“你这黄毛小子走路不长眼睛,横冲直撞,撞坏了我少秋哥哥,该当何罪?”
众人这才将视线凝聚到云狂身侧的楚少秋身上,他此时已是一身污垢,华衣上泥土斑驳,与平常那副整洁模样差了十万八千里。
楚少秋一听,莫名其妙就是一阵舒畅,云狂是为了维护他呢!心中对她的喜爱顷刻更上一层。
三角眼少年一眼看去,白眼一翻,连云狂顶撞他的事情都忘了,顿时讥讽嘲笑起来:“哈哈,堂堂太子居然衣衫不整,是不是刚从茅坑里捞上来的?你的整洁风度呢?今日父王巡查,你这一身分明就是对父王不敬!孟先生和父王看了,想必会很失望,哈哈哈哈…”
在他看来,之前四处无人,都是自己的轿夫,是非黑白谁也说不清楚,可是父皇和孟大先生却都是马上要来的,看见楚少秋这身,不勃然大怒才怪。想扳倒太子不是一年两年了,奈何楚少秋一向谨慎守规,一直没抓住他什么把柄,如今送到手中,心情怎能不畅快?
楚少秋面色微寒,虽一向不喜欢与这种人计较,也从不畏惧挑衅,正要说话,却意外瞧见云狂小小的身子蓦地扑上前去,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前,一把扯住少年头发,凶狠地照着他的鼻梁就是一记拳头下去!
“你敢侮辱我少秋哥哥!我看你是找死!”
众人没料到这小鬼头居然说发难就发难,竟敢猖狂到在这上书房门前动手打人,有史以来,还从未有人有这种胆子,当即个个瞠目结舌,成了一堆木桩子。
“你你你…你居然敢打我!”三角眼少年已经气的口齿不清了,竟然没发觉到自己在云狂这个七岁孩子的手上毫无挣扎之力,破口大骂:“小杂种!你…你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云狂白如美玉的小拳头接二连三如狂风暴雨般地挥了下去,脸上涨红,一副愤怒模样:“打的就是你!你这个不知道尊重兄长的畜生!小爷今天就要让你明白,什么是礼教!”
脆生生的孩童声音叫出口,围观的一干人等噼里啪啦倒了一地,天哪!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这小鬼,自己在上书房门前大吵大嚷,狂妄无比,挑起事端,现在还殴打皇子,完全是个无法无天的,他居然也敢谈论礼教…
三角眼连看都未看清楚,脸上便挨了一顿奇重无比的拳头,简直无法想象一个人出拳能够这样迅速这样有力,一张还算得上俊俏的脸孔顿时肿胀起来,很快便成了一个完美的猪头,牙齿都被打的豁了一枚,鼻血横流。见云狂的小拳头还没有一点儿放过他的意思,三角眼再也顾不得脸面,发出一阵杀猪般地大声嚎叫。
这尖锐强悍的大吼大叫,终于将上书阁内苦等半晌的老夫子孟先生引出了门外。
“混账!混账!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孟师傅一看此等千年难得一见的情景,眼睛都气直了,白花花的胡子不住吹起,怒极喝道:“上书房是读书的地方,你们居然在这圣贤之地做出这种流氓举动!简直是枉为学子!老夫没有你们这等弟子,从今以后,你们两个不用来了!”
一瞧事情不好,反应过来的楚少秋急忙上前,将似是被惊吓住了的云狂拉到身后护着,连声急道:“孟师傅,其实这事情是因我而起…”
他话尚未说完,地上原本奄奄一息的三角眼却突地有了劲力,蓦地跳了起来,一双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云狂,居然连孟师傅也不顾了,凶狠大吼:“老东西,你滚开!你这个小兔崽子!你敢殴打皇子,我要诛你九族!打断你四肢!把你废了扔到青楼里去当男妓!”
“你说什么?”楚少秋勃然大怒,紧握云狂小手,牢牢护住她,只觉得自己从没有一刻心中这样气愤过:“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打你两下下手也不见得多重,你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孟师傅更被这污言秽语气得头都昏了:“简直混账!堂堂皇子居然说出这种话来,圣人之书你都白读了!”
云狂好像被三角眼吓住,宛如一个受惊的小兔子,紧紧缩在楚少秋身后,又像是不甘心自己被这样吓扁了,探出个小脑袋,畏畏缩缩道:“你…你敢!我…我才不怕呢!”
三角眼气如斗牛,红着一双眼睛便冲了过来,一把扯住楚少秋,意欲将他拉开,楚少秋心头一震,顿时觉出几分不对劲,二皇弟平日里一向娇惯,怎么会有这样大的力气?看他肌肉暴涨,手上青筋一根根暴起的模样,完全就失了常态…
这是怎么回事?这倒像是…禁药?
一个晃神,他已经被那大力道扯到一边,三角眼好像疯了一般一下子将云狂娇小的身体扑倒在地,拳头狠狠对着她身上招呼了下去。
双手护着头顶,云狂被吓得“哇!”地一声便大哭了起来,挨了几下,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风范。
事情演变到这种情况,众人已是完全傻眼了,没想到一刻功夫,情势逆转,不过三角眼大云狂好几岁,占上风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方才一定是云狂出其不意才打了他几下,心中均道,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竟然这样就哭鼻子了。
“二皇弟!住手!”楚少秋听到云狂哭声,心里好像被刀切了似的疼,脸色已经阴沉到了一个极点,眼中寒芒一闪,指尖一动,一层冷意瞬间凝集一处,蓄势待发。
哭得起劲的云狂护得严严实实的眼下骤地漾起一丝惊骇,心中大震,蓦然发现,自己这位表兄,竟然是个少见的武道高手!只是比自己差了不少,才未曾发现先前她的出手。
不过,她现在并没有功夫去理会这些,边哭边叫:“坏人!你这个坏人!我告诉我义父去!”
“哼,你义父?你义父是个什么东西!我告诉你,你找天皇老子来也没用!你义父要是敢来,小爷我就先阉了他,再剥皮抽筋,砍成十段八段扔到河里去喂鱼!”三角眼这几下打得相当爽快,拳头不停落下,狰狞大笑,猖獗的声音又高又尖,传出得老远。
“孽障!”正闹得不可开交,一声威严怒喝如晴天霹雳,“砰!”地劈了下来,也让楚少秋即将送出去的一指堪堪顿住,回头一望,不远处,明黄长袍的中年男子一脸青黑大步走来,身侧还有两个中年美妇,不正是皇帝楚奕,皇后柳西月和贵妃司徒香?
柳西月面带深邃微笑,司徒贵妃面色惨白摇摇欲坠,皇帝脸上五颜六色,精彩至极。
“父…父皇…母妃…”瞧见这三人,二皇子身上好像顷刻间冷了下来,全身的劲力陡然被卸了个干净,头脑顿时冷静了不少,急忙连滚带爬跪倒司徒香身侧,仰头恶人先告状:“那个小杂种,他先打我的!他…”
“啪!”司徒香咬牙切齿,一脸怒色地甩了三角眼一个耳光,美丽的容颜几乎扭曲,对着皇帝便仓惶跪倒。
“臣妾该死!臣妾教子无方,今后一定好好管教!”
三角眼义愤填膺,正奇怪母妃为什么好端端跪下了,眼角一瞥,却看见云狂头发散乱,眼泪婆娑,露出一副被打得青青紫紫的小胳膊,一下子扑倒皇帝楚奕身前哭诉起来。
“义父!他打我,还不把你放在眼里,说你不是个东西,要把你阉了再剥皮抽筋,砍成十段八段扔到河里去喂鱼!”
三角眼也就是二皇子只觉得脑袋里嗡然一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爆炸了。

第008章 赶出学堂

四下里一片安静,人人眼睛瞪得好比铜铃,满眼惊骇,然后便是齐齐地大口大口吸着冷气,被这亲眼所见的事实震得差点儿晕过去!
一个皇子,如此不堪,如此丧心病狂地当着皇上的面,辱骂当今圣上,这…这简直是匪夷所思,千百年难得一见啊!
楚奕鼻子都被气歪了,被亲生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这样当面侮辱,身为九五之尊的尊严和面子哪里还挂得住?恨不得现在就一巴拍过去掌扇死这个逆子,居然在所有儿女和名满天下的孟师傅面前闹出这种天大的笑话来!
司徒香心知今天的事情闹大了,扯住皇帝衣角,颤声哀求:“皇上,您收云狂为义子的消息也是刚刚才公布出去,皇儿他根本不知道啊!所谓不知者无罪,皇儿并非有心侮辱皇上的,请皇上网开一面…”
“司徒妹妹此言差矣,天下人可不会管什么知否不知否,今日之事,一旦传出去,谁都不会管二殿下是否知情,旁人只会说,二殿下辱骂父皇,言辞狠辣阴毒至极,乃我皇室天大笑话!皇上今早已将狂儿册封小王爷,文武百官,人尽皆知,二殿下就是此时不知,在他们眼中也是知道的了!”眼中缕缕精芒闪烁,柳西月款步盈盈,面上威严之气大放,上前一步,气势迫得四围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被这两个小鬼气的半死的孟师傅也站出来指着地上的二皇子怒道:“就算他骂的不是当今皇上,难道就可以如此纵容了吗?一个皇子,居然满口污秽语句,在读书之地凶狠斗殴,这成何体统!”
一句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里,是啊,就算他骂的不是皇上,所为也一样有欠皇子风度,这跟街头流氓有什么区别?加上楚奕被那几句骂得狗血淋头,虽是无心,胸中到底不可能没有怒火,有哪个皇帝能够忍受这等侮辱的?如果不是因为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管你是不是故意的,都一样可以降下大罪。
二皇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全身冰冷一片,连哭都哭不出来了,他只觉得刚才心中仿佛郁结了一股闷气,不吐不快,精神处在一个极度兴奋之中,所以才会骂出那等难听语句,要是在平日,借他个胆子他也不敢在上书房门口这样放肆,今天的他仿佛完全不是他自己似的,做出的事情连自己都觉得蠢不可言。
父皇会如何处置自己?侮辱圣上可是天大的罪名!
其实楚奕对楚隆的处置方法颇为头疼,虽然气大可他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而且这骂得也很是无心,总不能真把他拖出去砍了吧?但是众目睽睽之下如果不严厉惩治,自己这个皇帝的面子要往哪儿搁啊?
一时之间,尴尬在空气中蔓延,竟然沉寂了少许。
柳西月眼色一动,上前一步,凌厉目光在四围慢慢扫过,淡淡道:“今日本宫头有些晕,好像一点儿也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想来是进来天气变化太大,有些不适应,不知众位是否也有同样的症状?”
四围众人听到此言,连忙人人摇摇欲坠,纷纷喊晕,开玩笑,谁愿意听到这种可怕的事情?既然皇后给了他们一个台阶下,还不赶紧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