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娘自然也看出了虎儿娘的不对劲,之前虎儿娘的泪,虎儿没看到,她可是看到了。有心想问,却又怕再惹出她的泪来。
“张大娘,以后,可能还要麻烦您了,晴儿还这么小,我又没有…”
张大娘一听虎儿娘唤怀里的孩子也叫晴儿,不由又是一怔。这心中的疑惑,却是再也忍不住了。当下便问道:“虎儿娘,不是我多嘴,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虎儿娘凄凄一笑,泪当下又落了下来,“张大娘,我,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我那可怜的晴儿啊…”
不知是不是悲苦在心中憋的时间太长,所以,虎儿娘十二分的需要人让她倾诉一下,而对着虎儿,她现在是不敢哭,不敢诉。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让她倾诉了。她很自然的就说了出来。
只是,当她将心中苦闷诉完,将所有能说不能说的,全都说了出来,她才又恳求道:“张大娘,虎儿此时还小,他只当妹妹已被找回…过两年,他也必然会忘记今日事端…还请张大娘,莫要…”
“虎儿娘,你放心,我张大娘在多少大户人家做过奶娘,若是个嘴上把不住门的,都不知道丢过多少回命了,你大可放心,这辈子,这些话,这件事,就烂在我的肚子里,你决不会再从旁人嘴里听到一丝半点。”
虎儿娘自然又是千恩万谢,当着张大娘的跟前,又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回,直到估摸着虎儿快回来了,才收了泪,只是,眼仍是肿了。
两人只想着,这事不能让虎儿听到,这话从她口入她耳,决不要告诉第三人,却没有发现,在她们说第一句话开始,那个不停吸吮的小小人儿,她的吸吮便总是断断续续的,那些话,她更是没漏听一句。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晴儿暗自嘀咕了一声,便继续吸吮,实在是饿怕了,这一回,好不容易有口吃的,自然是要吃饱的…
六岁,多了个爹(一)
六岁,多了个爹(一)
光荫似箭,时光如流水,转眼,六载已过。
现如今的苏晓悠,哦不,应该是晴儿,确切的说,叫萧晚晴,已经六岁了,比家里养的老羊稍微高那么一点点。不过,她个子虽矮,那小腿已经够结实了,整日里满村子乱跑。
村长伯伯又藏了二斤好酒,王阿婆的针线又找不到,甚至是李大叔藏的准备替儿子娶媳妇用的钱…她都知道。
不过,至从她的哥哥虎儿开始跟着隔壁李夫子读书开始,她就成了虎儿的专职小跟班。
“乖晴儿,好晴儿,今天你不能跟着去了。”虎儿,前两年他的夫子刚替他取了个名字,叫萧敬。此时的他已不再像小时候那样的虎头虎脑的样子,虽然才十二岁,可身量已经拔高了许多。脸上也因着家境,早早的就摆脱了稚气。
“为什么?”晴儿嘟着小嘴,一脸期盼的看着虎儿。
她知道虎儿今天要去参加什么乡试,过了就可以是秀才了。成了秀才到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这小村子里虽然只有百来户人家,可这秀才就有近两百人。
但凡是男子,便都要去考一回的,听说这秀才很容易中,可是,这秀才之上,却是极难的,至少,他们齐旺村里,从来不曾出过比秀才更厉害的人物。
“因为你哥哥今天要去乡里。”虎儿娘,萧红云从屋里走出来,脸上带着淡淡的无奈,看到一双儿女,心中一阵欢喜。她不认为晚晴会懂去乡里是什么重大意义,当下又道:
“晴儿乖,今天留在家里,跟娘一起进山去抓兔子去。”萧红云将一个布包塞进萧敬的怀里,又叮咛了两句,才一把将晴儿抱起,送萧敬出门。
萧敬自去夫子哪里,与夫子还有其他学童一起去乡里,参加考试。
至于晴儿,虽然对这个世界的这些东西很好奇,可也还是知道,有些地方,还不是她能去的。
不过,错过这一回,怕是永远都没机会了。
六岁,多了个爹(二)
六岁,多了个爹(二)
她已经六岁了,而隔壁齐大叔家的闺女,比她只大三岁,现在整天就窝在家里,学些女红厨艺,等着嫁人呢!
女子九岁订亲,十三岁嫁人,在这里是常态,有的家里生计实在过不下去的,九岁便让婆家带去了,养在婆家,到了十三岁,直接让他们对着男方的老祖宗磕个头,再圆房也就是了。
也就是所谓的童养媳,童养媳,在这里,实在是长见的很,便是这村上,也有好几个女孩,在满了九岁之后,便让婆家接去的。
记得她们被接的时候,晚晴也去瞅了瞅,那母女哭得那叫一悲凄…可是也没有办法,孩子生得多,又多是女孩,家里养不起。
给人家做童养媳,总比给人家当奴当仆一辈子强吧!反正,迟早都是要嫁人,不过是早几年过去而已。
“抓兔子,抓兔子。”晚晴大乐,屁颠屁颠的跟着萧红云身后,准备着进山去。
说起来,晚晴一直很有些讶异萧红云居然会是一直靠打猎为生的人。
她看起来,很柔弱,虽然,虽然从晚晴到这个家以后,最开始的半个月里,时常见到她落泪,后来便再不曾流过半滴泪,可是,她看起来还是娇娇小小,柔柔弱弱的。
最开始的时候,晚晴还曾以为,她是某家的大家小姐,或是什么贵夫人,便是后来看到了那家的情况,那小村的情况,她也还是总觉得,萧红云一点不适合这里,她就是适合金楼玉雕,华衣美服…
然尔,六年过去了,晚晴不得不承认,有的人,天生就那么个富贵样。可她偏偏就是个实实在在的贫贱命。
也是,哪家大家小姐居然会洗衣煮饭,上山能打猎挖陷阱,爬树采药,下水可以捉虾摸鱼…完全靠着自己的一双手,一副肩膀承担起抚养她的一双儿女的重担!
晚晴也曾跟着萧红云一起进过山,萧红云,她的这个世界的养母,那水平,还真是够专业的。
六岁,多了个爹(三)
六岁,多了个爹(三)
晚晴背上自己的小背篓,很小,刚好适合晚晴背,里面放些花草,放些菇类,都不会太影响晚晴的行动,可要是再重一些的东西,就不行了。这还是晚晴从小到大不停锻炼的结果。
这样的背篓她跟萧敬都有一个,大小不同而已。
在别人看来,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他们兄妹俩,从小便很懂事,知道帮忙干活,帮忙挖陷阱,萧敬更能开弓射杀一些小点的猎物,而晚晴,便是帮着采些蘑菇,时间长了,也会采一些,固定的草药。
“娘,走喽。”晚晴自己一马当先,迈着小腿,背着小背篓,一摇一摇的向着山里走去。此时的晚晴虽然有着成人的灵魂,可是,却完全一副小孩子的行为。
大概是前世的父母教导有关,身为特工,最重要的就是普通,只有够普通了,才最安全。此时,她的身体是孩子,那么,她就要做一个完完全全的孩子。
萧红云轻轻的笑着,虽然她曾失去一个女儿,可是,现在又有了个女儿,上天总是待她不薄的。
拿了猎弓,快步的跟了上去。
说是山,其实并不巍峨,也不峻陡,更没有什么大型凶猛的野兽,只是多一些山鸡野兔,最了不起的,就是野猪了。
不过,至从年前,村子里的张猎户将两只野猪给抬回村子里之后,就再不曾见过。这样的地方,无法致富,可要一个平静稳定的生活,却是再适合不过的。
“晴儿,小心些。“看着女儿像只兔子般的撒欢乱跑,萧红云连忙快步跟上。就算没有野兽伤人,可对小孩子来说,便是磕磕绊绊的也是极危险的。
“娘,我去采蘑菇。”山离他们住的地方实在不远,很快便到了。晚晴背着小竹篓,一晃一晃的向着往日采蘑菇的地方走去。
萧红云轻轻一笑,应了一声,“晴儿,莫要乱跑。”便跟在晚晴的身后,慢慢向着山里走去。
母女俩直到傍晚才一起回转,萧红云今天的收获不错,两只野兔,一只野鸡,晚晴的收获也不错,满满一背篓的野菇。
六岁,多了个爹(四)
六岁,多了个爹(四)
“晴儿,累么?”
“不累。”晚晴回萧红云一个甜甜的笑容,小腿迈得更快。
萧红云心下微安,如何不知道女儿小,与她一起在山里这大半天,怎么会不累,可是…每每看到一双乖巧懂事的子女,她便觉得特别安心骄傲。只是,每每想到六年前失踪的女儿,心下又往往黯然。
“娘,我们家门口有好多人?”晚晴一直小跑着走在前面,可这会儿,却猛的停了下来,一脸疑惑的抬头看向萧红云。
萧红云也停下脚步,随即伸手拉着晚晴的手,将晚晴推到一边的树后,“晴儿在这里等娘,娘不来找你,你切莫出来,知道吗?”
晚晴点头,“娘,我知道。”又看向自己家门口,那些不知是什么人,将她家小小的草房团团的围住了,“娘,没事吧?”
萧红云微微摇头,随即又用力点头,“没事,一定没事,晴儿放心,乖乖留在这里,切莫乱跑。”
又叮嘱了晚晴好几句,萧红云才慢慢向自己家走去。她不能不去,因为她看到了萧敬正在屋子里,不论发生了什么,是喜是忧,她都必须站出来,为了她的儿子。
晚晴就那么远远的看着萧红云走到家门口,看到那些围在她家的人有两个上前,不知对萧红云说了什么,三人便一起进屋。
才到院子里,她看到萧敬迎了出来,接着便一直站在萧红云的身边。
又从屋子里出来一个男人,不知说了什么,便又一起进屋。
晚晴猜着,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看萧红云的神情,似乎并不是什么大仇人,至少,她的神情还很平静。而萧敬的表情更是怪异,让她看不懂。
“你认识那家的人吗?”天外飞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在晚晴耳边响起。
晚晴心中一惊,虽然她人小,可是,她从来不曾让自己的警惕心放松过,此时居然让人到了身边,她还没有发觉。
六岁,多了个爹(五)
六岁,多了个爹(五)
她猛的回头,不由微怔,只见一个黑衣少年,正冷冷的,望着她家的方向。
“你是谁?”晚晴很确定,她不曾见过眼前的黑衣少年,看他的年纪,比萧敬要小许多,最多十来岁的模样。对方打听的是自已家的事,可很显然,这个人不是她家的亲戚,这么多年,除了村子里邻居,她家从来都没有亲戚朋友。
难不成…是仇人?
晚晴又上上下下的打量着这个黑衣少年,一身粗布黑衣,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可是,那气质,有些冷峻,又带着三分狠厉…本来,这样的气质并不独特,可是,出现在这样一个十来岁的少年身上,就奇特了些。
这个人,一定经历过什么,否则,小小年纪,怎么会有那样的气质。再看他的眼睛,很冷,看着她家的方向,眼里也是一片冷,只是,晚晴有些疑惑,她分不大出来,那是冰冷,又或是冷漠。
少年慢慢的转头,冷冷的看了晚晴一眼,便又转开头,看向晚晴家的院子,对于晚晴的问题,却是充耳不闻,更别提回答了。
“你到底是谁啊?”晚晴觉得小孩子的身体就是好啊,这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方式,也只有小孩子才能这么用而让人不觉突兀。
“小妹妹,帮我把这个,送到那院子里的萧老爷手里,好不好?”那少年仍不回答,却在一阵沉默之后,突的转身,对着晚晴伸出一只手来,手心朝上,手心里躺着一块金锁片。
晚晴当下就伸手去拿那金锁片,眼睛却敏锐的发现,那少年的手腕上,有一道说是胎记不像胎记,说是疤不像疤的一小片东西,几乎绕了他的整个手腕。
呈赤色,看起来,像是覆盖了一层小小的鳞片,透出几分诡异和恶心。
“我帮你送,有什么好处吗?”晚晴利用到对方手里拿东西的时候,将那胎记很小心的看了个仔细。然后才一脸天真的问道。
六岁,多了个爹(六)
六岁,多了个爹(六)
少年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这么小小的女孩也会如此势利,不过,还是又伸手入怀,摸出两个铜钱,递到晚晴面前,嘴角甚至有点轻轻的勾起,“这个给你。”
晚晴开心的笑了,将东西接了过来,又借势看了看他的手腕。才一脸兴奋的将铜钱收好,“好,我替你送。”
说完便欲要转身,可刚转到一半,她又停下,一脸疑惑又为难的望向少年,“如果他们问我是谁要我送的,我要怎么回答?”
“放心,他不会问的,你只要将东西送到就好。”少年的声音依然是冷冷的,这一回,晚晴听出来了,那冷是冷漠,是失望透顶,再不抱希望,从此成陌路的冷漠。
只是,晚晴不免好奇,这个少年与那所谓的萧老爷是什么关系,这金锁又有什么特别意义?
晚晴更是猛的想到…不对啊,她家的确是姓萧,她姓萧,她哥她娘都姓萧,可是,没有一个萧老爷啊!
“呃,这位…小哥哥,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没有萧老爷。”
少年已然转身离开,声音仍是冷冷的传来,“有的,你去了,自然知道。”
晚晴一直目送那少年的身影消失,才又转回身看向自己家的房子,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将东西送过去,反正她只是答应了那人要送,却并没有答应要立刻送的。
她可是答应过她娘,娘不来找她,她不出去的,她是听话的好宝宝,自然是要等娘来找她的。
还好,她娘并没有忘记她,很快就来找她了,比她娘更快一步的,是她的哥哥,萧敬。
“妹妹,快随我回家。”萧敬一到,立刻便将晚晴抱了起来,快步向家里冲去。
萧红云正站在门口,一脸复杂,喜大于忧的看着他们两人,一脸的欣慰。
在萧红云的身边,站着一个男人,就是之前晚晴远远望见的那个,近看,才发觉,这男人,与萧敬实在有七分像,除了长了些短短的胡子,年龄稍老些外。
六岁,多了个爹(七)
六岁,多了个爹(七)
“爹,这就是妹妹,晴儿。”萧敬还未进院子,就先抱着晚晴冲着那男人显摆起来。
从看到那人的脸时,晚晴就已经在猜,这人与萧敬的关系,没想到,还真让她猜中了。只是,她不免有些好奇,萧敬怎么就一点都不抗拒呢,这个“爹”喊得如此自然亲切,一点都不像父子俩初次见面。
“晴儿,来,让爹抱抱。”萧敬的爹一见晴儿,立刻漾起笑脸,冲晴儿伸出双手,张开怀抱。
晚晴脸上显得怯怯的,往萧敬怀里躲了躲,目光更是求救式的看向萧红云,直到萧红云也冲她点了点头,哄她道:“晴儿,叫爹。”
她才怯怯的小声开口,“爹。”
晚晴明显的感觉到抱着她的人微微颤了一下,因为激动,接下来他就将这个新认的女儿好好的疼爱了一番,当真是当成了心肝宝贝一般。
只可惜,晚晴的小脸上总是带着三分怯意,三分防备对着他,虽然口里还是唤他为爹,却闭并未为他展一次笑颜。
过了许久,晚晴才似突然想起来的一般,一脸好奇的问她萧红云,“娘,我们家有萧老爷吗?”
萧红云立刻看向那个爹,之后才蹲下来,看向晚晴,“晴儿为什么这么问?”
晚晴这才将之前收起来的金锁片拿出来,捧给三人看,“刚才在外面,有个小哥哥,让我把这个交给萧老爷,我告诉他我们家没有萧老爷了,可是他还是要我送来…”
嘴里说着天真话语,可晚晴的眼睛却似有若无的,一直在观察她这个新认的爹的表情。
果然,并不是一无所获,只见她的爹脸上一阵激动,随即白净的脸便是一阵发红,接着是发黑,再发白,好在,转得很快,恢复的也很快。
让晚晴意外的是,自己家的娘表情,居然也跟着在变换。最后,将目光投向自己家的爹身上。
晚晴将手收回,细细的又看那金锁片,一面刻着长命百岁四个字,另一面,刻着个萧字,并没有什么独特的地方啊,为什么这两人反映如此怪异。
六岁,多了个爹(八)
六岁,多了个爹(八)
“晴儿喜欢么?”萧老爷见晚晴又那么认真的看金锁,以为晚晴喜欢,当下便蹲下来,小声而讨好的问着。
晚晴抬头看他,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拿眼看自己家的娘。
见自己家的娘不住轻点头,才也跟着点头,小声道:“喜欢。”
“晴儿喜欢,那爹就将它送给晴儿,可好?”
晚晴本来对这个并无什么特别感想,非要说什么,那也就是好奇了。只是,见到她娘因为这话却似得了什么了不起的大好处一般,满脸的激动之色,掩也掩不住。
她才轻轻点头,“好。”难得的,给了萧老爷一个淡淡的,甜甜的笑。“谢谢爹。”
当下,萧红云找了根红绳,几乎是颤抖着的,将金锁系在晚晴的脖子上,并一再嘱咐,切莫弄丢之类的话。晚晴有心想问,这金锁到底有什么贵重之处,
在她看来,最多是因为那东西是金质的,大概可以换一点钱,可是那金也不太大,决没到了这么重要的地步。
可是,有些话,她不能问,因为她是小孩,小孩子不该想那么多,大人怎么说,小孩子怎么做就好。
有些事,大人决定了,也不会告诉小孩子。
比如,他们一家在当天晚上,便由新爹陪着,一起去村子里的邻居逐个拜访告别…爹娘决定的,萧敬大概也是知道的,毕竟,他已经大了,而且还是男子汉。
所以,萧敬得了允许,去与他的同窗恩师以及玩伴一一告别。满脸的不舍之情。
只有晚晴一个人懵懂无知。可偏偏她并不真的懵懂无知,面对相处六年的邻居依依惜别,她却只能装作欢天喜地的,接受他们临别的馈赠,一如往常。
第二天天刚朦朦亮,晚晴便被挖出被窝,穿上从来不曾穿过的光滑衣料,被抱上闻名已久却从不曾见过的马车。
邻居里有几个相处特别好的,前来送行,晚晴终于问了要去哪里之类的话题,终于让她如愿将离别之泪释放了出来。
这世界到底有多乱(一)
这世界到底有多乱(一)
没有走不完的路,没有舍不掉的情。
那离别之情,仅一会儿,便被晚晴抛到脑后,开始对着马车外从未见过的风景开始暗自感叹了。
“晴儿,小心些!”萧红云将晚晴从车门口处抱到自己腿上,这一路颠簸,怕她摔下去。
晚晴虽然被圈固住了,可目光还是一直看着车外面。
她没有问要去哪里,不是不好奇,而是,萧敬早在一上车之初,便已替她问了。
“爹,我们要去哪里?”
“青波府。”
“青波府?就是那个前年,出了一个状元的青波府?”萧敬一听说青波府,便显得有些兴奋。
对此,晚晴到是可以理解的,在小村子里,男子读书只为了扫盲,得了秀才之后,便重归劳作,该种田的种田,该打猎的打猎,虽然偶尔也会有人之乎者也两句,可大多数人,在余下的一辈子里,都不曾再蹋进过考场了。
而青波府出了状元,想来,是一个学习氛围极浓的地方,便是以前不浓,在出了一个状元之后,也会变浓,对于萧敬来说,他才刚考过秀才,本来毫无机会了,现在却有机会去状元诞生之地…他自然是兴奋的。
很明显,萧敬和萧红云都听过青波府,唯一没听过的,也只有晚晴了,可偏偏,她还没办法问。
不过,她也不太在意,她只要做一个普通的小孩就好,对于周围的事情,并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爹,我们还要走多久?”怎么说都是在农家长大的孩子,从小又山里来水里去的,一刻也闲不下来。没两分钟,萧敬便盯着外面的马匹,一脸希冀的看着萧老爷。
“还要走四天陆路,三天水路,再走两天陆路,便到了。”
听到萧老爷的回答,萧敬眼底一亮,立刻凑到萧老爷身边,“爹,让我骑马吧?”语气带着淡淡的祈求之气,眼神也像极了讨好主人的小狗,就差没有根尾巴让他摇摇了。
这世界到底有多乱(二)
这世界到底有多乱(二)
“敬儿,骑马很危险。”萧红云不赞同的开口,从夫子替他取了名字之后,萧红云便也跟着改口,不再唤他虎儿了。
“没关系,男孩子嘛,怎么可以怕这点危险呢!”萧老爷却是大大的赞同,直接就开口向外唤道:“赵燕,护好少爷。”
“是。”立刻,跟在马车前后的那些人,也就是原来围着晚晴家房子的人中一个,策马来到马车前。萧敬立刻一脸兴奋挪了出去。
马车并没有停,萧敬到了外面,只是慢慢的扶着马车边,不敢动弹,那个叫赵燕的,大概有些本事,将马策得极近,一伸手,将萧敬给拉了过去,只听萧敬一声轻呼,已经稳稳的坐在马前。
惊呼未断,已变成了得意兴奋的哟喝声,赵燕双腿一夹马腹,马快速向前冲去…萧敬兴奋的声音越发响亮。
“小心呀!”萧红云在马车里轻唤着。
“夫人放心。赵燕功夫了得,有他在,敬儿决不会有问题…”
不能放心又如何,人都已跑得不见踪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