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
裴言卿猛然睁开了眼,眨眼睛把她压到了身下!一双眼睛像是寒星,直直地盯着她,像是要在她脸上戳出一个洞一样。
“额…”被抓了…
她来不及反应被发现的惊慌就傻了眼,好半天都只是干瞪着眼睛傻傻看着他。然后,那个忽然醒来的病秧子王爷突然低下头堵上了她的唇,辗转,挑开了她的牙齿。
“唔…”她挣扎,莫名其妙。
裴言卿却伸手蒙住了她的眼睛,本来还算缱绻的一个吻霎时成了凌虐。他身上的药香通过他的唇,他的舌源源不断地传递给她,滑腻腻的触觉。
霄白急了,手脚被他限制着,只能动嘴。正赶上他的舌游走在她的口中,她找准时机一口咬下。
“你…到想干什么?”
裴言卿居然勾起了一个笑,明媚无比。霄白很没出息地…差点看呆了。
霄白浑身冒冷汗,正想着要不要老实交代,我想扒了你衣服让你也尝尝不让穿衣服的滋味的时候,裴言卿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继而身子一软,压到了她身上,彻彻底底晕了过去。

这算什么?霄白忍无可忍翻了个白眼,费力地推开了不省人事的病鬼王爷。
“裴王爷?”
“裴言卿?”
“裴病鬼?”
推推他,没反应,顺便踢了一脚。
很好,已经晕了。他该不会在这儿丢了小命吧?
霄白有些慌,他一死,她可就麻烦了。连连叫了那么多声都不见他有反应,她把脑袋贴到他胸口上听他的心跳——扑通,扑通——虽然有些慢,却还是比较稳定的。
看起来,不像是会死的样子。
有仇不报非君子,既然他死不了,衣服霄白当然不会替他穿回去。想了又想,她还是很厚道地没有拿走,只是…把衣服轻轻往湖里一丢。
风过,冷得让人哆嗦。
霄白临走,很善良地搬了些枯树叶替那病鬼王爷盖上。
风吹啊那个吹,裴王爷在湖边渡过了他极其悲惨的一个晚上。而罪魁祸首霄白心情畅快得很,回到自己的房里居然是一夜安睡。
再然后,天,亮了。
***
第二天一大早,丫鬟小绿就来敲霄白的门。
“快些醒醒!”小绿一把掀了被子,“王爷在发火!赶快去伺候!”
霄白半睡半醒,迷迷糊糊见看到小绿的脸都快成绿色了。这才想起昨夜似乎干了那么一点点坏事,那个病鬼王爷八成是知道了,正发火吧。
“怎么了?”她装模作样问。
小绿惨烈地捶胸顿足:“王爷昨夜一夜没有回房,今天早上伺候他的桔儿说他回房的时候身上湿嗒嗒的!府上管事的董执事找了大夫,王爷却把大夫赶走了!”
“关我什么事?”
“啊?”小绿傻眼。
霄白尴尬:“咳咳,我是说,我也帮不上忙啊…”
“可是,王爷点名要你过去!”
“…好。”咬牙。
一路上,霄白的小心肝不是很踏实。
那个病秧子王爷大清早地找她,难道是记仇找特地找她报仇?现在再发誓诅咒说她不是段茗…还有用么?
显然,那是没用的。
裴言卿在发火,整个王府上下胆量最大的董执事都不敢靠近,更不用说是大夫了。发那么大火的一个人点名要见她霄白,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临进门,董执事把她拦下了,他说:
“段姑娘,请一定劝王爷早些就医,他的身体…”
自从那日证婚宴砸场,裴言卿就让王府上下把她当奴婢看。下人们没胆真拿她当奴婢,一律唤她为段姑娘。
“找两个人,一根绳子,绑了。”
霄白认真建议。一个病秧子,哪怕会武功,他还是病秧子。
董执事的脸青了。
霄白讨了个没趣,摸摸鼻子推开了裴言卿的房门,心里那叫一个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哆嗦。
***
这是霄白第二次进到裴言卿的房里,上一次是刚从地府回来,免费看了一场春宫的时候。
裴言卿换了昨晚的白衣,身上穿的是朗月的朝服。他的脸色还带着微微的苍白,乍一看去却已经恢复了平常的冷峻模样。他就站在那儿沉默不言,明明见到了她,却不看她。
霄白耐不住那诡异的沉默,先开了口:“咳咳,王爷找我,何事?”
裴言卿含笑看着她,不言语。
霄白配合地咧嘴笑:“王爷原来是想找大夫,我这就去叫。”
“昨晚,你在哪里?”
霄白哆嗦,本来早就到了门口,被他一句话又给拽了回去,万分无奈地挤出个勉强算做和善的笑容。她自己盯着裴言卿看,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我昨晚一觉到天亮,不曾出去。”
“真的?”裴言卿眯起眼。
每次他一眯眼,准没什么好事。霄白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表情,他的眼里有微微的疑惑,看起来像是真不能确定的样子。这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想:果然,这个病秧子王爷昨晚早就昏昏沉沉,压根就没看清她。这是老天爷帮忙啊!
“真的。”她郑重其事点头,“怎么,王爷怀疑我出墙?”
裴言卿无言以对,继续微笑。
“王爷怀疑我做了什么对王府不利的事?”事实上,她的确没做什么对王府不利的事,只是做了对王爷不利的事。
他的笑变了一丝味儿。
“嘿,多谢王爷的信任。”霄白干笑,“既然没有别的事,霄白暂且告退。”
她逮着机会,不动声色地往门口开溜。临到门口,听到裴言卿不轻不重地飘来一句:
“你刚才自称什么?”
自称?
霄白仔细回想了一下,霎时白了脸。她刚才叫自己…霄白?
“小白?”

“…是,”她只好硬着头皮承认,“嘿嘿,我自幼难养,所以取了个乳名叫小白。”
裴言卿的眼里是揶揄,随着她的脸色越来越红,他眼里的揶揄之色也越来越深。
霄白心里慌得很,很久没有听见声响,她偷偷翻了个白眼。
就在那一瞬间,裴言卿的手忽然掐上了她的脖子!
“你当真以为我昨晚没有看清么?”他冷笑,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他说,“段茗,别妄图耍花样!”
昨夜的记忆虽然很模糊,但他的确看到了她很愚蠢地在地上眨巴着眼睛不知所措,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反正不可能看错!只是他不明白,她明明可以趁机杀了他,却为什么手下留情,只是把他的衣服丢到了湖里。这个阴险的女人从来不是什么善良的角色,他当然知道。她可是从来不会干没有意义的事,他不明白,她骨子里到底打的什么阴谋诡计。
霄白被他掐得喘不过气来,想推开他,但手上却没有什么力气。窒息的感觉笼盖着她,一瞬间,三年前死亡的阴影又冲上了她的脑袋,她猛然睁大了眼!
——只要不睡过去,就不会死…三年前是她自己放弃了,三年后她不要!
有那么一瞬间,裴言卿被她眼里的光芒蛊惑了,手上的力道放松了些。
“昨晚为什么不杀我?”他冷声问,盯着她的眼。
“三月芳菲…”
似乎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裴言卿一把推开了她。霄白摇摇摆摆站在不远处直喘息,眼睁睁看着裴言卿冷笑着看她狼狈。
“呵,因为毒药?你就那么爱命?”
“是,”霄白喘息着抬起头,“我要活下去,我只剩下这条命了,我自己不爱惜…谁来爱惜?”
霄白已经死在了三年前,如今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师傅,亲人,朋友,她就只有这条命…
裴言卿像是被定住了心神,呆呆看着她。霄白不敢动,只是惊恐地朝后退了一步,手臂却在下一刹那又落入了裴言卿的手里。再然后,她又被他拽了过去。
“裴…”

我要活下去

“裴…”
霄白浑身僵硬,眼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揽到了身边,低下了头。他的身上有淡淡的药草的味道,一凑近便是药香弥漫。昨天的记忆又涌了上来,她尴尬地皱眉头。然后被裴言卿一把推开好几步——
“滚。”他冷道。
这声滚,在霄白耳朵里却是天籁。
终于熬过去了么?
几乎是如释重负地,霄白险些没有跳起来,匆匆逃离了那个比地府还阴森上几分的房间。
“叫大夫进来。”
她临出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裴言卿的声音。
***
霄白在董执事和莫大夫惊奇的眼光中把裴言卿的话转述了。话一说完,老大夫激动得手都发抖了。
“这是王爷第一次主动就医!”老大夫兴奋着直摸胡子。
“啊?”
“王爷从小就是我替他调理身体的,每次就医都是逼不得已才勉强让我诊断啊!”
“…”还真是养尊处优。
老大夫一席话,前厅里的人上到董执事,下到奴才丫鬟侍卫,看霄白的眼里都多了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霄白打了个寒颤。肚子咕咕叫了起来,她才想起从昨夜到今天,她还一点都没有吃过东西。裴王府里面好像也没有开过饭似的。
前厅的一窝人渐渐散开了,莫大夫和董执事早就冲向了裴言卿的房间,兴奋得像两个孩子。
在这王府之中,霄白是个尴尬的存在。她是朗月的公主,没人敢使唤,但她又说裴言卿亲自下令说是最下等的奴婢。一来二去,她就成了裴王府里最空闲的。边游边荡回了房,霄白在自己房外发现了小绿。犹豫了一会儿,她问她:
“小绿,王府里的伙食一般是什么时辰?”
这一问不要紧,小绿的脸刷的白了。
“怎么?”有古怪?
小绿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挤出一句:“王爷吩咐,您…的饭食,不予准备…”
霄白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合上——原来,居然是这样。只给住是软禁,不给吃是他对她三月之赌的附加条件吧…
“您、您饿了?要不…我、我偷偷…”小绿结结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霄白咧嘴笑了笑,摇了摇头。既然是裴言卿的命令,想必想让他偷偷送饭食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与其这么沦落得心酸只为了一口饭食,还不如赌一把。
“小绿,裴言卿的书房在哪儿?”
“那边的别院啊。”小绿迷糊,“干嘛?”
“咳咳,没事。”
霄白不自然地垂下脸,掩盖眼底闪过的顽劣的光芒。
裴言卿本是丞相公子,家底富足得很。达官贵人的书房放的奇珍异玩应该少不了吧。只要拿上个一两件,出门给当了,还愁没钱填宝肚子么?
咳咳,劫富济贫,乃是好事。
***
裴言卿的书房在叫台春阁,据说是取自台上春光未有歇。霄白只是觉得看着眼熟,相当眼熟,看着看着就有欲望在上面加几笔,干脆叫怡春阁多自在。
书房是个独立的小院子,于此霄白嗤之以鼻。果然是大户人家的作风,把藏宝贝的地方独立起来,看起来是高雅,实则是方便了小偷…哦不,实则是方便了侠盗啊。
台春阁里面的东西果然没有让霄白失望。只是东西太多太杂,倒让她不知道往哪儿下手了。该死的,早知道就直接去抢劫账房了!
既然来了,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她对古董字画玉器之类的不熟,只好挑了些精致漂亮又轻便的,偷偷溜出了裴王府。自从她喝下了三月芳菲,裴言卿对她的软禁已经取消了。
小贼得了宝贝会去哪儿销赃呢?最佳地点当然是当铺。
霄白三年没有回来,街上的东西倒也没有多大改变。约莫半个时辰,她就找到了当铺,小心整理了一下衣衫,大模大样走进了当铺。
“假的?”听完当铺老板的鉴定,她张大了嘴。
“是,这些是赝品。”当铺老板眯眼笑。
霄白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没想到堂堂裴王府里,居然都是些假货,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能换多少银子?”
“五两。”老板道。
“…”好少。
“当不当?”老板不耐烦了。
霄白在犹豫,非常犹豫。如果裴王府里的这些个东西到头来只能换五两银子的话,她宁可再搬回去放回原地,省得那个病秧子狐狸眼王爷来找麻烦。可是裴言卿是打定了想她讨饶的主意,她可不想那么快示软啊。
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一直绣锦的袖子拦在了她面前。她顺着袖子往上看,看到的是一个锦衣的公子站在她身边,含笑看着她。
她瘪瘪嘴,收拾包裹离开——这些东西,送回去!
“姑娘留步。”那公子在街口追上了她。
霄白警觉地退后,护住手里的包裹:既然是打定了拿回去的主意,不能卖钱,也不能让人给抢走了。
“姑娘的这些东西我很喜欢,我可以出当铺十倍的钱,不知姑娘肯不肯转卖?”
有那么便宜的事?霄白更警觉了,抱着包裹退啊退,最后扑通一声撞上了身后的墙。
锦衣公子哭笑不得:“姑娘,在下不是坏人。”
“…”
“姑娘,在下是真喜欢你手上的东西,不信,咱们可以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真的?”
“我发誓。”
霄白开始认真打量锦衣公子——他像是个富家子弟,脸蛋长得倒是俊秀得很,看起来也白白净净的,像是个文弱书生。这样人的,应该不会骗人的吧?
“好,五十两。”她伸手,抬眼笑。
锦衣公子递了张银票上去,她把手里的包裹交给了她,银货两讫。
有了钱,什么事都顺利很多了。她先去填了下肚子,又上街买了些干粮以备不时之需。再回到裴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夕阳西下。
王府里的人有些忙碌,她拽住个问了,听说是裴言卿来了个朋友,他备了酒宴款待。当然,这些都不关她的事情,只是她刚想回房,正好撞上了迎面而来的董执事。董执事说:“王爷请你过去。”
霄白的心里咯噔一下,开始飘飘荡荡起来。
她安慰自己:不打紧,大不了来个死不认账。
走着走着,前厅也到了。她惴惴不安往里走,看清里面的情景后,她僵直在了那儿。冷风那个嗖嗖吹,她的心一路下坠,摔得连渣都不剩。
前厅里坐着个人,锦衣束发,笑意融融。看见她进门,他笑得更加灿烂。可不就是那个“买主”?
裴言卿嘴角的笑是讥诮的,他的眼里带着些许戏谑的光芒,看向她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玩味。
一瞬间,霄白有欲望掉头就走,她也这么做了。只是临出门被裴言卿一句不冷不热的话给拦了下来。他说:
“茗儿,你若走出这扇门,可别怪我稍有不慎,健忘。”
这个…卑鄙的狐狸男!
“原来是公主。”锦衣买主笑了,“误会一场。”
霄白恨得牙痒痒:谁跟你误会!你们、你们分明是成心的!
***
“茗儿,斟茶。”裴言卿笑道。
霄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硬着头皮凑了上去,拿起茶壶替那个买主斟茶。
买主一脸笑意,笑道:“在下洛书城。”
霄白呲牙咧嘴,算是笑过。
洛书城便朝她行了个礼,又朝裴言卿道:“时候不早,我该告辞了。”
“茗儿,送客。”裴言卿道。
“你!”
“嗯?”他微笑。
“送就送!”霄白冷眼瞪洛书城,“还不快上路!”
不用怀疑,用的是标准的犯人行刑式口气。
洛书城看着她凶巴巴的脸饶有兴趣,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似乎是在等她。她加快几步跟上,他才继续往外走。从前厅到门口的路不长,走倒是走了些时候。
临走,他叫住了她,他说:“公主该不会记恨吧?”
霄白干笑:“书公子多虑了。”这个想都不用想,当然!
“看来言卿待你不是很好?”他又笑。
“多谢书公子关心。”干笑。
“公主还是记恨了…”
洛书城幽幽叹了一口气,眼里露出一丝哀怨,叫霄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公主若是以后有难处,可以找在下。”洛书城笑了,儒雅得很。
“不用了!”
“看来公主真是要记恨死书某了。”
洛书城的脸上暖融融的,倒不像是会生气的样子,走得很洒脱。倒是霄白一个人在王府门口呆呆站了很久,冷风吹过,她才忽然回过了神,一回头就对上了裴言卿闪闪的眼睛。
碰上他就不会有好事!
霄白已经深深忏悔,并且打算马上掉头就走来补救,只可惜老天爷不让她如愿,身后那个表里不一的病秧子已经开了口,他说:
“肚子饿么?”
“…”
哪壶不开提哪壶,霄白狠狠一记白眼瞪去,对上的是裴言卿不笑的眼睛,有些惧怕。她当然知道,他讨厌她,应该说是裴言卿憎恶段茗,所以他每次对着她笑时,眼睛都是不笑的。只是他越是这样极端,她就越不想让他得逞。她挤出个笑脸:
“嘿,不饿。”
裴言卿略微惊讶,玩味地盯着她。她就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掉头就走!
***
说了不饿,当然有不饿的法子。为了防止那个狐狸一样的王爷突然转了性再软禁她,霄白特地留了个心眼,回来的时候在街边买了一大堆…地瓜,咳咳,以备不时之需。
这不,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肚子也饿了。正好是晚餐的时候,其他丫鬟侍从都去前厅伺候了,就留了她一个闲人。正好,她兴致勃勃在自家小院子里整理出一片空地,从墙角挖了几块砖头搭了个小灶台,又从外头捡了些枯树枝——生火——烤地瓜!
早在地府的时候她就格外想念人间的烤地瓜,今天总算是如愿了。
烤地瓜讲究技巧,但凡烤得越香的不是最好吃的,因为那是烤焦了。无奈霄白似乎没那天赋,地瓜是没烤出来,倒把一个活人引来了。
“公…你在干嘛?”小绿两眼冒光,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手下的东西。
霄白笑眯眯:“地瓜。”
“我、我可以尝尝吗?”
“当然可以。”正好手上这个焦了,不浪费。
“好香!我还从来没吃过烤的呢!”小绿激动。
“朗月没有烤的做法?”霄白惊讶。
“是啊。”小绿点头,“它怎么不会着火?”

“哈…”
霄白忍无可忍笑了出来,看到小绿谨慎的眼睛,她一时忘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顿时痛得两眼泛花,爬起来尴尬地揉揉脑袋笑。殊不知一笑,小绿瞪圆了眼睛呆呆看着她。
“怎么?”她脸上有东西?
“公…你笑了?”
“…”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笑呢!”
“…段…我不爱笑?”她点点自己的脸。
小绿用力点头:“嗯,自从你到王府,我还从来没见你这样笑过,唔…笑得眼睛都变小了,嘴巴鼻子都快到一块儿了嘿嘿。”

“你…是夸我还是贬我?”哪有这样的夸人法
“额,虽然没有以前端庄啦~但是你这样看起来好亲切好可爱!像是隔壁小红姐养的阿喵打哈欠~好想揉一把~”

“刚才揉脑袋的动作好像阿喵啊!”

“…给,地瓜。”你别讲话了。
小绿拿到地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上面的泥土,拿了块手绢抱着冲进了房里。显然是打算去洗洗,霄白来不及阻止,只好在原地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拿了个没烤的继续试验。
不一会儿,香味又飘散开来。
霄白很没出息地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眼睛直勾勾盯着它,生怕一不小心又给烤过头了…
盯着盯着,忽然打了个冷战——不详,绝对不详。
“茗儿好兴致。”一声淡笑飘来。

侍寝风波(上)

“茗儿好兴致。”一声淡笑飘来。
啪啦——烤了很久的地瓜终于坚持不住,掉到了火堆里面,壮烈牺牲。霄白抬起头干笑:
“王爷,您不是在前厅用膳吗?”怎么有空到这里来添麻烦!
“怎么,茗儿不欢迎?”
裴言卿低笑,额前的发丝遮去了他的表情。夕阳把他的身影剪得有些消瘦,霄白忽然想起了那夜湖边舞剑的身影,她看得有些发呆。
他的眼睛是不会笑的,所以不管他的脸上笑意再浓,身边也总是有一股淡淡的冷厉。这个是她怕他最根本的原因,他的身上的戾气,让她本能地想逃。
只是裴言卿没让她逃脱,他伸出手轻轻一拦,霄白浑身就僵持住了。
“你怕我?”他抬起头,笑。
他在那儿已经站了很久。他本来是来看这个娇生惯养的公主到底会生气成什么样子,却没想到她在自己的院子里升起了火,火光衬着她的脸红彤彤的,居然生气勃勃。而他…居然看了那么久。这让他的心更阴郁。
霄白咬牙:“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