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里面有些吵,出来透透气。”
“的确,那里没一个不抽烟的。”说完静默一片。
我最怕的就是沉默,无声的沉默,又找着话题,“梁小姐平时都忙些什么?”
“叫我以烟吧。”说完又淡淡地笑了笑,“我是学生,还有一年毕业。”
她说话时总带着笑,一双眼睛眯着,像是慵懒的小猫,让我好感顿生。
“学生?是学生怎么会和他们这伙人扯在一起?”
她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我以为她不愿意提,也便呵呵地说起别的。很久后,她突然道:“因为爱啊,我爱他。”
“他?那个萧少?”我有些诧异,“你怎么会爱上他们这种人?”
“他们这种人不是很容易就被人爱上?”她抬起头,眼神有些缥缈,看着我轻声道。
我一时被问得无语。的确是的,他们这种人,一向是女人趋之如骛的,只是面前这人…
再想起萧少的态度,我突然想起最近看到的八卦新闻。
“以烟,有些人是不能够认真的,尤其是不要把自己逼到死角。前些天看到一条新闻,一个电影明星为了个富商割腕自杀,那男人却说,是她自己乐意的,他又没逼她。多不值得…”
梁以烟听完我这话,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露出一排小贝齿,更显得娇俏。
“谢谢你,不用担心我,那样愚蠢的事我是不会做的。若是我,宁愿把刀子插在那男人的身上,也不会插在自己身上。毕竟割了肉是会痛的,这痛既然想让对方感受到,就不如直接刺进他肉里来得鲜明。伤了自己,对于他们而言,只不过是多了个笑料而已,保不准,还时不时地拿来炫耀自己的魅力,或者觉得给自己添了乱子更加懊恼。”
我再次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人来。样子看起来仍是像偶然坠入人间的精灵,柔柔弱弱的,很精致,可是那双凤眼中却透着异乎寻常的坚定。
“是啊,让他们痛不如直接拿刀插在他们的身上。以烟,你这招不错,以后可以借鉴下。”我近乎玩笑地道。
“在外面待久了不好,我们还是进去吧。”
看着梁以烟那精致的面庞,我想了想,点头附和,随她一起走了进去。到了门口时我才想起自己出来时那套说辞,便折身先去了大厅,夹了一些吃的放在盘子里,缓步向楼上走去。
推开门,还是不大适应那里的烟味,被呛得不停咳嗽,端在手中的盘子也随之颤动了下。
“要吃点吗?”我走过去,把盘子推到那个就算是这伙人当中,也看起来极为出众的男人面前。
他没吱声,摆了摆手,扔出去一张牌,继续看着牌面。
我悻悻地收了手,心想不理我更好,便转身向后面的沙发走去。
却没想到没等我走两步,秦子阳便一把扣住我的手腕,顺势一带拉到了身侧。我忙仰头看他,发现他仍是望着牌面,连点余光都没分给我,可那双手却准确无误地按在了我的手腕上。我还没想好该怎样反应,一时不察竟任他这样去握着了。
旁边有人打趣道:“秦少这是舍不得了。”说完还嘿嘿地笑了两下。
秦子阳倒也不辩解,任由他们笑着,熄掉手中的烟蒂,一把将我搂到身侧的椅子上。转过头,看着我,“别动,就在这坐着。”
于是一整个晚上,我就以这样一种姿态也跟着奋战了一夜。偶尔,秦子阳会问我打哪张好,我说了几次都不幸撞到了枪口,不过好在他也没什么不愉,甚至看着大叠的钞票像长了翅膀一般飞出去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果然是有钱人。
一直打到清晨,天蒙蒙亮的时候大家都吵着要去睡觉,我终于得以喘息,伸了伸僵直的身子就想找个地方好好歇歇,也顾不上是龙潭还是虎穴了,虽然没有这么夸张,倒也差不多。
当我迷迷蒙蒙躺在床上时,发现一旁的男人竟然在脱衣服,动作慢条斯理,连这么简单的动作他做起来都有一股子和旁人不同的味道。可现在我却是没有工夫去欣赏那个的,我抬起头,惊恐地看着他,强自撑着困得快睁不开的眼睛。
“你…你要干什么?”
他看着我,顿了一下,紧抿着的嘴角若有似无地向上挑起,随即从那双好看的双唇中吐出两个字,两个足以让我吐血的字。
“睡觉。”
我当然知道他要睡觉,只是问题是,这里就只有一张床,而且是孤男寡女,再想到他之前对我的那两次吻,脑袋更是轰的一下炸开。
“秦少,我白天说的话可不是骗你的,我是认真的,我告诉你,你要是敢…”我话还没说完,他就陡地倾身下来,一张微微有些凉意的唇覆在我的唇上,带着熟悉的味道,开始侵蚀我的领域。
被吻得差点窒息时他终于放开我,然后径直躺在床的另一边,盖上被子,睡了起来。
我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儿,身子虚软,愣神良久,又看了一眼呼吸平稳已然入睡的男人,撇了撇嘴,没好气地躺了下来,身子却因为旁边躺了一个极有侵略性的男人而绷得死紧,深重的困意也丧失了作用。
这一晚上我睡得十分不好。
到了下午我睁开眼,秦子阳正披着一件浴巾,锻炼得很好的胸腹坦露在外。
“怎么,苏小姐对我的身体很感兴趣?”男人嘴角噙着笑,双手环胸看着我。
我连忙低头,随即掀开被子下了地,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
“一会儿就走。”难得他给了一个准确的答案,我一直郁结的心顿时舒展开来,心里有着说不出的欢喜。
“苏小姐听了很高兴?”他眼中似乎出现一抹诧异。这不禁让我觉得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便探出手摸了过去。
“苏小姐刚刚那一笑…”他顿了顿,似乎在想着合适的形容词,眉毛在想问题时习惯性地向上微微挑起,然后又忽然松开了,“像是刚刚融化的初雪。”他说,声音低哑,迷人。
“谢谢。”我想我在说这声谢谢时表情一定很美,因为在男人的双眸中我又看到那抹光亮一闪而逝。
“走吧,下去吃点东西。”
简单地吃了几口,我便上了他的车。这回车子开得倒是不快,窗外的晚霞映红了半边的天,女孩子脸庞样式的浮云更是添了几抹娇羞。
“在看什么?”突来的声音吓了我一跳。
“云。”我答。
他耸肩,估计是觉得我这个回答很没意义。
车中又重新恢复了寂静。
手机的铃声恰好在此时响了起来,在静默的车里显得很突兀。我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不自觉地跟着纠结,但还是按了接听键。
“喂,你好。”
“小苏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于总劈头盖脸地问道。
我看了一旁开车的秦子阳,压低声音道:“没办成。”
那边口气顿时不好了起来。
“没办成?怎么个没办成法?你和他提没?”
“提了,不过对方没理我。”
“我不是交代过你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吗?这个案子对公司有多重要你知道不…唉…就知道指望你们这种员工不行…”电话那头开始断断续续地数落起来。我面色赧然,心中无奈得很。
“那你现在在哪呢?今天怎么都没来上班?”
“我…”
“我说小苏,事情没办好也就算了,怎么班还不上了?你说你,不要以为公司给你算额外出工补贴就随意地不来上班。我告诉你,到了下个月工资一样扣你…”
于总那聒噪的声音仍在继续,我无奈地把电话拿得离耳朵远了一些,有些倒霉地认栽。看来于总说不定是在哪憋了一肚子气,正愁没处撒呢,这下可算逮到了个人,还是个“没完成组织任务”的同志,于是立刻揪着不放了。
“于总说得是…我都记住了…一定改进…嗯…没问题…我会的…可是…”我说得口干舌燥,那边却没有丝毫放过我的意思,无奈之下只能继续应承着,偶尔用余光偷瞄一眼一旁驾驶座上的男人,发现他的眉已经不知何时皱了起来,而且十分明显,就连脸部线条也显得更加冷冽。
他转过头,看向我,嘴角抿着,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手机。
“于总吗?我是秦子阳,苏小姐现在和我在一起。”说完不知那边说了些什么,只见秦子阳淡淡地应了一声,便把手机递还给了我。
电话另一头又传来于总的大嗓门,不过这回明显语气不一样,可以称得上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效果真是立竿见影。
“小苏啊,你瞧你,和秦少在一起怎么也不早点说?投资方案的事你一会儿找机会再和他说说,我就不打扰了啊。你什么时候回来上班都行,补助照旧,你好好干。我挂了先。”说着也不给我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另一头再无声响。
秦子阳神态自若地看向前方的路段,过了一会儿道:“于总似乎交代了一些任务给苏小姐。”
我没有立刻回答,正在挣扎着到底要不要向他提起建阳投资的事。
“没什么,都是一些琐事。”嘴巴已经比大脑先一步回答,声音溢出来后心里不禁暗自骂起自己来。这下回去铁定要被那周扒皮扒了一层皮了。
他听后侧过头淡淡地扫了我一眼。虽然是挺普通的一眼,却让我浑身都不舒服起来,总觉得他似乎知道了一般。
那天我回了家,临下车前看到秦子阳手撑着头,一双眼淡淡地看着我,没出声,却让我觉得如芒在背。这感觉很怪,我也说不好,只是本能地想要尽快逃离这个人,如同扇贝类的东西遇到危险时会本能地缩进壳里一样。是的,秦子阳是危险的,所以我本能地要逃,晚了,恐怕就逃不掉了。
上了班,被老总狠狠地批了一顿,看着他的吐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我只能站得笔挺,摆出一副谦卑的知错样。
所幸接下来也没什么大事,我依旧上着我的班,固定领着我那点不多不少的薪水。而秦子阳也没来找过我,估计早就把我这个一时的乐子忘到脑后去了。
星期五下午,老总飞去美国,主管让我出去签个单子。洽谈得很顺利,比预想要省时得多。看了看点,我决定浑水摸鱼,下午就不进公司了,难得可以浮生偷得半日闲,悠哉地在床上趴着,成“大”字形。
可惜悠闲总是不能停留太长,我很快便被程姗拉出去应景。
所谓应景,就是陪她相亲,却不能够抢了主帅的光芒。
推脱不得,我只得起身洗了澡,选了一件看起来符合场合又不太引人注意的衣服换上,最后把头发随意地扎成马尾,拿着包便去了约定的地点。
星巴克咖啡。
很有情调的地方,适合人们约会。
刚走进去,程姗那林志玲一般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顿时引得几个在座的男人行注目礼。
我大步走了过去,随意拉开一张椅子,看着盛装打扮的程姗道:“怎么那男的还没来,让你一个人在这儿等?”
“没,是我来得早了些,约的是五点半在这儿见。”
我看了一眼表,这才四点半刚过,便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别告我你转性了,突然成了勤快人。和你见面哪回不是让我等?真是有异性没人性,色字头上一把刀,见色忘友…”我一口气说了一长串,基本上把我会的成语也不管符不符合语境全用上了。
程姗看着我,忙做出讨饶样,眯着一双眼,笑着看我,“女侠,小的错了,小的叫您来,这不就是看您一人在这江湖上行走,晚上饿了也没个吃的,心里惦念着,给您拉来吃香的喝辣的嘛。”
我挥挥手,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盯着她,“说,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拉我这么个灯泡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过期作废。”
程姗撇了撇嘴,“瞧你说的,我还成一罪犯了。”
我瞪她,不吱声。
她嘿嘿笑了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对方说拉了一个朋友一起过来。我想这样也好,不是说看对方的朋友什么样就知道这人的交友圈、生活圈怎么样吗?于是我也说到时拉一个,大家吃完饭还可以去唱K。”说完,她身子凑向前,神秘兮兮地道:“要是看中意了啊,就自己留着。”
我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在一句一句的闲聊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你好,是程小姐吗?”一道清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和程姗立刻收了话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你是展子奇?”
对方点头,然后拉开椅子坐了下来。坐稳后,点了一杯蓝山咖啡,然后有些抱歉地看着我们,“不好意思,我那个朋友路上堵车,可能得晚一点。”
“没事没事,这的交通堵车是常事。昨天我从银座购物回来,在车上硬是堵了半个点。”程姗声音更加甜美,一双眼睛柔柔媚媚地看着对方。
我知道,这是看对眼了。
当我手中那杯蓝山咖啡喝到一半时,展子奇口中的那位朋友才姗姗而来。
随即,大家便一路到了皇朝——这里最大的KTV。
下车等着他们去停车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人似乎在看我。那目光太灼热,似要把我的背看穿。我转过身,见到秦子阳那一伙人摇摇摆摆地往里面走,身边搂着的个个都是美女。皇朝的经理亲自出来迎接,点头哈腰,态度极为殷勤。
我忙转过身,希望刚刚只是错觉。
“怎么了,念锦?”程姗看着我异常的动作,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
她不信,顺着我刚刚的目光回过头,然后兴奋地拽着我的胳膊,“念锦你看,那几个人都不是普通人啊!没想到今天来这儿竟然能碰上他们。我和你说那个穿黑衣服的,他父亲是这最大的银行行长,母亲是A大的校长。那个穿灰色风衣的也不简单,家里颇有来头…”
程姗在我耳边小声嘀咕着,我烦躁地拍了一下她脑袋,“花痴什么呢,一会让展子奇看到了,你就死定了。”
“我没花痴,就是和你说说。那些人都是梦幻的,我也就只是说说而已。”她不满地嘟囔着。
“说也不行。要知道,这年头意识上的出轨比肉体上的出轨更可怕!”
“念锦,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说说嘛,看到他们那些人,哪个女的没个幻想啊?别说我,你自己刚刚不也是偷瞄着吗?”
“我那是唾弃,你这是崇拜,我们两者完全是敌方和我方,不可混为一谈。”我义正词严道。
“什么敌方我方?”停好车的展子奇突然插声进来。
“没什么,没什么…我们还是赶快进去吧。”程姗忙转移话题。
走进去时本打算要个普通的中包,但前台小姐告诉我们,所有的普通包间都已经人满,只有顶楼的VIP包房还有两间空着。
“那就给我们挑个VIP中包。”展子奇笑着看了看程姗,冲着前台小姐朗声道。
随着迎宾搭着内室电梯一路到了顶楼,开门进去时不禁惊叹里面的豪华,果然带个VIP和不带相差很多,尤其是在这种顶级的娱乐场所。
本来走得有些热,但里面有空调,丝毫感觉不到燥热。
程姗在前面点着歌,脸上有着难以掩饰的雀跃表情。而展子奇立在她身旁,眉眼总含着深深的笑意。相亲中看对了眼的男女总是这样,一个娇羞,一个极度的关切殷勤。
这时展子奇的那位朋友从门口的位置挪了挪,紧贴着我坐了下来。男人的气息充斥在我的左右,过分的亲昵让我有些不适。好在程姗已经开始唱了起来,充满动感的音乐稍稍缓解了一丝尴尬。
我正假意听得入迷,身旁的男人突然碰了碰我的胳臂。
我侧头看他,他似乎说了什么,但这里太吵,听不真切。我用眼神示意他再大点声。
突然他身子倾了过来,贴着我的耳际,痒痒的感觉传了过来。
“一会你也去唱一首吧,我还没听过你唱歌呢。”他的气息像是充满诱惑的蛇信子,温温热热的风撩拨着我的感官,只让人觉得不舒服起来。
“我去趟洗手间。”不太适应与陌生男人这般近距离接触,我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
在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走到大厅中间站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重新往回走。
也没注意门牌号,大抵该是从头数第四个。我推门而入,却一下被惊呆了。
满屋的男男女女,大屏幕是黑着的,放着慢摇歌,有几个女人在那里舞着性感火辣的舞,旁边的几个人在起哄叫着。镭射灯的灯光五颜六色的,晃得人睁不开眼。我也没仔细看这帮人,只觉得有股子淫靡的味道,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抱歉,走错屋了。”我转身便退了出去,门还没来得及关上,一个熟悉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这不是苏小姐吗,怎么也来唱歌?”我回头看见饶起云手里拿着啤酒瓶,正倒了一半,抬着头看我,一根烟就叼在嘴里。
我向他点头示意,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只是刚转过身,动作太急,没注意到有人,就这样硬生生地撞了上去。那人胸脯可真硬,撞得我鼻子疼得厉害,也不知出血没。
我抬头,有些愤愤地看着他,当对上那双幽黑深沉的双眸时顿时没了声。
“苏小姐,真巧。”秦子阳笑道,仍是那副调调,嘴角微挑,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却让人感觉到无形的压力。
“呵呵,真巧。”心里不由得怨恨起来,哪间屋不好闯,怎么就闯这来了。
说完我忙退了开来,也顾不上去揉仍在发痛的鼻子,迈开腿便要向外走。
才走了两三步便被人一把从身后给拽住。我回过头去,便看见秦子阳兀自站在那儿,依然那般好看。有一股旁人没有的味道。
“既然碰上了,就一起进来唱吧。”
“不了,我和朋友一起来的,大家还等着呢。”
“苏小姐还是这么不给面子。”他说这话时已经松开了我的手,将双手插在兜里,靠在一旁的墙壁上,衣服的扣子开了几颗,竟然比平时多了几分性感。
“你喝酒了?”不知怎么的,我竟蹦出这样一句来,说完连自己都愣了,随即忙补充道:“我讨厌和喝多的人一起玩。”
“哦?”他挑眉,“苏小姐平时和朋友来这地方都不喝酒的?”
我知道我刚那话说得有些幼稚,可是既然已经说了就要坚挺到底,于是我仰着头看着他,一副“是啊,我就是讨厌,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他看着我,看了很久,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似乎每次见到我,你都巴不得跳开一丈远,真是有趣。”
“秦少,您的朋友该在里面等您呢,您还是赶紧进去吧。”
他摇头,笑得风轻云淡,一双眼因为酒精和平时有些不同。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秦子阳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摩挲着下颌,时不时地擦过嘴唇,一副在想着什么的样子。
我突然就想到了他那几次吻,那法式的热吻,舌尖纠缠,抵死缠绵,像是一株罂粟,让人上瘾。
“抱歉,秦少,我朋友还在等着我呢,再见。”丢下这话,我逃荒似的向前走去,心里则不停地斥责自己,也没喝酒,怎么尽想那些旖旎的事儿。
“我们会再见的,苏小姐。”
到了拐角处时,秦子阳这凉凉的一句从身后飘来,像是午夜的鬼魅,久久不散。
重新走回大厅时,便看到程姗站在那儿,四处张望,应该是在找我。
回去之后,我也没心情唱歌了,倒是因为心烦不经意间喝了不少酒,导致我第二天起来时头疼得厉害,索性请了一天假。再去上班时却发现每个人脸上都雀跃异常,离老远就看到程姗那家伙眉角带笑地看着我,挥着手。
“怎么精神这么好,恋爱中的人果然不一样。”我戏谑道。
“啧啧,你不是病了吗,怎么一张嘴还是这么厉害?我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
“啥?”我挑眉。
她不吱声,还和我卖起了关子。我见整个电梯内空荡荡的,便伸出手向着她的腋窝搔去。
她咯咯直笑,忙求饶地喊错。
“知道厉害了吧?”
“知道了。”
“下次还敢不?”我又问。
“不敢了。”
“那快说。”
“小的这就说。”她站直身子,凑到我耳旁,“我们公司被并购了。”
“什么?”我惊呼,以为自己听错了。
“真的,我今天给老总打文件时看到的。不过这风声恐怕很多人都听到了。”
“‘成鑫’也不是小企业,哪个集团胃口这么大?”
“别说,这集团的胃口还真就不小。”
“赶紧的。”我催促她。
“是瑞宇集团。”
瑞宇?听到这两个字时我的脑海中缓缓浮现出秦子阳的脸,那样一张脸,没有咄咄逼人的架势,也没有傲慢冷酷的姿态,骨子里却自有一股矜贵与倨傲,即使他静静地站在一角,也让人无法忽视。
“怎么了?想什么呢?”程姗用胳膊肘撞我。
“没,在想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