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来见说不过楚流烟,对手下一挥手说:“别理她,先把老的锁起来再说!”
楚流烟摆开架势说:“谁敢来动我爹,别怪我再把他打的满地找牙!”
胡来摇着手中的扇子,很风雅的说:“楚流烟,这回我们是有备而来,可不怕你。都把弓箭准备好——”
胡来说完,所有的衙役都把手中的弓箭举了起来。对准楚流烟父女。
楚流烟一把把胡来拽过来,横在身前,喊道:“你们要射就射吧。就让狗官的大舅子陪着我们一起死好了。”
胡来吓的被汗水打湿了脸,对楚流烟恳求说:“姑奶奶,女菩萨,大小姐,我只是开玩笑而已,你别激动,别激动——”
楚流烟冷冷说:“我早就知道杜子曰那个狗官,上回因为我拒婚,怀恨在心。这次故意栽赃嫁祸。”
“是是是…”胡来现在是肉在板上,不管楚流烟说什么,他都只有把头点的和鸡啄米一样答应着。
“不要管胡来,你们给我射!射死了人我负责!”忽然有人高声嚷道。
楚流烟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眼前多了杜子曰的儿子杜皮蓬。他本来是个纨绔子弟,手不能提,肩不能抗,斗大的子识不得半箩筐,每天就知道斗鸡走狗,眠花宿柳,本来衙门的事他才不管呢。不过这回听说来捉拿楚高元,他第一个踊跃参与。
他知道楚流烟会武功,从心里对她怕怕的,一直躲在后面没敢出来。直到胡来被抓出,局面出现僵持,他才出来指挥。
胡来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在这个外甥刚生下来时,没把他掐死,以至于留到今天,让他来祸害自己。他想想自己变成刺猬的模样,就吓得几乎要尿裤子。
就在这时候,楚高元站出来说:“你们把弓箭放下,我跟你们回衙门就是。我楚高元做事光明磊落,对得起天地良心,难道衙门还能冤枉我不成?”
“爹…”楚流烟刚要出言阻止,就被楚高元打断了:“流烟,你好生在家看着,等我回来。”
杜皮蓬挥挥手叫道:“给我把楚高元锁起来!快!”那些衙役一拥而上,把楚高元锁了起来。
楚流烟推开推开胡来,想去拉住她爹。
胡来“噗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半天愣是没动静。有个衙役上前来扯扯他,才发现原来刚刚杜皮蓬下令放箭,把他给吓晕过去了。
楚高元被衙役们带出了楚家。临行前他一再叮嘱楚流烟好好看家,等他回来。
楚流烟心里却有一种预感:衙门大门向南看,进了衙门,要想出来谈何容易!
乱世烽烟 第五章 打劫,又见打劫
果然,楚高元一直被抓进衙门三天,都没有一点消息。
楚流烟急了起来。她想起同族有位叔父,在省城做知府幕僚。就想把家产变卖,赶快上省城打点,央叔父救人。
但是这在乱世之中,百姓能有口饭吃,就已经不容易,哪里又能有闲钱买房置业。因此,卖宅院的牌子挂出去后两天,都没有人来买。
楚流烟情急之中,想起家中的田地。虽然这些田地素来被老父视为命根子,现在生死关头,却是除了卖地,没有别的法子。
田地很快就卖了出去,不过卖的十分廉价。事到如今,楚流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好不容易凑足了一千两银子,就换上男装,只身前往省城。
楚流烟骑着毛驴,出了钟离县,走到郊外,这才想起自己从来没有进过省城,根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才好。
她正犹豫间,忽然听到很多人一起大叫着“杀杀杀”的声音,紧接着,就有很多人从两边的山坡上涌了下来。
这些人都用破布、破衣服或者破毛巾蒙着脸,看不出本来的模样。
他们把楚流烟和她的小毛驴团团围在中央,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紧接着,就有一个用很怪异的布巾蒙着脸的男人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擀面杖,无限“骁勇”的叫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楚流烟觉得那声音十分熟悉,再一细想,立刻就知道是谁了——朱重八,那个应该被千刀万剐送猪圈的男人!
“朱重八,你上次还没有被收拾够么?”楚流烟心急如焚,哪里有时间和朱重八这群地痞流氓纠缠。
“呃,你认识我?”朱重八嚷道:“我朱重八就那么声名远播吗?连你一个小娘皮…小姑娘也认识我。”他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我当然认识你!”刷的一声,楚流烟把手中的月华剑拔了出来,剑气逼人,见光凛然,吓的朱重八一个寒颤。
朱重八这下终于认出他要打劫的是谁了。
“姑奶奶…”朱重八苦着脸:“怎么又是你,你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缠着我…”
楚流烟哪有时间和她们聒噪。她把剑一提,对朱重八说:“你要是识相的,就快点让出路来给我走。朱重八,你要是有本事义气,就去打劫贪官污吏。你打劫穷苦百姓,算什么英雄好汉的作为。”
朱重八心里有他的小九九:其实他是非常愿意放楚流烟走的。问题是楚流烟是他打劫的第一个人,他要是这么轻易就放她走,那岂不是显得他怕她,让他很没有面子?
朱重八回头看看,再次确定兄弟们都在身边,没有一个临阵脱逃的,他的底气不自觉就足了三分,对着楚流烟吆喝道:“喂!你说让我放你走,我就放你走呀?要我放你走也行,把你的行囊留下来,哼哼。”
朱重八怙恶不悛,屡教不改,楚流烟懒得和他再说下去。她想也不想,把手中的月华剑对着朱重八挥了过去。一时间,月华盈盈,剑光凛然,朱重八避之不及,又重重摔倒在地上,摔了个嘴啃泥。
他抬头想找兄弟们求援,但是满嘴是泥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的弟兄们,早就又闪的没影了。
朱重八现在就像是待宰的羔羊一样,只能趴在地上,恨苍天大地无语,不听不问不看了。
就在他几乎完全已经绝望的时候,却发现楚流烟的剑一直没有砍下来。等他大着胆子,准备去看看楚流烟在做什么的时候,却忽然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唿啦啦”的欢唿声。
呃,什么状况?朱重八伸出头去。冷不防有个人从山上跑下来,跑的太快了,刹不住脚步,一屁股坐在朱重八头上。
顿时,无数只小鸟在头上飞,无数只星星在闪烁着光芒点点。
朱重八用力踹了那个家伙一眼,这个倒霉的常遇春。
“老大,”常遇春抚摸着被踹的生疼的屁股,可怜巴巴的说:“我不是故意的。”
朱重八抚摸着被压得生疼的脑袋,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发现那该死的小娘皮楚流烟不知哪里去了。
“你们这些笨蛋,让小娘皮逃走了吗?”朱重八“义愤填膺”的问,心里却说:谢天谢地,谢天谢地,让我以后再也别遇到她。
朱重八的兄弟们齐刷刷的站在他两侧,同时喊道:“没有。”
啊?朱重八面色大变,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脚底抹油赶紧溜走,就听到常遇春说:“老大,那个妞儿被我们用渔网罩住了。”
随着常遇春的指向,朱重八这才发现,楚流烟已经被罩在渔网中了。她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挣不出来。
朱重八别提有多么“小人得志”了。他爬起来,也顾不得吐出嘴巴里面的泥土,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楚流烟身边,伸出手来,想在楚流烟粉嫩嫩的脸庞上掐出一把水来。
楚流烟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楚流烟的那种眼神,他的手就悬在半空,再也掐不下去了。
奶奶的,真邪门。朱重八暗暗骂道。
楚流烟仍旧在挣扎。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把手中的剑往前一提,再用力一划,渔网就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可是她在划的时候,自己雪白的手臂上,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口子。顿时,殷红的鲜血,顺着皓腕流了下来。
“啊?”朱重八见楚流烟竟然从渔网中挣脱出来,吓的连滚带爬,往后退了十几步。他在心中暗叫:这下惨了,这婆娘一定会血债血偿,把我和弟兄们统统砍成肉酱的。
“楚小姐,我们…那个…我们都是上有八十高堂,下有八岁小儿…”朱重八可怜兮兮的解释。
楚流烟却没有理会他。她从渔网中挣脱出来后,仍旧一个人坐在那里,怔忡半日,忽然捧着脸哭了起来,哭的如一枝梨花春带雨。
乱世烽烟 第六章 救人
朱重八这下慌了起来。不怕女人打,就怕女人哭。女人这一哭,他就立刻六神无主,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朱重八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不过还是与楚流烟保持一定的距离,他可怜巴巴的说:“楚小姐,你别哭啊。我刚才确实想掐你脸蛋一下。我看你脸蛋太白了。可是我到底还是没掐啊。”
朱重八心里直打鼓:她会不会让我负责任?会不会让我负责任娶她?
看着楚流烟的动人情态,朱重八暗暗下决心:好吧,好吧,虽然我真没掐她脸蛋,可是我就受点委屈,娶她得了。我容易么我?
楚流烟哭了半晌,忽然霍的一声站起来,把剑提在手中,面上满是煞气。把朱重八和他的弟兄们吓的齐齐趴下。
楚流烟虽是女流之辈,身上自然有一种睥睨河山的气势,她看都没有看朱重八他们一眼,提起剑,就转身往钟离县的方向折回去。
方才被朱重八他们一折腾,楚流烟想起老父,只觉前路茫茫,不知如何是好。自己一个女儿家,在这乱世之中,能够做的实在是微乎其微。她忍不住潸然泪下。可也就是这一哭,让她坚定了自己的打算。她决定不再费什么周章,跑去省城央求同族叔父救人。
这种乱世,人命如同草芥,自保已经很难,又有谁会费心为旁人的事奔走呢?求人不如求己,他救不如自救。曲流烟决定,马上提剑杀进钟离县衙,逼迫杜子曰放人。要是杜子曰不肯,大不了同归于尽,杀一个够本,杀两个有得赚。
楚流烟有了这样的想法,当下觉得心中畅快多了。她不再迟疑,提剑就向钟离县走去。
朱重八见楚流烟本来还哭的梨花带雨,忽然间站起来,怒气冲冲持剑离去,心里觉得很不对劲。他本来是巴不得这个女罗刹快点走的,但是一时之间,看到她的模样,心里却又觉得有那么一丝放不下。
他鼓了好几鼓勇气,终于冲到楚流烟面前,大声嚷道:“喂,楚小姐—”
楚流烟把剑一横,斜了朱重八一眼,冷冷说道:“有什么事,快说!”
“呃,没什么事。楚小姐,你这是去杀人吧…那个,其实杀人这种事,不是女人做的活计…”朱重八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一看到楚流烟杏目圆睁,就吓的浑身筛糠似的哆嗦。
楚流烟有感而发,不由自主说道:“这种世道,原是没有人肯把人命当人命的。大不了同归于尽一起死,又有什么可怕的。”
“啊,你真要去杀人?看你这个小娘皮…小姑娘娇滴滴的,怎么动不动就杀人?你要去杀谁?”朱重八好奇的问道。自己前几天亲她一口,她都没杀自己。今天去杀的这个倒霉家伙,难道比自己那天晚上轻薄的还厉害?朱重八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心里非常不舒服。
“县官杜子曰,还有他儿子杜皮蓬,他小舅子胡来。”楚流烟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说出来的,可见心中愤懑至极。
朱重八这次感觉到事关重大,不是他开始东想西想那么简单了。要杀当官的,那就是罪同谋反,是死路一条。
朱重八权衡再三,还是忍不住问楚流烟:“你再闲着没事,拿我们兄弟几个练练手也就算了。杀官老爷,那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
楚流烟冷冷一笑,泠然道:“事到如今,便是诛灭九族,又能怎么样?若是我爹爹遇到什么不测,我在这茫茫世间,原本也就没有什么亲人了。”她的嘴角挂着一丝不轻易被人觉察的凄然和哀伤,朱重八看了个清清楚楚。
朱重八现在总算是明白大概了:楚流烟的爹爹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抓进县衙去了。她现在怒气冲冲是想去救人。
朱重八还是有点钦佩楚流烟的胆识的,却不能赞同她的做法。她一个女流之辈,武功再高,气力也有限。若是整个县衙的衙差,一起包围她,或者和她打车轮战,她哪里是别人的对手呢?
“那个…楚小姐,这件事我们可以从长计议嘛。楚老爷是因为什么被关进县衙去的?”
楚流烟有些警觉的看了朱重八一眼,还是把事实说了出来:“杜子曰污蔑粥棚是我爹烧的。”
“啊?”朱重八有些不可思议:“全钟离县的人,都知道粥棚是陈友谅那厮烧的。县老爷不会发烧烧坏了脑子吧,怎么联想到你爹爹头上去了?”
楚流烟本来是一腔怨气,不知什么缘故,与朱重八这么一番交谈,她反而都忍不住将自己的遭遇讲出来和朱重八知道。虽然她也知道,朱重八就是一个地痞流氓小混混,可是当一个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能被另外一个人关心,那种感觉还是很温暖的。
楚流烟脸色绯红,既气恼又有几分羞涩的说:“杜子曰为他儿子杜皮蓬来我家提亲,被我爹拒绝了。杜子曰和杜皮蓬怀恨在心,就故意栽赃嫁祸。”
朱重八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心中感叹:红颜祸水啊,红颜祸水。当然,他只是感叹一下而已,可没敢说出来。他可不想脑袋上被楚流烟戳个大窟窿。
“兄弟们,统统给我过来!”朱重八大模大样的一招手。他的兄弟们互相看看,发现似乎楚流烟真的没有要打杀他们的样子,就小心翼翼的围拢过来。
朱重八就近拍了常遇春的头一下:“没出息!”拍的常遇春呲牙咧嘴,疼的直跳脚。朱重八就把楚流烟的事,和他的兄弟们说了一遍。
说完,朱重八又对楚流烟说:“楚小姐,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你先别冲动去县衙救人,你杀了杜子曰和杜皮蓬事小,救不出你爹爹事大嘛。”
楚流烟原本又急又气,没有想到这么多。如今听朱重八一说,心里觉得确实也在情在理,于是点点头。
常遇春扯开他的大嗓门,嚷嚷道:“大哥,这有什么难的。我们的好兄弟徐达徐天德,不是在县衙当典狱长吗?去找天德帮忙,不就可以解决了。”
“这…”朱重八非常犹豫。上次他去追求徐达的妹妹徐碧仪,被徐达揍了一顿,到现在还怀恨在心。他当时发誓以后和徐达老死不相往来,现在就去求徐达帮忙,也太没面子了吧。
“老大,救人如救火,你就别这这那那的,跟个娘们似的了。”常遇春嘟囔道。
“好。现在就去找徐达。”朱重八一看到楚流烟娇柔怯弱的身子,和倔强的眼神,心里就立刻软了。
乱世烽烟 第七章 徐达之妹
“天德,天德,兄弟来看你了!”常遇春站在徐达家的门口,扯开嗓子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朱重八一把推开常遇春,抢到徐达家门口,高声叫道:“徐达,你这个缩头乌龟,别躲着大爷。大爷要和你新账旧账一起算。”朱重八连续叫了几声,徐家还是柴门紧闭。
“徐达,我又来追求你妹妹碧仪了,有本事你再出来打我呀。”朱重八使出了他无赖的杀手锏。
朱重八朝兄弟们摆摆手,对楚流烟说:“这样都没人出来,徐达肯定没在家了。上次他亲口告诉我,要是我还敢来追他妹妹,他第一个出来打算我的腿。”
楚流烟不禁莞尔。她从小都是做小姐养的,从来不曾接触过朱重八、常遇春这样的地痞流氓,原本以为他们都是坏人,却不曾想道真正的坏人,是官府那些明镜高悬的官们。而这群人,都是一群穷坏了的热心汉子。
“重八哥,你来了。”众人正商议去哪里找徐达,忽然从外面走过来一个身穿浅绿色衣衫的女孩子。那个女孩子十七八岁年纪,娇俏可人,面容姣好,眉如弯月,眼含秋水,身姿婉约动人,一笑一颦别有一番风姿。
“碧仪,好久不见,你想我吗?”朱重八深情款款,旁若无人。
“你还说呢。”徐碧仪重重扭了朱重八一把:“你明明说好,就算被我哥打断腿都天天来看我,哄我开心,结果都好多天连个人影也找不到。你说,是不是在外面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子?”她边说着,边拧住朱重八的耳朵。
朱重八疼的哇哇大叫起来:“我发誓,我没有。我只喜欢碧仪妹一个。”
徐碧仪这才又转怒为喜,给他揉揉耳朵,深情的说:“这还差不多。”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眼瞥见了楚流烟,立刻警觉起来,跺着脚质问朱重八:“她是谁?”
朱重八可不想再被徐碧仪揪耳朵,立刻说:“她是来找你哥哥的。”
徐碧仪围着楚流烟转了一圈,发现楚流烟比她长的好像要漂亮一点,唯一不足的是没有自己年轻。她撇撇嘴巴问:“你找我哥哥做什么?我哥哥选老婆可很挑剔的。”
楚流烟第一次遇到这样嬉笑怒骂随心随意的女孩儿,却也没有觉得她说话唐突,反而觉着她有几分可爱。她正色说道:“我是有事来找令兄帮忙的。”
朱重八在旁边补充说:“人命关天的大事。”
“哦,我说你个朱重八,我还以为你今天是来找我的,结果是来找我哥哥的,哼。”徐碧仪跺着脚,小脸儿涨成了青紫。
“好了,好了,碧仪妹妹,等过两天我把你娶回家去,我们就可以天天见了嘛。”他拍着徐碧仪的肩膀安慰道:“今个儿这位楚小姐来找你哥哥,确实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楚小姐是…是常遇春的表妹,你说我能见死不救么?”
徐碧仪转嗔为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原来是常大哥的表妹。我哥哥今天一大早去城里买笔墨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你们去把他找回来吧。”
“重八哥,你…”徐碧仪一双水盈盈的清眸,含情脉脉的盯着朱重八。她本来想让朱重八在这里等着,让别人去找,这样她可以与朱重八多厮守一会儿。
朱重八拍拍她的肩,说:“楚小姐累了一天了,你招待她进去喝口水,我带着兄弟们去找徐达。”说完,不等徐碧仪答应,就带着兄弟们走了。气的徐碧仪在后面把他狠狠骂了一顿。
骂完了,徐碧仪才想起楚流烟。对她说:“你跟我进来等吧。”楚流烟点点头,就跟着徐碧仪进房去。
房屋只有三间,是用土砌成的。虽然是白天,房屋中却仍旧有些黑暗。等过一会儿,眼睛才能慢慢适应房中的光线。
正房中,有个几丈见方的灶台。灶台上面贴着造神爷的画像,下面堆着一大堆柴禾。另外一边,放着一张八仙桌。八仙桌上面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对联:明哲保身,韬光养晦。横批:与世无求。
楚流烟见了,不禁在心底暗暗赞叹那几个字写得好。徐碧仪已经说道:“楚小姐,我一瞧就知道你不是常大哥的表妹,你一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你瞧见我哥哥写得字发呆,莫不是觉着他写得字好么?”
楚流烟微微一笑,就把她与朱重八一群人认识的事情始末,给徐碧仪讲了一遍。当然,略去了朱重八亲她的那一段。
徐碧仪让她坐下来,端水给她喝,说道:“楚小姐,我才不担心你喜欢上重八哥那样的大老粗呢。重八哥那样的,也就是我才会喜欢。你就是喜欢,也是喜欢我哥哥这样的人。”
楚流烟见徐碧仪说话如此直接,一点也没有拐弯抹角,脸上当时就觉得有些热热的。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是说:“儿女情长的事,我从来也没有放在心上。我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把我爹爹给救出来。”
徐碧仪安慰她说:“你放心吧,楚小姐。我哥哥一定会帮你的。”
楚流烟一眼瞥到那副对联上,心中有些疑虑:明哲保身,韬光养晦。徐达,他当真会帮我么?
乱世烽烟 第八章 道是无情却有情
徐碧仪和楚流烟聊了一会儿,就去找了番薯,做饭给楚流烟吃。她刚刚把火点着,院门就被推开了。
“重八哥,你回来了?”徐碧仪跳起来,往外面迎了出去。
“朱重八刚刚来过了?”院中,走进来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那男子长身玉立,面如冠玉,虽然穿着一身粗布青衣,却丝毫掩饰不了身上洒脱倜傥的气质。
“哥—”徐碧仪看着他,弱弱的说:“重八哥已经带人走了。他们去城里找你去了。”这个男子,就是徐达了。
“找我做什么?不怕我打断他的腿么?”徐达说起话来,倒是相当的不客气。
徐碧仪甩了甩手臂,以示抗议:“哥,是楚小姐找你,不是重八哥找你,重八哥只是见义勇为,帮楚小姐的忙而已。”
徐达面无表情的说:“我不认识楚小姐。”说完,他已经走进房中。
“这位就是楚小姐。”徐碧仪指着楚流烟向徐达介绍。
徐达已经看到楚流烟了。楚流烟站起来,身姿娉婷弱质,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她神情落落,眼神疏离,却丝毫掩盖不了风华天成。
徐达不禁呆了一呆。他阅人无数,像楚流烟这样气质独特,又文采风流的女子,却是从来不曾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