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美艳的眉眼一动,风华不减,只见她忽的变脸,狠狠说了一句大白话:

“弄进来,整死她!”

萧图经过一番思量之后也觉得,太后的建议也不是全无道理的。

镇国公沈寂既然已经当朝提出这件事,那他就不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毕竟沈家的势力摆在那里,他去硬碰很可能会反噬回来,镇国公沈寂和沈砚臣的彪悍程度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

这件事,只能智取不可力敌,沈砚臣想做皇后就让她做好了,反正他的后宫里也没几个是他喜欢的,干脆把她先弄进来,然后,宫里多的是条条框框来约束她,还有他的那些表姐表妹一个个也都是世家出身,暗地里欺负人的手段多着呢,到时候他要让沈砚臣笑着进来,哭着出去!要让她哭着抱他的大腿求放过,想想沈砚臣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画面,萧图就觉得自己爬上了人森巅峰,星湖的直想跳脚,哈哈哈哈哈哈。

沈家将门宅邸,巍峨宏伟,府里结构摆设,没有江南的温柔秀雅,处处都是漠北石雕的霸气侧漏。

沈寂下朝回到府里,脸上带着刀疤的管家就迎上来,沈寂摘了官帽扔给管家,问道:

“她还在房里?”

管家吴叔年轻的时候也是行伍出身,大小战役无数,后来受了重伤再上不得战场,才回到沈府做管家的。

只见他一路跟着沈寂后头小跑,回道:“是,大爷还在房里,没出来过。估计还绑着呢。”

沈寂冷哼一声:“绑着?这世上就没什么东西能绑住她!要真能绑的住,老子早十年就把她绑着送人了!还有,跟你们说了多少次,别再一口一个大爷的叫她,叫大小姐!”

吴叔知道沈寂的火爆脾气,当即连连称是,沈寂将外头的官服边走边脱了之后,就穿过一片练武场去到了后院一间房门前,这间房子外表看着没什么,但仔细看,就能发现其中蹊跷,这房子的门窗竟然都是用铁制成的,每个门窗外头还全都挂着一根粗重的门闩。

吴叔从沈寂身后走出,摸出腰间的钥匙就要开锁,却被沈寂制止了,沈寂走到门边,对着门踢了一脚,然后,没多会儿,里头就回了一声花瓶撞门的巨响。

这对父女沟通的方式,吓了吴叔好一大跳,心想着幸好没开门,要开了门,那花瓶还不砸他头上啊。

“我今儿在朝上跟皇上说了,待会儿让翠屏帮你收拾收拾,准备入宫吧。”

随着沈寂的话音落下,里头突然又传来一声巨响,只见紧闭的门框上竟出现了裂痕,吴叔吓得直擦汗,大爷的暴脾气是越来越大了,这铁房子是他遍寻能工巧匠特制而成,可她才刚回来一天,房子几乎都快被她拆了。

“你若不怕沈家弑君,那就让我入吧!”屋里传来一句阴狠的话,吓得吴叔下肢颤抖直打摆子,生怕里头的凶猛野兽突然冲出来咬断他的喉咙。

但沈寂却是一脸刚毅丝毫不为所动,用不输里头的气势说道:

“有胆你就弑!沈家怕什么?”

吴叔简直要哭出来了,老爷,有你这么激将的吗?大爷虽然不可能做出弑君夺位之事,但她从小什么脾气您不是不知道吧,这么激下去,说不定她就什么事都做的出来了。

果然里头不甘示弱,发出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你别后悔——”

“后悔的是孙子!”镇国公沈寂一掀袍角,刚毅不屈的丢下了这句话便就转身,对闻讯赶来的两个儿子沈砚青和沈砚容暴怒道:

“看着她,她要是跑了,老子就把你们打包送进宫!”

沈砚青和沈砚容面面相觑,欲哭无泪,有他们什么事儿啊?

镇国公的强势归来在京城掀起了滔天风浪。在人们还在关注皇上与镇国公的这场对决,将是如何走向的时候,圣旨就从内宫传了出来。

皇上将于十日之后,迎娶原宣武候沈砚臣,册封为皇后。

册封当天,萧图死活赖在养心殿里不愿出去,暗自祈祷太庙突然塌了,或者祭坛突然烧了之类,小丸子和梅公公急得团团转,小丸子毕竟年轻些,沉不住气,斗着胆子走到正穿着喜服的萧图身边,提醒道:

“皇上,皇后娘娘早在一炷香之前就已经到了太庙,就等皇上前去祭祖,主持册封典礼了。”

“朕知道了。待会儿就去。”

说了这话,萧图的心就在滴血。他一定是历史上第一个被臣子逼婚的皇帝,想想就让人止不住的想流泪。古有无盐女,今有黑熊妹,唉,前者容貌虽丑,但贤良淑德,后者…算了,说多了都是泪。

对着面前的兰花,萧图只希望干脆就这样天荒地老就算了的时候,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一个伺礼的太监跑入了殿,对他叩头报道:

“皇上,出事了,太庙里跑去了一只老虎,看见皇后娘娘就要咬啊。”

“…”

萧图愣在当场好些时候,放下了手中的剪子,瞪着圆圆的双目走到那小太监面前,兴致勃勃的问道:

“太庙里怎么会有老虎?皇后被咬了吗?”

虽然萧图竭力控制面部表情,但是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微微上扬的嘴角。

原来老天爷还是长眼睛的呀!不禁在心中感激涕霖,暗自发誓将来一定要做个名流千古的明君,以报老天爷的救命之恩。

小太监不解皇上到底是个几个意思,犹豫着回道:“奴才被派来报讯的时候,老虎还在跟娘娘对峙,现在…奴才也不知道娘娘有没有被咬。”

萧图突然觉得压在头顶十几天的乌云尽数散去,面上却还要装出一点担忧之色,但不住搓揉的双手却出卖了他此刻轻快的心情。

反正就算沈砚臣没被咬,那放只老虎吓吓她,杀杀她的威风也是好的。

“走走走,叫上御林军,咱们都去太庙看看皇后有没有受伤。”

梅浅和小丸子对这位前后表现不一的主子很是无奈,梅浅让小丸子跟着过去看看,他则去了寿康宫将此事禀报太后娘娘知晓。

这皇后入宫第一天,就摊上了这么个大事儿,很显然是后宫里的某一位主子想给这位空降下来的皇后娘娘一个下马威,谁让她一回来就捡了这么大一个便宜,连寝都还没侍,就爬上了皇后娘娘的宝座呢。

萧图带着看好戏的心态,被御林军簇拥着去了太庙。

只见空旷的祭天场上一个人都没有,萧图在心里纳闷,难道已经咬完被收拾了?正疑惑之际,只听一声野兽嘶吼响彻云霄。

“皇上,声音是从御花园中传来的。”

小丸子耳聪目明,一下子就分辨出了猛虎吼叫的方向。

第4章 娘娘威武

萧图没有半刻迟疑,就率领众人往御花园走去,御林军统领护在他身前,上百御林军护在他周身,所以,虽然御花园中有猛虎出没,但萧图丝毫不惧。

太后余春娇带着后妃们从祭坛处赶来,与萧图汇合,余春娇的神情也如萧图一般带着浓浓的喜色,一来就抓着萧图的手问:

“人呢?虎呢?”

后宫妃嫔也都七嘴八舌起来:

“皇上,这里有猛虎,臣妾好怕。”

“皇上,臣妾也好怕。”

萧图额前黑线,这种情况下姐姐们就别装了好吗?萧图被她们拉扯来拉扯去,只觉得自己连站稳都成问题了。

“在东南角发现一人一虎,快去支援。”

慌乱间,众人听见了御林军传递来的消息,萧图为了第一时间看到好戏,不管不顾将围在他身边的表姐表妹们全都推到一边,自己提着衣摆往东南角跑去。

萧图一跑,那么他身后的贵妃娘娘,宫女太监们也都势必要跑,一时间御花园中竟现出了大规模迁移的场景。

猛虎阵阵嘶吼的声音越来越近,萧图的心也越来越激动,从御林军包围的地方闯进去,御林军见是他,就想跪下行礼,萧图手一挥让他们免了,自己则目光灼灼的盯着一人一虎对峙的场中,半空中还盘旋着一只不住盘旋的黑毛大鸟,似鹰非鹰,似鹫非鹫,鹰鹫这种鸟一般都生活在高山荒岩地区,京城上空怎会出现?

不过,众人的心神全都被陆地上的对峙吸引了,根本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

只见假山包围之中,一只半人高的斑斓猛虎正埋着头低吼,瓜子不住在地面上抓磨,浑身的毛似乎都张开了般,四只獠牙若隐若现。

在它的对面,一个穿着明黄色凤袍的人单膝跪在地面,将自己的身子弯的与猛虎一般高低,一只脚却微微踮起,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萧图意外的看着那个临阵对敌的背影,有些讶异大黑熊竟不如他记忆中那般宽阔,像是高了,瘦了,皮肤似乎也没有小时候那么黑了,心中竟然稍稍有点期待她转过身来的模样了。

太后和妃子们也都赶了过来,看到这场景,后宫女子们一个个全都吓得叫了起来,御林军统领似乎面上一紧,走上前对大惊失色的后妃们说道:

“请娘娘们不要出声,以免刺激了猛虎。”

可御林军统领话音刚落,那斑斓猛虎就震山吼叫一声,然后急速奔跑几下,整个身子都往沈砚臣扑来,血盆大口中的獠牙尽数展现。

这回不仅是人群了,就连萧图也忍不住后退大叫起来,因为那只猛虎的目标虽然是沈砚臣,但它扑来的方向却是冲着他们的,那视觉冲击之下,想不叫人害怕都难。

说时迟那时快,沈砚臣竟然不退反进,迎着猛虎扑来的方向冲去,出手如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拉着虎腿来了个猛烈的四两拨千斤,让猛虎承受不住自己的冲劲而仰面摔在了地上。

这一摔,几乎激起了园中所有灰尘,众人被呛的不行的同时,也不免节节后退,因为就在刚才,一只半人高的猛虎就被摔在了他们面前。

一时间,尖叫声不断。

萧图其实也想跑,可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腿为什么没法跑。

朦胧灰尘中,一个高挑身影走出,步履轻松,姿态高傲,一双饱含煞气的黑眸中盛满了凶恶,让萧图的内心为之重重一击,不知道是因为怕,还是因为其他原因,让他一动不动,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看。

似男似女的容貌一如她身上亦正亦邪的气质般叫人捉摸不透,举手投足皆是桀骜不驯,透着股难掩的不羁,仿佛她是世间最烈的马,最凶的兽,叫人望而怯步,不敢近身。

可正是这种火焰般的气质却更加的叫人生出一种飞蛾扑火的勇气,似乎只要靠近她,就算被焚烧殆尽也心甘情愿般。

萧图知道,自己那刻一定是魔障了。

因为猛虎就在他面前翻起了身体,他竟毫无知觉,就那么痴痴的站在那儿,他的身后一片混乱,耳中不住充斥着犯人的尖叫与御林军们慌乱的喊声:

“护驾!快护驾——”

萧图的眼睛丝毫没有离开那抹从灰尘中走出的身影,只见她骤然升高,手中拿着一柄十分普通的宝剑,以雷霆之势,从半空插了下来,精准的落在他的面前。

剑身直插猛虎喉咙,血花四溅,就连萧图的龙袍之上都不能幸免,下摆被血染红,而沈砚臣的右边侧脸上也全是血花,与她的暴行相衬,看起来就像一只从地狱刚刚爬上来的恶鬼,眼神凶残的可怕。

她就那么盯着完全呆掉的萧图,目光比她手中的剑还要来的锋利。

众人完全傻眼,萧图身后的妃子们也全都吓得连声音都发布出来,缩成一团看着那个从血泊中站起来的沈砚臣,霸气狂狷的外貌使所有人都深感意外,而她的身手更是叫人震惊。

她们从前只是听说这个新皇后沈砚臣怎么怎么厉害,可是今日却是亲眼所见,刹那间就将一头猛虎斩杀于剑下,不费吹灰之力。

那只始终盘旋在上空的黑毛大鸟突然俯冲而下,展翅扑到刚死的虎身之上,带钩的嘴将一只虎眼啄了出来,叼在嘴上,沈砚臣看了它一眼,那只黑毛大鸟就扑棱着翅膀,飞离了虎身,乖乖的歇到不远处的一棵参天大叔上去享用这份美餐。

沈砚臣冷冷的环视四周,将周围的人脸全都扫了一遍,冷声喊了一句:

“谁干的?”

众人从惊诧中醒来,谁都不敢与这样可怕的她搭话。

沈砚臣得不到回答,忽的目光一动,将虎颈上的剑一拔而出,喷涌的血溅在了萧图的手背上,还是温热的,猛地将他从失魂落魄中拉了回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却因为脚步不稳而直接跌坐在地。

只见沈砚臣拧着眉,将手中的剑突然射出,长剑如矢般射了出去,忽的就听见草丛后传出一声惨叫。

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候,沈砚臣如鬼似魅的身形咻的就移到了草丛后,将人给拉了出来。

只见一个穿着兽皮服的兽匠被那柄剑贯穿了脚踝,沈砚臣面无表情的拉着剑,好像她拉的不是一个受了伤的人,而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般,这种无所谓的神情才更叫人胆战心惊。

不顾兽匠的凄惨嚎叫,将他一路拉到了萧图面前,然后才放开剑柄,一脚踩在兽匠胸口,目中无人的问道:

“谁指使你放兽的?”

兽匠早就被脚踝的疼痛褪了脸色,如今又看到沈砚臣满不在乎的神情,那兽匠用近乎绝望的声音说道:

“没,没人…指使我。那老虎从翠园跑了出来,小人是追着它过来的,没有谁指使我放兽,请皇上和太后明察啊。”

兽匠的话令人群中掀起一阵不小的骚动,每个人都觉得沈砚臣下手毒辣,不问青红皂白就致人重伤,太后余春娇也觉得这事儿处理的太过,就算兽匠有错,也不至于遭受这样的酷刑吧,推了推彻底傻眼的儿子,见他没有任何反应,而一旁的御林军也因为没有皇上的旨意而不敢轻举妄动。

余春娇正要站出来说话,却见沈砚臣将兽匠脚踝上的剑拔了出来,然后弯下身子,一只手就拎着兽匠的流血脚踝将他倒着提了起来,伸手将他的腰带一把扯断,叮铃当啷,从兽匠的前襟中掉出很多东西,其中就有一枚口哨,沈砚臣冷着面孔,将口哨拿在手里看了看,然后才幽幽的说道:

“翠园在皇宫西南角,太庙在东南角,若非有人刻意引导,它又怎会只身来到太庙,又怎会盯着我一人咬…这哨子是苗疆兽族特有的控兽哨,轻轻一吹,就能让禽兽为之所用,没有人指使你?”

那兽匠被倒吊着,脸涨的通红,还在犹豫,腹上就硬生生挨了一记重踢,感觉五脏移位的同时,一股鲜血喷涌而出,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毫不留情的一脚,见他还是不说话,沈砚臣也不打算客气,又抬起了第三脚…

兽匠见她完全没有将他放了送入天牢候审的意思,皇上和太后又全都被吓傻了,生怕自己熬不过这第三脚,兽匠慌忙吐了口血后,去了半条命似的喊道:“别,别打了,我说。我说!”

沈砚臣将抬起的脚放了下来,只听那兽匠慌慌忙忙间说道:

“是张贵妃,张贵妃让小人这么做的。”在生死的恐惧面前,所有的隐瞒都显得那样苍白。

说完了幕后,兽匠就被沈砚臣扔在了地上之后,她便经过浑身紧绷的萧图身旁,连正眼都没有看他,就来到了吓得抱成一团的后妃前头,眉目阴森如索命恶鬼般的看着她们,冷道:

“张贵妃,出来!”

“…”

从未见识过这种恐怖场景的妃子们在面对近在眼前的沈砚臣时,无一不是颤抖着打摆子,她们从未见过这样血腥的场面,一只猛虎都能徒手杀死,那何况是一个人呢,那不是分分钟像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嘛。她们也从没见过宫里哪个被害的人,敢这般不分青红皂白,敢不计后果,用完全暴力的手段将幕后逼出来。要有人说,沈砚臣想当场杀死张贵妃,也有人相信。

而此刻张贵妃已经吓得浑身都浸在冷汗之中了,发鬓几乎都能滴出水来,见沈砚臣如刀般的目光转向了她,她竟再也站不住脚,吓得跪了下来。

第5章 洞房花烛

众妃不想被她拖累,不约而同的往后撤了好几步,将张贵妃孤立在前,与沈砚臣四目相对。

“皇,皇后娘娘饶命,臣妾,臣妾一时猪油蒙了心,再,再也不敢了!求皇,皇后娘娘饶命!”

张贵妃已经吓得话也说不流畅了,脸色如纸般惨白,身子不住打摆子,再也没有了从前趾高气昂颐指气使的姿态,众妃回忆前几天她还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说要给这位空降下来的皇后娘娘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可是现在看来…说是现世报也不为过了。

沈砚臣并没打算就这么放了她,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就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张贵妃两只脚在空中乱踢,被扼住了喉咙,她舌头不自觉的外伸,眼珠开始暴突出来,脸涨的通红通红的,俨然就是一副快窒息的样子。

就在众人以为沈砚臣要把张贵妃活生生掐死的时候,沈砚臣突然手臂一挥,张贵妃整个人便飞了出去,撞在不远处的一尊假山石上,她养尊处优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撞击,当场口吐鲜血,躺在地上猛烈咳嗽,但终究没被当场杀死。

沈砚臣处理完这件事,撩起了象征尊贵的明黄色凤袍衣摆,无所谓的擦了擦手掌上的血迹,然后才冷着面孔来到萧图身边,萧图虽然没受伤,但他的心跟受了伤的没什么两样。

被她徒然靠近,说不害怕那肯定是骗人的,僵直了身子,只听沈砚臣在他身旁说道:

“册封的吉时过了,就这么着吧!我去换衣服。”

“…”萧图哪里敢说话,此时此刻沈砚臣没对他动手,怪他督查后宫不利,他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哪里还敢对她说的话表示质疑?

徒手能杀猛虎,这个女人拥有将一切阴谋全都粉碎的暴力手段,让一切诡计都无所遁形。

这…就是他将要娶的皇后。一只比野兽还要凶猛的皇后。

如果说白天只是演练,那么晚上对萧图来说,就真的是考验了。

胆战心惊的被送到了坤仪宫外,萧图对着坤仪宫外的两盏明亮的宫灯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就是提不起勇气踏入。

最后,还是敬事房的公公百般催促,他实在没办法了,才鼓起勇气步入了仿似生死泥潭的坤仪宫。

与他任何一次纳妃都不同,心情不同,环境不同,就连伺候的人都显得那么不同。在沈砚臣还未入宫前,他还在心里想着,反正他是皇帝,就算沈砚臣真的入了宫,还不得什么都听他的,这同房的事情,还不都是他说了算,他说同,就同,他说不同,就不相信沈砚臣那头大黑熊敢说不,可是现在…唉,太傻太天真。

偌大的坤仪宫内,竟然连个伺候的宫女都找不到,偌大的房间内,竟然只有一个擅自换了普通常服,大马金刀坐在主位上擦拭剑锋的人,看见她那张似男似女,亦正亦邪的脸,萧图就想哭,因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沈砚臣都比他看起来男人很多。

听见他走入,沈砚臣只抬眼看了看他,然后对着他身后跟着走入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动作娴熟的仿佛本就该如此一般,最郁闷的是,他身后的人,也竟然全都一副‘全听你的,你才是主子’的姿态,乖乖的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萧图想叫住他们,可是看着他们一个个加快脚步的样子,不过片刻就走的干干净净,他是多想转身跟他们一起退下,他也不愿在这活阎王的宫殿里多耗半刻。

梅浅最不是东西,自己走也就罢了,走时竟然还很体贴的替他们把门都关了起来。

萧图的心在滴血,面上却还要强装镇定。不管今晚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最起码皇帝的尊严要率先守住才行,这就是坑爹的为君之道。

正在酝酿情绪,思考自己是应该先跟她说话,还是不言不语直接走到书案后头假装忙碌,或者直接破罐破摔,乖乖的躺倒不远处的喜床上去任人宰割…

无数的想法与可能在脑中盘旋,坤仪宫中一片死寂。就在萧图快要被这未知的恐惧折磨的快要崩溃的时候,坐在凤坐上的沈砚臣却突然开口了。

“这把是上邪古剑,没想到会在宫里见到。”

听她的声音虽然低沉,但似乎好像没在发怒。

萧图从未想过,他们成为夫妻之后,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不过,听她的声音似乎怒气已消,萧图不禁稍稍放了点心,就在刚才他还在脑中思考,如果沈砚臣跟他提起白天张贵妃纵虎行凶的事情,他该如何回答,现在她不问,他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

或者在她心里,这件事情其实根本已经解决了也说不定。萧图暗自期待着这个可能。

“是,是啊。楼兰国的古物…”萧图粉饰太平般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缓,叫人听不出惧意,为了率先示好,萧图又补充说了一句:

“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好了。”

萧图秉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态,他决定这样赌一把,毕竟没有人会讨厌送她东西的人吧。

果然沈砚臣发出一声轻微的意外惊叹:“嗯?真的?”

“真的真的。”萧图连连点头,就怕她反悔。

沈砚臣挑了挑眉,俊酷的不可方物,萧图再脸上堆起了一摸讨好又辛酸的僵笑。

似乎好像也许可能他…才是皇帝吧!

又埋头把玩了会儿宝剑,然后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她将剑放在一旁,站了起来,萧图浑身警戒,身子后倾,决定一有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赶紧落跑。

沈砚臣见他一副防备的模样,没说什么,而是拿起银制酒壶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对他招了招手,那姿态别提多潇洒,就好像她此刻召唤的不是一国之君,而是她们家看门的一条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