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着手里不多的二十来块钱,为了跟踪他,这一百多块钱花的快差不多了,如果今天晚上还不能让他相信她说的话,她就要准备做流浪狗了。
从来没有未钱烦恼过的她,心里说不出地焦急。
她解下一直披在身上的破旧黑布,仔细地叠好,放在树下,待会若是不成功,出来这块破布还能用得上。她理了理有些脏乱的头发和身上的衬衫。她下意识地闻了闻身上的味道,不禁拧起眉头,这销魂的汗臭味……这盛夏的天气,她已经整整天两夜没有洗过澡了,希望待会进去,不要因为汗臭味被门童拦住。
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什么,她连忙解开衬衫下摆的几粒钮扣,在腰间打了一个结,露出盈盈而握的小蛮腰。这样看上去像是来混夜场的了吧。
走到门口,果然门童小哥向她伸出手,不过令她吃惊的是门童小哥并不是拦住她,“美丽姐?!”
她先是一愣,立即反应过,连忙点头说:“嗯。我能进去吗?”
门童小哥有些犹豫,但终究还是说了句:“美丽姐,祝你好运!”那的口气似在替她捏把汗,仿佛随时都等人来给她收尸。
“噢!谢谢!”她看了一眼门童小哥,没有多想,便奔进了门。
淡黄昏暗的灯光,四处缭绕的烟雾,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成了整个酒吧最大的背景。舞台上,一支乐队正在演奏着非常老的英文歌曲,舞池里只剩下一对全身紧贴在一起的男女随着音乐起舞,跳着跳着,两个人带着暧昧挑逗的眼神,走下了舞池,走到一旁的角落里继续连体婴造型。
她的视线在角落附近位置搜寻,期待能看到赵衡成。
以前和姜芝雅来酒吧玩的时候,两个人最喜欢躲在昏暗的角落里,因为可以偷看形形色色的男女谈情说爱,欣赏着每个男女虚假又真实的嘴脸。现在换成另一种身份,另一种感觉走进这里,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这里的每张嘴脸都让她感到不适。
她顺着座位一个个开始找寻,今晚一定要说服赵衡成,她已经做好抱他大腿求他信她的打算了。
忽然,她的屁股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一只咸猪手接着又伸在了她纤细的腰间,她浑身一麻,鸡皮疙瘩全都起来。她恼羞地回头,一个陌生的男人带着浓重的酒气向她靠来,口中叫着她并不陌生的名字:“白美丽!”
美你妹!
她一边在心里骂着,一边伸手推开这个满脑肥肠猪一样的男人,“走开!”
“哟,才一年半不见,翻脸不认人了。”胖子身边其他几个猥琐的男人也纷纷站起来缠着她,“别扭捏了,过来陪哥们几个喝杯酒。”
“别碰我!你们都给我走开!”她拼劲力量将这几个男人推开,绕到另一边去。
白美丽这个混迹夜场的骚浪贱,熟客可真特么多。她开始预感今晚进入这里将不会太平。她要尽快找到赵衡成,离开这里。
她终于看到赵衡成,和她预想的一样,他就坐在最安静的角落里喝着酒,身旁还有两个年轻的男人。三个人正喝着啤酒。
“哎,衡成你看,前方九点钟位置的那个女孩。她是我今晚见到这里最漂亮,身材最好的,以你专业的眼光,你说她会不会是整的?”
赵衡成正喝着酒,忽然被同学夏明珏捅了捅胳膊。他懒懒地抬眸向九点钟的位置看过去,这一眼让他的手微颤,差一点将杯子里的酒泼出来。
他难以置信白美丽这个疯女人竟然还在跟踪他,甚至一直跟他跟到这里。他进门之前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没有想到那根本就不是错觉,而是真的被跟踪了。
“那张脸是整的!”赵衡成几近咬牙切齿地说。一想到昨晚被这个疯女人扒了浴巾,火气就抑制不住地蹿上来。
“整的?不过可真漂亮,还是素颜。”另一位同学高强发自内心的赞叹,“她好像遇到些麻烦,那几个男人一直在骚扰她。”
赵衡成再次看过去,杨米蝶正在和几个男人拉拉扯扯。虽然还是昨天的装扮,但是就因为她撩高了衣角系在腰间,那微露的盈盈一握的小蛮腰,配上她那张完美的脸蛋,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完全不一样的风情。她是个完全知道将自己优势展露的女人。
那几个男人时不时在她的身上揩油。他忍不住在心里嗤道:说她是精神有问题,这会儿到了酒吧到知道怎么将衣服撩起来勾引男人。
赵衡成放下酒杯,对两位同学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有这个疯女人在,他是别想安静地喝酒聊天。
夏明珏和高强不乐意了,“你怎么才来就要走?”
虽然被那几个男人一直骚扰纠缠,但是杨米蝶一直都关注着赵衡成的动向,忽然看到赵衡成起身要走,她再也忍受不了那几个男人的骚扰纠缠,一把操起旁边桌上的酒瓶,“叭”地一声用力地砸碎。她拿着碎掉的半个酒瓶,指着那个胖子吼道:“你们几个要是再敢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一举动惊住,包括赵衡成。
忽然,她的头发被人用力地扯住,随即一个粗犷的声音传来:“白美丽,你他妈的躺在医院装死装了一年多,老子看你可怜没找你妈讨债已经是仁至意尽了。这会儿你活蹦活跳的出现就给老子来砸场子,你他妈的是不是真疯了?”
本来喧闹的酒吧,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台上的乐队也停止了演奏,只听到杨米蝶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白美丽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以前惹了什么样的麻烦,现在要她来承担?
杨米蝶看清扯住她头发的是个陌生的光头男人,身型虽然并不高大,但是整个人看上去戾气十足,因为他十分黑,比包公还黑,快要赶上非洲人了。他身后跟着几个跟班,叫他黑皮哥,还真是贴切。她望着这些陌生的人,终于明白门童小哥为什么会露出一副叫人来收尸的神情祝她好运。
她很想说自己不是白美丽,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她,就凭这张脸,根本没有人会信她,纵使她扯破嗓子那也是徒劳。
光头哥松开她的头发,发话:“把她给我带下去,老子要好好找她算算账。”
身后的两个男人立即上前拽住她,拖着她就往后场走。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她开始恐慌,死命地挣扎着。
她扭头望着赵衡成,赵衡成冷漠地眈了她一眼,绕了个方向从另一边离开。
目前赵衡成是唯一可以知道她是谁的人,也是能帮她解决那个谜团的人。如果他这么走了,把她丢在这个深渊里,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心中的恐惧越来越大。
她疯了似的扯着嗓子叫道:“赵衡成!赵衡成!你别走!我求求你别走!你走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找不回来了!赵衡成——”
她看着赵衡成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一整颗心沉到湖底。
她被那个叫黑皮哥的光头男人拖到了酒吧后场的包间内,直接扔在了沙发上。
“还以为你这一年半有长进,钓到一个凯子能养你一辈子,没想到还是被人踹了。你就是个烂货!我告诉你,你当初要是真被撞死了,可能倒霉的是你那个半条腿进棺材的老娘。但是你现在自己不要命地找回来,就别怪我们哥几个当初没有保过你。你之前欠岑哥的钱,今天就要有个说法。如果你还不出来,那就别怪我把你拉去卖!”
杨米蝶缩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生怕惹怒了这些人招来一顿打,忽然听到他们要拉她去卖,她抓着茶几上的酒瓶再一次用力敲碎,对着自己的脖子说:“你们要是敢再过来,再碰我一下,我就死给你们看!”
黑皮哥也来了火气,说:“白美丽,你他妈的是不是被车撞过之后脑子真有病啊?你知道你欠的是谁的钱?你吓唬谁呢?知不知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要是每个欠债的都跟你一样,一到还债的时候就要死要活,我们他妈的喝西北风啊?你想死,行,我成全你!老子告诉你,你就他妈死了,老子拖着你的尸体也得去卖!”
黑皮哥说着恨不得将碎酒瓶直接插在杨米蝶的脖子上,他撕开一小袋面粉。
“你想干什么?!这什么东西?!”杨米蝶惊恐地看着那袋白色的粉末。
“你说什么东西?让你乖乖听话的东西!”黑皮哥将面粉往杨米蝶的嘴里喂。
杨米蝶左右挣扎着不停地将面粉吐出来。
这时包间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来,赵衡成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将黑皮哥拉开,并狠狠给了他一拳。
黑皮哥重心不稳,连退了几步,重重地倒在茶几上,茶几上的酒瓶杯子果盘洒了一地。
杨米蝶一见是赵衡成,激动地叫道:“赵衡成,他刚给我喂白粉。”她满脸洒的都是面粉,滑稽的像个小丑。
“想办法吐出来!”赵衡成伸手就去抠她的嘴。
黑皮哥站稳身体,伸手就要揍赵衡成,“你他妈谁啊?!”
赵衡成仿佛身后长了眼睛,动作比他更快,一把握住他的拳头,说:“你别管我是谁。如果岑哥知道你们用白粉逼人还债,后果会怎么样,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你要是想给岑哥惹麻烦,你可以不让我走出这个门。”
跟着赵衡成一起进来的一个小弟,附在盛怒中的黑皮哥耳边说了几句话,黑皮哥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将面粉抖在赵衡成的面前说:“谁他妈跟你说我喂她吃白粉,知道白粉卖多少钱一斤么?这他妈是面粉!面粉知道不?”
杨米蝶一边哭着,一边不停地从嘴巴里抠着白粉,意图将喂进嘴里的白粉全部抠出来。在听到黑皮哥说是面粉的时候,她便舔着嘴唇,混着眼泪仔细品尝,果真是面粉……吓尿她了!差点以为自己要挂了!这么多的剂量,就算没喂死她,从此成为瘾君子……
赵衡成一听是面粉,嘴角微微抽搐。他看着杨米蝶脸上又是眼泪,又是白色的面粉,很快一张脸就可以进行雕刻了。他睇了她一个“白痴”的眼神,伸手拉住她的手,说:“跟我走!”
黑皮哥拦住他说:“谁同意你带她走的?就算你认识岑哥又怎么样?每天打着岑哥旗号的人多了去,如果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我们他妈的还混个屁!”
赵衡成拿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不一会儿手机接通,便道:“阿孝,我有一个病人被你手下的人抓了,我想带她走。”他将手机递给黑皮哥,黑皮哥一听到是岑哥的声音,立马变了一个调。
挂了电话,黑皮哥将手机还给赵衡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了又看他,居然那么亲昵地叫岑哥的名字,看来来头不小。
“今天我看岑哥的面子,可以饶过这死丫头。但是江湖规矩就是江湖规矩,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死丫头欠的钱必须得还清,不然哥几个以后就没办法在道上立足,就算岑哥今天在这里,我还是会这么说。”
赵衡成问:“她欠你们多少钱?”
“不多,三十万。”
“三十万不是本金吧,本金多少?刚才岑哥说了,只要她还本金。”
黑皮哥有些不乐意。
赵衡成佯装还要再打电话,他只好说:“五万。白美丽,老子知道你有办法能找到金主,你识相的就让这位金主快把五万给结了。结完了,你赶紧给我滚。”
也许曾经三十万对杨米蝶来说,只是挥手之间,买个全球限量版的包包还不够。可是她现在这副模样,手中仅有的一百多块钱,为了跟踪赵衡成,所剩无己,她连吃一顿饱饭都不敢,哪有钱去还这五万。别说五万,她身上连五十块钱都没有。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赵衡成,一脸委屈地说:“那钱不是我欠的,我为什么要还?!我没有钱!”
这不是她的人生,她只是被强迫接受这种窝囊又堕落的人生而已。那是白美丽的欠的债,凭什么要她来还?她越想越气,眼泪水止不住地哗哗往外流。
“白美丽,你他妈的说的还是人话吗?要不是看在以前的情份上,我黑皮还能忍你一年半不还钱?听到你被车撞进医院,老子就没给你继续利滚利。现在只要你还本金五万,你还跟老子叽歪?!你是不是存心找茬?!”
黑皮哥说着伸手就想抽杨米蝶,但是赵衡成手比他更快,一把拦住他。
“我真的没有钱,这钱真的不是我欠的。”杨米蝶还想补一句“我他妈的真的不是白美丽”,但是说什么都是徒劳,谁会信她?
她哭着看着赵衡成,一脸认真地说:“如果你相信我,你就帮我还钱……”
望着杨米蝶满脸泪痕的惨样,赵衡成也不知中了什么邪,居然心软替她还了这五万块。就这样,两个人终于可以离开酒吧。
临行前,黑皮哥突然又喊了一声:“白美丽。”
“干嘛?钱不还你了么?”
“你这死丫头!”黑皮哥瞪了她一眼,然后软了语气说,“以后出门要小心一点,最好别单独一个人出门。还有,好好照顾你妈,别让她再操心了。”
望着黑皮哥凶狠却带关心的眼神,杨米蝶眉心微拢,似乎黑皮哥知道一些事。她刚想问几句,但是赵衡成没给她机会。她顾不上问,连忙追出去。
出了酒吧,赵衡成走得极快,杨米蝶跟着他一路费力地小跑,“赵衡成,你等等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她,这样追着赵衡成,突然之间一阵眩晕,腿软发软,摔倒在地。
赵衡成听到声音,顿住脚步,回头看见她倒在地上。她看上去极其虚弱,一点儿不像是装的。
怜悯之心再次浮现,他无赖地叹了口气,走过去将她扶了起来,“喂,你怎么了?”
“我想吃饭……”她真的饿得很难受。如今对她来说能吃上一顿是件极奇奢侈的事。
“吃饭?!”赵衡成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看。
她用力地点头。
他忽然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塞进车内,口气不好地说:“饿也给我先忍着!”
她的脖子上被碎玻璃瓶划出一道血痕,正向往渗着血。身为医生的他,也许是职业病,不能容忍一点伤口这样外露而不清理。他从后备箱里拿出药箱,拿了棉花和碘伏,细细地替她清理伤口。
她感动地差点又流眼泪,说:“谢谢你。那五万块钱,只要我能回家,我立即双倍还给你。不,三倍,不,五倍!不,十倍!不,你说多少给多少!”
“你闭嘴就好了!把你的脸擦干净。”他将面巾纸递给她。
她对着车镜一看,一张脸又白又黄,简直像个小丑。人生变成这样窝囊,也是醉了。她乖乖地对着车镜擦着脸。
替她清理完伤口,赵衡成又凶巴巴命令她:“下车!”
杨米蝶以为他已经相信她,不仅替她还了五万块钱,还温柔地替她处理伤口,可是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翻脸比翻书还快。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紧张地说:“我不走!我还有重要的事情没有跟你说,也还有好多问题没有问你。没弄清楚之前,我是不会走的!”
“你不是说你肚子饿了吗?现在要去吃饭,我喝了酒,没办法开车。”
“哦……对,吃饭。”一激动她都忘了这茬,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发。
走下车,她看见赵衡成锁了车子,又道:“我会开车。”
赵衡成挑眉看着她。
“不过,我现在……没有驾照。”
赵衡成一副“你确定你没有神经病”的模样瞪了她一眼,转身将钥匙交给门童,写了地址,麻烦他找代驾将车子开回去。
杨米蝶紧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跟丢了他。
赵衡成拦了一辆出租车,在附近找了一家正在营业的潮汕粥馆,点了一锅海鲜粥放在杨米蝶的面前。
已经有两天没有吃东西的杨米蝶,闻着香气四溢海鲜粥,也不管烫不烫,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吃了起来。因为吃得太急,一个不小心,嘴里被粥烫了一个泡。她不停地吸气,又不停对着粥吹气。
赵衡成见她这副模样,冷冷地道:“没有人跟你抢,这一锅都是你的,你不用这么急。”
被赵衡成这么一说,杨米蝶忽然停下筷子,再也压仰不住内心的悲愤,伤心的泪水夺眶而出。
赵衡成意识到自己的话刺激到她,叹了口气,抽了几张面巾纸递给她。
杨米蝶接过面巾纸,胡乱地擦着眼泪和鼻涕。她情绪激动地说:“赵衡成,你知道吗?我他妈的这两天为了追着你跑,身上仅有的一百多块钱全用来打车了,我都不敢用来吃饭,我已经饿了两天了,你知道吗?!如果今天我截不到你,我也许就只能去跳长江了……”
说着说着,她便双手捂着脸,就这么呜呜地伤心痛哭起来。她只要一想到这段时间来过得日子,她就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的情绪。什么叫从天堂掉到地狱,她算是尝到了。她下的那是十八层地狱,可是她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赵衡成眉心微拢,削薄的嘴唇抿成了一道弧线,就这么一言不发的望着她哭。
周围的人见赵衡成不哄也不劝,像尊冰冷的雕像一样就这么任杨米蝶伤心地哭着,一个个义愤填膺,全向赵衡成睇来责怪的目光。这么标致的姑娘还遭到无情的分手简直惨无人道。就连闲着的老板娘也忍不住走过来安慰杨米蝶,操着南方的口音说:“姑娘,别伤心了。先好好吃饭,吃完了,两个人再慢慢谈清楚。感情的事么就那么回事,都是你情我愿,一但有个不愿意那都要散的。他要是不中意你,我给你介绍一个哈,我家外甥今年28啦……”老板娘巴拉巴拉开始热情地介绍她的外甥,
杨米蝶抽咽着,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老板娘,想说“他不是我男朋友”,可是当看到赵衡成一副与他不相干完全漠然的表情,她索性用面巾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继续哼叽着。
赵衡成忽然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元钱递给老板娘,面无表情地说:“买单。”
杨米蝶一见他要走,立即抹干眼泪,急道:“我还没吃呢。”
“看你的样子,像是吃不下去了。”赵衡成冷冷地说。
“我能吃下去。”杨米蝶撇着嘴,不管烫不烫,立即夹起一只小鲍鱼塞进嘴里。
老板娘见两个人又有合好的迹象,收了钱,有些悻悻然离开。
赵衡成就这样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她将一整锅鲜虾粥吃完。
杨米蝶倚在椅背上,满足的打了个饱嗝,不停地揉着快要被撑爆的胃。以前常常为了减肥而节食,直到真正饿过,她才知道食物是多么的可贵。
很多东西只有失去后,才知道它的可贵。
赵衡成看着她,忽然问:“你跟白美丽认识?你们两什么关系?”
杨米蝶先是一愣,立即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有些激动地说:“你看过你耻骨上方那颗痣了?你终于肯相信我说的话了?”
两侧的太阳穴隐隐地跳动着,赵衡成有种恨不能掐死面前这个缺根筋的女人。
他承认,昨晚她走了之后,他像是见了鬼似的,真的脱下裤子去验证那里有没有她所说的一颗小小的痣。验证完之后,他几近频临崩溃的边缘,那么隐秘的地方,除非近距离的仔细看过,否则根本不可能发现那颗痣。事实证明,这个女人确实见过他的身体。除了那次在湖滨假日酒店的房间里,被他压倒的那个明明一张娃娃脸,言行举止都飞杨跋扈的千金小姐杨米蝶,他实在想不起来还会有谁?而她一直坚称自己是杨米蝶,不是手术单上的病人白美丽。
一想到那件事,他觉得很丢脸,耳朵根开始发热。
“喂,你怎么不说话了?你脸很红哎……”
他立即拉下脸来,说:“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不说,我就走了。”
“我说我说。”她一把拉住他,神情一脸纠结,憋了半天道,“我叫杨米蝶,木易杨,大米的米,蝴蝶的蝶。我爸是湖滨假日集团的总裁,叫杨建成。”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你不用重复。”赵衡成面无表情地说。
杨米蝶瞪了他一眼继续说:“白美丽是我未婚夫的情人,通俗的讲,就是小三儿。”
赵衡成微微挑眉,不可思议地盯着她看。
“唉,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让我理一理,我该从哪边说起。”杨米蝶皱着眉心,一脸纠结。
“那就从你出车祸开始说好了。”
提到车祸,就要从那天在商场里杨米蝶被赵衡成当众刺激之后开始说。
那一天可真是她人生中“最精彩”“最华丽”以及最黑暗的一天,从生经历到死……


Chapter 5

那一天若不是姜芝雅死命地拖着杨米蝶离开,当场在咨询现场就要闹出人命。她说了要买LV的编织袋给庄智东装尸体,但是受了赵衡成的刺激之后,她不但要给庄智东装尸,她还要给该死的赵衡成装尸。
两个人进了LV专柜,她便冲着店员说:“你们以前出的那个白蓝红格子的编织袋,给我拿一打。”
店员听了,嘴角不由地抽了抽,说:“呃……那是几年前的款,我要查一下仓库里还有没有货。先坐一下,休息一下。”
她安静地在沙发里坐了下来,满脑子都想着那个该死的整容医生,如果现在可以扎小人,她恨不能立刻扎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