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天慢慢地回转身,望着满脸惊慌的江文溪,淡淡地勾起唇角审视着她,下一秒便欺近她,迫使她向后退了一步,刚好抵在前台边缘不能动弹,从她手中拿过电话听筒,那里面早已一片盲音,轻轻地挂上,然后抬眸淡淡地道:“做得很好。”
声音不大不小,恰到好处,无论站在大厅的哪个角落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说?她以为他会严厉地批评她。
透过他那若有若无的笑意,霎时,江文溪浑身徒然起了一阵寒意,猛地偏过头看向大厅入口处,那里立着一排同事,其中包括杨敏。此时此刻,一个个正愤恨地恶瞪着她,尤其是杨敏,看她的眼神恨不能剥了她的皮。
江文溪整个人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上到下凉透了。
她终于明白了白发魔男那句话的真正意思,他故意当着众人的面歪曲她有意拖延时间,害那个赵宝胜迟到,是存心想在他面前表现……
她直觉脱口而出:“我没有……”
“嗯?”乐天挑了挑眉,似乎很期待她说下去。
江文溪终于领教到这个白发魔男的恶劣手段,不但在金钱上压榨她,还要在人际关系上让她变得众叛亲离,简直是没见过比他更坏的了。现在,无论她再怎么解释,都是百口莫辩。
李妍和她说白发魔男怎么通情达理,怎么以德报怨,现在她怀疑根本就是这家伙伺机报复。

乐天很满意地看着江文溪有口不能言的表情,转身对着门口立着一堆属下,云淡风轻地说:“你们一个个都站在那做什么?怎么不打卡?”
话音刚落,一个个急忙涌向考勤钟,打完了卡,还面带笑容地向乐天行完礼才回自己的办公室。
江文溪望着他们“愉快”的表情浑身冒汗。
直到整个大厅内的人全散光了,乐天冷冷地看了一眼江文溪才向自己的办公室迈去。

俗话说,人生四大惨事——
久旱逢甘霖,几滴;他乡遇故知,借钱;洞房花烛夜,不举;金榜题名时,重名。
对江文溪来说,还应再加第五大:蒙上司夸奖,构陷!

因为代打卡事件,人事部当天上午就下了处罚通知,工程一部的赵宝胜迟到及请人代打卡,罚款两百块;前台接待杨敏因代打卡证据不足,给予警告处分,若有再犯,予以辞退;所有迟到的,一律按公司人事制度执行;再发现有代打卡现象,一律严惩不怠;
这一道通知,让站在地狱门口摇摇欲坠的江文溪直接跌向了地狱的第十八层。


作者有话要说:璟晔:魔女?这片子我看过啊,一点不像啊,那个女的很傲气,那个男主替她烧饭的,两人相亲认识的啊。话说,我家男主不太可能烧饭给她吃,也不是相亲认识的哇。
小加:如果有遇法律错误的,你一定要提醒我哦,我非法律专业,都是要研究好久的资料。
关于一夜白发的,的确如此,稍后几章会有讲,然后冤案如何构成,请看下下下......(省略N个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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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杨敏再没和江文溪说过一句话,其他同事对江文溪皆一副“横眉冷对千夫指”的模样。接踵而来越来越多的琐碎之事,全部落在了江文溪的头上,完全超出了一个前台接待所应做的事。如今,她不仅是打杂的,还成了跑腿的。
对于这种情形,她只能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有时候想想,真想辞去这份工作算了,回首又想想,如果她就这么辞了工作,不是正中那个白发魔男的下怀吗?那些委屈不就白受了吗?所以她决定忍了,如果可能,她一定要把受的这些委屈统统还回去。不过,这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每天中午,她都是被排在最后一个吃午饭。饭菜不但全凉了,而且只剩下最后一点稀烂的蔬菜,她已经很多天没有吃到肉了。今天好不容易看到有一块猪排,明明就没有人会比她吃得更晚,那个打菜的师傅偏偏睁着眼说瞎话,说没菜了。
望着玻璃后仅有的一块猪排,又望了望自己餐盘里的几根烂青菜,江文溪咬了咬唇,终于鼓起勇气,以蚊子哼得声音对打菜师傅说:“那不是还有一块吗?怎么就没有了?”
打菜师傅看都不看她一眼,冷哼一声:“那不是准备给你的。”
“每天又不会有人比我吃得更晚……”还有谁会比她吃饭更晚,明摆着就是那打菜师傅故意刁难她。

楼下饭店正在装修之中,预计明年五一前开业。
这些日子,乐天忙得头昏脑胀,还要在集团总部和饭店来回奔波,难得一天中午去员工餐厅用餐,却让他看到这令人皱眉的一幕。
他往打菜窗口走去,本来依在一旁不说话的打菜师傅一见他走过去,立即将最后一块猪排和其他菜盛好装进餐盘里,笑眯眯地递给他。
他没有接餐盘,目光落在一旁江文溪的身上,淡扫了一眼她餐盘里的饭菜,再看看自己的饭菜,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江文溪只敢在心中咒骂白发魔男“强盗”,撇着嘴角,端着餐盘在一旁的空桌前坐了下来,气愤地捣弄着盘中几根烂青菜。
乐天回首注视她吃饭的委屈模样,有一种说不明白的情绪,他以为上次打卡事件,会让她主动离开这里,结果是,她坚持下来了。
他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是12点35分,员工用餐时间是从中午11点半开始,这会儿若大的员工餐厅只剩下他和她两人就餐,听到刚才她和马师傅的对话,也就是说她每天都是要到这会儿才能吃午饭。
关于打卡事件,他是利用她杀鸡儆猴,整顿不良风气,但这并代不表他以江航集团副总的职位去欺压一个小小的前台接待。
与手下员工抢饭菜,这种事只会使他自贬身份。
他对那位师傅说:“还有没有菜?有的话就现炒两道,待会端到那桌。”
那位师傅连称有菜,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走向那个出卖同事的小丫头。

感受到对面一道阴影投过来,江文溪掀了掀眼睫,便瞧见白发魔男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餐厅这么大,这么多空桌他不坐,偏偏坐在她对面。
咽下口中难吃的青菜,她端起餐盘打算坐隔壁一桌,刚起身便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坐下,还有菜没上。”
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非常清晰地传入她的耳朵里。
身体就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她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渍,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白发魔男刚才对打菜师傅说加菜,难道是因为她?

江文溪不经意间以舌舔唇的小动作,在男人的眼中成了一种致命的诱惑。乐天也不例外,微眯着眼凝视着她。
她有一张极清雅的容颜,算不上特别的漂亮,但那一双沉静而黑白分明的眸子,却是给人极为深刻的印象。这让他想起在K.O.那晚,她拿着酒瓶对着他讨要工作的神情,与现在是完全两样。一个是张牙舞爪的野猫,一个是胆小怯懦的白鼠。
他淡淡地又吐了一个字:“坐。”

江文溪知道自己应该有骨气地坐另一桌,可是脚就是移不动。
坐,可能会消化不良,但可以不用吃冷饭和烂青菜;走,一定吃冷饭和烂青菜,但可以吃得轻松自在。
坐?还是走?
一阵犹豫,她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他,正好对上他的目光。面对那深色瞳仁里散发出专注的光芒,她的脸不由得微微泛红。不得不承认,这男人英气逼人,浑身上下带着一种致命的诱惑和危险的气息。
在胃和味之间,最终,她选择了味。
她咬着唇,小心翼翼地缓缓坐回原位。

不一会儿,加菜上桌了。
乐天夹着菜,吃了几口饭菜,却看到江文溪并未动筷子,他挑了挑眉:“怎么不吃?”
“看到你没胃口……”江文溪想都没想,直接将脑子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乐天差点被口中的饭菜噎着,咳了几声,脸色黑青。第一次,他从女人的口中听到这种话——他会让人没胃口?
话一出口,江文溪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她不是觉得他的长相倒胃口,而是以他的身份与她同桌坐在这里,面对面的用餐,让她倍感压力,所以才会觉得没胃口。
“乐总,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见到乐天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江文溪吓得没敢再解释下去。

沉默,让人窒息的沉默。
未久,乐天将筷子“叭”地放在桌上,俊脸生寒,冷冷地看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江文溪,起身便离开了员工餐厅。
顿时,江文溪像泄了气的皮球,她为自己口不择言,说话不动脑子的白痴行为而感到沮丧,她真的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她又要倒霉了,白发魔男的心眼比针孔还要小,上次她不过是吐他一身,他就施离间计害她,这一次她说他让人没胃口,还不知道要怎么样整她。也许,今天就是她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她又要失业了……
她哭丧着脸,盯着面前的菜,心想:反正结局都是要走,但是她不能放过这最后一顿饭,古代死刑犯,最后一顿还是吃饱了才上路的呢,何况面前还有一块她想了很多天的猪排。
抓起筷子,她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晚上,江文溪告诉李妍,她又得罪白发魔男了,说他让人没胃口。李妍听了一下子从沙发上跳起,以食指戳着她的脑袋,一个劲地说她长了个猪脑,那样秀色可餐的大帅哥被她说成“让人没胃口?”,让人倒胃口的明明就是她。还说,她等着受死吧,很快又可以卷铺盖回家了。
她当时真的是直觉反应,谁知道白发魔男反应那么激烈。

事实呢,并没有江文溪想得那么糟,员工餐厅里得罪白发魔男之后,她有大半个月没见到他,害她整天提心吊胆。
唯一有变动的就是杨敏临时被调到人事部去了,留下她一人被全楼层的同事奴役着,更加暗无天日。
累了一天,江文溪回到家里往床上一躺,就不想再动。
目光瞥见柜子里挂着的一套非常淑女的粉色套装,她就头大。
李妍的堂姐李雯于这周五结婚,本来李妍是李雯姐的伴娘,可上周末李妍不知道从哪听来一个说辞,就是当过三次伴娘的女人以后很难嫁出去。李妍这个卖友求荣的家伙,为了自己日后的幸福,不顾她死活,极力向李雯姐推荐她,还将新买的一套粉色套装免费奉献出来。
李雯姐将李妍狠狠地修理了一顿之后,亲自上门请她帮这个忙,还让她不要担心,挡酒的事有伴郎就行,如果伴郎不行还有新郎,她只要站在新娘旁边露出笑容就可以了。
如果只是站在一旁卖笑,她当然没问题,但是万一她被宾客灌了酒之后又做出什么不可理喻的事来,她可不想再莫明其妙地再赔人家一套衣服钱。
李妍再三保证,如果婚宴上她喝多了,会直接把她打晕送回家,保证不会再出现酒吧事件让她损失一毛钱。
在李妍和李雯两堂姐妹的强猛攻势下,江文溪脑袋变成了一团浆糊,最终思及李雯姐临时再去请人做伴娘确实不太容易,于是点头答应了。

今天,她向行政部经理请假,行政部经理却冷淡地对她说:“根据新发的人事通知,我没权力批你的假,你直接找乐总签字吧。”
行政部经理口中那所谓的新发的人事通知,是她下午才打好的,执行日期是从下月一号开始。她心里清楚,不是行政部经理没权批假,而是因为代打卡的事,行政部经理没有少挨批,怎么可能轻易批她的假。
想到大半个月前她在餐厅得罪白发魔男的事,她唯有硬着头皮,拿着请假条敲响了他办公室的门。在听到“进来”那低沉的声调,她怀揣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推开了那道门。
白发魔男正以其修长的手指翻阅着文件,她进去之后,他连眼抬都没抬,直到她将请假条递到他的眼皮底下,他才从那一堆文件之中抬起头看她,即没发话,也没签字。
偌大的办公室内,一时间寂静得仿佛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在白发魔男的注视下,当时她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犹如火烧一般,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因为请假理由她写的是考试。
未久,他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她便看到他拿起笔签了字。
拿着请假条,她诚惶诚恐地退出了总经理办公室。扫了一眼那上面龙飞凤舞的签名,她不禁一怔。
乐天?那个什么高丽棒子的口香糖不也是叫这个名字吗?

“哧——”江文溪躺在床上不由得轻笑出声。
白发魔男的名字还真是好笑,居然是口香糖的名字。明天,她就去超市买一瓶这牌子的口香糖。对他,她不敢怒不敢言,那么把他当口香糖用牙齿死命地蹂躏,总可以吧。谁让他叫这么个名字,她正愁找不着泄愤的机会呢。


作者有话要说:陌尘:现在都指纹了,可是装修的地方还指望装啥指纹,用用打卡机就好了。用指纹机的记得和管后台软件的管理员关系好一点,然后让她给个密码,下次迟到了,就不用输指纹,密码就好啦。或者后台管理里也可以改的。噗......记得想迟到一定要搞好关系。
双语燕:洞房花烛夜,隔壁;其实这个原话是,洞房花烛夜,不举,嗯嗯,为了满足你,我决定把隔壁改成不举。噗.......
daodao:小江家的事除了江永明死因不是,其他的确是就那么巧,死了。
集体解答:
看了文案和江文溪的梦,大家都猜到了两人的渊源,但是我要说的是,男主是被人陷害的。

 


第六章

周五一大早,江文溪就赶到李雯的家,化妆师正给李雯化妆。李妍看到一脸素颜的她,碎念几句,拿起化妆品便在她的脸上折腾起来。
片刻之后,她看到镜子里的脸之后,怔了五分钟才回过神,然后指着镜中自己对李研说:“难怪人家说现在的水货越来越多,你看,刚才与现在相比,简直是化腐朽为神奇。”
李妍以手指戳了下她的脑袋,说:“最腐朽的是你这个猪脑袋,听过没有,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
江文溪摸了摸脑袋:“我连基本温饱都解决不了,还讲究什么懒女人丑女人。”

约莫一个多小时之后,新郎周成带着一堆人历尽万难终于冲进了新房,她才知道今晚身负重任的伴郎竟是顾廷和。
顾廷和乍见江文溪的那一刹,怔了怔,数秒之后,便冲着她微微一笑。
江文溪心念,他笑起来真好看。
后来,江文溪知道顾廷和是周成的表弟。

虽然有参加过婚宴,但江文溪从未给人当过伴娘,经过白天一天的劳累,她才知道原来结婚是多么的累人。眼下晚宴迎宾,陪着新人站了一个多小时,她感觉脚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离晚宴开席约莫一刻钟的样子,据说还有两位重要的贵宾没到。
顾廷和见她锁着眉心,目光顺着看向她脚上那双细高跟,不禁皱了皱眉,挨近她,小声说:“你要不要去那边休息一下?”
被顾廷和这样一说,江文溪的脸蓦地一红,急忙摇了摇头:“不用。”新娘子比她还累,都没坐到一边,她怎么能坐到一边去。
“再坚持一会儿。”
顾廷和微微一笑,让江文溪不由得想起白天的时候,他一直照顾自己,不仅新郎新娘就连不认识的人都打趣他们,说要不要考虑发展一下,害她一天都挺尴尬的。

就在江文溪走神之际,其中一位贵宾来了。
江文溪含笑抬眸,当看清面前那张她每晚睡觉之前都会诅咒几百遍的熟悉面孔,连忙偏过身,往后退了一两步,试图让来人忽视她这位伴娘的存在。

新郎周成是江航的法律顾问,乐天应邀参加周成的婚宴。他抱歉因塞车这么晚才到,周成热情地上前握住他的手,声称人来就好。
在看到身为伴郎的顾廷和,乐天眉目轻挑,唇角微扬,神情自然而坦荡。
顾廷和回以浅浅一笑,伸出右手,为上次在K.O.的事表示歉意。
乐天礼节性地回握,收回手,目光便落在新娘身后侧一直偏着头的伴娘身上,有些眼熟,不由得多注目了几眼。
是她?!

“赶紧合个影。”摄影师说。
李雯偏头找伴娘,却看见江文溪垂着头离她有两步之远,“溪溪,过来照相了。”
一旁的李妍见江文溪低垂着头,当她是见着自己的上司白发帅哥害羞了,于是小推了她一下。
这一推,江文溪被迫往前迈了两步,视线范围内正好扫到一身银灰色的西装。紧握着拳头,她心一横,抬起双眸,摆出一副“好巧”的笑容对上面前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
乐天轻挑了挑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以极轻的声音说道:“这考试的时间可真是久,从早到晚。”
顿时,江文溪窘得胀红了脸,唯有眨巴眼睛,干笑了两声。
乐天淡扫了一眼,便立在新郎的身旁。
虽然隔着新郎新娘,江文溪依然能感受到乐天身上散发出领导迫人的气势,胸腔内难以平复的心在怦怦跳个不停,对着数码相机的镜头,她咧开了嘴角,无声地念着“cheese”,才勉强摆出一丝尚可控制面部不再抽搐的笑容。
合完了影,江文溪紧张地用余光瞥了瞥乐天,发现他压根就没有再注意自己,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短暂的走神,最后一位重要的贵宾也来临了。
江文溪瞪着双眸,望着迎面走来的一位西装笔挺,戴着一副金色眼镜的英俊男士,及身边挽着他,一袭白色长裙美丽优雅的女士。
好一对郎才女貎的登对佳人。
新郎周成热情地迎上前:“方子贺,你终于来了,还以为你赶不过来呢。”
那位被称作方子贺的男士笑了笑说:“老同学结婚,我怎么样也要赶过来。”
“来,给你介绍下,江航集团的乐总乐天,本市年轻有为帅气多金的黄金单身汉。”周成热情地为二人介绍,“乐总,这位是我大学同学方子贺,曾是S市最厉害的铁嘴鸡律师,这位是他的妻子周梦珂小姐。不过如今这人啊都崇洋媚外,这都不在国内发展了,拿绿卡的。”
从方子贺携周梦珂进门的那一刹,乐天就已经看到了他们。
无情的岁月似乎未在二人的脸人留上任何痕迹,相反,留给他的,却是让他永远都不想抹去的一头银白色头发。
周梦珂在见到那乐天的那一瞬间,脸色变得异常苍白,望着他那头银白色的头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方子贺搁在妻子周梦珂腰间的手不经意间收紧了,随即又松开,向乐天伸出右手:“好久不见。”
乐天淡淡地笑着,礼节性地回握:“好久不见。”
“你们俩认识?”周成惊讶。
“故友,”方子贺回道,“大约有十年不见了。”

故友?
乐天不禁在心中冷嗤。

不待新郎周成再度问话,司仪急匆匆地走过来,说:“还有五分钟就开始了,快合个影,要叙旧的里面请,新郎新娘快准备准备。”
“快快快,一起合个影。”
江文溪的视线尚未从乐天和那对夫妻身上拉回,期待多听点什么八卦,就被再度拉着大合照。
方子贺携着妻子周梦珂往宴会厅步去。当两人迈过那道鲜花拱门,江文溪不小心地瞥见那位律师夫人回转过头,一双饱含着忧郁神色的眼眸向她的方向望来,不,确切的说,她是在看白发魔男。
江文溪顿感好奇,目光顺着向乐天看去,他正皱着眉头看着那位律师夫人,直到那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鲜花拱门下,他才跟着进了宴会大厅。

这时,李妍以手臂捅了捅江文溪,小声地说:“哎,你有没有注意你们乐总和那位方太太的眼神很不寻常?”
江文溪皱了皱眉,说:“有吗?换作任何一个人都会多看他一眼吧,谁叫他顶着一头那么招眼的头发。”
李妍白了她一眼:“就你这眼色,不知道当年怎么好意思跟我们说要当一名像你大舅那样的刑警。”
“只能说明我没你这么三八。”江文溪目光再度看向前方的鲜花拱门,回味起之前那位方太太暧昧不明的眼神,似乎和白发魔男真的不寻常。
可是,就算这两人之间真有什么,关她江文溪什么事呢。

顾廷和虽没听见两人在讨论什么,但瞧见江文溪说李妍三八,便调侃:“论三八,你怎么可能是李妍的对手?她家小熊可是爱称她李八婆。”
“死顾廷和,你作死哦。”李妍叫着打了他一下。
“众目睽睽之下胆敢袭警。”顾廷和佯装严肃,“好了,我要和表哥进场了,我在里面等你。”这句话是对江文溪说的,听起来十分的暧昧。
李妍鄙夷地戳了他一下:“原来警察也会勾引良家妇女,快滚进去吧,待会喝酒的时候看我不整死你。”
江文溪的脸微微泛红,同为刑警,顾廷和与严肃古板的大舅真是好大差别,大舅是绝对不会在众人面前这样轻松嬉笑,而顾廷和完全颠覆了她心中刑警的原本形象。

在司仪的妙语连珠下,新人互换了定情信物钻戒,吻了长达一分多钟,众人才罢休。
礼花声声响起,众人举杯同贺。
江文溪随着新人终于入座宴席,万万没有想到,乐天和那对夫妻会就坐在隔壁桌。偏偏就那么巧,乐天坐得位置就在她的斜对面,只要她一个抬头就能看到那头耀眼的银白色头发。偶尔,她撞上乐天若有若无皮笑肉不笑的笑容,便感觉全身毛孔张开,汗毛直竖,想要夹菜的欲望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