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华拔下头上银簪,在水里搅动片刻,确定水里无毒之后才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子喝了一口,清凉甘凛的泉水一入口,顿时感觉浑身毛孔好像都打开了一样,无比的舒适。
好像因为沈容安,因为刚才听到的对话而压抑的心情也被这泉水带来的清凉舒适给驱散了一样,沈重华的脸上露出笑容来,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自己以前并不经常到这假山林来,倒是不记得这里还有这么一个神秘的地方,她是一不小心摔进来的,难不成这假山林里面还隐藏着什么未知的机关?
提起完好无损的食盒,仔细侧耳倾听了片刻,确定外面真的没有人之后,沈重华才松了口气,打算找到出路离开这里,赶紧去向大哥示警,人家说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大哥就算对谁都怀有戒心,也不会对那几个一直忠心耿耿的大丫鬟有什么疑虑的,这暗中动手之人心肠真是歹毒
可是,她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找不到出去的路了,按照脑子里的记忆,她一个不小心摔进了这个神秘的地方,按说应该距离假山林不远,十有八九是在地底下,可是找了又找,周围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出路,只要超出半亩地的范围就会被那无形的屏障给挡回来。
就这么几次三番的碰壁之后,她终于控制不住的愤怒了,她重生一回不容易,难道要被困在这个地方直到死吗?心里顿时一股怨愤不平之气涌上来:“老天爷你是打算玩死我?我要出去”
话音未落,眼前就是一亮,流动的风吹过脸颊,垂在鬓边的头发也随之舞动起来,熟悉的景象出现在视线里,那些灰白色的假山石静静的堆积着,上面爬满了绿色植物,舒展的叶子被风吹的哗哗作响。
呆了片刻,重新找回神智的沈重华把手指放进嘴巴里狠狠地咬了一口,哀嚎一声,提着食盒飞快地走了,这么神秘的地方,还是有时间了再来查探好了,现在先去看哥哥。
沈青枫是沈家的嫡长子,也是沈家男丁之中最为出息的一个,自小就聪颖好学文武双全的,不像几个弟弟一样或者贪财好色,或者狭隘自私,还有的干脆就是纨绔子弟,他完全具备了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应该有的良好品格。
枫林晓种了很多的枫树,每到秋天的时候就是一片深浅不一的红色,极是美丽,这里还修建了一个人工湖,清澈的池水倒映着蓝天白云还有一大片红色的枫叶,在沈家也是有数的好地方之一。
见到三小姐提着个食盒过来找大公子,沈青枫身边的几个丫鬟都极为的惊讶,这两个人虽说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可是彼此之间关系并不怎么亲密,甚至可以说是每次见了面都会不欢而散,三小姐尤其不喜欢跟大公子往来的,居然会主动过来?
“哟,三小姐怎么亲自过来了?有什么事儿叫个丫头跑一趟不就是了”沈青枫身边的一个大丫鬟碧影笑眯眯的走过来迎接,上来就先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这虽说还没到夏天,日头可厉害着呢,要是伤到了三小姐娇嫩的皮肤,老爷和夫人可是会心疼的。”
沈重华仔细打量片刻之后,跟自己印象中的任务做了对照才想起来这个丫鬟是自己哥哥得力的助手,好像是叫做碧影的,脸上先就带出了几分亲切:“原来是碧影姐姐,我来给哥哥送刚做好的珍珠圆子,哥哥人呢?”
碧影吃惊的眼珠子几乎瞪出来,张口结舌了好一阵子:“哦,大公子在后园练剑呢。”
得到了答复,沈重华提着食盒就奔着后园去了,碧影一时没拦住她,在后面懊恼的跺跺脚:“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追上去这姑奶奶要是再闹出什么事儿来惹得大公子生气,还不是咱们受罪?”
几个丫鬟如梦初醒,大公子和三小姐哪一回碰面不会闹出事端来,脸上都带出了惊慌之色,急急忙忙的提着裙子就追了上去,心里暗暗埋怨,三小姐本来就得到老爷夫人看重,偏要来跟自己亲大哥为难,害的大公子屡屡遭受老爷夫人的斥责,还连累一众丫鬟们跟着倒霉。
沈重华自然不知道自己在一群丫鬟眼睛里面是跟灾星画等号的,兴冲冲的进了后园,后面一连串大小丫鬟,看起来很是搞笑。
沈青枫一身天青色衣袍,正在一片空地上练剑,君子如玉,剑势如虹,好一派如画风景跑进后园的一群丫鬟们顿时看的呆了,脸上急速升温起来。
第六章 沈青枫
沈青枫早就察觉到了有人接近,却并没有因此就停下动作,一柄剑使得泼墨不进,衣带当风乌发飘洒,好不俊逸洒脱。
沈青枫忽然一剑对着沈重华的面门而来,来势汹汹,看那个样子似乎根本就没打算中途收剑,跟在后面的丫鬟们见状惊叫起来:“大公子快住手那是三小姐啊”
沈青枫好像没有听到,沈重华也没有避开,手上提着食盒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直奔自己面门而来的宝剑,脸上的神色也没有丝毫的变化,那锋利的长剑带起的风卷起了她几缕头发,接触到锋利的剑锋,顿时脱离了集体,随风轻飘飘的飞了出去。
碧影的目光就追随着那飞出去的头发慢慢的飘出去,好一阵子才收回视线,低着头看着自己裙子底下露出来的绣花鞋尖,没有丝毫表示。
沈青枫右手持剑站在沈重华面前,宝剑就抵在沈重华额前只有一指的地方,见那小女子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哭叫着向父亲告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连眼神都没有丝毫变化,眼睛里面不禁掠过一丝疑惑。
沈重华嘴角边浮起一个淡淡的笑意,伸出一根手指来轻轻地把眼前的宝剑推开:“我可是特地来给哥哥送吃的,哥哥就这么欢迎我吗?”
沈青枫收回略带意外的眼神,干净利落的收起剑转身走开:“你回自己的锦绣楼去,我这里不欢迎你”
这人真是自己的亲哥哥吗?沈重华瘪瘪嘴,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这么恶形恶状的。
沈青枫走出几步之后一回身,他那个妹妹却没有因为他那些不好听的话就转身离开,依旧提着食盒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还拒绝了丫鬟们帮忙的提议,眼巴巴的看着他。
那眼神儿就像是一只还没断奶的小狗一样,湿漉漉的,格外惹人怜惜,沈青枫面对着这样的眼神儿,心肠一下子也硬不起来了,沉默地看着她,兄妹两个大眼瞪小眼的相顾无语,极为相似的两双眼睛瞪着彼此,看着有些可乐。
有小丫鬟忍不住背过身子偷偷笑,沈青枫回过神来,咳嗽了一声:“进来吧”说着自己先转过身,心里很是疑惑,妹妹似乎变了很多。
沈重华看着他的背影,嘴角翘了翘,这要是以前的她真有可能被吓的魂不附体,说不定会闹着去沈老爷那里告状,不过现在嘛她微微低下头看着手里提着的食盒,高高的昂起头,极为骄傲的跟在哥哥身后进了枫林晓。
碧影有些回不过神来,身后一个小丫鬟忍不住惊讶:“三小姐今儿是怎么了?主动来看大公子,面对大公子那么恶劣的态度,居然都没有任何反应。”
其实更奇怪的是大公子吧?碧影在心里暗暗腹诽,以前不是特别讨厌这个妹妹的吗?居然会破例叫她进入枫林晓。三小姐就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大公子跟她走进了绝对没好处的,她一定要想法子杜绝这样的情况才行。
枫林晓因为到处都是年头不浅的枫树,枝繁叶茂很是阴凉舒适,沈青枫领着她进了摆设简单但是很显大气的小花厅,神色不变地打量了一下妹妹:“我去换件衣裳,你稍等片刻。”
“哥哥自便就是。”沈重华正好趁此机会打量沈青枫的地方,没有什么多余的摆设,简单的一目了然。
沈青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自己动手掀了帘子进了内室。
碧影亲自端了茶水进来,给沈重华倒了茶,抬起眼睛来看了一眼正在打量屋中摆设的她,想了想:“三小姐尝尝大公子这儿的好茶吧”
沈重华回头看到细白瓷茶杯里面悬浮上下的茶叶,微微一笑,毫不做作的端起来轻呷一口,微微一笑:“今年的雨前茶,味道还算不错,不过比起锦绣楼的,确实差了一些,碧影姐姐要是喜欢的话,随便过去拿就是了。”
碧影惊讶得看着她,怎么会是这种反应?三小姐的个性,不应该是得意洋洋表示自己的受宠程度吗?或者是直脾气的拍案而起,为自己的哥哥受到这样不公平的待遇而去跟老爷和夫人对抗,前者会惹得大公子心情不好,对这个薄情的妹妹更加不待见,而后者,老爷跟夫人都不是什么宽容的人,为此绝对会责难大公子,大公子也会因此而埋怨自己这个妹妹老是为自己惹麻烦,从而越来越远,也就避免了以后被这个灾星连累的命运。
可是三小姐居然就这么轻飘飘的一句之后就没有下文了,倒是叫她满肚子的话一时说不出来,有些不甘心的看了看一派悠然自在的沈重华,咬咬嘴唇,终究是低头出去了。
三小姐的表现太出乎意料了,自己倒是不能太过冒进,要是被看出了端倪反而适得其反那就不好了,要把三小姐赶走以后有的是机会。
沈青枫脱了身上被汗水浸湿的衣裳,擦洗过后重新换了一件月白色衣裳,自己动手系好腰带,想了想,叫了自己另一个贴身大丫鬟翠桐进来,低声吩咐道:“去查一查,三小姐最近都做过什么事情。”
翠桐有些惊讶的看了大公子一眼,倒也乖巧的没有多问,低声应了一声,端起一旁的水盆告退出去了,沈青枫随手掀开帘子进了小花厅。
“哥哥,汤圆亲手做的珍珠汤圆哦,尝尝看,我可是没有假手他人送过来的,保证干净安全。”沈重华一语双关,亲手把食盒里面盖得严严实实的瓷罐取了出来,揭开盖子舀了一碗出来:“尝尝看”
没有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沈青枫眼神微微一凛,有些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倒是毫不迟疑的接过碗,勺子舀起了一个小小的珍珠一样的汤圆。
“大公子,这汤圆已经有些凉了,奴婢拿去热一热吧?”碧影忽然从外面进来,有些紧张的抢过碗,不自然的对着沈重华微微一笑:“大公子刚刚才练剑完毕,吃些凉食对肠胃不好,三小姐也知道大公子身体不是特别好的,奴婢拿去热一热,很快就会回来的。”
沈青枫没有阻止她,碧影的举动无疑是极为没礼貌的,对着主子做出这样的举动那就是犯上了,身为正经主子的沈青枫却连呵斥都没有,应该也是对这个妹妹不怎么放心的。
沈重华垂下视线,掩饰住眼睛里面的一丝嘲讽之意,就是不知道这嘲讽的对象是自己,还是沈青枫,亦或是碧影?
“妹妹怎么忽然想起来要给哥哥送点心了?”沈青枫捡起一个茶杯来倒了茶,端在嘴边却没有喝,一双跟沈重华如出一辙的眼睛微微斜着看着妹妹,嘴角向上勾起了轻微的弧度,看着就添了几分诱惑。
“难道不可以给哥哥送点心吗?”沈重华仗着自己是个才十三岁的少女,一手托着下巴装可爱,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辜:“我们可是亲兄妹啊,我要是连亲哥哥都不关心了,那还有谁可以亲近?”
沈青枫怔住,眸光沉沉的扫过妹妹天真的脸,很快就垂下了视线,慢慢的啜着杯中茶水,没有对她的话表态。
沈重华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他们两个十几年来一直单薄的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就释然了,以后多加努力争取把哥哥早日感化过来就是了:“哥哥,你身边的丫鬟个个都可信吗?”
沈青枫动作微微一顿,放下茶杯,一双极好看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沈重华,唇线有点紧绷:“你今天来,究竟想说什么?”
看起来似乎对自己很是防备啊,意识到这一点,沈重华有些沮丧,不可避免的就在情绪里面表现了出来,咬了咬手指:“我不是想要挑拨离间,也知道每个人身边的贴身丫鬟都是很重要的,如果有人质疑汤圆的话我也会很难过,可是,我如果不是知道了什么,也不会讨人嫌的说出来。”
沈青枫眸色转深,沈重华一张小脸无意识的皱成一团,配上白嫩嫩的皮肤看起来像是刚出锅的包子一样,脸颊上还带着点儿婴儿肥,看起来特别的讨喜,他的眸光不由自主的柔和了下来,还没说什么,碧影已经端着托盘回来了,冒着袅袅热气的汤圆被端上桌:“等久了吧?都是奴婢动作不够麻利。”
兄妹两人不约而同的收起了脸上的情绪,恢复到了之前淡淡的样子,碧影像是毫无所觉一样,亲手舀了汤圆端上来:“汤圆妹妹真是好手艺,这小汤圆做的真是跟珍珠一样,看着就眼馋了”
这盒点心绝对经过了银针检查,试吃等多重待遇才重新被送回来的,但是沈重华自己明白,自己送过来之前那是安全的,经了别人的手之后那就未必了,尤其是今天无意中得到了那样的消息之后,谁知道有什么无色无味发作缓慢的毒药有没有掺进去?沈青枫后来身体那样不好很有可能就是中了慢性毒药。
“这么烫,还是放一会儿再说吧”沈重华无视碧影有点难看的脸色,她是高高在上的小姐,一个丫鬟也想在她面前摆威风不成?想端走就端走,折腾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干净就送回来给他们吃,她当自己是什么人?
想到后来这个碧影还成了沈青枫的妾室,她就感觉有些不舒服,经过了沈容安一事之后,对于妾室这种东西,她已经是深恶痛绝。
第七章 兄妹
碧影手上还端着小碗,闻言顿时就是一僵,沈重华的脸色看不出喜怒来,甚至根本就没有把目光落在她身上,不禁大感委屈,悄悄地去看自己正经的主子。
沈青枫摆摆手:“那就先放在一边吧,你先出去,我没叫人不许人进来。”
大公子也不为自己说句话,难道自己这么尽心尽力的服侍还比不上一个从来不懂得帮助哥哥,只会拖后腿的妹妹重要吗?碧影越发的委屈,乖乖的放下手里的小碗后退两步,委屈的眼神瞄了一下沈青枫之后,这才出去了。
沈重华忽然咯咯笑出来,挤眉弄眼的看着自家大哥:“最难消受美人恩啊,我这么削了哥哥身边心腹之人的面子,哥哥就没什么想法?看看美人那委屈的眼神,就连我同位女子的,都感觉大是怜惜呢”
沈青枫顿时沉下脸来,呵斥道:“女孩子家说些什么混话?你从哪里学的这些不正经的说辞?”
沈重华为他罕见的疾言厉色愣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是个只有十三岁未知人事,对那些事情还懵懂不知的小丫头,那些话放在嫁人以后跟亲密的人说起还罢了,现在当着关系还不是很好的大哥说出来,就有些孟浪了,沈青枫严肃古板的很,难怪会生气。
想明白了这点,她赶紧收敛起脸上嬉皮笑脸不慎正经的神色:“怎么了?我路过假山林那边听人说的,有什么问题吗?”
妹妹是老头子打算换取利益的,收到的保护那是极为严密的,这些混话别说学,就连听那都是不允许的,沈青枫倒是没有怀疑沈重华在说谎,这丫头打小一举一动就受到监视,老家伙暗地里管的严格,绝对不允许他花费大价钱大力气养出来的美人儿满口胡言乱语损坏形象的,所以她说的在假山林那偏僻之处听到的倒也不无可能。
“以后记住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是个女孩子,口没遮拦的像什么样子?”沈青枫脸色微微好看了一点:“出门身边多带几个丫鬟,别一个人到处跑。”
哥哥这是在关心她吗?沈重华心里涌上一股暖流,哥哥一贯就是个冷冰冰的性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经很难得了,到底是亲兄妹还是关心她的,可恨以前的自己居然看不清楚。
“知道了,哥哥就饶了我这次”沈重华双手捂脸做出一副无脸见人的样子,总算叫沈青枫的嘴角微微向上翘了那么一丁点的距离,不仔细看绝对是看不出来的。
“不过哥哥,我在假山林那边可是听到了大消息呢”沈重华把眼睛从指缝里露出来,认真的说:“有人想要害你,不过似乎没有成功,但是他还有后招,你身边也不知道是哪个丫鬟是他的人,打算出其不意的对付你呢”
沈青枫倒是毫不意外,有人想要对付他这很正常,毕竟他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眼红这个位置的大有人在,不过,能在自己身边安排下棋子的倒是少见,说不得以后要加倍小心了。
“可惜我没能看见坏蛋的模样,要不然就可以抓到他了”沈重华握着拳头一脸愤愤不平,惹得沈青枫眼中掠过一丝笑意,妹妹似乎变了很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他有点埋怨自己了,居然对自己惟一的嫡亲妹妹这般忽略。
“所以,碧影把汤圆热过之后,你就不肯让我吃了,是怕里面有毒?”沈青枫扫了一眼桌上热气腾腾的汤圆,点点头:“你多虑了,碧影是打小就跟着我的人,一向对我忠心耿耿的,我若是出了事,她也不会落到好处的。”
那可难说,人心隔肚皮,沈重华暗暗嘀咕,不过碧影后来成了大哥的妾室,照刚才的情形来看,她是心里对大哥存了念头的,应该不会做出对大哥不利的事情来。
但是,她就是不喜欢碧影
沈青枫见她脸色变幻莫测,一时有些好笑,也不惊动她,自己慢慢的喝茶,等着她想完了事情自己清醒过来。
谁想这一等就是好半天,沈重华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地方去了,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又得意洋洋的笑,沈青枫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不过算算时间,老家伙今日是要考校他们本事的,马上就要到时间了,只得无奈的出声提醒她:“我得去演武场了,你回锦绣楼歇着去吧”
沈重华一下子被惊醒过来,眨眨眼睛,似乎不在状态:“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沈青枫无语的瞪着她,好在沈重华很快就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在哥哥的枫林晓,一时脸有些红:“哥哥有事就去忙好了,我就先回去了”收拾起食盒来,那汤圆纹丝未动的放在桌子上,她想了想,重新倒回瓷罐里,盖上盖子放进食盒:“我想回去了,哥哥好好表现,把他们都比下去”
沈青枫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扬起了下巴,那模样似乎在说我根本就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自信骄傲的样子惹得沈重华又是一阵欢喜。
眼见三小姐离开了,已经回来的翠桐才出现在沈青枫面前:“公子奴婢已经查清楚了,三小姐这几日迷上了刺绣,经常跟阵线房里面一个姓王的绣娘打交道,今日还在阵线房跟四小姐起了点小冲突。”说着就把沈重华沈容安之间说的那些话给复述了一遍,一个字都不错的。
听说妹妹居然把那个四丫头给说的哑口无言,沈青枫眼睛里面划过一丝意味不明,却没有多说什么:“走吧,去演武场。”
沈重华提着食盒原路返回,路过假山林的时候忍不住又过去探头探脑一番,结果很失望,没有任何的发现,她也不敢待的久了,被人看见的话生了疑心,传到那两个密谋的人耳朵里面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波澜,只得悻悻的提着食盒回了锦绣楼。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趁着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打探一番。
汤圆一见自己精心做的点心大公子居然没动,顿时就有些沮丧,以为大公子跟三小姐之间成见太深,还是不肯言和,正打算把东西给撤下去,却被沈重华给阻止了:“把东西放在这里吧,我记得看门的福伯家里养了好些鸽子,你去讨一只来,记住要活的,可不是叫你做鸽子汤或者烤乳鸽的,给福伯留下钱。”
要鸽子不做菜那要做什么?汤圆暗地里嘀咕,不明白自家小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过还是乖乖地去了,没一会儿带回来一个竹笼子,里面一灰一白两只鸽子咕咕的叫唤着。
汤圆把鸽子笼子放在一边,沈重华拿出从沈青枫那里带回来的珍珠汤圆,用汤勺小心的捣烂了装到小碟子里放进了鸽子笼。
两只鸽子都是人喂大的,根本就不怕人,沈重华把碟子放进去之后它们就挪动红红的小爪子走带旁边啄食起来,看的汤圆哇哇大叫。
“小姐这可是人家辛苦做的呢,你不吃交给我们吃也行啊,干什么拿来喂鸽子?”这简直就是糟蹋人家的劳动成果嘛
“你个傻瓜,懂什么?”沈重华见两只鸽子吃完了之后仍旧毫无异样的在笼子里面踱来踱去,没好气的戳了汤圆一指头:“你吃?就怕你吃的多了小命都搭进去”
汤圆虽然喜欢玩闹,却不是个傻的,要不然也不会屡次提醒沈重华小心沈家老爷了,一听这话就明白这里面怕是有问题,小心翼翼的打开门看了看周围,做贼一样的溜回来,细声道:“怎么?这汤圆有问题?不可能啊,这可是奴婢亲手做的”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有问题,可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就试试看吧”两只鸽子过了片刻还是没什么反应,东篱轻轻松了口气,或许是自己多心了,碧影是没有问题的。不过,也有可能是加了少量的慢性毒药呢?要日积月累的才会奏效,这样自己还是养着这对鸽子,经常性的从哥哥那里打劫一点东西回来喂鸽子好了。
汤圆明白事情严重性,也不敢声张,小心翼翼的照看着两只鸽子,沈重华看了看,就把它们挂在窗户边上了:“以后每日里喂食的东西,我会从哥哥那里弄回来的,你小心看着它们,要是有什么异样的赶紧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