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别人不说,心里还不都是这么想的?秦箐不以为然,既然想这么做了,还要瞻前顾后的想着名声,母亲就是这一点上不爽利,才叫秦舒这么多年过的那样舒心!
“母亲何必操心,这件事儿母亲出面自然是不合适的。”秦箐不好指责母亲虚伪,眼睛转悠几圈,立刻就有了主意,“父亲想必是很愿意为家族出力的,只要母亲在父亲面前提一提家族的难处,还愁父亲不会主动把事情揽过来?长幼有序,万没有姐姐没出嫁,妹妹就嫁过去的道理不是?”
罗氏的眼睛随着女儿的话越来越亮,到最后简直是犹若星辰一般。没错,自家老爷那样一个贪图名利虚荣的性子,只要知道割舍一个女儿就能在家族里头获得极大的威信,还能跟顾家打好关系,那是绝对不会拒绝的,到时候就算那些老不死的想要刁难也是不可能的,这件事儿做主的那可是老爷,跟她完全没有关系。
“至于说闲话的,大不了到时候给姐姐好好的备一份嫁妆就是了。”想到前头夫人留下来的丰厚嫁妆,就算一直锦衣玉食长大的秦箐也忍不住眼红,可恨那死鬼宁氏居然早有防备,把嫁妆交给了那么一个油盐不进的看着,除了秦舒居然谁也没办法接触到。
想到这样一笔巨额财产要成为秦舒的嫁妆,秦箐就感觉自己胸口一阵气闷,既然平日里她们没法沾手,索性趁着置办嫁妆的时候动手。反正到时候张罗嫁妆的会是自己的母亲,给秦舒弄些残次品充数,把那些东西换出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到时候嫁妆送到了顾家,对方还能来秦家找麻烦不成?
就秦舒那个懦弱无能的性子,不说能不能发现其中的猫腻,就算发现了,她也未必有那个胆子闹出来。
罗氏不愧是秦箐的生母,女儿一说这话,她就明白过来了,弯起红艳的嘴唇:“说的是,既然是为我们秦家整个家族做出牺牲,当然要整个秦家一起出力,风风光光的给她置办嫁妆才是。”
嫁妆由秦家集体来出的话,不但说出去好听,别人也会赞扬她对继女大方,谁会知道她趁此机会把宁氏留下来的大笔嫁妆给昧下来。
秦家说得好听,是什么勋贵世家,可是这些年一代不如一代,到如今早就是日薄西山后继无力了,否则也不会丢下颜面讨好世仇顾家了。
收入少了,支出却一点不少,那些田庄商铺的出产一年不如一年,倒是宁氏的陪嫁铺子庄园,那些掌柜之类的都是陪嫁过来的,个个都有着出色的经商手段,那收成翻着翻儿的往上涨,怎么不叫罗氏眼红!
“不过,你父亲这个人好面子,把秦舒嫁给顾家还可以说是为了家族,想要留下宁氏留下的嫁妆,却没那么容易。”罗氏眯起眼睛,想了想:“这事儿暂且不急,这桩婚事要成还需要花些时间,咱们好好想想,怎么说服你父亲来帮助我们。”
谋夺宁氏的嫁妆,说出去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若是罗氏出手的话,更容易落人口舌为人诟病,到时候秦氏宗族里那些老不死们又要跳出来生事了。
“这事儿可是都堆到一块儿来了!”想着想着,罗氏忍不住叹了口气:“安阳候夫人偏生在这节骨眼儿上过世了,我不去还不行,一点小风寒都能缠绵病榻撒手归西了,可见这出身微薄了,到底是担不住这天大的福气!”
当初太后赐婚,把身边的女官赐婚给安阳候,他们罗家可是很不情愿的,再怎么得宠,也还是个女官!太后身边的女官倒也都是些出身不错的,多数是些低阶官员的女儿,看在平民百姓眼里那也是千金小姐,可跟安阳侯府一比,那可就全然不对等了!
“母亲何必操那么多心,自家的事儿还管不过来呢,去管别人家!”秦箐对那个女官出身,却当上了侯府夫人的安然也没多少好感:“她没了也好,正好侯爷舅舅再找一个更好的,就那样的妻子,连个得力的娘家都没有,根本就帮衬不上舅舅什么。”
罗氏算起来跟安阳侯府还有点关系,算起来是安阳候罗盛的远房堂姐,只不过早就已经出了五服了,不过算起来罗家也就只有安阳侯府这一支还算是得力了,是以这些族人全都亲亲热热的充当着安阳候府的亲人。
如果秦箐到罗盛面前去叫一声舅舅的话,对方绝对想不出来眼前的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外甥女。
罗氏嗔怒的瞪了女儿一眼,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你这丫头,说起话来还是这么直,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心里是这么想的,也不能就这样说出来,你呀,要学的还多着呢!”

第四章 人是会变的
喜鹊红着眼睛走进院子,正在晾晒被褥的青岚一眼看见,脸色当即就变了一下,赶紧将手上的被褥晾晒好,紧走几步拉住她,两个人就站到了老梨树下头。
“你不是去厨房取饭菜去了,怎么这个样子?”青岚皱着眉头看着喜鹊明显哭过的眼睛,顿时明白了点什么,气恼道:“是不是她们又欺负人了?”
喜鹊抽抽噎噎的说道:“黄婆子那些人太欺负人了!不就是看咱们姑娘不得宠吗?明明闲着那些人,硬说是没时间给咱们院里准备饭菜,大大小小的灶上不是给夫人准备的汤水,就是给二姑娘小少爷准备的点心,咱们姑娘还饿着肚子呢,她们连理都不理!弄些下人吃剩下的残羹剩饭叫我带回来!我跟她们理论,翠云那蹄子还跟我动手!”
她们姑娘怎么说也是秦家的嫡长女,罗氏和秦箐是主子,对她们姑娘不好,她们做下人的自然不敢说什么,可大厨房里那些,都是些奴才罢了,怎么敢这么糟蹋她们姑娘!
“翠云又欺负你了?”青岚听的脸色一变,赶紧挽起喜鹊的衣袖,入眼就是青紫的掐痕,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恨恨道:“翠云这贱婢真是越发猖狂了!不就仗着自己姐姐是二姑娘身边伺候的,就给她猖狂成这个样子!”随后叹了口气,一脸晦涩:“也是我不好,明知道那些人不好相与,就该自己去取饭菜才是。”
到底她是大丫鬟,就算跟着的主子不得宠,那些人也不至于太过分。
喜鹊放下衣袖,擦擦眼泪:“青岚姐姐,咱们姑娘大病初愈,身子弱着呢,那些人怎么敢这么做?他们就不怕大姑娘有个什么闪失,上头怪罪下来?”
说到底不过就是她们姑娘在家里不得宠,继母跟妹妹都是嘴甜心毒的,亲生父亲又笃信大女儿克母之名,对她极为淡漠,下人们拜高踩低罢了,寻常的紧。
秦舒早就在喜鹊跑进院子的时候就已经听到了,两个丫鬟的低声私语也全都听在了耳朵里,默默的叹了口气:“好了,别说了,喜鹊进来,我给你抹点药。”
喜鹊跟青岚不料姑娘把她们的话全都停在了耳朵里,吓了一跳,看过来的眼神就显得有点飘忽不定。
姑娘那样的性子,要是知道了这件事儿,保不准又要掉眼泪,万般感伤,心中忧郁的把自己憋出病来。
不过秦舒已经转身进屋去了,青岚跟喜鹊对视一眼,咬了咬嘴唇,只好跟在后头进了屋。
秦舒已经取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看到喜鹊进来:“把袖子挽起来,我给你抹点药。”
喜鹊顿时受宠若惊:“不用不用,奴婢粗贱之人,哪里配得上用这样好的药?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过两日自然就消下去了。”
“叫你擦就擦,费什么话?”秦舒眼睛一瞪,她生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眼睛有点圆,眼尾却有点翘,看起来犹如波斯猫一样,带着一种天然的娇憨和魅惑,看的喜鹊忍不住一呆,乖乖的挽起了袖子。
秦舒仔细的帮喜鹊在青紫的痕迹上抹上了一层透明的药油,带着一股淡淡的薄荷味道,只不过片刻功夫感觉就已经渗透进了皮肤里面,喜鹊只觉得胳膊上一阵清凉,原本那种火辣辣的疼痛感顿时消减了不少。
“姑娘,这是什么药?奴婢觉得好多了,真神奇!”喜鹊瞪大了眼睛,满眼好奇,她可是知道,上回小少爷的奶娘摔了腿,夫人特意赐下来的药效果可没有这么立竿见影,就这样那奶娘还得意洋洋的到处显摆炫耀呢!
秦舒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一下自己手里的瓷瓶,她只是按照记忆随手就取了这个瓷瓶,直觉里面就是跌打损伤的药,其他根本就没多想。
这个时候被喜鹊一咋呼,却猛然响起来,这药,似乎是秦舒自己做的?
一个养身深闺,受人虐待的大家闺秀,却懂得调制药物,照喜鹊的话,调制出来的还不是一般药物,这可能吗?
“姑娘!姑娘!”青岚连叫了两声才算是唤回来秦舒的神智,她手里捏着瓷瓶,居然就那样发起呆来。
“什么事?”秦舒回过神来,随手将瓷瓶收起来,垂下眼睛。
“姑娘,您没事吧?”青岚有些担心,姑娘自从醒过来之后就怪怪的,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还不舒服:“这已经过了饭点儿了,奴婢去大厨房弄些吃的来,姑娘别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是白叫别人高兴了。”
喜鹊连连点头:“姑娘日后嫁个好人家,夫人就没办法欺负姑娘了。”
青岚闻言一把揪住小丫鬟的耳朵,咬牙切齿:“你个小蹄子,什么混话也敢在姑娘面前说出来!”心中却不无忧虑,姑娘摊上这样一个继母,平日受欺负也就罢了,若是婚姻大事上再被罗氏拿捏住,下半辈子可怎么过?
“算了,咱们本来就是不受人待见的,又没什么油水去打点,自然是没几个人看在眼里的。”底下下人们什么态度,秦舒一清二楚,就算青岚是大丫鬟,跟着一个不受待见的主子,去了也只能受人羞辱:“不就是一顿饭,没有他大厨房,我们还能饿死不成?”
青岚跟喜鹊好像不认识秦舒一样,瞪大了眼睛的看着她,姑娘不但没哭,没有怨天尤人自哀自怜,居然还说出了这样的话来,难不成是真的开窍了?
秦舒却顾不上去管两个丫鬟的小心思,她可是记得秦家的园子里能吃的东西不少,既然罗氏任由底下人苛待她,她也没必要帮助那女人维持一副良善的嘴脸:“我自有办法弄到吃的!”
秦箐靠在栏杆上,手抓着一把鱼食洒到水中去,看着水里面一群锦鲤争先恐后的聚拢过来,水上好像瞬间开出了一朵大花一样,看的秦箐面上露出开心的笑容,一旁被奶娘牢牢牵着手的男孩子笑出了声。
“姐姐!钓鱼!钓鱼!”已经八岁的秦明拍着手,一脸欢喜。
秦箐面上迅速的掠过一丝不悦之色,虽说秦明是罗氏和秦箐在秦家安身立命的根本,可是秦箐心里对这个小弟弟并不是很喜欢,他没出生的时候,自己就是父母最宠爱的明珠,受尽宠爱,哪知道这个小子一出生,所有的光彩就全都被他夺走了。
“钓鱼钓鱼,你就知道吃!”秦箐拍拍手,竖起眉毛:“这可是父亲最心爱的锦鲤,名贵着呢,不是给你吃的!你今儿怎么又没去念书?小心我告诉父亲去!”
秦明根本就不怕她,他是家里头的小霸王,秦正阳和罗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哪里会在乎秦箐几句酸言:“你不给我钓鱼,我就告诉母亲你欺负我!”
秦箐顿时气急,杏眼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扭头就走。
秦明在后面顿脚大哭,奶娘赶紧抱起来,又是哄又是劝,怎奈小霸王根本就不领情,哭得撕心裂肺一般,无奈之下只好顺了对方的意,去找罗氏告状去了。
就这姐弟俩的纠纷,几乎是每天都要上演的。
然而就在姐弟俩例行闹剧分别离开之后,一线金光一闪而过,带着一条银白色,阳光下看不太清楚的丝线,趋势迅疾的射入水中,顷刻之间就带着一条肥大的锦鲤倒飞而回,落在了一只素白的手掌里,手指顺势掐住了鱼鳃。
这一幕没有任何人看到,午后慵懒,下人们多数找地方偷懒猫着去了,谁闲着没事来盯着这些鱼,更没人想到有人会胆大包天的偷盗老爷最喜爱的锦鲤。
三个人,一条鱼怎么够吃?秦舒唇边泛起一抹微笑,故技重施,片刻之间就带着三条肥硕的锦鲤满载而归,她住的地方也偏僻,更因为这位不受宠的姑娘身上卡不出什么油水来,故而一路行来居然无人发现她。
姑娘信心满满的说是去带饭菜回来,青岚跟喜鹊就是那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好不容易秦舒回来了,俩人赶紧迎上去:“姑娘,您没受什么委屈吧?”大厨房里那些人就算再大胆,也不至于敢当面欺负姑娘吧?
秦舒把花篮交给青岚:“拿去,咱们自己开火,晌午就吃鱼了!”
青岚掀开上头覆盖着的几朵鲜花,一眼看见篮子里头三条已经不会动弹了的锦鲤,顿时腿一软跪倒在地:“这、这是怎么回事?”
天爷啊!这不是老爷的锦鲤吗?她还听人说过这鱼的价格,简直贵的离谱!竟然就这样被姑娘用一个篮子带回来三条!卖了她们俩丫鬟都不够这鱼的!
秦舒勾起唇角:“你傻了?这可不就是我们的午饭么?”
青岚喜鹊吓的讷讷不能言,偏这时候,一只毛色鲜亮的鹦鹉不知怎么的飞到了这院子里,落在了梨树上,瞪着一双小眼睛盯着她们:“钓鱼!钓鱼!”
“这是夫人养的鹦鹉!”青岚惊呼一声,府中谁不知道夫人极为喜爱自己养的那只鹦鹉,据说还会教它念诗,它怎么飞到这地方来了?还偏生看到了篮子里的鱼,这要是在夫人面前一学舌,她们
这鹦鹉听多了秦箐秦明姐弟关于钓鱼的纠纷,嘴巴里也就多了“钓鱼”这个词汇,却不想秦舒听到之后目光一闪:“我还想着只吃鱼有些单调了,这不就有菜自己主动送上门来了!”
当天下午,罗氏就发现自己最喜欢的鹦鹉不见了。

第五章 金针渡穴
青岚轻轻地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自家姑娘安静刺绣的样子,放下帘子,对身后的喜鹊无声叹了口气,两个人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外头去。
“青岚姐姐,大厨房那边对咱们的刁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这么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喜鹊暗暗心虚,要是她们继续偷老爷的锦鲤来吃,就算池子里面的锦鲤数量不少,也架不住这样吃法,早晚会被看出端倪来的。
青岚也犯愁,大姑娘不受老爷夫人待见,地下一群小人就跟着起劲儿的作践她:“管大厨房的黄婆子本来就是夫人的陪嫁,自然是向着那边的,怎么会给咱们什么好脸色看。说到底是咱们姑娘命苦”没娘的孩子,落在继母手里头可不就要看人家的脸色过活。
喜鹊咬紧了嘴唇:“可是大姑娘身体才好起来,正是需要好生将养的时候,她们这样子,咱们拿什么给姑娘补身子?”
秦舒放下绣针,轻轻的松了口气,两个丫鬟的声音很小,又是在外头,她却听的清清楚楚,对于可能会遇到的情况,她早就心中有数了,罗氏不可能明着虐待她,也就只有通过底下那些懂得揣摩主子心意,拜高踩低的下人们动手了,就算到时候秦正阳忽然良心发现,想起这个女儿来了,罗氏最多也就落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
“青岚!”外头正在犯愁的青岚听到姑娘的呼唤声,赶紧答应一声,低头对着喜鹊说道:“姑娘叫我,我先进去了,这事儿咱们好好想想办法,别叫姑娘知道了操心,知道吗?”
以前不叫姑娘知道是担心姑娘会默默流泪感怀自身,结果经历了一次锦鲤和鹦鹉事件之后,青岚算是看明白了,自家姑娘经历了一场病难之后,性子是大大的不同了,连老爷夫人的心爱之物都敢动,万一知道了这事儿,性子一上来,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动静来。
唉,以前是太懦弱,她怎么劝说都改不了那份绵软,现在倒是不懦弱了,却时时刻刻都在刺激着她脆弱的心脏,大丫鬟这份工作真心不好做啊!
“是时候去把寄卖绣品的银子收回来了吧?”秦舒净了手,漫不经心道:“本来就不受待见,又没多少油水,也难怪别人瞧不起。”
她们刚才说的话姑娘还是听到了,青岚低下头去,满脸惭愧:“都是奴婢没用!”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秦舒不由好笑,这丫头的确没多大本事,唯一的亮点就是对秦舒足够忠心,“你是能够让父亲把我放在心上,还是能让罗氏对我视如己出?”
她全都做不到,青岚默然,要不是姑娘有一手好绣艺,经常叫她们偷偷摸摸的拿绣品出去卖,她们主仆三个的生活会更加磕碜。
“叫喜鹊出去一趟,把银子和新的料子、绣线、花样子之类的带回来吧!”秦舒微微一笑,原本便出挑的相貌瞬间就好像沐浴了光芒一样,让看惯了这张脸的青岚都觉得一瞬间移不开眼,回过神来忍不住呆了一呆。
姑娘从来就是好看的,她早就知道的,只是自从病了一场之后,姑娘整个人都变的不一样了,好像浴火重生一样,逐渐散发出夺目的光芒。
“是,奴婢这就叫喜鹊出去一趟。”回过神来,青岚心悦诚服的弯下身子:“夫人那里不见了鹦鹉,正到处找,姑娘看”
“夫人那里什么时候养了鹦鹉了?”秦舒一双妩媚的猫眼微微一挑,感觉就好像一只慵懒骄傲的波斯猫:“再说了,我一个从来不曾出过秦家大门的姑娘家,听说过鹦鹉这种东西,还没真正见过鹦鹉长什么样子呢!”
青岚眨眨眼,看着自己姑娘眼也不眨的说谎,掩口而笑:“是,奴婢明白了!姑娘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才是鹦鹉,自然是没见过的!”
秦舒微微一笑,看着青岚出去了,面上的笑容逐渐从嘴角边淡去,归于平静。
原主倒的确是从来不曾踏出过秦家的大门,罗氏出门应酬从来不会带上这个隐形的继女,真正应了那句话:养在深闺无人知,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为了抬举自己亲生女儿的身份地位。
原配嫡出的长女畏畏缩缩见不得世面,更别说什么闺蜜朋友,跟自己落落大方,美名在外的女儿一比较,谁都能看出来哪是珍珠哪是鱼眼珠。
只不过,不出门并不代表秦舒就没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每个月有数的绣品寄卖就是她的特殊渠道,外头自然有人帮她传递消息。
“安阳侯府”手中金针闪烁着冰冷的光芒,秦舒口中喃喃的念出这四个字,目光微微一凛,反手将金针刺进了自己颈后的几处穴位。
金针入体的一瞬间,一股麻痒的感觉立刻就从颈后扩散出来,像是有一窝蚂蚁以颈后为中心,迅速的爬遍全身一样。
又痒又疼秦舒嘴里死死的咬着自己备好的干净帕子,不肯发出一丝声音来,唯恐被外面的青岚听到,顷刻之间便是汗出如浆。
这是深深镌刻在秦舒记忆当中的金针渡穴之法,能够极大地改善人体素质,只是过程是极为辛苦的,原来的秦舒虽然会这一手,却从来不曾用在自己身上,因为那种可怕的过程让她心生恐惧,但是新生后的秦舒不一样,如果可以改善这副孱弱的身子,受点苦头又算得了什么。
没有死过的人永远不会明白活着有多么可贵。
过了片刻功夫,那种令人难以忍受的麻痒开始逐渐的退散,一股微弱的气流慢慢形成,并且在她的身体内部缓慢的游走起来,就好像燥热的午后,忽然出现的一丝,几乎无法令人发现的风。
但是秦舒的感觉是惊喜的,第一次金针渡穴就产生了这样的感觉,可见这方法的确是有效的,只要她坚持下去,何愁自己的身体无法强健起来?
这轻微的气流慢慢的在身体内部游走一圈,与此同时,秦舒也逐渐感觉到了身体传来的酸楚疲惫,肢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随时都有可能无法保持现在的动作而倒下,预示着她这副疲惫的身躯已经无法继续支撑下去了。
金针启出之后,身体就好像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气,软软的倒在了床上,被汗水湿透了的衣裳紧紧的贴在身上,这会儿早就已经变凉了,格外的不舒服。
喜鹊警惕的四处打量着,躲躲闪闪的进了院子,一眼就瞧见了坐在房外头打络子的青岚,松了口气,欢欢喜喜的跑过来:“青岚姐姐,我回来了!”
青岚脸上掠过一丝喜色,赶紧起身拉住冲过来的喜鹊:“怎么样?还顺利吗?没被别人瞧见吧?”
喜鹊骄傲的挺起瘦巴巴的胸膛,一脸自豪:“放心吧青岚姐姐,我喜鹊做事向来靠得住!我都看了,绝对没有人发现我出去!别说那些了,姑娘这回的绣品卖出来的价钱可是不低呢!我揣在怀里带回来了,就怕路上被人盯上。”
除了卖出绣品得到的银钱,喜鹊还带回来了新的料子和丝线,这也是惯例了,这些就是秦舒下一副绣品需要用的东西了。
秦舒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动了动手指,实在是没有力气:“进来吧!”
两个丫鬟高兴地推门进屋,瞧见秦舒躺在床上,起初还没在意,以为姑娘不过是身子乏了躺一躺:“姑娘,银子带回来了,这回的绣品卖了不少钱呢!”
秦舒微微点头,看了青岚一眼:“去给我弄些热水来,我要沐浴。”
身上黏糊糊凉冰冰的,很不舒服,而且金针渡穴之后,身体内部的毒素杂质之类就会随之排出一些,混合了汗水,有一股微微的酸腐味道。
青岚瞧出不对劲来,上前几步:“姑娘,您莫不是身子不舒服?奴婢这就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