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阙低头喝了口茶:“嗯,那陈安手里的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没想到那陈安小小县令,骨头倒是挺硬,如何都不肯开口。”
“在你手里都能忍住不开口?一个平日里花天酒地养的身娇肉贵的县令?”封阙挑了挑眉,显然来了兴趣,“有点儿意思。”
“应该是有什么大把柄在被人握着吧。”封媵冷笑一声,“我们的手段狠,太子的也不弱。他是他们的人,自然心里清楚得紧。”
“嗯……”
后面两人还说了些什么,但我已经懒得听了,无非也就些关于皇位争夺的破事儿。
我这人对朝政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在我看来,为了权位争得你死我活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事情。
倒也不是清高,我只是懒。
为了虚名权利尔虞我诈,费尽心机,一想就很累人。像我这种能坐着绝对不站着,能躺着绝对不坐着的地道懒人,实在是胸无大志惯了。我只求有酒喝有肉吃,有床睡有衣穿,这一生便可圆满。
人这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也就是那么些年,眨眼便过去了。权利富贵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委实不值得我拿一生去追逐。若让我选择,我宁可选择仗剑天涯,逍遥自在,策马红尘,一世风流。
封阙他们那个世界,是我永远不能理解,也不愿去理解的。
***
待到两只皇家祸水说完正事儿,准备起身出门之时,我已经点着脑袋半睡着了——吃饱就犯困,搁哪儿都能睡,这也算是我为数不多的特长之一了。
封阙敲醒了我,似笑非笑地留下一句“本王今日心情不错,放你半日假。困了就滚去睡吧”便和封媵走了。
我捂着脑袋猛地惊醒,在黄瓜越发悲痛的目光中,响亮地吼了声“多谢王爷”,而后拔腿冲着我住的安客居狂奔而去。
解放的感觉是如此的美好!自由的空气是如此的新鲜!
我喜滋滋地冲回房间,剥了外衣便蹦上了床,打滚一番,而后两眼一闭,睡着了。
但这一觉睡得不甚安稳。
我接连做了好几个噩梦。
一下子是何清七窍流血而亡时的场景,一下子是我跌入一个黑漆漆的洞,全身被火烤焦又被冰冻住,最后变成枯骨干尸的模样。
最后,我还梦到了封阙。
他流着泪,梨花带雨,无比娇弱地靠在我怀里呻/吟。而我紧紧抱着他,笑得一脸邪佞淫/荡,一只手还十分猥琐地捏着他的小兄弟甩来甩去……
然后我就惊醒了。
发现是梦之后,我大大地松了口气。因为理智告诉我,若我梦中的那个场景真的发生了,那一定是我和封阙都得了一种丧心病狂的不治之症。
我擦了擦额际的冷汗,穿上外衣下了床。
望了望窗外,午后微风荡荡,阳光正好。
我想了想,决定趁封阙还没回来,把握机会,出门溜达溜达,从王府的下人们口中探探何清的消息。
第六章 乌龙婢女
第六章乌龙婢女
何清是个清秀腼腆的富家公子哥,与我同岁。五年前,翘家出来鬼混的他,和素来喜欢女扮男装出来花天酒地的我,在花楼里因抢花娘而相识。而后我俩臭味相投成了知己,从此开始了有酒一起喝有妞一起抱的狗友生涯。
何清此人,是富贵豪门中的一朵奇葩。
他是西陲第一富商何争的嫡长子,深受家中长辈溺爱,从小过着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糜烂生活。可他不但不沉溺其中,努力将自己一个养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酒囊饭袋,反而总是揣着一颗“凭借自己双手打出一片天”的自强不息的心,溜门外出,混迹在大街小巷中,做些偷鸡摸狗打听八卦之事,然后再将手上的消息卖给一些爱八卦爱生活的无聊之辈。
他素来喜好挖人八卦,为此不惜下苦心,忍痛练武,用以自保——没错,就是用生命在搞八卦!后来,又因花得起银子,掉的了面子,他竟真的在短短几年内,在江湖上混出了个“无所不知八卦何”的称号。
可是一个月前,他死了。
那日,我正靠在家门口的桃花树下晒太阳喝美酒,突然看到何清跌跌撞撞地穿过桃花居外的桃花瘴蹒跚走来。
我大惊,飞奔上前扶住他,却见他七窍流血,奄奄一息。
我的医术得我老娘真传,可那时,我还是没能救得了他。
他身上所中之毒,十分诡异。便是我老娘,也皱了眉只能摇头。
何清死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满脸凄切地喊了一声“封阙”便断了气。他手中,还紧紧握着一块儿像是从衣服上扯下来的破布。
那破布,我老娘的新欢,我现任后爹苍天认了出来。他说,那是只有皇宫里才有进贡碧丝绸,极其珍贵也极其稀有,非皇帝宠爱之人不可能有。
于是,在帮着何家料理完何清的后事之后,我毅然决定来京都走一趟——何清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可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
至于我为什么会来安清王府,除了何清死前的那一声“封阙”之外,还因为在出事之前的那段时间里,为了搜集有关封阙的小道八卦,何清化名为何大,混入了安清王府打杂。
***
我刚踏出安客居,便有个面若芙蓉腰如细柳的俏丫鬟迎了上来。
“苏大夫您醒了!”
“你是?”我停住脚步,眼睛一亮。美人就是如此的赏心悦目!
“奴婢安荷,是景嬷嬷手下的丫鬟。嬷嬷吩咐,苏大夫在王府作客这段时日,让安荷伺候苏大夫平日里的起居。”俏丫鬟对上我的脸,竟面不改色地冲我行个了礼。
我见此,不由惊奇。但转念想到这安荷是景嬷嬷那喜庆老太太调/教出来的,心里便也就淡定了。
“那便有劳安荷姐姐了。”我冲她点头一笑。
“啊,苏大夫客气了。”安荷呆了呆,连忙摇头,腼腆一笑,“这是奴婢分内事。”
我看着美人如花,又想到封阙那不能近女色的怪病,心里顿时舒服了些。
看的到吃不到的感觉,一定很爽很销魂!
等等!我猛地想起一件事:我如今好似已经从贵客沦落为封阙那厮的贴身小厮了……地位简直就是一落千丈!
“那什么,你家王爷的贴身小厮,也可以有丫鬟伺候的么?”思及这点,我惆怅地看她一眼。我从“小苏大夫”变成“苦瓜”,已经是王府中人尽皆知的事儿了。
安荷呆了呆,而后连忙点头道:“是。景嬷嬷说,哪怕王爷要苏大夫去做园丁,让苏大夫除草施肥,安荷都要听从苏大夫您的吩咐,在您私人的时间里,照顾好您的起居。”
我顿时倍感欣慰,忍不住拍手赞叹:“景嬷嬷真是太善良太贴心了!”
安荷点头,道:“嗯,景嬷嬷说苏大夫是王爷唯一的希望。只有把苏大夫伺候好了,王爷才能好!”
“……”我一噎,笑容僵住,复杂地扫她一眼。
姑娘,一定要这么诚实吗?
“苏大夫!我……奴婢……奴婢已经有心上人了!”突然,安荷小心翼翼道。
“啊?”我有些茫然。你有心上人了和我有根鸡毛的关系?
“所以、所以您、您就不要一直盯着奴婢看了吧……”安荷微皱着秀眉,有些紧张有些惶恐,似乎怕我生气,但显然更怕我看上她。
“……盯着你看就表示我看上你了?”我无语望天好半晌。这难倒不是那些自诩为绝色美人的自恋狂才会有的奇葩逻辑吗?
“是,景嬷嬷是如此教导的。”我本以为我这么反问,安荷定然会挂不住面子,生气变脸。没成想这小妞竟十分严肃地点点头,一本正经地答道。
“……”我有些怀疑地看着她,想找出她装傻的痕迹。
“苏大夫?你……”见我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放肆地盯着她,安荷更慌了,脸蛋渐渐红了起来。
我默默地收回视线,这种疑似天然呆的模样……
“安荷姐姐,你放心吧,我不会看上你的。”我若有所思地看她一眼,露出一个狂狷邪魅又隐隐带着不屑嘲讽的笑容。
用这种表情说出这种话,简直就是不能再失礼不能再欠揍!可安荷却舒了口气,眼弯弯地笑了,“那就好!奴婢可不能对不起大哥呢。”
我顿时笑容一僵,震惊地抖了一下:“大哥?”
大哥?!那瞬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
“嗯,他、他是……是奴婢的心上人。”说到心上人,安荷羞红了脸,娇羞地垂下了头。
我顿时风中凌乱,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安荷愣了一下,而后点头,继续羞涩:“……嗯。”
我顿时在微风中石化。
兄妹乱/伦什么的……太……太太惊悚了好吗?!姑娘,你……你实在是太奔放太狂野了!
简直叫人无法直视!
我看她一眼,忍不住又抖了抖。所谓人不可貌相,老祖宗形容的果然精辟异常!
“苏大夫,你怎么了?”许是我的表情太过诡异,安荷忍不住问道。
我呵呵干笑一声,拍了拍僵住的脸,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一份敬畏:“没事没事。安荷姐姐陪在下四处逛逛可好?”
就算这个安荷比我老娘还豪迈奔放,我也不能用异样的眼光看她,一定要努力展现出淡定大气的高人风范!
如此,她才会对我产生“终于找到知音了”这样的归属感,进而为我所用,对我知无不言!
我在心里琢磨着,努力平复着澎湃的心情。
果然,安荷腼腆地冲我一笑:“好的。苏大夫请。”
我深吸一口气,回她一个淡定从容的笑:“请。”
***
“安荷姐姐是几岁进的王府啊?”我一边散步打量四周环境,一边拉着安荷闲扯。
“奴婢十三岁进的王府。”
“十三……至今也有三四年了吧,在王府中,也算是个老人了。”封阙和封媵六年前才回的宫,因此这安清王府也只有六年历史。
“是。”
“那……那我想同姐姐打听个人,行吗?”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在小石桥上停下脚步,侧头看向安荷。
“咦?”安荷一愣,。
“是我一个邻居大娘的儿子。他日前曾在王府做事,但后来便不知所踪了。没有回家,托人来王府找,也说他已经离去。他娘为此急得生了病,听闻我此番要来王府给王爷治病,便苦苦求我,让我帮她打探打探那人的消息。”我将原本准备好的话,十分诚恳地说来。
“这……苏大夫请说,奴婢定当知无不言。”安荷愣了一下,不知为何脸色一变,连忙点头。
我看她一眼,道:“他叫何大,曾在王府做杂工。安荷姐姐可认识他?”
安荷脸色一白,整个人猛地后退了一步。
我惊讶:“姐姐怎么了?”
“苏大夫……你……你认识他吗?你……认识大哥?”安荷回神,而后竟慌张地拉住了我的手臂。
“大哥?”
“就是……就是奴婢的心上人啊!”安荷脸一红,焦急道。
我呆若木鸡,好半晌才反应过来,顿时瞠目结舌:“你……你先前说的心上人就是……何大?!大哥……是指他?”
“嗯……”安荷咬咬唇,满目忧伤道,“他……他一个月前,失踪了……我、奴婢很担心他……”
我扶着额半天说不出话,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复杂感觉。
大哥……居然是安荷对何清的爱称?
……多么奇葩的昵称!何清你究竟是为什么要化名为何大?叫何中何小不行么!!
“苏大夫,你和大哥是旧识吗?他……他到底怎么了?”安荷焦急的语气让我回了神。
“……你说……何大就是你的心上人?”我回神,艰难的问道。
“……是,奴婢……”安荷急得红了眼。
“姐姐不要着急,慢慢说……我此番前来,正是受了何大娘亲的嘱托,想来查查他到底出了何事的。只要咱们一起努力,一定能找到他的下落!”我深吸了口气,露出笑容,安抚安荷,“姐姐不如先说说,你和他的关系到底走到哪一步了吧,或者他在王府中的生活也可以……如此,我也好同邻居大娘说说,让她老人家也了解了解儿子这几年在外头的生活……也好让老人家有个暂时的念想……”
我没有说何清已经死了,一来是不想暴露他的真实身份,二来也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安荷抓着我,连连点头,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水草,那样用力。
我忍不住闭了闭眼,压住心里的窒闷,心想何清,安荷的出现这般巧合……她,可是你在冥冥之中安排的?
第七章 两败俱伤
第七章
我和安荷在花园里逛了好几圈,而后才慢悠悠地返回安客居。
这一路上,安荷和我讲了很多关于何清的事情。
比如他明明细皮嫩肉身材瘦弱,却非要做些诸如挑水劈柴之类的逞能事儿,以证明自己是个纯爷们。比如他明明心地善良优柔寡断,却总是一幅“我很凶我很邪恶”的蠢样。比如他明明是个看起来腼腆斯文的男人,却总是比府中的大婶们还要八卦长舌……
我开始相信安荷说的话。
因为,除非深爱,否则,没有一个人会将另一个人的喜好、习惯、一怒一笑都记得如此深刻清晰。
安荷喜欢甚至深爱何清。
但何清……我表示自己未曾听他提起过“安荷”这个人,安荷微微红了眼,难过地表示自己是一厢情愿。
我想也是。
见她一脸难过,我只能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我老娘说过,情爱这种事,看似与两个人有关,其实终究只是爱上的那方,自己一个人的事。除了当事人,谁也搀和不得。
当时何清也在,对于我老娘的话,他十分狗腿地表示了支持。我老娘凤心大悦,赏了他一把炒焦的瓜子,并表示以后他若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就来找她,她给那姑娘下情毒,让她一生都对他死心塌地。
何清懵了懵:“可莫姨,方才你还说情爱之事旁人不该插手呢!”
一旁的我吐他一脸瓜子皮,坏笑道:“小清子,你不知道莫大娘从来不是正常人吗?”
我老娘顿时大怒,解了我后爹的腰带就追着我抽。
我后爹委屈地提着裤子叹气。何清蹲在一旁偷乐,然后被我后爹一脚踹出了桃花谷。
……
明明都是些开心的事儿,可现下突然想起,胸口却突然闷得慌。我侧头看着安荷,又想起何清的死,心里一阵难受。
前些日子还活蹦乱跳大家一起快乐地玩耍,眨眼间人却已经了无声息沉睡地底。
世事无常,人生如梦。
“苏大夫,谢谢你。不过你可以离我远一些吗?大哥他若是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安荷揉着红红的眼,突然拍开我放在她肩膀上的手,一脸严肃道。
……
瞬间,什么气氛都没了。
我忍不住额角一抽,无力地摆摆手,退后两步。
安荷还想说什么,但就在这时,黄瓜来了,不甘不愿地哼唧道:“王爷回府了……那什么……让你过去。”
彼时我心情不大好,受虐小媳妇专业户——黄瓜的出现,让我忍不住眼睛一亮。
我满脸娇羞地捂住屁股,嗔他一眼:“王爷怎么又这么迫不及待……真是的!人家、人家那地方还疼着呢……”
黄瓜小脸一青,无比痛苦地看了我一眼,然后无法再承受更多似的,捂着自己的眼睛,疯狂地跑了出去。
那背影,简直不能再凄楚!
我忍不住勾唇笑了,心里舒爽不少,然后晃悠晃悠地跟了上去。
***
我跟着黄瓜来到重华居的时候,封祸水正在书房里挥笔写东西。
“王爷,苦瓜……来了。”黄瓜满眼呆滞,显然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撼中不能自拔。
封阙放下手中的笔,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道:“过来,替本王研墨。黄瓜,你去给厨房给本王弄点吃的。”
黄瓜瞪大了眼,抖了一抖,而后十分悲痛地扭头,再次疯狂地跑了出去。
我猜他一定是觉得封阙是有意支开他——因为他“迫不及待地想和我独处”!哈哈哈!
我恶劣地弯了弯唇。
“愣着做什么?”封阙回头看我,似笑非笑,“没睡舒服?”
我回神,半开玩笑道:“是啊,王爷可是要让我回去继续睡?”
“好啊,”封阙挑眉,阴森地扫了一旁放着的宝剑一眼,“既然苦瓜只想睡觉不想替本王研墨……本王素来是个体贴下人的好主子,自当成全你才是……”
言下之意就是我若是想睡,他就成全我,让我永远地睡下去……
我额角抽了抽,忍不住又生出怒气来。
好好说话不行么!总是这么杀气腾腾的威胁人,这神经病心里是有多扭曲!
这时,何清的脸又飞快地在我的眼前闪过。
虽然还不确定何清的死到底是不是封阙造成的,但我知道,他一定和这件事有关。
思及此,我好不容易好了几分的心情猛地跌了回去。
“苦瓜以为如何?”他笑,一副得意洋洋的贱人嘴脸。
“王爷。”
“怎么?”
我突然冲他抿唇一笑,趁他不注意,猛地冲上去捧住了他的脸蛋。
“王爷不知道吧?我这个人啊……特别特别不喜欢被人威胁。”我凑近他,一声冷笑。而后一个飞快闪身,蹦上他身前的桌案,如闪电般卧倒,躲过他勃然大怒的一掌。
封阙浑身抽搐了一下,继而猛地跌坐在地。
“你!”咬牙切齿地擦去夺眶而出的眼泪,他满面阴狠地瞪着我,眼里杀气迸发,“……找死!”
“王爷稍安勿躁,在下不会对王爷怎么样的。我只是有些话要说。”偷袭成功,我开心了些。于是跳下桌案,走到他身边蹲下,冲他笑了笑,“我承认我武功不如王爷,进安清王府也确实是有些私事要办。王爷威胁我要把我赶出去,确实让我有些顾虑。但,王爷好像忘了,您,也有秘密在我的手里握着呢!比如,王爷一碰女人就战斗力全无……王爷也不想这事儿被传出去吧?”
也许是睡饱了脑袋清醒,也许是愤怒使人开窍,说着说着,我竟突然灵光一闪,一下子想到自己手里可不是也握着封阙的把柄么!
他威胁我,我也同样可以要挟他啊!
封阙闻言,猛地眯眼,面上浮现冷厉的怒意。
我知道自己戳中了他的软肋,顿时心情大好。农奴翻身做地主的感觉,必须舒爽到令人颤抖!
但兴奋的同时,我又忍不住眼角一抽,想起了前几日在他面前装孙子服软,委曲求全的样子……
简直不能再蠢!
我笑容一顿,迎风洒了一把懊恼辛酸的泪。
封阙依然盯着我不语,半晌突然阴冷勾唇:“所以……苦瓜这是在威胁本王?”
“不敢。”他难看的脸色让我心中的阴霾大片大片褪去,阳光重新照回大地,“在下只是想告诉王爷,咱们如今是合作互利的关系,还请王爷日后对我客气些。只要王爷以礼相待,在下自当为王爷尽心办事。若是王爷还是如此不客气,动不动就对在下喊打喊杀的,那么在下……也不是王爷可以随意揉捏的!”
说完,我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鼓掌。这番话真是太大义凛然太威武不屈太精彩绝伦了!
封阙冷厉地盯着我,很久以后,才伸手抹去腮边的眼泪,冷笑道:“看来,本王先前确实是小看了苦瓜,你倒是没我想象得那么蠢……”
……所以我先前在你眼里就是个又丑又猥琐的蠢蛋是吗?!
我怒,但转念一想,自己先前竟放着他这么大的把柄不抓,反而乖乖地抱头屈于他的淫威之下,确实是有点蠢……
我在心里默默地甩了自己一巴掌,而后一脸宽容地看着他,表示不会在意他此刻的恶言相向:“王爷,我所求的,不过是精诚合作而已。只要您不再为难在下,在下可以保证,一定治好王爷这怪病。”
我不想再蠢呆呆地被这个神经病戏弄威胁,因为那样很不爽快!但我也确实不想和他闹翻,真的被他赶出安清王府,因为那样会很麻烦!
封阙突然冷冷勾唇:“好,本王可以答应你。”还未待我反应,他又补充道,“只要你把你混进安清王府的目的坦白告诉本王。”
我十分流利答道:“给王爷治病!”
封阙抹了把脸,撑着身子准备站起来,应该是怪病发作完了:“看来苦瓜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既是如此,那么……来人啊!把这个大逆不道以下犯上的混账给本王大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