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是把“别走”的意愿表达了出来。
太子瞅着她冷笑,邵萱萱咽了下口水,强忍着恐惧说:“我、我…”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句完整的话来,倒是把眼泪逼了出来,流了一脸。
太子皱起了眉头,手抓着她领口将人往上提了提,总算没让眼泪沾到自己衣服上。
“不想死的话,就老老实实听话,我问一句,你答一句,若不然…”威胁的话他就不往下说了,但光那个冷飕飕的眼神,也够邵萱萱受了的。
她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太子于是又坐了下来:“你叫什么?”
“邵…”
第一个问题她就答不下去了,“萱”字是忌讳,差点废了她一条腿呢。
太子的表情果然又不好看起来,随时都要动手抽她一样。
邵萱萱苦逼地看着他:“我真的就叫这个。”
太子盯着她不说话,半晌,突然就把她身上已经滑落到腰际的被子给掀开扔到了一边——那条被刺伤的左腿被白布包裹着,可怜兮兮地暴露在空气中。
邵萱萱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又来了!
这个暴虐狂!
搁现代社会这就是个少年犯,还是那种能引起全国人民愤怒讨伐的反社会人格!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太子漠然地看了一眼她的腿,最后给一次机会一样问,“你说你姓邵,那吴有德口中的那位聂姑娘,又是谁?”
邵萱萱脑子里嗡的一声,蓦然明白了他愤怒的来源:
太子居然在监视着这个屋子的一举一动!
吴有德认识这个身体的原来主人,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要刺杀太子,太子没死成,刺客被她邵萱萱穿越了,吴有德还想无声无息杀了她邵萱萱灭口…无数信息汇聚在一起,邵萱萱那颗只知道偷窥财务遮盖起来的同事工资条的脑袋登时就当机了,只大大的“宫斗”两个字在脑海里走马灯似的反复滚动。
人家穿越了都是跟妃子斗的,她来的这个鬼地方,太监和太子居然也斗得这么开心,艺术果然来源于生活。
太子等了又等,终于一巴掌狠拍在她的伤腿上,邵萱萱“啊”的大叫出来,涕泪横流。
太子不耐烦地撩起被子一角,塞住了她嘴巴,该说话的时候不说话,不该出声的时候却在那乱叫。
他的手按在她伤口上,一点一点开始用力,被他半捂住脑袋的邵萱萱全身都开始发抖,显然疼得厉害。
他微俯下身,压低声音问:“说不说?”
被子底下的人疯狂地点头,就差摇尾巴了。
太子松开了伤口,将被子拿开。邵萱萱脸上全是碎乱的发丝,脸色发青,眼泪顺着脸颊横淌,嘴唇哆哆嗦嗦地开翕着:“我…我真的…不记得了…我…我醒来就…就这样…以前…不记得…不记得了。”
太子狭长的眼睛眯了起来,邵萱萱觉得左腿又开始隐隐作痛,但她已经没有退路,倒豆子一样往外说实话:“我真的没有骗你,我叫邵萱萱,生下来就叫这个…我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不认识…你们都不认识的…”
有那么几秒钟,她觉得时间是静止的,头上的人俯视着她,连眼珠子都不错一下,仿佛凝视着尸体的鹰鹫。
他突然抬起她的下巴,打量什么珍惜物种一样盯着她的脖子——下午的时候,吴有德也曾经认真地检查这里,还给她上了层药。
太子蓦然收回手指,直起身,连按在她伤腿上的手也松开了。
“那么邵萱萱,你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这个身体的本人,”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借尸还魂到这里的?”
“借尸还魂”这么有传统气息的词说得邵萱萱有点发懵,瞬间从穿越剧跳频道到聊斋的感觉,但她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我…我就午睡,然后就睡着了,睁开眼睛…”邵萱萱小心翼翼地解释,“就看到…你。”
“然后就躲到床底下?”
邵萱萱当然不敢把自己拔匕首、拜死人的话说出来,迅速地点头。
太子这回却不大相信的样子,蛇信一样的眼神又探了过来:“你撒谎的时候,就眨巴眼睛?”
邵萱萱喉头发紧,她妈也这么说过她,小时候带改过分数的成绩单回家时,眼睛眨得跟美猴王一样。
太子显然没有她妈这么温柔,手又作势要往她伤腿那落去——这和她妈妈当年的小木尺,完全不是一个战斗力的东西。
“我醒来就看到你躺着,吴有德在外面跟人吵架不让人进来,我以为你死了就把□□胸口的匕首□□割断绳子钻到床底下去了!”
邵萱萱闭上眼睛喊了出来。
她以为她的声音大到震耳欲聋,其实也不过小猫哀嚎一般,倒是那个闭着眼睛的神情,颇有点慷慨赴死的意思。
太子的手终于还是没有落下去,只盯着她重复:“吴有德不让人进来?”
邵萱萱点头。
他又道:“你以为我死了?”
邵萱萱这回不敢点头,垂着眼睛装傻。
他却自顾自转移了话题:“就算你是借尸还魂的,死前总有籍贯家人,一一说来我听听。”
邵萱萱抿了抿嘴,半晌,才挤出几个字:“你…你真的相信啊?”
太子没回答她,只是冷着脸把手搭到她那条左腿上,对着已经开始渗血的伤口用力按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naive、阿拉蕾、爱未央妹子的地雷~~


第四回合作

“我知道的事情,全都已经告诉你了。”邵萱萱忐忑地坐在那,脸上的眼泪还没全干,小心翼翼地打量太子的脸色。
他坐在椅子上,距离不远也不近,用一种类似于科幻片里人造人扫描信息的眼神瞅着她——自从她坦白自己是穿越来的之后,他就一直维持着这样的表情。
这个小变态的胆子倒是很大的,一边问她是不是“借尸还魂”,一边还真不像是怕鬼的样子。
“你刚才说你们那的恭桶都是‘全自动’的,不需要人来清扫,”太子终于开口,“那你便造一只与孤瞧瞧,如何?”
邵萱萱“啊”了一声,为难道:“…我只会用,不会…造啊。”
太子眯起眼睛看着她,邵萱萱的小心脏又提了起来:“或者,你让我做点别的?”
“那便换你说的‘汽车’和‘电话’。”太子倒也干脆。
可邵萱萱干脆不起来啊,造汽车!小时候她倒是做过这种美梦,那汽车还是用生日蛋糕上的奶油当燃料的,可凭空要她造一辆出来,这简直能要她的命。
见她低着头跟只鸵鸟似的,太子的语气又讥诮起来了:“这样办不到,那样也不成,你如何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嘴皮子一碰,确实容易,孤还说这世上有能飞的铁鸟,你信吗?”
邵萱萱苦着脸瞅着被子上的纹路,声音轻得跟蚊子一样:“我相信啊,飞机嘛…”
太子不悦:“把头抬起来说话,大点声。”
邵萱萱把脑袋微微往上抬了抬,不敢同他对视,只瞅着他衣襟上的白色云纹道:“我信,但是不会造…我们那儿…也有这个东西的。”
太子嗤笑一声,站了起来,作势要去点那支已经熄灭的蜡烛。
邵萱萱急了,蓦然想到自己曾在他房间看到果盘里摆着的香蕉,急中生智道:“我能让香蕉自己剥皮!”
太子回头看她:“什么?”
邵萱萱也豁出去了:“我能用空气压力给香蕉剥皮,我们那里小孩子都会这个,老、老师从小就教,科学实验,就是用来、用来设计汽车、电话、全自动抽水马桶的原理!”
太子凝视着她不说话,半晌,慢慢踱到床边:“你说的香蕉,可是甘蕉?”
邵萱萱愣住,随即醒悟:“对,对!就是你卧房果盘里摆着的那种。”
太子这回倒不迟疑,转身往外走去,过不片刻,就端着香蕉进来了。他把香蕉遥遥地往桌上一放,便又老神在在地在椅子上坐下来:“剥吧。”
邵萱萱尴尬:“…我手还被绑着呢。”
“若要用手去剥,又有什么稀奇的?”
“不用手,不用手,”邵萱萱赶忙解释道,“但还要一些烈酒,一支瓶口和香蕉差不多粗细的瓶子,一些纸片。”
太子不乐意了,靠着椅子坐了好一会儿,才去到前面卧房,装着咳嗽、心绪不宁的模样,唤了人进来,索要酒水。
纸笔倒是房内原来就有备着的,不需多费周章。
他看着脾气暴戾,做起事来倒是干脆利落,将这些物件一字儿在床前排开后,便又坐回到椅子上。
邵萱萱不敢怠慢,揉了两下手腕,赶紧条了根熟透的香蕉,把皮从最上头剥开一点儿。
太子皱眉看着她,并不阻止。
邵萱萱试了试酒瓶的大小,倒出大半酒水,只留底下一些,将宣纸撕成条状点燃后投入酒瓶,然后将香蕉剥开皮的那头插在酒瓶上,香蕉皮则帽翼一样垂落在瓶身上。
柔软的香蕉肉将瓶口堵得严严实实,酒精遇火燃烧,瓶内氧气逐渐被消耗,压力骤减,晃动着发出声响。香蕉仿佛被无形地手推动着,一点点往瓶内挤入,香蕉皮自然也一点点剥落,直至氧气燃烧殆尽。
邵萱萱有些得意,抬头看到太子仍旧板着脸瞅着那支大部分皮已经剥开的香蕉,心又沉了下去。
他怎么说也是个古代人,不会把自己当成会妖法的妖怪吧?
邵萱萱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
太子显然留意到了她这个动作,再一次把视线挪回到了她身上。
“我…”
“这也不算什么,”他打断她,“不过一些雕虫小技,不堪大用。看你心意诚恳,为人也算老实,孤赐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愿意?”
邵萱萱当然是愿意的,只怕自己能力不足,彻底惹恼了他。
太子却似胸有成竹,将屋内陈设恢复原位,重新替她绑好手腕,再一次将那支吴有德带来的蜡烛点燃,带着果盘和酒瓶离开了。
邵萱萱心里发慌,眼巴巴地看着烛泪一滴滴往下滚落,仿佛是自己的血条在往下掉。
过来约莫半刻钟,才终于有脚步声传来,邵萱萱其实已经被那毒烟熏得有些迷糊了,全凭求生意念支撑着,被人抱起时,差点激动得睁开眼睛。
抱着她的人身上走得快而稳,一路过了好几道门,才低声道:“殿下,奴婢将人带来了。”
竟然是张舜的声音!
邵萱萱刚才听太子说计划时候不觉得危险,这时事到临头了,又有些惶然——这人这么变态这么歹毒,不会假戏真做,先(和谐)奸(和谐)后杀吧?
她这时后悔已经迟了,况且,留在那个被点了毒蜡烛的房间里,也是死路一条。
门吱呀一声打开,邵萱萱觉得张舜迈过门槛了,一步步朝着床榻方向走去。
她这三天待在床底下,多少也从这些人的言谈中得到一点儿印象。太子失忆前,脾气性格应当是不大仁厚的,弄个把人进宫来玩一玩,也并不是一次两次。
如今虽然失忆,残酷本性却没有更改,像现在这样由张舜将自己弄到卧房来,其余的宫女内侍,竟然十分默契地退了出去。
张舜老老实实将“昏迷”的她放倒在床上:“殿下,当真不用给她沐浴?”
太子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手:“出去吧。”
张舜小耗子一样滚走了。
邵萱萱张开一线眼睛,果然见太子懒洋洋地倚靠在床头,见她睁开眼睛了,便抬腿在床板上轻蹬了一下,吩咐道:“叫吧。”
邵萱萱脸上微热,酝酿了好一会儿,才畏畏缩缩地“啊——”了一声。
太子显然不满了,伸手就在她胳膊上掐了一把,逼出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叫。
他无奈地评价:“虽然难听,倒也像那么回事。”接着又给邵萱萱解开双手,让她自己抓着床栏,晃出点动静来。
“你要是学不像,孤是不介意教教你到底该怎么做的。”
他扔向这么一句话,翻身向里躺倒,竟然就这么睡下了。
邵萱萱孤零零地对着空气和床栏表演被强(和谐)暴虐待的独角戏,一只喊了半个多时辰,才被喝止:“行了,孤又不是铁人。”
邵萱萱悄悄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揉了揉喊得发疼的喉咙,往外面缩了缩。
外面的烛火没有全部熄灭,影影绰绰从垂落的纱帐里透出来,躺在不远处的人几乎没有呼吸声,就像死去了一般。
邵萱萱侧头看向窗外,偶尔能看到有人影闪过,大约是巡夜的禁卫。靠近正大门的位置,明显能看到两个木头一样矗立着的人,想来就是为太子值夜的太监或者宫女,她一会儿想起张舜的脸,一会儿又想到吴有德,最后却只剩下父母和亲友的脸,密密麻麻,那么近又那么遥远。
昨日的种种幸福与忧愁,都恍如黄粱一梦。
上班迟到扣掉的工资,还在路上没有收到的包裹,朋友早晨捎来的一束唐菖蒲…太子突然推了她一下:“脱了衣裳再睡。”
邵萱萱瞬间清醒,全身都像淋了冰水一样,又冷又透彻。她茫然而又麻木地转过头,“你说过…不…”
他黝黑幽深的眼睛直视着她,仿佛有大量的黑色墨汁铺天盖地地向她涌来:“说不碰你,自然就不碰——你连衣裳也不脱,谁能信?”
邵萱萱迟疑着点了点头,在被子底下解开衣服,慢慢地脱了下来。
太子一把将衣服抓过来,撕裂,抛了出去。
“裤子呢?”
邵萱萱抿嘴:“我的腿受伤了,自己脱不了。”
“那孤帮你脱!”他说着,就要掀被子。邵萱萱只好妥协:“我自己来!自己来!”
太子这才罢手,邵萱萱整个人都要埋进被子里去了,一点一点讲裤子脱了下来,果然又被他撕碎,抛到床边地上。
他又解了自己的深衣,一样胡乱甩出去,这才终于睡下。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捂脸…
谢谢naive和阿拉蕾妹子的地雷~~

第五回邵豉

吴有德早在半夜就得知,太子把那个关在耳房的小丫头给弄到床上去了。
储宫之中,大家对这样的事情早有些见怪不怪,但太子刚刚被行刺,总是要多留心一些的。吴有德自然也不敢轻慢,听到小太监传报,拿起衣服就往外跑。
赶到太子寝宫门口,果然见张舜等人都木桩似的站那,一个个面色怪异,颇有些无措。
屋内隐约有暧昧声音传来,一听便知在做什么勾当。
吴有德沉着脸问值夜的宫人:“殿下身子刚有起色,你们便这般不知劝解?”话是这么说,他自己也知,太子要做什么,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肯定是阻拦不住的。
一干内侍与宫人都耷拉着脑袋,不敢作声。
张舜毕竟资历尚浅,人又是他送来的,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开口道:“那…要不要上请…”
“请什么?”吴有德瞪了他一眼,“殿下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我来做主了?”
张舜噤声,官大一级压死人,太子的事情轮不到他们置喙,吴有德说的话,哪怕前言不搭后语,也肯定轮不到他张舜来反驳的。
吴有德沉吟了片刻,又问:“人是你接过来的?”
张舜犹豫了下,畏畏缩缩地点了点头。
“可曾沐浴更衣?”
“不曾…”张舜缩缩脖子,“殿下急着要人,不让奴婢多事。”
吴有德气得拿手指狠戳他脑门:“那房内的烛火可曾熄灭?”
“不…”张舜捂住额头,“不曾。”
吴有德叹气,又不敢贸然去敲门,只好跟他们一道期期艾艾等在门外——要去那耳房,须得经由寝宫,这时进去,岂不是坏了太子的兴致?
夜残更漏长,屋内渐渐安静了下来,张舜作死地又问:“吴公公,要不要进去瞧一瞧?”
他本意是说去看看太子身体是否无恙,话到了吴有德这里,就又显出另一番计较来:“瞧一瞧?也不怕刺瞎了你这双狗眼!”
张舜哭丧着脸,拿那双“狗眼”瞅着脚边的地砖缝。
这要是叫邵萱萱看到,恐怕又忍不住要感慨:男人除了美貌,还是需要一点儿气质的。
吴有德在门口等了又等,脚步迅疾地又回了住所,写了张字条儿,放入小竹管内,绑在将前厅的一只灰雨点鸽子腿上,悄悄开了放了出去。
那灰羽鸟儿熟练地振翅离开,只一瞬间就在暗夜里消失了踪影。
吴有德仔仔细细洗了手,这才回到寝宫外候着。
一直到天蒙蒙亮,他才终于听到太子在里面出声传唤。
.
邵萱萱是被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吵醒的。
连她自己都有些吃惊——这四天来,竟然是躺在这个变态少年身边的晚上睡得最安稳。
这大约也有点类似于,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吧。
身边的被褥上还残留着些余温,太子已经不在床上,帷幔外还有屏风遮掩,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竖起耳朵,隐约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道:“皇侄正当年少,怎可沉溺女色,叫你母后操心?”
邵萱萱的小心肝立马紧抽了起来,沉溺女色,这说的不就是自己?
太子却并不像在自己面前这样威风,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只有偶尔的一两声咳嗽还有些存在感。
邵萱萱裹紧被子,小心翼翼扶着床沿下了床,单足落地,扶着凳子蹭到屏风边,想要听清他们的话。
——她自以为无声无息,却不知早在帷幔掀动时,就已经被人发现了。待到她披着被子躲到屏风后,更是将那傻兮兮的影子清清楚楚地投射在了纱制的屏风上。
太子轻咳了一声,不悦道:“你在那里做什么?”
邵萱萱吓得一激灵,转身就要往床上跑,可惜动作太大,腿又不灵便,被子绊到脚,“砰”的一声,摔在屏风上。
屏风哪里承受得住她的体重,“哐啷”一声巨响,连人带屏风一起倒了下去。
邵萱萱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太子当道具撕了,身上几乎是不着寸缕的,这么一摔,被子也散了,露了大半截肩膀在外面。
她龇牙咧嘴地趴在那,左腿彻骨的疼,胳膊和腰似乎也撞伤了。
“吴有德!”
她听到太子出声传唤——要他这个金贵的伤患扶自己起来,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另一位客人,居然也这样见死不救?
邵萱萱忍不住恼怒,抬头想要看一看到底是什么人。
那人却正好也看着她,朗月一样的面庞,眼神温柔如水,却不知为什么笼上了浓浓的一层雾霾。
她抬头,他很快将视线挪开了,斥责道:“不像话!”
太子拿块锦帕捂着嘴巴,有一声没一声地咳着,面白如纸,一副羸弱不堪的模样。
门吱呀打开,吴有德才迈进来一脚,就看到了趴在屏风上的邵萱萱,赶紧招呼人过来,将人抬回到床上。
邵萱萱这回不敢再乱动了,老老实实躺在床上。那人也够能磨蹭的,一直到日上三竿才告辞离开。
他这里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人前来探病。
邵萱萱听到他唤太子“皇兄”,按辈分来说,刚走的那位恐怕是位王爷,而外面这边新来的,则是位皇子了。
太子依旧是那副病弱怏怏,与他一起慢慢聊着。接着又是哪个府里的大臣,哪个宫里的娘娘。
邵萱萱肚子饿得咕咕叫,有种历史倒回到那三天前的错觉。
好在太子没有彻底忘掉她这个“盟友”,过午之后,着张舜备了些衣物,与她梳洗更换。
邵萱萱正要感激老天爷开眼,就看到了张舜收拾走水盆,将一套灰扑扑的衣服摆到了床边。
这不是…邵萱萱赶紧提起来一看,果然是一身改小了尺寸的太监服,腋下的地方,居然还打了个歪歪斜斜的补丁!
张舜见她盯着那衣服看,有些羞赧道:“…这是我的旧衣裳,缝得不好,姑娘不要见笑。”
邵萱萱怔怔地抬头,少年太监弓着腰,姿态已经有了些吴有德的味道,脸上的神情倒还是鲜活生动的。
她想问为什么要让自己穿太监服,为什么又非得拿旧衣服来,然后屏风那就转过来一个人影,正是披着衣服的太子。
“怎么还没穿好?”他皱眉,“不合身?”
面对着他,邵萱萱没胆子挑剔了,甚至连赶他出去好换衣服的勇气都没有,整个人往被子里缩,很快把太监服套上了。
太子悠然地在椅子上坐下,掂了块点心在手上把玩,等张舜出去了,才压着嗓子慢慢道:“邵萱萱,我与你再取个名字吧。”
邵萱萱抿嘴,愚蠢的古代人,还怕人冲撞他,迟早得给车撞了。
太子四下打量了下,视线落到那碟装着“豆豉”的小菜上,点头道:“不如就叫邵豉吧,这也是劝你莫逞口腹之欲的意思。”
邵萱萱无语地看着黑漆漆的豆豉,干嘛非得叫这个呢?就是叫邵葱吧,起码还有点青葱岁月的味道。
邵豉,是“少耻”呢,还是方言腔的“少吃”啊?
哪一个当名字,都有点Hold不住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阿拉蕾妹子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