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监想了想,也对,那些女生听见308宿舍这几个字就大呼小叫的,还真没人愿意住进来,她只好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带着另两人离去。


关上门,夏锦年倚靠在门背上深呼吸,再呼吸,最后压低了嗓门喝一声:“死乌鸦,你还不赶紧给我滚出来!”
宿舍里没有人出现,但又反驳声响起:“凤凰!”
“乌鸦!”
“凤凰!”
“乌鸦!”
……
砰!仿佛空气轻微爆破的声音过后,一只鸟渐渐显露了身形。
夏锦年彻底被惊悚住了。
“你——”
她下意识地想要退步,却无路可退,只能背抵着门,目瞪口呆地盯着面前那只昂首傲立的鸟儿。
这,这是她捡来的那只乌鸦?
不……不可能吧……
面前那只鸟儿足有六尺来高, 姿优雅,双眼宛如上佳的墨玉雕就,顾盼间神采睥睨,而且浑身都覆着光莹润泽的墨玉,根根纤丽,即便立在椅子上,长长的尾羽还是拖拽在地,仿佛精致华美的裙袂,上面还带着美丽的天然花纹。
最重要的是鸟儿黑归黑,羽尖却有无数细小的金芒熠熠闪烁。那隐然流转的光芒华丽不可方物,真有一种绝世的清贵风姿,出尘的仙灵之气。
夏锦年暗抽一口冷气,使劲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痛!那就不是在做梦!
可是眼前的鸟儿只能令她想象到传说中的百鸟之王,凤凰!尽管这是一直与众不同的黑凤凰,但还真如少年从前说的那样天下少有,举世无双,身份高贵,风仪绝代……
反正看上去同乌鸦那种丑陋鸟类,绝对绝对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乌鸦变凤凰,乌鸦变凤凰,乌鸦变凤凰……
太意外了!
夏锦年有种做梦的感觉,之前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么丑的乌鸦能摇身一变,华美清贵起来。
凤凰还在她面前意态睥睨的昂首迈步,长长的尾羽拖拽在地,带出梦影流虹般的光彩,须臾,见她没反应,抖了抖身上纤长的羽毛,抖得金芒乱蹦,这才傲然开口:“怎么样,被我惊艳到了吧?”
好冷!夏锦年回过神来,仰脸轻哼了一声:“你好,孔雀!”
就算变成了凤凰,这鸟仍是死 不改,听见孔雀两字就跟被针扎了一样,跳起来就一头往她身上撞过来:“是凤凰是凤凰!”
夏锦年一甩沉重的背包,抽拍过去:“外表是想凤凰了,内心却是 包卖弄的孔雀!”
这家伙恢复原貌后死沉死沉的,居然没有被拍飞,只是小小的趔趄了一下,照旧冲了上来啄她。
好在夏锦年眼明手快,一把拽住了它的尾羽,威胁道:“落毛凤凰不如鸡,你要再敢攻击我,我就拔光你的毛!”
凤凰顿时焉了:“还以为给了你一个意外惊喜……”
“是啊!”夏锦年指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我真是又惊又喜!”
凤凰更焉了,昂然的头都低了下去:“我闲着无聊就玩了个游戏,怎么知道那些人会突然冲进来翻你房间。”
“对!你不知道!那你告诉我,他们说的奇怪的声音和奇怪的金光是怎么回事!”
凤凰身上腾起了淡淡的金光,化作了人形:“那有什么奇怪,我是光芒万丈的凤凰啊!伤好了,恢复原形的时候当然会有异象出现,刚好是那天晚上,也不知道被谁看见了房间里的光,就去打了小报告。”
“是啊是啊,反正说来说去,你都一点错也没有!”
摊上这只鸟,夏锦年也只能无力地抱怨两句了,不过听见他伤好了,她还是有点小喜悦,亮了眼探问他:“那你,伤好了,可以走了?”
凤凰瞅了她一眼,不知打哪里摸出一包薯片来,一边拆一边歪靠到床上:“这里很好啊,有吃有住,我为什么要走?”
……
就知道这货是个无赖!
夏锦年泄气之极,闷声不响的开始整理东西。片刻后,拆了封的薯片被递过来:“要不要吃?”
算你还有一点点良心!
“要!”夏锦年直接整包抢过来,边摸薯片边问他,“一直忘了问你,你怎么受的伤?”
凤凰垂下长睫,漫不经心道:“长得太帅老天爷都妒忌,拿雷劈我了呗。”
怪不得身上的毛焦灼了一大半。
“那你这种妖怪有没有名字啊?”
凤凰没答,找了纸笔,写了龙飞凤舞的两个字给她看——
墨凤!
夏锦年的评价是四个字:“鸟如其名!”
墨凤斜睨了她:“这是夸我?”
夏锦年突然盯住手里的薯片,答非所问:“黑鸟,你这包薯片是哪里来的,我记得我的饭卡不能用来刷买零嘴吧?”
……
片刻后,有三名经过308宿舍的女生,听见里头传来一阵奇怪的拍打声,还有人大喊:“死鸟,你又偷东西!过来给我写二十份检查!”
三名女生胆战心惊,面面相觑,只见宿舍门从内打开,夏锦年一阵风似的卷了出来,看见她们囧了一下:“不好意思,看电影声音开太大了,下次我会注意。”
说完,她匆匆跑开,丢下那三名女生继续面面相觑。
06 倒卖松子
军训结束后就要开始正常上课了。新入学课业虽然不重,但是经过一个漫长的暑假后,要再次融入校园生活需要适应,外加上夏锦年她不像大多数学生只要专心上课就好,业余时间还要接网上的订单,做手工赚钱,因此忙得够呛,时间紧张得恨不能掰成两半来用。
与夏锦年的忙碌对比,墨凤就显得太悠闲了,每天能做的事情除了睡觉就是借她的电脑玩游戏,浪费电和网络流量。而且他还养成了一个对夏锦年来说有点可怕的习惯,磕松子!
憋憋憋,憋了两周之后,夏锦年终于忍不住了,某天下课回来,默默放下书本,伸手戳了戳正在游戏里酣畅杀怪,嘴里还没忘了磕松子的墨凤。
“黑鸟……”
墨凤百忙之中回头睨她:“都说了不许这么叫我!”
“你最近好像不怎么吃荤了。”
“伤好了就不想吃了。”
“改磕松子了。”
“将就,我更喜欢竹实,可惜买不到。”
“一天能磕一斤。”
“小意思,已经很克制了。”
“一斤松子五十块!”
……
终于说到问题关键了!
墨凤很识趣地退出游戏,关掉电脑,回过身来,睁着那双墨玉一般灵动的眼,忽闪忽闪地看着她。
“卖萌没用!”
墨凤又满目的委屈。
“装可怜也没用!”
墨凤垮了脸:“我本来可以不花钱就吃到松子的。”
“我说过不许你偷东西!”
墨凤干脆无赖起来,往床上一靠:“那你说怎么办吧?”
夏锦年彻底黑了脸,一字一顿:“从明天开始,不许你睡懒觉,不许你玩游戏,不许你磕松子,给我滚出去挣钱!”
这天早上有专业必修课,考古学导论。
夏锦年很早就赶到了课室,老师还没来,她低着头翻笔记,两名女生带着一脸的兴奋姗姗来迟,走过她身边的时候,飘了两句对话到她耳里。
“图书馆门口摆摊卖松子的那个男生好帅啊!”
“帅是很帅,可是那么出色的男生摆明了不会多看我们一眼,我还是死了心暗恋咱们班上的杜铭算了。”
凤凰这只死鸟,摆摊居然摆去了图书馆门口!
夏锦年抽了抽嘴角,满脸黑线地抬头,结果正对上跟着那两名女生进入科室的男生的目光,发现他也是满脸的黑线,这才隐约想起,这男生好像就是她们方才提到的杜铭……
虽然他看上去没凤凰那么亮眼,但也是外表极其出色的男生了。
两人目光一交错,杜铭冲着她尴尬一笑,她也回了一个微笑,继续低头看笔记,捏着笔的手握得死紧——
凤凰这厮前两天找她要钱,说要批发点东西来卖,问他卖什么还不肯说,闹了半天,原来卖的是松子!
卖什么松子啊!假公济私才对吧!估计卖掉的还没有他吃掉的多!
夏锦年心里有一万匹神兽呼啸而过,这堂课听得迷迷糊糊,好容易挨到下课,原想立刻冲出去找凤凰算账的,不想身边压过一道阴影,有个微沉的声音问她道“夏锦年是么,笔记能不能借我抄一下?”
她转头一看,发现是杜铭,愣了一愣,递了笔记过去:“好的。”
杜铭伸手要接是,她忽然又迅速地缩回了手,囧道:“不好意思,我忘了,我自己也没记……”好尴尬!出了这种乌龙事,都是凤凰害的!
夏锦年囧得脸都有点红了,真想拿头去撞桌子,然而杜铭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起来:“这样啊,那我的笔记借你抄吧。”
夏锦年十分黑线地盯着桌上那本笔记,闷头苦想——
这是个什么情况?!
她生性不喜欢钻牛角尖,纠结了片刻也就释然了,抱着书本和笔记冲出课室,一路往图书馆去,没走多远就被人喊住:“夏锦年——”
她回头,看见王颖气喘吁吁地向她跑来:“你是不是也去买松子啊?”
夏锦年一囧:“我去借书。”
谁知王颖笑起来:“别装了,我们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那个卖松子的帅哥啊,不就是去军训那天,替你送水壶的那个么?问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肯说,现在瞒不住了吧。”
夏锦年黑线,连忙辩解:“我跟他不熟,别总把我跟他扯在一块说。”
王颖仍是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真的!”夏锦年灵机一动,“他经常在学校附近摆摊,我去买过两回东西,那次不小心把水壶忘在他那里,他就给我送过来了。”
图书馆不太远,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还未走进就听见一片吵嚷声,严重破坏了图书馆前的清静气氛,让夏锦年不由露出了一抹苦笑。
来这里摆摊,不知道凤凰是怎么想的……
她本来还想冲过去阻止他的,可是这种情况下如果表露出她跟凤凰很熟的一面,会被女生们愤怒的眼神杀死吧?何况这么多人,松子一定很好卖,何必跟前过不去呢?
夏锦年果断停下脚步同王颖告别:“你去买松子吧,我要借书。”
“好,那下回见。”王颖立刻迫不及待的杀入了排队买松子的大部队里。
夏锦年苦笑了一下,步上进图书馆的台阶,不想还未进去,就听见一声熟悉的怒吼:“谁让你在这里摆摊的?”
回头,看见人群里,教导主任一脸怒火。
看来在开放的学校,也不可能任由着学生摆摊的。
她抽了抽嘴角,做贼一样溜进了图书馆里。
幸好幸好,她没有跟过去凑热闹,要不然被逮住,又是她的错!
成功躲过一劫,至于凤凰这厮会不会倒霉……
夏锦年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最后得出结论,教导主任才是让她担心的一个。
一时半会儿出不去,她干脆就在图书馆里抄起杜铭借她的笔记,结果发现这个男生的字虽然没有凤凰写得好看,但也挺拔有力,而且笔记写得极清晰,她课上没听懂的问题,看看笔记也就大概明白了。
没抄多久,图书馆里忽然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引得她抬头张望了两眼,发现许多人都在往外看,还有些趴在窗户那边往外看,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凤凰这厮没分寸,该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吧?
想想不太放心,她也跟到窗前去看。
外头围了好多人,教导主任竟然喊来了校园警卫,看那样子像是要扭走凤凰,没收他卖的松子。
夏锦年黑线地发现好多女生都挤在那里,有尖叫的,有摔倒的,更多的在拖拖扯扯挤挤挨挨,明显是故意捣乱,替凤凰那厮制造逃跑的机会。
场面一片混乱,而凤凰呢,居然还在好整以暇的整理摊子!
再看下去,心脏病要发作的!夏锦年默默地转身走开,继续炒她的笔记。
抄完笔记,顺便借了两本书回到308宿舍,夏锦年进门就看见桌上堆了一摊子零钱,墨凤正趴在那里一五一十地数。
她不动声色:“赚了多少?”
墨凤回过头来,双眼星亮:“一斤松子赚两块,卖掉四十斤。”
“赚了八十块?”
“对!”墨凤眼里满带着等待表扬的期盼,夏锦年含糊了一句:“不错不错。”一伸手,“赚的钱呢,交出来!”
墨凤目光一闪:“有件事忘了说。”
不祥的预感闪过心头。
“你说。”
墨凤垂下眼:“松子卖得好,我一高兴,自个儿磕掉了两斤,批发价一斤四十八块,所以……”夏锦年眯起了眼:“所以你不但没有赚钱,还倒贴了十六块?”
“恭喜你,答对了。”
对个头啊!怎么会摊上这种败家鸟啊!
夏锦年满心里咆哮的只有一句话,让他滚出去!让他滚出去!让他滚出去
可是,她还没咆哮出来,门外先传来一声极为凄厉的尖叫。
声音,好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走廊里立刻响起了一片开门闭门和嘈杂的脚步声响,许多人在问:“出了什么事了?”“谁在尖叫?”“好像是408宿舍。”
408宿舍……夏锦年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她记得那个自来熟的学姐谢依曦就住在那个宿舍里。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出去看看,就听见外头一阵哭闹声和询问声响起——
“神经病!那个谢依曦真是有病!”
“到底怎么回事啊?”
“平时就经常装神弄鬼的,今天居然趁着我们上课的时候,在宿舍里贴满了符纸!”
“我一开门进去,差点没吓死!”
“我也被吓到了!本来就阴天,窗帘还拉着,里面光线那么暗……”
“对啊!这两天她一直嘀嘀咕咕的,说咱们宿舍里有脏东西,早就被她吓得神经衰弱了,可是讲了好多次,她就是不肯听。”
夏锦年怔立一秒,两秒,三秒,转身——差点同立在她身后的墨凤撞了个正着。
夏锦年捂着胸口:“你干什么啊?”
墨凤目光深沉地盯了她一会儿,摇摇头,不语。
好古怪!夏锦年也没有追究的心情,只找墨凤算起松子账来,结果么,自然是逼他写了十份检查,保证下次不在校园里卖东西,这才放过了他。
下午没课,她做了一会儿手工,居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醒来时天色擦黑,墨凤不在,也许跑去找地方卖他剩下的松子了,她就自己出去吃了饭,顺便带了书去自习。
才开学没多久,自习室里没什么人,夏锦年也不是有多用功,只是图这静谧的氛围,看了一会书忽然发现有人立在身旁,抬头就看见了杜铭。
恰好带着笔记,她一笑,把本子推了过去:“我抄完了,谢谢。”
“不客气。”杜铭挑了她身旁的位置坐下,顺手翻笔记,翻了两页,目光有点发直,把本子往她那边挪了挪:“这个,是什么意思?”
夏锦年不解地望过去,结果看见笔记本翻开那页画了一个极大的猪头,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夏锦年是坏人,成天逼我写检讨!
黑线!夏锦年一把将那本子抢了过来,再翻,后面还有许多页猪头,或嬉皮笑脸或呲牙咧嘴,还有挖鼻孔和流口水的,猪头下面无一例外地写着一些小抱怨——
夏锦年小气,是钱如命!
夏锦年啰嗦,喜欢骂人!
夏锦年有时睡觉流口水……
……
啪!夏锦年一把合上本子。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她就有一种强烈的,抑制不住的,磨刀霍霍向死鸟的冲动!
她恨恨咬了一会牙,抬眼,发现杜铭仍然目光深邃地望着她,脸上立刻有种火辣辣的滚热感在迅速蔓延,她匆匆站了起来:“对不起,弄脏了你的本子,我会赔本新的,重新抄一份笔记给你。”
话说完,她胡乱搂了桌上的书和笔就往自习室外冲去。那只死鸟,根本没有安分的一天嘛!总是让她丢脸出糗,出糗丢脸,无限循环
女生楼道里是声控灯,她跑得快,灯还没亮就摸黑冲了上楼,结果冲到二楼弯处悲剧了,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一拌,整个人就往前飞扑了出去。
“呀——”惊呼响起,夏锦年没摔痛,但是借着亮起来的灯光,看见被她压倒在身下的谢依曦时就有点崩溃起来,“黑漆漆的,你坐在这里想吓死人啊!”
谢依曦也郁闷:“谁知道你上楼会冲这么快啊,我想出声提醒你都不行。”
夏锦年很无奈地爬起来去捡散落在地的东西,结果一转眼,看见谢依曦弯着手肘吹气,不禁一把拉过她的手看了看:“蹭破皮了,去我那里上点药吧。”
谢依曦有点没精打采:“不用了,过两天就好。”
看见她神情抑郁的样子,在联想到白天发现的事情,夏锦年就有点不放心,干脆在她身边坐下:“你坐在这里,该不会是为了那贴符的事情吧?”
“你也知道了?”谢依曦自嘲一笑,“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夏锦年看着她:“到底怎么回事?”
谢依曦犹豫了一下,站起来抽身就走,只丢下一句话:“不用问了,反正说了你也不会信。”
308宿舍当晚展开了一场扑打与被扑打的激战,夏锦年以微弱的优势侥幸取胜,最后凤凰被罚去抄一百遍保证:从今天开始,不许诋毁夏锦年,不许诽谤夏锦年,不许泄露夏锦年的一切隐私,不许在夏锦年的书本和笔记上画猪头……
凤凰抄字,夏锦年抄笔记,一夜安然而过。
次日去上课时,夏锦年又在楼道里遇上了谢依曦,她抱着书,一个人从楼梯上慢慢走了下来,路过她身旁的女生,投射到她身上的目光都带着好奇与一点点惊惧,这让夏锦年对她起了点同病相怜之感。
两人都是这么不招人待见,唯一的不同处在于,谢依曦是自己做了奇怪的事,而她是被害的。夏锦年迎上去:“你昨晚没睡好?”
白天的光亮度,能够清楚地看见谢依曦眼底淡淡的黑圈,掩也掩不住。
谢依曦拨了拨腕间挂的木珠串:“大概是没睡稳,中途醒了几回,没什么事。”
夏锦年本来想再问,可是两人不是太熟,眼看她露出点恹恹的不想多谈的情绪,就改口:“那我去上课了,有什么事你记得找我。”
她快赶了两步,却被谢依曦犹犹豫豫地喊住:“夏锦年……你住在308宿舍,真没发现什么奇怪的事?”
夏锦年心里微动:“没有。难道你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
谢依曦垂了眼:“没……没有啊……”
夏锦年皱眉:“要有什么事你就说出来吧,我又不会笑你。
谢依曦这才迟疑着开口:“我这些天总是做恶梦,还被鬼压床,我怀疑宿舍里有些不干净的东西。”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夏锦年眉头拧得更紧,“做恶梦是常有的事,鬼压床也有可能是睡眠瘫痪。”
谢依曦扬了眉:“你还是不信对吧,作恶梦是常有的事,都梦到相同的场景和人?”
这个倒是有点奇怪。
夏锦年好奇地问:“你梦见什么了?”
谢依曦低头想了想:“每次都梦见自己半夜醒来找水喝,穿好拖鞋,抬头就看见窗台上坐着一个从没见过的女孩,她就那样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我,然后……”
“怎么?”
谢依曦拽紧了手里的书,加快了语速:“她对着我微微一笑,整个人往后一仰,就这么翻出了窗外……我每次都能听见自己在梦里发出的惊呼声,跟着奔到窗前往下一看,他就躺在地面上,躺在血泊里,长发摊了一地,那直勾勾黑幽幽的眼睛还盯着我……”
说到这里,她蓦然抬起眼:“她对我笑!她躺在那里还对我笑!每次梦到这里我就醒了,这是身体不能动,被厉魇住了目光都转不掉,半睡半醒迷糊的时候还能看到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
她的情绪有点激动,说话的声音不禁大起来,惹得路上有些人转头望过来。
夏锦年拖着她快走几步:“这种情况持续了多久了?”
“有两周了吧。”
夏锦年一怔:“开学到学到现在也才两周多。”
“对,所以我才怀疑宿舍里有不干净的东西,要不怎么我在家是没这种情况,而且那个女孩看起来年纪同我们差不多,我怀疑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我不知道你做梦时的感受,但是听着是有点奇怪,你的情绪也不对,要不你去校医室看看……”
话没说完就被谢依曦打断:“不是有点奇怪,是很奇怪!每天晚上只要一睡着就做这个梦,被吓醒了要是再睡,还会继续梦到,就这么无限循环!吓得我晚上经常强撑着不敢睡,可是白天睡也一样,只是醒来的时候能看到阳光,没那么害怕。拜托你,不要学那些人说我压力过大,精神恍惚,才开学又不考试哪来的压力,再说就算我压力很大,也不可能出现这种诡异的情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