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已经有好几个女生对韩晓君表白。
听说,韩晓君已经被封为六年级的第一帅哥,在高年级中倍受欢迎。
听说,韩晓君和他班里最漂亮的黎芸芸走得很近。
听说,韩晓君和三年级一个样子难看成绩垫底的女孩子,很要好…
甚至有一天,有两个高年级的女生来到安宏的教室门口朝里张望。安宏清晰地记得,她们经过指点,在看到自己
时,那惊讶、不屑的表情。
安宏明白,在女孩子们看来,自己就是个一塌糊涂的人,不管在哪个方面,都没有资本和她们竞争韩晓君。
只是每天和韩晓君一起上学放学,在韩晓君身边打打闹闹,安宏已经习惯,韩晓君对她的态度,从来未变,她想,哪怕是施舍也好,是可怜也罢,只要韩晓君不提离开,她绝对不会提。
韩爸的早餐铺经过多年的发展,已经变成了韩叔小吃店,租了个40平米的店面,早上做早点,中午晚上做快餐,凌晨做宵夜,生意很不错。
安宏每天和韩晓君一起在店里吃早餐,周末的时候,韩晓君会在店里帮忙,安宏偶尔过去玩,会碰到曙光小学的小女生结伴过来吃早餐,然后找机会和韩晓君说说话。
韩晓君总是温和地对待那些小女生,眼睛微微弯起来,低着头轻声笑。
安宏很落寞,也许只有她记得,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夜,在一个暖洋洋的被窝里,有一个9岁的男孩子向一个5岁半的小女孩求过婚。
虽然后来,他们再也没说起过这个事。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快乐,长假期间保持2天一更


尖叫的人生

冬天的一个周末,安宏在韩晓君房间里写作业,韩晓君则靠坐在床上看武侠小说。
安宏写着写着,不由得抬眼看他,他微低着头,长睫毛一闪一闪,忽然,他抬头对上安宏的目光,惊得安宏把圆珠笔都掉到了地上。
“你看什么呢?”韩晓君问,“题目做好没有,做好了我们出去买糖葫芦吃。”
12岁的韩晓君正在变声期,声音哑哑地,并不太好听。
“还没。”安宏低声回答。
韩晓君走过来,站在安宏身后低头看她的作业。
安宏很紧张,小心脏通通通地跳。
看了一会儿,韩晓君敲她的脑袋:“你在搞什么呀,这么长时间才做了这么点。”
忽然,他从她背后伸出手,抓起了她伏在写字台上的手。
安宏回头看他,只见他在端详自己手上遍布着的冻疮。
“今年怎么长那么多冻疮?”他皱着眉放下安宏的手,转身走开,“等一下,我去拿冻疮药。”
安宏每年都长冻疮,只是这一年长得特别多,因为经常要接触冷水的关系。
外婆已经58岁了,身体不太好。其实安宏出生后不久,外婆就退休了,但因为是一个人住,闲得慌,外婆就一直在一家私企做打扫卫生的工作,后来安宏跟了外婆,开销增加,外婆也就没有停过工。
外婆经常气管炎发作,因为年轻时落下的病根,肩周炎也很厉害。
妈妈每个月会给外婆一笔钱用于养育安宏,数目并不多,但外婆还是常常推辞,她知道女儿在新家里还要负担萧琳的抚养费用,萧医生虽然收入尚可,但他也要负担和前妻的一个孩子的抚养费,所以经济并不算太宽松。
安宏已经是个9岁的小姑娘了,没有母亲的陪伴,没有新衣服,没有零食,她渐渐习惯,也不再在乎。
她在家里需要做家务,要洗衣服、洗菜、洗碗、拖地,她的小手长满了冻疮,她同样不在乎。
生活很无奈,只要有韩晓君的陪伴,就好。
韩晓君给安宏的小手上冻疮药,他低垂眼帘,一语不发。
他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安宏红着脸,任由他用长长的手指将冰凉的药膏抹在她发红肿胀的手指上。
安宏不知道怎么的,就问了一句话:
“韩晓君,你喜欢黎芸芸吗?”
韩晓君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她,口气淡淡的:“你在说什么哪!”
“…没,没什么。”
“小丫头,快些做题吧,做完了我请你吃糖葫芦。”
安宏喜欢吃糖葫芦,山楂的,她一点也不怕酸。从最上面那颗最大的,一直到底下那颗最小的,她总是认真地舔着,咬着,吃得津津有味。韩晓君喜欢看她吃冰糖葫芦的样子,有一种满满的幸福感。
紧接着,就是寒假。寒假
是最难熬的时候,因为韩晓君会跟着爸妈回老家过年。而安宏的妈妈也会和萧医生一起,带着萧琳回J市住一段时间。
萧琳被妈妈和萧医生宠得无法无天。3岁多的小姑娘就已经知道挑吃的挑穿的,她会甜甜地叫外婆,却一直不肯叫安宏姐姐,安宏很无所谓。
妈妈她们一回来,外婆就乐得像开了花,抱着萧琳逗个不停。每当这个时候,安宏就一个人溜去幸福村集市的东口空地,一个人玩摔炮,一个人去集市上晃悠,然后一个人买一串糖葫芦慢慢吃。
1992年的春节,似乎一切都没什么两样。但是,又好像某些事有了变化。
正月十五后,韩爸韩妈带着韩晓君回了幸福村,和以往不同,韩晓君看起来似有满腹心事,好几次对着安宏,都是欲言又止。
直到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安宏问起他,初中打算念哪个学校。
问这个问题,是因为她想到黎芸芸的女同学说过的话,等到韩晓君和黎芸芸上了初中,他们就不和她在一个学校了。到时该怎么办呢?
她并没有发现他脸上奇怪的表情,兀自说着:“在我们这个学区,不管你念了哪个学校,等到我小学毕业了你就初中毕业啦,除非你中考时考三中的高中部,那么我升到了三中初中部,还能再和你同校三年,不过估计我升不上,三中好难考的。”
她边说边想,想到自己念初中的时候,韩晓君已是高中生的样子,不禁笑出来。回头看韩晓君,却是站在那里没有迈步。
安宏走回几步,抬头问他:“晓君,你怎么了?”
韩晓君看着她,牵牵嘴角,像鼓足了勇气似地对她说:
“阿宏,爸爸妈妈决定送我回老家念初中。”
安宏傻了,问他:“什么?”
“过了暑假,我就要回老家念初中了。”他换了种说法又把这件事重复一遍。
“为什么?”她还是不懂。
“因为我户口在老家啊,在这里读初中又要交很多钱,将来中考还是要回老家。”韩晓君的眼神淡淡的。
安宏咬住了嘴唇,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
韩晓君揉揉她的头发,说:“没关系的,我每个暑假都会回来这里过,我爸爸妈妈还在这里啊,到时候我来找你玩。”
他的眼神温和,安宏终于忍不住,流下泪来。
又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姚老师的课,安宏向来不听。
自从知道了韩晓君要离开,她更加得神不守舍,得过且过,对什么事都无所谓了。
这一次姚老师还是如往常一样,上课后叫了几个同学到教室前方的空地上伏着椅子订正数学作业。还是那么几个人,调皮捣蛋的男生中,夹了一个安宏。
姚老师把作业本丢到安宏头上,阴阳怪气地说:“你真
本事啊,10道题里能错9道,你干脆都错光算了!你是弱智吗?是猪猡吗?你这样子就该去低能儿学校,在这儿也是浪费我时间!”
有同学笑,安宏也不响,面色平静地捡起本子就蹲到地上去写。
姚老师开始上课,安宏昏昏欲睡,到了课堂习题时间,陆续有订正完的男孩子勉强交了作业回了座位,课桌和黑板间的地上,只剩下了安宏。安宏明白,她不可能把作业订正到姚老师满意的地步,这个人的课,她注定了只能蹲在地上上。
姚老师坐在讲台前,批改前一天的卷子,然后叫了一个女同学的名字。
“宋李婷,你上来一下。”
宋李婷梳两把麻花辫,头发乌黑,皮肤水嫩,也算是班里漂亮的女生之一了,尤其特别的是,才三年级下的她,已经开始发育,个子比普通女生高,胸和臀已有了些微的曲线。
此时她露着惶恐的表情走上讲台,姚老师示意她走近一些,给她讲起了卷子上的一道题。
这是多么正常的一件事,在课堂习题时间,老师给学生讲题。所有的同学都习以为常,埋着头“沙沙沙”地演算着,谁也没有注意讲台上的两个人。
除了安宏。
她的位置在姚老师侧后方,靠近教室前门,她先是看到了宋李婷走上讲台时红得古怪的面孔,然后,就注意到了姚老师从背后抚摸上宋李婷臀部的那只手。
那只手,只有安宏看得到。
姚老师根本就忘记了,背后还有一个人。
安宏紧张地差点忘记了呼吸,虽然她年纪还小,但潜意识里还是知道,这绝对不是正常的举动。宋李婷扭着身体想要离开讲台远一些,姚老师却死死地按住她,左手还不忘在她屁股上捏一把。
安宏觉得想吐。
然后她眼睛都没眨一下,就把铅笔盒,狠狠地朝姚老师的后背扔了过去。
“哐啷”一声响,铁质的铅笔盒散了花,文具丢了一地,全班同学都惊讶地朝讲台看,宋李婷得了空隙,立刻离开了姚老师三步远。
姚老师回头,眼睛里仿佛都充了血,死死地盯着安宏。
安宏仍然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也是毫不畏惧地回瞪他。
姚老师一下子就站起来,两大步迈到安宏面前,一把拎起她,然后直接一个耳光就甩了下去。
手掌甩着脸的巨响声,把同学们都吓呆了。安宏的鼻子被打出了血,她仍是一声不吭,转过头来还是瞪着他。
姚老师气得声音都变了调:“好啊你,敢用铅笔盒扔我了?啊?啊?你等着,这次不叫你吃处分,我就不姓姚!”
他拽着安宏的胳膊到了她的座位,一把把她推到位置上:“收拾东西,跟我去教导处,你这种学生,我是教不了了!”
安宏慢吞吞地收拾书包,收拾好了以
后,姚老师就去拿。安宏紧紧拉着书包背带不放。
姚老师上了火动了气,硬要将书包抢下来,安宏小小的一个人就被他拖来拖去,哪怕撞到了课桌椅也死不松手。
但姚老师毕竟是成年男人,一开始,他还是留了点余力,没想到安宏那么倔,他也发起狠来,吼道:“叫你不给我!!”一下子用力抢下书包,跨到窗户边就把书包从三楼丢了下去。
书包没有封口,书本作业顿时四散,轻薄的几份考卷化成了漫天飞扬的白色翅膀。
楼下的教室传来了惊呼声,安宏空着手站在那里,鼻子还流着血,姚老师喘着气面对她,眼神狠得像要刺穿她的身体。
安宏突然嘶声尖叫起来,然后直冲到姚老师身上踹他咬他打他。
此时此刻,她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三年来受的委屈,刚才亲眼目睹的龌龊之事,还有——韩晓君的即将离开,都已经将她推到了悬崖边上,哪怕会被姚老师打死,她也不怕,这个变态的恶魔,安宏只想能咬下他一块肉来。
姚老师反手一个耳光就把她打飞了出去。
安宏从地上爬起来,她身上有几处擦伤,红肿的脸上是斑斑的血迹,接触到身边几个同学的视线,都是惊惧交加。
姚老师说:“你等着被开除吧。”
安宏抹一把鼻血,看一眼还站在讲台边上呆若木鸡的宋李婷,又盯着姚老师,冷冷地说:“你敢开除我,我就把你刚才做的事都说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小学时,老师体罚学生的事,我是亲身经历,只是有些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最要好的一个小学女同学,就曾经和数学老师打架,被老师将书包从3楼(或者是2楼)丢到了楼下。
这个数学老师,就叫姚hong xing,关于他摸小姑娘屁股的事,也是我们亲眼目睹。
这个人,真的很变态,很多年过去了,听闻他不断升职,还升到了我们市某个区教育局的一个岗位上。汗…
其他有些中年女老师,也是非常生猛,折磨调皮的男同学,会造成学生奋起反抗与之厮打的局面。
当时我以为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直到进了初中,问了其他的同学,才晓得原来不是每个小学都有体罚…
这个,和学校优劣、教师素质都有关。还有家长的原因,我们小学的学生家长,大部分是学历低的工人,会对老师说,孩子不听话,你就帮我教育,老师打了学生,家长还感激老师…哪像现在,家家都一个孩子,当宝贝似的,哪个老师敢动孩子一个指头。
不过,也不是没好处,我小学里几个要好同学,现在再看,普遍抗压能力强,小挫折小困难根本就不在话下,其实,体罚会不会给小孩造成心理阴影,还要取决于各人不同的境况,毕竟,孩子的世界,大人看不懂,小孩子,并没有大人想象的那么娇弱,他们也是有自己的抗压本事的。
ps:昨天说2天1更,今天想想还是日更算了,也不是新鲜写出来的东西,捂着也变不成宝贝,大家继续看吧~~~这一节后半部的课堂冲突我写得很爽~


我会一直想念你

韩爸把安宏从教导处领出来的时候,韩晓君急坏了。
安宏的样子实在很可怕,他去拉她的手,她低着头一挣,就挣脱开。
回到家,外婆看到她的样子又气又急,作势要打她,幸好被韩爸拦了下来,外婆草草地为安宏处理伤口,安宏咬着牙始终一声不吭。完事以后,她独自回了房间,锁上了门,一眼都没看一直站在一边的韩晓君。
背靠着门,她听到韩爸带着韩晓君向外婆告辞的声音。
这一场风波并没有让安宏吃处分,更没有被开除,相反地,姚老师不再针对她了。他完全无视她的存在,她写不写作业,考试考得再烂,他都不再管,仿佛班里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安宏也乐得自在,她再也不用蹲在地上订正作业了,她可以在数学课上睡觉、发呆、看小说。
期末考试前的一天,宋李婷和安宏在走廊擦肩而过,宋李婷叫住她,低头红着脸说:“那天,谢谢你。”
安宏扯扯嘴角挥挥手,说:“我不是为了你,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然后就转身离开。
期末考试自然考得糟糕无比,语文处于中下,数学是全班倒数第一。
1992年的暑假,巴塞罗那奥运会正如火如荼地举行,老百姓们津津乐道着中国代表团又拿了几块金牌银牌,整个城市沸腾着热火着,安宏的心里却像冬天般地下了雪。
她几乎不见韩晓君,韩晓君来找她,她就装不在,装生病,装睡觉。实在躲不过见到他了,也是爱理不理。
有一天吃过晚饭,外婆嘱咐安宏出去倒垃圾。她提着垃圾袋一出门,就看到那个靠在墙壁上的人。
淡淡的月光底下,他站在安宏面前,脸上挂着看不清的表情,似笑非笑。
安宏站在那里看着他,韩晓君也不说话,安宏转身就走开。
韩晓君跟上来,在她身边问:“阿宏,你要生气到什么时候?”
安宏不吭声。
“你每次生气了就不理我,最多也就一、两天。这一次你已经好几个月没好好理我啦。”
安宏继续不吭声。
“我马上要走了,你就真的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吗?”
安宏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对上他的一双亮闪闪的大眼睛。
她咬着嘴唇:“是你自己要走的,不是我叫你走的,我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还没等韩晓君反应过来,她已经丢下垃圾袋就奔跑起来。
她知道韩晓君不会来追。
两个人朝夕相处那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他。
一口气跑到集市东口空地,安宏坐到一张圆石桌边上,这张石桌,是他们玩五子棋、强手棋的好地方。此时正是晚上,月朗星稀,偶尔传来几声狗吠,简陋的幸福村平房间到处闪烁着橘色的灯光,那是家的颜色。
安宏抬头望天,她的家究竟在哪里呢?
第二天,安宏一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刚洗漱完,外婆就递给安宏一封信,还有一个细长的小盒子,说是前一晚韩晓君给她的。
安宏躲进房间,把信封和盒子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很久,决定先拆盒子。简易的包装下,是一支崭新的黑色钢笔,英雄牌的。
韩晓君喜欢写钢笔字,这是他常用的款式。
想了想,还是拆开了信封,是韩晓君写给她的一封信。
他的字真漂亮,一笔一画都刚劲清逸,透着一股潇洒味道。
“阿宏:
展信好。
这几个月来,我们一直没有好好地说过话,我有些后悔,告诉了你我要回老家读初中的消息。早知道你会这么生气,我就该晚点再和你说,也能让我们这几个月都高兴一些。
但是有些话我是一定要和你说的,之前总觉得你还小,怕说了你不高兴,想等你大几岁再和你说,但现在再不说就来不及了。可是你又不和我说话,我想,还是给你写封信吧。
我们一起玩了那么多年,你的脾气我最了解。你学习不好,并不是因为笨,是因为你根本就不想学。我知道你一直在怪你的妈妈,虽然你不说,可是我一直都知道。不过你要明白,大人也有大人的烦恼,你妈妈看起来不怎么管你,其实她还是很关心你的,你那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呢?
我一直在想,该在什么时候和你说一句,好好学习吧。并不需要你排名班级前列,起码也要是全班中等,哪怕是班里垫底,也不要和倒数第二名相差太多。我去看过你的数学成绩,糟糕得我都不敢相信,姚洪兴虽然是一个很变态的人,可是他教下的学生,也有在数学竞赛中得了奖的。所以,他并不是你学不好数学的借口。
你都敢在他的数学课上拿铅笔盒丢他,敢和他打架,你可以接受他对你的种种惩罚,你有这么大的忍耐力和胆量,怎么就不能下定决心好好学数学呢?
你不是还想和我上一个学校吗?我算过了,你考上大学的时候,我应该是大学四年级,这样子的话,我们就还能在一个学校里一起待一年,可是你的成绩那么糟糕,我都怕你升不上大学啊。
所以,阿宏,我来和你做个约定吧,我们一起考Z大。它是省里最好的大学,我们会在Z大相聚的,我相信你。
当然,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下一个暑假,我考完试,就会来这边看你,到时,我要看你的成绩单,你不会叫我失望吧。
我去了W县读书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要再和人打架了,一个女孩子,我又不在你身边,我怕你会吃亏。还有,在班里也要交几个朋友,平时可以一起学习一起玩。
你要多参加运动,毕业
前我问了体育老师,他说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子,多跳跳绳,晚上早点睡,睡眠时间长一点,多吃点肉和豆类,就可以很快地长个子,所以你不要再挑食了,豆腐是很营养的东西,以后要学会吃。
忘记告诉你地址了,以后可以给我写信,试试用我送你的钢笔吧,一直也没送你什么东西,这支钢笔希望你会喜欢。
我的地址:A省W市W县XX路XX号,邮政编码:XXXXXX
我会一直一直想念你的。
韩晓君
1992年8月14日”
一封信看完,安宏已经哭得稀里哗啦,折好信藏起来,就要去找韩晓君,她懊恼地想,这几个月来,为什么要和他怄气,为什么不好好和他说说话,为什么还不理睬他。原来时间是那么宝贵,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现在离开学也没有几天了,她要如何做才能弥补?只希望赶紧跑去韩晓君身边,对他说:“我答应你的约定,我一定好好学数学,我不会再和姚老师作对,我会考上Z大!”
可是还没有迈出家门,外婆就塞给她一张纸条:“喏,这是晓君早上6点多就送过来给你的,我刚才忘了。”
安宏疑惑地打开纸条,还没读完就拔足飞出门去。
“阿宏,在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我已经在去W县的火车上了,我和爸爸一起回家,要坐18个小时火车,昨天晚上给你的信不知你是否收到,本来想和你好好告别,因为火车票的临时改签,看来是没有办法了。阿宏,再见。”
本来只有几分钟的路,安宏却觉得异常遥远,提着一口气奔到韩晓君家,直接冲进门去,在韩妈惊愕的目光下四处寻找。
韩妈见她转来转去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叹口气说:“宏宏,晓君已经在火车上啦。”
安宏沉默许久,终于放声大哭。
从来没有如此懊恼过,前一天的晚上,韩晓君就站在她面前,他说:“我马上要走了,你就真的不打算和我说话了吗?”
而她竟然回答:“我没有什么话要对你说。”
真的没有吗?真么没有吗?安宏抱着膝盖蹲在地上,她有好多好多话要对韩晓君说啊!
她伤心地想:从此以后,要一个人上学放学了;有了高兴的事,不会再有人一起分享;受了委屈,也不会有人听她愤慨地诉说;掉了眼泪,不会再有人轻轻为她抹去;不会再有人陪她逛市集、买糖葫芦吃;不会再有人陪她去图书馆看闲书;不会再有人为她抹冻疮药…谁能取代韩晓君的位置?谁能??
那个在阳光穿透的树荫下,光脚站在溪水中的少年,是不是就此变成了回忆?
闹铃突兀地响起来,已经是早晨6点。窗外泛起鱼肚白。
安宏回过神来,手边的红酒杯
早就空了,音乐也已经放完。她动了□子,发现自己保持了一个姿势靠在床上,起码2个小时,腰背都酸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