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或许跟现代比起来落后许多,但在环保方面,还是非常有公德心的。
有过一世的经验,钱灵犀清楚的知道,她所处的这片大陆叫云洲,大陆构造有点象块四四方方的乌龟壳,四面都是海,共有三个比较强大的国家,呈三足鼎立之势。
其中位于西北,占地最广的是北燕;占据中腹大陆,最为富饶的是大楚;还有地处东南,钱灵犀如今生活着的,面积最小,但能工巧匠最多的南明。
三个国家之间,或以山川,或以河流等天险分隔,虽然历史上也有过不少战争,但总体上来说,只要没有大的变故,还是能达到一种相对的和平状态。
钱灵犀对此情况是举双手双脚来赞成的,她只是个小老百姓,无大胸更无大志,要是遇上个狼烟四起的乱世,还让不让人活的?
她目前所居住的小莲村,气候和地理位置都与宋明时代的江南相似,种的粮食估计也差不多。
钱灵犀虽然活了三世,但上两世都远离农活,对这些都不大懂。只是在自家的餐桌上,她最常见的除了小米南瓜粥就是糙米饭,白面里一定是掺和着玉米面的,虽然管饱,但实在艰涩难咽得很。
就是她前些时病得不轻,林氏才单独给她熬了几天的白米汤。但病好了之后,也被姐姐钱彩凤念叨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想来当地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还真是不太高。
不过这钱家其实也不能算太穷,或者说整个小莲村都不算太穷。
住房统一是前有天井,后有小院的独门小院,砖木混搭,青砖黛瓦,规整大方。还有祖传的十来亩地,只要不是灾年,一家子的生活应该是可以过得不错的。
只是家中出了那么个爹,那就…唉,不提也罢!
走到村头高处的小坡上,寻了个背风处,拣根树枝把地上的积雪扫开,钱灵犀不住跺着已经被雪濡湿的棉鞋,尽力延续着脚丫子的热度,翘首以待她的肉。作为一个无肉不欢的吃货,来这个家好几个月了,愣是一口肉汤也没沾牙,她容易么?
怀里的鸡蛋已经温凉了,钱灵犀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收了回去,还是决定先看看情况,再决定它的存亡。
若是老爹满载而归,她大可以把这只蛋两口吞下,若是老爹空手而归,那这枚蛋就得留着细细解馋了。
虽然消灭是必须的,但这个速度还是很关键的。
村东头的大路连向后面的山林,山林之下有个莲花湖,湖那边是钱氏宗族的大本营莲村,他们小莲村是那边住不下才分过来的歪瓜裂枣。
幸喜今日天气晴朗,隔着金光闪闪的湖面,能看到湖那边高高矗立的一角飞檐。那是钱氏宗族的骄傲,三百年间,六个状元,六座牌坊,举人过百,秀才遍村,成就了整个王朝独一无二的佳话,近乎神话。
钱灵犀突然想起来,她的那个郎,好象前世曾经也跟自家的某位长辈学习过,可究竟是谁呢?迷糊的家伙除了知道人家姓钱,却怎么也记不起名姓来了。
唉,就算知道是谁又怎样?难道她还能想法来个偶遇不成?就凭她目前六岁的尊容,难道还能把那小子迷得七荦八素?
叹口气,暂且把烦心事搁下,她伸长脖子继续瞭望。可别看这大雪初晴,又近年关,但出村办事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
如今这时代,经济贸易尚不发达,一般农户还是自给自足的多。就算赶集,便是腊月里头,也只有初一十五才往镇上去。昨儿初一一场大雪,根本没人出门。只怕得等到十五,各家各户才会上集市去办些年货。
方才二姐跟七婶叫穷虽有些夸大其词,但也不算太过离谱。钱灵犀这一场大病着实把家里攒的几个过年钱全给败光了,这年下能不能吃口肉就全指望老爹今天能否出师大捷了。
一想到肉,钱灵犀忍不住又把她的宝贝蛋拿出来摸摸。这病号待遇估计也就这最后一天了,要是老爹猎不着东西,她下回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吃到它呢。
蓦地,有根硬梆梆的东西顶了顶她的背。
钱灵犀诧异回头,就见一个衣衫多处破烂,绽着烂棉花的小破孩正拿根树枝捅着她。
严格来说,小破孩长得还不错。虽然才十来岁年纪,但五官已经初露锋芒,墨眉高鼻,双眼黝黑,再大几岁,定是颇具希腊风味的型格帅哥一枚。
但是,外貌协会的钱灵犀一点也不喜欢他,因为这孩子浑身上下就没有半点让人可爱可亲的地方。
明显短了大半截的破旧棉袄破绽百出,露出里面板结成薄块的灰黑棉絮,还有裸露在外的壮硕手脚,显露出这孩子既缺乏良好的家教,也有着一副不好招惹的凶悍体格。
钱灵犀本能的把鸡蛋藏进怀里,因护食激发出来的勇气让她以生平最凌厉的眼神瞪了回去,“干什么?”
那小子用力擤一把冻出来的鼻涕,大大咧咧就张了嘴,“嗳,把身上吃的东西都交出来!”
“凭什么?你谁呀!”重生而来的钱灵犀不大认得这小子,但她却知道,在这个村子里他们钱姓是大户,除了内部矛盾,没必要怕外人欺负。
那小子黑黝黝的眼珠子变得危险起来,象是掠食前的小狼,充满着好斗的野性与不驯。,逼得钱灵犀很容易就心生寒意,不觉退了半步,“你想干什么?你不要过来,否则我就喊人…”
“你拿来吧!”小破孩眼中的暴戾指数瞬间暴涨,提起拳头,毫不怜香惜玉就对着钱灵犀捶了下来。
钱灵犀当真没有想到,这个小破孩居然半点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一言不合就对她动起手来!
一股巨大的蛮力抓着她的胳膊,几乎是眨眼之间,就把她推倒在地。过于悬殊的体格,让年仅六岁的钱灵犀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整个人如同一只小狼崽子似的扑上来,骑在自己身上,毫不客气的上下其手。鸡蛋很快就给人掏摸了去,就是破香袋里的小石头也给他掏摸了出来。
“这啥玩意儿?”
“你还给我!”钱灵犀大惊失色,这东西她几辈子都没离身,就象她的幸运符一般,绝对不能丢!
就见那小子放嘴里用力咬了一口,“啊呸!不能吃的,还你!”
他恶劣的笑着,露出森森白牙,用那乌漆麻黑的爪子将这粒小石头强硬的塞到钱灵犀的嘴里。
钱灵犀又惊又气,一面挣扎着小胳膊小腿拼命反抗,一面扯着嗓子开始嚷,“流氓啊!抢劫啊!”却不料因为躺着的关系,一时不察,令得那枚小石头不受控制的向食道滑去,呛得她直翻白眼。
而身上的那个坏小子还抓了几把地上的雪,也不管干净不干净就堵她嘴里,“让你叫!小爷这就请你吃大雪炖石子!”
雪水冰凉,入口即化。钱灵犀本能的吞咽着,但那石子虽小,要吞下去却不是那么容易的,食道又连着气管,堵得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快要窒息。
不由得心中悲愤万分,难道她这辈子又要这样给交待了?老天爷,你究竟要玩我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第3章 我的肉肉

(新的一周开始鸟,新书宝宝吭哧吭哧来爬榜,求推荐啊,求收藏!)
“赵庚生,你又欺负人!快住手,要不我叫大人来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眉目却很清秀的男孩背着筐柴,听到钱灵犀的呼救,匆匆往这儿边跑边喊。
赵庚生抓着他的战利品也不恋战,只冲那个跟自己个头差不多的男孩不屑的嗤了一声,得意的举着鸡蛋向跑过来的他炫耀了几下,就大摇大摆的跑了。
布衣男孩没去抓歹徒,先把钱灵犀扶了起来,拍拍她身上的雪泥,“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钱灵犀本来给那颗石子憋得透不过气来,快要嗝屁了,现在给他这么一提,气就顺了。但是,那枚小石子也成功的滑进了她的胃,想咳也咳不出来了。
哇!
钱灵犀放声大哭,心里那个怒呀!要是能化作滔滔江水,定能将那个叫赵庚生的臭小子淹死千遍也不止!
她一个成年人,居然给个小破孩欺负得毫无还手之力,这还要不要人活了?还有那颗小石子,给她吞了下去,会不会害死她啊?或者在她肚子里长成一颗巨型结石,弄得她半死不活的,岂不更加要命?
想着自己未来杯催的命运,钱灵犀哭得更加惊天地动鬼神。
布衣男孩也不知怎么劝她了,只能不断温言劝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他已经走了,不用怕,他是不是打疼你了?伤在哪儿?”
疼算什么?命都快没了,她能不哭么?还有鸡蛋!她捂了一早上,香喷喷热乎乎,纯天然无污染的农家土鸡蛋就这么没了,早知道她说什么也要先吃了再说啊!
看她哭得这么伤心,男孩抓了抓头,想了半天才从怀里跟摸个金元宝似的,掏出根细细的棍子,献宝一般递到她面前,“喏,这根芦黍给你,别哭了。”
那是啥?钱灵犀从泪眼朦胧中只看那一根芦苇管样的东西。
男孩很殷勤的剥开外皮,送到她的嘴里,“你尝尝,可甜呢!我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根,自己都没舍得吃。”
钱灵犀哭声未停,但嘴巴已经不自觉的开始吧嗒起来了。那玩意儿有一股清甜的味道,有点象甘蔗,虽然比不上棒棒糖,但好歹先凑合一下吧。
见终于把她哄得不再号啕大哭了,男孩明显松了老大一口气,撩起衣袖给她擦擦眼泪,钱灵犀很不厚道的就把鼻涕也蹭人家身上了,这才渐渐止了哭。
别怪她不讲卫生,主要是这地方的物质生活水平太低。象他们这样的小孩子根本没有手绢一说,钱灵犀和姐姐共用的一块又洗脸又洗澡的大帕子还搁在家中,她总不可能天天把那玩意儿搭在肩头带出来擤鼻涕吧?
被弄脏的男孩倒是不甚介意,
反而很厚道的摸摸她的头,“灵丫,你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听说你病了,现在可都好么?”
呃…原来是熟人。横竖那小石头吞也吞了,要死她也没办法,钱灵犀一贯大而化之的单细胞头脑此时发挥了主导作用,把此事抛开,不再白哭下去浪费体力了。
顺着他的话,还有些抽抽答答的含糊回道,“…哥哥,谢谢你。我病好了,我是来等我爹的,你出来拾柴火啊?”
“是啊,前两天雪太大了,家里的柴禾都用光了,我先把这筐送回去,一会儿还得来拾,你要跟我先回去么?”
钱灵犀含着芦黍摇头,“我还要等我爹,你回去吧。”
“那好,你自己小心点。要是赵庚生再来欺负你,你就往村子里跑,别傻站着,知道吗?”穷人家的孩子没太多时间游戏,男孩摸摸她的头,又交待了一句,这才走了。
拜拜。钱灵犀目送着他离开,嚼着嘴里的甜草根,却蓦地被粗糙的芦黍皮刺了一下舌头,疼得她只觉一阵心酸,不由得又是一阵悲从中来。
呜呜,她这是咋混的啊,咋这就一命不如一命了啊?瞧这都沦落到什么地步了,苍天啊,大地啊,她实在不想再做茶几了啊!
不行!
钱灵犀下定了决心,就算是要死,她也一定要在死前做个饱死鬼,起码要在死前努力的吃一大顿肉肉,过足了瘾再死!
钱灵犀立下了雄心壮志,越发认真的盯着村东头她老爹有可能的归路。在一双小脚丫冻得快要麻木时,前方的冰天雪地里终于出现两个小黑点,有人来了。
钱灵犀擦一把泪眼,再往前看。乡村的路看着不远,但走起来却很费劲。约摸一柱香的工夫,视野里才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此时,斜刺里有第三者驾车过来了。
“哟,老四,你这是上哪儿去抓到这么肥的大兔子回来?”
“就在那边的林子里,蹲了半日才掏了这么一窝,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是有功夫的人,自然抓得轻松。象我们,便是蹲上几日,只怕连根兔子毛也摸不上呢!”
“十二叔你要想要,就拿一只去呗…”
嗷嗷!那是我的兔子,我的肉肉,谁也不许抢!
山坡上,就见一件小小的靓蓝色花布身影跟只小皮球似的,连蹦带跳滚下来,直直扑向那高大英武的汉子,“爹呀,快回家吧,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钱文佑被小女儿的样子吓了一跳。这丫头病才刚好,怎么突然跑出来了?
钱灵犀一时瞪大眼睛答不出来,她要不要说自己被人欺负,还吞了个石头?
可家里实在没钱了,万一把爹娘吓着,说不定就得变卖家产去给她治病了。虽然他们是不富裕,但爹娘对几个子女还是真心疼爱,也愿意倾尽所有的。
她来这些天,虽然没吃到什么好东西,可也没替小堂妹好好孝敬过爹娘一天,如果还要连累得他们倾家荡产,那是钱灵犀所不忍心的。
算了吧!钱灵犀刚刚很豪气的决定隐瞒此事,钱文佑就把她扔到大儿子手上了。
钱灵犀在山头吹了半日的冷风,方才又大哭了一场,婴儿肥的小圆脸上泪痕犹在,看起来说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兼之平日里一贯老实乖巧,是以令得钱文佑以为女儿太小了,说不清楚家里发生什么大事。
再也顾不得跟人闲扯,匆匆交待一句,“阿威你照顾好妹妹。月虹,月虹哪!”他一路高喊着林氏的闺名就大步往家里冲去了。
钱家老大钱扬威已经是个十三岁的英俊少年了,长得与英武父亲颇为相似,体格健壮,性格却温厚木讷。背起妹妹也不知问下家里的情形,就埋头跟在后头跑。
钱灵犀伸手紧抱着他的脖子,享受着这难得的风驰电掣,突然感觉有个哥哥还是比有个姐姐幸福很多的。就是——咳咳,有点颠得慌。
“哥,你慢点,慢点儿!咦?这是什么?”钱灵犀小腿蹭到哥哥腰上的包袱,感觉里面有个软软的小东西动了一下。
林氏正领着顽皮的幺儿子,在家里收拾永远也收拾不完的活计,忽见自家男人风风火火,大呼小叫的跑回来,反倒把她吓了一跳,“嗳,怎么就你一人回来,老大呢?他掉熊窝子里了?摔断腿了?当家的,你快说句话呀!”
“没…没有!”钱文佑好不容易喘过气来,急急问她,“家里出什么事啦?”
“没出什么事啊?”林氏莫名其妙。
“没出什么事,那三丫怎么说…”
“爹,你打了几只兔子?”清脆的声音蓦地打断了夫妻的谈话,钱扬武高高抬着小脑袋,仰望着钱文佑腰上毛茸茸的大家伙,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林氏忽地明白过来了,再不追问儿女去向,只喜笑颜开的上前解他腰间的宽牛皮带,半嗔半怨的道,“要是孩子不那么说,你舍得这么快回来?就这两只兔子?还有别的么?”
“你们…咳!”钱文佑忿忿一跺脚,终于明白自家妻儿是合伙蒙骗他,“不就几只兔子么?值得这么大惊小怪的?亏进村的时候我还答应给十二叔一只的,那我现在给人送去。”
“钱文佑,你要敢送我跟你没完!”林氏跟护崽的小母鸡似的抢过两只兔子,宝贝似的藏在身后,一着急那眼泪就习惯性的往外漫,“这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家里还一点年货没办。你打算让咱们娘儿几个过年吃什么?喝西北风么?就是咱们自己不吃,年三十要回你家团年,初二我要回门,你打算就空着手回去?”
八尺高的汉子一时噎得说不出话来了,钱文佑不是不知道自家艰难,不过总觉得男子汉就应该义薄云天,一言九鼎。否则,那多没面子?
“可我都已经答应人家的,这一只留下,那一只我给十二叔送去,这总行了吧?”
“不行!”林氏坚决不让,话也冲了起来,“若你跟村里那些官宦老爷家似的,爱送多少便送多少,我半句话也没有。可眼下不是,就别打肿脸充那个胖子!”
钱文佑一哽,不吭声了。
他们钱氏不仅是当地大族,还是几百年的书香世家。莲村村口那儿矗立的那六座沉甸甸的状元牌坊可不是假的,更别提莲村那边为数众多的官宦府邸。
他们现在住的房子便是历年族中官员捐资修建的族产,否则就凭各家之力,如何住得起这样的好屋?
但钱文佑这人,虽生于文风昌盛之家,却自幼酷爱舞刀弄棒,勉强过了个童生试,就再也无法进学了。
幸好他只是家中老四,上头还有大哥罩着,祖宗沉甸甸的期望并没有压在他的肩头,因而也就半是无奈半是放纵的允他做了个不思进取的普通农夫。
林氏见自家男人受了几句抢白便有些恹恹的,心中又暗悔自己的话太重了,温言劝道,“你若心里不好过,往后咱们有了什么好东西,再给人家就是了,何必争这一时?”
她这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人喊开了,“四哥,你可回来了!”
林氏脸色一变,不好!那七婶咋又来了?

第4章 兔子保卫战

钱灵犀察觉出钱扬威腰间的布口袋里有某只活物,顿时惊喜了,“大哥,这是什么?给我看看。”
“小兔子,两只。”钱扬威有点为难,既不忍心拒绝妹妹的要求,又想快点赶回家去。
真笨!钱灵犀趴他背后,翻了老大个白眼,“你把小兔子给我,我帮你拿着。”假装很勤快的人还猴在人家不下来。
钱扬威憨厚,不想这么多,闻言顿时一手托着妹妹的小屁屁,一手解下布袋递到后面,“你小心些,莫让它们跑了。”
嗯嗯,钱灵犀在哥哥宽厚的背上就打开了布袋。
果真,里面有两只很可爱的小兔子。一只毛色深灰,一只偏白。估计是那两只大兔子的遗孤,正瑟缩着蜷在一起发抖,红红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她,那柔弱的小模样,简直萌翻了!
“你们别怕,我不吃你。”钱灵犀伸出一根小手指试探性的摸了措,那柔软的触觉顿时把人的心都软化了。
这样小可爱的兔子谁舍得吃?就是要吃,也得等喂得脑满肠肥,膘肥体壮了再吃。钱灵犀迅速拿定了主意,把这两只小兔子养起来,等它们兔生兔,兔再生兔的可持续发展了。
喜滋滋的把袋口又扎起来,钱灵犀还没忘留点缝给小兔子透气,心里却已经开始在无限遐想,红烧兔肉、烧烤兔肉、麻辣兔肉,水煮兔肉…
唏溜,钱扬威就听小妹妹在他背上不停发出奇怪的声响。

“七婶来啦,进来坐呀。”钱文佑在面对乡邻时永远是热情如火的。
林氏却没他这么高兴,背后藏着两只兔子就想往厨房去。
可钱徐氏偏不让她走,“四嫂,你那背后藏什么呢?拿出来瞅瞅。”
钱文佑一路大呼小叫的进村,四周邻居可全都听见了。尤其这徐氏眼尖,离她们家又近,一直躲在门缝里偷瞧,纵使钱文佑跑得再快,也瞧清他一身猎户装扮,腰间还别着两只沉甸甸的大兔子了。她心中一阵狂喜,瞧着平日里钱文佑好说话,顿时就过来打秋风了。
见林氏小气,她主动上前追着她身后瞧,声音也拔高了八度,“哟,原来这么大的兔子,还是四哥有本事,要是我家那个夯货,能打得着什么?”
钱文佑给一吹捧,顿时忘了打猎时的艰辛,又有些飘飘然起来,“这也算不得什么,要雪再下几日,只怕还能猎到更好东西呢!”
徐氏继续卖力夸赞,“这也就是你这样有本事的人才说这样的话,这样大雪,要是再下,我们连门都不敢出,哪里还敢想着猎东西?”
林氏看着自家男人脸上陶醉的笑容,真心觉得手上两只兔子快保不住了,干笑着道,“你们慢慢聊,我进去收拾。”
“这就是你们没习武之人…”钱文佑还想着跟人吹嘘一番,那徐氏却没工夫听了。
“等等!四嫂你站一步。”赶紧叫住了想开溜的林氏,微微有些富态的徐氏冲钱文佑笑得跟朵花似的,“四哥,跟你打个商量好么?”
“有事尽管说!”钱文佑虽然有些兴头被打断的不爽,但还是很豪爽的撂下句话。
徐氏笑得有几分谄媚,“是这样的,今儿我请了人,要给我娘家侄女说桩婚事。可这连日大雪,桌上那菜就不够了,这兔子能给我们一只么?”
“行啊,拿…”
“不行!”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钱文佑愕然转头,就见自家三闺女在大儿子的背上,鼓着小腮帮子,瞪着两只圆眼睛,怒目而视。
钱文佑突然给女儿这样的眼神看得怔了怔,他家的三丫一直是个最乖顺讨喜的女孩儿,怎么这一场大病,却学得跟她二姐一般凶悍了呢?
那徐氏眼珠一转,生怕到手的兔子又飞了,径直过去找林氏,“既然四哥都答应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氏是真心不想给啊,但是看着自家男人对她瞪了一眼,那手不知不觉就软了,钱徐氏还左右来回打量了一番,这才选了只略肥的兔子,“就这只吧。”
“你放下!”钱灵犀怒了,从哥哥背上挣扎着下来,扑上前去,“这兔子我们自己家都不够吃,才不给人呢!”
“三丫,不许胡闹!”钱文佑有些看不下去了,吼了女儿一嗓子,他人生得魁梧,嗓门也大,这样一吼,别说钱灵犀,就是林氏也打了个激灵,急忙把女儿拽到身后,“灵儿,别闹。给你七婶,别小气。”
钱灵犀气得眼泪在眼圈里直打转,不光为了即将消失的兔子,还为了自己的弱小与无能为力。被赵庚生那小子暴力欺负还情有可原了,可凭什么,连亲爹也要这样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