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秋松开紧攥的拳头,用袖子轻柔的擦掉弟弟脸上的脏污,抹掉他脸上的泪珠,“不许再哭——”沐秋想要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总是顿住。
宜州城,这里他们不能待了!沐秋忽然想到什么,照着那老东西的狠劲儿,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们,不管如何,要先离开这里!
在一处偏僻的山路上,有两个娇小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朝前走着,其中一人怀中抱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坛子,或许是因为下雪的缘故,这一路上竟然没有遇到一个人影子。
“姐姐,冷!”跟在沐秋身后的弟弟瑟瑟发抖,他们身上的棉衣早已经被寒气浸透。
沐秋冻得浑身冰冷,但是她还在坚持着走着,听到弟弟的话,停下步子,原本昏沉的脑袋突然闪过一道利光。她放下怀里的坛子,转身看着弟弟,虽然两人早已经冻的没了知觉,可是她还是抬起弟弟的手,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可随后就用指尖划破自己的手,同时也将对方中指指肚划破。
“姐——”弟弟不解的看着沐秋。
“别动!无论如何,都不许动!”沐秋警告的瞪了一眼弟弟,而后将自己染血的手指扣在对方的伤口处。
两人就这么直直的站着,手指贴在一起,就在弟弟还想开口的时候,只见他脸色骤然惨白,恐慌的看着沐秋,身体控制不住的抖动起来。
沐秋抓着弟弟的手腕,以防他退缩,死盯着,不多时,看到有东西沿着弟弟手臂的血管蠕动而来,沐秋紧张的神经突然一松,果然不出所料!当日那老畜生对他们姐弟二人下的是蛊毒!
弟弟突然张口,感觉一阵疼痛,而后就看到有个蛆虫大小的东西从他的指尖直接钻入了沐秋的手指里头。
进入身体的刹那,沐秋跌倒在地上,气喘吁吁,她掐着手腕,可仍旧不能阻止它的入侵,沐秋额头冒着冷汗,抬头对着弟弟惨然一笑,“没事了!”
只是她话音刚落,就在她要起身打算继续上路的时候,腹部突然传来一阵蚀骨的剧痛,绞痛难忍!
“姐姐!”弟弟也发现沐秋的异常,他哭腔着上前,可是却被沐秋阻止。
好痛!好痛!好痛!
沐秋牙齿紧密咬在一起,这种痛苦还是超出了她这具身体的承受能力,好像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她痛苦的跪在地上,嗓子里冒着压抑不住的悲鸣、呻吟。她在雪地里打着滚,哀嚎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寸一寸啃食着她的五脏六腑。忽然,胸腔闷痛,一口血哇的一下子喷了出去,这就好像决堤的江河,不断的开始有血从里面喷涌出来,从开始的鲜血变成后面的黑血…
“姐姐!”弟弟突然尖叫一声,脸上沾染着姐姐的血,他骇然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他的姐姐——那是什么?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黑乎乎的东西顺着血流出来,他脑袋已经顿住,只能看着,看着棉袄从里到外被血渗透。
突然听到噗的一声响,而后就看到那成群结队的黑色的蠕虫从沐秋的肚子里爬出来,蜂拥着出来,好多,好多…然后是手臂、腿…
弟弟眼神开始疯狂,姐姐也要抛下自己了吗?死?不,不行,不能死!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来的力气,他不顾恐惧扑了上去,伸手去扒那些恶心的虫子,“姐姐,姐姐,不要丢下——不要——你们不要带走姐姐——不要带走姐姐,吃我——吃我!”他将自己的手伸出去,伸进那些虫子里,可是那些虫子压根就不去理会。
沐秋听着弟弟撕心裂肺般的悲鸣,听着他的话,她知道,这个弟弟她没有爱错,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有短短的四年,这个她看着一点一点长大的,和自己身体流淌着同样血液的弟弟不会让她失望。
余光盯着地上的黑血,手攥着的雪团,早已经被血侵染,“萧远山!”沐秋用尽最后一分力量喊出仇人的名讳,蕴含着蚀骨的愤怒,穿透云层,直达九霄之上…突然,沐秋哇的一下子吐出最后一口血,那一滩血里有着还在蠕动的蛊虫!
瞳孔皱缩,当那蛊虫爆裂的瞬间,沐秋眼球瞬间瞪大,她的记忆定格,定格在嚎啕痛哭的弟弟脸上…

第五章 有一种感动
宜州萧家宅院到处都充斥着诡异的气氛,大家都噤若寒蝉,生怕会触碰什么禁忌。不到一天的功夫,大房被除族,大房的院落被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走的走,死的死,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密室,萧老太爷独自一人站在石桌前,石桌上面放置着一个已经开了口的坛子,坛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着,仔细听来还能够听到细微的沙沙响声,在这寂静、幽暗的密室里异常的渗人。萧老太爷目不转睛的盯着坛子里正在扭动着的虫子,这几天,他都会来看上一眼,正当萧老太爷打算封住坛口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声噗噗的响声,定睛一瞧,里面的虫子竟然同一时间爆裂而亡。
看着坛子底那粘稠流动的液体,萧老太爷这才缓缓的吐出一口气,虽然眼中闪过一丝迟疑和不定,但是一想到结果,他还是松了一口气,双手背在身后,沉默了一会儿——已经死了,那放走的也死掉了,终于除了后患!
萧老太爷之前喂沐秋姐弟二人吃的是秘制的蛊虫,与坛子里的蛊虫关联密切,一旦他们身体中的蛊虫发作,只有啃食掉对方的性命,爆体而亡后,这边才能得到回应,相继死亡。在萧老太爷看来,这是最为保险的。
萧老太爷从怀中掏出荷包,原本密封的荷包早已经被打开,他将里面的黄色纸张拿出来,这正是之前道人留下的东西。纸已经褶皱不堪,显然是经常看的结果,边角都已经卷起,看着上面触目惊心的字,虽然已经看过好多遍,可是萧老太爷还是会忍不住战栗。
五年之约,这个五年之约他已经等不得了!萧老太爷深深的叹了口气,也已经遵循不了。视线落在最后,纸张之后画的是一个圆圈,里面写着“没”字,萧老太爷了解道人,他喜欢万事留一线,可是,这次却在清楚的告诉他,要绝!不留后路!
萧老太爷亲自将纸张点燃,看着它化成灰烬,这才放心离去,心病去了大半,纵然步子虚浮,心情也大好。
然而萧老太爷并没有注意到,等他离去后,那原本死绝的蛊虫又开始蠕动起来,直到化为一缕青烟,消散的无影无踪。
寒风瑟瑟,弟弟呼喊着,希望姐姐能给自己回应,可是眼前的尸体早已经冰冷,他整个人已经陷入癫狂的状态,“死,该死,都该死!”弟弟嘴里念念有词,但还是不忘记将那些恶心的虫子从姐姐的身上弄下来,忽然,动作一停,呼吸一窒,整个人就往后倒了下去,莫名其妙彻底陷入昏迷之中。
忽然间,狂风大作,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宫不作美,刚刚下过雪,又迎来一场暴雨,更使大地雪上加霜。
沐秋的残躯早已经僵硬,被泥泞包裹,随着雨水落下,她躯体上的脏污开始慢慢的被冲刷掉,就连那些虫子的尸体也都随着雨水慢慢的被洗掉。
刹那间,雷声炸响,火龙般的闪电在天空中涌现,随后,竟然有一些肉眼看不到的东西从空中缓缓飞来,是赤色的,耀眼的赤色,比血还要鲜艳。像是蝴蝶,可是等到离近了之后,才发现并不是,而是一朵一朵妖娆的花儿,是世间不曾见过的,弯曲的花瓣颤动着,延伸出来的花蕊则像翅膀一样浮动,朝着沐秋的尸体靠近。
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好像天地间的精灵,这些花儿萦绕在沐秋周身,层层包裹住她的躯体,盘旋着,浮动着,直到组合成为一个硕大的漩涡…暴雨越来越肆虐,好像要与天地为敌,气势凶猛。那些赤色花儿开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好像生命一样,一亮一暗交错起伏。漩涡旋转,沐秋的身体飘离地面悬浮在半空中,瞬息间,对准了沐秋心脏的位置,周遭的花儿一股脑的尽数冲了进去…
沐秋身体被亮晶晶的光泽所包裹着,而后她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自动的修复,那些被蛊虫蚀咬过的地方,都重新长出了肉,被啃食掉的内脏也慢慢的长出来补齐…奇迹出现,原本已经咽气的,明明已经死绝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睛,可,这是一双怎样的眸子?空洞的让人胆怯、骇然,好像她的那一双瞳孔就是一个无尽炼狱…
原本的光芒消失,周遭的黑暗气息开始聚拢,周围原本生机勃勃的一切都开始枯萎,而被剥夺掉的生命之力开始朝着沐秋靠拢。
碰——
一股力量自沐秋开始放射而出,那双眼睛重新合上,一层赤色光芒在沐秋周遭显现,远处看去,正是一朵放大的花儿,紧接着就消失不见,同时,在沐秋心口的位置,一朵妖异的地狱之花欣然绽放,但是眨眼的功夫就隐匿消散。
雷声远去,暴雨骤停,久违的阳光普照大地。
随着天空瞬间放晴,沐秋突然间睁开了眼睛,她打了个激灵就从地上爬了起来,剧烈粗重的呼吸着,捂着心口,那里传来一股灼烫的痛感,紧抿着唇,她突然扒开衣服,在她的心口,有一朵凝聚的地狱之花若隐若现,而后消失不见。
她抬头看向天空,眯起眼睛,整个人比之前更加的深沉、神秘。想到另一人,她要去看,可是身体却突然传来刺痛,她忍不住惊呼,而后就趴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随之醒来的某人看到喘气的沐秋,欢喜万分,“姐姐,姐姐!”他顾不上别的,冲过去就将沐秋抱住,“以后我来保护姐姐,谁也不能伤害姐姐半分,谁也不能!”失而复得的喜悦让他暂时忘记了痛苦。
沐秋险些痛晕过去,“松开!”她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弟弟忽然意识到什么,连忙低头去看,沐秋肚子上,赫然一个大血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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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多多收藏啊,表羞涩啊

第六章迟来的噩梦
看着腹部那触目惊心的血洞,沐秋脸上肌肉剧烈抽搐着,她真的有种骂天的冲动,让她重生她没有意见,但是,为什么就不能还给她一个完好无损的躯体?沐秋咬牙切齿,直觉告诉沐秋,这个伤口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好。
“姐姐!”脸上的欢喜还没有退却,弟弟盯着沐秋身上的伤口,如坠冰窟,“姐姐,不要离开,不要走!”他激动而迫切的抓着沐秋,急切的开口。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沐秋伸手慢慢摸着弟弟的面颊,安慰道,“只是个伤口而已!”沐秋看了看周遭,路更加泥泞了,“走!”沐秋擦掉弟弟脸上的泪珠,拍拍弟弟的肩膀,“你是男子汉!”
听到沐秋的话,弟弟浑身一震,他那原本朦胧而略显癫狂的眸子慢慢的坚定、安静下来,他倔强的看着沐秋,郑重的点头,虽然只有四岁,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没有再哭闹,听话的让人心疼,他转身将坛子小心抱起来,空出一只手搀扶沐秋。
姐弟二人就这么狼狈的,互相扶持着继续前行。小短腿在泥泞中艰难的迈步,两个人孤独的身影渐渐远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旁突然传来一阵阵铃铛声,清脆的响声愈来愈近。正是一辆简朴的马车,马车在沐秋两人前面停了下来,车夫是一位憨厚的男子。而后有位老者从马车里下来,老者满头白发,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看到突然走过来的人,弟弟瞬间戒备,搂着坛子站到了沐秋的身前,警戒的盯着走近的老者,好像一头即将发怒的小豹子。
老者诧异的看着这两个小娃娃,“小娃,你们要去哪里?”车夫想要上前,但是却被老者阻止,他亲自开口询问,“你们的父母呢?”老者说完,就看到前面的娃娃神色反应更加强烈。
他看向后面的沐秋,见到沐秋身上满是血,手捂着腹部,面色疲惫,可是即便如此,那一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静静的对视着,一眨不眨,这样子给老者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这让老者诧异万分。
“你们要去哪里,我送你们!”老者不忍,开口说道,“路太难走,你们还太小!”
沐秋看了一眼马车,而后又盯着老者看了许久,而后点头,牵着弟弟的手,不客气的朝着马车走去。在车夫的帮助下上了马车,原来车厢里还坐着一位妇人,妇人面带哀苦,面容蜡黄,显然是久病缠身。
妇人原本并没怎么在意,她本能的继续沉寂在悲伤的世界里,就在马车一个颠簸,沐秋脖子里戴着的一个东西晃了出来,正巧落在妇人眼中。
妇人目光一抖,猛然见支起身子,伸手就要朝沐秋抹去。
“滚开!”突然,原本安静的弟弟突然大声叫起,伸手狠狠的撞开妇人伸过来的手,整个人站起来挡在沐秋身前,气喘吁吁,一脸愤怒,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去撕咬似的。
大家都愣住了,对弟弟的这种过激的反应。
妇人蠕动一下唇瓣,她焦急的看向自己的夫君,手不甘不愿的抽回,想解释什么,可是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老者脸色凝重,他看向沐秋,不知道怎么的,看到她,他就不自觉的紧张,“我可不可以看看你身上的坠饰?你放心,只是——”老者还在想理由,但下一刻沐秋已经将那东西拿下来递了过去。
沐秋让弟弟安静的待在自己身旁,她敏锐的察觉到了眼前这两个人的异常反应。
坠饰到手,老者的手竟然剧烈颤抖起来,而那妇人也一把夺过,高高拿起细看,紧接着眼泪就啪啪的掉了下来,“是,是,老爷,老爷,彩儿的…呜呜呜…”妇人说着,嚎啕大哭起来。
老者看向沐秋姐弟两人的神色开始慎重,“这个坠饰,是谁给你们的?”老者在极力的稳定自己的心绪,可是他那沙哑的嗓音,颤抖的手,还是泄露了他的慌张和急切。
沐秋想到倒在血泊中的娘亲,那一张一合的唇瓣,干裂的嘴唇动了动,“你姓沐!”沐秋酸涩的声音响起,嗓音稚嫩,可是语调却透着成熟的稳重,“我母亲,叫沐彩儿。”沐秋转头看向身旁的人儿,“拿出来!”对着弟弟说道。
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另一个坠饰,将那两个坠饰放在一起,老者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激动的喜极而泣,“是我儿的,是我儿的!”老者擦掉眼泪,“她在哪里?在哪里?”
弟弟死死的抱着怀里的坛子,死咬着唇,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可就是不让它们掉下来。
妇人看到他的动作,目光落在他怀中的坛子里,一个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她捂着心口,呼吸急促。
“她死了!”沐秋别开眼,冰冷的看向外面,她没有想到过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这两个人,虽然已经老去,可是依旧遮挡不住他们与母亲相似的长相,沐秋的心很沉重。
“娘亲很乖哦,娘亲一直在…”弟弟缩着脖子,冷漠的瞥了一眼前面的人,紧靠着沐秋,双手抱着坛子,轻柔的抚摸着,就好像一个依偎母亲的孩子,他说着温润的话,并将眼泪瞬间给逼了回去。
“哇…”妇人痛彻心扉,坚持了数年的信念,就这么被残忍的打破了。
沐秋空洞的看向外面,脑海中回荡着母亲死前的场景——那吐着血的唇瓣一张一合,那双眼睛哀伤的盯着她,那是不舍,亦是她对死亡的挣扎。
宜州萧家祠堂。
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其中一人颤巍巍的开口,“老太爷,点不着——香火,一点就灭!”他早已经吓得拿不住火折子。
桌上的火烛,一点就立即熄灭,香炉中的香同样如此…
自从大房被除族,萧氏祠堂就再不能承受香火——是惩罚,亦是诅咒!
屋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他们只觉得背脊发冷,祖宗牌位承不了香火,怎么会有这么骇人的怪事?
属于萧家的噩梦,这才刚刚开始。

第七章 这种份量
沧溟,一个充满传奇的国度,君主勤政爱民,百姓富裕安康。
赤洛,沧溟国都城,权贵云集,亦是政治、经济的集权地。
沐德耀,沧溟国太傅,两朝元老,虽然已经远离庙堂,可仍然受天子看重。而他就是沐秋姐弟的外公,他们母亲沐彩儿的亲父。沐德耀有两女,长女是庶女,早已嫁入镇国公府,是镇国公夫人。嫡女沐彩儿,一场意外,下落不明,夫妇二人苦寻多年都不曾放弃希望。
沐府坐落在赤洛东侧一隅,早已经远离了喧闹和繁华,而此刻,被冷落数年的宅院又重新热闹起来。
沐秋,沐暄,沐德耀将这两个名字亲自写上族谱,姐弟二人彻底的摆脱了萧氏的烙印,从此以后,他们是堂堂正正的沐氏族人!
见到镇国公夫人,沐秋暗自眯起眼睛,虽说是姐妹,但是却没有沐彩儿的温润,长了一张刻薄的面孔,那双算计的眼睛让沐秋不自觉蹙眉。
“母亲,这就是妹妹的遗孤?”镇国公夫人看到沐秋姐弟的时候,眸子一闪,眼底快速闪过一道利光,“可怜的孩子!”说着就往前走了一步,眼看着那涂着艳红的蔻丹的指甲就要伸了过来。
“滚开!”就在这时候,沐暄突然发作,挥手就将对方伸来的手给挠了回去,他挡在沐秋身前,像一头发怒的豹子,恶狠狠的盯着镇国公夫人。
嘶——镇国公夫人低头一看,手上三道抓印立即渗出血来,她脸色一沉,本能的要发怒,但是就在这时候,靠在她身旁的男孩冲了出来。
“你这个杂种,竟然敢欺负我娘!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们两个贱人、贱种,敢在我地盘上欺负我娘,我弄死你!”那个身材肥胖的肉球朝着沐暄砸了过去。
沐暄听到对方的说辞,两眼血丝布满,红的骇人,随手抓起旁边桌上的茶杯,朝着对方的脑袋就砸了过去,二话不说,直接扑上去,坐在对方的身上,双手抓着对方的头发,不客气的将对方的脑袋往地上砸。“你敢骂我姐姐,我弄死你,我弄死你!”
“滚开,来人,来人!”回过神来的镇国公夫人脸色大变,她赶紧命人上前解救,“快来人!”她早已经忘记身处何方,只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救儿子!
可是出人意料,沐暄顽固的让人害怕,不管不顾,他就是在重复着这一个动作,也不去理会对方的脑袋瓜子早已经血流满面。
“沐暄!”沐秋目光一闪,赶在镇国公夫人前面来到沐暄跟前,“沐暄!放手!”她抓着沐暄晃动的手臂,淡然开口,而那纹丝不动的口气,让人觉得莫名的胆寒。
听到沐秋的声音,原本疯狂的沐暄渐渐安静下来,他愣愣的看着身下满头是血的胖子,又扭头看向沐秋,在沐秋的搀扶下离开。
“姐姐,他该死!”沐秋突然语出惊人,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沐秋伸手安抚着沐暄,她看了一眼那个抱着儿子痛哭流涕的女人,而后又看向一旁已经冷静下来的沐老夫人。
“娘,杀了他,杀了他,你不是说这里都是咱的,都是咱的,杀了他!将这贱人轰出去!”虽然鲜血淋漓,但是听着对方有气无力的话,命是保住了。
镇国公夫人显然没有料到她儿子竟然会当场说出这样的话,她想阻止,可是已经晚了一步,感受到两道凌厉的视线,镇国公夫人身子一颤,连忙跪在地上,“母亲,母亲恕罪,小孩子不懂事——”镇国公夫人想解释什么。
“好,真是好!”沐德耀迈步走进门,他脸色沉的骇人,“老夫倒是不知道,镇国公夫人好大的手笔,连我沐府都不放在眼里!”沐德耀站到沐秋和沐暄身旁,看着气息仍旧不稳的沐暄,心中一痛。
“父亲,不是——不是——”镇国公夫人磕头,想要寻求谅解。
“我沐府庙小,容不下镇国公夫人大架!”沐德耀眼底闪过一道阴狠之色,“我沐府属于谁,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指手画脚!”沐德耀背着手攥成拳头,“来人!”大声喊着,“送客!”不去理会害怕恐惧的镇国公夫人,补充道,“从今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滚!”
镇国公夫人突然瞪大眼珠子,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的父亲,“我是你女儿!”
沐老夫人心里毒气难消,“没有你在一旁教,他一个孩子哪里会知道这种肮脏话?我们就算断子绝孙,这府里的一分一豪也轮不到你…”沐老夫人摆手。
为了两个奶娃娃,沐太傅与身为镇国公夫人的女儿恩断义绝,这则消息让人们大跌眼镜,镇国公的大公子被打的头破血流,可是竟然没有上门讨说法,也让人诧异。
“姐姐。”沐暄小心的看着沐秋,一副做错事的样子,他很害怕从此沐秋不再理他。
沐秋看着沐暄,心中叹息,发疯的沐暄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虽然不过是小巫见大巫,“沐暄,你没做错!”沐秋看着沐暄,“但是,虽然没有错,你可曾想过后果?”当见到沐暄眼底一闪而过的荧光,暗自点头。
沐暄茫然的看着沐秋,眨眨眼睛,后果?他心里默念着这两个字。
沐秋走上前,握着沐暄的双手,“我们太小!”侧头看到有人进来,沐秋摸摸沐暄的脑袋,“你自己想想。”
沐秋被待到沐德耀的书房,祖孙二人不知道聊些什么,很晚才从书房里出来,看着离去的小身影,沐德耀脸上流露出了欣慰的笑和些许的心疼。不愧是他的孙女,岂非常人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