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醇醇这么漂亮体贴的女孩子都不要,顾天朗真是瞎了眼,做陈世美有报应的。”

剩下的,虽然同情醇醇的遭遇,可又觉得顾天朗作为一个优秀的男人,与城里女人似乎更加般配些。乡下人看城里人总觉得他们高高在上,优雅非凡,醇醇漂亮归漂亮,总是个乡下女孩子。顾天朗出了城,见了大世面,这种结果是迟早的事了。说话间,人人都流露出无限的扼腕。

就这样,天气已经入冬,而醇醇则在流言蜚语中艰难得过了一个月。顾天朗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醇醇的心情还未平复,只怕自己听到他的声音,再次崩溃,所以一直拒绝接听。有人劝醇醇去A城找他,可是事情已经发生,即使他会回心转意,他们的爱情终是已经变质了。她已经不了解他了。醇醇明白,从19岁他站在雪地里扶起摔跤的她开始,他手心传来的温暖一直延续到现在。他温暖了她,带给她家的梦想,她也想当然地以为她也温暖了他。可是是距离太遥远,还是她杜醇太过幼稚,他在远方经历磨砺挣扎,从春天到冬天,他终于决定放开她的手了。

杜醇幽幽得坐在自己的小床上望着窗外,思忖着,或许,那个城市有让人改变的魔力吧。只有她还在傻傻得站在原地抓着手中的线,却不知,他们之间的距离远得哪怕是微风就能吹断他们手中的线。她也有错吧。窗外,开始有东西轻轻敲打她的窗,紧接着,像柳絮般的雪缓缓得落在她的窗台上,下雪了。杜醇打开窗,伸出手,一片片的雪花降落在她手上,马上融化成雪水,看着眼前的白色,杜醇知道,他们的爱情从雪天开始,也该在雪天结束了。

杜醇主动打电话给顾天朗,那一头的他,在按下通话键的时刻,仍有些忐忑。
“醇醇。。。”悔恨已使他无话可说。
听到他喊她的名字,醇醇仍旧抑制不住得眼角流泪。
“我知道你有事对我说,但我不想在电话里听你说。。。。。。抽个空回来回来吧,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说完,挂了电话。

而电话那头的顾天朗,听着电话的渺渺忙音,猛地把身边的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酒瓶破碎了一地,一如他绝望破碎的心。他爱着的女人,终于因为他的背叛,要远远得离开他的生命了。

终于来了,终于来了。在他意识到事情已经脱轨时,他就怕着,躲着,不敢面对醇醇质询的清澈目光,那样美好的女孩,他却让她流泪了。他软软地靠在沙发上,任甜蜜往事在脑中重演,迟迟不肯落幕。

他从小就知道她,即使住她住镇这头,他住那头。他大她五岁,从小他就知道镇上孤儿院里有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是人都这样,喜欢美丽的东西,他也不能免俗。他们的生活其实没有交集,他比她大很多,他家是镇上少有的,母亲对他期望很高,所以当同龄人还在墙外过足童年生活时,只有他在墙内埋头苦读。那时他对她,只有朦胧的熟悉感。

真正仔细看她,是在20岁那年。他被父亲派去走访朋友。那时他已经在外求学,小镇每年都在变,他找不到他要找的人家,然后,他遇见她。顾天朗知道,即使时间多无情地流逝,他依然会记得那个慵懒的午后,他眼前出现的像画中走出的少女,笑盈盈得问他,

“你迷路了吗?”

他呆楞在那,而后才缓过神来。后来经她指点,他顺利找到地址。往后,在他回城求学时,见到身边女性笑意泛起时,总会想起,在那个山边小镇,有他今生见过的最迷人的笑容。后来每次回家,他常常会无意识的晃到镇那头,希冀着能见到笑容的主人,却屡屡失望。偶然听邻居们提起,那个叫醇醇的女孩,被林院长管得很严,因为越大越漂亮了,林院长不太放心。

他曾经被高中老师请去学校帮忙,看着她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回家,远远的身影婀娜多姿,撩动他年轻的心弦。他也曾经无奈的承认,美丽的东西正多么可怕的蛊惑他的心。

他最后还是认识她了。在他24岁,她19岁的冬天,他也是休假回家。那是个下雪天,清幽的雪花自天而降,让学医苦闷的他,有了片刻的解脱。他散步到镇上孩子常常聚集玩耍的空地上,看着他们无比欢快的打雪杖。然后他的身边猛不丁地倒下一个被雪球击中的人,他赶忙上去扶,那个戴着厚厚帽子的人抬起头,他楞在当场,是她。肤白如雪的脸上已经因为运动而泛红,亮晶晶的黑眼睛望着他说,谢谢。

第一次相遇,她帮他。第二次相遇,他帮她。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他们就这样相识。之后,他有了行医资格,常去孤儿院帮忙检查那些孩子的身体,私心里,因为他们算得上是她的弟弟妹妹,他就爱屋及乌,更加尽心。他一直不是太外向的男人,外形也只是清朗,对醇醇不敢有企图。那时的他,只觉得呆在这个女孩身边,就是种甜蜜的恩赐,无人时,回忆起她对着自己展露出的柔美笑颜,常常轻笑出声。

而那时情窦初开的杜醇,也偷偷在意起这个认真的文雅青年。认真的男人最迷人。她那时不敢看他,只能微微侧过头偷偷看,却常常遇上他的目光,只好红着脸对他傻笑。那个冬天的黄昏,橙黄色的夕阳的光华照在年轻的男女身上,他终于鼓起勇气牵起她柔软无骨的手,爱情的美味像是即将到来的春的味道,令他心神荡漾。

望着空洞的窗外,夜色的幽暗让顾天朗透不过气来,他像是一头绝望的兽,冒冒然地放弃了春天的拥抱,带着无限的留恋悔意,一头扎入未知的前方。情丝被砍断的滋味原来是这样,他的生活正渐渐褪色成黑白。是什么导致了这一切呢,如果醇醇在A城,在他的身边,他是不是就不会迷失了呢。可醇醇是那么乐于安逸的女孩,而他也天真的以为,他是个男人,愿意挺身在前,年轻时的奋斗总会换来老后的团圆。原来生活是不能想当然的。

那么多年,醇醇对他的感情没变,只要顾天朗望着家的方向时,他总笃定地知道,那个画一样的女孩默默等他回去,因为他说过,他要先立业再成家。

可是他的感情呢,他总不敢去想,身在A城这个物质城市,他的感情也许早就被他掺进了其他滋味。他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对事业拥有成就感,他喜欢成功所带来的优越感,这些,怕是少时读书积累下来的惯性习惯。每天的工作带来的高度压力加上孤独,仅靠与醇醇的通话,是不能纾解的。他是爱面子的男人,只愿在她面前展示自己的优秀,而情愿把脆弱留给自己。

在他被繁重工作,博士论文折磨得几乎想放弃时,他遇见了于佩。他对她的事略有耳闻,虽是院长女儿,却是靠实力取得小儿科医生的资格,挣得别人的掌声。在他带病加班后,在停车场昏睡不醒时,是她发现了他,尽心尽力地帮助他。在他最脆弱的时候,这个看似冷淡的女人,一言不发地扶着他前行,他对着她即使不曾心动,却又是深怀感激的。

事情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发生。在醇醇仍旧怀想二人未来而甜蜜入睡的时候,顾天朗却留于佩深夜留下,他的心也许仍旧虔诚,身体已经学会背叛。

回不去了,顾天朗想着,于佩为她与未婚夫取消了婚约,已经为他做到如此,他又怎么对她说“不”呢,眼前浮起醇醇甜美的笑颜,他痛苦得闭上双眼。

一个星期后,顾天朗请假回到了水旺,乡亲们看着他,多是打量谴责的眼神,他知道他已经背上了负心人的骂名。都是他自找的,他苦笑着。

醇醇远远得看着他站在岸边树下,若有所思得看着河面,她从没见过他如此消沉过。顾天朗回过身看着身后的醇醇,目光在眼镜的掩饰下看不出情绪。醇醇也看着他,诡异的沉默在午后的空气中流淌,他们各自呼出的白色热气在空气中纠缠,无言的述说着两人曾经的绵绵情意。

“醇醇。。。。”他呢喃着她的名字,醇醇娇美依旧,却消瘦许多,他终究是深深得伤害了她。
“我都知道了。”
。。。。。。。。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顾天朗暗暗垂下了头。
。。。。。。。

两人再次沉默。

这是最后一次这样面对面了,醇醇悲哀的想着,只觉得泪即将不听话得涌出,马上转过身背对他。

“天朗。。。。。”醇醇语气里已带有丝哽咽,“不用说抱歉,你只是选择了自己想要的,这没有错,我并不怪你。。。。。我祝你幸福。”说完,醇醇欲离开。

天朗从没想过醇醇会如此宽容他人,他猛地抓住醇醇的手,想说什么,却是开不了口。

“醇醇,你要幸福。”挣扎再三,顾天朗用这句画结束了他们5年的爱情。

那个冬天的下午,顾天朗望着醇醇渐渐远去的伤心背影,心里一直默默得说,你是最好的。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的娃儿自己疼,继续努力!
第四章
顾天朗走后已经三个多月。清晨,杜醇从梦中悠悠得醒来,天气还是很冷,怕冷的她贪恋着被窝的温度,再躺一会吧。

她的怕冷是谁都知道,李妈妈常常唠叨她,“才几度啊,就把自己包得跟粽子似的,你看看人家姑娘,明明身材没你好,多冷都穿一丁点,就怕小伙子看不到。”她听着,也只是笑笑。

她长在一个不平凡的大家庭中,心思敏锐的她从小就明白,林妈妈,李妈妈,陶妈妈,都不是她杜醇一个人的,更何况他没有爸爸。为了那么多孩子,妈妈们的辛苦,她都点滴在心头,很小就有了要为他们分担的念头。这样的家庭,只求吃饱,穿暖,精神充实,她真的没有花心思在美丽上。

所以,童年的杜醇,因为特殊环境,让她比同龄人多了分沉重。杜醇从不是自怨自艾的人,因为身边的妈妈们无不用爱和乐观疏导他们的情绪,她们记得每个人的生日,带着他们摘花种花感受大自然,教导他们谦逊有礼,热爱生活。她们是最最尽责的母亲,用单薄的身躯笑着为他们这些无依的孩子撑起一片天,流淌的爱意无时不刻在提醒杜醇,在这个世界上,她不是一个人。

杜醇的沉重来源于责任,她要好好照顾弟弟妹妹们,分担妈妈们的辛苦,这是她从小就形成的认知。她像个大人,带领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嬉戏,引导他们尽自己所能,洗自己的碟子,袜子。她也教会他们,当他们长大,也要付出,付出也是种美丽。

在校园里的杜醇很沉默,总有些不懂事的孩子在她背后指着她说,“没爹妈的野孩子。”遇到这种情况,她的心口总会被刺痛一回,她还是孩子,终究也会介意。可是又能怎样呢,跑上前揪住那人的衣领,冲他吼,你才是野孩子吗?她做不到,她杜醇不是一个人,她是妈妈们带大的,不想妈妈们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教出了没教养的孩子。所以,她只能沉默隐忍。

年纪渐长,杜醇长成了恬静如水的个性,除非是至亲的人,她很少袒露自己的感情。而现在能分享她的快乐和忧伤的人,又少了一个,杜醇轻轻地叹口气。

“醇醇,开开门。”是林妈妈来了。

顾不得天冷,杜醇穿了件单衣就去开了门。

“这孩子,还赖在床上。快起来,妈妈带了早餐,吃完以后跟我出去走走,妈妈有事要跟你说。”

听到林妈妈找她有事,杜醇虽然一脸狐疑,不过想起,妈妈最近都在外面拜访朋友,想是孤儿院有了什么好事要与她分享。匆忙吃了点东西,就挽着林妈妈的手出门了。

已经是3月,虽然田间仍是光秃秃一片,却仍有勇敢的小草冒出,绿绿得点缀着一片荒凉主题,给人带来一丝清新。我也要像这些小草一样,冬天过去了,我的生活还要继续,杜醇暗暗得对自己说。

林妈妈看着已经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孩子,略显憔悴,可见还未完全从情伤中走出。可是这中间的种种,酸甜苦辣,她都需自己熬过,别人是帮不了她的。她还年轻,也许等四五十年以后,她会自己发现,疼痛也是人生的滋味,体味过,她的人生才算完整。

林妈妈在发生一切以后,一直夜不能寐,醇醇的未来,成了她的心头大石。在水旺住了二十几年,林妈妈太了解这个小地方了,醇醇跟顾天朗的事,每个人知道的事无巨细,添油加醋的更是大有人在。起初人们会同情醇醇,可时间久了,别人又会怎么看呢,她单纯的醇醇怎能经受住流言揣测呢,她听过太多从那些市井妇人口中吐出的脏话了。私心上,她不舍得也不想让她的醇醇继续留在水旺。可是,她只是母亲,自己的孩子已经长成了独立的个体,她不能决定她的意志。

醇醇什么都好,就是不够勇敢。如果没有人推她,她会永远站在原地的。林妈妈暗忖着。醇醇是朵娇弱的小花,过去她总想为她挡风遮雨,怕她伤了枝茎。可是孩子的路还长,做母亲是应该放手让她自己强壮了。

所以前段时间,她一直呆在A市,除了处理些养育院的事情,主要还是为醇醇奔波。好在来水旺前,她朋友极广,人人又都因为她做一件极富爱心的事而敬重她。她找到了一个已经在一家大型幼儿园做园长的方姓友人,询问她幼儿园是否招人。朋友倒是爽快,直问她要介绍谁来,她把醇醇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下,人家一听是她从小带大的孩子,直说你林采芝带大的孩子肯定很好,让她8月来考试吧,我一定好好考虑。

接过朋友递过来的招聘材料,林妈妈心里自是放心几分,可随即又犯了难。8月才考试,中间还有长长的5个月,她真的是一天都不想让醇醇多呆下去了。

方姓友人看着林妈妈从喜上眉梢到神色迟疑,赶忙问为什么,林妈妈不好详说,只婉转地表示,想让孩子在考试前先呆在A城锻炼锻炼,毕竟没怎么见过世面,可是又忧心孩子在A城无处可去,毕竟一个女孩子在大城市有机遇也有挑战。

方姓友人也是三个孩子的母亲,望着老朋友瘦削的脸庞,为了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流露出一个平凡母亲的担忧神情,钦佩之心油然而生。随即想到,自己的手帕交唐夫人正在为自己刚回国的孙女寻找任期三个多月的女家庭教师,还曾经打电话给她请她帮忙留意人选。赶忙把这个消息告诉还在苦苦冥想的林妈妈。

林妈妈听了这个消息,自是眼睛一亮,赶忙向友人打听详情。那友人对唐家也算熟识,一五一十得把知道的情况都如实告诉,最后,还暗示,醇醇能否得到这份工作还是未知。原来,A城有三大豪门,而唐家则是其一。唐夫人原姓王,年轻时也是一代佳人,画得一手好画,后来更是因画结缘嫁给了当时就已家世雄厚的唐启东,婚后育有两子。唐夫人贤良淑德,虽然唐启东在人前淡漠自制,可是对待妻子却是疼爱有加,两人相伴三十余载,虽然中间也曾风风雨雨,却是一直携手相伴至今,已经成为了A城上流社会的佳话。

林妈妈听到此,心中不由感叹,真是对神仙眷侣啊。观察友人神情,也是一副羡慕神情。

友人继续娓娓道来。唐夫人身在豪门数十年,豪门争斗自是古今常事,她处之泰然,既帮助丈夫事业蒸蒸日上,又培养了两个出色的儿子,这中间的大智慧怕是常人无法企及的。唐夫人的两个儿子更是为A城媒体所津津乐道。方友人更是把从报纸杂志了解到的消息告诉林妈妈。

由于父母的优良基因,唐启东又有一半英国血统,唐家的儿子都是玉树临风,英俊不凡。如果说两兄弟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就是,唐家大儿子唐瀚人承袭了母亲的艺术细胞,早年游学异国,放弃学商,拿起雕刀,已成了小有名气的雕塑家,并在大学教授雕塑,生活过得极其自由惬意。已经在国外定居,目前已婚,并育有一女,现在唐瀚人的妻子又怀孕在身,唐瀚人为了照顾太太,也顺便满足唐家二老思孙心切,把女儿送回国小住半年。唐夫人珍惜与孙女的时光,不打算把她送到幼儿园,转而寻起家庭教师解决孩子的教育问题。

至于唐家二儿子唐穆森,则是脾气个性都像极了父亲唐启东。唐启东年轻时桀骜不驯,冷漠以至喜怒不形于色,这唐穆森比起老子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相比处事和善亲切的唐瀚人,唐穆森被大多数人用“难以亲近”形容。唐穆森年纪轻轻就被父亲带在身边刻意培养,后来远赴美国名校攻读商科,学成归来初期,执掌家族企业远盛集团的几个关键部门,成绩斐然。在取得父亲和各股东的充分信任后,唐穆森目前已经独掌大局三年,在他的英明领导下,远盛这所大船在险恶的商海里稳稳前行,利润逐年增长,公司职员光是分红就是不小数字。因此,人人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

由于唐穆森的卓然才能,人们自是忽略他不够亲和的一面。他的未婚身份,更是令A城未婚女性意乱情迷。只不过唐穆森不比父亲专情,他到是充分享受女人的投怀送抱,所以虽不至于滥交,却也是私生活丰富,常被拍到带着性感模特或是名媛淑女出入高档会所。人人都在猜测,相比唐家大儿媳的低调,唐家怕是要迎来一个招人眼球的小媳妇了。唐穆森自己住在外面,偶尔回家,唐家二老也明白,年少轻狂,年纪大了管不了孩子太多,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友人见林妈妈听得仔细,自然也尽可能讲得仔细。最后,她直言,唐夫人对于孙女宝贝之至,对家庭教师自是非常挑剔,半个月以来,虽然怀着各种目的的应征者众多,其中不乏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唐夫人却没有一个看中意的。言下之意,醇醇这样的学历,胜算实在不大。

林妈妈静静得听友人讲完,心里早已凉了半截。豪门世家的工作,岂是醇醇这样心思单纯的女孩能够胜任,虽然听友人的描述,唐夫人应是极有教养的女人,可是豪门就是豪门,总是会不只不觉中流露出些有钱人的盛气凌人,这种架势,她家醇醇哪有见识过。何况,对方怕是一听到醇醇的学历,就将醇醇三振出局了。何必自取其辱呢,林妈妈愤愤地想。

林妈妈轻轻地摇摇头,苦笑说,“方倩,这种条件的人家,我们醇醇恐怕不够出色了。”
方友人也是一脸游移,可是一想到,自己的老朋友好不容易找自己帮回忙,而且还是煞费苦心得为自己抚养的孩子,就觉得,帮忙帮到底,好歹要带着林妈妈去唐家试试看,就当去唐家串串门吧。

说着,就起身张罗林妈妈去唐家说说看,也不等林妈妈摇头就拽着她往门口走。小个子的林妈妈哪经得起健硕的友人的拖拽,也就硬着头皮,带着杜醇的相关材料,跟着友人去了唐家。

路上,友人跟她聊着过去的往事种种,不禁都唏嘘长叹,最后聊到杜醇,友人拿着杜醇的近照,一阵长吁短叹,“采芝,这孩子真是俊俏得紧,瞧这五官长得,真是无可挑剔。”随即若有所思的看向林妈妈,“采芝,说实话,这么漂亮的孩子怎么可能长在乡间,而且还是孤儿。”望着友人探究的神情,林妈妈接过杜醇的照片,布满皱纹的眼睛注视着照片中微笑的杜醇,缓缓开口。

“她的身世我一直瞒着她。。。。。这孩子出生两天就送到我手里了,是我一手带大的。生母当时是水旺邻镇的女孩子,长得很是漂亮,却爱上了一个流落在水旺的落魄大学生,两人情投意合,却遭到女方家长的强烈反对,后来女方父亲棒打鸳鸯,硬生生得把男孩赶出水旺,不想那女孩已经怀孕4个月,杜醇就这么生下来了,孩子一生下来就偷偷送到我这里了。”友人听到这里,表情肃穆,看了眼照片里的杜醇,同情之心溢满胸腔。

“那孩子父母没来找过她吗?”

林妈妈摇摇头,看向窗外,“我后来私下打听过,女方父母骗那女孩,说是生了个死胎。在乡下,漂亮女孩只是用来换取财富的工具,女婴更不算什么,就像扔条狗一样随便。再不久,女孩全家都搬走了,听说去了很远的地方。我以为这孩子的父母总会有一个回来找她,可是我等了20几年了,他们好像根本认为她不存在似的,我也灰心了。”

说完,林妈妈低头轻轻抚着照片上醇醇的笑颜,神色复杂得转头说道,

“这孩子除了我,没人能依靠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在开写一个爱情通话,有点简爱的味道,可是又不尽然一样
年轻的简勃朗特相信爱情,所以有了简爱
我也相信爱情,只是它存在于我们每个人的幻想里
幸好这世界出现了文字,我们把它书写出来,不管华丽苍白。
那种美好的童话,就当它远远的在地球旁边的星球进行,我们远远得看着,也很开心,你说是不是
第五章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角下章震撼登场,嘎嘎.
林妈妈跟着友人到达唐家的时候,已是一个多小时后了。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纵使她见过半生世面,还是对唐家所见,感到非常意外。来时的路上,她料想会进入一座宫殿般的房子,唐夫人尊贵无比地出来接见,用俯视的略显高傲的眼光打量她,看似落落大方实则有心疏离。在未进唐家门之前,她已经想过,与富有的人打交道,这些将发生的事,是他们这些平凡人所必须承受的。富有的人,总有些高傲的资本的。

看起来她是错了。她走进的确实是一座经过精心设计的两幢连体的房子,看起来有些年了,倒远没有宫殿般大屋奢华,低调中透露出优雅。房子的主人看起来十分热爱生活,房前的草地格外开阔,游泳池的左边甚至有个小果园。朝右侧望去,似乎有个玻璃房,想来里面是百花争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