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微微颔首,说了句谢谢,整个礼堂便再次安静下来。
靳明廷的声音低沉好听,有些像雨滴溅落在瓦楞上发出的轻响。何悦抱着相机禁禁不住瞄准,正要按快门时,他投来了一眼,即便是隔着厚厚的镜片,何悦也感受到他传递来的满满嫌弃。
要不要这样啊!她一愣神,靳明廷已经没入了黑暗里。
之后的节目一个接一个,何悦拍了不少照片,靳明廷也偶尔上去,却始终没抓到一张正脸…
何悦有种感觉,这人分明是故意躲避镜头的,靳明廷倒是没什么,何悦脖子都硬了。
晚会结束,何悦想着赶紧还了相机好回去睡觉,才转了个弯,就就撞见靳明廷被一圈女生堵在了求后台的路上,瞧那架势,应该都是来告白的。
相比于女孩们的期待,靳明廷眼里则多了不悦和厌烦。何悦本不想蹚浑水,但这事似乎和她那广告词脱不了干系,再加上自己还欠着靳明廷人情,眼珠子一转,便扯嗓子冲靳明廷喊了句:“呀,姐夫,你怎么还没出去,我姐都等得急死了。”
姐夫是谁?
何悦见有点效果便继续说:“哎!我说,靳明廷,你怎么半天没反应啊?”
靳明廷顷刻会意,清了清嗓子开口:“能不能让下?”温和的语气里压迫意味十足,围的水泄不通的女生竟让了条道来。
何悦眼尖,一把拉过靳明廷往外,眨眼间便到了礼堂东侧的小树林里。刚站定,靳明廷就不动声色地把手腕抽了回来。
何悦往外探了探脑袋,发现情况不妙,再次捉住他的袖口小声道:“追过来了,靳神快蹲下!”
靳明廷虽然不悦,但还是依言蹲了下来。
这片树林种的是紫叶李,培植年数不长,并不多高,再加上到了这个季节,叶子早没了。夜深沉,稀疏的星光从头顶的枝桠里落下,将两人的影子投射到地上,显得更加凄清,何悦连大气也不敢出。
等人群散尽,何悦起身拍了拍靳明廷:“没事了。”
靳明廷起身抚了抚衣袖,恢复一脸冷然:“别指望我会感谢你。”
何悦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只是他没走出去几步就猛地往前一个踉跄,幸好何悦眼疾手快扶住他一把:“要紧吗?”
靳明廷不耐地甩手挣脱了她:“少管我闲事!”
何悦有些气:“同学之间,这叫相互帮助,相亲相爱,你到底…”
后半段话被何悦生生咽了下去,因为靳明廷正拧着眉朝她逼近,何悦下意识地往后退,背上贴上一片冰凉的墙壁才稳住。靳明廷长手一撑,将她困在一臂之间,目光炯炯,语气冷森:“再说一遍,我对你没兴趣…”
何悦还未及回嘴,肩头便忽的一沉,铺面而来的男性气息让她又窘又慌,何悦尝试喊了他几句,均没反应。
脑震荡后遗症?
何悦不敢乱动,过了好一会儿,肩膀酸得厉害。天寒地冻,再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思忖了一会儿,何悦才把手伸到他口袋找手机。
她的手刚翻到通讯录,肩上的人忽然出声:“你干嘛?”
“什么也没做…”何悦吓得一震,想逃跑却也来不及了,胳膊被他反手扣住,她下意识地出拳,但出的几个动作都被他制住了,纵然她学过散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所有的招式都是耍花招。
何悦胳膊上一片火辣辣的疼,再开口已经带了哭腔:“靳明廷…你丫混蛋!我有喜欢的人!”
靳明廷想到那天的鼻涕,一晃神被何悦抱过手狠狠咬了一口。
“嘶,你属狗的?”靳明廷吃痛松开,何悦猛地拔腿跑,到了创业园后面的马路上才停下来。

靳明廷嫌恶地看着手背上的一排牙印黑了脸。
李烨的电话适时打了过来,靳明廷手指一滑接了。李烨正喜滋滋地说过年去北京的事,话题忽然被靳明廷转了:“上次那个晕倒的女生叫什么?”
“何悦啊,和我们一个专业的学妹呢。哥,你终于开窍…”李烨郁闷,又突然挂了。
靳明廷收了手机,眼神转暗。
何悦。他记住了。

元旦之后就是考试周。
322宿舍除了王妮,其他都是正正经经的学渣,小桃在房门上写了学神的名字,每天拜上两下,何悦看见靳明廷三个字有点怵:“你学会计的不是该拜安迪吗?”
小桃:“我发现你最近很不待见靳神啊,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人家?从我回来,你就在一直阻住我崇拜靳神的道路。”
何悦噎住:“错觉,你快看书。”
小桃:“开卷考,考场上再慢慢看。”
何悦:“…”
隔天考地质学原理,主讲老师江教授没来,靳明廷倒是来了,阶梯教室瞬间沸腾,一旁的主监考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何悦挑眉玩味地看了他一眼,谁知正好撞一双漆黑的瞳仁里,接着就听见他开口:“所有的通讯工具、书本、纸条上交,违者当作弊论处。”他的语气冷凝而严肃,全没半点玩笑,整个考场的气压迅速低下去。
考试开始十分钟,靳明廷就抓了三个作弊的,而且全部去都是她这一组的!偏偏他做完了这些还玩味地看了一眼她,靠,这根本就是挑衅!
何悦倒是不怕他抓,因为她的小抄是早起写在手心里的。只是这靳明廷收完了小纸条,并没像主监考那样坐到讲台边上,而是在她边上的空位子坐了。
身边忽然空降一尊大佛,何悦欲哭无泪,只好先写后面的设计题。等反面全填完回来,靳明廷还没有起身的意思,甚至还盯着她那歪歪扭扭的设计图看。
他那眼神慢条斯理地,带着审视,何悦则度秒如年。江教授也曾夸奖过她的设计图,但是被靳明廷这么看何悦脸上却烧得厉害。干脆一翻卷子,躲避了他的视线。
靳明廷轻笑一声起去,何悦这才大着胆子看手心的小抄,呀,她手心什么时候出的汗?字都糊了…
*
出了考场,主监考见靳明廷在笑,觉得这孩子真是讨人喜欢,有进有退,张弛有度,果然江教授没看错人。

第4章 英雄救美

何悦考完地质学,一下午都在认真翻书,小桃觉得她画风不对,凑过脸去就听见她在那嘟囔:“57、58、59…怎么还是没六十啊…完了…”
小桃看她纠结,适时地补充了句:“老师会给同情分的。”
何悦:“真的?”
小桃点头:“这个我有经验。”
何悦立马丢了书起身:“对哦,你考六十分的次数最多。我叫外卖去,中午有点没吃饱。”
小桃:“…”六十分叫技术。
何悦心情好起来,收拾行李起来也麻利,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拉着箱子出门了,上飞机前还不忘给何国强发了条微信报告时间。
三个小时后。
何悦出了首都机场,一路小跑着飞奔进何国强怀里:“老爸,我可想你了!想得都瘦了!”
何国强乐呵呵地接了她的行李箱往后备箱放:“你想我怎么都是我给你打电话?”
何悦立马抱着何爸的胳膊撒娇:“冤枉啊,我是怕何太太吃醋,她吃醋的话就不给我生活费…虽然没生活费了,我还是给你带了丽城铁观音,回家我就给你泡。”
何国强:“还是女儿好。”
何悦嘿嘿直笑,心道这下马屁算是拍到位了才转了话题:“听说,大师赛决赛就在明天了啊?”
何国强:“嗯,没忘呢!”
车子进了二环,并没开回家,却是绕去了三里屯,“去哪儿啊?”
何国强:“拿票,顺便接你去吃饭。”
何太太居然没做饭?何悦想想大一大二那些时候,满桌满桌的菜,一直吃到她和何国强都撑成球了,何太太才心满意足地去刷碗。
何悦本来没有异议,只是车在一家豪华酒店门口停下时,何悦开始打退堂鼓:“爸,你知道现在国家查贪的吧?”
何国强在她头上敲了两下:“查你个头,何太太请客。”
“哦。”何悦揉了揉头狗腿地跟了出去。
电梯直达五楼,早有服务生领着他们进去。推门进去,包间里除了何妈妈还有三个人,她妈妈对面坐的事个年轻人,约莫二十多岁的样子,穿了件浅灰白细条的毛衣,深色衬衫整理得整整齐齐。
四人本来正在玩牌,何妈看到何悦笑出了声:“老何接到小悦了。”
年轻人闻言转身朝门口的何悦微微一笑,举手投足间温文尔雅。
记忆里眉目舒朗的少年和眼前的人渐渐重合,何悦瞬间愣住,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倒是他先伸了手来:“何悦,好久不见。”
“确实很久啊。”无论那时候怎么难过,能再见都是开心的,她礼貌地伸手出去,小心翼翼不让手心的薄汗擦到他掌心。
服务员上菜,两家人落座。
何国强和许诺爸爸是老战友,到了一起有说不完的话,不知怎么后来就把话题转到了何悦身上,提到自家闺女的专业时,许诺看了眼何悦。
何国强越说越不靠谱,大有转化相亲晚宴的趋势,何悦心虚,赶紧从乌鸡汤里捞了个鸡腿给何国强:“爸,你吃点这个,特鲜!”
何国强一个鸡腿下去已经忘记先前说到哪里,干脆聊起了许诺,何悦假装专心吃菜,实际上把许诺的回答都记在了心里,比如他还没有女朋友,再比如他只是从法国回来过个年,没几天就会再回去。
听到最后何悦在心里叹了口气,空欢喜一场。当年她没勇气说出口的话,如今依旧。事实上,至今她还是觉得许诺是个大骗子,把她骗进他的世界,自己却跑了,还跑得那么远…哎,难道是他当年听到了什么风声?
晚饭后,许诺递了大师赛的门票给何悦:“还喜欢网球呢?”
何悦嗯了声,想不到他还记得呢,心头一暖话已经脱口而出:“你去不去?”
许诺先是一愣,后微笑着点了头。
有一瞬间,何悦觉得那笑跟北京四月的风一样,暖融舒服。
*
比赛在第二下午,何悦进去的时候,莲花球场里早已坐得满满当当的了。许诺给她的票在vip区,位子并不难找,而且她一进片区就看到了许诺。
他今天换了身简单的运动装,衬托得英俊的脸朝气十足。
何悦落座后不久,大广播里开始播报球员讯息,整个球场瞬间沸腾起来。
何悦看球向来专注,今天却难得一次走神了,她边上的人是许诺啊…
小德连着破了豆子的两个发球局后,豆子也进了两个ace球,许诺跟着场上的观众一齐站了起来,清冷的风拂过面颊,何悦莞尔,此时此刻一如当年。
唯一的遗憾是豆子输了比赛,时间对于每个人都是公平的。
*
半个小时前,会场对面的vip专区。李烨正看对面豆子的球迷一直呐喊,自己也趴到栏杆边上去使劲地嘶喊。
不无意外地,他看到了球场对面的“嫂子”,以及她边上的“奸夫”。但当他兴致勃勃地和自家表哥陈述事实时,对方则回应了他一句冷哼,他哥心是有多宽啊?
*
比赛结束后,何悦和许诺沿着小巷子走了一段路。
两侧的林荫木没了夏日里的葱翠,□□着光秃秃的枝干。黄橙橙的阳光从那枝干顶端斜斜地照射到地上,贫添了一抹苍凉。
什么时候再回来?何悦想问,却始终没有勇气开口。地铁转站时,许诺顿住步子半天没动,倒是何悦催了他:“快走吧,车来了。”
他淡然一笑:“你先走。”
何悦鼓着腮帮子说好,转了身却迈不开步子了,这一别估计又是许多年…
“何悦!”许诺忽的叫了她。
“嗯?”她拼命忍住哽咽,却没转身。
“好好的。”三个字,不知是关切还是只是客套。
“你也是。”何悦眼睛酸的厉害,直到地铁上阿姨给她递纸巾,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到了家门口,何悦摸了手机出来照了照脸蛋,确定没什么破绽才转了钥匙进去,何妈正端了一盘红烧肘子过来让她尝。
何悦一口气吃完了三块肉舒服地窝进沙发里和宿舍那几个聊天。房小眠查了成绩,何悦的地质学原理得了61分。
她那糟糕的心情,瞬间好了许多,这算不算额外的快乐?
*
再回丽城已是2月末了。
今晚322宿舍经历了一个难眠之夜,因为四六级考试出成绩了。
小眠查完分后,笑着抱了一周的衣服下楼去洗;她过了六级。
小桃查完分后,也顾不得减肥了,把何悦给带给她的好吃的吃了一半;她过了四级。
只有何悦查完分后蔫了。
423!!!为什么偏偏只差了两分…
三天后,辅导员在班级群里让四级没过的几个同学去趟办公室。为了少丢点人,何悦故意挑了中午人少的时候去的育慧楼。
何悦进了办公室,发现除了她们辅导员,江教授也在,而江教授对面坐的可不就是靳明廷嘛…
偏偏他看何悦进来还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唇。
何悦出发之前,王妮给她做过心理活动,去了办公室一定要态度诚恳,何悦看着不远处看好戏一般的靳明廷,她觉得自己诚恳不下去啊…
何悦天人交战很久才咬了咬嘴唇低头走到了自家导员面前:“老师,我来了。”
胖辅导员:“何悦啊,你四级已经考了四次了,每次进步一两分是什么意思啊?”
何悦:“老师我错了…我下次多进步几分。”
胖辅导:“大四就要毕业了,还要出去实训,你这blabala…”
辅导员的话不停顿,何悦只好一直跟着点头说是。
全程,何悦都能感觉到靳明廷偶尔投来的目光,简直如芒在背!
半个小时后,辅导员的训话终于结束,何悦长长地吸进一口气才按了电梯。电梯的数字跳到六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和她说话:“我只以为你专业课差,原来英语也这么差啊。”
充满了戏谑和挑衅的语气,何悦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径直走进了电梯,本想迅速按下关门按钮把他隔在门外的。谁知他的动作太快,何悦还没来及反应,长手已经扶住了电梯门。
狭小的电梯因为多了个靳明廷,瞬间变得有些拥挤。
电梯一格格往下降去,何悦一心盼着早点出去,眼睛盯着那楼层数字一眨不眨。
“刺—刺啦…”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声响,电梯猛地晃动了下…
卧槽!
这是什么情况?
何悦发觉不对劲,使劲点开门的按钮,结果那电梯非但没打开,反而又刺啦地响了起来,靳明廷一把揪住了她的手大喊出声:“别乱动!你再动下去,我们两都要死!”
他的眼神凌厉,大手直接绕过她飞快地按亮了所有楼层的灯:“你背部和头部贴着墙站好!膝盖往下微微弯曲,抬起脚后跟…”
大约对大神光环的盲目崇拜,何悦照着他的话做了,那一瞬间整个电梯的灯全灭了。耳边的“刺啦”声渐渐变小,何悦的恐惧却渐渐变大,到后来直接带了哭腔:“靳明廷,你不是学神吗?快想想办法。”
他有些烦躁地拨了拨头发:“别吵…”
何悦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哭声渐渐变成了间歇性地一抽一抽的啜泣。
靳明廷有些无奈,鬼使神差地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怕,我保证你没事。”
何悦:“真…真的?”
靳明廷:“我从不说谎。”
黑暗里,何悦偏头,不小心把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糊了他一手…
这女人真是…
靳明廷有些嫌弃地抽手回来,电梯忽然发出一阵剧烈的轰响,几乎一瞬间他伸手环抱住了何悦…

第5章 突然变小

5突然变小
慌乱间,电梯顶端有什么东西砸落了下来,正中靳明廷后脑。
嘶,好疼。
身体忽然变得格外轻,身体好像滑进了一个毛茸茸的地方,身子在不受控制中,一路向下坠落…
他感觉到脚踩到了实处,还没站稳,那大山就忽然往下倾倒下去,这时一缕微弱的光投射进来,他看到近处有个山洞一样的地方,立刻冲了进去…
顷刻间,眼前又是一片漆黑,他伸手去摸,原来先前倒下的“山”把洞口堵住了,靳明廷试着往外推,却发现力气根本不够。
山洞里似乎住过人,正中间有床软和的被子里,只是这山洞里弥漫着一股皮革的味道,耳边充斥着各种刺耳的声响,他快喘不过气起来了…
不对,他刚刚分明是跟那个蠢女人一起困在了电梯里的。
这…这是哪里?蠢女人呢?
未及开口就听见那蠢女人极为用力地叫了一声。
靳明廷抽嘴。震耳欲聋、山崩地裂,也不过如此了,看来她还活着。
眼前的大山渐渐移开,明亮的光照进来…
靳明廷发现不对劲了…
他的衣服为什么不见了?
这山洞的形状为什么和皮鞋那么像?
还有那是什么被子啊,那分明是他的袜子!他的袜子比他整个人高出去几十倍这是怎么回事?
纵然他有万般的处变不惊,现在也破了功:“何悦!”
被点名的姑娘只顾着哭,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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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轰隆声结束,电梯的门竟然开了,刺眼的光照进来,何悦舒了口气,下意识地伸手拍旁边人的肩膀:“靳明廷!我们…欸?”
手伸出去后没有碰到人,倒是摸到了冰冷的钢板。原来那时候掉落的是这个,要不是靳明廷救她的话,她肯定要砸破头。
那钢板横亘着,何悦搬了半天才看到那地上的衣服,只是还是不见靳明廷人。
砸成肉泥了?巨大的恐慌让何悦失声尖叫:“靳——明——廷!”
靳明廷都是为了救他才会被砸成这样的,这么想着,手情不自禁地拿起地上的衣服:“靳明廷,呜呜,虽然你嘴巴很毒,性子很傲,但你救了我…都被…砸成肉…肉泥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发现不对劲,她拿靳明廷的衣服的时候里面是空的,为什么没看到血啊!何悦傻气地抱了那堆衣服抖了抖,西裤里忽然落下个黑色的小裤裤。
这时,恢复冷静的靳明廷,再次往外喊了一声:“蠢女人,我没死呢!”
“靳明廷?”何悦胡乱地抹了把眼泪,努力安静下来。
“在!”靳明廷应了声。
何悦惊呼:“哪呀?我怎么没看见你?”
靳明廷叹气:“我们好像出了点状况,我看到自己袜子和鞋子都变得特别大,而且我刚刚好像从自己的秋裤里滑下来过!”
他的袜子和鞋子?变大?没有啊。
靳神在胡说些什么啊?
何悦蹲下/身去,研究他的鞋子,靳明廷在看到她的手指时,瞬间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不是世界变大了,而是他变小了,他连忙大吼了一声:“等等!”但还是迟了一步,何悦已经提起来鞋子,他没时间反应,直接从鞋子中部一路滚下去顶端,额头在坚硬的鞋帮上撞得好疼。
何悦这时已经把鞋子对着光,定睛看鞋子里面的状况,只见一个硬币大小的肉球正蜷在里面。
此刻的靳明廷几近崩溃,声音带了些沙哑:“你快闭上眼睛!”
何悦惊奇地发现靳明廷的声音是从那个小肉球里发出的。脑子里猛地一抽,一把将手里的鞋子丢到了地上。
靳明廷被摔得差点吐血。
何悦丢了鞋子后,站在原地狠狠地掐了下大腿,丫的,真痛!
可靳神刚刚在鞋子里!
靳神怎么只有硬币那么大!
卧槽!!不对!她刚刚还把那么小靳明廷丢了出去!
何悦猛地咽了下吐沫开口:“靳…靳明廷?”
此时的靳明廷也终于恢复了一丝清明:“何悦,你的智商是不是负数?”
何悦心里有愧,也没回嘴:“那个…靳明廷,你没事吧?”
“我有事,而且问题很大。”他的语气里带着难掩的无奈和痛苦。
要不是他为了救他也不会变成这样,何悦的语气更加温柔:“那你出来,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里面半天没动静,何悦想凑近看看他,手指刚碰到鞋子面上就听见他爆喝出声:“我现在没穿衣服,我警告你,不许瞎看!”
何悦眼睛一偏看到了落在一旁的小裤裤。
天!刚刚那是靳神的…内裤?!
顷刻间她的脸瞬间红了个透:“嗯,我闭上眼睛你走到我手上来吧,我拿张面纸给你挡挡。”何悦递了一根手指到鞋帮上说道。
靳明廷还是不放心:“我知道你喜欢我,我警告你,你不准瞎摸!”
瞎摸?何悦有点想笑,但到底还是说了个好。
手背上一阵细微的痒痒后,何悦感觉到他已经爬上了手背,接着她小心翼翼展开另一只手心,双手朝上,确保他能在手心安全地站着。
至始至终她都闭着眼睛。
靳明廷把那张面纸撕下一长条来,像裹浴巾一样把自己裹好后才让何悦睁开了眼睛。
何悦禁不住开口:“哇,好萌!”
靳明廷整张脸迅速染上一抹奇怪的红:“大男人被女人说萌很恶心。”
他本来生的帅,再加上脸上那么红,这么看着倒有些娇羞可爱,何悦心要化了,靳明廷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别用那种看宠物的眼神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