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他薛府的大小姐,居然还为了一块玉佩对自己的妹妹大打出手,如此小家子气,实在有辱门风。

薛老爷越想越是暴跳如雷,开口便是叫人拿“家法”来。

薛府虽然只是朝中新贵,薛老爷也仅仅只是大理寺里三品大臣,但薛府世代读书,对于子女的养育也十分严厉。

从薛老爷上几代起,就有了一套非常严厉的“家法”,一旦触犯了家法,便要受刑。

下人很快就拿来了“家法”,装在精美的匣子里,由上好的木材制成,薛老爷拿在手中只觉得沉甸甸的。

面对这么剑拔弩张的气氛,薛宝儿却总是一幅成竹在胸的姿态。

薛老爷看着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实在是急怒攻心,气急败坏的喊着:“你这个逆子,还不给我跪下!”

薛宝儿轻飘飘瞥了薛老爷一眼,很认真的说,“我又没做错。”

薛老爷拿着“家法”朝着一旁的石墩狠狠甩了一下,“还说你没错?”

“家法”发出了咻的声音,吓得旁人魂魄四散。

薛宝儿冷冷的站在薛老爷面前,指着薛晴儿,“只是因为她会哭,你才认为我错了。”

盘问清楚,王氏反击(4)

王氏皱眉,沉思片刻才说,“你这就是在说你爹断案不公,胡乱推测了,这……”

薛老爷是在大理寺里专职断案的,最忌讳别人说他断案不公了,王氏这么一说,恰好说到了他的痛处。

他顿时变身咆哮马,一下怒火冲天,“你这个不孝女!今天就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番大动静之后,薛府的两位姨娘也鱼贯的来了。

李姨娘扭着腰肢过来,一看老爷就心疼的说:“老爷,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林姨娘尾随其后,看见薛老爷手中的“家法”,吓得脸都白了,薛宝儿可是娇滴滴的大小姐,又还年少,她扑腾一下跪下了,拉着老爷的衣裳哭喊着:“老爷,这家法向来是教育男娃娃的,她可是您嫡亲的女儿,可是薛府的大小姐,这……这可怎么成啊?”

李姨娘冷哼一声,“可不是呢嘛,女娃娃家做错了什么,就是把她爹气成这样,都是打不得,骂不得的呢。”

这一下薛老爷更像点燃的炮仗,气愤道,“是女娃娃又怎么了,女娃娃我也一视同仁!”

林姨娘眼看薛宝儿就要吃亏,又跪着向前挪动了两步,“老爷啊,就算大小姐真的做错了,也求你看在她自小没了亲娘……”

“没了亲娘就没有亲爹了吗?俗话可是说,养不教,父之过,要是老爷不教养,怕是往后别人会说我们薛府的不是呢。”李姨娘三两句话就把林姨娘的话逼入了死角,又接着落井下石道,“今日只是觊觎她妹妹的玉佩,要是往后觊觎她妹妹的夫婿婆家,那岂不是……哎呀,呸呸呸,我真是……”

这句话戛然而止,却又引人深思,让人回味无穷。

“对!”薛老爷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今天不好好教导她,往后出去,不是要说我没有管教了?”

王氏听完了这些话,才慢悠悠的说,“老爷,宝儿她也还小,性情什么的可以慢慢调教。”

薛老爷一听宝儿还小,越发的生气了,自己的三女儿薛晴儿更小,怎么她就懂得谦让姐姐,平素懂事又乖巧,从来不让他这个父亲生气呢。

想到这些,刚刚对敏敏郡主的愧疚也没有了,薛老爷狠狠的拿着“家法”,就往薛宝儿身上招呼过去。

其他人心里皆是一紧,那“家法”扫过去,四两拨千斤,实在很是要命,也不知道薛宝儿这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要怎样皮开肉绽了。

薛宝儿冷眼的看着面前几个人脸上的面部表情,虽然都只是十分细微,但都被她所捕捉到。

薛老爷的耳根子软好拿捏,王氏和薛晴儿的阴险狡诈,林姨娘的软弱无能,李姨娘的落井下石,谁要她好,谁想她死,她都一一记在心里。

她刚才之所以一言不发,一是因为她懒得发言,就算发言,也会被这群人给扭曲掉意思,二是因为,她知道薛老爷的那根家法,根本就无法碰到她的一根毫毛。

偷鸡不成蚀把米(1)

薛老爷那根家法一挥出去就后悔了,他用力太狠,想收回来已经太晚,再睁眼一看,薛宝儿根本就好端端站在那里,连一动也未动过。冰@火!中文敢情他刚刚那一挥,是挥空了?

薛老爷并不知道,就在他刚刚招呼的那一瞬间,薛宝儿已经完成了离开又回复原地的姿势。事实上,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没有看清她到底是怎么躲过了薛老爷的那“家法”,又毫发无损的站在原地。

连同一直在哭的薛晴儿也停顿了声响。

薛老爷气急败坏,只认为是顽劣的薛宝儿搞的鬼,这下丝毫不留手,又狠狠的揍了上去。

薛宝儿看见薛老爷每次的战斗力,知道他挥舞得越发用力了,转头又看见哭得梨花带泪的薛晴儿,眉头微微一皱,就把自己的位置向着薛晴儿那边带过去。

薛晴儿本来是在战场外侧的,却不知道为什么,神不知鬼不觉的,薛老爷居然拿着“家法”向着自己靠近了。再一仔细看,薛宝儿不知什么时候起,慢慢逼近了自己,薛晴儿眼看不妙,正要走到旁边去,却突然被薛宝儿挟持了手臂!

薛晴儿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就重重的挨了一棒,疼得她眼泪都出来,张开嘴却叫不出声音。

“啊!”最先喊出来的却是王氏,她看见老爷的“家法”上带出了血,正想暗自叫好,却没想,那血竟然是来自于薛晴儿手臂上的。

“老爷!老爷!你糊涂了,怎么打了晴儿!她可是晴儿啊!”看见伤的是自己的嫡亲女儿,王氏声嘶力竭的大喊。

薛老爷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打错了,居然把家法挥到了薛晴儿的身上。

只见薛晴儿的手臂上被“家法”打到的地方,已经红肿,更有一处地方微微开裂渗出血来。

可想而知,那“家法”是有多么厉害!

李姨娘看着那抹触目惊心的红,都忍不住觉得薛老爷这次实在是太过残忍了,打的人可是他的亲女儿,无论是薛宝儿还是薛晴儿,挥在身上可都是要人命的。啧啧,还好还好,不是打在自家的薛月儿身上,那要多疼啊,女儿家的身体上留了伤疤以后可怎的嫁个好婆家。

薛晴儿已经疼得叫不出声音来了,只闭着眼哑然叫唤着,“娘……娘……救我,救我啊娘!”

“嗷!我可怜的儿啊!”王氏已经狂扑上去了,就想把薛晴儿从薛宝儿手下救出来。

可是哪有那么简单,薛晴儿的手臂就如同粘在薛宝儿手上似的,死都挣脱不开。

薛老爷打得眼红,又死命的追着薛宝儿打,见她挟持着妹妹挡在自己身前,气得又是一顿胖揍,可怜这些都无一幸免的挨在了薛晴儿的身上。

“宝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把自己的妹妹拿来挡在身前!”王氏疯了一般大喊。

薛宝儿依旧是那个呆呆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她自己硬要挡在我前面的。”

薛晴儿身上已经挨了七八下,也许真是被打傻了,居然傻乎乎的跟着叫着,“爹,别打了,爹,别打了,疼!”

偷鸡不成蚀把米(2)

薛老爷被薛晴儿这么一喊,犹如被一盆冷水由头浇遍了身体,突然意识到,他今天是怎么了?一回府就闹出了这样大的动静,又拿了“家法”,又要揍自己的女儿,挥的却全落在了晴儿的身上。

那可是他的引以为傲的宝贝女儿晴儿,是王氏嘴里最乖巧懂事的女儿!

看着薛晴儿全身的伤痕,薛老爷忽而不忍,才把“家法”放下。

薛晴儿全身伤痕累累,脸上红的白的,鼻涕眼泪一起流淌,已经哭得整个都不能看了,哪里还有平时楚楚可怜,让人想要怜惜的感觉?

薛老爷看了薛晴儿一眼,不知道说什么好,径自踢了跪在地上的下人一脚,鄙夷的说,“都是你们这群吃饱了没事干的蠢才,没事拿家法出来做什么?还不赶紧给我拿回去?都皮痒了是吧?”

下人被薛老爷一阵踢踹,吓得魂不附体,收拾了“家法”委委屈屈的去了。

薛老爷满身的气都发泄在了下人身上,面对着薛宝儿,却只是吩咐她回棠和院里思过,没有他的允许不准出来。

王氏一听说薛宝儿只得了这样轻的惩罚,而薛晴儿却被揍了一通,心里气得牙痒痒,却又不得发泄,只委委屈屈的假意问着,“老爷,那晴儿的伤?”

薛老爷本来就对薛晴儿的伤怀有愧疚,只能推卸到晴儿是自发的为她姐姐挡棍上面去,况且薛晴儿本来就十分乖巧听话,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并不稀奇。

薛老爷就真的认可了薛宝儿的这个说法,对王氏说,“晴儿乖巧懂事,你好生照顾便是。”

薛晴儿本来还撑着一口气,想看薛老爷怎么处置薛宝儿,没想到只是罚她闭门思过,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瘫在地上不得动弹。

爹已经默认她是为宝儿挡棍,无论如何她也没有办法再说什么了。她太疼了,身上疼,心里也疼,可是眼泪在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只能默默的往心里流。

薛晴儿眼神毒辣的望着薛宝儿,都是她,都是因为她,自己才会落得这个下场。

薛宝儿静静的在一旁,忽然很认真的问薛老爷,“思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好好思考你今天犯下的过错!”薛老爷又一次被薛宝儿激怒,他认为她必定是要气死他。

“如果没有过错呢?要怎么思?”薛宝儿却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模样。而且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李姨娘的声音刺耳般响起来,“什么?大小姐的意思是,老爷冤枉你了?”

“胡说八道!”王氏说,“老爷怎会冤枉宝儿?”表面是偏袒老爷,实际上就是多踩宝儿一脚。

薛宝儿面无表情的盯了她一眼,似乎在认真的思考,仔细琢磨推敲着:“今天的事情,潘大看见了。不过他可能不能说实话。”

“潘大,哪个潘大?”薛老爷平素就是在大理寺里审案子的,对于这些事情当然颇有能耐。

旁边的嬷嬷提点着,“就是管理花园坛子的那个潘大。”

“他为何不能说实话?”薛老爷转向了薛宝儿。

此刻她眉头深锁,眼神像在思考,并不像是在撒谎。

偷鸡不成蚀把米(3)

撒谎的人眼神会四处望,并且手指会不经意颤动,这些,都是薛老爷平时审犯人得出来的经验,但他没有说出来。冰@火!中文

“潘大得了太太三两碎银子,此刻就藏在他右手衣袖的袖口上。”薛宝儿语不惊人死不休。言毕,薛宝儿又学着王氏和赵嬷嬷的口吻,将他们下午怎么威逼利诱我潘大的对话展开了模拟,对他们的言行举止、口吻神态进行了复制,就像真的王氏和李耿家的在说话一样。

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因为薛宝儿演得实在是太像了,简直活灵活现,就好像身临其境一样。其中有不得不让人信服的力量。

一听见薛宝儿提起潘大,又说到三两银子,连同潘大把银子放在何处她都知道,王氏已经彻底被震慑住了。在她看来,薛宝儿或许能知道自己收买强迫了潘大,但她不可能知道自己给了潘大多少银子!

除非薛宝儿她在场!

但这是决计不可能发生的事!难道潘大出卖了自己,他不想活命了吗?

看着薛宝儿模拟起自己和李耿家的对话,王氏脸都绿了,因为她知道,薛宝儿所说的,句句都是真的!如果老爷执意追查起来的话,她这边肯定有人要遭殃的!

“不!老爷!”王氏陷入了极大的恐惧,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有人知道你所有的罪责,她尖锐的叫了起来,“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李姨娘双眼放出了亮光,犹如发现了什么好玩的物事一样,只不依不挠的说,“老爷,看来今天这事有可能是审错人了呢。”

什么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原来今天最大的黄雀,可是王氏呢。李姨娘脸上笑得眉眼都开了,她不是不知道王氏忽悠薛老爷纳她进来,是为了对抗柔弱无依的林姨娘,可是两虎相争必有一伤,而她王氏却好好的坐着嫡母的位置,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姨娘争宠,自己置身事外,仿佛一朵纯洁的白莲花。

李姨娘老早就看王氏不顺眼了,今天可不是来机会了,墙倒众人推,肯定是要使把劲的推了。

薛老爷一听见宝儿那样模拟,就知道**不离十了。可是他却不想去相信这样的事实,王氏在他心目中,一向是端庄的正妻,晴儿在他眼里,也是乖巧懂事的孩子。

李耿家的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之下,突然跪下,说自己的确借给了潘大几两银子,只是因为潘大家里窘困,娘子得病,才借给他的。

事情犹如搅坏了的一盆水,越来越乱,越来越乱。

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就连薛仁贵这种经常审案的大老爷,也被这群婆娘搞得头痛不已。

薛老爷一拍板,“今天的事情就这么算了,李耿家的扣去三个月的薪禄,宝儿回去思过,其他的不许你们再提!”

虽然如此,但经此一役,薛老爷明显对王氏的语气不如从前亲昵了。

面对精乖的薛宝儿,王氏也只得认栽,拉着薛晴儿回去养伤,再好好的思考怎样对付越来越强大的薛宝儿了。

回去的路上,薛晴儿止不住的黯然神伤,“娘,难道真的拿薛宝儿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王氏心里一团怒火烧得正旺,“你不知道现在连你爹都在质疑我了吗?你还想着怎么去搞死那贱种?”

无论如何,潘大这颗棋子是不能用了,而且薛老爷那边,还需要安抚。

偷鸡不成蚀把米(4)

夜深了,薛老爷正在书房里奋笔疾书。

王氏用计支开了两个姨娘,穿着单薄的衣裳,命下人端着一碗人参鸡汤去了。

薛老爷还在气头上,看见王氏,也没有了平时的温和语气。

王氏也不作什么,就只是默默的把人参鸡汤放在桌上,静静的陪着薛老爷。她的纯净和隐忍潜移默化的影响着薛老爷,薛老爷抬眼一看,只发现王氏已经悄悄的落了泪,眼泪滴落在桌上,悄然无声。

“老爷……”

薛老爷才发现王氏今晚上穿的甚为单薄,虽然已经生养过晴儿,身材却是丰腴的。

薛老爷叹了一口气,放下纸笔,看了王氏一眼。

王氏默默的拭着泪,把薛老爷的手抓着,往自己的心口靠,“老爷,我对宝儿的心思,真的是发自肺腑的。不信,你摸摸看,我是不是一门心思的想着替你分忧解难。你摸摸我的心,是不是一片赤诚的……”

薛老爷的手就被她放在胸口揉捏着,揉捏着,果然是一门心思的,果然是一片赤诚的。薛老爷这个百炼钢就成了王氏的绕指柔,把王氏搂在了怀里好好的疼爱了一番。

王氏得了机会,也使劲浑身解数的服侍着薛老爷。

薛老爷从王氏处降了火,其余的火气一下子就消了,对王氏的怨怼也烟消云散,没过几天,又把潘大这件事忘得干干净净了。

另一方面,薛宝儿在自己屋子里闭门思过,每天吃饱睡醒了晒太阳,偶尔忍受林姨娘的啼哭。

在薛宝儿第十三次砸碎水缸之后,林姨娘脸色惨白,终于没有晕过去了。

半个月后,薛宝儿终于等来了出关的日子。

当今的朝阳公主,也就是薛宝儿她娘敏敏公主的表姐,给薛府的两个嫡女发来了拜帖,邀请他们下个月的初一到府上一聚。

朝阳公主是本朝皇帝的亲姐,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地位和名望很高,能够得到她的拜帖,已经让薛府面上有光。

有幸能在她拜帖上的女子,皆是当今最赤手可热的大臣及皇子嫡孙,很多姻亲关系,皆由此起。虽说参加的都是闺阁女子,但沾亲带故的,各自都有各自的门楣,女子总有兄弟,聚会女子的兄弟们又都是当今的王公子弟,好好的笼络一番,也算是对自家的帮衬。

薛仁贵的官职并不算高,但因为敏敏郡主的缘故,薛宝儿的名字赫赫在列。

薛晴儿因为同是嫡女的关系,也有幸在拜帖中。两个姨娘的女儿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夏克洛克通过对薛宝儿记忆库的搜索,理解到这种聚会,就是蓝星球人中上流雌性无聊烦闷,聚在一起谈星星谈月亮,聊诗词歌赋,聊人生哲学的无聊聚会。

因为薛老爷对薛晴儿有着愧疚,什么药材都是用上好的,薛晴儿也在极力的养着伤,就等着下个月初一能够盛装又体面的出席聚会。

终于等来了那天,马车一早停在薛府门口,等着两位嫡小姐。

公主府的聚会(1)

去朝阳公主的聚会乃是薛府之光,自然也是要格外重视。

薛老爷去了大理寺,王氏和两位姨娘把宝儿和晴儿送到了门口。

王氏攒着薛晴儿的手,暗自嘱咐着:“去了公主府,可不比在自家,要处处当心。”又望了望宝儿,严肃的说,“你们姐妹两也要互相帮衬着,切不要丢了薛府的脸面,嬷嬷教导的可是记住了?”

“娘放心吧,晴儿一定会当心的。”薛晴儿养完伤这半个月来,都有教导嬷嬷教着,就为的在这一天扬眉吐气。

薛宝儿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两人就着小墩子上了马车。

马车里还算宽敞,上了车之后,薛宝儿就开始闭目养神。薛晴儿坐在她对面,冷不丁握着她的手,被宝儿抽开了。

薛晴儿叹了口气,眉眼低垂下来,可怜又委屈的说,“那天的事,姐姐可是还怪罪妹妹?”

薛宝儿懒得搭理她,继续闭着眼。

薛晴儿见薛宝儿不理她,眼里已经起了雾蒙蒙的润湿气体,语气越发可怜起来:“妹妹知道姐姐不待见我,但妹妹一点也不记恨姐姐,真的。”

薛宝儿一动不动的坐在马车上,连眼睫毛都没有抬一下。

薛晴儿抬起头,脸上滑落下两串眼泪,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爱,又单纯,又善良的说,“姐姐,妹妹一直都不怪姐姐的……”

“你那天没打疼?”薛宝儿一脸平静,双眼熠熠如华。

薛晴儿这才发现,薛宝儿近半个月以来,竟出落得更加的水灵了,眼睛本来就生得好看,如今竟流光溢彩,像是能勾人心魄。皮肤像水晶人儿似的晶莹剔透,吹弹可破,白得不得了,她可是总听人说薛宝儿每天都去院子里晒太阳的,可是为什么皮肤会越来越白皙,实在是太奇怪了!

薛晴儿按捺着自己的心情,继续与薛宝儿扮演姐妹情深,她就是要恶心死她,恶心死薛宝儿。

“姐姐,妹妹知道那天是我鲁莽了。可是爹爹也是为着我们好,所以即便他打了我,我也不记恨他的。”薛晴儿眨巴眨巴眼睛,可怜道,“而且姐姐知道,妹妹是为了姐姐才上去挡的,无论爹爹怎么打,只要不打在姐姐身上,妹妹都是愿意的。”

这一番言论,要是原先的薛宝儿听了,铁定膈应死。但现在的薛宝儿,只当是蚊子嗡嗡嗡在响。

她声音平稳,很认真的看着薛晴儿,“看来你很受用,你是受虐狂?”

薛晴儿的眼泪几乎都凝固了,薛宝儿的一句话,粉碎了她所有的幻想,加上那天和刘嬷嬷一起吃的亏,她有点怕这样的薛宝儿了。

要是她说被打得很爽,那薛宝儿说我再满足满足你,自己不是又要被揍了吗?自己的奶娘刘嬷嬷可是被丢出了园子都不清不楚,不知道去找谁人算账好呢!

一路上,薛晴儿都讪讪的,不敢再和薛宝儿说话。

不多会到了公主府,下人停了马车,递上帖子,便有公主府的人过来迎接。

朝阳公主蕙质兰心,素来很得皇太后的喜爱,她的夫君也是当朝赫赫有名的铁青卫将军,人称铁将军,都是贵之又贵的皇族贵胄,贵不可言。

公主府的聚会(2)

公主府建造得精美绝伦,园子错落有致,假山水涧连绵不绝,薛宝儿和薛晴儿跟着绕了好几个回廊,薛宝儿一直都是面无表情,薛晴儿虽然也想象宝儿一样,但终是掩饰不住自己眼里的激荡和羡慕,因为公主府实在是太!大!了!

走了好久都走不完,足足有好几个薛府那么大,逛得她眼睛都花了,薛晴儿忍不住对着来迎接的赵嬷嬷连声称赞着。殊不知那赵嬷嬷心里想的却是,都是薛府的嫡小姐,怎么一个看起来高贵庄重,另一个就如此庸俗聒噪呢,简直俗气!

赵嬷嬷在公主府里久了,自然练就了识人的一番本事。见那薛晴儿表面上称赞着,心里怕是忍不住要羡慕嫉妒恨呢,反而是另一个不出声的薛大小姐薛宝儿,没有多一句话,但走路步子很扎实,呼吸平稳,看人的目光不多一分,也不少一分,只是点到为止,心里就对这个静默的薛大小姐又多了一分喜爱。

只不过是走了一段路的时间,薛宝儿和薛晴儿在赵嬷嬷的心里已经是高下立分。对她们两个人的态度也有了截然的不同,对薛宝儿是恭敬的,对薛晴儿是淡淡的,但面上隐隐有了不屑。

“两位小姐,请走这边。”赵嬷嬷如是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