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踌躇了,这样的地方,她今天来这里的决心,是对的吗?
可是——
她咬住了下唇,再次看一眼手中的邀请券,这个机会,错过了,也许、可能、这一辈子再也不会遇到了吧。而她,她宁死也决不愿错过今天,这是她自出生起已做了十八年的今生绝不可能放下的梦啊。
她握紧了拳:“你行的,你一定行的!”暗中为自己打气,凌悦汐大踏步向前走去。她可是任何人、任何事也打不倒,就算天塌下来也同样当被盖的凌悦汐!
50米…40米…30米…20米…10米…
凌悦汐的心又开始不争气地狂跳起来,紧张得几乎连脚也提不起。低咒一声,她狠狠掐了自己一把。下一秒抬头、挺胸,雄赳赳气昂昂朝着那个仿佛就写着“命运”两个字的大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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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
是在叫我吗?应该不大可能,摇了摇头,凌悦汐充耳不闻地继续向前走。
“喂,那个小乞丐,让你站住听见没有。”
小乞丐?这下她能肯定,一定不是在叫她。
可是——
凌悦汐皱眉,停步,低头看了一眼,为什么那两双踏着黑亮皮鞋的大脚要很没礼貌的硬生生钉在她面前动也不动?
抬头的瞬间她在心中哀叹一声,有没搞错,这样的距离也太大了!
努力地仰起头,凌悦汐总算勉强能看见挡在她前面这两只黑猩猩长什么模样。再叹一声,长相和身高果然成正比,黑猩猩!
有些困惑的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鼻子:“我?”
左边的黑衣人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小乞丐?你在这样叫我?”凌悦汐觉得心里有一簇小小的火苗慢慢燃烧起来,瞪着那人,危险的半眯着眼,他说的、最好不要是真的。
右边的黑衣人却再次给了她一个肯定无比的答案,皱着眉头目光非常挑剔地看着她:“你自己瞧瞧自己的样子,难道不是小乞丐?”
凌悦汐低下头迅速打量自己一眼,这一眼却让她差点没晕过去。为什么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已变成这么狼狈的样子?造型奇特、原本造型独特的牛仔裤早已在路上无数个意外中擦了至少有十处破的地方,污渍染了一裤腿。式样简单却美观大方的白衬衫袖口和衣角也已被擦破,前襟染黑了一大块,肩上甚至挂着一个尚未来得及处理掉的树枝。再顺便看自己刚才放在鼻子上的那只手——还上着药膏缠着绷带。
凌悦汐在考虑要不要立即晕过去,怎么会有这么丢脸的事,看来今天不愧是2006年4月19日,已经快要突破她往日的极限了。随即想到晕过去的话说不定会被这两只臭猩猩当成垃圾带一样扔出去,她试图解释:“你们听我说,我并不是什么乞丐,我是因为…”
“这位小姐,”左边的黑衣人异常严肃地打断她,“我可以不称呼你为乞丐,但你如果要乞讨,请找另外一个地方。今天这里将会有一场非常盛大的宴会,你这个破破烂烂的样子出现在这里实在太没有礼貌,也太有损我们的形象。这样吧,这里是两百块,你…”
“喂!”一声超高分贝、满含怒气的清脆吼声把正边掏钱边陶醉于自己正义感当中的黑衣人吓了一跳,低下头,一张怒发冲冠的小脸正努力的增加高度恶狠狠地瞪着他。
凌悦汐恼火得想直接踹这该死的黑猩猩两脚。有没有搞错,说了不叫她小乞丐,还一口一个乞讨、破破烂烂、有损形象、两百块,这家伙脑子里装的难道是豆腐渣?她凌悦汐再穷也不至于要落魄到出卖自己的人格尊严去交换这区区的两百块!
右边的黑衣人见她一火不由得也火了:“这位小姐,如果你继续在这里胡搅蛮缠,不肯自行离开的话,当心我对你…”
“怎么样?”一声清脆的大吼再一次高效率震住两人,下一秒,只听“唰”的一声,两人眼前已出现了一张——???
凌悦汐踮着脚尖,伸长了手臂困难无比地高举着那张贵宾券在两人眼前一阵乱晃:“你们两个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狗眼看人低、目中无人的家伙,给姑奶奶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她原本以为这下该可以镇住这两个家伙了,谁知左边黑衣人居然比先前更加不客气:“好你个小乞丐,原来你不仅是乞丐,居然还是个小偷!这种限量版贵宾券除了此次宴会的主人就只几位极尊贵的客人才有,你这个小乞丐到底从哪里偷来的,快说!”
被说到心虚处,凌悦汐不由一窒,气势一下矮了大半截,喏喏道:“我,我…”
“你怎么样?”那两个黑衣人一见她这模样更加气焰高涨,连声音也比刚才大了一倍。
咬了咬牙,猛捶自己一拳,凌悦汐重新抬头挺胸,斗志昂扬:“什么我怎么样?大猩猩,说你不是人你还真就把自己当成猪拉。什么小乞丐,什么小偷,你在哪里看到我乞讨、偷东西了?我堂堂正正拿着这张邀请券却被诬赖成是小偷,这位猩猩先生,证据!请你拿出证据!你可以保持缄默,因为从这一秒开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那一句“猩猩先生”听得两人就差没口吐白沫,左边那人明明很火大的样子,却看也不看凌悦汐,对右边那人道:“没时间跟她磨蹭了,使杀手锏吧。”
右边那黑衣人点了点头。
凌悦汐还没搞清楚状况,两个黑衣人已经上前两步,一左一右抓住了她纤细的胳膊,凌悦汐瘦瘦弱弱的身子立刻被举在半空。
她一下急了,再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扯开嗓门大叫道:“救命啊,杀人拉,越货啊,抢劫啊,非礼啊,□啊…”
还没骂完,她已经被如偿所愿的放了下来,不过——凌悦汐吃痛地甩了甩手臂,心中狠狠咒骂一声,这两只臭猩猩下手也太狠了吧。
满头大汗的两人四处看了看,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刚擦了擦脸上的冷汗,由远而近传来的呼声再次让两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般全身僵住。
“无桀少爷!”
“无桀少爷好!”
“是无桀少爷,是无桀少爷!”

凌悦汐有些奇怪地看着那两个前一秒还张牙舞爪、这刻却已呆若木鸡的黑衣人,颇有些同情地试图帮他们唤回神志:“喂,喂,你们怎么了?”
两个人回过神来,却还是没人理她。左边的黑衣人再擦了擦汗:“怎么办,这下闯祸了。”
右边的黑衣人也如出一辙:“被无桀少爷看见这小乞丐,一定会大发雷霆,到时候我们只有给这小丫头陪葬的份了。”
两人对望一眼,再次抓起凌悦汐准备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扔出去。
凌悦汐再一次现场直播“金嗓子”,引来回头率频频,弄得两个黑衣人一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就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两人脸色迅速灰拜,同时叹了口气,因为——
他终于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不大、却绝对不输于她刚才河东狮吼震撼效果的声音钻入凌悦汐耳朵,麻麻酥酥的感觉弄得她很不舒服。
她顺势转过头去。
他也刚好摘下了脸上的墨镜。
于是她睁得大大、略带好奇与打量的澄清双眸刚好印入了他桀傲不驯的双眼。
他神色不变,继续朝着这边走来。
她承认,她有一点点、真的只有那么一点点的失神而已。
在看到他的那个瞬间。
仿佛一根棍子突然打在她头上。
世界上怎么会有那么明明一点都不礼貌、却还要命的吸引人的眼睛?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她活了十八年连做梦也没有梦到过、却偏偏就真的这么好看的男人?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要命的气质、仿佛不管什么人只要看到他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任何的男人?
闭上眼,叹一口气,凌悦汐睁开眼。
那个同样很高大、同样一身黑衣,却和“黑猩猩”三个字完全不沾边的少年已经站在她面前。
抬起头,凌悦汐觉得不能在气势上就先输给了他,调整一下站姿,她一点不惧怕地静静盯着他。
夏无桀颇有兴趣地打量眼前的女孩子,他不得不承认这张脏兮兮的小脸上有一双登峰造极到几乎可称得上是艺术品的眼睛。更让他有趣的是,这双眼睛此刻正带着极为挑衅与不屑的神色盯着他。活了二十年,这是除他那出了名凶悍的老妈外第一个敢用这种高高在上、没有丝毫感□彩的眼神与他对视的非男性生物。
这种相互凝视的场面是不是也可以算做一种浪漫?
只可惜——
“啊!”
又是一声惨叫划过天空,一片树叶晃悠悠从不远处一棵树上落下来。
夏无桀好笑地看着那个方才还如同高不可攀、此刻却已经惨不忍睹被直挺挺摔得在地上的女孩子,不动声色地调整表情,冷冰冰抬起头:“怎么回事?”
“少、少爷,”左边的黑衣人战战兢兢指着地上的凌悦汐道:“这个小乞丐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居然妄想进去参加宴会,而且,还不知从哪里偷来了一张贵宾券。”
夏无桀还没有开口,另一个声音已经抢了先机。
凌悦汐一个箭步从地上窜起来,拍了拍屁股冲到黑衣人面前,几乎又要跳了起来:“黑猩猩,不清楚的话本小姐再好心提醒你一遍,我需要证据、证据!乱嚼舌根可是会被雷劈的。我已经说过了,你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黑猩猩?
夏无桀看了看脸色发绿的大个子,还真是挺像的。
左边的黑衣人气得连声音都在发抖:“无桀少爷,请允许我先把这个毫无教养的野丫头扔…啊!”他话音未落又再次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凌悦汐使出吃奶的力气高高跳起,一脚踩在那双又黑又亮的皮鞋上,冲那人劈头盖脸骂道:“又丑又老又没人要的黑猩猩,你骂谁是没教养的野丫头?别以为自己站在高贵的门前当看门狗,就真的可以变成个人了!”
总的来说听着她又吵又闹夏无桀的心情实在不算差。不过,看了眼她那一身“光辉”的形象,他实在没有时间再陪她耗下去了,轻咳一声,他重新戴上墨镜,迅速沉下了脸,声音低沉却依然奇异的悦耳:“在最短的时间里把现场清理掉,我不希望再有任何不协调的东西出现在这里。”
“是,少爷。”两个黑衣人已经开始磨拳擦脚。
凌悦汐脸色一阵阵发白。清理掉?东西?半眯着眼地盯着那张几秒钟前还让她赞叹不已的脸,很好,要跟她玩儿是吧——
以最快的速度从包里掏出“凌氏特制防狼杀虫剂”对着那两个该死的家伙一阵狂喷,甩给那个高高在上的男人一个十足挑衅的眼神,下一秒,她已经闪进了那扇预备把她拒之在外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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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眼多年来从不曾见过的挑衅神色在瞬间燃起他全部的斗志,边走边向身后两人道:“马上去把那个丫头揪出来,不要让她捣乱了现场。”
凌悦汐轰轰烈烈地闯进大厅的那一刻,惊动了现场所有人。
事实上她那一身打扮出现在这样的地方,不引人注目那才叫怪事。
一向臭屁的凌悦汐此刻却忽视了所有的关注目光,甚至几乎就要忘记了呼吸。
目光呆呆地直视前方,这就是、世纪服装展的庆功宴吗?
她呆滞的不是巨大无比、豪华壮丽的大厅,不是巨型的奇特吊灯,不是亮丽的天花板和名贵的地毯,不是美幻绝伦的装潢摆设,不是气质高贵的宾客人群,而是——
凌悦汐屏气凝神地看着那些摆在大厅各个角落的奇装异服,看着墙壁上全部关于中外最华丽服饰的壁画,这、就是世纪服装会展的成果吗?
她呆呆地、呆呆地看着。
夏无桀静静看着她,墨镜下是有些不解和探究的目光。这个女孩,转型是不是也太快了?前一秒还动如脱兔,这刻却已静如处子,眼里那种执着到让人抨然心动的神采,他不得不承认,即使她看来的确像个乞丐,这双眼睛依然有足够吸引人的资本。
不过,这可真是个好机会呢。
夏无桀朝身后那两个人挥了挥手:“快,趁那丫头神游太虚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把她带出去。”
“是,少爷。”两人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随即转身向那个格外鹤立鸡群的少女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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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救命啊!非礼啊!”
超高分贝的尖叫吸引了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
一大滴汗从夏无桀头上冒出来,为什么她的反应可以快到这种境界?
摘下眼镜,夏无桀微点了点头,一大半的宾客就已经收回目光。能让冰山一样的夏大少露出这种表情的,其他人还是不要多事的好。
夏无桀一步步走向那个灾星。
凌悦汐不惧地回瞪着他,眼里的挑衅指数越来越高。
夏无桀静静立在她面前,无形的压力让周围的人都不由自主退了一大步,然而衣衫褴褛的少女却毫不畏惧,挺直了胸膛。
夏无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赞赏,然而语声却是冰冷的:“你是要自己走出去,还是要我送你出去?”
凌悦汐皱起了可爱的俏鼻子,扬了扬手中那张贵宾券:“拜托,非洲来的,瞪大你的老眼昏花好好看清楚,我手中可是拿着贵宾券的,你凭什么赶我出去?”
“因为,”夏无桀一字一字慢慢道,“我看你不顺眼。”
凌悦汐在一瞬间雪白了脸。
夏无桀几乎是以审视一堆垃圾的不屑目光把她从头打量到脚:“也请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样的场合、什么人呆的,再看看你自己。这位小姐,请问,你还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吗?”
十八年来,各种各样倒霉透顶的事她都见惯了,也都能面不改色应付。可是,还从来没有这样、被人当面侮辱过。凌悦汐深吸一口气,目光直直盯着那人,一字字道:“有本事把你刚才说的再重复一次。”
两人定定站着,目光在空中激出一串又一串的火花。
无数道目光落在场中的两人身上。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身黑衣,灯光打在他完美无暇的脸上,略有些凌乱的发,斜挑的眉,大眼,男人少见的长而密的睫毛,黑瞳,极迷人、极盅惑的瞳,闪动的却是居高临下的、不屑的、嘲弄以及——丝毫不被别人察觉的一丝促狭的光,高而挺的鼻梁,微有些上扬弧度的唇,185的身高。
他就那样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即使是在冷酷地讥讽人,即使带有明显的玩世不恭,即使眼神和表情那样冷漠,即使丝毫没有注意形象,可是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依然像是——不对,他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王子。
她站在他的对面。
身高大概连165也够不着。
长发随意地绑在脑后,露出脏兮兮的小脸,破破烂烂的“白”衬衫和牛仔裤、运动鞋,全身上下几乎找不到一处干净的地方。
这样的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的确还不如自己找个地洞钻进去。
可是,她站在那里。
就站在那个几乎没有人有勇气站在他身边、还只能称作是少年的男人的对面。
抬起头,与他对视。
难得一见的美丽眼睛带着愤怒的高傲的光,与那个几乎神话一样不可侵犯的夏无桀少爷对视。
从来没有人敢用这样挑衅的目光看夏无桀,从来没有人在对着夏无桀时还可以有这样高傲的目光,从来没有谁能够用如同看一锅老鼠屎的目光与夏无桀对视。
她瘦弱的身躯在那里随随便便站出来的气势,几乎不输给对面那个王子一样高贵的男子。
场中至少有一半女子在心里疯狂嫉妒凌悦汐,场中至少有一半男子在心里疯狂赞美凌悦汐。
夏无桀,这个从一生下来就注定要给女人太多幻想、给男人太多打击的天神一般的男人。
这一幅画面几乎是叫人惊艳的。
第一折 命运·邂逅(三)
然后,他开口了,声音清晰而缓慢:“我说,在一大捧鲜花上放一块牛粪,只会比在牛粪上插一只鲜花更糟糕。”
凌悦汐极怒,深深吸气,半晌,极缓极慢极稳地开口:‘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今天被定为本小姐命中的灾劫日了,就因为——”她伸出手,纤长的手指毫不礼貌地落在对面那个人的鼻子上,“老天算准了我今天会遇到你这个王八蛋!”她说完,手指顺势一勾,已经抓住了夏无桀左手,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能看着她,抬起那只手,然后,张口,狠狠咬了下去。
夏无桀只是皱了一下眉。
众人却是在心里抽一口冷气,这个疯女人,她、死、定、了!
退后三步,凌悦汐满意地朝自己比个“V”字型手势,冲那个完全面无表情的男人挑了挑眉:“怎么样?”
夏无桀看着自己尚在滴血的左手,缓缓抬起头,居然不可思议地冲她笑了笑。颠倒众生的笑,瞬间迷倒了场中一大片人:“接下来,你还准备怎么玩?”
凌悦汐完全没有被幻惑的现象:“战斗这才开始,有本事就抓到我然后把我扔出去。”她退后三步,抬起了手,“Three,tow,one,zero,fighting!”
众人不得不承认从来没见过身手这么矫捷的女孩子,她说“fighting”的时候,一个乾坤大挪移已经移到餐桌旁边,端起一杯名贵非常的红酒直接朝夏无桀脸上泼去,夏无桀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泼个正着。
酒从他的头发上一滴滴落下来,明明狼狈不堪,他看起来却依然那样高不可攀。
眸中燃起强烈的战火,夏无桀脚一勾,一只雕花的木椅已朝凌悦汐滑去。凌悦汐动也不动,直到椅子滑到身前才一脚向旁边踢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
凌悦汐回过头去。
那张承受了他们两个人绝世内力的椅子不偏不倚正撞在中看不中用的巨型餐桌唯一的一条腿上,桌子倾斜,上面大部分东西跌落在名贵非常的地毯上,瞬间摔成一团难看的污渍。
凌悦汐呆了呆。
众宾客低低地惊呼一声。
夏无桀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眼,看向那个已升级成他生平第一号劲敌的女人。很好,居然敢这样来招惹他,咬了咬牙,他向身边那两个人挥了挥手:“在最快的时间里把那个女人抓住,然后扔到街上去!”使劲咽下后一句话——在我还没有想要杀掉她之前!
两个黑衣人一起朝外柔内“钢”的凌悦汐逼去。
还要抓她?凌悦汐偏了偏头,很好,那就一不做二不休吧。
今天无论是为了看衣服还是为了不让眼前这个可恶的男人称心如意,她要真被他们给抓住扔出去,凌悦汐的一世英明就算给全毁了。
再一次燃起斗志,凌悦汐朝夏无桀扬了扬拳头,眼中闪过一抹坏笑:“那个叫什么的,琢磨着这里是你的地盘吧,是你自己要在自家屋里和我玩猫捉老鼠,可千万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她凌悦汐既然能一举创下过往那么多辉煌战绩,如果不让他们见识见识她的非凡实力,可就太对不起人家这么看得起她了。
毫无预兆的,一抹不详的预感突然在夏无桀脑中隐现。
灵巧的从两个黑衣人当中闪过,下一秒来不及刹住身形的凌悦汐已经一个“不小心”把摆在楼梯口的花盆一脚提翻。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从某个高分贝女客的嘴里发出。
凌悦汐耸了耸肩,天可怜见,她并不是有意让花盆和人类亲密接触,实在是那个女客晦气都快赶上她,连这样的距离都能中奖。
眼看两个巨大无比的黑衣人又走了过来,凌悦汐突然冲两人笑了笑,趁着两人发呆的一小会儿,凌悦汐已经退到另一张餐桌旁边,双手抄起上面的瓶瓶罐罐便直接向两人砸去。
不过她的手上功夫实在不怎么好。
夏无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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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天拉!”
“我的衣服!”
“这是什么?”
“好痛!”
“不要啊!”

一阵山摇地动之后。
夏无桀再次睁开眼。
印入眼帘的是狼狈不堪、乱成一团的一大群宾客和狼藉满目的大厅,而那个女人,那个女
人居然还在那里扔得不亦乐乎。
夏无桀深吸一口气。
闹闹嚷嚷的大厅突然静了静。只因,此刻谁都已经感觉到从来都高傲冷漠、喜怒不行于色的无桀少爷,终、于、生、气、了。
不去管那些砸在身上的乱七八糟的水果、糕点,夏无桀一步步朝凌悦汐走去。
宾客们此时已经忘了去清理身上的污秽,全部都屏气凝神看着那个发怒的身影。
直到他站在了身前,凌悦汐这才反应过来,“哇”的一声尖叫,她惊得倒退三步,指着他鼻子大骂道:“你、你、你,你想吓死人啊。”
夏无桀微微一笑,面上表情比地狱修罗还恐怖:“女人,我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不想扔你出去了,你今天的下场就是——葬、身、此、地。”
天不怕地不怕的凌悦汐这会儿心里也有点发毛。心里啐自己一口,管他!保命要紧,三十六计走为上,发挥脱兔精神她再一次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
夏无桀终于开始亲自展开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