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明明是精神上受到了打击,钱包还要被打劫好不好?
嘀嘀咕咕的一路走到老林盖浇饭。我点了一份香干回锅肉,小凤说:“西瓜,你老是吃肉,□太重了吧。”
□…
喷!
我正在喝水呢,结果被呛了,咳个不停。大姐,有男生在的好不好。
小凤还一脸无辜。思靓打了她一下,问我:“曦光,你工作定了吧。”
“嗯。”我点点头,“就是我实习的那家会计师事务所。”
“家里找的?”
“是啊。”
“在无锡?”这句话居然是庄序问的。
继续点头。
“命好啊。”小凤长叹。
“你命才好吧,吊车尾上华政。”我瞪她,“再说,事务所很累的,据说忙起来晚上要加班到凌晨三点,而且刚刚进去薪水很少啦。”
饭店里都是饭菜的香味,我的馋虫被勾出来,转头看我的回锅肉好了没有,却听见庄序冷冷的声音说。
“不满意的话自己去找,对送上门的工作挑三拣四算什么。”

 


第四节

我愣住,缓缓的转回头,庄序的表情和声音一样冷。餐桌顿时安静了,之前状似轻松欢快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
“不是…”过了一会,我吐出两个字,想解释其实我并不是挑剔,只是把实习时候从老员工那听来的抱怨顺口说了出来。可是这种话说出来更像狡辩吧。
我闭上嘴。
“为什么不自己去找工作,一直在父母身边当寄生虫不觉得丢人吗?”
“…”我憋了半天,说:“不觉得。”
他没再说下去,看着我的墨色的眼眸中似乎写上了失望。
我沮丧的拆着筷子。之前想着做一般朋友也好的想法果然是一厢情愿,庄序大概从头到脚都看不惯我。我们就算做朋友也是十万八千里,说不到一块去的那种。
“庄序。”思靓打断他。“你这么说没道理,很多人都这样,又不是曦光一个。”
“是吗?我只认识她一个。”他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一贯的认真。“而且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香干回锅肉来咯!”服务员大声吆喝着把我的回锅肉送上,其他人点的饭也陆续送来,思靓岔开话题,开始说别的。
我吃完就赶快找借口跑了。这顿饭,总算让我知道什么叫食不知肉味。
接下来几天就是图书馆和宿舍食堂三点一线。真正开始写论文,才发现毕业论文远比想象中难写,跟以前每个学年末那种拼凑式论文完全不同。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根本不够,尤其对我这种平时没有积累,专业课学得乱七八糟的人来说。
不过现在懊恼也来不及了,只好每天勤跑图书馆。
转眼就到了月底。
这天晚上,宿舍里只有我和小凤,我趴在床上研究资料,小凤哼着歌,在我的笔记本上打简历。
过了一会,我无聊的推开那堆让我头晕眼花的资料,跟小凤搭话。“你不是已经考上研究生了,还去招聘会干吗?”
“去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机会咯。”小凤一边回我的话,一边飞快的打字。“而且也可以体验下招聘会的感觉,三年后我还是要找工作的。”
没想到小凤平时看起来傻乎乎,丢三落四的,其实却这么有打算。也对,在这所全国闻名的高校里,绝大部分人都上进有抱负,像我这样懒懒散散的才是少数。
我继续趴了一会,开口说:“我也去。”
“去哪里?招聘会?”小凤吃惊的转头。“西瓜,你受刺激拉?”
我没理她,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脑子中浮现那天庄序说话时不认同的样子…是啊,我是受刺激了。
不过,我很快就后悔了= =
因为我发现写简历也不比论文容易,尤其当你乏善可呈的时候。
招聘会前天,我咬笔头咬了半天,终于将100字可以讲完的内容做了五页纸,然后晚上八点跑出去打印,加封面。学校旁边的文印店黑得要命,偏偏每到这个时候还最挤,等到我弄好,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幸好跟宿舍楼下的阿姨打过招呼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的后悔更上一层楼。因为招聘会八点半就开始,我们学校到招聘会现场又远,所以六点就要起床。
六点钟啊六点钟。告别高中后,我还是第一次六点钟就起床呢。
然后到公车站,看到庄序他们宿舍的人时,我的后悔到达了顶峰。
怎么没人告诉我庄序也要去啊!他不是找到工作了吗?
还有,他看到我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他的话才去的吧,虽然的确是这样,但是但是…
我郁闷的爬上公车。
幸好很快我的懊恼就被困意淹没了,好想睡觉啊,我抓着吊手,忍不住开始打哈欠。
困!
依稀看到庄序看了我好几眼。
我知道我没形象拉,但是不管了,反正我装淑女他也不会喜欢我。
一个多小时后,招聘会场到了。
第一次参加招聘会,一进展厅,我真的被吓到了。人啊人啊,全都是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地方的人口密集度可以和南京的公交车比的。
同时觉得庄序说得实在有道理,依靠老妈的关系找到工作的我真是太无耻了。
因为现在找工作实在太辛苦。
人挤着人,因为大家目的不同,停留时间长短不一,我们几个人很快失散了。走了几步,我就发现我实在不行了,呼吸困难寸步难行,不算空旷的会场里塞了几万毕业生,人挨着人,人推着人,每一个摊子面前都围了几层,别说投简历,就是看一眼那是什么公司都有难度。
从人山人海的招聘会挤出来,我已经快虚脱了,随便找了一个地方坐下来,平缓着呼吸。
一直没有正式的参加过大型的招聘会,不知道招聘会居然是这么恐怖的。我扔了一份简历就挤出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颇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大约过了一个半小时才看到思靓她们出来。这段时间我靠在树上补眠了- -
“西瓜你怎么这么快?”
我扬扬手里握着的简历。“我才投了一份。”
小凤白了我一眼,“那你来做什么?”
我正要回话,手里剩下的简历忽然被人抽走,我吓了一跳,抬头,居然是庄序。
他草草的翻过:“这些简历你打算怎么办?都扔掉?”
“呃…”我还没想过。估计是扔在一边,毕业的时候扔掉吧。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虽然几十块钱没什么,但是如果换算成学校旁边好吃的牛肉面,就显得很浪费的样子。
这样想着有点后悔,刚刚应该不管如何都送出去的。
“可是现在进去投也来不及了啊,人家都收满了。”
他蹙眉,转首望会场,的确是快散场了。“我有一个直系师姐今年负责盛远的招聘,我帮你拿过去。”
不待我拒绝,他已经转身进会场,我反射性的看向容容,她正和思靓聊天,仿佛没听到似的。
过了大半个时辰才看到庄序出来,他两手空空,拿去的简历都没了。
“看到还有几家公司没走,顺便投了。”
“什么公司?他们肯收吗?”
“几家上海的公司。”庄序不欲多说的样子,我也没再问下去,想当然的以为大概就是把简历扔人家桌子上吧,不过怎么要这么久?
容容这时笑了笑说:“刚刚你怎么不说你认识招聘的人?”
庄序神色不变的看向她,“难道你需要走后门?”
容容噎了一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我挠了一下头发,不知道说什么。小凤拉了拉我,我会意的和她一起走在前面,她悄声问我:“西瓜,你说庄序是不是故意气容容啊?”
我没出声。
小凤继续扯我,“是不是啊?”
“我怎么知道!”我没好气的说,快步走开。
那些简历我也没抱多大希望,报纸媒体天天都在说今年毕业生有多少多少万,就业情况有多么不乐观,我的条件并不算好,那些简历估计石沉大海了。
可是过后不久,我居然接到盛远的面试电话,让我后天去面试。
因为是在宿舍接的电话,所以宿舍的人都听得差不多了,我一挂电话,小凤就大叫:“西瓜你发达了,盛远超级有名,超级有钱的。”
她好像比我还兴奋,叫了一阵居然少跟筋似地问容容,“容容,你接到电话了吗?”
容容脸白透了,拿了书什么也没说就出去了。
大家看着小凤一脸茫然,都无言地叹气。这人有时候大愚若智,有时候大智若愚,智商高低实在变幻莫测。
初始的兴奋过后,我开始疑惑。其实我的资历,英语四级,计算机二级,没拿过奖学金,即使有A大的牌子也不怎么样,比起容容厚厚的一叠荣誉证书真的差很多。
为什么我接到面试通知容容却没有?难道真的是那个师姐看在庄序的面子上?
怪不得容容这么生气了。
我以前做事总是漫不经心,这次面试却战战兢兢的准备了许多,背了个英文的自我介绍,还和小凤模拟了几次,大概…是因为这个面试机会是庄序帮我得到的吧。
有时候又胡思乱想,庄序说我靠着父母的关系找工作很丢人,可是这份工作算不算因为他的关系而找到的呢?
这样想着,忽然觉得心酸又甜蜜。

 


第五节

结果,我准备了半天,到了上海,一点都没用上。
那个负责面试的李经理比我还客气,一口一个聂小姐,什么都没问,客气的和我聊了一个小时,然后就说欢迎聂小姐加入。还问这次来上海是否安排好食宿,如果没有公司可以代为安排等等。
我一头雾水地应付完,起身离开的时候,李经理拉开门送我出去,笑容:“聂小姐,代我向聂先生问好。”
原来如此。
父母离婚后,我和父亲联系渐稀,差点忘记了我父亲是聂程远。我的父亲,我倾向用比较英俊的中年大暴发户来形容他,年轻的时候穷得揭不开锅,只有我老妈肯嫁他,人到中年身份地位都有了,却追求起爱情,和老妈离了婚,和当初抛弃他的初恋情人在一起。
还好我老妈豁达,跟我说:“你爸年轻英俊的时候都归我了,现在老头子一个谁稀罕。”不过她却不许我从父亲那里拿一分钱,说我是归她的,我想老妈心中其实还是介意的。
前几天久未联系的父亲忽然打电话给我,问我何时毕业有什么安排,听我说投了简历,问我投了哪家公司。我哪里记得那些公司的名字,唯一知道的就是庄序帮我投的那家叫什么盛远的公司,就说了这个,父亲当时没说什么,然后又问了些事情就挂了电话。
现在想来,他之后肯定通过关系做了安排。
原来不是因为庄序的关系,心中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在回南京的火车上,我一直在想到底要不要去盛远工作。本来按照跟妈妈的约定,我是应该拒绝的,可是我忘不了走出盛远大厦的时候,抬头看到的对面大厦的那个标志。
金色的,在阳光下闪着耀眼光芒的圆弧型标志——A行。
将来庄序工作的地方。
晚上回到宿舍,宿友都关切地问结果,我有些苦恼地说:“我还没决定要不要去。”
结果第二天和思靓一起在食堂吃早饭的时候,思靓埋怨我说:“曦光,你昨天说话也太不小心了,容容一直没有接到面试通知。你倒好,还说没决定要不要去。”
啊,这我倒没注意,的确太不小心了。我点点头说:“知道了。”
下午那位李经理又打电话来,询问我签约的意向,我迟疑了一下说要考虑,他立刻又抬高了薪水福利,其实我所投的职位不过是个闲职,就算在上海,也不过三四千的薪水而已,哪里有他给我的那么夸张。
他大概以为我嫌薪水太低在拿乔。
挂了电话,忽然觉得有点难受,在学校的湖边来回的走。
几乎可以想象如果我去盛远工作会是什么样子。其实在无锡的事务所也是这样,和我同去的其他几个实习生都被指使来指使去做牛做马,唯独我最好过,就算有人让我办事,也是满面笑容客气万分。
可是别人心里是怎么想的呢?虽然我并不太在乎别人的想法,可是做一条庄序说的那种寄生虫,好像也很没意思。
在湖边游荡了一会,我打电话给妈妈,跟她说我想自己找工作试试,妈妈先是反对,后来说着说着却又高兴起来,说我终于晓得自己谋划了,然后又叮嘱我如果找不到别死扛着,她再给我找。
其实打电话前我还是模糊的一时性起,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可是妈妈高兴欣慰的声音却让我坚定了起来。
自己找工作吧。
至于盛远…我看着波光粼粼的湖水发呆。
我大概还是会拒绝的吧,不是因为爸爸,而是因为那里太近了。
想去和不想去,都是因为那里离庄序太近了。
打定主意,定下心来后,我继续赶论文,这几天烦恼工作的事情,论文进度又落下了。
这天我正在图书馆杂志室抄资料,手机中传来短信,是思靓的——曦光,回宿舍一下,有事。
咦,难道晚上要聚餐?
最近大四聚餐热,我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看看的确是吃饭的时间了,我立刻把书还了,兴奋的背着书包往宿舍冲。
回到宿舍,推开门,先把书包扔床上,“谁请客啊?”
没人回答我。我这才发现宿舍里的气氛有点阴沉古怪,宿舍里的人除了小凤去了上海,其他都在,庄序竟然也在,我奇怪的看了他两眼,难道他又要请客?
只是,他们干吗都看着我?
过了一会,容容首先开口,语气绝对称不上友善。
“聂曦光。”
“干什么?”我莫明其妙。
“你还问我干什么,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容容冷笑说:“你做了那种事难道一点都不心虚?”
“我做了什么?”我被她这种指责质问的口气弄得有点火大,脑子里的鸡鸭鱼肉一下子全飞走了。
“容容,你理智点,事情还没有弄清楚。”思靓从椅子上站起来,凝重的对我说:“曦光,你星期一下午,有没有接到容容盛远的面试电话。”
我摇头,这什么跟什么啊。
“到现在还不承认,聂曦光,想不到你居然会这么做。”容容说话的时候表情很奇特,似乎很气愤鄙薄,可是又好像藏着几分得意。
阿芬小声的插嘴:“会不会是西瓜忘记了,那天我们走的时候她不是在睡觉吗?可能接了继续睡,起来就忘记跟你说了。”
阿芬这么一说,我总算有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容容难道是在怀疑我接了她的面试电话没通知她?心中好笑的感觉多于气愤。“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接到容容的面试电话。”
“何必否认。”容容还是那种口气,“可惜你机关算尽太聪明,如果不是我打电话去询问,恐怕真让你瞒天过海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按捺住往上冒的火气,转向思靓。“思靓,你能不能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一遍。”
思靓点头。“是这样,容容一直没接到面试电话,所以打电话询问了一下盛远公司,结果盛远人事部的人却说星期一下午一上班就统一通知了,容容也在名单内,还问容容为什么没来面试。”
“你知道,容容的手机在上星期六的招聘会上被偷了,所以公司只可能打电话到宿舍,那天下午,我,容容,阿芬,小凤一起出门,当时你在睡觉,老大那天在老家,星期二才回来,所以…”
思靓停顿了一下,说:“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当时接了电话忘记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摇摇头说:“没有,其实你们走了一会我就起来去图书馆了,根本没接到什么面试电话。”
“撇得真干净。”容容讥讽的说。
我不理会她,皱眉思索。我当然没接到那个电话,可是照思靓这么说,这个电话还真只可能是我接的,到底怎么回事?
脑子里灵光一闪,我说:“可能盛远的人根本没打这个电话啊,说不定漏掉了,或者打了没人接,后来她又忘记再打一次。”
“可惜人家有通话记录,整整两分钟。”容容的语气笃定而嘲讽,她显然已经认定这件事情是我做的。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的保留着最后一丝理智,凝声说:“我没有理由这么做。”
“没有理由吗?”容容冷笑,“你难道不喜欢庄序了。”
我脸色一白。
容容毫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继续冷笑的说下去:“盛远和A行那么近,你不想我和庄序在一起吧,所以…”
“容容!”
厉声喝止她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庄序。
对了,他怎么会在宿舍?容容叫他来的?一起来审问我,认清我的真面目?我握紧了手,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在颤抖。
思靓连忙拉住容容说:“可能真有什么误会,反正你现在又有面试机会了,那就算了吧,别闹得大家不开心。”
“事情可以过去,可是你看她从头到尾有过一点后悔,有过一点歉意吗?我咽不下这口气。”
竟然是她咽不下这口气,我怒极反笑,“叶容,你未免太小看我,如果我不想让你有面试机会,你以为盛远还会打电话通知你?”
她神色一僵,停顿了半天以后才开口,语气听得出来已经有点勉强。“你以为你是什么人,现在这个社会到底还是要靠实力说话。”
“要不要试试?”我学她那样冷笑。
那个李经理给我的名片就被我随手扔在书桌的杂物里,我翻出名片,拎起宿舍的电话,开始按号码。
宿舍的其他人好像都料不到会有这样的发展,一齐愣在那里。
“喂,李经理吗?我是聂曦光,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一下…”
话还没说完,话筒就被人果断迅速的抢走,被一只男生有力的手,是庄序。
他抢过话筒的一刹那,我抬头,清晰的对上他的眼神。
然后我愣住。
他的眼神…和去年我跟他说我喜欢他时的眼神一模一样,那时候我还闹不清楚看不明白这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却好像醍醐灌顶,一下子明白过来。
是厌恶。
原来是厌恶。
居然是厌恶。
他讨厌我。
我失魂似的任他把话筒从我手中轻易的拿走,呆呆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会动,脑子里一时只盘旋着这个念头。
他讨厌我…
他讨厌我,为什么?
而且不是因为现在这个原因,很早以前,他就讨厌我,那时候我甚至刚刚借给他一笔钱,让他的妈妈能顺利的手术…
“抱歉,我们是…”
他对着话筒说了几个字,随即皱着眉头,把电话挂了,对着一脸紧张的容容说:“是空号。”
是的,我拨的是空号,我本来真的想打这个电话,可是在拨最后三位数的时候,还是放弃了,乱按了一气。
容容松了口气,随即冷笑着说:“我还真以为钱能通神,原来是装模作样。”
思靓扯了她一下,她才不甘的停下。
我没心思去想她酸不溜丢的话,我只是看着庄序,我知道现在这个样子只能让人家更加看笑话,可是我抑止不住,只能看着他。
我想问他为什么讨厌我,是不是也相信我故意隐瞒容容的面试通知,可是我问不出口,他讨厌不讨厌,相信不相信,对我有什么意义?
可还是觉得委屈得想哭。
眼泪要流下来以前,我转身跑出了宿舍。

 


第六节

跑出宿舍楼,被夜风一吹,我稍微清醒了一下,脑子里模糊的想,我就这样跑出来,他们会怎么想?
做贼心虚?或者畏罪潜逃?
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以庄序对我看法,十有□会这么认为吧。
真可笑,今天以前我还一厢情愿的以为庄序就算不喜欢我,就算看不惯我不求上进,至少也会感激我,会觉得我是个不错的人。毕竟我帮过他不是吗?
结果又一次证明我是白痴。
从认识庄序开始,我好像就不停的往白痴那划等号。开始的倒追像个闹剧,我扮演一无所知却自以为是自鸣得意的小丑,后来弄清楚了,收拾情绪退出,甚至发短信向他解释——“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和容容在一起,不然我不会那样跟你说。希望没有造成你困扰。”
因为自己的喜欢而解释,想想都觉得可笑。
可是不想让他误会我是故意的横刀夺爱。
那条短信和以前发他的绝大部分短信一样没有回音,现在想来,也许他根本没有相信吧。
是啊,他怎么会相信。
他怎么会相信我和容容一个宿舍,却半点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暧昧。他怎么会相信那时候我甚至问过容容,得到的却是“我们虽然是邻居,可是也不太了解”的回答。
眼睛越来越酸,抬手擦了两下想止住眼泪,结果反而越来越多,胸臆间泛滥的酸胀让人只想大哭一场。一直觉得喜欢一个人应该是欢天喜地好像花开的那种心情,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这么难受。
我在学校僻静的小树林呆坐到老晚,直到肚子饿得难受才站起来。抬头看看,天已经全黑了,不知道几点钟,手机和钱包什么的都扔在宿舍没带出来,幸好裤兜里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塞的几十块钱,不然不仅被冤枉还要挨饿,未免太凄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