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吩咐道:“你交代林伯,让他跟林珠儿说,多盯着方如心的行踪,去了哪儿,跟谁见面,说了何话,都悄悄来告知,自有她好处。”
吴妈妈应下,又发表自己的意见道:“别看方家姑娘看着体面,实则都爱窝里斗。二爷看上方如心,真是猪油蒙了心。”
罗文茵叹息道:“可不是么?问题是,现在一提方如心,他就斗眼鸡一样要吵架,跟他说方如心烂脸的真相,他指不定还不信,还要认为是我编排方家姑娘们。”
吴妈妈道:“总得想法让二爷清醒过来,想当年方侍郎他……”
她话没说完,急急止住,装做没有说过这句话的样子,忙忙抢了宝珠的活儿,去给罗文茵铺床展被。
罗文茵:唔,听着这话头,原主跟方家的矛盾,主要是跟方侍郎的矛盾了?男女的矛盾,不是情,就是仇。
她马上喊起来:系统同学,原主跟方侍郎,是不是谈过恋爱啊?
系统:“你知道的太多了!”
罗文茵:系统同学,这一段旧□□,你还是要好好跟我说一遍,这可是矛盾的根源。
系统:“这些烂桃花,说起来太羞耻,我给你一个资料页,你自己看吧!”
罗文茵:“……”
关于原主和方侍郎方若成的旧□□,果然是烂桃花。
原主少女时期,有一次随母亲到庙里上香,期间自己偷跑到庙后摘桃花,在山坡上滑了一脚,一只绣花鞋脱落掉到坡下,正好方若成经过,就帮着拣回绣花鞋。
其时桃花开满山坡,到处灼灼灿灿,犹如仙景。
一对少年男女在坡上相遇,斯情斯景,很容易勾人动情思。
及后,方若成又“巧遇”原主几次,言语撩拨,诉说痴情。
原主渐渐也动了情愫,送了方若成一个荷包。
不料数月,传来一个消息,原来方若成已有未婚妻,两家婚事已近。
原主恼羞成疾,病了好久。
又一年,原主出嫁,正好夫婿和方若成同朝为官,两家少不得碰面。
原主找了借口制造和方家的矛盾,撒泼大闹,给外面造成她和方家因误会生矛盾,以至解不开,从此结仇的印象。
罗文茵看完资料页,心下也不由痛骂方若成一声:这个渣男!
她痛骂完,正要上床,突听守在碧纱厨旁边的乳母惊叫一声道:“宾哥儿额角发热,这是发烧了。”
田妈妈率先过去碧纱厨察看,用手抚了抚李宾额头,回头和罗文茵道:“老夫人,哥儿确实发烧了,怕是要赶紧请大夫过来瞧瞧。”
“平素是请哪个大夫给他瞧的?”罗文茵忙也过去看李宾。
田妈妈道:“老夫人忘了么?一直是请白御医给哥儿诊脉的呀。白御医擅长妇科和儿科。他只要不在宫中当值,老夫人的名刺一到,不管多晚都会过来。”
“那赶紧递名刺请他过来。”罗文茵忙吩咐下去。
半个时辰后,婆子便报进来,说是白御医来了。
“快请!”罗文茵让人撩起帘子。
白御医很快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背药箱的童子。
“见过夫人!”白御医给罗文茵行礼,口称夫人。
罗文茵看一眼白御医,唔,年约三十多,白净面皮,清长眉,含情眼,笑唇,称呼我时只喊夫人,省掉一个老字,颇体贴的样子。
她忙虚扶一下说:“白御医多礼了,我家孙儿突然发热,还请你给瞧瞧!”
“是。”白御医在婆子指引下,过去碧纱厨给李宾望闻问切。
白御医问脉完,站起来道:“着了风寒,不碍事的,服三贴药,发了汗便好。”
罗文茵忙吩咐吴妈妈给白御医拿诊金,再引他去厢房开药方。
一会儿,吴妈妈拿了药方进来给罗文茵看。
罗文茵瞧一遍,也瞧不懂开的药对不对症,但想着人家是御医,应该不会错到那儿去,便吩咐道:“着人赶紧去抓药。”
吴妈妈出去吩咐人抓药,很快又折回来,小声道:“老夫人,白御医还在厢房没走,他说道见着老夫人眼眶乌青,怕是最近夜晚睡卧不宁,肝火郁织,问老夫人可要让他诊一回脉,也开一贴药来吃吃。”
罗文茵抚抚胸口,这两天确实因为李飞墨的事有点上火,这个白御医不愧是御医,眼力杠杠的。
她点点头道:“也好。”
吴妈妈似乎有点小挣扎小犹豫,终是道:“老夫人过去厢房罢,这主卧人多眼杂。”
罗文茵不疑有它,跟着吴妈妈过去了厢房。
吴妈妈推开门,让罗文茵进去,自己守在房外。
“白御医。”罗文茵进了厢房,见白御医坐在方桌前,便喊了一声。
“你来了!”白御医忙站起来,神情激动,几乎带翻了椅子。
罗文茵:这有点不对啊!怎么回事?
她心里有点疑惑,不由停了脚步。
白御医紧走两步,站到罗文茵跟前,借着烛火看她,“你瘦了!”
罗文茵:什么鬼?这怎么像老情人见面?
她一定神,“白御医,你不是要给我诊脉么?”
白御医抹抹眼角道:“你坐下!”
罗文茵怔怔坐到椅子上,把手伸在桌上。
白御医坐到旁边,伸手指给罗文茵诊脉,凝神一会儿道:“果然是忧思过度,肝火上升之症。我给你开一个药方,照着吃几贴,若得缓解,便不须再吃,若不缓解,不单要换药方,还得寻出那令你忧思之事解决之。”
罗文茵点头,低声道了谢。
白御医缩回手,语气有点凄楚,“茵儿,你何必跟我见外?”
罗文茵:啊啊,真的不对劲啊!系统同学,这怎么回事?
系统:“你当年在方侍郎那儿受了情伤,是白御医给你诊治的,他不单给你开药方,还一直开解你,对你日久生情。可惜你父母很快将你许了别人,令他落了空。他对你念念不忘,至今未娶。”
罗文茵:打住打住,他其实是对原主念念不忘,并不是对我。
系统:“你和原主已成一体,原主即你,你即原主,没差。”
罗文茵:可是原主情史也太丰富,现在可以确定的是,她和三个人发生过感情,一是夫婿,二是方侍郎,三是这个白御医。但是我本人,呜呜,初吻还在呢!
系统:“要不,你现在把初吻献给白御医?留着干什么,那东西又不会长利息。”
罗文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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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吴妈妈在门外度着时间,感觉诊脉应该诊完了,便大声“咳”一下,再推开门道:“老夫人,时间不早了。”
门一响,白御医迅速坐正身子,开始写药方。
罗文茵也松口气。
唔,在古代养老,医疗条件差,所以跟一个医术好的御医保持友好关系是必要的。
但是旧情复燃这个么,就不必了。
咱得调整好态度,拿捏好分寸,慢慢跟白御医同学把旧情转化为纯真的友情。
白御医开好药方,递给罗文茵,声音低沉道:“记着我的话。”
“嗯,谢过白御医!”罗文茵把药方递给吴妈妈,吩咐道:“明儿拿去药铺,先抓三贴吃一吃。”
吴妈妈应下,朝白御医道:“白御医,我送你出去!”
白御医眼看也没机会再单独跟罗文茵说话,只好抬步走了。
罗文茵回到房中,忙又去看李宾,摸得额头还是一片滚烫,度着大晚上抓药回来再煎,也没那么快,便喊田妈妈道:“妈妈,你拿毛巾湿了冷水,先给哥儿敷一下额头。”
田妈妈刚才也摸过李宾的额头,心下正慌着,听得罗文茵的吩咐,忙忙应了。
敷了几次冷水后,李宾的额头和手心终于没那么烫了。
罗文茵今儿起得早,闹腾了一天,现困意袭来,偏生不好意思去睡觉。孙儿在发烧,祖母要是大大咧咧去睡觉,会不会太那个?
呜,等孙儿退烧了,活蹦乱跳了,得想个法子,把他甩回去给他妈自己带着。
我一把老骨头了,吃不消哪!
罗文茵迷迷糊糊想着这些,在椅子上打了一个磕睡,差点掉到椅下,亏得手抓着椅把,这才稳住了。
她努力睁大眼睛,喊田妈妈道:“妈妈,再捏一把湿毛巾,也给我敷一下。”
田妈妈大惊,“老夫人,您也发烧了么?”
罗文茵摇头,“并不是,我只是困得张不开眼睛,得拿冷水敷一下醒醒神。”
田妈妈松口气,劝道:“老夫人身子骨一向也不好,现撑不住,不如先去安歇,若有什么事,我再喊老夫人。”
罗文茵才要答应,一想,不行,我得撑着,撑到明天再告诉林氏,说我撑不住,让她把娃儿接回去。
现先去安歇了,明早龙精虎猛的,再要把娃儿甩锅,就不是很好开口。
田妈妈见罗文茵不肯去睡,不由感叹道:“老夫人真是为这个家操碎了心,为子孙操碎了心哪!”
说着,她亲去拧了湿毛巾来给罗文茵敷脸。
冷毛巾一上脸,罗文茵马上醒神了,闷着声道:“希望宾哥儿明天能退烧,若不然,老身也撑不住了。”
一会儿,吴妈妈煎了药端进来,喊乳母抱起李宾,几个人协力,把药灌进李宾嘴里。
李宾睡得迷迷糊糊,被摇醒灌药,自是大力挣扎,又哭又闹。
好容易灌完药,李宾胸前湿了一大片,一半是泪水,一半是残药。
几个人又协力给他换衣擦身,待弄完哄他睡着,已是夜深。
罗文茵一上床,沾到枕头时,几乎马上睡着了。
管理府务不容易,做人祖母不容易啊!
第二日一大早,她还没醒,枕头边就全是声音了。
李宾的声音:“祖母,宾儿要吃糕糕。”
田妈妈的声音:“哥儿乖,咱们上那边去玩,让你祖母再睡一会。”
乳母的声音:“吴妈妈,哥儿今早还要喝药么?”
吴妈妈的声音:“虽退烧了,到底还有些余热,自还要喝药的。外间小丫头已开始煎药了,待会儿让人送无核蜜枣过来给哥儿送药。”
宝珠的声音:“妈妈,且领着哥儿出院外走一走,别吵着老夫人睡觉。老夫人昨晚熬了一晚,却怕熬坏身体。”
李宾的声音:“不嘛,我就要祖母!”
罗文茵:呜呜,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她正打算不管不顾继续睡觉,又听到婆子进来跟吴妈妈禀报,道是李飞白等人来了,正候在帘外,等着进来请安。
罗文茵:呜,苦命啊!没法再睡了呀!
她勉力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好哎,祖母醒了!”李宾拍手笑起来。
罗文茵闭着眼睛又晃一下头,待得宝珠拧了毛巾给她擦脸,这才清醒一点。
宝绿很快又端来洗漱用品,服侍着她漱口,擦一点护扶的油脂,挽起头发,再穿上外衣,这才去传唤一众人进来请安。
吴妈妈去守在门口,看着其它人进来,待见李飞墨也要进来,便拦住道:“二爷止步。”
李飞墨黑着脸道:“我给母亲请安尽孝,你一个奴婢敢拦我?”
吴妈妈冷笑一声道:“二爷说这话不怕天打雷轰么?你所谓的请安尽孝,却是一次两次忤逆老夫人,气得老夫人肝火上升。昨儿老夫人也发话了,二爷没有想通之前,不必来请安。现二爷硬要进去,奴婢自不敢拦,但若还是进去吵架,这厢母子情份怕是要尽了。”
吴妈妈也是罗文茵心腹妈妈,从小服侍到现在的,她说的话,一般就能代表罗文茵说的话。
李飞墨虽然嚣张,听着吴妈妈后面这句话,到底是止步了。
李飞白和林修雅一进门,请安毕,就有乳母抱了李宾过来给他们请安,又提及李宾昨晚发烧,请了白御医诊治,老夫人守了一晚云云。
李飞白一听,忙转向罗文茵道:“辛苦母亲了!”
林修雅摸得李宾已退了烧,且瞧着活活泼泼,一下放下心来,也向罗文茵道谢,又道:“亏得母亲及时请医,精心照料,宾哥儿才好得这般快。”
田妈妈也代罗文茵表功道:“老夫人昨日处理府务,本来累着了,及至晚间宾哥儿发烧,她老人家忙忙请医,又亲自守着宾哥儿,我们数度劝她安歇,她却是不肯,直待宾哥儿喝了药,熟睡了,老夫人才肯上床安歇。”
林修雅一听,红着眼眶道:“由母亲照料着宾哥儿,我最是放心不过的,只是如此辛苦母亲,儿媳心内却有些不安。”
罗文茵:很好,你不安就赶紧把儿子领走吧!
田妈妈偏要开口道:“大夫人,你只管好好养胎,老夫人既接了宾哥儿过来,自然尽心照料,你也不必不安,心内知道老夫人可敬便好。”
林修雅恭谨道:“田妈妈说得极是。”
罗文茵:什么什么,说半天不接走儿子,还继续放这儿让我受累?
等一众人请安毕退下去,罗文茵吃完药膳,再看着乳母喂李宾吃完粥水,灌了药,哄着出门口去玩,便让宝珠放下纱帐,上床补眠。
她才睡了一小会,却听吴妈妈的声音在床边轻轻呼喊。
“又有何事?”罗文茵有些暴躁,勉强睁眼睛。
吴妈妈小声道:“老夫人,户部唐主事的夫人来了。”
罗文茵迷糊问道:“我要亲迎么?”
吴妈妈失笑道:“老夫人这是连日劳累,现又没睡够,有些迷糊了呢!户部侍郎下面四个主事,不过从四品官,这位唐主事的夫人蒋氏,勤快上门,不过来巴结老夫人的,何须亲迎?”
“哦!”罗文茵一听,准备闭上眼睛继续睡。
吴妈妈忙又喊一声道:“若是往日,自是要说老夫人不得空,先打发了再说,但是唐夫人今日上门,却不好拒,老夫人出去会会才好。”
罗文茵“嗯”一声问道:“为何呀?”
吴妈妈无奈道:“老夫人忘了么?上回唐夫人来时,您不是拜托她给二爷物色一位姑娘么?她应是为这个事来的。这位唐夫人哪,出身不高,亏得会拉媒帮纤,给几家府中夫人解忧,倒也算出了头,有些人缘。她来了,应有一些说法。”
罗文茵一听,只得挣扎起床,重新洗漱,梳了头换了衣,整装出去会客厅见唐夫人。
唐夫人约三十岁出头,头发乌浸浸,一张圆脸,未语先笑,看着十分可亲。
她见罗文茵出来,忙站起来行礼道:“老夫人气色不错呢!”
罗文茵摆手道:“不必多礼。”
两人分宾主落座,丫鬟重新上茶,各各呷了一口茶,这才叙话。
唐夫人笑语道:“老夫人上回叫我打听的事,却有眉目了。”
她说着,眼睛一溜厅内的婆子和丫鬟。
吴妈妈会意,不须罗文茵吩咐,便领着一众人退了出去,守在厅外。
唐夫人这才接着道:“老夫人果然极是慧眼的,许翰林家三个女儿,都养得极为出色,三姐妹相貌随了翰林夫人,都是美人,性格儿随了许翰林,极是温文。难能可贵的是,她们打小读书识字,能讲会算,小小年纪,就能帮着许夫人管家理事。能娶得这样的姑娘进门,是家门之幸。”
罗文茵道:“你且帮着打听,看看她们近期会不会赴那家大人府上的宴会,若赴宴会,我少不得也带了儿子和女儿过去。”
唐夫人道:“下个月蒋府办宴会,老夫人应该接到请帖了罢?翰林夫人和蒋夫人要好,料定会带三个女儿过去赴宴的。转个头我再打听着,消息确切再告诉老夫人。”
她说着,又补充道:“许翰林书香门第,娶的夫人又是清贵之女,不单三个女儿极为出色,两个儿子也是优秀的。听闻两个儿子在书院读书颇得夫子赞赏,至明年就会下科场考功名。老夫人府中大姑娘不是及笄了么?二姑娘也十四了罢?这不是也该说婆家了?”
罗文茵听明白了,人家这是提示,许翰林家里三个女儿是抢手货,说亲的人多,自己未必能抢得着,若抢不着,不若放眼在他们家儿子身上,把女儿嫁过去也是好的。
唐夫人点到即止,又闲话片刻,见罗文茵有些精神不济,便小声问道:“老夫人可是气血不继?请医否?我知道白马观新来一个道士,擅长医术,私制的养血丸颇灵验。”
罗文茵:嗬,这位唐夫人却是妙人,不单能拉媒帮纤,还能介绍医生。
她笑一笑,解释道:“大儿媳初怀二胎,把大孙儿搁我房中,昨晚上孙儿发烧,我照料一晚,今早精神便不济了,略为休息便好。”
唐夫人点头道:“原来如此。”
眼看时间不早,唐夫人便起身告辞,临走却又转身,神神秘秘凑到罗文茵耳边道:“方侍郎家里出了一件八卦事,老夫人听闻否?”
罗文茵摇头道:“这阵忙着府事不出门,并不知道外间八卦。”
唐夫人到底没忍住,小声道:“听闻侍郎夫人从方侍郎书房密屉中搜到一只荷包,据说那只荷包是方侍郎旧日情人所赠,侍郎夫人翻了醋坛子,抓伤了方侍郎,又逼问旧情人性名,到底没有问出来,但也闹得不可开交。”
罗文茵怔怔听着,听到荷包两个字,突然一惊,尼玛,系统给的资料页中,不是提过,说原主曾赠过方若成一只荷包么?
难道是那只荷包?
啊啊,千万不要啊!
真是那只荷包,事情就太大了,很难收拾的。
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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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 章
送走唐夫人,罗文茵紧急询问系统:方侍郎那只荷包是怎么回事?不会就是原主送出去那只吧?
系统沉默一会才答道:“系统这里存储了原主的记忆条,记忆显示原主送出一只荷包,但至于侍郎夫人翻出来那只荷包,到底是不是当年原主送出去那只,就不得而知了。你想知道,只能自己去问方侍郎。”
罗文茵:好坑啊!
她心内正咆哮,门帘一动,吴妈妈端了一碗药进来道:“老夫人,该喝药了。”
罗文茵没情绪,闷闷道:“不想喝了。”
吴妈妈苦口婆心劝起来道:“老夫人,您这段子劳累折腾,若不喝药调养,只怕身子撑不住,到时积郁太多,更难调理。”
罗文茵去照了一下镜子,两天下来,果然憔悴了些。
她叹了口气,让吴妈妈把药放下。
吴妈妈怕她不喝,便在旁边守着。
帘子一响,一个声音道:“母亲是生病了吗?”
罗文茵看过去,见是李飞凤,便问道:“早起不是才请过安,怎么又来了?”
李飞凤撩开珠帘进门,坐到罗文茵跟前,很自然端起药,拿起调匙舀了药,喂到罗文茵嘴边,一边道:“生病就该喝药,不喝怎么能好?”
罗文茵无奈只好张嘴,就着李飞凤手里,喝完了一整碗药。
吴妈妈迅速递过蜜枣,喂进罗文茵嘴里,一边道:“阿弥佗佛,老夫人每回喝药,总是磨蹭,还得大姑娘过来,才能听话喝完。”
李飞凤一笑,并不接话。
吴妈妈便又扯话道:“大姑娘怎么知道老夫人生病了要吃药?过来的这样及时。”
李飞凤淡淡道:“早上过来请安,吴妈妈不是正吩咐人去抓药么?我度着宾哥儿的药昨晚已抓了,再去抓药,那应当是为母亲抓的。”
吴妈妈一听,笑道:“大姑娘果然观察入微,不愧是老太君亲自教导出来的。”
罗文茵:嗯,这姑娘挺聪慧的。
一时又有婆子进来询问中饭摆在那儿。
罗文茵便道:“摆院子里罢,把大姑娘的饭菜也端这儿来。”
说着转向李飞凤,“陪着我吃个中饭。”
“是。”李飞凤见罗文茵留她吃饭,心下暗喜,脸上却不显。
她是在祖母跟前教养长大的,那时节也亲眼目睹母亲任性,和祖母不睦,以致闹出许多矛盾的事。
掌心是肉,掌背也是肉,在祖母和母亲之间,她难以两全,最后只好偏向祖母,只是如此,到底是伤了母亲的心。
待得祖母去世,她有心和母亲修复关系,无奈母亲对她淡淡的,她又不是李飞华那等惯于伏低的性子,母女之间便僵着了。
如今看母亲的做派,是愿意给自己机会尽孝了。
待得婆子摆上饭菜,李飞凤忙帮着安筷置碗舀汤挟菜,服侍罗文茵用饭。
罗文茵倒是制止道:“有丫头在呢,你也坐下好好吃。”
李飞凤听得如此说,这才坐到罗文茵身边。
母女饭量都小,一刻钟便用完了饭,着人收拾抬了桌子下去。
待得她们漱口毕,宝绿忙又沏了茶敬奉上,又朝李飞凤笑道:“知道大姑娘口味淡,我沏了白毫银针。”
李飞凤尝了茶,夸了宝绿一句道:“你倒是泡得一手好茶。”
李飞凤难得夸人的,宝绿一下兴奋了,福下去道:“谢大姑娘夸奖!”
“还特意行礼,你是想讨赏不成?”李飞凤心情好,便开个玩笑。
“不敢。”宝绿嘻嘻笑了。
一室子丫鬟婆子也跟着笑起来。
罗文茵见气氛好,便朝吴妈妈道:“我昨晚见你开匣子,不是放了好些银锞子么,拿出来赏丫头们罢。”
吴妈妈一边笑一边去开匣子,故意抱怨道:“不年不节的,老夫人就大手大脚行赏,日子不是这样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