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奶娘适才听得苏夫人五天后要带林媚去永平侯府,只着急林媚没有好行头和好衣裳,走到半路,却折从另一边去了,只要去和苏府绣娘研究一番,京城里最近时兴什么绣法和绣样,好赶着给林媚做出两套衣裳来。

林媚却是想起苏府园子角落种有薄荷草,想采摘一些晒干了,到时放在房内防蚊虫。看看无人,便抬步往园子里去了。

另一边,苏仲星陪同莫双柏往园子里赏花。

待过了石子路,进了月洞门,绕过荷花池,来到凉亭内,两人寻石凳各各坐下。

苏老爷只有苏仲星这一位嫡子,另有两房妾侍,一个生了一子,一个生了一女,皆不足八岁,兼又体弱,却是极少出来见客。苏仲星虽只有十六岁,却有及父之风,行为举止皆稳重,又兼年前也考中了举人,正待明年也参加科举,此回和莫双柏自是话语投机,说起京城最新见闻,却是抚掌笑了。

莫双柏见苏仲星风神俊郎,言语有礼,自也有心交结,却是把上京沿途一些趣事说了。说着说着,却指着前头道:“呐,那回晚上在客栈见着一位小姐,就像你们府丫头那么漂亮,几疑她是狐狸精呢!……”

苏仲星顺着莫双柏的手一看,却见林媚穿着半新不旧的裙子,拿里攥了什么东西,低着头从那一侧过来,似是要绕过这边从月洞门过去,一时脸色一变,跟莫双柏道:“你且坐一坐,我去去就来。”

林媚手里攥了一把薄荷草,一抬头见苏仲星气势汹汹走过来,不由一怔,后退两步,待要绕路走,却听苏仲星道:“今儿有外客来,你不知道么?还乱跑个什么劲?”就是要出来乱跑,也该叫个丫头跟着。现下被人误认是丫头,要是随手点你过去服侍,看你怎么收场?真的丢脸!

“如果讨厌一个人,她做什么也是错的,是吧?”林媚拿薄荷草在鼻边一嗅,浅浅一笑,“最好眼不见为净,是吧?”说着款款挪步,和苏仲星擦身而过,绕过荷花池,自行去了。

咦,苏仲星刚才靠的那么近,我身子为何没有发软呢?林媚一路走,一路诧异着。

是薄荷草的味道,不,还有另一种味道,不是花香,不是……。苏仲星明明闻见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寻来寻去,却不知道是从哪儿飘来的。过了半晌,味道渐渐散了。风拂过,只余荷花香。

 

作者有话要说:指责,大家不热情,一点也不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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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压倒羊羔 ...


连着两日,苏府人来客往,苏夫人领着林媚,一一的见过各式客人。林媚也不怯场,举手投足间,却有了她娘亲当年的风范,苏夫人看在眼里,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一天送走客人,林媚随一个丫头,到了苏夫人房里。

苏夫人着人捧出一套头面,另有两套新做的衣裳,笑道:“后天便要到永平侯府去,却要好好打扮一番。”

“夫人!”林媚声音有些哽咽,自进苏府以来,苏夫人对她的照顾,实在像极了小时候母亲那样对她,这等情份,却是没法做假的。

两人说着话,帘外一个丫头喊了一声,接着帘子一挑,苏仲星进来了,笑道:“娘,您让我过来,却是为了何事?”话音一落,看见林媚在座,不由皱了皱眉。

林媚当着苏夫人的面,不好失礼,忙站起来福了一福,喊了一声仲星大哥,这才坐下了。

苏夫人让苏仲星坐在对面的椅子上,笑道:“却是为了后天要到永平侯府贺寿的事,让你过来商量一下的。”说着见林媚低着头,轻轻动了动,似欲告辞,只招招手,让林媚坐到身边,慢慢道:“我自幼和你母亲要好,无话不说。及至后来各自婚嫁,还是来往着。你母亲婚后两年没有动静,及至第三年,才生下你,自然宝贝着。你小时候却也可爱,抓周时抓了一本书和一副刺绣。仲星那时才三岁,却和你抢那本书,抱着你滚在一处,吓坏了奶娘。几天后,仲星的爷爷和你的爷爷就为你们定下婚约。后来我们回京城,也有寄书信回去,你们却再无音讯。幸好你来了,若不然,我们也要让人回易州一趟,接你上京。”

什么?我小时候曾抱着她滚在一处?苏仲星一见林媚在座,本想应付几句就走的,待见苏夫人说起小时候的事,又不好马上就走,怕苏夫人怨他心里眼里没有母亲,因耐着性子坐定了,这会抬头看一下林媚,恰好林媚看过来,两人视线一接,各各转开头。

林媚听明白了,她和苏仲星的婚事,苏老爷和苏夫人,一直放在心上,从没有打算悔婚。这会一听滚在一处的话,也红了脸,垂下头寻思:奶娘说的对,一个好婆婆有时候比一个好夫君更重要。有多少的姑娘家,因为嫁着好夫婿而沾沾自喜,却在婆婆的威压下早早枯萎。有了苏夫人这颗大树遮蔽,将来再生下一儿半女来了,苏仲星心中有没有她,却是无须在意了。想当初,娘亲就是因为太在意爹爹,才会活活气死自己。

苏夫人这里说着,另有婆子探头探脑,一时招了婆子进来问了问,说是苏老夫人把房里一架屏风给莫双琪送去,另要找一架屏风摆在厅里,来问苏夫人拿锁匙的。

苏夫人想了想,“屏风都放在小阁楼上,只怕你们好找,更怕碰坏了。还是我亲去找罢!”说着嘱苏仲星,“你坐着,陪你小媚妹妹说说话,我找了屏风就来。可别又跑了,事儿紧要着呢!”
“夫人有事要忙,我且先回房了!”林媚却不想多待,忙站起来要告辞。

苏夫人把她的手一捻,笑道:“你也别忙着走,我的话儿还没说完,另有一个丫头要给你,回头跟你细说。”说着喊丫头另倒上茶来,又嘱了好好服侍,随之,领了身边几个丫头和婆子走了。
林媚见苏夫人如此交代下来,一时不好走,只得又坐回椅子上。

苏仲星候着苏夫人走远了,丫头去倒茶不在近前,抬头直视林媚道:“林小姐,你再问一次,你要如何,才肯退婚?”

“这个话,你为何不对你父亲和母亲提呢?”林媚也来了气,这个人两次三番逼她退婚,可有想过她一个弱女子,从家乡上京,寻到这里,实属没了后路。况且如今不是她不肯退婚,而是苏老爷和苏夫人没有退婚的意思。苏夫人让她见了罗夫人,在罗夫人等人跟前明确了她的身份。昨儿又见了苏家几位亲戚,这会谁不知道她就是苏仲星的未婚妻,如若这会退了婚,她坏了名声,确实再找不到好婚事了。

因苏夫人连着两天,领林媚见苏家的亲戚,苏仲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又没法拦着,现下一听林媚的话,饶是他稳重,还是气的站了起来,逼前两步道:“这么说,你就是不肯退婚了?”
苏仲星的气息迎面而来,林媚挺直的身子有些绷不住,不得已,只得把背抵在椅背上,两手软绵绵撑在椅边上,心里默念:要端庄,要端庄!

苏仲星待要再说,见林媚撑在椅子上,双颊酡红,双唇微启,薄薄春衫下,胸口起伏着,眼睛水汪汪看着他,欲言又休,想起上回凉亭的事,不由怒道:“你又待怎样?”

“是你待要怎样?”林媚努力要挺直脊梁骨,就是直不起来,娇嗲嗲喊道:“你别过来!”

“怕我吃了你?”苏仲星见林媚一副小羔羊的柔弱状,怒火之下,又多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烦燥,欺前一步,站到林媚跟前,俯视着她道:“你究竟打什么主意?”

正值春未,天气虽不冷不热,林媚却觉是空气热了起来。努力偏了偏头,偏苏仲星的气息扑面而来,竟是避无可避,只得死死抵在椅背上,怕自己软倒到椅下,嘴里道:“苏少爷,你别欺人太甚!”

苏仲星虽已十六岁了,房里并没有通房,因着罗明秀之故,也不学京城里其它年轻少爷上青楼喝花酒,却是守身如玉,打算将来和罗明秀做一对神仙眷属。因着如此,他见了林媚此刻媚眼如丝,全身软绵绵靠在椅子上的媚态,除了气急之外,更有些手足无措,重重哼了一声道,又狠狠瞪了林媚一眼,一个转身走了。

苏仲星一走,林媚脊梁骨一挺,竟是坐直了,只抹着汗,又羞又愧,心下暗暗觉得,自己在苏仲星跟前连着出丑,软绵绵的样子被他看尽了,却是真个不能退婚,定要嫁与他,方能保了清白。
这里丫头倒了茶进来,见苏仲星已走了,林媚坐在椅子上不动,脸上却有些羞人答答的,不由暗笑:夫人嘱了,让他们小夫妻单独相处一会,莫不成……

林媚从丫头手里接过茶,慢慢喝了,脸上的红霞也悄悄消褪下去。待她喝完,苏夫人却回来了,一进门怔道:“仲星呢?又跑了?”说着不待丫头答话,另让婆子去喊了一个丫头进来,指给林媚道:“这丫头喊桂香,原也是易州人,五岁时没了爹娘,被人卖到这里的。她在我身边多年,却是一个老实听话的,现下就让她跟了你罢!”

“谢谢夫人!”林媚正觉身边没有丫头跟着,凡事要自己出面,有些失礼,这下看了看桂香,生的端端正正,一看就是一个稳重的,却是极喜欢。

待林媚走后,苏夫人身边一个老嬷嬷俯耳过去道:“夫人,林小姐和少爷虽有婚约,究竟没什么根基,真个要让少爷守了婚约?”

苏夫人点点头,“小媚自幼失了亲娘教养,我还担忧她上不得台面。这些日子看着,却是一个好的。就是我今晚给她那套头面,要是普通姑娘见了,少不得耀花了眼。她只感我的恩,却没多看那头面一眼。这一点,就似足了她的娘亲。再凭着她娘亲当年助过我几件事,我再如何,也不能悔了这头婚事。”

苏夫人没有说出口的是,她只有苏仲星一个儿子,自幼却被苏老夫人抱去养在膝下承欢,致使儿子跟她不亲。这些年来,苏老夫人更是自把自为,放任罗明秀亲近苏仲星,话里话外,只把罗明秀当了苏仲星的未婚妻,完全不再提林媚这头婚事。她若任由苏老夫人安排,让罗明秀进门,以后,儿子将不再是她的儿子,媳妇,也不再是她的媳妇。虽则林媚没有亲人依仗,但她是苏太爷当初亲定下的婚事,让林媚进门,一来苏老夫人无正当理由反驳。二来,外间自要说苏家守信,有利于苏家声官名。三来,媳妇是她挑的,进门后,自然会向着她。待到媳妇生下一男半女,拉回儿子的心,不怕儿子以后不向着她。

苏家声为人古板,只知遵守孝道,一心向着苏老夫人。这些年来,苏夫人明里暗里,受了苏老夫人不知道多少气。偏苏家声和苏仲星都偏向苏老夫人,罗明秀寄住在府里,眼里也只有苏老夫人,忘记她这个舅母。她任着罗明秀进门,以后,府里还有她的地位?

不表苏夫人的种种心思,却是苏仲星回房后,颇有些心神不宁。晚上安歇下时,一夜春梦,梦里一头小羔羊被他压在身下,叫的销魂无比。正在他痛快淋漓时,小羔羊化了美女样子朝他软绵绵的笑了。他一瞧,被他压在身下的,居然是,居然是……。

 

 


7

7、京城美男 ...


在林媚的想像中,永平侯夫人应该是四平八稳的人,没料到永平侯夫人性子爽朗大方,爱说爱笑的,又长了一对细长眼,笑起来眯成两条缝,十分可亲。

永平侯夫人共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名叫周敏敏,今年十四岁,也是爱说笑的性子,寿宴开了没多时,她便和林媚等人混熟了。

永平侯夫人虽设了屏风,男女不同席,但因大周朝民风开放,男女在公众场合会面实是常事,所以才一会儿,就有许多小辈进来给永平侯夫人请安,献上寿礼。

这个时候,席间少女们,便睁大了眼睛看着进来请安的人,待请安的人下去后,她们忍不住就窃窃私语起来,品头评足的。

永平侯夫人生辰,来贺寿的,除去名门贵女,更有各个府里的少爷。各府夫人带了女儿来赴宴,除了贺寿之外,自有其它心思在内。难得有名目,无不起哄道:“哟,听闻今儿柳状元和苏少爷等人也来了,论起来,他们也是小辈,怎的不进来见见?”

柳永的恩师却和永平侯有些交情,论起来,柳永确要以小辈之礼向永平侯夫人贺寿。至于苏仲星,他和永平侯的儿子是同窗,自也是小辈。

永平侯夫人听得众夫人起哄,也知晓她们的心思,哈哈笑道:“你们呀,一群老不修,想看美男子就直说,偏要找借口。”

因当今元宗皇帝和皇后有情趣,爱品茶爱收藏陶壶之外,还爱画美女图美男图,结果,引导起京城里品鉴陶壶的风潮不说,还引导起京城里爱讨论美男美女的风潮。

夫人们私下便讨论过,认定京城里美男子众多,但最有特色的,有三个:其一,是柳永柳状元,其二,是苏翰林之子苏仲星,其三,是永平侯第二的儿子周斯。

今儿柳永和苏仲星既然来了,夫人们焉能放过,自要好好饱一饱眼福。

席间更有当今长公主在座,这位长公主,是元宗皇帝的亲姐姐,四十岁出头,保养得法,望之如三十许人,最是爱调笑,听得柳永也来了,如何会放过,早喊道:“让柳状元进来赋诗一首才是。”

待得柳永进来给永平侯夫人贺寿时,莫双琪不由攥紧了帕子,死死咬着唇,才没有喊出声来。隔了这些年,他还是俊雅如昔,一如当年。只不知道,他的心变了没有?

不止莫双琪眼睛落在柳永身上一动不动,周敏敏和其它姑娘,何尝不是眼前一亮?

席间人多,粉光脂艳,花枝招展,阵阵花粉香袭来,倒掩了其它味道。纵有年轻男子出入,林媚也能安坐着,这会也好奇的瞧了瞧传说中京城出名的美男子兼状元郎几眼。却见这柳永眉长过眼,眉尾斜飞入鬓,双眼含笑,顾盼生辉,果然好相貌。

永平侯夫人见柳永这个状元郎进来给她贺寿,自是喜悦,抬头见得众位夫人皆饱含期待的看着她,没奈何,只得代夫人们开问,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听闻柳状元先前发愿,未得功名,便不娶亲。如今功名在身,为何还迟迟未婚?”

莫双琪手里的帕子扭成麻花状,只盼望柳永能朝席上看一眼,柳永倒是淡淡抬了头,却没朝她这边看,只浅笑着向永平侯夫人道:“姻缘之事皆天定,是我的,便是我的,不是我的,强求也没用。”

这两年当然有人上状元府求亲,很凑巧的,每有人上门,柳永第二天就生病,提亲之事自然不了了之。后来便有传言,说柳永早有命中姻缘,无缘之人却是近不得的。

柳永这种情况,其实更引发少女们的爱怜,也更有挑战性。在座的少女,偷眼看他时,已有好几个暗暗决定,要找机会试试自己是不是他命中的妻室。

莫双琪眼里泛了泪光,柳大哥,你是在等我么?我已上京来了,这一回,不会再让你等。

坐在莫双琪身边的林媚,见莫双琪神态有异,略略有些明白,只轻轻扯了扯她,待她回过神来,这才悄悄坐正了。

莫双琪感激的瞧一眼林媚,心底有千言万语,急急要倾诉,不顾席中人多,竟是俯过去在林媚耳边道:“他真俊,是不是?”

“没我爹爹俊。”林媚泼莫双琪冷水,“也没我爷爷俊。”

顾可儿才貌双全,冰雪聪明,芳名远播,会答应林家的婚事,除去当时林太爷在易州为官,官声颇好之外,也因为林酹少年时有一副好皮相,是易州出了名的美男子。那时三月桃花盛开,顾可儿在桃花树下偶遇林酹,花瓣纷飞中,那少年郎站在花间微笑。这一笑,便误了顾可儿一生。

在林媚心中,貌美的男人皆是祸水,皆不能依赖相信,皆要小心应对。柳永既是状元,就是自负些,不进来行礼,只在外遥祝一句,也算是尽礼了。偏他不怕被众夫人和小姐瞪着死看,只含笑进来周旋,其意何在?

眼见柳永在众夫人的围观下,还能泰然自若的吟诗一首给永平侯夫人贺寿,林媚更是轻叹了一声。

当年,林酹除了是美男子之外,又何尝没有几句诗才?若不然,也不能令顾可儿倾尽心思。

柳永既是进来了,众夫人自然不能放过苏仲星。没一会,苏仲星也进来祝寿了。

毕竟是自己未来的夫君,林媚倒拿苏仲星跟柳永比较一番,却是认为,苏仲星站在柳永身边,却是毫不逊色的。

罗明秀在席间,却不去看苏仲星,只不动声色看林媚,心下细思量:林媚的娘亲既然曾是永平侯夫人的闺密,苏夫人又死撑着她,那么,这头婚事,是不可能退了。除非……。

柳永和苏仲星并肩站在一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永平侯夫人却喊儿子周斯出来给他们斟酒。这下,京城三大美男站在一处,众夫人真个饱了眼福。

永平侯夫人朝几位夫人眨眨眼,看清楚哟看清楚哟,我儿子可不输他们,不应该排在第三,至少要排个第二吧?

尚书夫人用眼神回复永平侯夫人:如果能成为我女婿,就是给他评个第一又如何?可惜我女儿另有所属,你儿子做不了我女婿。他还是要排第三。

长公主也用眼神回复永平侯夫人: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做不得假。你儿子,还是要排第三。至于柳永和苏仲星,谁该排第一,却费些思量。

三大美男当前,席间少女们借着人多,下死劲细看,恨不得定下一个来。倒是罗明秀怀着心思,没有细瞧。莫双琪只看着柳永,余者两人,自动屏蔽了。林媚把三大美男都看在眼里,却没往心里去。

待正式宴毕,另摆上茶果,搭起戏班子时,永平侯夫人这才携林媚坐到身边,只细问她母亲当时的事,未了感叹几句,追忆一番当年。

莫双琪却是坐不住了,听得周敏敏说府里后头有几株罕见的花儿,便说要去瞧瞧。

永平侯夫人听得这边的说话声,笑道:“爱听戏的便留下,不爱听戏的,都随敏敏到园子里逛逛罢!”

林媚本来不想去,莫双琪却上来拉起她,悄道:“这些小姐们我都不熟悉,说不上话。明秀和周小姐熟悉,有说有笑的,我又搭不上话,落了单倒不好意思。妹妹就和我一道去逛逛罢!”

许是客边的关系,又许是苏夫人态度明确的关系,莫双琪却是正经把林媚当了苏仲星未婚妻来看待的,这些天相处下来,和林媚的关系,却比罗明秀还要亲热些。

架不住莫双琪一再拉扯,林媚只得站起来,随她一起往园子里去。

林媚不知道的是,这一去,却生出许多事来。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事,更的就迟了一点。

 


8

8、来摘花吧 ...


正值春未,繁花似锦,微风轻拂之间,花香袭人。

周敏敏领着好几位小姐游在花海之中,指指点点。待得走累了,又上了凉亭坐着,着人斟茶上来,谈谈笑笑。

莫双琪心神不属,只是坐不住,过一会拉了林媚下去赏花,看看离凉亭稍远,周敏敏等人听不到她的话,这才道:“小媚,我待会要设法见一个人,你帮一帮我,代我引开明秀她们。”

“你要见谁?柳状元!”林媚有些惊疑,这男女私会,历来不是好事,自己要不要帮呢?

见林媚一猜就猜着了,莫双琪情知瞒不住,只得低声把自己和柳永旧时的事说了。

“柳状元要是还记得你,为何不托信给你?还有,你们这回住在苏府,你哥哥更是上状元府拜望过了,柳状元为何半字不提旧日和你的事?”林媚暗暗叹气,人家分明是忘记你了,你居然以为人家是有苦衷,这可怎么是好?

莫双琪低垂下眼,看着足尖,半晌道:“所以,我要找他问个清楚。”

得,不让人搁个狠话,你就不死心是吧?林媚拉起莫双琪的手摇了摇,“如果他拒绝了你,你会如何?”

“他明明答应过我……。”莫双琪抬起头,眼里有泪光,双唇却咬的红艳艳,“我不相信他忘记以前的一切了。”

林媚皱眉看着莫双琪,心里却想起自己的娘亲顾可儿。娘亲,当初也是相信爹爹的,后来才会失望致死。

这会儿,周敏敏朝几位小姐笑道:“那边几株花却是不常见的,咱们待会也下去瞧瞧。”

“你们府啊,好多东西都不常见,何止这些花儿?我见什么,都觉得是好的。”一位名叫吴玉依的小姐趁着话头,奉承了周敏敏几句。

在座的小姐出身非富即贵,有两位也是侯爷的侄女,就是要奉承周敏敏,却也不会像吴玉依那般露骨。因听得吴玉依的话,众人笑了笑,却不搭话。周敏敏听得奉承话,却是喜悦,对着吴玉依说话,和气了许多。

领了吴玉依来的乔佳如,却有些暗恼。吴玉依是她远房表妹,家道中落,并没有资格出席永平侯夫人的寿宴,只是听得她接了帖子,就上门央求,说要来见见世面。她耐不住吴玉依央求,就带了她来了。没料到吴玉依不安份,这么快就想攀上侯爷小姐。

周敏敏坐在凉亭上说话,从她的角度顺眼瞧到另一边,却是见得两个人信步在荷花池那边过来了,依着路线,必会过了石子路,来到莫双琪和林媚站的地方。她分辨了一会来人的身形,认出是柳永和苏仲星,因扬声跟莫双琪和林媚道:“喂,你们说什么说这么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