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巧见她下楼,又是交代她看好弟弟,自己去摆碗筷。
要捧饭碗时,叶明素想起自己还没刷牙洗脸,忙去舀水胡乱洗了脸,漱了口。
等吃完早餐,她坐在门槛上,严肃跟几个大人提出,让他们给她配备专人专用的毛巾和牙刷。
叶奶奶率先拒绝了,“小孩子要什么专用毛巾牙刷?牙还没长齐,小心刷坏了。”
叶子默和何巧则是不理会她的要求,自顾自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叶明素一看这情况,差点又想躺地下撒泼打滚哭闹。
“噗”,突然有笑声传来。
叶明素转头一看,好么,周奇星坐在门口,正看她笑话。
她一下作势挥拳头,小子,想挨揍是不是?如果不是你,我会沦落到这地步?
突然的,她悲从中来,把头埋到膝盖上。
还没想好要不要哭一场,脑袋上突然一痛,有东西砸了她一下。
她一抬头,就见门槛下有一颗糖,周奇星一闪进了屋。
呵呵,自己用糖砸他,他记了一夜,现在砸回来了。
看来他迟早还会砸小石子。
就知道,这男人睚眦必报。
唉,收拾小男人的事先放一边,现在当务之急是拥有毛巾和牙刷。
没有专用的毛巾和牙刷,这日子分分钟过不下去。
叶明素以为现在顶苦恼了,没想到还有一件更苦恼的事在等着她。
上厕所时,发现没有厕纸。
洗澡的小屋子最里侧,用帘子隔了一长条当作厕所,里面放了两只木桶。
叶明素是在脚下垫了小板凳,才勉强坐到木桶上的,还得双手扶墙保持平衡,怕自己一个坐不稳,整个人会掉进桶里。
如此千辛万苦解决完,一抬头,娘啊,没有厕纸。
厕所上方钉着一块木板,上面搁一个草编的篮子,篮子里放满了稻草做的小捆捆,并没有纸的踪迹。
叶明素气沉丹田,大喊一声:“奶奶!”
叶奶奶应声过来,在门外问道:“怎么了?”
“纸呢?”叶明素怀了希望,可千万不要告诉我没纸。
叶奶奶有些奇怪,“什么纸?”
“擦屁股的厕纸啊!”叶明素心里一沉,感觉不妙。
叶奶奶果然掐灭了叶明素的希望,“你屁股那么金贵了,还要特供纸?”
“哪用什么擦?”叶明素差点崩溃。
“篮子里那些不是?”叶奶奶哼着应一声。
这些稻草绑成的小捆捆就是擦屁股的?
怎么擦得干净?
屁股不得擦出血来?
“我要纸!”叶明素在里面哭叫出来。
叶奶奶很无奈,隔一会递进去一条旧旧的布条说:“用这个。”
好吧,这个比稻草强多了。
她穿好裤子出来,问道:“布条要扔哪里?其实用布不是更贵么?为什么不买纸?”
叶奶奶被她气笑了,“什么扔?那本来是给你弟弟擦的,擦完要拿去洗,隔天晾干了继续用。”
我摔!还能不能过日子了?
叶明素丧丧坐到门槛上,原来八十年代初,落后小渔村穷人家,是连厕纸也没有的。
不对不对,自己前世也认识一些七零后八零后小姐姐,她们并没有说这年代苦成这样,这应该不是常态,而是这家人太抠。
她跑进屋里,追在叶奶奶身后问道:“我有零花钱没有?”
叶奶奶回身看她,诧异说:“想什么呢?还零花钱?”
叶明素忙改口,“哪我的压岁钱呢?”
小孩子每年总有一点压岁钱吧?五岁了,存五年的压岁钱拿出来,应该能买一条毛巾一支牙刷一卷厕纸的。
这回叶奶奶连理也不再理她。
叶明素嚷起来,“你们是不是昧了我的压岁钱?”
叶奶奶生气了,“你出生到现在,也不知道费了家里多少钱,竟然说大人昧你压岁钱?就有压岁钱,那也是大人给别人,别人回馈过来的。有你什么事?”
叶明素张口结舌,正好夏七冬和罗雨柔牵着手在门外喊道:“明素,去玩呀!”她没等叶奶奶发话,就跟两位小伙伴跑了。
三人在沙滩上打了一会儿沙球,见有一只脱壳的螃蟹爬来爬去,很快钻入沙内,便找了棍子去捅沙堆,直捅到那只螃蟹钻出来,慌慌溜走,再钻进另一处沙中。
叶明素跟着两位小伙伴哈哈笑,笑完莫名感觉自己嘴巴有味道,也是,从小到大不刷牙,都不知道嘴巴臭成什么样了?而且,也不知道牙黄成什么样了?好在还没有换牙,还有机会得到整齐白净的牙齿。
她心里一丧,便没精打采坐到沙滩上。
夏七冬问道:“你还在思考事情吗?”
叶明素点点头,“我想要毛巾和牙刷,但大人不给买。”
夏七冬一听,也叹气说:“我想要一对夹脚趾的拖鞋,但大人也不给买。”
罗雨柔跟着说:“我想要彩色的橡皮筋,大人一样不给买。”
叶明素托着头说:“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弄到钱呢?”
夏七冬诚恳说:“我姐说,走路时一直低着头,没准就能拣到钱了。”
叶明素:“……”
远远的,传来叶奶奶的声音,“明素,回家了!”
“我回去了!”叶明素拍拍身上的沙子,往家里方向走。
回到家里,发现弟弟在木盆里睡着了,大通道的椅子上坐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叶奶奶正搬出一张小桌子,在上面放了茶盘,又去搬茶炉子起火,见叶明素回来,便让她喊叔叔和婶婶。
叶明素便脆甜脆甜喊道:“叔叔婶婶好!”
女客人大为意外,拉住叶明素说:“上回过来,让你喊人,还躲了起来,这回不光喊了,还知道加一个好字。”
男客人也看一眼叶明素,赞许说:“大了,懂事了。”
叶奶奶帮她谦虚,“还是糊涂,别人这样大,早什么都会干了。”
叶明素趁机悄悄打量一下客人,见客人装扮干净体面,看着不像乡下人,再听他们对叶奶奶的称呼,便判断客人是叶奶奶堂姐家里那边的亲戚。
茶炉燃了起来,水开了,泡了茶,客人喝了两冲茶,便站起来说要走了。
叶奶奶苦留他们说:“也得吃了午饭再走。”
男客人笑着说:“这是特意起个大早,把东西给您送来,我们还得把另一份送到三姨那儿,要是在这吃了午饭,再到三姨家,转头回家,天就黑了,夜路不好走。”
叶奶奶说:“夜路不好走就住一晚。”
女客人摇头说:“明天要上课,住不得。”
叶奶奶听得这样说,便不再留了。
叶明素听得上课两个字,推断起来,认定这对夫妇是老师。
这么说,家里还是有体面亲戚的。
客人起身出门时,叶明素便跟着叶奶奶一起送了出去,一边说:“叔叔婶婶慢走!
她这表现跟之前相比,可圈可点了,女客人止了脚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钉满珠子的小布包,一捏开口,拿出一毛钱塞在叶明素手里说:“来时匆忙,忘记给你们买点糖,这个钱给你自己拿去买。”
叶奶奶见状,喝斥叶明素说:“快把钱还给婶婶!”
叶明素手里紧紧攥住一毛钱,手臂软绵绵举起,做状要还钱。
女客人压下叶明素的手臂,笑着说:“给你的,你就拿着。”
等客人走远了,叶明素赶紧把一毛钱折成豆腐干模样,在手心里捏得紧紧的,一见叶奶奶转过头,就警惕说:“谁也别想打这一毛钱的主意!”
叶奶奶:“……”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章,有人留言鼓励,就会多更呢!

☆、超小本生意

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叶明素握着一毛钱,像握着一笔巨款,恢复了一点生活的信心。
叶奶奶看她满脸喜色,拍拍手说:“想买糖就去买,不要作妖就好。”
叶明素坐到门槛上,仰头说:“我是稀罕几颗糖的人吗?我稀罕的是牙刷和毛巾。”
叶奶奶一下把脸转向一边,又斜过来半边脸,“牙刷一支一块钱,毛巾最便宜的要四毛。”
“什么,这么贵?他们怎么不去抢?”叶明素失声惊叫起来。
呜呜,她对如今的物价果然不太了解。
说着话,叶明朗醒了,叶奶奶抱了他去把尿,把完让他在地下玩,又交代叶明素看着弟弟,自己去煮饭。
叶明素问道:“爸爸妈妈中午不回家吗?”
叶奶奶在灶间答道:“他们早上带了饭,你没看见?”
早上只顾提要求,还真没注意他们带饭不带饭的事。
话说,爸爸妈妈是干什么的呢?那个瘦弱的爸爸看着不像务农的,妈妈看着倒是能甩起一百斤的人。
楼上住的也是奶奶的儿子吗?看起来关系不和睦,像积了很多怨气。
昨晚上,是看到老爸老妈带着弟弟住在一楼靠大门右边这间屋子,那最里面那间大屋子是谁住?
叶明素不得其解,等吃完午饭,就有了答案。
门外进来一对年轻夫妇,女的肚子比何巧还要大,看着快要生了。
他们进门喊一声叶奶奶,这才放下东西。
叶明素听着他们对叶奶奶的称呼,判断这是叶奶奶小儿子和小儿媳。
小儿子长得一脸憨厚相,说话有点短舌根,一小截一小截的,小媳妇相反,高大黑壮,说话风风火火。
他们指着提回来的东西告诉叶奶奶,说这是什么什么,谁给的之类。
看样子,是小儿子陪着小儿媳回了一趟娘家,在娘家住了几天才回来。
见叶明素呆呆看他们,叶奶奶骂一句说:“小叔和小婶才离家几天,你就不认识了?”
叶明素赶紧喊了一声小叔小婶。
小叔点点头,小婶塞给她一颗糖,说是娘家带来的。
提到娘家几个字,小婶压低声音,用手指指二楼说:“我听娘家姐妹说,二嫂肚子里又揣了一个,月份还小,现在看不出来,就不知道这胎生下来是男是女。”
叶奶奶一下撇嘴了,“都生了四个女孩,再生一个女孩的话,她也丢脸丢尽了。”
小婶再压低声音,“她知道我们乡那儿有个神婆很灵,特意去求神婆给她转胎,还喝了神婆的符水。”
叶明素一下恍然,原来楼上住的是叶奶奶的二儿子一家,但看着不像亲生的,关系很恶劣。
至于小叔和小婶回娘家,闹不好也是去求神婆保估生男孩的。
小婶很会说话讨叶奶奶欢心,描绘了回娘家几件事,一下逗得叶奶奶满脸笑容。
说完话,小叔和小叔就先后进了最里面的大屋子。
叶明素有些惊奇,按风俗,不是该大的儿子住最大间最好的么?这家怎么是小儿子一家住了最好的屋子?
叶明朗却是追着小叔呜呜叫,看样子很喜欢跟小叔玩。
小叔听见声音,在里面脱了上衣,换一件白色汗衫背心,出来就抱起叶明朗玩。
叶明素趁机握着一毛钱溜出大门,现在这钱买不起牙刷和毛巾,但她不是穿越的么,那能让钱愁死?
这一毛钱,就是她发财本金了,得好好利用,尽快变成一块钱,再变成十块钱,再变成一百块……
她正畅想,就见夏七冬和罗雨柔又来喊她去玩,一下就拉着两位小伙伴说:“走,到市场里看看。”
她心里以为到市场要走很久,没想大约十分钟就到了。
市场对面是一个剧院,剧院应该是以前年代的人建造的,很高的台阶,外墙是铁灰色,跟周围破旧的房子相比,显得很高大上。
市场四周散落着几间杂货店,最大的店木门上写着供销社几个大字,中间全是露天摆摊的肉档菜档等。
叶明素四处瞧,视角焦点多数锁定在一些很小的摊位上。
一毛钱的本金实在太小了,只能找很小的生意先做起来。
她视线终于定在一个十岁左右小男孩的摊位上。
那是杂货店门口不远处一个小角落。
小男孩摆着一高一矮两张板凳,他坐在矮板凳上,高的那张板凳放了一盘子蒸熟的白扁豆,瞧着就是超小本生意。
叶明素一拉夏七冬和罗雨柔,上前问小男孩,“你这扁豆怎么卖?”
小男孩拿一柄长勺拨出一小份扁豆说:“一份子一分钱。”
叶明素瞧他盘子里扁豆,估计能分出三十小份来,算了算,嗯,这样就能卖三毛钱。但不知道成本多少钱?
她试探说:“你这一盘子,最多一毛钱,这一小份就要卖一分,太贵了。”
小男孩勺子敲一下盘子,发出“叮”一声响,生气说:“一盘一毛钱那是生的,还没煮熟的。”
叶明素眼睛一亮,这么说,自己可以去买一毛钱生的白扁豆,回家让奶奶给煮熟了,然后拿出来卖?全卖出去了,就是三毛钱。能赚两毛。
有了三毛再进扁豆,再卖,到手就是九毛,九毛再……
那么几天后,就能买牙刷和毛巾了。
她拉着夏七冬和罗雨柔退后几步,观察着小男孩的生意。
一会儿,小男孩就卖出去三份,全是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买的。
生意不错的样子。
“走走,去买生的白扁豆。”叶明素拉着两个小伙伴直奔日杂店。
日杂店的老板娘称了一毛钱白扁豆出来,抽一片旧书纸卷成圆锥形,把扁豆倒进去,告诉叶明素要好好捧着。
叶明素小心翼翼捧着扁豆往家走,一边走一边脑补自己跌倒了,豆子全没了的情景,忙跟夏七冬和罗雨柔说:“你们帮我看着路,前面有石子要帮我踏开。”
夏七冬歪头说:“我感觉你像戏台上那些捧着金子的人。”
叶明素嘿嘿笑了,“我捧的就是金豆子。”
回到家,叶明素要求叶奶奶帮忙把扁豆煮熟。
叶奶奶得知叶明素要把扁豆煮熟了去卖,不由围着叶明素“啧啧”几声,啧完倒是没再说什么,拿水洗了扁豆,下锅煮熟了,再加了盐,拿一个大碗装好放桌子上说:“行了。”
叶明素寻一支长柄勺子放到碗上,自己捧着碗,让夏七冬和罗雨柔帮忙拿高板凳和矮板凳各一张,三人奔向市场。
下午四点左右,市场很热闹,很多人都过来买菜准备晚饭。
叶明素把小摊子摆在杂货店不远处另一个角落,和小男孩形成对角。
小男孩盘子里的豆子卖得差不多了,神态很悠闲。
叶明素坐定,就用长柄勺子拨出三颗豆子,一颗给夏七冬,一颗给罗雨柔,一颗给自己。
三人吃着豆子,一边等顾客。
好一会都没人上来问,叶明素稍稍有点着急,决定等会有人来买,拨出的份子要比小男孩拨出的多些,优惠些。
又等了好一会,市场买菜的人群似乎越来越少,还是没人到叶明素摊位前,她不由嘀咕:“怎么回事?难道白扁豆的市场饱和了?”
她瞧过去,小男孩盘子里剩下一点豆子也还在,并没有卖掉。
小男孩见她看过来,翻个白眼站起来,一只手端着盘子,一只手把小板凳套进大板凳中,再套进自己头上,嘴里说:“收摊!”
夏七冬和罗雨柔看看天色,小声跟叶明素说:“明素,我们要回家了,太晚回去要挨骂。”
叶明素挥挥手,两个小伙伴蹦跳着走了。
天色渐渐有点发灰,叶明素估计着,应该五点多了。
她拈起一颗豆子放进嘴里嚼了嚼,可能放冷了,奶奶下的盐又太多,有点发苦。
“喂,你这豆子怎么卖?”一个十几岁大的女孩挎着篮子走过来问。
叶明素一下来了精神,站起来说:“这一碗全给你,只要一毛钱。”
第一次做生意嘛,也不要计较赚钱不赚钱的事了,能收回成本就好。
女孩声音很清脆,“三分吧,三分钱我全要了。”
叶明素有些傻眼,现在的人还价这么狠的么?说好的以前的人纯朴呢?
她想坚持一毛钱,再一看女孩一副要走的样子,语气马上软和了,“五分吧,三分真的太少。”
女孩退后两步,“不卖我就走了。你这豆子放到明天就馊了,只能喂猪。”
“姐姐,卖了!”叶明素赶紧唤住女孩。
女孩从篮子里拿出一只碗,把叶明素的豆子全倒进去,再递给叶明素一张一分和一张两分的毛币。
叶明素拿好钱,心里在滴血,原来小本生意这么难做!
今天,亏了整整七分钱!
剩下三分钱是激不起什么风浪了。
她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心态,走到日杂店,用三分钱买了三颗糖,一颗含嘴里,两颗放口袋里,回头再去收拾摊位。
正收拾着,叶奶奶的声音传来,“卖完了吗?该回家了。”说着上前帮叶明素拿起大小两只板凳。
“奶奶!”叶明素捧着碗,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这是……”叶奶奶看着叶明素。
叶明素想止住眼泪,就是止不住,抽泣着说:“亏了七分钱,剩下的买糖了。”
“你这孩子……”叶奶奶摇摇头,扛起板凳朝家走。
叶明素跟在后面,满心沧桑。
作者有话要说:亏了七分钱哪!超小本生意出师不利。

☆、家庭关系

手里一分钱也没有,情绪就很低落。
叶明素闷闷扒完一碗番薯饭,就端张板凳坐在大门口思考前路。
脑子里是有许多发财致富的思路,但搁到现实,感觉全行不通。
最主要的是,没有本钱啊!
她正叹气,就见周奇星捧着一杯水,拿着醮了牙膏的牙刷出来大门口,端到门前的下水沟旁边刷牙。
叶明素听大人闲聊过,说小渔村之前又臭又腥,卫生也不好,还是有一位退伍军人跟政府提议了,带领全村铺设了下水管道,又灭了四害,之后小渔村卫生情况就好多了,而且为了下水道流水顺畅,一般不往那儿倒东西。
叶明素看着周奇星刷牙,却特别希望下水道有什么脏东西蹿出来,咬周奇星一脸。
似乎感受到叶明素不怀好意的眼光,周奇星加快了刷牙的速度。
叶奶奶这时候也吃完饭出来门口乘凉,笑着说:“奇星这么爱干净呀?早上刷了牙,晚上还要刷?”
她话音一落,章奶奶从屋子出来,回应说:“这孩子不知道哪儿听来的说法,说早上要刷牙,晚上也要刷,牙齿才不会坏。看他这牙刷,精致呢,是大妮在香港买了给他捎过来的。”
后面这句话,明显带了炫耀的成分。
周奇星刷好了牙,站起来说:“外婆,是我妈说了,香港那边的人,早晚都刷牙,让我也要早晚刷,要不然,长大了跟她一样满口黄牙,丑样。”
他说话时眼睛斜看着叶明素。
叶明素瞬间有点耻辱感,他一定知道她现在没有自己的牙刷,从小到大还没刷过牙。
简直不想活了!
叶明素狠狠瞪着周奇星,如果不是你,我会连牙也刷不起?
周奇星得意洋洋回了屋。
章奶奶和叶奶奶说几句话,也各自进了屋子。
天色渐暗,各家还不舍得点起灯。
叶明素把头埋到膝盖内,闭着眼睛默念:让我穿回去,让我穿回去!
她正循环默念,耳边突然听到声响,接着头顶一痛,有东西砸在她头上,再落在地下。
“啊!”叶明素惊叫一声,抬起头一看,周奇星的身影一闪进了屋子,地下有一颗小石子。
这小子还记着上次被砸小石子的事,这回偷袭报复来了。
太生气了!
叶明素站起来,把板凳拿进屋子内,再溜出来,掩到章奶奶大门外的墙根下。
不出她所料,隔一会儿,周奇星就探头出来往外瞧了瞧,接着蹦过门槛,跑出屋外,打算到后巷玩。
叶明素算准了时候,小拳头猛地砸过去,打在周奇星眼角。
不待周奇星反应过来,她疾速就往回跑。
但她高估了自己跑步的速度,还没跑进屋里,整个人就被周奇星从后拖住了。
一拉扯,两人齐齐摔在地下。
叶明素赶紧喊了一声叶奶奶。
叶奶奶应声而出时,正好看见周奇星把叶明素压在地下,朝她眼角打了一拳。
叶奶奶大惊,一边上前分开两个孩子,一边大声喊章奶奶。
章奶奶很快出来,抱起周奇星,再一看他眼角青肿了,脱口就骂:“叶子默和何巧的女儿就这样霸道?一次又一次打我们奇星,这次再不给说法,我是不罢休了。”
“瞧你说的,男孩子跟女孩子打架,吃亏的能是男孩子?”叶奶奶也嚷起来,“你看看我们明素脸上和手上的伤。”
叶明素眼角是被周奇星打青肿了,刚才摔在地下时,手背也蹭破了皮,样子比周奇星狼狈多了。
章奶奶正要再骂,一看叶明素的样子,忙改口说:“好好的,明素为什么又招惹我们奇星?”
叶明素一腔委屈,眼泪出来了,指着周奇星说:“他先拿石子砸我,又来打我。”
周奇星身为男孩子,被一个女孩子一次两次打了,感觉伤自尊,并不想辩解,只紧紧抿着嘴。
见他不说话,大人当他默认。
章奶奶一下感觉有点理亏,只好回头斥周奇星说:“怎么学会打架了?”
周奇星一扭头进了屋子。
叶奶奶先打圆场说:“小孩子就这样,过几天他们就和好了。”
章奶奶忙也进屋,很快拿了一瓶药膏出来给叶奶奶说:“是香港那边的药膏,效果特别好,你给明素涂一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