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弟!”
他转头一看,见是李弘,心里不免嘀咕说曹操,曹操就到,连忙笑嘻嘻地打了个招呼:“五哥今天不用读书?”
“唉,今天两位师傅都病了。”
这么巧?李贤偏着头瞅了哥哥一眼,怎么看怎么觉着他在叹气中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不过也是,李弘才单独住进东宫没多久,看上去就足足瘦了一圈,连眼睛也没多少神采,足可见所受荼毒之深,也难怪师傅一病会乐成这个样子。
“那五哥要不要和我一起溜出去玩玩?”
李贤前天已经偷偷跑出去一回,虽然很快就被老妈派人拎了回来,但是,洛阳这地方的繁华还真是不逊于长安。最近几年,由于关中的粮食供应问题,不单是他的老爸老妈集体搬到这里来了,就连政府班子也差不多全都过来了。这不,过完春节后老爸带老妈还有他们上并州衣锦还乡转了一圈,最后还是回洛阳了。
“这……不太好吧,若是让父皇母后还有几位师傅知道了……”
李贤翻了翻白眼,这还真是一位乖宝宝。好嘛,今天摊上这么一位,他的溜号大计是泡汤了。正掂量是否拉人下水的时候,他突然瞥见那边浩浩荡荡一帮人开进来,连忙一把拉着李弘往旁边石狮子后面一藏,那几个跟着李弘的内侍也都知机得紧,纷纷躲了起来。
远远望去,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美女,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浑身上下却焕发出一种成熟的光彩,宽大的裙摆随着走路和微风拂动,发出一阵环佩叮当的响声。那张岁月无痕的脸上亦是神采奕奕,一举手一投足,便把身后那些年轻美貌却不乏青涩的侍女比了下去。
“啊,是姨娘!”
听到这句煞风景的感慨,李贤回头狠狠瞪了李弘一眼,再回头望去,韩国夫人一行却已经走得远了。见几个内侍都离得远远的,他便嘿嘿笑道:“五哥,既然你没事,那就把他们都撵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去处!”
李弘虽有些犹豫,但好不容易得到一天空闲,放过了自然可惜,因此,他很快便找了个借口把内侍打发走了。等到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李贤便带着李弘绕了几个圈子,往其中一间不起眼的屋子中一钻,等到出来的时候,两人全都是一身内侍的打扮。
“我们为什么要换上这个?”李弘拉着不太合身的衣服,满脸的不解和拘束。一出身就是绫罗绸缎的他,哪里穿过这样下等质料的衣服。
孺子真不可教!李贤本能地翻了个白眼,废话,要是李弘穿着那一身太子的衣服在宫里晃悠,走到哪里没有人报告武后?连乔装打扮的低调意识都没有,以后做什么事还真不能带挈自己这个哥哥。
“五哥,你难道想让人去父皇母后那里告状?”
看到李弘一下子打了个寒噤,李贤哪里不知道他忌惮武后的责备,不禁暗地偷笑。为其整了整头上的发冠后,又嘱咐了如何走路如何躲避,他便示意其跟在自己后面。
自打在这里过完春节熟悉了环境之后,李贤就用花言巧语骗来了这样两套行头,平时没事的时候穿着满宫晃悠,从来没人知道他就是潞王。当然,这也多亏了八岁的他长得体格健壮,和十几岁的孩子差不多高,而宫里又确实有这么一批服侍皇子公主的少年内侍。
低头哈腰疾步穿过了好几座宫殿,已经到了后宫最深处的范围,李弘就有些气喘吁吁走不动了。看到那幅弱不禁风的架势,李贤不由得哀叹了一声。果然,这东宫真不是什么好地方,想当初李弘没进去之前,可一直是健康向上的好身板。
“我走不动了……”
“你是当太子的人,至于么,就这么几步就走不动了!”
骂归骂,到了最后,他不得不拖着李弘走路,心里暗自咒骂自己带了这么个累赘。这宫里头,内侍一定要练出一幅疾步的好本事,至于慢条斯理的踱步则是贵人的专利,若是不注意这一点,谁都知道是偷跑出来的。
好在目标已经在望,他也大大松了一口气,手上的劲道也放轻了些。回头看李弘累得半死不活,他不禁摇了摇头。果然,以后还是要让这位太子加强锻炼才行。虽然后人都说李弘是被老妈逼死的,但要这么发展下去,确实很可能年纪轻轻就挂了。
“蓉姐,蓉姐!”
带着李弘一头扎进一座院子,李贤便大声嚷嚷了起来。很快,几个房间门口便探出了一个个脑袋,等看清楚了人,便有人笑了起来:“蓉娘,你认的那个弟弟来找你了!”
很快,一个年轻女子便从一间屋子匆匆出来,狠狠往那些看热闹的人回瞪了一眼:“看什么看,你们哪个没认过弟弟,偏偏都来笑我!”那些人嘻嘻哈哈了一阵子,大多数脑袋都缩了回去。
“六郎,别理她们……咦,你今天还带了伴当来?”她一边赞叹,一边用玉手在李弘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好俊俏的哥儿!”
可怜的李弘自小就被当作太子培养,师傅天天教着礼仪规矩,这还是头一次被女人这样轻薄,一时间脸色涨得通红。而旁边的李贤哪里管他,笑嘻嘻地说道:“今天我看到韩国夫人进宫来了,没要蓉姐你过去伺候?”
“我待会是要过去,谁知道你这个小家伙这么早就过来了!”蓉娘伸手在李贤头上弹了一下,见李弘站在那里傻呆呆的,不由愈发怜爱,又拿手去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右颊,“对了,他也是新近拨去服侍潞王殿下的?真是好俊俏,放在小门小户的家里一定是宝贝,进宫作内侍真的可惜了!”


第五章 被抓了壮丁
李贤常来常往的这个地方没有正式的名字,中间住的都是那些宫女之中颇有技艺的人,所以才能随驾东都。比如说蓉娘善于按摩,其他人有善于说笑话的,有会做小点心的,会玩杂耍的……总而言之,她们技艺不见得怎样高明,只是用来预备不时之需,待遇却要优厚于普通的宫女。
自从在这里结识了蓉娘,李贤闲暇之余最喜欢往这边跑,特别喜欢蓉娘那手按摩头部的绝活。他这个潞王不用像太子这么辛苦,但终究是还要读书的。他倒是能够过目不忘,但是在那样强势的老妈面前不得不藏拙,所以每天要花两个时辰朗读那些都能倒背如流的典籍,实在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此时,看着蓉娘为李弘作指压,他就懒懒地靠在门框上闭目养神。姨娘韩国夫人上一次进宫貌似就是两天前的事,这回突然又来了,看来自己那位父皇又忍不住偷腥了。哎,人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李治当年能够到感业寺去和老妈偷欢,现在又偷上了大姨子韩国夫人,说起来,大唐的皇帝似乎都有偷情和禁忌之恋的血统。
“真舒服!”
听到李弘这似乎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呻吟,李贤不由笑了笑,心里盘算着是不是想个办法把蓉娘从这里弄到自己那里去。这门手艺某些御医当然也会,但是比起让人赏心悦目的女子来,手法再好有时候也未免逊上一筹。
“蓉……蓉姐手艺真好。”李弘终于站了起来,真心实意地赞了一句,顺便朝弟弟点了点头,哪里还有刚刚的窘态。而蓉娘也欢喜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五郎,心中受用的同时,又蹲下身替李弘好生整理了一下衣裳,顺便在脸上又揩油了几记,结果又让年少的太子满面通红。
李贤咳嗽一声,打破了这种有些暧昧的气氛,心中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熟草爱小牛。见蓉娘开始收拾打扮准备去伺候韩国夫人,他心中一动,从腰里摸出一个银环,小心翼翼地系在了蓉娘的腰带上。那窈窕的腰肢上没有半点赘肉,手感极好,实在是难得至极。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真要送给我?”
那银环虽然是李贤好容易找出来最不值钱的东西,但在蓉娘看来却是手工精致的上品,欣喜之余便取了块自己绣的帕子塞给了他。旁边的李弘见状也想送些什么,但掏了老半天却依旧没掏出东西。正当他准备去拿贴身玉佩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嚷嚷。
“蓉娘,蓉娘!”
话音刚落,一个中年内侍便冲了进来,见房间里只有三个人,当下就喝道:“你们两个,赶紧护送蓉娘过去,别让韩国夫人等急了!”
“可他们不是……”
“废话少说,我还不知道么?反正韩国夫人都不认识他们,混一混也就过去了,我那里正好缺人!”
“那……奴婢遵命就是。”
目瞪口呆的李贤和李弘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被蓉娘匆匆拉出了房间。等到离开那院子几十步远了,她方才停下步子郑重其事地嘱咐道:“冯大人以往一直算照顾我们那些人,今儿个没办法,我不能一个人随意走动,你们两个就委屈一点跟着我。你们既然是潞王殿下的人,记着小心些,千万别让人认了出来!”
她不说,李贤也知道呆会一定要小心再小心,要知道,那里除了韩国夫人之外,很可能还有他们的老爸。要是被老爸知道两个儿子撞破了他们的偷情,天知道恼羞成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他可从来不信李治的仁厚,正如他不相信武后会没有权利欲一样。
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的李弘紧张得要死,看到老哥这个样子,李贤不得不安慰了几句,一再保证不会有人认出来,李弘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但还是有些青中带白。这个时候,李贤不得不考虑,要是待会万一扛不住了怎么办。
一路上碰到了两次盘查,而由于有蓉娘应对,基本上没有出什么差错。当然,这也归功于李贤和李弘全都是低头哈腰,恨不得不让别人看见一丁点脸色。饶是如此,李贤还是忍不住担心是否会被李治看出端倪。他和李弘不是其他皇子,那可是天天见李治,万一出事的话麻烦就大了!
“你们先在这里等着!”
终于到了地头后,蓉娘便得进去伺候韩国夫人。好心的她看到李弘的脸色太差,临走时设法找了个取东西的借口把李弘打发了回去,而李贤则没有那么好运气了,被留在旁边一间屋子里等候。
最容易露马脚的李弘既然不在,李贤松了一口气,自顾自地在屋子里喝茶,哪里还有半分内侍的自觉。正当他喝了一肚子茶,感慨于蓉娘进去这么久还没有出来的时候,大门突然被人风风火火地推开了,而这时候他恰好抬头,看到的便是一张他无论如何都不想看到的脸。
“贤儿!”
愣了半秒钟,李贤立刻用闪电般的速度冲了上去,一把将人拉了进来,然后立刻将门关上。他一面惊叹于自己的急智,一面庆幸外头没有其他的人,可是,还没等他想好借口,那人就一惊一乍地道:“你怎么穿这种衣服,难看死了!”
小姑奶奶,这种时候你还有时间提什么难看不难看?
“烟姐,你听我说。”李贤使劲吞了一口唾沫,竭力想让自己有条理一点,“我不过是换了一身衣服出来玩玩,没想到……”他喋喋不休地解释了一番,见贺兰烟还是满脸狐疑,心里登时连连叫苦。
这里的事还没有解决完,外头就响起了一阵说话声,其中一个声音赫然是李治。此时此刻,他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一个贺兰烟撞进来就已经够让人头痛了,如果他那位父皇再进来发现自己穿着内侍的服色,那岂不是完蛋大吉?
瞥见靠墙的地方有一个柜子,他也来不及细想里头有没有东西,一把拉起贺兰烟就往那边冲去。打开之后,他连庆幸里头空无一物的功夫也没有,先是把贺兰烟推了进去,自己紧跟着爬进去,然后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而这一切刚刚完成,他就听到了外面门嘎吱一声打开的声音。
不管怎么说,事后应付小丫头总归比应付恼羞成怒的李治和姨娘容易。哦,他忘记了,自己根本没资格称贺兰烟小丫头,他比她更小。


第六章 刺激的偷窥
“咦,烟儿不在这里?”
“大约是跑去哪里玩了,她不是最喜欢贤儿么?朕倒瞧着像是一对。”
“陛下尽胡说,烟儿可是比潞王大四岁呢!”
“媚娘也比朕大四岁,你还比朕大七岁呢,这有什么打紧?”
漆黑的空间中,唯有门缝的一点光线和外头的声音透进来,呈现出一种僵硬而又诡异的气氛。李贤一边往外头看一边偷瞄贺兰烟的表情,他知道,对方一定已经被自己刚刚的行动吓傻了,否则现在一定会开口叫嚷。可是,要是让她知道外头两个大人在做什么,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来。
贺兰烟今年十二岁,却已经生得花容月貌楚楚动人,果然是带着武氏一家的优良血统,尽出美人胚子。他知道这位表姐日后的下场,所以只要韩国夫人带她和贺兰敏之两个人进宫,他必定在贺兰烟面前吹嘘一些逸闻趣事。几次下来,小丫头常常拿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来问他,而他就用一通瞎掰来作为回应,最后她每次进宫必定大半时间都是在他那里度过的。
这都是怜香惜玉以及和他那位父皇别苗头的念头作怪,父皇偷吃了两回熟草还要再去糟蹋嫩草,还不如他先下手为强,否则将来不但是祸害,武后一气之下更是会下毒手。
透过缝隙,他赫然看到李治和韩国夫人互相依偎着情话绵绵,哪里像偷吃禁果的情人,简直就是正牌子夫妻。他很难想象,这两位的偷情居然没多少防备,竟然也不让人看看房间中有没有藏人,这该说是胆大还是嚣张?
很快,打情骂俏就变成了真正的调情,而他这个时候才见识到了李治的手段。那双手简直像是无处不在,只要接触到哪里,韩国夫人的口中便会发出勾魂夺魄的娇吟。忽然,他听到了另一声令自己魂飞魄散的呻吟。
“贤儿……”
李贤转过头,只见缝隙的那一抹光线正好照在贺兰烟的脸上,那一缕娇艳的红色清晰可见。尽管知道外边两个已经动情的人很难有余力发现这里的状况,但是,他却不敢任由这样的情势继续发展下去。他的目光终于落在那两片丰盈娇润的红唇上,脑际的灵光和热流同时闪过,立刻毫不犹豫地低头吻了上去。
在这种突如其来的袭击下,贺兰烟似乎丧失了任何反抗能力,竟是愣在那里一动不动。而身体是八岁,心理则要老成许多的李贤在两唇相触的一刹那,心底的负罪感和爽快感同时冒了出来。
尽管一次次地告诉自己事急从权,尽管一次次地安慰说八岁的小孩和十二岁的小丫头干不出什么真正的勾当,但他还是不免感到阵阵心虚。即便如此,他却依旧没有离开那两片芳润。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不能说是接吻,因为他压根没有动过把舌头伸出去的念头。看到贺兰烟眼中越来越迷蒙的颜色,他最终还是离开了些许。
他偷空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那缝隙,只见外头的两个人已经疯狂交缠在了一起,地上尽是乱七八糟的衣物。知道此时是男女提防心最低的时候,他便低声在贺兰烟耳畔道:“听我的话别出声,外头有人。我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被人抓回去,父皇母后一定会责打我一顿,烟姐,你不会想看我挨打吧?”
李贤不知道贺兰烟是否清楚韩国夫人和李治之间偷情的勾当,但是,他仍旧直觉地回避了这个问题。当他看到小丫头红着脸点了点头时,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要是以前自己没有下过那些功夫,今天贺兰烟不配合,那恐怕自己就不仅仅是一丁点倒霉了。他在李治面前一直都是聪明好学的潞王,在武后面前则是乖巧听话的儿子,要是被人发现,肯定是要出大事情,要弥补可就难了。另外值得庆幸的就是,唯一会惹祸的李弘已经被打发走了。
黑暗之中,他就和贺兰烟互相依偎着坐在那里,他不时对她咬耳朵说话分散注意力,并用自己的身体遮挡住她的视线。然而,柜子中的空间终究还是太小了,蜷缩成一团这么久,他自己手脚发麻不说,贺兰烟也同样在那里咬着嘴唇,显然已经快忍不住了。
外头两个偷情的家伙也应当差不多了吧,怎么要这么久!
暗自咒骂的他悄悄往外望去,见李治开始心满意足地穿衣服,而韩国夫人则直着上身在那里为李治束腰带,他不由感到脑际轰然巨响,慌忙别开了目光。他一直觉得武后的本钱够雄厚了,想不到这位姨娘竟然有过之而无不及,凹凸之间哪里看得出是生了两个孩子,比他母后还大三岁的中年妇女!
呆了一呆之后,他立刻回过神来帮贺兰烟轻轻推拿双脚,另一边还不忘注意外头的情景。好在这毕竟还是偷情,一男一女收拾得很快,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两个人就道貌岸然地双双走了出去。
直到现在,他还是难以理解两人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偷情。他开始之所以会在这里等候蓉娘,正因为这是一间下人呆的屋子,房间中只有两张坐榻和一张几案,连一张床都没有。而就是在这样的简陋条件下,李治和韩国夫人居然还能够纵情颠鸾倒凤,实在是了不得。
人走了,等了很久也没有人进来收拾,李贤便渐渐断定,没有人会进来收拾了。武后耳目这么灵通的人都没有来管这件事,别人凭什么管?至于遮掩——只要是敢议论这种事情的人,不用说都是死路一条。再者,这里是洛阳不是长安,到时候指不定哪天大队人马一起回去了,有谁会追究这么一间不起眼的屋子里发生过怎样的勾当?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柜子的门,然后挪了出去。之所以是挪而不是跳,因为他的脚已经酸麻得犹如有千万根刺在扎。要是换了另一个同年的小孩,估计一早就哭了出来。当然,里头的贺兰烟也很了不起,到这个时候硬是没哼一声。
好容易站稳了,他把手伸了进去,让贺兰烟顺着自己的搀扶出来。而她显然不像他这么支撑得住,双脚一着地就踉跄了一下,几乎摔倒。而那原本红润的双唇上,赫然是一道深深的血痕。而那白皙温润的双颊上,眼泪的印子清晰可见。
他狼狈地找遍全身也没找到手帕,最后干脆从贴身小衣撕下一块布帛,手忙脚乱地为其擦去了泪迹。好在贺兰烟脸上没用多少脂粉,也不算太显眼。
“烟姐,这次真的谢谢你了!”


第七章 女人心海底针,亲兄弟明算账
春花烂漫,绿草如茵,彩蝶飞舞。不得不说,花园永远是一个谈情说爱的好地方。然而此时此刻,这里站着的一对却有些不般配了。那女子固然是千娇百媚,但严格来说只是少女;至于男的……
李贤鬼鬼祟祟地东张西望,就怕突然跑出一个人来。贺兰烟可是韩国夫人的宝贝女儿,而他眼下穿着一身内侍的衣服和她站在一起,这让别人看起来是怎么回事?但是,为了不露馅,他又偏偏不能拒绝她的要求,再说,刚刚那一吻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我知道刚刚是娘和姨父在外面。”
“啊?”李贤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见贺兰烟捏着衣角不自然地踢着脚下的石子,他顿时感到心中咯噔一下。偷情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难道韩国夫人一点都不避讳女儿?
“娘和我说,姨父是真心喜欢她,也是真心待她好。”贺兰烟突然不说话了,用泫然欲涕的目光瞧着李贤,半晌才嗫嚅道,“刚刚那种情形,我以前也看到过。”
居然会相信李治的情话,他该说韩国夫人是疯迷了还是痴迷了?还是说,难道韩国夫人现在就已经有心理准备,将来让贺兰烟也步入她的后尘?
“烟儿。”李贤破天荒头一次省去了那个姐字,认认真真地说道,“我问你,你将来想嫁给谁?”
“我……我……”贺兰烟一瞬间粉颊通红,平日的伶牙俐齿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我怎么……怎么知道,横竖……横竖都是随便挑个人家嫁了!”
你只要不说是要嫁给我父皇就好!李贤的心里头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这几年他和贺兰烟相处久了,觉着她并不像那位以愚蠢著称的魏国夫人,那种天真烂漫的少女情怀更是可爱得紧,所以不免存下了爱惜之心。
“那你就先谁都不要嫁!”
贺兰烟一瞬间瞪大了眼睛,低呼了一声:“你……你说什么?”
李贤嘿嘿一笑,见旁边正是一丛牡丹,里头姹紫嫣红尽是绽放的花朵,心中不由一动。看了看贺兰烟那一身紫色的长裙,他便上前去折下了一枝蓝紫色的牡丹,然后双手递到了她的跟前:“这枝送给你。”
贺兰烟呆呆站了好一会儿,双颊比刚刚又红了些许。突然,她劈手夺了那枝牡丹,然后一手拎着裙子飞快地跑开了。而李贤望着她的背影出神了一会,这才想起自己如今的装扮站在这里大大不妥,四下张望了一阵慌忙溜了。
快到那个小院时,他就瞧见两个人影站在门口处张望,还没看清楚是谁,两个人便飞一般地奔了过来,随后就是一阵劈头盖脸的数落。
“你跑到哪里去了,听说陛下和韩国夫人进了那间屋子,我都快吓死了!你居然还这么晚回来,知不知道我和五郎在这里等了多久?知不知道我担惊受怕了多久!”
李贤还是第一次领教蓉娘这种急风骤雨的语速,看到旁边的李弘脸色铁青,他更是一阵心虚,干脆就闭口不说话了。等到蓉娘停下来歇口气时,他便一把拉起李弘急匆匆地往回跑,跑出老远才回头叫道:“今天谢谢蓉姐照顾我五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