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翼上下扫了蓝扇一眼,蓝光一闪,再出现时竟然换了一身和蓝扇身上风格近的好像双胞胎的衣服。
人靠衣装这码子事儿有时候真不靠谱,同样的衣服换个人穿效果就天差地远。
蓝扇穿着就是个活泼的少年,蓝翼穿着虽然也不维和,不过一看就知道人家不是一般人,气势一点儿都不减。
这一点,在终于走到山下村子里的时候更加的明显。
这个村子很小,小到每个村民之间都是认识的,忽然来了两个穿得干净光鲜的城里人,所又看到的人都在指指点点地窃窃私语。
有赖于土地肥沃,山林不少,这地方出产颇多,也有不少年轻人出去打工,这村子虽然偏僻倒不是十分贫穷,只是闭塞。
大概是水土好,这里很多长寿的老人,很多传统也都保存的相当完整。
现代人几乎很难见到的宗庙和族谱在这里甚至有专门的人管理,族长这个位置对村民的威信比村长镇长还要来的大得多。
即便如此,蓝扇也还是不知道他们跑到这个除了十分传统以外没啥稀奇的地方来干啥。
他已经趁着蓝翼和村里人交涉的时候四周去绕过一圈了。
既没有闻到什么不好的味道,也没有从村民的八卦中听到什不对的迹象,就是个平凡的小地方,连景色都称不上多有特色。
蓝扇心里嘟囔着,反而开始蠢蠢欲动地好奇了起来。
通常越是这样,就越有好玩的事儿。
蓝扇决定蓝翼要是敢再卖关子,他就直接跑去问老板,看谁怕谁。
地方不大,蓝扇很快就转了一圈回来了。
蓝翼还在有礼地和那位老族长说话。
老族长年岁有一些了,精神和身体还是很好,还好口旱烟。
蓝翼装做一副寻根问祖的样子,仗着一张永远一本正经十分威严的脸毫不掩饰地打探消息,居然从来都没被人怀疑过。
这位老族长也是,三两下就把蓝翼想知道的都说了个底朝天,细节都说了不少。
蓝翼知道了想知道的东西,干脆地几句场面话之后和老族长道别了。
那老族长居然还十分欣赏地送了点儿山货什么的给他们,“这年头对老祖宗这么有心的年轻人不多了,咱们老辈儿的好些讲究都被忘得差不多了,好东西也没人愿意看了,多几个像你这样的年轻人就好了。”说完,还叹息着拍拍蓝翼的肩。
蓝扇看得眼角直抽。
这一口一个年轻人叫的,论起实际年岁来,那只闷骚蝴蝶能当这位老族长的曾曾曾......曾祖父了好吧。
好不容易从那个小村子里出来,蓝扇忍不住了:“这会儿你该说了吧,到底是什么问题,你居然还要花这么大的力气?!”
蓝翼把那些礼物收进法宝,准备回去给大师傅料理一下给蓝扇添菜用。
又把衣服换回一板一眼的正装,这才正眼看着蓝扇,严肃道:“有只蝉妖到了产卵期了。”
什么?!
蓝扇顿时惊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为啥不早说!
这是要天下大乱的节奏啊!
个死闷骚,是要吓死小爷吗?!
第4章 四
在说起蝉妖这码子事之前,应该先来了解一下蝉这种神奇的生物。
很多人喜欢把玉雕琢成蝉的样子来佩戴,取的是“一鸣惊人”的彩头。
这当然不是因为每到夏天蝉就会叫得无比响亮这么简单。
蝉是一种神奇的生物,它们的一生既漫长又短暂。
蝉的幼生期漫长黑暗,在深深的泥土之下默默地积攒力量,直至成熟的那一天。即使是对人类来说,那也是一段相当长的时间,品种不同,蝉会在地下潜伏五年、七年,甚至十五年、十七年来等待破土而出飞上枝头的那一天。
没有听觉的雄蝉不停歌唱用以吸引那些拥有听觉却不能发声雌蝉。
羽化后的蝉只剩下最长不过两个月的寿命,它们会拼尽一切繁衍生息,直至死亡。
如此坚忍又如此疯狂的生物,如果只是普通的昆虫,再怎么样也是脆弱的。
只能毫无反抗之力的变成孩子的玩具,餐桌上的食物,或者药材,标本。
不过,世上总有个万一。
这种生物一旦开了灵智,那修行起来简直太快了,因为这些家伙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疯狂的偏执症患者。
就跟它们拼命飞上枝头只为繁衍后代一样,成了妖精,拼命修行之后为的也还是同一件事,如果有谁敢阻拦他们的繁衍大任,那么很好,大家就有的玩了,这群蝉妖为了自己的“天赋使命”完全什么都做得出来!
而且,重点就是这个而且,蝉妖这么高大上,当然不会像是普通的昆虫一样把卵随便产在路边一棵什么树上。
有点儿脑子的蝉妖会想办法找个灵气充裕的好地方,通常是一颗年头久远却还未开灵智的古树什么的,然后产卵。
这样的蝉妖自然不碍什么,不过只是凤毛麟角。
大多数蝉妖都会更直接的把产下的卵直接寄生在人类身上。
就像树不能是一般树一样,这种能被挑中寄生的人也不是一般人,首先自己要素质好,有个好身体,再来就是必须能和蝉妖产生共鸣,即某方面来说也十分偏执的类型才可以。
最神奇的是,因为双方都是这种性格,反而一拍即合,大部分明知道自己会被当成养分最后不得好死的人居然为了实现自己的种种愿望大多都自愿接受了蝉妖的条件。
按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何必多管闲事呢。
可不管不行啊!
普通的蝉一次能产数百枚卵,蝉妖的生产能力就更可怕了。
天道自有束缚以保持世间平衡,无论修行多高,蝉妖一生都只有一次机会产卵。
这枚所谓的“卵”实际上可以说是一个大包裹,用一层胎衣包裹着里面实质上无数的小卵。一旦这枚胎卵被成功孵化,胎衣破掉,那么里面已经长成的小蝉猴们就会铺天盖地的涌出来了。
它们可不像母亲有灵智,对于习惯了吸收精血滋养自身的它们来说,唯一的本能就是寻找食物。
蓝扇的头已经开始一蹦一蹦的疼了,“大哥,这种重要的事情麻烦你先说好不好,那个蝉妖呢?什么来路?是已经生了,还是还怀着呢?”
“据我得到的消息,已经生了。”蓝翼双手插兜,自顾向前走,仿佛完全没有感受到蓝扇呼之欲出的怒火。
蓝扇的后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消息那么灵通,什么时候生的?卵呢?既然那么冷静,你肯定都知道,一定能手到擒来吧!”
“应该三天前生的,具体位置不明,寄生者身份不确定。”蓝翼一板一眼地回答,还正经地扶了扶眼镜。
手里要是有根棍子蓝扇能立刻给蓝翼的脑袋开个瓢,这货简直不是一般坑人。
不过就算有根棍子也没有什么卵用,他打不过这货,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唉——”蓝扇叹气,“行了,你也别耍我玩了,莫名其妙跑来这里还纡尊降贵和人唠了那么长时间的闲嗑,你心里肯定有底,要让我干啥你就直说吧,反正我就是智硬了。”
气过了头反而气不下去了,这么多年了都过来了,蓝扇觉得自己的涵养得是登峰造极的好才没和这个极度闷骚的家伙搞掰。
蓝翼心中也叹了口气,回过头,看着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愤怒档调到冷战档的蓝扇,想要学一下那根让人羡慕嫉妒恨的好运木头,伸手给蓝扇顺顺毛,手指刚一动,就硬生生地挺住了。
他家这只和那只好骗的一塌糊涂的胖狐狸可不一样,把他当小孩子的话只会炸毛的更厉害。
蓝翼闭上眼睛,当年的那些画面在脑海中清楚的纤毫毕现。
他发现蓝扇的时候,蓝扇还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刚刚化形的小妖精,法力低微的和没有差不多,被暴风雨淋得湿漉漉的,躲在树上,死命地收拢着翅膀,恶狠狠地瞪他,可爱的不得了,简直想马上把他抱下来烘干,围上十层被子,喂上一堆吃的,再好好捏捏那张圆乎乎的小脸儿。
从前啊......
蓝翼极快地从记忆中抽回神智,只暗自无奈地叹息,从前蓝扇是对所有人都没有好脸,这么多年过去了,怎么就变成除了他以外对谁都能嬉笑怒骂的自自然然了呢。
蓝翼不开森,便(自以为)难得的强硬了一回,也不管蓝扇的挣扎,直接大力抓住了蓝扇的手腕,疾行了起来。
蓝扇挣了两下也就算了,他懒得白费力气。
大蝴蝶的翅膀总是比较快,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两人就从偏远山村转移到了位于超级大都市最豪华酒店最顶层的最豪华的——办公室。
“仙境”这家全球连锁的超豪华酒店本来就是老板名下的众多产业之一,负责打理的当然是“自己人”。
这位自己人姓金,生的那叫一个野性酷帅,大马金刀地坐在老板台后,一脸稀客降临地看着俩不速之客。
金老板,在普通人眼里那就是一个低调神秘的超级富豪,别说跺一脚,就是咳嗽一声都会让人抖三抖的那种人物。“金总”什么的这种土豪烂大街的称呼被自发地换成了“金先生”这种充满古风和敬意的尊称。
那些好奇到死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们想象中的那个或者出身豪门或者白手起家的大人物,其实也是给人家打工的马仔一只。
金先生自己倒是很满意目前的生活。
作为一只修为高不可测的大妖,在人间玩玩勾心斗角的金钱游戏,商场厮杀什么的,对骨子里凶悍依旧的大妖金钱豹来说实在不能更惬意。
“金老大!”
看到金钱——对了,大人物金先生的大名就叫金钱,还是人家自己的得意之作——蓝扇原本被蓝翼生拉硬拽出的冷战脸瞬间转换到谄媚的频道,一顿寒暄讨好之后非常自觉地就跑去三两下从隐秘机关里鼓捣了几瓶灵酒出来。
有眼力价的拿了杯子,一人一杯地斟满,然后才惬意地享受起来。
金钱好笑地看了一眼不过是顺带着被给了一杯酒就乐得满眼红心的蓝翼,就着好戏,自己也端起酒杯啜饮了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询问。
坐在两人后方的蓝扇耳朵瞬间唰地竖了起来。
别看蓝翼长了一张铁板脸,说话办事打听消息一点不耽误,除了面对蓝扇的时候,人家的情商其实高的很。
蓝翼追了那只蝉妖一路。
产卵期对于蝉妖来说比飞升都要重要,豁出命去也要安全生产,加上那蝉妖本身实力也不弱,蓝翼追得很是费力,最后还是追丢了。
不过只要走过就有蛛丝马迹,蓝翼的脑袋也不是白给的。
计算了那蝉妖生产的大概时间,结合最后出现的地点,又亲自去踩了点儿了解了情况,蓝翼十分给力的推测出了最有可能的寄生人选。
只不过,按照蝉妖的一贯作风,即便知道了那个人,如今十成十也是无法按图索骥的了。
那个极有可能被挑中的人是个年轻有才华的男孩子,一把嗓子得天独厚,高亢明亮,还有个唱女声的绝技,不仅能以假乱真,唱功比好些女歌手都要好得多,人生的也是有脸蛋有身材的,按说要靠唱歌吃饭并不难,碰上合适的机遇,大红一把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世界越是独特的就越是容易被关注。
可惜了,这个孩子出身在一个不仅偏僻而且民风极端封闭古板的小山村。
在父母村人的眼里,唱歌就已经够不正经了,好好的一个大男人还要涂脂抹粉的装成女生唱歌,那简直就是丢人现眼自甘堕落。
后面的故事就可以想象了。
一个刚满二十岁的孩子,每次满怀希望孤注一掷地想为自己的梦想拼一把,结果就是他的才华像是天使的翅膀一样让所有人为他倾倒。而完全无法理解儿子,坚持要把儿子拉回到他们认为的正确道路上的那对父母,就会挥起以亲情铸就的钢刀,在儿子每一次最激动幸福的时候残忍地将那双翅膀斩断。
找一个铁饭碗的体面工作,娶一个宜家宜室的老婆,生一个儿子传宗接代。
这就是那对父母为自己的儿子规划的最好的人生,至于什么梦想,对他们来说只是一次一次的让他们在乡亲亲戚面前颜面尽失的耻辱,是完全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既然孝顺他们,就应该听他们的话。
这样的事情不断重复,儿子在亲情道义与梦想不甘的折磨中终于崩溃了,离家出走,再也没有回来,杳无音信。
以那个蝉妖的能力,就算产后法力稍弱,给一个人换一张脸,换一个身份还是轻而易举的。
这种状况是麻烦了点儿,硬要找不会找不到,不过既然有同事的资源可以借用,为啥还要白费力呢。
蓝翼就是这么有心计的汉子。
难得听冷面寡言的蓝翼说这么多话,金钱十分上道的明白这是要和他谈生意了。
“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
金钱开门见山,蓝翼也不兜圈子。
“我想和你手下的娱乐公司合作,办个高规格的选/秀节目。”
金钱大笑,“你还真是会空手套白狼。这对我有什么好处?”
蓝翼把目光移到一直好像事不关己似的安坐在一边儿干掉了快整瓶灵酒的蓝扇身上,蓝扇顿时打了个冷战。经验告诉他,要么快跑,要么被卖。
“我......”蓝扇赶紧张嘴要尿遁。
可惜魔高一丈,那边蓝翼已经拍板把蓝扇暂时借给金钱当摇钱树了。
金钱打量了一下清灵毓秀的蓝扇,满意地点点头,伸出大手。
蓝翼回握。
蓝扇连一句话都没能说出来就被直接卖掉了。
“喂,我是老板的人又不是这家伙的人,你们决定之前有问过我吗?我要撂挑子不干了我跟你们说,不要以为我现在身娇体软就好欺负!”
蓝扇暴跳。
金钱残酷地一笑,露出一对雪白尖锐的獠牙,“你刚才喝掉的可是上次我花了大价钱从老板那里搞到的好东西,稀世珍宝来的,你算算你喝了多少?”
*丝蝶妖立刻蔫了,蔫了大概五秒钟左右。
“那好吧,小爷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了,喝都喝了,卖身救卖身吧,不过我可是知道将来当明星做活动做广告什么的可都是有钱赚的,到时候我要分大头!”
享受派的蓝扇是纯粹的两袖清风,钱就跟烧手一样,必须花出去才痛快。
金钱也不差钱,大方就同意了,顺便更大方地把蓝翼也直接给了个经纪人的职位和蓝扇打包到一起。
“老板交待的活儿要好好干,也别忘了你是我的摇钱树,先好好练练,看看人家都是怎么做的,老实听你经纪人的话,别给我亏了钱,不然......”
蓝扇本来还在不爽蓝翼又多了个可以管他的身份,被金钱这么一威胁,立马乖了。
这位看着豪爽好说话,实际上修为深不可测,实打实的是个大妖,他这种小角色可吃罪不起,人家肯帮忙就够给面子了,他可不能不懂事。
深深深地呼吸了一下,拉出一张甜蜜的笑脸,“您放心,绝对不让人亏,说不定到时候我也能混成个大明星,体会一下万人追捧的热情呢。”
一边儿赶紧扯着蓝翼的袖子,往后蹭着蹭着,唰地快快地跑了。
大门纹丝不动,两个不速之客来无影去无踪。
金钱坐在大皮椅里翘着二郎腿,匪气地点了根雪茄,烟雾缭绕遮挡住了他眼中的笑意。
小蝴蝶,他可是给了大好机会,这样还抓不住那只小蝴蝶崽子,可真的就说不过去了啊......
第5章 五
“所以你要去当明星了?”
范周抱着个海碗,吃的嘴唇油光光,腮帮鼓囔囔,大师傅做的东北风乱炖简直好吃的没话说,少吃一口都心肝疼,义气地勉强分神关心了蓝扇一句,赶紧又夹了一大块炖的酥烂入口即化的肉肉塞进嘴里。
嗯嗯嗯嗯,就是这个,这才是生活啊——
身边的猛男忠犬汉子默默地快速地给自家小狐狸的碗里夹了一堆菜,那个海碗不管范周怎么吃都还是保持着上尖儿的爆满状态。
蓝扇被秀了一脸的恩爱,简直闪瞎狗眼!
狠狠地瞪了那越来越没节操没下限的两口子一眼,满肚子不爽沉默中爆发,蓝扇快准狠地把桌上范周最喜欢的那盆茄子炖肉一把拉到自己面前搂着不放,就差直接埋头进去拱了。
范周被蓝扇这突如其来的土匪作风惊得一呛,顿时咳得死去活来。
梁楠煞气满满地用灵力给了蓝扇一下子,回头温柔小心地给自家小狐狸又是拍背又是递水的,连擦嘴都代劳了。
蓝扇被那道灵力正杵在肚子上,憋得那一肚子不爽的郁气咻地就散掉了。
自怨自艾地默默吃。
欺负他是单身狗吗?
还说是好兄弟呢,一到关键时刻就只知道秀恩爱发射情侣光波伤害单身狗,简直不能更冷酷。
吃吃吃,都吃光,只有美食不会背叛他。
蓝扇的玻璃心碎的稀里哗啦的。
不过是被呛了一下,本来也没大事,范周很快恢复正常,抱着自己的海碗,看着对面蓝扇苦情兮兮地猛塞猛塞,总感觉有种欺负了可怜小动物的负罪感。尽管和他相比,蓝扇才是那个年纪比较大的。
“好啦,是我不对,不过好久没一起吃饭了,还是我们都爱吃的,先吃完在听你吐苦水咋样,反正我们正在休假,说不定还能帮个忙啥的呢。”范周小心地给蓝扇顺毛。
蓝扇果然好哄,一听有苦力可拉,立刻就精神抖擞了。
“果然是好兄弟,够义气,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说完就立刻沉浸在美食里,头也不抬地狂吃起来。
这次轮到范周被自家木头不爽的目光突突,后背凉飕飕的,转头讨好地笑笑,殷勤地夹了一筷子好菜送过去投喂。
梁楠再怎么冷酷也拿自家这只胖狐狸没法子,宠都宠了,那也就别怕宠坏了吧。
梁楠认了,呆狐狸高兴就好。
反正还有那只耗子呢,麻烦事推给耗子干也是一样。
心安理得地打好算盘,顺便再度鄙视了一番蓝翼,简直没见过比那家伙更智硬的,几百年朝夕相处都拿不下一只自家圈养的小蝶妖,还能更丢脸一点儿吗?!
肚子吃得圆滚滚,把无关碍眼人员(也就是梁猛男)撵走,捧着一杯清茶,围着一盆新鲜水果,终于可以好好说话了。
蓝扇话匣子一开,各种吐槽各种抱怨喷涌而出,疑似银河落九天的架势。
就着茶果,范周听得津津有味,且心有戚戚焉。
“你说说,明知道自己最后是个什么下场,就为了什么梦想的,就傻兮兮地和个妖订了这种要命的契约,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最后被变成什么样子啊?那画面想想都觉得全身发毛好不好!简直不可理喻嘛!”
蓝扇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范周乐了,一针见血:“重点是在给你添加了不少工作量,还要扮嫩去当小明星吧。啊,对了,还有那个谁贴身当经纪人,这下可真成你的牢头了。”
蓝扇瞪眼:“你还戳我心窝子,你说明明说好的分工合作,我那份工作已经做完了,怎么还会被拖下水,帮忙我也就认了,可为啥是我出头卖脸的去丢人啊!”
范周耸耸肩:“谁让你武力值不够呢,只好当内应吧。”
正中红心!
说的好有道理,蓝扇反驳不能。
“说起来,”范周有点儿疑惑,“我不是很懂,但是你们为啥认为你们这里举办了个选/秀,人家就一定会往网里钻,不是说那蝉妖妖力也挺高强的吗,难道就不能直接给那个宿主换一个已经成名的什么人的身份?”
蓝扇乐了,终于可以嘲笑一下菜鸟了。
“那是不可能的。信仰这种东西可不是只有那么一种表现,这年头虽然大部分人对神仙都没那么虔诚了,不过那些年青人追起星来的劲头和虔诚度可一点儿都不差,这种汇聚的意念,已经可以等同于信仰了。只不过那些明星们也都只是凡胎,这种‘类信仰’只能保护他们不受异类侵扰而已,并没有太大的作用。”
范周脑子好用,一听就抓到了重点,“那就是说,一旦这个被蝉妖选为宿主的人真的走红成了明星,那些汇聚到他身上的‘类信仰’就会对寄生在他身上的产卵有什么滋养之类的作用了吧。”
蓝扇拍拍范周的肩膀:“聪明,就是这么回事没错。”
范周沉默了一小会,叹了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蝉妖如此,那对把儿子逼疯的父母也是如此,可惜,自以为是的为你好,实在是这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之一了。”
“不能更同意你的观点!”蓝扇眼睛一亮,用力拍范周的肩,“光凭这句话,就值得好好喝一顿!”
想象很美好,现实很骨感。
两个牢头都不识趣的出现了。
范周夫夫是恩恩爱爱的双双把家还了。
兴头刚起就被泼了冷水的蓝扇也只能垂头丧气地跟在蓝翼身后回他们的院子里去。
自打老板弄了这么个园子当大本营,蓝扇就和蓝翼住在同一座小院儿里。
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蓝扇是被蓝翼捡回来的,所以蓝扇被视为蓝翼的责任。
时间慢慢过去,蓝扇早就不需要这种从头到脚的照顾了,也提了不少次想要分出去住,可惜每次都没成功。只要他一有提出这个要求的瞄头,蓝翼的表情和气势就会变得超级可怕。
只有那个时候,蓝扇迫不得已的承认,内心深处,他其实是有点儿害怕这个男人的,即使他从来也没有伤害过他,甚至连句重话都没对他说过。
蓝扇有时候也觉得他对蓝翼的抗拒有些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