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它从水里捞出来,仔细摸了摸脖子,好像还有气?
我刚这么想,就感觉手里一动,那小怪物竟然又睁开了眼睛。我一惊就把它摔回了水盆里,溅的盆周围都是水。我管不了那么多,下意识就环顾周围找我的柴刀。
等我拿到刀的时候,那小怪物已经从水盆里爬出来了,它浑身湿哒哒的,头发全部黏在脸上,显得那双绿眼睛更大的可怕。
它朝我爬了过来。它出生还不过一天,就已经会爬了,我一边想一边紧紧盯着它的动作。
它爬过来,和之前一样,伸出爪子抱住了我的脚,然后仰头朝我咩咩叫,还是那种很软的咩咩叫,看上去很无害。
这东西之前是假死了吗?我再次把它拉开,按着它的脑袋,同时把柴刀抵到它的脖子上。刚才洗的时候我确定了,它的脖子很软,我的柴刀绝对能砍断。
如果是刚才以为它死了之前,我觉得我能砍下去,可是出现了这样一个插曲,我却又动不了手了。
我这两年过得很太平,没有了几年前那种狠劲,要是换成几年前的我,这东西前脚从我肚子里爬出来,我后脚眼睛眨都不眨的就能掐死它,可我现在却犹豫成这样,几次想杀又几次改变主意,结果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小怪物好像很聪明,对着脖子上寒光闪闪的刀,似乎明白了现在的处境,它不敢再叫了,被我捏着脑袋,就缩在那里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尾巴也卷起来,夹在双腿间。
它知道害怕。
过了很久,我把刀移开,放在了桌子上,再一松手,把小怪物放在了地上。
也许我会被这东西害死,我这样想。
小怪物一被我放开,就飞快的伸出两只小爪子抱住了我的腿,又开始好像撒娇一样的咩咩叫,完全把刚才的生死一刻给忘了。
我抬起手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又揉了揉脸。低头看那小怪物,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它,扯了一下嘴角。
我把它抓了下来,无视他又缩起的爪子,把它放回了水盆里。水盆里的水有点冷了,我又加了一瓢热水,把小怪物刚才沾上去的灰洗掉。
我把它放在水里,它还想扑过来挨着我,我不好洗,只能一只手抵着它的脑袋,另一只手给它洗,我也不磨蹭了,三两下洗干净,提着它两只胳膊放到怀里,准备用毛巾擦干。
小怪物被我提到空中的时候,又抱着爪子缩着尾巴像个石头一样不敢动,等到了我腿上,就又活了,一脑袋倒在我肚子上,很安心的用脑袋抵着我的肚子,把自己蜷成一个球。
它还咂了咂嘴,眯起眼睛一副准备睡觉的样子。
我看到它这个样子,顿了一下,然后不客气的把它提起来用毛巾擦干,脑袋胳膊肚皮屁股尾巴腿,还有小鸡鸡。这小怪物是个男孩子。
随手擦了擦,我把刚才找出来的衣服给他套上。
这就是件长T恤,但是脑袋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小,这小怪物脑袋大了点,衣服套上去扯不下来。我现在知道了,这东西生命力顽强,和一般人类婴儿不一样,所以我也不担心,直接往下拉扯,硬是把它的脑袋从那个领口里弄出来。
它被衣服蒙着脑袋的时候又叫起来,有点慌的咩咩叫,还挥舞爪子,我一手就捏住它两只爪子,不许它乱动,自己跟这衣服较劲,不过等我把衣服拉下来,他又安静了,靠在我怀里乖乖抱着自己的脚爪。
套完了脑袋,我继续给他套手臂。问题又来了,这小怪物的手是爪子,比婴儿的手粗,上面的指甲还很尖,我把它的手往袖子里套,一下子就给挂住了。
试了几次都没套进去,我只能把它的手扯出来,仔细看了看,那三根爪子还挺灵活,捏起来的话完全可以把尖锐的爪子包在里面。我自己动手把它的爪子握成拳,再往袖子里塞,塞到一半它张开手又给挂住了。
我把它爪子再次拉扯出来,然后让它看着我,在它眼前伸出我自己的手。我曲起大拇指和小拇指,只留下三根手指头,缓缓缩起来。
小怪物的眼睛看着我的脸,我把它的脑袋往下拉了拉,让它看我的手,又试了一次。它抱着自己的两只脚爪,尾巴有节奏的一甩一甩,轻轻拍在我的小腿上。我连续做了三遍,它也没反应。
我的耐心其实不太好,既然穿不进去,我就不穿了,直接把它两只手臂一起罩下来。这衣服袖子和领口是松紧的,身子倒是宽松,给小怪物罩上去后,就变成了一条裙子,连屁股也给遮住了,省得我再给它找裤子。
我把它打理完就放到一边的凳子上,自己去打水洗脸。我洗脸的时候看到它想从凳子上爬下来,往我这边抓。我心里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这小怪物恋母情结是不是太严重了,看到我就想蹭过来。
为了避免它再次弄脏自己,我脸上还滴着水,转身去把它提过来放在灶台上,它扶着我的洗脸盆就不动了。
我洗完脸坐在那泡脚,小怪物又窝进了我怀里。脚浸在微烫的热水里面很舒服,灶里还有柴火没烧尽,偶尔发出噼啪一声轻轻的炸响,坐在灶洞旁边暖烘烘的,我有点昏昏欲睡。
忽然想起来几年前的一个冬天,忘记是七年前还是八年前了,我那时候暂时在一个临时基地里落脚。那年冬天下了很大很大的雪,那个小基地里的人都被困死在漫天风雪中,冻死饿死了很多人。离我住的那个破屋子不远,有个孕妇。那时候,我已经很少见到孕妇了,特别是像她那样还能对陌生人露出笑容的孕妇。
在一个风雪狂啸的夜里我听到她的痛呼隐约传来,那痛苦的呼喊声持续了大半夜后渐渐停歇。
我那时还没有后来那般狠心,忍不住起身偷偷跑去看。那孕妇没能生下孩子,大概因为难产,她和她未出生的孩子一起死了。后来…后来的事我不愿多回想。一具没有亲人的尸体,周围全是因为没有食物而饥饿发狂的人,会发生什么根本毫无悬念。
很多时候我都会想,我是从地狱里走过来的人,就算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着,我也得活着。
“咕——”
这突然的声音把我惊醒,我低头一看,见到小怪物安安分分的缩在我腿上。叫声是从它肚子里传来的,它饿了。
小怪物吃什么,我不确定。我没有奶水给它,看它的那一嘴利齿,大概也不是喝奶水的。我擦了脚起身,走到大锅前。还剩了一些之前吃剩的老鼠肉,我不知道它吃不吃。揭开锅盖,我拈了一块肉试了试。
肉递到它嘴边,它动了动鼻子,伸出舌头舔了一下。我到这时候才看清,他的舌头很长,仿佛可以伸缩。吧嗒吧嗒舔了几下,它像个等着喂食的雏鸟那样张大了嘴。
果然是张血盆大口。
我把肉块丢进去,它咬的咯吱作响,一会儿就吃掉了,我只好一块块接着喂它。老鼠肉没剩多少,等到吃完了,它还在张着嘴。
它要是只吃肉,我可养不了它。我这样想,擦了擦手,然后捏着它的嘴合拢。
这小怪物倒是乖,被我合拢了嘴,也不知道是吃饱了还是知道没有吃的了,没再张着嘴要吃。我听它肚子没有再咕咕叫,也就算了,等明天试试给它吃其他东西。
我给自己找了个不小的麻烦。准备去睡觉的时候我这么想。我不可能接受这个小怪物躺在我身边,那样我会整夜睡不着,时刻下意识保持警惕,所以我最后决定把它放在另一个房间,让它自己睡。
我把它放在那个房间里的时候,它本来都快睡着了,大眼睛也眯着,可我一把它放下去,它立刻就醒了,飞快的再次抱住了我的手。
“自己睡。”
它抱着我的手想往上爬,可是最后还是被我丢在了那间房里。我自己回到睡习惯的那间狭窄小房,躺下休息。
可我没能休息多久,快要天亮的时候我醒了,我做了梦,梦里又是不断的有人在咩咩叫。我坐起来看着左边那面墙,那边就有个会咩咩叫的小怪物。可是梦中听到的咩咩叫声并没有出现,那边静悄悄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穿上鞋,准备去旁边看看。


第004章
小怪物在的那个房间,味道很难闻。我把门一打开就被里面的情景给惊了一下,但很快我就反应过来,快步走了进去。
小怪物瘫在床上,周围都是一些好像吐出来的秽物,里面还有没消化完的老鼠肉。天还没亮,外面仍旧很暗,从窗户透进来的那一丝丝光线不足以让我看清楚小怪物是什么情况,我只能又去点亮了蜡烛。
光线清晰后,我看到小怪物整个人都脏兮兮的,按了一下它瘪瘪的肚子,小怪物发出一点喘气声,它的气息微弱,眼睛也好像睁不开,但是好歹还活着。看到几乎滚在呕吐物里的小怪物,我也没嫌弃它,毕竟我从前最狼狈的时候,连续好几个月没能洗澡,味道比这难闻不知道多少倍。
这东西确实命大,这么折腾还没死。我想它大概是吃不了这种变异老鼠肉,可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没考虑多久,我把小怪物再次带到厨房,给它脱掉了身上那件卷成一团,沾满了呕吐物的衣服,又随便擦了擦身子。然后用一件大外套打了个包袱,把光溜溜的小怪物塞进去,最后把那包袱的两个衣袖系在自己身上。这样一来,小怪物就被兜在我胸前。
我要出去找点东西,把它放在这里,说不定就会被什么偷溜进来的变异动物吃了,所以只能这样带着它。
小怪物也许是真的被折腾的很惨,被我这样摆弄也叫不出一声,软榻榻的被兜在衣服里,我调整了一下这个像是婴儿背带的包袱,觉得这个位置不影响我砍东西,这才固定下来。我从厨房角落里翻出竹篮子和小锄头,还有一些可以用得上的杂物。
农村的房子里,大多都有这些工具,我把这个村子其他房子里能用得上的东西,都收集到这里来了,农具也放了一堆,大部分都很有用。
带好工具,我又从橱子里拿出一个布袋斜跨在身上,往里放了两个干饼子,又灌了一壶水。做好这些准备,我才锁上厨房门,拿着柴刀等工具往外走。
我其实要去的地方并不远,但是我已经习惯了出门带齐东西,以应付各种可能出现的突发事故。天边隐约露出一点点白色,黎明前最深沉的黑暗慢慢在褪去,周围的东西也渐渐能看清了。
在这种光线下,我才会出门,否则就是再紧急的事,我都不会在看不清的黑暗里出门,那样太危险了。
初春早晨的露水还很重,我戴好那种橡胶制的厚手套,打开院门,先观察了一下外面,发现没有异样这才走出去,然后关好院门,朝出村的那条路上走去。
这条路原本是水泥路,但现在路面上出现了很多裂痕,那些缝隙里生长着野草,还有棕褐色的树根。两旁的房屋原本都是农村自己新建的房子,但荒废十年没人拾掇后,都变得残破,屋里屋外都长着各种植物,还有不少树枝从窗户里伸出来,墙壁上也爬满了各种藤蔓野草。
这么比起来,我住的那栋老瓦房看上去反倒最坚固,我两年前来这里落脚的时候,只有那栋瓦房房顶没被野草淹没。
顺着脚下这条路一直往前走,前面有一颗很大的槐树,这棵槐树变异了,但是只是体积长大了许多倍,并没有像一些危险变异植物那样开始狩猎动物,它地下的根已经延伸到了周围五百米外,我住的那个老瓦房前面也有这棵槐树的树根。树冠没有那么大,但是也像一座高塔,高大的树冠底下全都是厚厚的落叶。
等到雨季,树下会出现很多菇子,可以摘来吃。夏天最热的时候,那树底下比任何地方都要阴凉。
但现在,我宁愿绕路也不会往那树底下过。因为树枝上可能有什么危险的变异动物在休息,那棵槐树太大,一些小型的变异动物像是猫和黄鼠狼之类的,夜里就喜欢待在上面。光线还不怎么清晰,被树冠一挡就更看不清,要是这个时候往那树底下过,运气不好撞上那些藏在树枝上的变异动物正好肚子饿,说不定就要干一场。
对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一向是能避则避,因为一旦受了伤,我接下来的生活都会受到很大影响,特别是现在,还多了这么一个小怪物。
我低头看了一眼小怪物露出来的黑色头发,抿着唇继续注意周围的情况。
周围静悄悄的,所有的一切都还在沉睡中,就连草丛里的虫子,这个时间也没有鸣叫。我捡着比较干净的路面走,因为深深的草丛里说不定藏着什么东西,就算要往草丛里过,我也会先用手上的柴刀拨开草丛。
草叶上的露水打湿了我绑紧的裤管,突然从草丛里窜出来的变异小虫爬过鞋面,有几只浑身漆黑的甲壳虫咬住我的鞋子,被我几下跺脚甩开,又用锄头一个个砸死。
这东西是变异虱子,要是咬到什么活物,就会像钉子一样扎在皮肉上面,直到把血吸干。几只好对付,要是一大堆,就是再厉害的人也要掉头就跑。
我很熟悉这段路,几下就穿过了那一片,来到村口。村口有两条路,一条是通往镇上的,另外一条是去山里的,村里原本的田就在山脚下,我不管是打柴还是去田里干活,都要往这边一条路去。
今天我要去的也是那里。不过今天不是去田里,我是要进山。
我的父母早在一开始就没了,我一个人像浮萍一样四处漂泊,虽然遇上过不少糟糕的事情,可是也遇见过好人。
对我最好的是一个中年妇女,我叫她李姨。她是农村里出来的,要去城里找她的女儿,可是到处都是吃人的丧尸和变异动植物,还有吃人的人,她没能找到自己的女儿。也许是因为我和她女儿年龄相仿,我们结伴跟随大部队一起逃亡的时候,她对我很好,教了我很多东西。
我现在会的很多东西都是来自于她的教导。
逃亡的途中,我曾因为吃了太多生冷不好消化的东西而上吐下泻,那时候也不知道去哪里找药,李姨就在路边挖了一种植物的根给我煮水喝,她说她们村里人有些什么小毛病都不爱去城里看医生,老人教的法子,到附近去挖些那种野根煮水喝了也就行了。
末世后一点小病都是会要人命的,那种草根救了我好几次,我也就给记住了。在这里的两年我没用上过这种野根,但我记得自己上山的时候好像在哪里看见过。
村里大片的田地都荒废了,长满了茂盛的野草,只有两亩地上种了东西,我这两年试着在这里种了玉米豆角茄子辣椒等等这些东西,有些种活了,有些种不活,农活没人教我,我也不清楚什么季节该种什么,就瞎种,自己摸索着来。收集的种子也不多,但好歹有些收获。
这会儿田里是去年秋天种的小麦,还有杂七碎八一些东西。其实除了我折腾出来的这两亩地,其他那些荒废的田里也偶尔会找到一些意外之喜,有些曾经种过的东西虽然现在没人种了,但遗落了种子,每年还是会长出来,没有很多,但我一个人吃也足够了。
这里没有丧尸,没有其他人,我很喜欢这里。
只是…偶尔会觉得有一点寂寞。当然,我只有很少的时间会有这种想法,大部分时间我还是很排斥出现其他人。
我又不由自主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小怪物。说实话,改变令我觉得不安,但现在,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走过那两亩田,我开始往山脚下走,一边走我一边注意周围的田坎地沟,那种野根大多会长在避光的阴沟里。我用柴刀勾掉脚下的刺藤,拨开那些太过茂密的野草。
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一个星期前我过来还没见到这些野草,一个星期后这些野草就大片大片的忽然冒出了头,就连树枝上也是一片的嫩绿。
我在山脚下来回翻找,天空已经变得明亮起来,太阳从东边那座山头上冒出来,柔柔的也不刺眼。阳光照在我身上,怀里的小怪物动了动,把露出来的半张脸往我怀里缩了一下。我一手托了托小怪物,另一只手还在野草堆里翻找。
额头上也不知是露水还是汗水,顺着脸颊滑下来,我抬起手用衣服擦了一下,起身走到另外一个地方去找。要是这里找不到,我就得往林子里更深处去找。
在一个干涸的小沟岸上,我见到了刚长出来的一截藤蔓,叶子很像我想找的那种。我砍掉周围的刺树,又用锄头挖开那里的土。
怀里兜着个小怪物,不太好用力,我只能把小怪物解下来,把它放在竹篮子里。
可是我刚把它解下来,这东西就在篮子里抽风似得挣扎起来,我用脚尖踢了踢篮子,“安静点。”
我很久没跟人说话,跟这小怪物说话的时候自己都感觉音调怪怪的,嗓音有点沙哑,不太好听。我咳嗽了一声,又加了一句:“不许闹。”
那生命力顽强的小怪物这会儿好像好一些了,伸出爪子抓在竹篮边上想爬出来,刚抬起个脑袋就啪的一声倒回去,在篮子里可怜巴巴的咩咩叫起来。
我没管它。抡起锄头挖土,挖了几下,我就找到了自己想找的野根,手掌那么粗的野根有三个,还有两个小一点的,串在一起。我蹲下身子拿起那些野根,抖掉土全都拎起来。
一转头,看到小怪物已经把半个身子从篮子里挣扎出来了,但是因为被我用衣服裹着,下半身怎么都爬不出来。咕咚一声,小怪物头朝下栽倒在田边湿土里,砸扁了一片新长出来的嫩草。


第005章
我抖了抖野根上的土,过去顺手就把小怪物提了起来,用衣服裹好再次系在胸前,再把挖出来的野根放进篮子里。
小怪物头发上沾了土,一到我怀里就贴着我蹭脑袋,把那点土全都蹭到我衣服上了,我没管它,提着东西往回走,既然出来了,我就准备顺便在田里带点菜回去。
这小怪物生命力确实顽强,不久前还一副快死了的虚弱模样,这会儿就又活了起来,开始在我怀里咩咩叫。
叫声像羊一样,会不会这东西其实是吃草的?走到了自己种出来的地上,我开始动手砍白菜,过了冬的大白菜长得老大一颗,之前还以为大雪后会死,没想到雪一化这些白菜还好好的。我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特例,反正有的吃就可以。
一大颗白菜外面都已经老了,用手扯掉外面的菜帮子,最后剩下里面的嫩菜心。我撕了一片叶子试着递给小怪物,它睁着那双绿色的大眼睛,张开嘴就咔嚓咔嚓咬了两口白菜叶子。
这东西是什么都吃吗,不管是老鼠肉还是白菜叶,递到嘴边好像都吃的挺高兴。把白菜放进篮子,我又去旁边的水田里掐了一把水芹菜,这个季节的野生水芹菜刚长出来,非常嫩,在水里煮一煮,再加点盐味道非常鲜。
掐了一根递给小怪物试试,它同样很高兴的张开大嘴嚼了咽下去。
田里这会儿的作物没长出来什么,但是野菜冒出来很多,几年前最难那会儿,我几乎就是靠着路上找到的那些零星野菜撑下来的。因为饿的时候太多了,即使现在饿不着,我也留下了这种看到食物就忍不住去注意的习惯。
哪里有什么样的危险,哪里有可以吃的东西,都是最先在我脑海里面形成印象的。
这个春天很多雨,但这两天的天气都不错,天晴朗的很漂亮。远处有一块田上稀稀疏疏开了很多黄花,那是油菜花,不是我种的,是它自己长的。我经过的田坎上也有两棵,垂着的花掠过小怪物的脑袋,它忽然打了个喷嚏,一双眼睛骨碌转了一下,扭着头去看已经走过了的黄花。
我都走到另一块田了,这小怪物还伸长了脑袋往后面去看那几根油菜花。我看它伸长脖子的样,一抬手就把它给按回去,它也乖,被我按回去了就不敢再乱动了,从包袱里漏出来的尾巴甩来甩去。
转身走回去,把那一大把油菜花全都折下来,塞到包袱里。
小怪物兴奋的瞪了两下腿,伸出爪子抱着那油菜花就啃。
还真是吃草的?我低头瞅了它一眼,心想既然吃草的牙齿长那么锋利干什么。同时我也放心了点,如果真是食草动物,应该没我最开始想的那么危险。
小怪物不知道我对它的想法改变,高高兴兴的把那一把油菜花吃的只剩下几根绿梗。等走回我住的那个瓦房,把小怪物和一篮子野菜白菜放在一起,我拿了野根去院子里打水清洗。
院子里有一口井,最古老那种样式,要先倒水进去引水,才能抽出水来。这井水冬天是温热的,夏天则是冰凉的,喝着很甘甜。
把野根藤砍断,清洗干净野根,然后切成片煎水。味道不太好闻,一股苦涩味。等着野根煎水的时候,我去看了一下被扔在一边的小怪物,它光着屁股趴在竹篮里,已经把我一颗嫩白菜咬掉了一小半。
它扭过头来看我,一脸无辜。
我没管它,让它继续咬,转身在柜橱里翻出冬天用的一个瓦罐,和放碳的小炉子。灶里烧的柴烧久了,就会变成黑色的碳,不过这种碳不太经烧,一下子就烧过了,变成洋洋散散的白灰。我已经攒了小半袋这样的白灰碳,弄出一点放在小炉子里点上,瓦罐清洗干净倒上清水,放四把米一起煮。
我的米不多了,还都是陈米,我不知道怎么种水稻,吃一点少一点,所以一直不太舍得吃,平时吃的最多的还是面粉做的疙瘩面饼之类,容易饱腹。
我早上还没吃,这会儿肚子里也饿起来,那边小怪物在篮子里面吃的咔嚓咔嚓,好像很香的样子。我把它连同篮子一起拖到小炉子旁边,从它手底下撕了一片白菜叶子生吃。
脆倒是挺脆的,还有点甜。我一块白菜叶子没吃完,小怪物摇摇晃晃的举着剩下的半颗白菜要递给我。